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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爱散-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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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景在距离她一步之处停下,眯眼含笑,若有所指:“发生这等倒人胃口的事情,白小姐好像心情颇佳。”

    也许是敏锐的直觉,他总觉得今日之事和白沐莞脱不了干系。

    她毫不紧张,回之一笑:“不知三皇子殿下从哪里得知我心情颇佳?倒是您来得蹊跷,威远侯府设宴只请女客,想不到您会前来,勇气可嘉下官佩服。”

    宇文景碰了颗硬钉子,俊脸上戏谑的笑容缓缓展露:“几日不见,白小姐口齿伶俐更胜从前。”

    “不敢担您盛赞。”假装听不懂他话里的讥讽,少女故意厚颜一回。

    宇文景还没接话茬,耳畔不早不迟传来丫鬟急切的声音:“各位快让一让,侯爷来了。”

    几乎同时抬眼望去,只见威远侯姚乾大步流星走在最前面,黑着一张老脸,面色难看非同寻常。

    “姚侯爷。”短短三个字从宇文景口中飘出,登时拦住姚乾的去路。

    再急再气再恼,他也不得不停住脚步应付一下三皇子:“见过三殿下。想不到殿下在此,今日分身乏术多有怠慢。料理完犬子,老夫定亲自去三皇子府赔罪。”

    宇文景摆了摆手:“侯爷不必客气,当务之急是眼下。”

    “老夫忧心万一王爷震怒闹至御前,还望殿下能从中说和,这个恩情老夫全家永世不忘。”

    威远侯不愧是只老狐狸,短短两句话便流露出隐晦的暗示。今日前来赴宴的宾客皆是女眷,妇人在内宅议论不要紧,要紧的是三皇子怎么说!倘若闹至御前,宇文景的言辞态度可以决定威远侯府错大错小。

    “此事可大可小,终究是你们两府的家事。即使父皇问起,本王也不知情,侯爷莫见怪。”当宇文景是傻子吗?

    这趟浑水他可没兴趣蹚一脚。当场表态是为了防止被牵扯进去,虽说他存了拉拢威远侯府的私心,却没打算为此开罪熘西王府。

    “也罢,老夫无暇送殿下和郡主。”姚乾垂下眼无法强求。

    宇文景想要置身事外,总不至于会帮熘西王府。知子莫若父,无需踏进雅间目睹,姚乾也有数儿子闯了多大的祸!两府反目成仇,恐怕已成定局。

    宇文景同宇文明珺翩然而去,冷眼旁观的白沐莞一言未发,却不急着离开。她唇畔轻蔑的笑意那么真实,当姚乾的目光扫向她时,她倏忽间敛容正色。

    紧接着,少女不咸不淡地唤了声:“姚伯父。”

    她回京大半载,此时并非初见姚乾,私下交谈却是头一回。

    望着这张肖似白展毅的脸孔,姚乾眸光复杂,沉默良久,终究还是选择慈爱的口吻:“沐莞也在,家丑外扬让你见笑了。”

    白沐莞扯了扯嘴角,意味深长地说:“您与我父亲同僚几载,沐莞怎会笑话令郎这点糗事。”

    姚乾并不打算绕弯子,直抒胸臆:“我和你父亲是莫逆之交,在本侯心里一直拿你当亲生骨肉看待。你虽为女儿家却身有官爵,在陛下面前也能说上话。来日熘西王不依不饶,你看在两家情谊和希琳的面子上也该斟酌进言几句。”

    换在往常他才不屑低声下气哄一个少女。若非除夕夜宴她的表现太让人震惊,姚乾不会另眼相看。但他到底是男人,心思不及女子细腻,不清楚这半年白沐莞对威远侯府疏远到何种地步。

    既然这样,她便狠狠让他清醒一下!

    打定主意,只见白沐莞故作不解地说:“您和王爷都是明理之人,是非曲直自有定论,待会儿您一问便知。我只是个旁观者,旁观者看热闹最好不发一言,否则不小心说错什么话就是颠倒黑白。所以姚伯父恕罪,沐莞恕难从命。”

    姚乾已挤不出一丝笑容,幸亏他脸皮厚。暗思白沐莞虽只及笄之年,亦不容小觑,心明眼亮已非幼时那个娇憨无知的孩童。威远侯府利用白家姊妹,她未必无所知。

    这时姚薇央主动凑上前,比神情恍惚的姚希琳先一步行礼,叫了声:“父亲。”

    聪明也要分高下,像姚乾属于最顶尖的那类聪明人,一双精明慧眼看向两个女儿发觉不对劲。伶俐聪慧的嫡长女仿佛骤失魂魄,刻意躲闪着他。默默无闻的庶女今日虽也不多言语,垂首恭立的样子娴静优雅,无半点畏手畏脚。

    姚乾拧着浓眉,开口吩咐:“你们是未出阁的孩子,这等肮脏事不宜插手,快些回府。”

    没等姚希琳和姚薇央应下,后方响起阴阳怪气的声音:“姚侯爷不必着急送走两位姑娘,还是先给本王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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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冲动世子

    没错,熘西王司马筠谦来了。

    姚乾沉住气讪笑着寒暄:“王爷来得这么快,我还没差人去请您。”

    陪同司马筠谦来的还有熘西王世子司马迟,尤百川为他们父子引路,身后二十几个带刀侍卫紧紧相随。光是气势就先声夺人。

    出了这种事吃亏的总归是女子,世道对男人向来更宽容。

    “令郎风流成性,小小年纪府中妾室已有十几房!这些本是你们的家事,本王无从过问。可是今日他色胆包天辱没本王幺女,你打算如何处置?”司马筠谦城府颇深,这会儿强忍心头怒火,尽管言语犀利难听,还算稳得住。

    比起破口大骂,这番话更让姚乾颜面无存。在官场游刃有余二十载,他的脸皮厚到极致,此刻仍稳如泰山:“犬子年少轻狂,多有放纵,却不至于糊涂到觊觎郡主。其中定有蹊跷,不妨等查明真相王爷再行定夺。”

    白沐莞忍不住腹诽威远侯的精明果然名不虚传。一语笃定事出蹊跷,潜台词是等事情真相大白,再商讨如何处置姚谌也不迟。

    “还要查什么真相!姚谌毁我妹妹清誉,我定要亲手废了他,再将他送去宫里当内侍!”年轻气傲的世子司马迟怒火中烧,骤闻胞妹被玷污清白,向来冲动的他恨不得立刻将姚谌大卸八块!

    相比之下他爹熘西王沉着冷静得多,冷哼一声没再多言半句,快步朝雅间走去。

    此时厢房内司马宁已经穿好衣衫,裹着厚厚的披风,把一张哭得惨目忍睹的小脸深埋在熘西王妃怀中,泣不成声。熘西王妃紧挨着坐她身边,伺候的侍女各个低目垂首凝神屏气。威远侯夫人则是站在不远处,尽管神色不佳,好歹定下心神。

    雅间内已经没了姚谌的身影。

    眼见司马筠谦迈步而入,熘西王妃陡然站起身宛如看见救星似的泪如泉涌:“王爷,您总算来了,妾身和宁儿等着您来做主!咱们的宁儿遭受奇耻大辱,王爷断然不能轻饶威远侯府!”

    相较于手腕利落,长袖善舞的威远侯夫人,这位年近四旬的熘西王妃显得有几分温软。遇事除了哭哭啼啼,连发怒也含着泪光。不过她不算愚蠢,知道赶紧打发人去请熘西王和世子前来主持大局。

    司马筠谦不急于安慰妻子,他环顾四周未看见姚谌的身影,不禁怒意更浓,咄咄质问:“令郎闯下大祸,行径犹如禽兽,不知人在何处?”

    原来威远侯夫人先一步将人藏了起来,他们一时半会找不到姚谌,熘西王府纵然再怒再气也无济于事。

    “犬子干出这等有辱门风的荒唐事,实在不宜见人,我已命人将他绑起来送回府里好生看管。请王爷放心,这回我断然不会轻纵了他!犬子不肖,说来都怪妾身平日教养不当,妾身替他先向王爷和郡主认错。”说罢,威远侯夫人弯腰福身深敛一礼,满脸写着歉意。

    原来这就是她所谓给熘西王府的交代!

    面对如此轻描淡写的认错,甭说气得脸色发青的司马筠谦,便是没什么手腕心机的熘西王妃也恼怒不已,厉声责问道:“姚夫人不痛不痒道歉一句,莫非就打算了结此事不成?宁儿身心俱损,她原本美满的人生被姚谌这个畜生全毁了!你们若不给一个中肯的交代,我们即使豁出颜面不顾也要告到陛下面前请他决断!”

    怪她疏忽,方才陪司马宁去隔壁穿衣时没着人盯着,之后姚谌就不见了。

    “王妃先别大动肝火,我们自然会给王府一个满意的交代。”说话间,姚乾黑着老脸走了进来。

    司马迟冷笑不已,怒气不减地嘲讽:“姚谌是个寻花问柳的王八羔子!你们夫妇如此护短,焉能指望你们还我妹妹公道?还是快点把姚谌这个混账交出来由王府处置!”

    他和司马宁是一母同胞的嫡亲兄妹,家中姊妹虽多,司马迟唯独对幼妹最为亲厚,平日爱护有加。正因为父兄对她百般娇宠,养成了她高傲自负目中无人的德行。

    姚乾叹了口气:“世子爷莫急,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没弄清。”

    威远侯夫人给身边丫鬟小橘使了个眼色,小橘忙上前恭声启禀:“奴婢在屋里发现一只香炉,炉里燃尽的红色粉末有异样。急忙去附近医馆请了大夫来瞧,大夫说是用于助兴的迷香。”

    在听见迷香二字时,所有人面色一变!

    朝中文武和皇亲勋贵都不耻于经手迷香这类下三滥的脏东西。像此类不为人道的“助兴”之物,只有卑贱的青楼妓女才会用来取悦男子。

    司马迟俊脸愈发阴沉,暴跳如雷:“大胆贱婢竟敢胡言乱语!春熙楼是干正经营生的戏园子,怎么会有这等肮脏玩意?我看你就是故意胡编乱造替你家主子开脱!”

    春熙楼不同于那些不三不四的小梨园,确实从没有过不正经的勾当。偶尔有客人瞧上某个戏子,会按规矩将人买回府再寻欢作乐。因此春熙楼纯粹是听戏的地方,没人敢在这儿找乐子。

    面对暴怒的熘西王世子和阴晴不定的熘西王,小橘临危不乱,一字一句道:“请世子爷息怒,奴婢不敢胡言。大夫还在隔壁,世子爷若不相信唤来一问便知,或者您也可以请宫内御医前来鉴别。”

    司马迟刚准备张口,司马筠谦已然快了一步沉声吩咐:“把隔壁大夫叫来回话,再去请两位京城名医一同来春熙楼。”

    宫内御医暂时不宜惊动,鉴别迷香不算难事,三位大夫足以下定论。倘若他的幼女真是被人算计,他绝对不会轻饶下毒手之人!想至此,司马筠谦满腔冲着威远侯府的怒火逐渐转移向那个未知的黑手。

    很快隔壁的大夫被请到众人面前回话,在人才济济的京城他算不得什么名医,很少被请去勋贵府邸看病,从未见过眼前这等阵仗。他哪敢卖关子,一五一十讲得清清楚楚:“草民行医十年不敢说妙手回春,但也能分辨普通香料和用于怡情的迷香。此物虽已燃尽只剩灰渣却是迷香无疑!点燃片刻便会令人神魂颠倒,难以忍耐欲望。”

    与此同时,司马迟亲自骑马去找京城最有名望的两位大夫,分别是城西的朱大夫和城北的赵大夫。不多时两位名医先后来到春熙楼,一番仔细查看后,所说与之前那个大夫别无二致。

    “该死!谁敢如此算计我儿,老夫定不轻饶!”姚乾此刻比熘西王父子还愤怒,一拳头重重砸在茶几上。

    闻言姚希琳有些腿软,这迷香正是她命丫鬟寒珠燃起放入雅间内,目的是怕白沐莞身手不凡,姚谌那个不中用的难以逼她就范。原打算事成之后悄悄命人倒掉香灰,谁料受害的居然是司马宁!她慌了手脚,哪里顾得上香灰。

    “父王,儿子想亲自彻查,一定要揪出幕后黑手碎尸万段!”司马迟主动请缨,锐利的目光几乎化为实质。

    司马宁通红的双目无神无光,黯淡极了,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纤细的手腕紧拽着司马迟的衣袖,声音轻得缥缈如烟:“兄长,我不想活了……”

    “不许胡来!”司马宁心疼不已安抚道,“妹妹莫怕,父王和为兄一定为你做主,你永远是我最疼爱的幺妹。”

    立于门外的白沐莞侧耳倾听,莫名涌起淡淡的羡慕,也许这是司马宁身上唯一令她动容之处。司马宁性情跋扈,行事鲁莽不计后果,背后是有一位真心疼她的兄长。与上官汐月很是相似。如果她白沐莞也有胞兄爱护,或许她比她们更加任性,肩上的重担也自然而然轻许多。

    司马筠谦点头应允司马迟所请,威远侯夫人立即接过话茬:“如此说来我儿也是遭人算计,我们侯府也该加派人手协助世子爷调查凶手。”

    “不必了!”司马筠谦毫不客气的回绝,垂下眼帘遮住幽深的愤恨。

    他年近五旬依然儒雅翩翩,白皙的面庞虽有皱纹也可见年轻时的俊美。平日总是一副温和且平易近人的模样,就像今日他气到极限亦不忘收敛几分。

    “你在春熙楼宴请女客,令郎但凡懂点规矩就不会前来碍眼,他若是不来怎会遭人算计?既然来了该安分待在你身边侍奉,他却东跑西窜,谁知道他是不是觊觎宁儿的美色故意拿迷香迷晕了宁儿!”熘西王妃难得像现在这般瞪着威远侯夫人气势逼人,“他厮混勾栏瓦舍也非三两天,迷香这种玩意只有那种肮脏地方才有。”

    “王妃稍安勿躁。”威远侯夫人猛然想起什么,忽而问身边丫鬟,“白姑娘走了没?”

    小橘如实道:“奴婢方才出去时,见白小姐尚在门外。”

    “叫她进来。”威远侯夫人明白些许微妙。

    不待小橘抬脚,白沐莞径自走进来,神色从容唇畔微扬,早有预料自己会被波及。

    事实上今日威远侯府勾结熘西王府要唱大戏算计她,她岂能不奉陪?自然要留下来看看后续如何精彩。

    一番礼节过后,威远侯夫人略显尖锐的声音再度响起:“开席已久你和薇央才姗姗来迟,你们去了何处?见了什么人?”

    白沐莞浅笑着回答:“我与姚姑娘在春熙楼后苑闲聊,宴席快开始往前厅走,不想还是迟了一小会儿。一路没有遇见什么人。”

    相比起她的从容不迫,姚薇央骨子里终是胆怯些,面色微微泛白,藏在宽袖中的手颤了颤,暂且没人注意她。

    威远侯夫人意味深长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沐莞你别见怪,今儿宾客虽多,大家都在大堂说笑。唯独你没了踪影,我还特意让希琳去找你。”

    简简单单几句话,是想把熘西王府的注意力引到白沐莞身上。

    小橘也壮着胆子张口:“开席前奴婢亲眼见白小姐独自上了二楼,许久未曾下来。二楼雅间本是为贵客准备,开席前便于夫人小姐们单独叙话。但真正去雅间的人少之又少,开席前半个时辰那些夫人小姐尽数下楼。”

    此言一出,几人面面相觑。

    旁人最多是猜疑,偏偏司马迟耐不住性子叫嚷:“定是你这个小贱人在雅间偷放迷香!快说,你为何害我妹妹?我妹妹与你有何冤仇?你这个心思狠毒的小贱人!”

    少女冷冷一笑,挺起腰杆从容应对:“今日宾客如云,我和你这个丫鬟素不相熟,你怎能确定上楼那人是我?再者即使我上了二楼又能说明什么?我看世子爷怕是气疯了,听信一个丫鬟的三言两语,随意攀咬朝廷命官。”

    司马迟身为熘西王府世子何时受过这等憋屈?眼下被白沐莞当众羞辱,恼怒到极点的人眸光阴暗可怕,竟然握紧拳头朝她直直挥去。

    好在白沐莞身手敏捷,退后一步轻松避开。

    一拳未打重她,司马迟愈发恼羞成怒,蓄足力道再出一拳,这回白沐莞没打算躲避,因为有人先一步出手制止。

    司马迟的拳头和一只宽厚手掌相碰,电光火石之际,双双收回手。

    “凌统领!”司马迟微惊。

    黑色武服裹身的凌峰尘英姿勃勃,一张冷峻脸孔比往日更冷几分:“熘西王妃打发人到京兆尹府送口信,严大人不在,下官只得前来查看。没想到下官来得这么是时候。”

    姚乾倒吸口凉气,拱手道:“有劳凌统领了,此乃两府家事,俗话说家丑不宜外扬。”

    未等凌峰尘接话,白沐莞委屈地说:“世子爷被人挑唆误会下官,刚才还差点出手打伤下官,如何算是你们两府的家事?”

    “这……”司马迟被她一语噎得说不出话,俊脸由青变红。

    “刚刚那一幕凌某亲眼所见,即使到了御前,世子爷也抵赖不得。”凌峰尘肃然道,“春熙楼发生的事情关系到平宁郡主和威远侯府,凌某统领巡防营,奉旨协助京兆尹府。此番力不容辞,会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如此也罢,辛苦凌统领了。”言罢,司马筠谦将目光移向冲动暴躁的世子,“你别杵在这里碍眼,还不快送你母亲和妹妹回王府!”

    平常还算听话的司马迟,现下却忤逆道:“父王,儿子要留下来彻查这件事,咱们岂能轻易相信别人?”

    司马筠谦眸光一凛,骂了回去:“还不闭嘴!”而后不再理会司马迟,亲自向凌峰尘赔礼,“世子心急出言无状,凌统领莫要见怪。”

    老天爷,他怎么会生养了一个这样冲动的儿子?眼前的白沐莞和凌峰尘皆是四品朝廷命官,出身显赫将门,颇得圣心,尤其是凌峰尘手握兵权深受器重。半盏茶功夫不到,司马迟把俩人全给得罪了!单说他试图殴打朝廷命官就已经触犯天玺朝律例,不管有理没理,终究是不对之举。

    凌峰尘是武将子弟,行事素来不畏权贵,轻易不肯给人面子出了名的犟。熘西王的礼遇他不以为然,淡淡道:“王爷放心,事后下官一定如实向陛下禀报。”

    司马筠谦不再做声,他早该知道结果!

    反倒姚乾跳出来打圆场:“当务之急烦请凌统领查出迷香的来路,找出算计犬子和平宁郡主的凶手。”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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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恶仆攀咬

    满腔愤怒的司马迟被熘西王撵回王府,没了哭哭啼啼的熘西王妃母女和冲动爱吼叫的世子,雅间内顿时安静下来。

    “既然要彻查,必须从春熙楼上上下下所有戏子、丫鬟和打杂的仆役查起,任何蛛丝马迹不能放过!”凌峰尘一声令下,随他而来的巡防营侍卫领命忙活起来。司马筠谦带来的人手也没闲着,各查各的互不耽误。

    突然,厢房门被人叩响。

    惊惧交加的尤百川急忙去开门,进来的是方才被送走的名医朱大夫。面对一屋子非权既贵,朱大夫也战战兢兢不敢含糊,开门见山道:“方才老朽查验的迷香,正是出自老朽家的医馆妙手阁。老朽左思右想顾不得被牵连,必须向王爷和侯爷如实相告。”

    司马筠谦和姚乾难得默契的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问:“何人去买的?”

    “我们妙手阁的迷香药性强烈,加了雪松和苍兰气味独特,只需一点就能让人意乱情迷。若是饮酒者或意志不坚定的人,即便熄灭迷香只要屋内仍有残味亦会中招。”朱大夫因紧张过度,冷汗顺着脸颊流淌,饱经沧桑的脸孔皱纹斑驳,“效用强自然价格不菲,平常很少有客人买。最近一次来买迷香的客人,老朽还依稀记得,是个打扮得体的年轻女子。”

    通常来买迷香的客人要么是色相毕露的男子,要么是青楼妓院的老鸨,极少有正经人家的年轻女子会要这种东西。不过当时朱大夫也未深想,暗自揣测是大户人家后院争风吃醋或玩些闺房乐趣,打发丫鬟前来买些也未可知。

    凌峰尘冷不丁插话问:“那年轻女子什么模样?你可还记得?”

    朱大夫回忆片刻,如实答道:“老朽年迈不大记得清楚,若是再看见她,兴许有把握认出。”

    司马筠谦摆了摆手示意朱大夫先退下。

    不管怎么说,这个朱大夫冒着被牵连问责的风险,折返回来坦白承认迷香出处也算是有良知的聪明人。换成旁人或许会揣着明白装糊涂,毕竟是妙手阁配置的迷香害得姚谌意乱情迷毁了平宁郡主贞洁。熘西王府和威远侯府哪家都不好得罪,若以权势欺人,完全能让妙手阁关门大吉。

    此时寒珠匆匆而入,凑巧与准备离去的朱大夫撞了个满怀。

    这一撞不要紧,朱大夫忽地惊呼起来:“对对对,就是你!那天来妙手阁买迷香的小姑娘!”

    寒珠先是震惊失色,再是猛然低下头,恨不得把脸藏起来。谁让她运气那么不好?买迷香那日恰好遇上妙手阁掌柜朱大夫坐镇,眼下又当着一众主子的面被朱大夫指认。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什么迷香,我一个黄花闺女拿那玩意作甚!”寒珠强作镇定,慌不择言辩驳。

    朱大夫眯着一双老眼,头绪越发清明,笃定道:“老朽不会认错,那天来买迷香的人就是你!你当时多给了老朽一锭银子,让老朽和伙计保密此事。”

    白沐莞似笑非笑着开口:“姚姐姐,我记得这个丫鬟是你的贴身婢女。”

    姚希琳浑身寒意肆起,被白沐莞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惊得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当众白了俏脸。但她很快反应过来,及时补救:“寒珠确实是我的丫鬟,不过她私底下去买什么东西也不必事事向我禀报。”

    她这话说得有几分道理,丫鬟虽听命于主子却也是拥有独立行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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