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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爱散-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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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相视沉默片刻,还是宇文晔先张口:“今日宴会领舞的歌姬名叫郑媛,来历不明,我已经向父皇禀明将她讨回东宫当艺姬,放在眼皮子底下才方便洞悉。”
他不疾不徐地陈述着,右手拿起翡翠壶斟茶,茶水倾泻的瞬间热气腾腾。左手自然垂放在红木桌上,根骨分明的指节有节奏地叩击桌面。
末了等他说罢,白沐莞终于抬起头,娇美明艳的脸孔毫无往常的笑意,只淡淡问一句:“你知道贺王么?”
宇文晔眸光动了动,似是疑惑又似乎吃惊,许久才回答:“知道。”
贺王此人,他未曾谋面过。但是这个名字,他从儿时就听过数遍。
今夜她偷听到三十年前的宫闱旧事太过惊诧,千言万语一时哽在喉咙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问起。翕动唇瓣半天才说了句:“他是被冤死的,始作俑者应该是太后和衡国公。”
“你说什么?”压低富有磁性的嗓音,宇文晔脸上闪过震惊的神色,但很快又恢复平静,眸底只空余愤恨和惋惜。
白沐莞轻声说:“今夜我跟踪太后,见到北苑阁里先帝的容妃。她早被折磨得如同鬼魅,苟延残喘却拼命想撑着活下去。她说太后嫁祸贺王通敌叛国,毁掉她的容貌,还让先帝误以为她疯了……”
“贺王通敌叛乱,三十年来父皇一直不肯相信。”不忍看失魂落魄的少女,宇文晔微微眯起眼眸,徐徐诉说,“御书房里有两把剑被父皇束之高阁,一把剑柄上刻着‘鹤’字,另一把刻着‘天’字。听闻如果那两把剑合二为一天下无敌,先帝将其分别赐给父皇和贺王,剑柄各刻下他们的名讳。父皇比贺王年幼六岁,他精湛的骑射和武艺是贺王所授。我小时候听父皇偶尔谈起,他说贺王的剑法天下无双,但他心怀慈悲仁民爱物,从来不会伤及无辜,苦练一身功夫只为自保而已。”
白沐莞手里捧着温热的翡翠茶盏,此时她逐渐安定心绪,听得入神。
不经意间宇文晔轻轻将她揽入怀中,抱紧她微凉的身体,继续往下讲:“我出生时贺王已被绞杀,我遗憾今生无缘亲眼所见他的仁德宽厚。传闻他常微服私访,体察民情,对民间疾苦感同身受。父皇说贺王提倡仁政,假如他为皇帝一定是难能可贵的仁义明君。”
此时的宇文晔天之骄子年轻气盛,尚未君临天下独挑天玺朝万里河山,他心中对贺王宇文昊鹤的仁慈敦厚流露出不加掩饰的敬仰。同时他又替贺王感到不值和惋惜,如此良善之人竟然遭遇残忍算计,连死都身败名裂,被皇家族谱除名。
他这番话戳中她心底的柔软,她见过一朝功成万骨枯的狼烟战场,期盼她的晔哥日后能成一代仁君。广施仁政以待天下百姓,胸怀敦厚,少些帝王固有的多疑猜忌。
想到这儿白沐莞美眸流转盯着他的眼睛,忽然又问:“陛下登基多年,难道从没想过为贺王平冤吗?”
宇文晔靠在她耳畔淡淡呼气,语气有点感慨:“父皇登基时自顾不暇,萧家百年根基势大成患,天玺朝边境狼烟四起,整整十年他才算平定内忧外患,积攒起一批忠于他的贤臣两佐。再者贺王叛国一案是先帝生前的禁忌,同时也是父皇心中伤痛。毕竟他们手足情深不分彼此,父皇如果冒然下旨重新审理此案,一则没有实际证据为贺王平反,二则子翻父案恐会污于史笔。”
少女微微点头,转而又问:“所以陛下并非没有怀疑过萧家?”
“父皇受制于萧氏许多年,他心中的苦怨不忿我能体谅。至于贺王,父皇已有好几年只字未提,看似他已经遗忘曾经最亲厚的兄长,但我相信永远不会。还有叶太傅,应该也不会忘记贺王。”言及此,宇文晔忍不住唏嘘。
思绪恍然飘到十年前的那个午后,他在御花园意外撞见宇文昊天和太傅叶弘单独叙话,身旁并无宫人伺候。他们言谈中提及贺王宇文豪鹤,君臣无不泪眼婆娑,原来贺王对叶弘有救命之恩。宇文晔偷听见叶弘讲起往事,每年宫闱秋猎时猎场流箭纷飞,总会无意中射伤射死不少文官。当年入仕不久且毫无身手可言的叶弘就险些被乱飞的流箭所伤,来不及躲避的关键时刻身旁的贺王竟然以身相护。堂堂皇子贺王殿下,竟然甘愿舍身相救一个初入仕途籍籍无名的小文官。不仅如此回宫以后贺王还上奏先帝,此后的宫闱秋猎无需再命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同往。
少女温热的小手悄悄钻进宇文晔宽厚的掌心,他的体温总是令她心安,愈发依赖上他的宠爱。今夜那两道凄厉悲哀的笑声依旧回荡在她耳边,白沐莞忍不住忧虑遐想许多年后的自己会不会成为第二个萧太后或者被关在北苑阁的容妃,任何其一的命运,她都怕极了。既怕自己有一日成魔成痴杀人如麻,更怕一夕棋差永无翻身之日。恍惚明白那句市井常言的宁为农家妇也不当深宫妃子。她这一生期望彼此恩爱不疑的姻缘,炽热相爱,坦诚相待。直到她回京遇见宇文晔,她与当朝太子彼此慕恋,这意味着她的生命轨迹将无限延伸,谁也看不清她的未来暗藏多少血光杀机。
“莞莞?”
宇文晔察觉怀中温软的身躯一动不动有些僵硬,他低头时下颚触碰她的头顶。
她扯了扯他的衣袖,手指摩挲上面的蟒状图腾,想着迟早有一日他会身披龙袍。她不敢想象当那天到来时,他能否初心依旧?
“晔哥,我好像有点害怕。”
“不怕。”
这时候马车稳稳停止,小贵子那内侍特有的尖细嗓音响起:“启禀殿下,回东宫了。”
“我们下车吧。”说罢,宇文晔冲她展露笑颜,他棱角分明生来英俊的脸孔难得线条柔和。
他们十指相扣下车,他眼底对她的温柔惊艳周围侍从连连垂头。当他们并肩踏入东宫朱色大门的瞬间,天际上方烟花齐绽,闪耀苍穹。
白沐莞连忙停顿脚步,扬眉淡看漫天璀璨飞舞的烟花盛发。今夜她心中留下的阴霾不觉随烟花消散,侧目和他炽热的眼神碰撞在一起,油然而生满心欢喜。
“你怎知我喜欢看烟花?”夜空下白沐莞粲然笑起来,耀如北极星的光芒笼罩在她面庞。
宇文晔含笑回道:“你从未说过,我自然不知。不过我偏爱烟花夺目,所以命人放烟花庆祝。”
又是一阵流星似的烟火闪耀黑夜,亮透半边天际。
身畔佳人笑靥如花,宇文晔感到前所未有的知足,心底肆意溅起柔情万丈。
“自古圣贤明君以仁治国,以武安邦。晔哥,我期盼你将来成为恩威并施的一代贤君。”白沐莞凝望着他,杏眸无限希冀。
这番话她总算讲出口,当然还有几句她藏在心底没说,那就是她希望他能少些帝王的猜疑冷漠,多保留几分初衷。
宇文晔双手捧起她的脸,井底无波的眸子潋滟出光彩,他眸光坚定,口气不容置疑:“我会尽最大的努力成为贤明治世的君主。莞卿你也要一直陪在我身边,不离不弃。”
“好,不离不弃。”白沐莞眸光清亮,眸底含着少女独有的温柔。
明知前路腥风血雨,她更会不离不弃,绝不再让他孤身一人面对那些不可预料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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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别有用心
天玺朝懿康二十四年,元日。
东宫青云阁尤为喜气洋洋,香云一边掀开淡粉色的床罩帷幔,一边笑吟吟地唤道:“小姐今儿是新年第一天,可不能赖床!”
静候半天,眼见躺在床上安然熟睡的少女毫无反应,香云只得弯下腰轻轻推了推少女的胳膊。甜美梦乡忽然被打扰的少女无意识噘起樱桃小嘴,娇憨俏丽的神态惹人爱怜。
见自家小姐依然没有睁眼的意思,香云无奈叹气,只得开始滔滔不绝:“小姐,往年初一总是夫人亲自唤您起床,今年夫人不在身边,只能奴婢叫您,您好歹给点面子快醒醒。方才太子妃也打发人来叮嘱您早起,奴婢都已经回了三次!您再不起来洗漱,说不准殿下待会儿就要过来了……”
最后一句,令白沐莞猛然睁开眼,与此同时直挺挺坐起身,眼前尚是一片朦胧,睡意未散。昨夜直到快天亮时分她才回到青云阁安寝,算时辰到现在也没睡多久。
这时,碧珑绕过屏风疾步而入,笑眯眯地启道:“小姐,荣国公老夫人打发马车来接您,来人说今儿是大年初一,您若是再推脱不肯见面,唯恐老夫人会生气责怪。”
白沐莞并未犹疑,点头吩咐道:“香云,今日新年你取件颜色亮堂的衣裳给我。碧珑,你告诉门房好生招待荣国公府派来接我的人,我收拾妥当便去给外祖母请安。”
两个侍女应声而去,面上俱有笑意。白沐莞却微微颦眉,反复深呼吸几次,该来的躲不掉,大过年的她预感并不美妙。
今儿是新年元日,于情于理她都该前往荣国公府拜见外祖母蒋氏。何况蒋氏竟然派车马来接她,她焉能不去?回京半年她只踏足过荣国公府一回,因为心中顾虑着实难以言表。精明洞悉世事如她外祖母,满京城皆在传言太子青睐于她白沐莞,这事如何瞒得过蒋氏?蒋氏确实疼爱她这个外孙女,但同时也颇为疼惜叶诗莹,手心手背都是肉,白沐莞实在难以对着蒋氏启齿自己和表姐夫情投意合。更担忧蒋氏是否会从中干涉阻止她和宇文晔。
不知主子烦忧的香云眉梢带笑跑进来,莞尔问道:“小姐,您瞧这件绯色绣蔷薇的锦裙如何?”
俗话说新年新气象,青云阁年轻的侍女各个笑容满面,香云也随东宫的侍女一起换上浅紫色夹袄新衣,倒很衬她清丽的小脸。
白沐莞忍不住促狭问一句:“瞧你这副欢喜样子,莫非你也得了殿下的赏银?”
果然香云愈发眉开眼笑:“小姐聪明,太子殿下真是出手阔绰,我和碧珑姐姐各得五十两银。”
每逢年节各家主子都会赏赐荷包金银给府里的下人,犒劳他们辛苦一年,但是大多只为图个彩头喜气,真正到手无非也就每人几两银子。往年在漠北时白展毅算是不吝啬金银,大方爽朗的武将,新年打赏香云这等贴身丫鬟每人二十两已算阔绰。今年到了东宫方知什么叫一掷千金,一等侍女每人五十两,这也难怪香云高兴。白沐莞虽没看过东宫账目,也知晓东宫每年赏赐下人的开支数目不小。因此无论内侍还是侍女大多感恩戴德,基本上对宇文晔忠心耿耿,干差事也格外卖力殷勤。
白沐莞似乎猛然想起什么,出言问:“殿下回府没?”
遵照天玺朝祖制,宇文晔身为皇子中地位最尊崇的储君,今日大年初一破晓时分,他需率领皇室宗亲子弟至昭阳宫向帝后请安。估算时辰他现在应该回府了。
香云如实说:“殿下还未回来。小姐找殿下有事么?还是说小姐对殿下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说完她坏笑起来。
下一刻屋内已经回荡起香云“哎呦”的惨叫声和求饶声,白沐莞下手力道十足地捏向她的脸颊。
待少女笑得前俯后仰徐徐松开手,香云才委屈巴巴地揉着脸嘀咕:“小姐,您下手忒狠了,万一害奴婢毁容该怎么办……”
白沐莞存心逗趣,分明故意拿她说笑:“如果不小心毁容,我就把你发卖农庄随便许配个小厮。”
谁知香云信以为真略带几分哭腔道:“小姐,您饶了奴婢吧,奴婢才不要嫁人呢!”
白沐莞掩嘴而笑,末了摆摆手说:“罢了罢了,快帮我更衣梳妆。”她待从小服侍她的香云如同姐妹,将来必然要为香云择一位好夫婿过日子,当然这是后话。
经过一番梳洗整理,白沐莞换上香云为她挑选的绯色锦裙,舒展的袖口和裙摆处绣满盛开的蔷薇花,衣领镶着两颗硕大的南珠,乍眼看去宛如嫁衣般绚烂喜庆。
白沐莞原本就生得肤白貌美,穿绯色更加衬托她明艳不可方物。此刻香云眼中难掩惊艳之色,忍不住赞叹:“太子殿下眼光独到,这身锦裙果真十分适合小姐,小姐您美得如同九霄仙女下凡。”
闻言,白沐莞怔住片刻,旋即唇边浮现发自内心的笑容。原来这身绯色衣裙是宇文晔为她准备的,难怪香云这个鬼精灵今日会让她穿上身。
“绾如意髻。”说罢,白沐莞走到梳妆台前坐下。回京半年多,她渐渐会花些时间打理自己的容颜。虽然远远不及那些每日罗粉敷面的京城闺秀,但也习惯见客出门之际薄施粉黛。
碧珑心灵手巧擅长梳头绾发,每每为白沐莞绾发时,香云总会凑在旁边直勾勾盯着学手艺。久居漠北这几年,她们主仆习惯用簪子随意竖起青丝,既简洁方便又清爽干练,来到京城才发现大家闺秀十分讲究根据不同场合变换各类美丽的发式。
不过两盏茶功夫,碧珑已然替白沐莞绾好发髻。目光停留辗转,碧珑又拿起一支鎏金并蒂莲花珍珠步摇插在她发间,这才满意道:“大功告成,小姐生得明艳漂亮,只需稍加打扮便能艳压群芳。”
“你们俩就会逗我开怀。”白沐莞抿嘴一笑,脸颊发烫小幅度摇头,“我从小就不爱红妆,偏爱戎装。”
碧珑含笑接话:“若是小姐日日精心打扮出门,只怕别家小姐背地里都该气得咬牙切齿,或者酸掉了牙。”
“哪里有这么玄乎。该出发去荣国公府了,切莫再让外祖母等急。”白沐莞嘴上含笑嗔道,心底忽然一阵收缩,今日登门去荣国公府的只有她一人。因为叶诗莹这个名不副实的太子妃必须跟随宇文晔入宫请安,毕竟她才是天玺朝皇室未来名正言顺的女主人。
举眸看向铜镜中的明媚少女,白沐莞察觉自己眼底悄然泛红,心口揪痛,说实话她怎会不介意?今朝她认定宇文晔为良人,意味着往后余生她将和表姐共侍一夫,并且只能屈居侧妃,日后再无法和叶诗莹平起平坐。
直到香云的声音又响起拉回她的思绪:“小姐您把这个红宝石项圈戴上!”
没错,她手里拿的正是年前她和宇文晔上街在珍宝阁买的那只项圈。准确说是他替她“夺”来的项圈。
如果换在往日,她一定会嫌麻烦累赘拒绝,毕竟她今儿的服饰已然华丽,谁料白沐莞点头示意香云帮她戴上。
香云手脚利索,很快便说:“戴好了。小姐,万事俱备收拾妥当,荣国公府的马车在门口等您呢。”
少女回过神舒一口气站起身,快步朝门外走去。香云和碧珑连忙一齐跟上她的步伐。
荣国公府派来接她的马车外观不太起眼,由朴素低调的天青色绸布制成,外表质朴无华,内在却宽敞精致。香云碧珑陪同白沐莞坐在马车内,主仆三人一路说笑闲话,途中倒不算无趣。
马车行驶至荣国公府正门口停下,朱红色的漆门不陌生也不熟悉,荣国公老夫人蒋氏身边的常嬷嬷站在门房处迎接白沐莞:“表小姐稀客,老夫人已在厅堂内等候多时,老奴这就领您进去。”
白沐莞礼貌性笑了笑:“有劳嬷嬷带路。”她刚说罢,碧珑已然递上沉甸甸的荷包。
常嬷嬷并未假意推脱,直截了当接下荷包,嘴角掩饰不住喜色,满脸皱纹因肌肉变化愈发明显:“多谢白小姐赏,老奴在这儿给您拜年。俗话说无巧不成书,前日老夫人下帖相邀,今儿魏国公夫人领着沈大公子,还有沈三小姐一道上门拜年。”
闻言,白沐莞下意识脚步慢了一拍。今日可是大年初一,若非血缘至亲的寻常世交根本不该冒然下帖邀请,眼下各家皆有诸多年节事宜要操持忙碌。蒋氏活了一大把年纪最通人情世故,怎可能不懂这点道理?除非是有意为之,别有用心。
常嬷嬷在前面引路并没发觉白沐莞神色变幻,盏茶功夫一行人进了会客的花厅。
守在门口伺候的小丫鬟把厚重挡风挡雪的门帘掀开一角,白沐莞解开披风递给香云,踏入温暖如春的厅室。
只见绯衣少女人比花娇,含笑走到花厅中央,福身行家礼:“给外祖母请安,沐莞愿外祖母新年安康万事顺意。”
高座上首的荣国公老夫人蒋氏一如既往满面慈爱,寻不出丝毫端倪:“快免礼,难为你大早上赶过来。”
白沐莞微微一笑,言语中仍有儿时的淘气:“外祖母派人来接我,我哪里敢躲懒偷闲,自然忙不迭过来向您拜年。”
蒋氏眯眼含笑却不搭话,倒是下首坐着的魏国公夫人戴氏和蔼笑道:“只月余未见,白小姐日渐出落得标致水灵。”
“不敢担夫人盛赞。”不卑不亢说着,白沐莞把目光移向温婉大方的魏国公府当家主母戴氏,又用余光瞥向陪坐在一旁的沈芙。她们母女二人皆冲她笑容灿烂,反而令白沐莞内心隐隐不安。
戴氏突然扭头注视一同前来的长子沈钰,假意咳嗽一声笑道:“钰儿,今儿既然有缘碰面,你还不快向白小姐见礼。”
这看似寻常的一句话,此时听来分明别有用心。
趁这个间隙,白沐莞这才光明正大举眸扫视花厅内一屋子人,可真是热闹非凡。荣国公府的四位小姐两位公子都在,她的舅母赵氏也陪同待客。当她的眸光留意到戴氏身后那抹玉色身影时,忍不住停留瞬间。
身形修长清瘦的温润少年绝世遗立,他穿着白色绣云纹的锦袍,外罩玉色狐狸毛轻裘,以和田玉冠束起乌发,周身散发淡雅绝尘的气质和厅堂诸人格格不入。他好似山谷中一株幽兰,眉眼仿佛神来之笔,降临凡尘俗世是对他的亵渎。
他缓缓作揖举止斯文,向她行平辈礼:“白姑娘安好。”
白沐莞不动声色,回之一礼。
赵氏朝魏国公夫人展露笑脸,故作啧啧称道:“令郎和我这外甥女站在一块儿,瞧着倒是天造地设金童玉女。”
戴氏抿唇轻笑,笑容柔和:“我看外貌倒也相宜般配,只可惜白小姐身份尊贵,不仅是勇义侯爷的嫡长女,更是天玺朝绝无仅有的女将军。我儿身无功名,只怕高攀不起。”
白沐莞心中晒然,在京城消息传得真快速,昨夜皇帝金口一言说封她父亲为勇义侯,圣旨尚未正式颁布,今朝魏国公府就已经得了消息。难怪这大年初一魏国公夫人会欣然接了蒋氏的帖子,忙不迭携儿女前来荣国公府拜访。说到底还不是为了这桩极佳的政治联姻。
赵氏收到老夫人蒋氏递来的眼色,远比之前更热情地陪笑起来:“令郎才华横溢文采斐然,将来不愁前途似锦。”
这话用在他身上说得不夸张虚伪,沈钰少年才子之名早已名扬天下,又生在这样清贵的世家,不愁仕途顺意。
不料沈钰陡然接过话茬,只见他粉白的唇瓣微扬,语调和煦如四月春风暖人心弦:“伯母说笑了,晚辈此生无心仕途,只愿偷闲当介闲散白衣。”
赵氏惊了惊,不可置信。
反之蒋氏历尽沧桑的脸上露出久违的欣慰,由衷而发感慨道:“你这孩子身在勋贵人家,小小年纪能看淡功名利禄仕宦沉浮,不愿踏足纷扰复杂的官场,只安心守家业,踏实平静度过一辈子,这份心性太难得。”
爱屋及乌,蒋氏最为疼爱两个外孙女,去岁一朝圣旨赐婚叶诗莹不得已嫁入帝王家,余生漫长不知有多少危机四伏等待她去面对。如今还剩白沐莞,蒋氏自然不愿她再步入犹如豺狼虎穴的皇室,更不希望两个外孙女共侍一夫争夺太子。故而她决心插手白沐莞的婚事,不能再次听天由命。眼前出身不凡,品貌极佳又与世无争的沈钰,恰是蒋氏心中最理想的外孙女婿。同时她相信远在漠北的女儿女婿也会赞同她的想法。
戴氏一边眸光慈爱地看向儿子,一边对着蒋氏道:“老夫人如此夸赞他,我只怕这小子受不住您盛赞。”
“你们难得来一趟又逢年节,不妨用过午膳再回去。”蒋氏稍作停顿又说,“我们大人讲话,拘着小孩子们也无趣。湄箬,你带沈姑娘和沐莞去后花园玩。襄儿其儿,你们也请沈钰公子去书房说话。”
荣国公府长女李湄箬和长子李襄次子李其一同应声,随后各自离开花厅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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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平湖秋月
荣国公府当下这辈长女李湄箬和次女李湄昕是一母同胞的嫡亲姊妹,平日关系亲厚胜过另外两个庶妹。尽管蒋氏威严精明,李家的家风又极正派,对待庶出子女一视同仁。可是隔层肚皮隔垛墙,譬如今日有白沐莞和沈芙两位客人在旁,眼高于顶的李湄箬仍然摆着不把庶妹放在眼中的姿态。
一众少女莺飞燕舞般徜徉于后花园小径,冬日百草凋零,几位穿着鲜艳的少女犹如花团锦簇。
忽然,沈芙挑起话茬:“李大姐姐头上这支翠海棠簪真好看,年前我去珍宝阁挑选首饰头面时未曾见到。”
李湄箬闻声回首,精心妆点过的丹凤眼不掩饰得意窃喜:“这是威远侯府姚妹妹送给我的簪子,她的眼光一向极佳。”
她口中亲热的姚妹妹,毋庸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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