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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爱散-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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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亲赴浙州赈灾?于是贺王双膝跪地,痛心疾首地说:“儿臣知道父皇对儿臣期许远大,不舍儿臣涉险。假如儿臣不顾大旱灾情,不管百姓死活,以后凭什么立足于世人前?儿臣身为皇子理应先为天下子民谋福,再顾及自身安危。父皇放心,儿臣此去必然拼尽全力,争取早日国泰民安。”
先皇拗不过他,终是首肯贺王前去浙州赈灾。贺王言行一致,到了浙州一边安抚百姓设棚施粥,一边召集谋士苦思冥想整理出救灾之策。救灾期间贺王事事亲力亲为衣食从简,甚至带领当地官吏与百姓同吃同住,浙州富户被贺王一心为民仁厚贤德的风度所感化,纷纷答应开仓放粮救济灾民。
许是上苍被贺王感动,一个月后天降大雨,连下三天三夜旱情大为缓解。贺王并没着急离去,而是留在浙州亲领百姓挖渠引水,以防日后再有旱灾时也能抵挡,不至于庄稼全部枯萎颗粒无收。浙州百姓时至今日仍感念贺王的所作所为,只可惜贺王平定旱灾回京不到十日就被先皇斩首示众,京城内外多少百姓泣不成声沿街相送。
这一切变迁猝不及防,唯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能理解。宇文昊天慢慢收回思绪,忍住唏嘘感慨的冲动。他的太子容貌俊美至极却不算肖似他,脸颊轮廓隐约可见贺王当年的影子,侄子像叔伯不足为奇。
其实他深知当年若不是贺王离开京城,一颗心全然扑在赈灾上,哪会轻易遭人算计被扣谋逆罪名死得那样冤屈!时运流转,浙州又出灾情,苏州也不太平,轮到他的太子自请赴苏,背后又有何等阴谋酝酿发酵?不论如何宇文昊天坚信自己不是先皇,不会被轻易蒙蔽。倏然间,他释然了。
“罢了,”宇文昊天龙目闪烁沉声道,“朕准了。”
宇文晔顿时松了口气,规规矩矩叩头:“儿臣谢父皇成全。”
“都起来吧。”宇文昊天环顾四周,眸光又落在白沐莞身上,看来这小子是想带她同去苏州,难怪方才敢打断他的话。
果然宇文晔趁热打铁,忙不迭讨要人手:“既然父皇允了儿臣去苏州,那么儿臣请求让巡防营凌统领和小白将军陪儿臣同往苏州查案。”
宇文昊天暗思太子此去苏州不会轻松,有凌峰尘陪同也是多一重保障,挥手道:“准。你们明日启程,想来不会比萧侍郎慢多少。”
皇帝言外之意是可以结伴而行相互照应,毕竟苏州和浙州同在江南地界,起码有四分之三路程相同。可惜宇文晔并无此意,直截了当回绝:“父皇恕罪,儿臣临行前还想拜别皇祖母和母后,可否容后一日。”
当着臣子的面,宇文晔所说合情合理,宇文昊天点了头:“你有此孝心朕便成全,左右这两日出发别耽误就是。”
皇帝和太子你一言我一语,旁人被晾在那儿插不上半句。直到萧森开口提醒:“请陛下另择良将随臣前往浙州赈灾统领兵马。”
于他而言不与白沐莞同路是件好事,男女有别多有不便。不是他刻意轻视女子,而是认为国家大事轮不着女人插手。她是一代战神白展毅的女儿,总归也是女子,女子就该安于后宅。
宇文昊天沉思一番,最终决定道:“朕会令禁卫军副统领方闫随你去赈灾。”
萧森忙应下。
方闫今年不到四旬,为人忠厚稳重老成,虽然开拓不足难成将才,统领一千兵马绰绰有余。
“陛下英明,等方统领此行归来,正好送方小姐出阁。”上官丞相捋须笑道。
等浙州水患治理完,民心稳定钦差回京,随行的方闫也算建功。皇帝刚好顺水推舟嘉奖他,升个一官半职。
“熘西王,你说朕该再拨款多少赈灾?”
皇帝冷不丁点名,惊得神飞天外的司马筠谦赶忙回过神,小心翼翼地回答:“臣认为赈灾粮草前阵子已经下派,虽然被歹人劫走,但如今太子殿下亲自去查明真相,想来那么多粮食不可能凭空消失,只会被隐藏在某处。不如陛下少拨些官银,省得银子多了有人中饱私囊,反而不会用在老百姓身上。至于具体数额,请陛下亲自定夺。”
司马筠谦这席话堪称巧妙,首先给宇文晔施加压力,催促他尽快找到被劫走的粮草来缓解灾情,再暗示讽刺赈灾银款多了会被萧森这个钦差大臣从中谋私。说到底他是清楚国库一旦因为赈灾空虚,紧跟着倒霉的就是他们这些宗室王爵,皇帝会打各种旗号向皇亲宗室“借粮借款”充实国库,当然是有借无还。
“熘西王不必心慌,朕不会向你借款。”宇文昊天戳破某人的小心思,冷笑一声才说,“灾民眼巴巴指望着朝廷的救济粮活命,朕再拨粮五百石,拨银五千两救灾。萧爱卿,此次官粮官银随你同路,务必要安全将银粮运送到浙州不得有误。”
“是,臣一定竭尽全力。”萧森说完依礼告退,今晚他就拾掇好带着人马上路。
可怜的卢尚书至始至终没来得及插话,急得眼睛通红,拼命向上官丞相递眼色。天玺朝地域广袤,皇帝登基的前十年征战不休,这几年休养生息国库勉强够正常开支。漠北的战事未停,必须紧着边关的军粮军饷,哪里还有银子赈灾?熘西王说话虽混账,却合卢尚书的心意。
宇文昊天突然斜睨卢尚书一眼,叹了口气:“卢爱卿,浙州百姓亦是朕的子民,朕不能不管他们的死活。朕知你心中所想,但是赈灾粮食和银两你必须凑齐!”
“臣遵旨。”卢尚书硬着头皮应下,没银两只能凑,大不了拿私房垫,毕竟耽误灾情的罪责他担当不起。
只听见皇帝发话:“熘西王和丞相留下,尔等先告退。”
……
空荡荡的大殿内只剩下宇文昊天、上官丞相和司马筠谦。
帝王冷静自持的神色终于绷不住,额上青筋跳动,龙目阴沉如潭死水。随意拿过手边的奏折狠狠朝司马筠谦砸去,不偏不倚正中脑门。
司马筠谦疼得后背发凉,下意识扑通跪地:“请陛下恕罪!”
“别以为朕不知道今日在春熙楼你的好王妃合谋威远侯府真正想算计的人是谁!”宇文昊天声音酷寒,怒气冲冲往心头直冒。
司马筠谦不关心内宅琐事,司马宁和姚希琳合谋算计白沐莞这件事,熘西王妃假作不知,不敢告诉夫婿。
故而现下司马筠谦心里疑雾团团,腰杆挺得很直,委屈不已:“臣不知陛下所言何意?小女遭人算计,那房中被人放置迷香,威远侯府大公子借迷香玷污小女,臣正打算向陛下诉说此事。”
宇文昊天不信他不知,火气愈发大了:“你可知你内眷伙同威远侯府算计白沐莞不成反被算计,这才当众出丑!胆大妄为又愚昧不堪,不信你滚回府拷问你的妻女!”
司马筠谦觉得老脸再度火烧火燎,胸腔中积聚的怒火丝毫不逊色于皇帝。前些天司马宁的确时常抱怨白沐莞种种不是,可是如此下三滥的无耻手段,堂堂郡主怎会想到?太可气可恨!弄巧成拙,说到底还是怪该死的白沐莞……
上官丞相默默拱手劝上一句:“陛下息怒,千万别气坏龙体。”显然并没有替熘西王求情的意思。
“滚回府好好管教女儿,这件事不许再闹出半点风波,否则朕饶不了你!”说完,宇文昊天又扔掷一本奏折砸在司马筠谦的鼻梁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口中还要谢恩。
这便是无上皇权,雷霆雨露都是君恩,无人敢驳回。
直到司马筠谦的身影消失在殿内,宇文昊天仍不解气。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熘西王还有脸想当钦差代天巡狩?
现在谁敢算计白沐莞,皇帝第一个不同意!朝中将才不少,能比得上白展毅的人还没有投胎转世。以君命把他的爱女留在京城平安无虞可以,若是出了半点差池,只怕他会杀回京城惹出大麻烦。再说她还是太子难得的心仪人,假如真在春熙楼出了事,或许连太子也冲冠一怒为红颜。
万幸倒霉的人是司马宁,自食恶果,活该如此!
这样想着皇帝的心情逐渐好转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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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风雨欲来
殿下为何要亲赴苏州以身犯险?我听闻戴郡守也是素有贤名的良臣,将他逼回京城负荆请罪定是另有隐情,可见苏州情势多么严峻!”宫内耳目众多,不宜细问详谈,白沐莞一直憋着满腔疑问,回到东宫才迫不及待问出口。
宇文晔牵住她的手腕往书房里间走去,确定无半个人影窥探之际才放开她手,俩人相对而坐。
呼出郁积胸中的浊气,只见他皱着长眉说:“今日春熙楼的事我已知晓,怪我疏忽大意,险些害你被人糟蹋侮辱。”
白沐莞却轻轻摆头:“这是我和司马宁的私怨,殿下不用烦心,我自能应付得宜。假如我真被他们算计成功,被姚谌侮辱,殿下还会要我么?”
这是今天萦绕她心头许久的疑虑,她很好奇他的答案。
闻言宇文晔猛然站起身,目光极为冷凝愤怒,无尽怒意熊熊如烈火般燃烧他的五脏六腑,咬牙许久才漠然吐出一句:“我会亲手杀了姚谌那个畜生,再让威远侯府和司马宁替姚谌陪葬!”
在这瞬间,他变得陌生可怖。
她几乎不敢直视他满面杀气的俊脸,心底未免有一丝失落。他只说会杀掉那些伤害她的人,没说还会风光迎娶她。
倘若她真被玷污清誉扫地,骄傲如她又怎会再踏足东宫,脏了他的后宅?说到底他的愤怒更多来自于他中意的女子被人算计糟蹋,令他颜面全无,而非全然是怜惜她。
“莞莞,在我心里你是属于我的少女。等这次从苏州回来,我就启奏父皇,请他赐婚。”宇文晔轻笑起来,顿了顿又说,“其实我早向父皇表明过对你的心意,父皇让我善待于你,他不反对我们。”
虽说仝皇后位至中宫母仪天下,这天下终究是皇帝的。只要皇帝应允赐婚,仝皇后也无法阻拦。
他说得那样认真,眼里纯真的笑意像极了孩童,没有分毫作伪。白沐莞心底淡淡的失落遗失殆尽,取而代之是甜蜜喜悦。她凑过去扑进他怀中,吻了吻他嘴角的笑意。她的樱唇温润柔软,更胜春风。
宇文晔趁机揽住她纤细的腰肢,挑了挑眉:“我最多再忍耐半载,等正大光明纳你为妇之后,看我如何收拾你。”
白沐莞同样慧黠一笑:“殿下这么说,我怕极了,不肯再接受殿下的爱慕。”
“你已经没有后悔的余地。放眼京城除了本太子,谁敢娶你?”说罢,他俯身咬住她的耳垂,刺激她最敏感的神经。他口中呼出的温热气息,顿时弄得她面容犹如胭脂色。
分别有一股异样的热流窜上他们心口,彼此不约而同身体发麻。年少情热的躯体难以自控,往往就是这样。
再玩闹下去,怕是要彻底逾矩失了分寸。
想到这儿白沐莞果断推开他,快速向后退了几步,拉开两人的距离,这才渐渐冷静下来。
很快宇文晔确定自己体内没了那股异常的燥动,又深吸几口气,再次开口时谈起正事:“自从我着手调查那起谋逆大案,暗中查访过户部和刑部,翻阅卷宗记档未见异常。不能打草惊蛇引起萧家注意,所查全是浮于表象的皮毛。当年指控贺王通敌谋逆的臣子死得一个不剩!唯有汤丞相致仕回老家不到半年也中风在床,如今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形同废人指望不上。”
决心查案前他已有心理准备,时隔三十年之久,足够萧太后料理所有悉知内情的人。
白沐莞接过话茬往下说:“所以你打算借着去苏州的名义暗中走访浙州查案,毕竟贺王生前最后的日子留在浙州赈灾。三十年前的白杨县令正是如今的浙州郡守曹元生,这位曹郡守或许知道些内幕隐情。现在朝中局势较为混乱,殿下的翻案之心还坚如磐石,沐莞十分佩服。”
尽管她也明白,他一心为贺王平冤,主要是为了彻底扳倒萧太后。除夕夜她将这个偷听到的惊天秘密告诉他,必然会成为他们将萧太后一党置于死地的利器。只是其中周折绝非朝夕能达成,前路渺茫如团云雾。
宇文晔拿起小桌上的精致糕点送入口中,一口下去将酥软的枣糕咬成渣沫,接着冷笑道:“我非大公无私的人,论起仁厚纯善远不及贺王,全力替他翻案也是为了自身的利益着想。太后那个老妖婆摆下这盘局逼我离京,是想像三十年前那般再算计一回,可惜我不是贺王。”
三十年前萧太后借浙州旱灾严重,百姓苦不堪言的由头,引得爱民如子的贺王主动前去赈灾。贺王带着一众亲信离京,萧太后这才有可乘之机慢慢布置后面的狠局。
风尘仆仆赈灾有功的贺王刚到京城立刻被禁卫军押入天牢受审,可怜他心善敦厚哪里会怀疑自己被嫡母设计陷害?直到临死尚且不明不白,冤情震天,朝中拥护贺王的官吏皆被萧太后以各种理由罢免处决,还有些人莫名其妙“病逝”。那时还是皇子的宇文昊天连求情机会也没有,早早被萧太后打发去皇陵祭祖,等他回来时贺王已经身首异处。
“等你离开京城,没法顾及朝堂,太后确实有动手脚的机会。不过,她怎么笃定你会自请远赴苏州?”白沐莞一语点破。
宇文晔剑眉皱成川字,含怒喟叹:“莞莞,太后最能耐之处便是擅长布局算计人心,冥冥中她设好局再请君入瓮,你的每步行动皆在她意料掌控之中。我不得不承认,她当年的手段确实厉害,否则不会连先皇也被蒙蔽。父子相残为世间大忌,她却成功离间骨肉至亲。所以说父皇这些年,明面上还敬着她这个皇太后。”
白沐莞听得背后发凉,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神色大变:“那么你岂不是自投罗网?”
见她面露忧色,宇文晔反而舒展眉宇,从容不迫地解释:“我既然料定背后是她在谋划,故意将浙州灾情推波助澜,自然也清楚她多得是办法把我逼出京城。与其到那时我不得不去,还不如自行请命博个心系百姓的好名声。”
风雨欲来,无人可挡,唯有接下来步步破局方是上策。
萧太后想利用他离京的时间搅弄风雨,没那么容易如愿!他是有备而去,不说万无一失,好歹算旗鼓相当。
少女深深垂眸,张开双臂从身后抱住他,如同抱住世间最珍贵的宝贝,把脸颊紧紧贴在他的后背,低声诉说:“我只猜到苏州发生的事情绝不简单,却不敢想是宫内太后所为。如果真是场险局,我怕你此行会遭不测,幸好陛下允我陪你同去苏州。只要我有一口气在,绝不许谁损你分毫!”
宇文晔握住她环在他腰间迟迟不肯松开的双手,心底暖流阵阵。此番明知会涉险还故意带上她,实在是他私心作祟。她却心甘情愿与他同进同退,相随左右。
转身把她拥入怀里,宇文晔眼底闪过一丝愧色,故作轻快地笑出声:“我了然你待我的心意,不过我是顶天立地的男人也是你未来的夫婿,该由我护着你才对。”
怀中的少女忽然抬起脸,眸光粲然:“今生我此心此身只许殿下一人。不管是风雨欲来,还是雷电交加,我从不怕死,只怕你有闪失。”
自从他上回中毒险象环生,白沐莞就在心里发过誓。她一心只想将他护在身后,不让他再受半点风雨。
念及一桩心事,她道:“明日你要进宫向太后和皇后娘娘辞行,我想随你入宫看望和慕公主。”
宇文晔知晓她和宇文慕柔交情不错并没多问,只应了一个字:“好。”
“时候不早,我乏了想回青云阁好好睡一觉。”说完白沐莞正欲离开,不料被他拽住衣袖。
“你附耳过来,我还有话对你说。”
即便在东宫书房宇文晔自己的地盘,他仍然颇为谨慎,有些话不宜诉之于口。毕竟他能把暗卫插入各府,旁人未必不盯着他的东宫。
白沐莞听罢,一双杏眼瞬间被点亮,忍不住抚掌而笑:“殿下此举真乃妙计!”
宇文晔忙做了一个嘘的动作,放她回青云阁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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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改变心意(上)
翌日清晨天蒙蒙亮,宇文晔在小贵子等内侍伺候下收拾妥当,踏出书房不见白沐莞的身影,迎面而来是一张芙蓉泣露的脸孔。
宇文晔微不可寻地皱眉,心情不太愉悦:“大早上你跑来这儿做什么?”
不得已纳她为良娣顾全承恩公府和他母后的体面,并不代表他会搭理她。可怜的仝瑶独守空房,至今还是处子身。
仝姚显然早有准备,单手提着食盒快步走上前,屈膝请安动作如行云流水:“殿下起得这样早,肯定还没用早膳。这是妾身亲手做的早点,殿下尝尝可好?”
当她说完才察觉,宇文晔的剑眉彻底皱了起来,单边挑起的唇角冷意浮露:“我没胃口,你拿回去自己吃。”
眼前这个蠢女人连讨他高兴都不会,比起木讷无趣的太子妃有过之而无不及。自从他先前被人下毒谋害,紧接着又遇上该死的宫女云熙下媚药,他默默发誓再也不吃来路不明的食物。即使仝姚手中食盒里的早点干干净净,他也不会碰。
仝姚眼底划过清晰可见的委屈和幽怨,轻声嘀咕:“殿下好狠的心,妾身天没亮就去小厨房给您做早膳,您连看都不想看一眼么?姑母说您喜欢吃蟹粉皮蛋酥肉羹和枣泥糕,妾身照着学做了好多遍,直到今日才觉得满意给您送来。”
面若芙蓉的美貌女子站在他面前委屈倾诉,泪珠在憋红的眼眶里打转,但凡是个男人都不会不为所动。可惜,宇文晔是例外!
“没人让你下厨!”冷冷丢下一句话,宇文晔转身便打算拂袖而去。
都说太子殿下傲然冷漠如坚冰难以被融化,她偏不相信!她依靠仝皇后嫁进东宫为太子良娣只是第一步,往后的日子如何度过掌握在她自己手里,没人帮得了她。她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女,前些日子为他苦学厨艺,本以为他会怜惜一个为他洗手作羹汤的娴雅女子,不料换来眼下这几句冷硬的话语。
传来身后女子不甘心的责问:“殿下要去青云阁吗?我劝殿下趁早死心,姑母说她绝不允许白沐莞嫁进东宫!”
宇文晔登时脚步顿住,背影明显僵持住,周身仿佛在四散冷气,惊得鼓足勇气满心不甘的仝姚浑身发颤。他突然回首,大步走过去,狠狠捏住她纤美的下巴,力道之大好像要把她的下颚骨拧碎。
仝姚眼里的委屈尚未消失,又增添惊恐和慌乱,如同即将坠入修罗地狱。某一瞬间她连下巴被捏痛的感知都稀薄了,初次这般惧怕一个人,畏惧他冰冷锐利可以杀人的眼神。
直到他手指微松,她双膝发软下意识跪倒于地:“殿下饶命,妾身一时失言,妾身知错了!”
“胆敢再有下次,莫怪我无情无义不留你颜面。”话音落下,他用余光看见从远处走来的红色倩影,满面怒容不动声色隐没,不愿被她察觉他的怒意。
今日入宫白沐莞特意穿了条玫红色广袖金边凌霄裙,艳丽夺目。青丝半绾成月牙以红宝石点缀,发式较为隆重,薄施粉黛的脸庞堪称风华无双。
“让殿下久等。”少女含着恬静笑意,娇羞俏皮。
她这抹笑刺痛仝姚的心。
“进宫不宜迟,咱们走吧。”此刻的宇文晔面含浅笑,与刚才判若两人。言罢,他亲昵执起白沐莞的手,十指相扣。
被视若空气的仝姚怔在原地,玉手蓦地松弛,食盒一下子掉落在地。红木漆油的食盒触碰地面发出声响,震得她心惊肉跳。
原来她之前上了当,甚至怀疑过外界传闻是假,逐渐失去戒心。她进府那夜,宇文晔故意留宿郑媛住的木兰阁,之后屡次表现出对郑媛的偏宠,实则是为了吸引她的注意。她一门心思恼火“得宠”碍眼的郑媛,自然没空找青云阁麻烦。如今他即将携白沐莞赴苏州,等回京时,恐怕会给白沐莞名分。
不行!她坚决不能坐以待毙!如果白沐莞有了名分,她仝姚这辈子甭想笼络宇文晔的心。不过她又能如何?明天一早他们奉旨离京,她必须抓紧今天最后的时机……
……
宇文晔贵为储君出入宫廷很方便,无召无旨也可随时进宫。白沐莞虽无此特权,跟随储君一路也无人敢阻拦。
走至归兰殿前,宇文晔才道:“我去趟坤宁宫拜别母后,莞莞自行进去。”
白沐莞仰望前方三个金光大字,不禁一笑:“你已把我送到门口了,快去忙你的。”
他也笑了:“无妨,我看着你走进去。”
身后小贵子等人忍住笑的冲动偷乐起来。
今日并非宇文慕柔邀约,琳琅没有早早等候在殿外相迎。当宫女进殿通传时,宇文慕柔才知晓白沐莞来了。揣测她的来意,宛如死灰的内心终于燃起火苗。
白沐莞神色如常,微笑着唤了声:“公主。”
自从在青龙寺见过沈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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