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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娇-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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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光火石之间,一旁的莫那娄已抽刀挥过来,从上往下斩来。

    舞姬一见,知道他早有防备,马下一沉,拔地而起,紧握着匕首又刺过去——

    另一边的贺楼齐拔刀截住,气势如虹,一刀劈来,凌厉无比。

    陡生变故,四下里乱成一片。

    方才还逍遥悠然奏乐的乐队丢下乐器奔号而出,侍女们尖叫着到处乱窜。奔逃的人绊倒了桌椅,打翻了器具。瓜果菜肴撒了一地,红红绿绿地混在地上,又被很多慌乱的脚踏烂了,稀稀稠稠地搅成一团。

    一时间,厅中大乱。

    只有元烈,不知何时已悄然退到一旁,双手交相插进袖中,冷眼看着那舞姬和席上的人缠斗。

    舞姬身法精绝,一个翻滚已避开莫那娄和贺楼齐的夹攻。

    她灵活地身形一闪,从两人的空隙间穿过,直刺向双目醺然的宇文泰——

    宇文泰凤目陡然一凛,眉眼间已完全没有了方才的醺然。只见他向后一让,避开了那舞姬的攻势。长长的手臂轻轻往前一送。

    她瞠目结舌,张着猩红的唇,一脸不可置信。

    一把更锋利的匕首已在她的心口。

    舞姬倒身在血泊中,带着莫名其妙的困惑。

    螳螂捕蝉,却被蝉咬死了?

    或者,到底谁才是螳螂,谁才是蝉?

    真人不露相。

    宇文泰伸脚将她踢下座席,又伸手掸了掸衣裳,冰冷的凤目睥睨向一旁已然有些慌乱的元烈,冷声道:

    “元尚书这是何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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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随手看个热闹

    元烈见事已败露,钢牙一咬,喝道:“宇文泰,你今天走不出这大厅了!”

    说着将手中的酒杯往地上狠狠一掷。

    随着那酒杯碎裂在地时啪的清脆一声响,门外一阵杂乱的脚步,闯进两队全副武装的兵士,将个小小的大厅挤得水泄不通。

    宇文泰见着阵仗,缓缓起身,冷眼睥睨着元烈,说:“尚书费尽心机,不惜赔上令爱的声名,也要置宇文泰于死地,真是费心了。”

    元烈抱臂冷笑:“别说是晋昌的声名,就是赔上我的身家性命,也要除掉你这个篡逆的贼子!”

    宇文泰站立在厅上,双手负在身后,冷声道:“篡逆这个罪名,宇文泰可担不起。”

    元烈厉声道:“你觊觎宗庙早已天下皆知,你还要抵赖吗?”

    宇文泰冷冷一笑,淡淡说:“天下皆知?孤竟不知。”

    他缓缓踱了两步,又缓缓开口:“尚书饱读经史,应该知道,齐桓、晋文之所以垂称至今,是因为他们兵势广大,而依然能侍奉周室。”

    元烈冷笑:“你不要狡辩了!就你也配自比齐桓晋文?”他手一挥,下令了:“将宇文泰拿下,死活不论!”

    厅中的士兵正要一涌而上,外面又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只听哐哐几声,大厅的门被尽数踢碎,另一队士兵闯了进来,为首的费连迟持刀冲入,大喝一声:“柱国大将军府兵在此,反抗者格杀勿论!”

    元烈没想到宇文泰早已准备,心中一惊,往门外一看,心狠狠一沉。只见大厅外的园子里站满了被甲执兵的兵士,最前面两排是弓弩手,此时已箭在弦上,闪着寒光的箭头俱直指他的心口,随时发射。

    大厅里元烈的士兵立刻不敢动了。

    费连迟带来的士兵一拥上前将元烈拿住。

    元烈知道大势已去,不甘心地挣扎了两下,看向宇文泰,咬牙切齿骂道:“好你个宇文泰!你设陷阱害寡人!”

    宇文泰伸手掸了掸衣衿,往外走去,边走边淡淡地说:“是元尚书给孤设了个陷阱才是吧?”

    他走到外面,见尚书府已完全被控制住,墙头上都伏满了弓弩手,显然是莫那娄在布置的时候怕元烈或者其他重要的人物逃跑。

    宇文泰下令道:“将元烈交给大理寺。这件事要查实了。”

    他的意思是,即使没牵扯出太子,为太子和元烈牵线的人一定要查出来。

    他有一种感觉,这个人一定是太子身边的人。

    元烈刺杀宇文泰未遂的事情震惊了整个朝堂。

    因为和晋昌郡主的婚事是元烈提出的,所以很明显,这是元烈一开始就计划好的。就算两个人政见不合,公然设计行刺总是违反魏律的事情,所以案子直呈到御前,皇帝也无法为他开脱,只能令大理寺卿常复详查此案。

    元烈一口咬定此事是他一人策划一人所为,然而没有费多大的工夫,常复还是从元烈的近侍口中挖出了太子和元烈中间的那个牵线人,太子少傅杨润。

    当宇文泰从卷宗里看到杨润这个名字的时候,他陷入了沉思。

    这是荆州杨氏的人,杨淙的长兄。

    快要到新年了,这天冉盈和如罗燕相约去兴关街买些年节的礼品。

    两人开开心心乘着马车出门没多久,刚拐到宁光街,就看见路两边一溜站着手执兵器的士兵,似乎在戒严,两边挤满了看热闹的长安市民。

    “这是怎么了?”如罗燕好奇了。

    “不知道呀。”冉盈嘀咕着,对车外的陈群说:“你去问问。”

    过了一会儿,陈群回来了,说:“是行刺宇文柱国的罪臣和家小族人在游街。”

    冉盈哼了一声:“不是这种热闹也没有人爱看。”

    可心里也觉得有些奇怪,几天前宇文泰去尚书府赴宴,然后就听说他就一根汗毛都没少地回来了。

    他从元烈府上全身而退,按理会回来找她,跟她说一声。

    可事发到现在,他音信全无,回来之后也没找她,她去见他又不方便。冉盈虽然一直跟自己说,他是最近忙着这个案子没有闲暇,可是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似乎是哪里不对。

    这时见是行刺的罪臣游街,冉盈心头一转,拉着如罗燕跳下了马车,对陈群说:“让马车先回吧,我跟阿燕在这儿看看热闹。”

    陈群面露为难之色:“你这……”

    他想说,你堂堂一个公主,就这么挤在人群里看罪臣游街成何体统。

    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这位半路出家的公主,要求她有体统实在是太难了。

    冉盈知道他要说什么,咧嘴一笑:“我就看一下……”

    陈群还要说什么,眼见着冉盈拉着如罗燕就呲溜一下钻到人群里去了。他叹了口气,无比委屈地也跟了过去。

    人群里,看热闹的市民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听说,是太子少傅和元尚书合谋刺杀宇文柱国,结果事情败露了。那宇文柱国是何等人物,怎么会纵容这样的宵小之辈?”

    “嗬?太子少傅?那岂不是也有太子的份?”

    “这倒没听说了,反正没有太子什么事儿。”

    “元烈这是何必呢?想当初赵青雀谋反,大家都盼着柱国的大军早归。难道这长安还是他元烈保住的?那时他早不知道躲哪儿去了!”

    冉盈和如罗燕听了这一轮议论,吃惊地互相看了看。

    如罗燕附在她耳边轻声说:“太子少傅,那不就是杨淙的大兄吗?是他们杨氏出事了?杨润是刺杀柱国的主谋?这怎么可能?!”

    冉盈正要说什么,只听见人群中一阵骚动,那边远远地,一队人来了。

    冉盈觉得心怦怦直跳。她这才想起来这几天哪里觉得不对劲。

    她刚刚摆脱了郎英的身份,和宇文泰又不能像从前那样日日光明正大地见面,正是寤寐思服辗转反侧的时候,他去尚书府这么大的事,去之前同她说了,平安无事地回来了,竟然都没有寻机来同她报个平安,也完全没有设法让她知道一点点这案子的进展,实在不是他近日黏答答的做派。

    除非,他有别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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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这样的重逢

    此时冉盈完全明白了,宇文泰不来找她,是不想让她知道荆州杨氏卷进了这个事件当中。

    她想起了在荆州时和杨淙几次短暂的接触。

    她虽然对他无意,但也明白他是个心地纯良的少年。听说刚刚新婚不久,如今一夕之间祸从天降,他该怎么办呢?

    正心中不安着,那游街的队伍已经走到了眼前。

    身边一个路人说:“听说杨公和夫人急得病倒了,大理寺便将他们直接投入狱中了。要我说,这病了也好,免得一把年纪了还要受这种羞辱。”

    冉盈看向那队伍,确实没有她认识的那个杨母。

    想起当日她对自己的态度几番变化,又未尝不是慈母对爱子的拳拳之心。

    那一队包括家奴家婢,百来个人,确实是个大家族。

    昔日在荆州时意气风发,不管是祖上还是子孙,都让他们觉得骄傲。可是如今却一个个形销骨立,蓬头垢面,垂头丧气,早已没有了往日的生气,也不知前路在哪里。

    那长长的队伍经过冉盈面前的时候,冉盈看到了队伍中的杨淙。

    他消瘦了很多,脸颊和眼窝都深深地凹陷下去,嘴唇干枯得开裂,还有几丝干涸的血迹。他乌黑的头发凌乱着,身上原是用料考究的衣裳满是污渍,有的地方破开了,露出里面的棉絮。

    也不知从荆州被赶来长安,一路上吃了多少苦头。

    跟在他身边的是一个年轻女子,十七八妙龄,秀丽的脸庞被遮掩在满脸的污痕之下,神色木然,脚步蹒跚。

    那是杨淙的新婚妻子吧。还是新婚燕尔,本该是如胶似漆琴瑟相和的时候,家族却蒙此大难,以后的命途难测,也实在是可怜。

    正在冉盈百感交集的时候,杨淙看到了人群中的她。

    他身子一顿,眼睛露出片刻的微光,又迅速黯去。

    他一边缓缓往前走着,一边痴痴地望着冉盈,干枯裂开的嘴唇翕动了几下,似是要说什么。

    冉盈却有些紧张。

    若是他当众认出自己,再被有心人记去,只要往下一查,查出她在荆州的行踪,便能知道她并不是自幼长在孤独如愿身边的。

    何况陈群还在旁边。

    她也看着杨淙,心里祈盼着他千万不要喊出她的名字。

    这时一个押送的士兵走过来,一脚狠狠踢在杨淙的腰上,口中骂道:“磨蹭什么呢?!快走!”

    杨淙本就非常虚弱,已摇摇欲坠,又被一脚踢中,一个踉跄没站稳,狠狠地摔在了冉盈面前。

    “五郎!”他身边的女子凄凄地唤了一声,扑过来扶住他。

    杨淙觉得后腰上剧痛无比。他艰难地自地上抬起头,看到自己面前的一双脚。

    那双脚穿着并枝花锦履,一点尘土也无。一看便是生活优渥,出入皆有车马接送,从来脚不沾尘。

    他很想问她一句,自兴善寺回去之后,她去了哪里?

    只不过隔了一夜,他再去找她,她却从此芳踪无迹。他是真心喜欢她,想和她结百年之好。他痴痴地去刺史府门口等了半月有余,才终于相信她已经离开了荆州,也不会再回来。

    回家之后,他只觉错失此生挚爱,难过得生了一场大病。杨母为了解开他的心结,为他另娶了一个知书达理又美丽温顺的妻室。

    自此他才死了心,想着这一生便和新婚的妻子相敬如宾地生活下去。

    可是一场灾难从天而降,大理寺的官员忽然来了,告诉他们长兄阿润和尚书元烈勾结行刺柱国大将军,已被大理寺查实罪名,全族都要去长安待罪。

    还来不及震惊和惶恐,他们已经被驱赶着上了去长安的路。从荆州踉踉跄跄来到长安的这一路上,饱受了身体上的折磨和精神上的屈辱。

    杨淙自小得宠,生活优渥,从未吃过半点苦头,更未曾被人呼喝打骂。半路的时候他就不堪忍受粗鄙官差的各种羞辱打骂,几乎想要一死了之。可是此刻,居然被他在长安的街头遇见了那个已经被他刻意忘在脑后的少女。

    他竟生出一种庆幸,幸好没有死在半路。

    这下就算死在长安,能再见她一面,知道她一切安好,他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他抬起头,悲哀的双眼仰望着正垂目看着他的冉盈,心中巨浪翻腾如狂风暴雨中的大海。

    她到底是谁?她经历过什么?她……当初她有没有动了哪怕一点点心思想要嫁给他?

    他想要问她的,他有很多话想要问她。

    可他看见她疏离而克制的眼神。

    她不是那个同他一起在马车上欣赏嵇康手迹的女孩了。

    或者,她从来就不是他以为的样子?

    杨淙干枯的嘴唇无声地张了张,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那官差又一脚踢上来:“起来!死了吗?!”

    他身边的女子哭了一声,伸手阻止官差:“不要打了!”

    那官差趾高气昂,又要动手。一旁的如罗燕气不过,喝了一声:“住手!”

    官差正要发作,张眼一见如罗燕和冉盈都衣饰讲究,身后还有个腰佩短剑的侍卫模样的人跟着。

    抬起的脚轻轻放了下来。

    在这个遍地一二品大员和皇亲宗室的长安,一个不小心就会得罪惹不起的贵人,因此那官差不敢再说话,退后了两步。

    冉盈面上波澜无惊,垂目看着杨淙,轻声说:“将这位公子搀起来吧。”

    这话是对陈群说的。

    陈群立刻探身弯腰,将杨淙自地上扶起。

    杨淙踉跄了两下,站稳了身子。在这样的情境下遇到冉盈,他觉得很难堪。可是他仍然忍不住看向她。

    因为他明白,或许是天可怜见,才让他又见了她一面。这一生,他或许再也没有机会像今天这样在街头见到她了。

    半年没见,她成熟了一些,仿佛更好看了。她衣饰不凡,穿的是蜀锦裁制的淡雅衣裙,披的是价值千金的雪白腋裘,头上戴的是黄金镶红珊瑚的金簪,腰下系的是羊脂玉禁步,身边还有个卓尔不群的侍卫。

    当初他只知道她是从长安到荆州的,没想到她在长安身份贵重,只不知是谁家女郎。

    当初未听独孤氏提起呀,甚至如罗氏还能够为她安排相亲,应该是娘家没有人才对。

    她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份,又在隐瞒着什么?当初在荆州,她为什么不告而别?

    现在她装作不认识他,那也一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情由吧?

    那日他们在马车里一起欣赏嵇康的真迹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在那一刻,面对自己喜欢的女子,他悄悄看着她俏丽的侧脸,在心里欢喜地想象着和她琴瑟相和,携手一生。

    他为她撑伞时,那些细密的雨丝飘在他发间脸颊的感觉还那样清晰。心跳得那么快,他觉得为她做什么都值得。

    怎么如今,她还肥马轻裘,他却已沦为一个阶下囚。

    又肮脏,又狼狈。

    情何以堪呀。

    往事恍如隔世,杨淙闭了闭眼睛,觉得眼底潮热。

    他低下头,佝偻着背对着冉盈做了个揖,哑着声音说道:“多谢女郎。”

    “杨……”如罗燕正要开口相认,被冉盈一把悄悄拉住衣袖,暗下使了使劲,要她不要开口。

    如罗燕诧异地望了一下冉盈,抿了抿嘴唇,似是要说什么,终究没有开口。

    他身边那女子扶着他泪光盈盈:“五郎,你不要紧吗?”

    他安慰地拍了拍她扶着自己的手,轻声说:“我没事。”

    那女子扶着他,又步履蹒跚地回到了那队伍中,缓缓地向前走去,再也没有回头。

    冉盈望着那两人的背影,觉得胸口堵得慌。

    一旁的如罗燕声音都有些颤抖:“阿盈,那真的是杨五……”

    自己还锦衣玉食,昔日的玩伴却已沦为阶下之囚,这种落差令如罗燕胆寒。

    回去的路上,两人垂头丧气,都沉默不语,一路无话。到了如罗府的门口,如罗燕忽然轻声说:“阿盈,他真狠。”

    “谁?”冉盈没回过神。

    “柱国。他真狠,这么一大家子,只要他的一句话,就都沦落成这幅样子了。想当初他们在荆州也是一等一的士族,怎么柱国一句话,就成了这幅样子?”

    冉盈情绪低落,低低地说:“案子还没有定论,毕竟杨润犯了那样大的事……”

    “阿盈,因为他是你的郎君,你才这样维护他。可是杨五毕竟是我们的朋友啊!”如罗燕对冉盈的态度十分不满。

    “何况他曾经对你……阿盈,他对你是真心的。你走后,他一直失魂落魄……”

    “杨润触犯的是国法。”冉盈心里十分不舒服,也没有心情和如罗燕慢条斯理地将道理掰碎了说。

    “阿盈。”如罗燕眼底噙上泪花。她不满地看着冉盈,说:“你也很心狠。他那样落魄凄惨,你却连相认都不肯。毕竟相识一场……”

    冉盈低着头,声音哽咽着:“阿燕,并非我不愿和他相认,而是不能。何况,相认又有什么用?”

    “阿盈,你去求一求柱国吧。至少,保他一条命。”如罗燕抓着冉盈的手苦苦哀求。

    冉盈吸了吸鼻子,重新抬起头,眼底的悲伤已经不见。

    她摇了摇头,又用力握了握如罗燕的手:“你放心吧,他不会有性命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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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互相伤害啊

    冉盈回了公主府,只片刻便换了身骑射装又往外走,步履匆匆,隐含着怒气。

    “公主刚回来,这又是要去哪儿?”陈群心里暗暗叫苦。这半路出家的公主真是不一样,整天上蹿下跳的闲不住。

    冉盈喝了一声:“别跟着我!”

    她出了府门就拐到旁边的马厩,牵出自己的那匹紫露岚,飞身跨了上去。

    跟出来的陈群见状,连忙上前一把拉住马笼头:“公主这是要去哪儿?这都正午了!”

    冉盈用手中的马鞭一指他:“让开!不准跟过来!”说着狠狠一夹马肚子,紫露岚狂风一般蹿了出去。

    陈群躲闪不及,被狠狠甩到路边。

    冉盈赶着紫露岚过了几条街口便到了柱国府。

    门口的侍卫见了她来,立刻迎了上去。

    冉盈下了马,不理众人,风风火火地闯了进去,在庭院里迎面遇见贺楼齐。

    贺楼齐见了她,诧异得张大了嘴:“阿冉你这么堂而皇之就过来了?”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冉盈微愠的脸色,调笑道:“这么想柱国呀?他刚从宫里回来……”

    冉盈把眼一瞪。

    贺楼齐终于识趣地闭了嘴,眼看着她大步往书房去了,嘀咕着:“这是怎么了?跟点了火似的……”

    冉盈一步跨进宇文泰的书房,见他正站在书架前看书。玉簪束发,穿着白色暗花的蜀锦窄袖上领袍,看着都拘束。

    听到她进来,他头也没抬,淡淡地说:“怎么了这是?冒冒失失的。”

    “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孤瞒着你什么了?”口气依旧淡淡的,目光也没有离开过手中的书。

    冉盈两步走到宇文泰面前。见到了他,情绪也平定了一些,她压了压口气,说:“你知道我在说什么。荆州杨氏涉案,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宇文泰的目光终于自手中的书上移到了冉盈的脸上。

    他看了她一会儿,说:“孤并没有刻意瞒你。如今孤要见你一面,本就不易。朝堂上的事,孤也不是非要事事说与你听。”

    冉盈一愣。这不是他,他从未对她说过这样生分的话。

    冉盈觉得可笑。

    “宇文泰,你不相信我。”冉盈盯着他的脸。

    “孤何曾不相信你?”宇文泰移开目光,有些心虚。

    “为什么要将杨氏全族抓来长安待罪?那不是株连全族的罪!何况大理寺还未定罪!”

    “冉盈!”宇文泰心中腾起无名火,啪的一下将手中的书往案上狠狠一砸!

    “杨润要杀我!连你都觉得这样的罪行可以饶恕?!”

    “我说的是魏律!只有谋害皇族才是灭族之罪!眼下案子还未审结,你为何要让杨氏在长安游街示众、羞辱他们?!”

    冉盈握紧了拳头,针锋相对,心里也越来越气。

    明明就是他的私心作祟,为什么反而成了她的错?

    “不要扯魏律!孤问的是你!”宇文泰上前一步,逼问她。

    “冉盈,在你的心里,要杀我的人,不该被灭族吗?!”

    他的怒火一点点地被点燃了。她何曾为了什么人同他剑拔弩张到这种地步?就为了那个杨淙?他脑子有些乱。

    看着那样亲密的人如此愤怒地瞪着自己,冉盈反而安静下来。她看着他,问:“宇文泰,你知道我在气什么。”

    宇文泰懂了她话里的意思。他也按了按性子,但仍然嘴硬:“你不就是气孤没特意去告诉你么。孤这几日确实没空去见你。而且这件事情杨润的族人是否有参与,还要详查,所以孤才让他们来长安待罪……”

    冉盈有些失望。她缓缓地摇了摇头,轻声说:“不,你怀疑我在荆州时和杨淙有过私情。你要报复杨淙。”

    这句话如一个响雷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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