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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家有颗仙灵果-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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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茶的茶香自然淡了许多,他盯着杯中灰淡发褐的茶水,心中一阵酸楚。

    鹿狄君的前半生顺风顺水,生自世家,嫡出长女,万千宠爱。后来拜入杏林苑,又是首师首徒,无论天资性情还是能力心智,都是绝佳的,其生活上的种种,自然都是紧着最好的来。

    桑于卿的印象中,鹿狄君虽然不挑拣吃穿用度,但无一不是精品上品,如今见她捧着个陈茶都喝的有滋有味,那副惬意模样实在令他无法不生气。

    “阿萝。。。。。。”

    “唉,可是嫌弃我如今贫寒了,再买不起圣瑾轩的衣服给你,”鹿狄君放下茶杯,将膝上折叠整齐的外衣拍了拍,垂眸道,“连这绣花的线也是普通的棉线,确实丑了些,阿卿不要便不要吧。”

    嘴上虽是这么说的,人却动也不动,半晌才抬起一张柔和的小脸来,巴巴看着僵立的少年,似乎在等他说些什么。

    “阿萝便是用草绳来绣,那也是绝无仅有的漂亮东西,”桑于卿无奈,俊脸上晕起一抹可疑的红粉色来,他一把将外衣抢到手中,看了又看。。

    “既是喜欢,便回房好好修炼吧,”鹿狄君点点头,笑得越发柔和道,“我记得,你的寻隙毒蛛,还没有炼成极品吧。”


………………………………

第一百九十七章 千年之前(二)

    寻隙毒蛛?

    桑于卿皱眉道,“杏林苑以医见长,多学些活死人、肉白骨的技巧多好,非要学那劳什子毒药做什么。”

    似是猜到了少年会是这样的反应,鹿狄君摆了摆手温柔道,“不对的,世间种种,凡存在即合理,若是不能参破更多的奥义,许多事情就会处处受制,处处难以施展。其途径并不局限于以医救人。”

    说着,她挥手,桌上出现了许多尖刀刻下的细小沟壑。

    “你看,这张石桌的伤痕便是我用毒填好的。”

    她再次挥手,一些细小的粉末自袖中飘然而落,甫一接触到石桌,一阵“刺啦啦”的微弱声音响起,不过片刻,石桌又恢复到先前完美的状态。

    桑于卿别过头去,口中嘟囔了句什么,鹿狄君似是没听见一般,将紫砂壶收进空间香囊中,柔柔道,“好了,师父教你,你只管学就是了,至于旁的。。。。。。”

    她歪了歪头,素净的脸上如有光晕一般美丽,“阿卿心思纯澈,不会用毒做坏事的。”

    鹿狄君笑得那样美,在一片暖意融融的秋景中,如一截烧得通红的烙铁一般烫在他心头,桑于卿下意识退了半步,别过脸去轻咳了两声,这才堪堪找回自己的心跳来。

    至于先前那股子誓要与恶人同归于尽的兴头,不知怎得突然就没了意思。

    悻悻然回到屋子里,少年百无聊赖的戳着瓷瓶中密密麻麻聚成一团瑟瑟发抖的寻隙毒蛛,眼角余光瞥见墙上挂着的精铸短剑,忍不住轻叹一声。

    剑鞘是上等的玄天寒岩混着金属性的圣品灵石所铸,刻着繁复的凤凰图样,以一枚至纯至烈的熔岩珠做眼睛,神采奕奕,气度天成。

    不由自主的走上前去取下短剑,桑于卿顺手顶开剑鞘,抚了抚寒光四射的剑身,心下一片复杂。

    他不止一次同鹿狄君提过清理门户之事,都被轻描淡写的糊弄过去了,对于她的心思,桑于卿无从知晓,她似乎只将他当个孩子,不让他过多的过问杏林苑之事。

    她虽不说,很多事他却是知道的。

    那个人做了许多过分的事情危及青云皇室,原本将杏林苑推崇若斯的青云皇也逐渐坐不住了,起先只是敲打与警告,后来直接派人端了好几个杏林苑的学堂和药田,形势越来越紧张,一触即发。

    鹿狄君做了很多努力,一边差人三番几次的去请那人回来,一边又亲自去了几趟皇城,试图进行沟通和调解,甚至不惜献上自己倾心炼制的宝物求和。

    然而,她低估了那人对杏林苑的怨恨,也高估的青云皇的高风亮节。

    世人皆贪婪,也大多容易妒忌成狂。

    如今的杏林苑一退再退,已经将本部搬到了人迹罕至的风磨山顶,可仍然逃不过青云皇室的追杀。

    青云皇放出话来,要让整个杏林苑消亡。几乎全部的外门弟子为求安稳,都毅然决然退出了这个大家族,甚至连为数不多的百名内门弟子也在蠢蠢欲动。

    杏林苑岌岌可危,那人却犹嫌不够,一边继续敛财扩大势力激怒皇室,一边到处搜查杏林苑的各种遗留踪迹,将其故意透漏给皇室,彻底清缴。

    鹿狄君已经整整半年没有合过眼了。

    纵然是武圣,也是需要休息的。

    桑于卿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她下一步打算怎么做。每每问起,她总是温柔的轻笑着,让他好好修习,可那笑意明明越来越落寞。

    在他心中,全世界最好的阿萝,不该露出这样的表情。

    她该是雪上月,冰上花,该是世间所有最为干净的东西都比拟不了的白月光。

    狠狠将短剑归鞘。

    桑于卿的目光再次变得冷厉而阴郁。

    。。。。。。

    鹿狄君处理完事情,嘱咐了一干需要外出的弟子注意安全,这才合上房门,拿起桌边的绣活开始细细勾勒。

    屋子很大,角落里趴着一只三尾的白毛巨狼,抬头看了一眼她手上的动作,兴致缺缺的打了个哈欠,将头摆到另一边去继续打瞌睡。

    四周难得的静谧无声,鹿狄君的眉眼温柔的轻抚绣架上一副凤舞九天图,转眼看到一旁所剩不多的金色绣线,忍不住轻叹一声,揉了揉额角正要站起身。

    “首师!不好了!!”

    房门被大力捶打,门外的弟子带着哭腔嚷道,“桑师弟叫人给抓了,他们正在山脚叫嚣着让首师去换人呢!”

    “咣啷啷——”

    绣架被撞倒,上面的绣线乱七八糟滚在地上缠作一团。

    鹿狄君难得慌乱的站起身快步走到门前,先是深吸了一口气,双手交叠着握了一会儿,直到指尖的凉麻感觉逐渐散去,这才推开门,温声道,“别慌,随我下山,路上说。”

    风磨山是个极困苦的地方,几乎可以说是寸草不生。

    搬来的时候,鹿狄君在山腰上看见了一簇迎风倔强而生的杂草,于是下了命令任何人都不得在此动用灵力,以免伤害了难得的生命。

    两人一路步行而下,脚程极快。弟子言简意赅的将事情始末描述了一番,无外乎是桑于卿要去刺杀那人时,被埋伏好的皇室捉了个正着。

    待到山脚下,看见满身狼狈,仍然倔强不肯低头的桑于卿时,鹿狄君第一次面上没了温和的神情,严肃的同皇室简单的交谈了一番。

    “不行,”她一贯声音柔和,虽然神情孤高淡漠,但着实让人听不出多少气势来。

    那前来谈判的皇室王爷便哈哈笑道,“你一个女娃娃,哪里来的胆子敢与皇室说不?”

    “此事与胆识无关,”鹿狄君淡声道,“天下至药至毒尽系于怀域珠中,非杏林苑首师不能操纵此物,除此之外的任何条件都能相谈。”

    “说的好听,”皇室王爷轻蔑的嗤笑一声道,“还不是舍不得那好东西,既然如此,这男娃娃的性命也就不重要了吧。”

    说着,他抬起一只手来,手中握着一柄凤纹短剑,剑尖直指桑于卿的咽喉。

    “你敢!”少年倔强昂着头,怒目而视,突然张扬笑道,“你最好刺的准一些,别叫我活下来,割尽你青云皇室的狗头!!”

    “阿卿!”。

    万没有想到一贯冷冽又害羞的少年,会不假思索的说出这样的话来,鹿狄君一手扶着心口,不知何时眼眶竟然红了一圈。


………………………………

第一百九十八章 千年之前(三)

    皇室王爷怔了怔,没想到手上拎的这个娃娃竟然凶如狼犬,只是实力太弱,即便龇着牙,也大多是在虚张声势,于是将手中的短剑在他白皙的脖颈上轻轻一划,笑道:

    “青云皇室如何本王不知道,但这一剑下去,先掉的一定是你的狗头哦。”

    “慢着!”

    鹿狄君向前一步沉稳道,“王爷可是觉得,我杏林苑一退再退,是怕了皇室的。”

    她眉眼本就柔和,此时再如何疾言厉色,也令人感受不到丝毫威胁。

    皇室王爷哈哈一笑,浑不在意道,“你怕不怕可不关本王的事,本王给你的选择很简单,怀域珠,或是这个小狼狗,你再顾左右而言他,本王一个不耐烦,或许就代你选择了呢?”

    话音未落,手中的短剑又向前递了一寸。

    殷红的血涓涓而下,桑于卿面上未见丝毫痛楚,只顾咬牙切齿叫嚣道,“你敢污了我师父精铸的红炎剑?!”

    “咦?”听他这么一说,皇室王爷倒是分出了些许兴致来,将短剑举到面前仔细看了一眼,嗤笑道,“杏林苑首师难得有会炼器的,模样倒是不赖,归了我吧。”

    说完,也不理桑于卿如何挣扎,眼底涌上一丝嗜血的情绪来,挥起短剑就向他砍去。

    “阿卿!筑盾!”

    电光火石间,鹿狄君一声轻喝,桑于卿本能的运起灵力在周身形成一道坚固的防护盾来,与此同时,短剑狠狠砍下。

    “铛——”的一声,圣品武器红炎剑就这么短成两截,皇室王爷举着断剑,完全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儿。

    鹿狄君却不给他时间去思考旁的,双手一挥,翩翩起舞的荧光蝶蜂拥而上,皇室王爷只觉得头皮一麻,瞬间如同置身花海之中,鼻翼旁还流连着花蕊的芬芳,一时间心醉神迷,不知今夕何夕。

    但武圣毕竟是武圣,几乎是深陷幻境的那一刻,他便猛然惊醒,伸手在花海处一捞,一只断了翅膀的蝶便被他捏碎在手中。

    周围的一切立马如砸碎的瓷器一般“哗啦啦”分崩离析,眼前的一切重新明朗起来,鹿狄君正揽着桑于卿,往他口中放了一粒红彤彤的丹药。

    “呵呵,”皇室王爷看了看自己鲜血淋漓的手掌,忍不住冷笑道,“本王该赞首师的灵术修的好呢?还是该笑话首师的炼器术不佳呢?”

    明明现在已经在桑于卿脖子上划出伤痕了啊,为何短剑会突然断裂。

    鹿狄君凉凉看了他一眼,抿唇不语。

    桑于卿吃了药,如同新生一般鲜活,立马错了半个身子将鹿狄君牢牢护在身后,怒目向着皇室王爷,同样的一言不发。

    “不错,很有意思,”皇室王爷点点头,指着鹿狄君道,“若想求安稳,还是快些搬个更加隐蔽的地方吧,杏林苑大势已去,你也命不久矣。”

    “你放屁!!”

    桑于卿最听不得这种话,登时气的抬手就要打上去。

    “多谢王爷好意,”轻轻拽了一下少年,鹿狄君没用几分力道就成功令他安静下来,轻垂着眼帘,她规规矩矩行了一礼,带着桑于卿转身就要走。

    “阿萝!将他抓起来当做筹码啊!”桑于卿不情不愿的跟了上去,一步三回头的不甘道。

    “哦,对了,”两人没走出多远,身后的皇室王爷突然扬声道,“将你那小徒弟逐出门去吧,否则无论是杏林苑还是他,你谁都保不住。”

    “你!!”

    没料到那嘴碎的王爷还能说出这种话,桑于卿大怒,转身一甩手,一样金光四射的法器自他袖中飞射而出。

    然而,未等法器飞出多远,桑于卿只觉眼前一花,一只漂亮的蝴蝶袖带起片片绚丽光彩,鹿狄君脚下未动,整个人却瞬间出现在了法器飞出的去路上。

    “噗”地一声,利器刺穿肩膀。

    少年不敢置信的睁大了双眼,本能的伸手将女子踉跄的身子揽进怀中,嘴唇颤了好半天都没吐出一个字,着实急的狠了,两眼都通红通红的。

    “你看,我就说吧,”皇室王爷见了这一幕,悠然将双手抄入宽大的袖中,凉凉道,“话不好听,理却好悟,好自为之吧。”

    桑于卿的法器是鹿狄君亲手炼制的,圣品高级,虽然主人实力还不足,但盛怒之下的灵力也不是小打小闹。

    鹿狄君轻抚着被刺穿的肩头,温婉笑道,“此事就不劳烦王爷费心了,我的徒弟,自会一世无忧。”

    “阿萝!!”

    桑于卿心神剧颤,小心翼翼的将手覆在那流血不止的瘦弱肩头,奈何双手一直在颤,带动伤口越扯越痛,鹿狄君唇角始终带着柔和笑意,坚定看着对面的皇室王爷,半步也不肯让。

    “无趣至极,”皇室王爷撇了撇嘴,随手将断掉的红炎剑并剑鞘丢弃一旁,转头招呼随从道,“行了,你跟去看看有什么能拿的吧,本王不能空手而归。”

    说完,也不管众人是何表情模样,转身就走。

    “阿萝你怎么样!”再无心斗气逞强,少年此时只顾着女子的伤势,手足无措道。

    “无碍的,回去再说,”鹿狄君温和的拍了拍他的手,又对着一起跟来的报信弟子道,“好生招待这位客人,什么事等我去了迎客堂再做商议。”

    亲眼目睹这样的事情,报信弟子也是战战兢兢,听到首师有了吩咐,忙恭敬的将那随从引向山顶。

    “阿卿,去把剑拾回来,”鹿狄君看了看地上的红炎剑和剑鞘,顿了顿又道,“你先回房间去,我应付了客人再去看你。”

    “可你还有伤。。。。。。”

    “不碍事的,”从空间香囊中掏出一粒药丸放进口中,鹿狄君动了动不甚舒适的肩膀,语气里带了丝强硬的意味,“你先回房,为师还要补好山下的法阵,你可以。。。。。。”

    她想了想,不知为何有些黯然道,“你可以回房再看看医书。”

    桑于卿其实很想反驳一句“还看那些破玩意儿有什么用”,但怜她刚受过伤,脸色又不太好,忍了半天终是攥了攥拳头,闷闷应了一声转身就往山上走去。。

    风轻轻吹起少年张扬的红色衣摆,仍站在原地的鹿狄君目送了好一阵子,这才轻叹一声回头,双手不断翻出漂亮的手印来,悉心填补着这简易居所的守护法阵。


………………………………

第一百九十九章 千年之前(四)

    回到房中的少年气闷的一拳砸在桌边,盛着毒蛛的瓷瓶一跳,“铛啷啷”滚了一圈险些砸在地上。

    眼疾手快的一把捞在怀里,桑于卿目光沉沉的望着瓶中挤作一团的蜗牛状毒蛛,突然轻叹一声,从地上捡起盖子扣好,妥帖的放在一旁的架子上。

    正要顺手抽一本医书来看,门外突然响起一阵乱哄哄的脚步声来,两三名弟子一边慌乱叫嚷着一边来敲他的门。

    桑于卿心跳一漏,本能的觉得不是什么好事,忙开了门,就见一名师弟扑上前来语无伦次的指着迎客堂道,“桑师兄,那个客人,他,他他要打死李师兄了!”

    师弟口中的李师兄,便是先前给鹿狄君报信,又随她一起下山,引着皇室王爷的侍从复又上山的弟子。

    想来这不大的山顶着实没有什么能拿主意的人了,几人商量都未商量,径直奔着桑于卿就来求助。

    “走,”此时不做主,怕是李师兄的命都要没了,桑于卿当机立断的反手掩上屋门,叫报信的师弟在前面领路。

    暂居的这片地方很小,没两步就听见了迎客堂里吵吵闹闹的声音。

    有哭叫,有求饶,还有人怒喝着什么,乱哄哄吵成一团。

    桑于卿一袭红衣出现在门外时,堂里的人具是顿了顿,胆小些的弟子立马迎面跑来,躲在桑于卿身后不肯多吭一声。

    “嗯?可是能做主的人来了?”侍从手里还提着鼻青脸肿的李师兄,抬眼看见桑于卿,不禁嗤笑道,“我还当是谁,来来来,你来说说。”

    他晃了晃手中的李师兄,一副傲慢模样,“我要你杏林苑十三位王品炼药炼器师,怎么就不行了?”

    说着,他又偏着头斜眼瞥了一下桑于卿身后瑟缩的几位师弟,摇头道,“那样的废物便算了,这要的人也不多,快些交出来小爷好回去交差。”

    桑于卿俊脸冷厉不发一语,步履沉沉的走到侍从旁边,不由分说劈手夺过李师兄推到一旁师弟的怀里,眯眼道,“这是谁的意思?”

    “什么谁的意思,”侍从的实力比之桑于卿差了许多,见他气势足,只得缩了缩脖子,一对鼠目滴溜溜转了一圈,梗着脖子道,“小爷说的,那自然就是皇室的意思,怎么?”

    “皇室让你来掳人?”桑于卿逼近一步,声音愈发低沉。

    “嘿,什么叫掳人!”侍从不由自主退后一步,仍是叫嚣道,“能够侍奉皇室,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小爷这是在帮你们。”

    这么个帮法啊。。。。。。

    桑于卿的眼睛眯的又细又深,淡淡寒光从缝隙中迸射出来,侍从突然觉得浑身一冷,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然笑道,“你若不愿意,把你那冰莲儿似的师父献给皇室也是可以的,好歹我们王爷还。。。。。。”

    “噗。。。。。。”

    话音未落,侍从顿觉胸口一凉,脑中一片空白。深思涣散的低头去看,就见胸前深深扎着半只手臂,干净利落的连一丝血迹也无。

    “这心,是热的啊,怎么人还凉了呢?”

    仿佛是不解的歪了歪头,桑于卿将化为尖刃的手从侍从胸口取出来,看着他无神的瞳孔,有些满意的点头道,“这样多好,老老实实的也不会乱讲话,惹人讨厌。”

    “桑。。。。。。桑师兄。。。。。。”

    旁边的几名师弟被眼前的一幕惊得连抽了好几口冷气,见桑于卿一脸嫌恶的拽过侍从的衣摆擦手,一个个颤巍巍的向后退去,犹如看见活生生的恶鬼一般。

    “你们这是做什么?”

    擦了好几遍,手上仍有血迹存在,桑于卿不耐的抬头,正想叫人打盆水来,却发现众人都几乎要退到门外去了,忍不住呵斥道,“这点事情都做不好,阿萝回来了还要忧心,还不赶紧处理掉。”

    “可是。。。。。。”

    扶着李师兄的一人小小声道,“那是皇室派来的使者。。。。。。不过要些东西,桑师兄你这。。。。。。”

    “东西?”桑于卿勾起唇角,脸上的表情极尽讽刺,“将你送去皇室,你愿意?”

    见对方忙摇头如“咚咚”作响的拨浪鼓,桑于卿面上终于好看了些,勉强耐心道,“皇室豺狼之心,死不足惜,快些处理掉吧,阿萝一会儿该回来了。”

    说完,他看也不看诸位师兄弟,仔仔细细的将乱掉的桌椅板凳归置整齐,忙活了一大通,回头看见侍从仍躺在地上,胸口的大洞“噗吐噗吐”往外冒着温热的殷红,忍不住皱眉道:

    “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快点吗?”

    没有人回答他。

    桑于卿抬头,不知何时屋内的人早已走光了,只有一人还站在门外,怔怔看着屋内的一切。

    秋风一起,吹乱她的发丝,使她整个人看起来孤苦无依,漂若浮萍。

    “阿萝。。。。。。”

    桑于卿的心猛地揪了一下,顾不上一旁恶臭的侍从,三两步奔到门口抬手道,“你别看,脏。”

    “好。。。。。。”鹿狄君轻轻应了一声,回头就走。

    没来由的,少年心中一阵慌乱,忙追上去道,“你生气了吗?”

    鹿狄君没有回答,仍是闷着头走,桑于卿越发慌乱,伸手就要去拽她的袖摆,猛然间发现自己的手上还有血迹,又将手背到身后大声道,“你别走。”

    印象中的阿萝,从未生过他的气,今日这样不吭也不哈的,着实让他心里慌成一片。

    鹿狄君顿了顿,脚步不由自主慢了些,却没有停下,仍是向着院外走去。

    少年心中蓦然涌上一阵暴戾,大步绕到她身前,以青涩的身躯拦住去路,低吼道,“我做错了什么?!”

    鹿狄君低着头,额前的几缕碎发遮住了眼睛,桑于卿看不见她明如秋水的温柔双眸,又逼近了一步道,“你说啊!”

    四周静的可怕,也不知是不是弟子都被遣走的缘故,连一贯的风声都听不见了,只有他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的叫人越发心慌难安。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彼此对峙,少年的耐心都快被耗尽了,正想抬手捏着她的下巴强行让她与自己对视,突然瞥见对方微微颤抖的肩头,擂鼓般的心跳声就这么“咚——”的一下,蓦然停住了。

    “阿萝?”。

    没注意到自己的声音都带着颤抖,桑于卿没来由的压低了音调,小心翼翼试探道,“你。。。。。。你是在哭吗?”


………………………………

第二百章 终有一日

    束云白已经枯坐了很久了。

    国师大人始终抱着精致的琉璃小瓶,将脸贴在瓶身上依依磨蹭着,眼底有着无尽的哀愁与思念。

    祁白仍旧站在他的角落里不声不响,存在感极其微弱。

    再这么耽搁下去可不行。。。。。。

    小果子轻咳一声,试探道,“那个,国师大人你看,要不我俩先走?”

    这事儿不经过人家同意还真不行,别一会儿又突然抽风来个灵力刃还是肘击什么的,她跟祁白加起来都扛不住。

    桑于卿似是没听到一般,眼底仍是愁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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