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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娇-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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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泰飞奔上楼,还是那间房间,他推门进去,见窗户大开,她醉倒在窗边的桌上,屋子里一股浓重的酒味。
他见着她,心砰砰跳得厉害。
她趴在桌上,紧皱着眉头,呼吸沉重。想是很难受。
伙计在一旁絮絮叨叨:“这小公子不知怎么了,一来就要酒,喝了一壶又一壶,吐了还要喝。来这里的客人,我还从没见哪个这般不知节制……”
刘武连忙将他拉到一边,从怀里摸出一锭马蹄银放到他手里,低声说:“这是酒钱。你先出去吧。”
伙计收下银子,又看了看伏倒在桌上的冉盈,摇了摇头出去了。
“阿盈。”宇文泰走近她,轻轻唤了一声。
冉盈伏着不动,几乎醉死过去。
宇文泰像怀抱一只伤重将死的小兽一般,将她带回马车上,紧紧地偻在。懷中。
心里有无限的酸楚和无奈在翻滚。他才是她妖诡无状的梦。都是因为他,她连番地被抛弃。如今山穷水尽,往后她又该栖身何处?他心里辗转,只觉得无地自容,像是偷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又转头丢弃。
她那样聪明,原就明白一切。她当初百般抵抗,就是不想自己落得今天这般田地。也许她早知道,他不过欺哄一场。如今穷途末路,才终于绝望。
可她对他用了真心!
一个男人,该似一块磐石,风风雨雨,岿然不动。
而他那样轻易地动摇。
马车颠簸中,冉盈微微睁开双眼,醉眼惺忪。看到他,那惺忪醉眼中,闪着不知是爱是恨的光。
又闭上。
“阿盈……”他皱眉,只觉得眼底一片潮热。
猝不及防的,她像一只野兽在撕咬威胁到自己生命的天敌,用力得整个身体都在轻颤。
她恨他!她恨他!!
忽然地,宇文泰看到有眼泪,从她紧闭的眼角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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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去荆州(二更)
到了次日下午,莫那娄走进书房,将一封奏折递到宇文泰面前:“丞相,刘武刚才拿来这个,说是阿冉留在家中的。她出远门去了,未说要去哪里,也未说何时回来。刘武他们不敢留她,只能任她走了。”
宇文泰轻轻嗯了一声,并未停下手中的笔。
“丞相不看看吗?”莫那娄小声说。
“大概是请辞长史之职吧。”宇文泰的口气淡淡的。
“那……她还会回来吗?”
宇文泰停下手中的笔,愣了一会儿,未说话,又继续在面前的奏折上写起来。
莫那娄知道他心情不好,也不敢多说什么,默默出去了。
宇文泰这才打开奏折。上面涂画得乱七八糟,写了些“德薄才浅不堪大任”之类的官话,却又被胡乱涂抹掉。一直看到最后,潦草地写了七个字:愿丞相达成所愿。
她到底还是懂了他的心思。
可她再也不会回来了。从此后,他们的喜怒哀乐再与彼此无关。
他默默地合上奏折,压到了书案的最下面。既作了选择,日子总要继续过下去。沉湎于伤痛或者悔恨又有什么用?——
不不不,他宇文泰,做了决定,就绝不悔恨!
他逼着自己心狠。
他是乱世里崛起的一个枭雄呀,闯过多少难关,做过多少非生即死的抉择。毒杀皇帝的事情都干了,怎能在一个小女孩身上丧了意气!
路还得走下去!
路还得走下去,冉盈此时已在去荆州的路上。她记得青彦同她说的,她要找的那个地方在荆州。
行到洛州时,正遇上李昺去荆州赴任。李昺见她孤身一人,又改回了女装打扮,怕她一个人行路不安全。既是同路,便很热情地邀她同行,还专门给她腾出了一辆马车。冉盈便干脆弃了马坐车,跟着李昺的车队一同前往荆州。
车队除了李昺带着一众兵士,还有自小服侍他的五六个侍女和阿嬷,以及一个年轻美貌的女郎。看那装扮,应该是个世家女,容貌俏丽,眉眼冷傲,见冉盈半路入队,又和李昺十分相熟,便对她爱理不理。冉盈也不去惹她,白日赶路时就窝在马车里看书睡觉,晚上独睡一个帐篷,不需要人服侍照顾,倒也清净。
这天晚上在野外扎营,众人不是忙着生火做饭,便是忙着安顿车马。冉盈一个人独自坐在一旁的火堆边发呆。李昺拿着两只馒头过来,递到冉盈手上。
冉盈抬头看着他笑着揶揄道:“武卫将军有点势利啊,对着长史大人就敬酒讨好,对着一个小女子就只给两个馒头。”
李昺不好意思地挠头笑笑,说:“他们在那边做饭,我想你大概不愿意过去,才给你送来。你……你没事了吗?”
冉盈看着他,嘴角扯着一抹笑,说:“李昺,你该不会以为我就此消沉吧?”
李昺撇撇嘴:“那可难说。你那晚在灞河边的样子真挺让人担心的。”
冉盈看着面前红艳艳的火,说:“我还有事情要去做呢,我没有资格消沉。”
李昺沉默了一会儿,在冉盈身边坐下,说:“这事确实很突然。我听说之前宇文泰拒绝过至尊一次,后来高平公主在宫里闹得厉害,说非宇文泰不嫁。后来,元顺又去劝说过丞相,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听宫里的传言说是,两年前先帝西迁之时,高平公主见过丞相,就喜欢上他了。毕竟是公主,想嫁谁哪还有嫁不成的。只不过丞相是怎么考虑这件事情的,他人就不得而知了。”
冉盈低沉着声音说:“宇文泰年轻,本就是靠着贺拔岳留下的人马起势,宇文氏在长安根基浅薄,他父兄皆亡故,侄儿宇文导宇文护都还太年轻,他一人撑着这局面已是不易。拒绝皇室联姻,难免让人觉得他有异心,图谋不轨。若内政不稳,柔然和高欢随时都会趁虚而入。他也没有其他的良策了。”她抱着膝盖注视着面前红艳艳的火堆,撇嘴一笑:“说起来,也并非是他弃我,只是我不愿为妾而已。”
她想起那日宇文泰沉默良久说的话,不得已,只能为之。
她只是有些不甘心。在宇文泰心里,她是可以被牺牲的那个,或者说,她是弊大利小的那个。她该怪他吗?可她早就知道,他在那个位置上,必然要牺牲很多个人的感情。
李昺沉默良久,说:“阿盈,你是真的懂他。没有了你,他大概也很难过吧。”
这时那个年轻的女郎举着一只烤兔走过来,笑吟吟地对李昺说:“李郎,这是给你的。”说着,还朝一旁的冉盈翻了个白眼。
李昺不察觉,接过来顺手撕下一只兔腿递给冉盈:“你也吃吧。”
那兔腿烤得焦香扑鼻,冉盈早就饿了,正要伸手接过兔腿,却见那女郎的脸一下子阴沉下来。她看得明白,立刻把手又缩了回去,说:“我不想吃。”
李昺不明其意,说:“这兔腿这么香,为何不吃呀。”说着塞进了自己嘴里。
那女郎的脸色这才好起来。
事后和李昺一打听才知道,那女郎是独孤如愿的妻妹,叫如罗燕。因独孤如愿的妻子如罗氏将要临盆,便想将妹妹接到身边。于是李昺受了独孤如愿的嘱托,将妻妹从长安接到荆州去和阿姊团聚。
一路上,顾忌着那个对李昺心怀爱恋又喜欢胡乱吃醋的如罗燕,冉盈尽量避免着和李昺单独说话。只是李昺那家伙心粗,根本不曾察觉如罗燕的心事,害得冉盈一路吃尽了白眼。
一直到了浙州,再过去百余里就是荆州的地界了。一行人也都觉得疲累,这晚想着好好歇息一晚,明天一鼓作气到达荆州。
晚上众人都早早歇下了。冉盈睡在自己的帐篷里,睁着眼睛想了一会儿宇文泰。也不知此时他在干什么。
她想象着他的婚礼。最有权势的掌权者和最受宠爱的公主,那必是空前的盛况吧。她闭上眼,想象着长安城的十里长街上那连绵不绝的香车宝马,想象着美丽的宫婢和雄壮的士兵列队于道路两旁。他穿雪白婚服的模样,一定是芝兰玉树,萧萧清华。可是,他手中牵着的新娘,毕竟不会是她了。
冉盈用棉被将自己的脸狠狠盖上。
忽然外面一个女孩小声问:“女郎,女郎睡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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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李昺这个傻子
思绪一下被打断,冉盈坐起身。她认出那个声音似乎是如罗燕身边的侍女,便打开了帐帘。
外面的侍女礼貌地一笑,说:“我家女郎想请你到那边说说话。”
这几日,在这个车队里,无论冉盈走到哪里,都能感觉到如罗燕那怨恨的眼神追随在自己后面,刺得她的后背都隐隐作痛。若是李昺来找她,更是没说三句,她必来打岔,千方百计地将李昺叫走。眼下快要到荆州了,却忽然单独找她说话。
冉盈整理了一下衣裳,跟着侍女去了。
侍女一直把她带到营地旁的一个林子里,她看到如罗燕站在那里等着她。
冉盈上前去,礼貌地问:“如罗找我何事?”
如罗燕深吸了一口气,板着脸瞪着她,问:“你到了荆州,准备去哪里?”
冉盈明白了。她是看自己和李昺相熟,怕自己接受李昺的邀请住到他府上去。她当即便说:“你放心,我不会住到李府去的。”
被她看破了心思,如罗燕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冉盈看着她又窘又急的雪白小脸,忍不住觉得好笑,说:“你既喜欢李昺,就早些同他说吧。他那个人没心没肺的,你不说他不会知道的。”
如罗燕剁了一下脚,气道:“要你管!谁说我喜欢他!”
冉盈看着她恼羞成怒的模样,抱起双臂倚靠在身后的树上,冷冷地说:“我是好心提醒你。我听说李昺的母亲正在为他物色对象,若你不早说,被他人捷足先登了,你是要痛惜一辈子的。”
“真的?他母亲真的在为他……”如罗燕急了,语气也不似刚才一般放肆。
冉盈不说话,依旧抱臂冷冷地看着她,想,自己明明和她差不多大,怎么看着她的样子,觉得像在看一个小孩子。
话说回来,这世上的事,都讲究个先机。既喜欢他,却连这点事都不打听清楚,他日檀郎另娶,才让她欲哭无泪呢。
“你……你怎么知道这些?你同李昺是什么关系?”如罗燕紧张得连一阵红。
冉盈冷冷一笑,说:“我和李昺在长安时便相熟。不过你大可放心,他不是我的意中人。”
话说得直白,如罗燕的脸又是一阵红,忍不住小声说:“你一个女子,张口就意中人意中人的,也不知羞。”
她看向冉盈,见冉盈虽是个女子,浑身上下却一点脂粉气和娇媚气也无,像这般抱着手臂倚在树上,倒有几分男子的潇洒。她同李昺那样相熟,说话又如此直白,举手投足都透着一股英气,真是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
冉盈反唇相讥:“是啊,我不知羞。知羞的那个女子正在和别人悄悄打听她的意中人呢。”
“你!”如罗燕气地一跺脚,话都说不出来了。
冉盈有些困了,说:“好了,事情我跟你说清楚了。说不说在你。反正李昺不管娶谁,我是肯定会去喝一杯的。”说罢作势就要走。如罗燕却一把拦住她:“别走!我怎么知道你不是陷害我?你跟李郎之间分明有什么,难道你不是故意诱我在李郎面前出丑?”
冉盈已不耐烦,淡淡地说:“连这点胆量都没有,还敢说什么喜欢。”说着想起了什么,忽然一笑,说:“而且也你太抬举他了,他才不敢和我有什么。”
如罗燕对最后一句不甚明白,但前面一句却是听得真真切切。还要开口说什么,却见冉盈眼神一变,迅速从身后的树上折下一根粗壮的树枝,直向如罗燕刺去!
事出突然,如罗燕吓得抱住头大叫一声。那树枝擦着她的耳朵过去了。
只听身后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她回头一看,竟是一个黑衣人,手中持剑,被冉盈一刺,踉跄后退。
冉盈挥舞着树枝又冲上前去,瞥见如罗燕傻站着一动不动,大喝:“快去叫人!”
如罗燕这才如梦初醒,尖叫着跑了。
她慌慌张张跑回营地一通乱叫:“有贼人!有贼人!!”
值夜的士兵们立刻聚拢过来,朝着如罗燕指的方向冲了过去。
李昺慌慌张张从自己的帐篷里钻出来,一手持剑,一手还在系着衣服。见到如罗燕一脸慌乱地大叫,跑上去抓住她大声问:“出了什么事?贼人在哪里?”
如罗燕惊惶失措,指着树林说:“在那里,在那里!”
李昺抓着她慌张地问:“什么样的贼人?”
见他还磨磨唧唧,如罗燕急得直跺脚,“快点去!阿冉也在那里,快去救她!”
李昺一听冉盈也在,大惊失色,拔出剑就冲了过去。
这群贼人两天前就盯上了这个队伍,因守卫严密,一直未敢下手。眼看要到荆州的地界了,这一晚侍卫有些松散,便准备动手了。正好又看到众人都睡下之后两个少女独自在树林里说话,便想挟持他们说出财物所在,最不济被发现了,还有两个人质在手。
他们没想到,冉盈剑术精湛,一根树枝也能刺得凌厉狠辣,让他们生生不敢靠近。
毕竟只是一群小毛贼,冉盈的剑术对付这些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待到一群士兵赶来,十来个贼人登时死了大半,生擒了两三个,捆得结结实实的,天亮了一起拖回荆州去。
李昺紧张地拉着冉盈上看下看,关切地问:“你怎么样?有受伤吗?”
冉盈的身上只有些擦伤。她摇摇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表情又嫉妒又紧张的如燕,说:“多亏如罗去搬救兵及时,不然我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李昺这才想起如罗燕,又回头问她:“你可有受伤?”
如罗燕摇摇头,忽然就脸红了。
李昺却完全没有察觉女孩的各种变化,又慌慌张张去别处照应了。
冉盈想,李昺这个傻子。
这事情一闹,众人都无心再睡,天刚蒙蒙亮,就拔营启程了。
天大亮的时候,如罗燕忽然跑来冉盈的马车上,对她说:“谢谢你救我。”
“没什么。”冉盈依旧是淡淡的口气。
如罗燕问:“阿盈,你怎么剑术那么好?我都很少见过有女孩子练剑的。”
冉盈一笑:“我这点三脚猫的功夫算什么,都是跟在我阿兄后面偷学的。我阿兄才是高手。”
“那你阿兄他人呢?”如罗燕此时对冉盈充满了好奇。
冉盈淡淡地说:“他已经因病去世了。”
“啊……”如罗燕的语气无限惋惜,又说:“阿盈,到了荆州,你跟我一起去我阿姊家住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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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宇文泰的秘辛(二更)
这个要求目的性太过明显,冉盈忍不住一笑:“怎么?还是不放心?还得把我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
如罗燕也觉得这个要求有些无礼,脸一红,什么也没说。
冉盈想了想,说了句:“好。”
如罗燕喜出望外,眼睛顿时就亮起来:“你同意了?”
冉盈一笑:“有地方白吃白住,我何必要花钱住客栈呢。”
如罗燕开心地拉着她的手,笑嘻嘻地说了句:“阿盈,你真好。”
两人在马车里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起来。聊了一会儿,如罗燕开始打呵欠。一夜没睡,已困倦至极。
冉盈将一个垫子垫在自己腿上,说:“你就靠在这儿睡一会儿吧。”
如罗燕顺从地伏下来,枕在她的腿上,闭着眼睛说:“阿盈,你怎么跟我认识的那些女孩都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她依旧口气淡淡的。
“嘻嘻,你像个男人一样。”如罗燕轻轻一笑,渐渐地睡着了。
像个男人?冉盈失笑。莫不是扮男人扮得太久了?
一路颠簸,总算到了荆州。李昺将二人送到刺史府,远远地就见到如罗氏挺着肚子叉着腰等在门口。
如罗燕见了,连忙跳下马车跑上去:“阿姊!”
如罗氏见了她,脸上绽开了一个非常灿烂的笑,大声说:“你总算到了!我从早上等到现在了!”
一旁的侍女亦步亦趋地跟着,苦着脸说:“阿燕女郎到了,夫人赶紧进去吧,都在门口站了一个时辰了。”
如罗燕一听:“阿姊,你挺着这么大的肚子怎么能站这么久?”
如罗氏哈哈一笑:“这有什么?快进去吧!”
如罗燕这才拉起冉盈,将她介绍给如罗氏认识。冉盈抬眼看着如罗氏,她跟她想象中的那些矜持冷傲的高门贵妇完全不同。她身材高挑,美艳灿烂,却不妖俗,一言一笑都光芒四射,带着几分男子的豪气。
荆州刺史的府宅自然住得十分舒心惬意。因为救了如罗燕,独孤氏夫妇对冉盈极为热情周到,关怀备至,特意吩咐将府中最好的厢房打扫出来给她住下。冉盈也暂时没想过以后的打算,便干脆大摇大摆地住下了。
有个年龄相仿的小姐妹和自己同吃同住,如罗燕非常欢喜,整日拉着她亲亲热热地同出同进谈天说地。冉盈寄人篱下,十分随和乖巧。因此独孤氏夫妇都很喜爱她,听说她无父无母孤身一人,有一次两人还提起,要为她在荆州寻一个良家子为夫婿。
冉盈心不在焉,说:“阿盈无父无母,又不是什么良配,别耽误了人家。”
如罗氏取笑她:“阿盈这样漂亮伶俐,怕是好多少年郎都在惦记着。你这般推脱不愿,可是因为有心上人了?”
冉盈一愣,低着头只笑不答,算是默认了。
她终于如愿以偿地见到了苏绰口中“俊美无俦宛若天人”的独孤如愿。他大概比宇文泰年长几岁,看起来而立上下,听说和宇文泰同出武川,而且自幼相识。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冉盈每次见着他,都觉得亲切。
和宇文泰有关联的人,对她来说,都如同故人一般。
他一定知道好多宇文泰从前的故事。冉盈暗自想,只可惜不方便问。
独孤如愿与妻子感情极好,如罗氏已有七个月身孕,他每日都早早回来陪着妻子,嘘寒问暖,体贴备至。
如罗燕说,他们成婚当晚,独孤如愿便对如罗氏立过誓,一生只要她一个,绝不纳妾。
冉盈偶尔也会悄悄地羡慕一下如罗氏。一个女人,不管她是温婉娴静,还是泼辣豪爽,不管她是出身微寒,还是天之骄女,最终的归宿,也不过是一个男人的怀抱。是好是坏,冷暖自知。而如罗氏这样的,无疑是冉盈心中最幸福快乐的那一类。她的泼辣和任性,自有人包容和成全。
独孤如愿知道冉盈擅长剑术,又听如罗燕添油加醋夸大其词地说过冉盈以一根树枝击退了数十歹徒的故事,有时候兴致来了,会同她切磋两下,也对她的剑术赞不绝口。
有一次独孤如愿忽然说:“当今的丞相宇文泰有一把稀世好剑,叫做青釭,当年曹操用过,赵云也用过。你这样好的剑术,若是得了那把剑,想必会十分欢喜。”说着摇了摇头笑了:“黑獭那家伙剑术一般,还舍不得将它送人,可惜了那把好剑了。”
冉盈一笑,他久不在长安,还不知道宇文泰已经将那把剑赠予青彦了。
只不知青彦后来去了哪里,后来一直都没了消息。冉盈暗暗想。
有时候冉盈想起青彦,会觉得非常好奇。他来去如风,总是在自己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然后又了无痕迹地离开。
他到底是什么人呢?
“大人和丞相十分相熟吗?”她问。
独孤如愿说:“那真的是很多年了。我和他自幼相识,一同在武川长大。黑獭那家伙虽然比我年轻,但是自幼比我强。他很有想法,也很有才能,他善于审时度势、抓住机会,所以能在乱世群雄中后来居上,迅速崛起。以关西的资源,他能让长安和邺城分庭抗礼,确实十分不易。”说到这里,他微微一笑:“我倒是很有兴趣知道,他将来能走到哪一步。”
说着,他问冉盈:“对了,听说他要娶妻了。你从长安来,可听到消息么?”
冉盈点点头:“听说娶的是高平公主。”
独孤如愿一听,有些诧异:“高平?难怪婚讯如此突然。早就有传闻说高平公主对黑獭有意。这样也好,虽不是黑獭的本意,但也算称了他的意。”
“这话是什么意思?”冉盈追问。
“黑獭原是有意中人的。”独孤如愿说。
冉盈的心砰砰跳起来。难道宇文泰跟独孤如愿说起过她吗?
“黑獭少年时有个订过婚的女孩,只是还没等到他们结婚,宇文氏就连遭不幸,那女孩家里便撕毁婚约,将她嫁给了彼时手握大权如日中天的尔朱氏。自那之后,黑獭便没有再提起过娶妻之事,也未再听说他对谁家女子有意了。我没有当面问过他,但是我猜,他还忘不了那个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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