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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娇-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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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是子卿么?

    子卿同一个黄衣少女相对而立,不知在说些什么,没有发现她。

    那黄衣女子轻轻执起子卿的手,一边说话,一边两边摆荡,天真无邪,笑靨如花。

    子卿背对着她,看不到表情。但他并未拒绝那女子,任由她牵着自己的手。

    冉盈见了,如同猛地喝下了一罐子醋,心里酸得发苦,眼泪都要落下来了。忍不住在心里骂道,这些轻浪的世家子,前日信誓旦旦说要娶你进门,转头又同他人执手相看,情意绵绵。

    忽然一个似曾相识的磁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那是于子卿的未婚妻子,灵州刺史李弼的嫡长女,听说闺名叫李阳君。”

    声音不大,但对冉盈而言,却如同平地炸起一阵响雷。

    她猛一回头,见那高大俊美的贵人站在身后,嘴角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浅笑。阳光从他的身后照下来,为他镶了一层金色的轮廓,更加觉得那华贵的气质宛若天人。

    “未婚妻子?”冉盈直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疼得慌。他是何时多了个未婚妻子?

    宇文泰似笑非笑:“这门亲事是最近至尊下诏御赐的,朝堂之上已人人皆知。婚期就在下个月,李阳君前几日刚从灵州入长安准备完婚。仓促是仓促了些,不过两家对这桩联姻都颇为满意。”

    他只差没告诉她,这门婚事,就是他向皇帝极力建议的。

    光是在朝堂上帮于子卿想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孩就让他费了很多神。要门当户对不让两家失了体面,又不能让他们两家过于亲近,以防结党。想来想去,终于想到远在灵州的刺史李弼家中似乎有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孩。

    堂堂一个尚书令,居然做起了媒婆的勾当。宇文泰也搞不清楚自己哪来的劲头。

    冉盈看着桥上两个人的身影,胸口隐隐作痛。她深吸了一口气,扭过头去闷声道:“那真是子卿的大好事。难怪他近日没来书院,原来是回家准备婚事去了。”

    口里说着要娶她,却不声不响地去准备和他人的婚事了。原来誓言那种东西,当真只是说说笑笑的,过去就过去了。

    宇文泰见她强打精神,却一脸受挫,淡淡一笑:“那日孤便提醒过你,不要对这些世家子弟动心。他们的婚配对象,轮不到你。”

    冉盈不愿在一个陌生人面前露出伤心的神色,低着头闷声道:“我先走了。”

    宇文泰垂目看着她从自己身边走过,一个人默默地往前走去。失魂落魄的,那瘦削的身影此刻看上去特别单薄。

    冉盈自己也觉得奇怪。明明一再告诫自己,对子卿的承诺不可太认真。可是为什么此刻知道了他已与他人订婚,心里却依然这样难过?

    那些海誓山盟,怎么这么容易就随风飘落了。

    想着想着,眼底渐湿。她抬起头使劲眨了眨眼,那泪本来已经缩回去了。可不知怎的,忽然迎面刮来一阵暖融融的风,那风里夹带着春天里最常见的细碎柳絮。

    就恰好有那么几丝柳絮飘进了冉盈的眼中——

    身后一阵轻快的马蹄声,那贵人骑着一匹浑身乌黑光亮的骏马到她身边,朗声说:“今日天气晴好,孤带你去一个地方散散心如何?”

    他低头看她,正看见她双眼通红,两行泪潸然落下。

    他一怔。这孩子怎么还哭了?失去一个于子卿令她这样伤心吗?

    没想到她眼睛红红的样子,一脸委屈,一脸无助,看着还挺可爱的……

    冉盈抬手揉了揉眼睛,觉得眼中的不适感消失了。她抬起头问:“去哪里?”

    宇文泰往身后招了招手,一直在他身后不远不近跟着的贺楼齐打了个响亮的呼哨,一匹漂亮的枣红色的马立刻跑到了宇文泰身边,和那黑马并排而立。

    宇文泰问:“既在书院混了这些日子,该会骑马吧?”

    冉盈白了他一眼,接过缰绳,蹬马而上。两匹马并排慢跑起来。

    桥上,子卿被李阳君缠着正在心烦意乱,忽然听到不远处的呼哨声,回头一看,竟看到冉盈和一个华服公子骑着马并肩离去。他知道这情景被冉盈看见了,连忙甩开李阳君的手,说:“其他话我们晚些再说!”说着抬脚追了上去。

    “于公子!”李阳君也跟了上来。

    子卿完全顾不上李阳君跟在他后面踉踉跄跄,只跟着那两匹马儿远去的方向追过去:“阿英!阿英!”

    冉盈听到身后子卿的呼喊声,回头看去。

    只见他面色仓皇,提着阔大的襦衫追得狼狈不堪。

    心中正不忍,想着要不要停下听听他要说些什么,身旁那人冷冷说道:“负情的汉子有什么值得流连?这世上多的是嘴比蜜甜,心比石硬的薄情郎君。”

    冉盈侧脸看他。他手提缰绳,直视前方,面容冷硬。冉盈一咬牙,回过头不再看子卿,双脚一夹马肚子:“驾!”那马加速飞奔出去了。

    宇文泰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心想,她果真喜欢于子卿。只是不知传国玉玺的秘密,她有没有同于子卿提起过。这再聪明的女人,一旦动了感情,都笨得一无是处。

    那边子卿眼看着冉盈越来越快地离去,自己的双腿却如灌了铅一般,越来越沉。眼见追不上了,满心沮丧,几乎要哭出来。

    原本前几日他在家中缠着母亲又哭又闹,吵嚷着非阿盈不娶,又是绝食又是撒娇。于氏老夫人早年丧夫,膝下只有于谨和子卿两个儿子。于谨早熟,早早担起了家中的重担。因此只有十几岁的子卿便成了老夫人的掌中珠心头宝,虽是不愿娶一个低门第的女孩进门,可是禁不住小儿子如此闹腾,想着总算长子于谨一路平顺,于氏如今依托着宇文泰,在朝中也一直平稳,对小儿子又何必那么高的要求。便也日日去跟于谨说这件事。

    于谨终于拗不过母亲和阿奴一起跟他闹,算是点头答应了这门婚事。可话说出口还没满一天,至尊突然下了诏书,为他和李弼的嫡长女保媒赐婚。

    因于谨和阿盈的婚事只是于氏家中口头同意,现在有了至尊御赐的婚事,阿盈那边的自然要作罢。子卿这几日正在烦恼此事,心中埋冤皇帝不理政务,却热衷于乱点鸳鸯。随即隔日阿干就说李阳君已到长安,要他陪同。他还在想着怎么推脱这门婚事,所有这些事情他都还没来得及同阿盈说,怎么这个节骨眼上正好就被阿盈撞见他同李阳君在一起!

    她身边那男人又是谁?

    没提防贺楼齐斜刺里出来,挡在他面前,好眉好眼地劝道:“小公子莫追了。你追不上的。”

    子卿跑得气喘吁吁,正在气闷,喘着粗气没好气地说:“你是谁?”

    贺楼齐一笑:“我们见过面的,小公子如何这么健忘?”

    子卿这才定睛看他,竟是那日在街市上来邀请冉盈的那个侍从。

    他直觉自己陷入了一个阴谋,颤声问道:“那是你家公子……他到底是谁?”

    贺楼齐正色,一字一句说:“我家公子,是宇文泰。”

    子卿大惊失色:“宇文泰?”

    怎么会是他?当今的大将军、尚书令?平日里兄长在家中提到他,口气都是十分敬畏,说宇文泰雄韬大略,是个不世出的奇才,怎么会是他?他要将阿盈带去哪里?

    “他……他……”子卿张口结舌,此刻心里千头万绪,却什么都问不出来。

    贺楼齐说:“小人奉劝公子就此罢手。那女郎,被我家公子看上了。”
………………………………

第九章 璞园

    “那女郎,被我家公子看上了。”

    这句话如在子卿头顶炸了一个响雷,震得他脚下发软,只觉得耳边嗡嗡乱想。

    怎么会这样?那日他们在马车里到底说了什么?难道那时阿盈已经知道他的身份?

    阿盈为什么要同他走?她变心了吗?

    李阳君追上来,拉住他焦急地一壁追问:“于公子,于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子卿却恍恍惚惚,仿佛全然听不见她的声音,脑子里全是贺楼齐那句“那女郎被我家公子看上了”,脚下如同踩着棉花一般,一步三摇,失魂落魄地离去。

    贺楼齐看着他的背影,心想,尚书令对这少年下手也太狠了。怕不会落下心病吧。

    宇文泰领着冉盈一路放马,来到一座门楣毫不显眼的小庄子前。宇文泰下了马,看了看冉盈,双手负于身后便径自往庄子里走。

    冉盈犹豫了一下,便也跟了进去。

    进去才发现,那门口倒是不怎么起眼,可里面草木茂盛,茵润蓊蔚,一路走来的庭院小径两旁

    种满了西府海棠,阳春三月正是海棠盛开之际,白色的泛着红晕的花朵一簇一簇地在枝头怒放,沿途氤氲着西府海棠那特有的香气。

    掩映在花木之中的亭台楼阁、池塘流水皆婉转精致,分外有情趣。楼阁亭角上,蜿蜒着遒劲的树藤,上面密密的舒展着绿色的叶子,和一朵朵盛开的不知名的花。整座园子仿佛是个富贵人家的别院,花草繁茂,幽静闲适。

    宇文泰边走边半回过身,对冉盈说:“这璞园叠石疏泉,小桥流水,都是按照江南园林的风格建的,可是别有一番风雅的情致?”

    冉盈根本无心赏景,听他问起,闷着声音说:“我不懂这些。”

    宇文泰一笑:“你没去过江南姑苏吧?听说那里河桥错落有致,家家户户枕水而眠。以后若得空闲,我带你一起去看看。”

    冉盈愣了一下。他何以会想到带她一起去江南姑苏?随随便便地许诺真不是一个好习惯。

    迎面来了几个小侍女,似是正在玩乐,嘻嘻哈哈地互相追逐,一见到宇文泰进来,都一惊,连忙屏息敛神,低着头纷纷行礼:“郎君①。”

    为首那个胆大,问:“郎君怎么今天来了?”

    宇文泰微微一笑:“我带了个客人来。你们去准备一下。”

    几个侍女的目光都落到他身后的冉盈身上,心里都在暗暗奇怪。这个璞园,主人还从未带任何人来过。这少年看着斯文拘谨,何以主人会将他带来?

    眼见着宇文泰将冉盈领到花园那边去了,几个侍女凑在一起小声议论起来。正好贺楼齐进来,她们连忙拉住贺楼齐,问:“郎君带来的是谁?看着好白净好秀气的一个少年。”

    贺楼齐懒懒道:“那是个女子。”

    几个侍女都张大了嘴,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郎君竟然带个女子来璞园?”

    这可是破天荒从未有过的事情。

    为首那侍女大着胆子又追问:“是郎君中意的女子吗?要在这里过夜吗?”

    贺楼齐笑了:“你们赶紧忙去吧。他难得来一趟,打听这些做什么!”

    一个看上去年纪颇小、梳着双螺髻的小侍女掩着嘴笑着说:“郎君今天似乎心情极好。之前每次来这里都板着脸不言不语的,今天居然对着我们笑了。”

    “是啊是啊。”另一个侍女也欢喜得满脸绯红,“郎君笑起来真好看。我都觉得被晃了眼!”说着,害羞得双手捂住脸。

    其他侍女忍不住推搡她取笑道:“你暗中欢喜郎君那么久了,干脆去告诉他吧。”

    另一个胆大的侍女问贺楼齐:“若是阿舒去同郎君说,郎君会多看她两眼吗?”

    贺楼齐见她们越说越离谱,正色道:“你们就好好照顾这庄子吧。到了年龄,公子自然会为你们安排合适的人家出嫁。只是这种玩笑千万别再开了,他不喜欢。”

    几个小侍女立刻噤了声,纷纷吐了吐舌头,低着头各自散开做事去了。

    贺楼齐回头看着那几个娇小俏丽的背影,心想,真是的,他有点好脸色,一个个都欢喜得忘了形!

    宇文泰一路将冉盈带到书房后面的花园里。那里有一个人工湖,湖边种满了海棠和石榴,以及木槿月季等各种灌木,一座假山矗在湖边,那假山顶上有一座小凉亭。

    宇文泰领着冉盈拾阶而上,到了假山的凉亭里。放眼一望,湖面波光粼粼,灿灿闪光。暖煦的春风阵阵吹来,夹杂着各种盛开的花的香气,非常怡人。

    那小凉亭中间的案上放着一个棋盘。宇文泰在一边坐下,打开棋盒,说:“来陪孤下两盘。”

    两个侍女捧来干净的毛巾和煮好的茶,轻放在岸边的小几上,又轻手轻脚在亭子的角落里燃上沉水香。此后,便一左一右立在宇文泰身后,等待着宇文泰随时吩咐。

    冉盈的棋艺本不算差,可今日心事杂乱,满是些奇奇怪怪七七八八的念头,故而漏洞频出,根本无力招架宇文泰的攻势。

    而宇文泰丝毫不因为对手是个女子就让着,每一个落子都布局缜密,狠辣无比,一副要将她赶尽杀绝的架势。

    冉盈眼看着自己被他凌厉的攻势杀到山穷水尽,黑子被一片一片地剿灭,终于丧气地将手中的棋子一扔,鼓着腮帮子说:“不下了。下不过你。”又吸了两下鼻子,嘟着嘴说:“都是这香气熏得我头晕!”

    宇文泰一笑:“把香炉灭了。”

    一个侍女连忙走到亭子一角去灭香。

    宇文泰见她低着头盯着七零八落的棋盘发愣,温柔地一笑,两根修长的手指夹着一枚棋子,在她额间轻轻一点,说:“你心有旁骛,还怪什么香炉?”

    冉盈一嘟嘴,低头不语。心里想这人怎么这样,嘴上说着带她散心,却把她诳到这里来练手。他倒是痛快了,可她现在更不开心了!

    宇文泰丢下手中的棋子,斜靠在身后的软榻上看着她,慢悠悠地说:“冉氏,那日我同你说,比起那些世家子弟,你有一个更好的选择——可曾认真考虑过吗?”

    冉盈心中一转,抬头愣愣地看向他:“不曾。”他摆出那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她才不稀罕。

    宇文泰一愣,隐隐觉得肝疼。居然拒绝他还敢这么坦然。随即,他沉沉地笑出声来,又说:“那现在就在孤面前考虑一下。”

    冉盈起身走到亭子边,举头望向明媚的天空。

    宇文泰默默地看着她的背影,等着她出招。

    片刻,冉盈回过身来,说:“公子你看,那天上的雄鹰,腾飞万里,横绝四海;你再看那池塘里的鱼,潜游嬉戏,自由自在。可是鱼,怎么能飞到天上和雄鹰为伴呢?”

    公子,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不是一路人,不走一条路呀。

    四周一片沉寂。亭子里的两个侍女互相看了一眼,心都拎了起来。郎君一向不苟言笑,近日难得兴致很好的样子,这小女孩怎么这样没眼力,非要惹他发脾气?

    这些权贵是好轻易拒绝的吗?

    哪知宇文泰忽然哈哈大笑,那真心愉快的笑声令他身后的两个侍女都吃惊不已。公子今日真的兴致极好呀,居然被这样当面拒绝都没有生气。

    她们哪懂,对还没有扑到爪子底下的猎物龇牙才是最蠢的。

    只见宇文泰举步缓缓踱到冉盈面前,弯下腰,贴在冉盈耳边,轻声说:“那雄鹰,偶尔也会想要抓条鱼尝尝。”

    冉盈脸一黑。她说的是相伴,他却说捕猎。

    他将她当成猎物吗?

    她退后一步,重新和他拉开距离,依旧睁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问:“郎君说的不是雄鹰,是鱼鹰吧?”

    一字之差,差之千里。

    宇文泰又是一愣,肝又有点疼。这小家伙胆子是真肥!太肥了!

    冉盈见他一副欲待发作又不知从何发起的模样,把嘴一撅,将脸撇向一边:“天晚了,我要回书院去了。”

    见她乘胜想撤,宇文泰反而微微一笑。他缓缓后退了几步,唇角含笑地看着她,气定神闲地吩咐道:“送小郎君回去吧。”

    两个侍女又对视了一下。郎君明明知道她是个女子,却还唤她小郎君,这是要她们保守秘密的意思。一个侍女走上去,对冉盈说:“郎君请跟我来。”

    见冉盈跟着侍女下了台阶,宇文泰唤她:“阿盈……”

    冉盈回过头。

    下午的阳光泛着金色,斜照在冉盈的身上脸上。她的一身白衫都被染成了金色。她眉目秀美,男装之下斯文俊秀,看向他的目光沉静中带着一丝疑惑。假山向下的小径两边开满了艳红的月季,红花绿叶中,一身白衣的男装少女美得超凡脱俗,如诗如画。

    他也觉得这幅画面赏心悦目,默默地看了她片刻,问:“这璞园,你可喜欢呀?”

    冉盈点点头:“喜欢。”

    一丝笑意攀上了宇文泰的嘴角,他说:“你随时可来。”

    注释:

    ①郎君:下人称呼男主人为“郎主”、“郎君”、“郎”。《幽明记》:有贵人亡后,永兴令王奉先梦与之相对,如平生。奉先问:“还有情色乎?”答云:某日至其家问奷。后觉,问其婢,云:“此日魇梦【郎君】来。”
………………………………

第十章 深院梨花故人泪

    回到书院,冉盈想着白天的事情,心乱如麻,回房随手拿起一卷书,看不进两行就又扔下。

    这一天对她来说太漫长了。灞桥,子卿;璞园,神秘权贵,许多画面在脑子里乱飘,一点头绪都抓不住。

    到了最后,只剩下了一个想法:子卿已被皇帝赐了婚,那么她和子卿的故事,也就落幕了。

    如同春尽的梨花,落幕了。

    正在胡思乱想间,窗下忽然有人小声唤她的名字:“阿盈!阿盈!”

    是子卿!他怎么来了?

    冉盈推开窗,见子卿站在窗下,仰着头殷切地看着她。

    一见到他,一股难言的憋闷和伤心涌了上来。她一皱眉头正要关窗,子卿伸手一把挡住,说:“阿盈!我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求你听我说几句话!”

    冉盈扭过脸去不看他,手却松开了。

    子卿说:“我阿干已经同意我们的婚事了。是突然不知怎么……陛下忽然下诏赐婚,我阿干也措手不及。不过我今日已又同阿干说了,我不要娶李氏,我要娶的是阿盈!”

    冉盈心中一痛。没想到,一向沉静得有些懦弱的子卿,竟一而再地反抗他一向敬重的兄长,甚至想要去反抗至尊。她看着子卿,那俊秀的脸庞在月下生华,极不相称的,在左脸颊上,印着一个清晰的掌印。

    一片梨花瓣从树上飘落,飘到子卿的头发上。冉盈见了,伸手去将那花瓣捡起,一边轻声问:“你阿干怎么说?”

    子卿一下子结巴起来:“我兄长他……他……他总有一天会同意的……”

    冉盈低声道:“他发了脾气,说你胡闹,还动手打了你,是不是?”

    子卿低下头去,瘦弱的肩膀微微耸动。

    “你也真是胡闹。那是至尊赐的婚,如今新娘都已到长安,你如何能辞?你阿干又如何敢同意?让那李阳君再一个人回灵州去吗?他家闹到御前,于氏以后在长安还要不要抬头?”

    子卿猛的抬头,清澈的眼睛透着慌乱:“阿盈,我不管这些!我不要这桩婚事!我不怕他们,你也不要怕!你再给我点时间。我去求兄长,去求母亲……实在不行,我去面见陛下,求他收回诏书,废了这门婚事!我去灵州给李家负荆请罪,任他们怎么打骂我也好,只求他们同意退婚!只要能退婚,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他越说越急,越说越绝望,直到再也说不出话来。

    “子卿。”冉盈看着他,低低地说,“这事已无法勉强了。我们……我们算了吧。”

    子卿哀哀地看着她,泪涌了出来:“我们怎么能算了?阿盈,你不要我了?我阿干已经同意我们的婚事了呀……阿盈,我只想做你的夫君!我这辈子只能做你的夫君……若不能和你在一起,我这一生,是断然无法再快活的……”

    他已尽力了。他阿干已经同意了。可赐婚的那个人是至尊呀。

    冉盈看着他浓墨点染的双眸,无比心酸,又无比绝情:“可是至尊觉得,李氏对你来说是更好的选择。”

    “至尊?至尊他哪知道这些?他不过是……”子卿语无伦次,如一只四面被围的困兽,焦急又绝望地,试图四处寻找出路。

    “子卿,你冷静一点!你只能娶李氏,你没有选择!”冉盈的泪陡然涌了出来。他早已知道这个结局,仍做困兽之斗。可他只是个白身的少年,什么都做不了。

    冉盈的心好疼。

    子卿忽然抓着她的手,说:“阿盈,我们一起逃走吧!我们逃到南边去,我们去建康,我们逃得远远的,他们都找不到我们的!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想要阿盈!”

    一汪温柔的春水在冉盈的心中缓缓漾开。这温柔多情的少年郎,竟愿意为了她放弃自己的家族门第,愿意为了她违抗圣旨。在这一刻,她无比的感动,也无比的痛苦。

    她多想在这个夜里不顾一切地和他出逃,两人携手逃到天涯海角去。可是子卿这样的出身,本是通天的坦途,怎么可以因为她从此沦为下层。何况他根本没有想过逃走之后他们该怎么办。这乱世的景象他没有见过,冉盈一路从晋阳来到长安,却看得太多了!

    她轻轻抽回手,说:“你回家去吧。”

    子卿愣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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