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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等分的后宫-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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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觉得疲惫需要休息,而陈夫人应话却是否认的。
沈墨唇角微微提起,却也不说话。
集市区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偶尔也会有小小的摩擦,沈墨才侧身让过一位匆忙往回走灰衣人,他便撞到了徐班。
那人见撞了人,忙往边上一站,道歉道:“公子抱歉,是我走的太急了。”
旁边的徐班揉了揉肩膀,一抬手摆出同那人勾肩搭背哥俩好的姿势,语气却有些不怀好意的责问道:“怎么走这么急?”
把他要给沈大小姐带的羊奶奶酪都压扁了,本来他就没钱再买,回去又要挨沈青君怼了。
灰衣人一叹,着急道:“此事确是在下不对,但还望阁下高义,放我过去,前面药堂有人闹事,在下得去报官寻人主事,事后必到府上赔罪。”
“不必了,我们都是官身,可以暂时前往调停,”沈墨突然道,他让出陈夫人和陈公子,“县官夫人和公子,你应该识得。”
灰衣人一怔,这才发现陈夫人和陈公子皆在场,再转眼看沈墨虽未认出是谁,却也觉得面善,于是连忙道:“我是药房掌柜,请众位大人请随我来。”
徐班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沈墨。
哎呀呀,大人果然好英明,想来行军路上的药材有着落了,又能省点儿银子了。
倒不是想对药房趁火打劫的意思,只不过是想替县令解决此事以后,作为交换,由他出面购置一些药材。
毕竟沈家军一直都有点穷,穷到把沈墨从最初的羞愧不安锻炼到了如今的铜墙铁壁面不改色。
餐霜饮雪,死于饥寒而不是拼杀,对于戍边的将士来说,实在太过凄凉和委屈,他们不愿再这样了。
沈墨一言不发地跟着灰衣人后面进了药堂,徐班落后半步,紧接着是陈夫人和陈公子。
拨开围观人群,便瞧见一麻衣男子一手揪住看诊大夫的衣襟,正在大发雷霆。
旁边有人在劝,男子却听不进去。
徐班得了令,上前按住男子臂膀,往后一拽,手臂如同铁钳死死卡住。
他笑眯眯地看着对方:“有事好商量,我家大人和陈夫人,陈公子都在此处,不若说给大人们听听。”
男人挣脱不开,只恶狠狠地瞪那大夫一眼,恨声道:“那混账庸医,辱吾先父!吾誓要百倍还之!”
“毋要血口喷人!”那大夫被松开钳制,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听这话脸色瞬间涨红:“某何曾如此行事!”
“还道不是!昨日丑时,更夫亲见你这厮摸进后山,掘人坟墓,盗走遗骸,”褐衣男子爆喝一声:“还吾父体肤来!”
此话听得一行人一怔,沈墨不由得与徐班对视一眼,掘人坟墓乃是大罪,若真有此事……
此时却见旁边那劝说的人跺了跺脚,道:“老于你又在犯浑,我虽说见到姜大夫进山出山,可未见他扛着……你不该这样着急!总要先查清楚!”
“倘若被盗的是令尊,也能如此冷静?”于邛火气不减,朝着蒋焕吼道:“此事与他姜荣脱不了干系,他不说吾打到他说!”
眼见几人不顾县令夫人公子在场,又要乱起来,徐班果断掏出腰间令牌,朗声道:“镇军大将军沈墨在此,此刻任何人不得喧哗!”
药堂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于邛、蒋焕等人的目光落在将军令上打了个哆嗦,大夫姜荣反应更快,撩开衣袍咚一下跪在地上,接着周围的人包括于邛,蒋焕在内跟着呼啦啦跪了一圈。
曲县与边关贸易相通,消息自然也就灵通,沈家军驻守多年,如今收复失地边关大捷,沈墨这名声竟比皇城皇帝还管用些——虽然百姓总以为他是豹眼环睛,虎背熊腰,杀人不眨眼的中年壮汉,所以凶名总是比盛名多那么一丢丢。
不过有的人方才见着沈墨面善,此时也想起来他就是他们兴高采烈在城门迎接的青年将军。
于邛头也不敢抬,只额头触地,大声道:“还请将军出手惩罚恶人!”
那边姜大夫也不甘示弱:
“还请将军为我洗脱嫌疑!”
沈墨垂眸看着两人,却是对着徐班命令道:
“送陈夫人回府,告诉县令不必担心此事,然后去城外营地带一队人马回来,清场。”他看了一眼满脸好奇的陈公子,“公子好奇尽可留下。”
总要为陈大人留下见证人的,而陈公子最为合适。
徐班很快带着一队人马到了药堂,把看热闹的人都赶走后,沈墨方开始问话。
“何时发觉?”沈墨盯着于邛,“今日并非祭期罢?”
于邛虽身披麻衣,尚在孝中,身上却无纸钱焚地燎出的枯草味儿,仅有香烛味道,此刻也并非节日,他应该无故不会上山。
………………………………
(33)悬案
于邛伏在地面,一字一顿答道:
“今日早晨,衙役宁大哥亲自带来的消息。”
此时县令差遣过来的衙役头子宁业也到了,他低眉顺眼走到沈墨下首,低声道:“此事确实是在下前去通报。”
沈墨眉梢一挑,轻轻哦了一声,语气上扬。
宁业见此接着道:“将军不知,近半个月来,县衙里一直收到盗尸案的报案,此贼狡猾,每每盗掘完毕便将毁去线索,且行为毫无规律,哪怕数日蹲守也没抓到他一根头发。”
相比于拥有地皮的大世家,平头百姓鲜有陵园,大都随意挑选些适宜的风水,葬在后山公共墓地,可这些地方人多冗杂,管理不易所以相对松散,才使得盗尸案不断发生却难以侦破。
宁业心知此事危害虽不及伤人害命的大案,但始终让县令陈昌头疼不已,掘人坟墓向来都是大忌,往往引人唾骂,更遑论此人还盗走他人尸骨。
此案一直悬而不决,以至已经有过谣言传出,说曲县有鬼怪出没,专门吃人尸体,吸人骨髓。
此话虽然荒谬,却居然有人相信,不但如此,昨日甚至还有人提出请身为镇军大将军的亲自出马,借一身沙场煞气镇压邪祟。
不过包括宁业在内的县衙公干都认定此事应当是人为。
同时他们也不认为此事是姜大夫所为,毕竟姜大夫之前一直都有不在场证明,再加上他德高望重、悬壶济世,实在不像是罪犯。
所以宁业向县令请命协助沈墨破案,希望能查清真相。
“将军若有差遣,在下万死不辞。”宁业斩钉截铁道。
“衙头辛苦了,接下来还望你多多配合。”沈墨朝他点了点头,转向旁边的徐班:“留下几人分别看管于邛和姜荣,你随我去后山公葬场。”
徐班瞧见沈墨微微曲起的食指敲了敲佩剑剑柄,立刻了然,转身同军士耳语道:
“将两人分开,盯紧,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一一记下来,就是喝了水,喝的什么,喝了几口,喝的快慢都要记下,像以前查细作那样,明白?”
通过监管观察对方的反应,也是判定一个人是否撒谎,是否隐瞒的方法之一,这几名士兵都生得高大魁梧,面目凶悍,若一直被这样的人盯着,肯定会有所反应的,就看会如何反应了。
整个后山都是曲县的公葬地,很大,但比乱葬岗要好很多,只是没隔几步便会出现粗糙打磨的石头墓碑,稀稀拉拉的,有两三个凑一堆的,也有一大群拼在一起的和孤零零落在后面的。有的墓碑刻着名字,有的的刻字却已经被风沙磨损,只剩下浅浅印记,可叹时光的匆匆无情。
宁业一边带着沈墨等人查探最近被盗掘的墓地,一边回答着徐班提的问题。
“衙头想必对两人都很熟悉?”
宁业知晓这是要梳理案情,所以回答的很详细。
沈墨在旁边听着,逐渐整理出事件经过。
于邛乃是一名镖师,会些拳脚但年纪较轻未闯出名声,所以仍没成家,他父亲早逝,家中只有母亲一人,家底也不厚,不过听闻性子认真勤勉,在旁人看来终有出头之日。
姜大夫姜荣,父亲两年前过世,子承父业,继承了父亲的一手医术,一直在曲县行医,有时还会散财施粥救济百姓,颇有贤名。
而昨日于邛刚刚走镖回来,由于走镖时间较长,再加上陈县令将事情捂的紧,所以对县城中发生的盗尸案并不太了解,所以早晨刚被衙役通知没多久,就发生了刚才的一幕。
盗尸案的第一个案件发生在二十六天前,家属上山扫墓时发现的,一开始并未受到太多关注,到了后来,几乎每三天就有一具尸体被盗掘,被盗的坟墓被人为挖开,案犯撬开棺钉以后,将尸体带走放在某处,又把陪葬物品都规规矩矩都放回原位,最后毁掉周围的脚印和痕迹。
后山太大,衙役数量有限,即使知道作案时间是每三天一次,却不知道准确时辰也难以围堵。
而且这个案犯对被偷盗的尸体似乎没有什么要求,不论男女,也不论何时入葬半点陪葬钱财都不要,简直毫无规律可言,这种行为落在被盗者家属眼中就像是恶鬼一样以食尸为趣,而且饥不择食——但县衙官府的人大都不这么认为。
如今被盗尸体已有八具,但此人的谨慎实在让衙门的人难以蹲守。
沈墨在于父墓前停下脚步。
眼前这是最新的一起案件,他蹲了下来,仔细观察着现场周围的景色,从地面用手挖出散落封土,过来半晌又才站起来。
此时忽然有个衙役匆匆忙忙赶过来,像要说话,触及衙头眼神不由自主地憋了回去。
“公差直说便是。”沈墨转头看了一眼衙头。
衙头想了想也附和道可以。
衙役松了口气道:“大人们,又出一样的案子了,但这次被盗走的是姜大夫父亲的墓。”
宁业吸了一口气,思索道:“这样看来,姜大夫基本上没什么嫌疑了。”
这毕竟是个连环案,而且通常来说没人会无故挖自家墓地。
沈墨眯着眼睛,忽然道:
“请公差带路,我们前去看看。”
姜父的墓地在阴坡上,旁边还有一条纤细的溪流,应当是化雪后流淌下来的。
沈墨在被盗掘的墓地旁边蹲下来,伸手捏起一小撮泥土。潮湿的泥土结成小块儿,黏性很强,很容易粘在衣服上。
他站了起来,目光落在墓碑前面的粗糙小香炉上。
里头的香已经燃尽了,只有三根香签留在香灰里。
就在这些被盗的墓地旁边,衙役漏看了一件事,那就是所有被盗墓地的墓碑前面,放着的香炉里,至少都有三根香签。
有的三根,有的六根,或者有的香签倒下了,因为数量不一所以似乎并不起眼,但每个香炉里至少都有三根签。
原因其实非常简单,沈墨想起当年同父母、妹妹一起祭祖的场景。
燃香三驻,三叩九拜,贡果撒钱。
那正是祭拜之人所上的三炷香。
盗走尸体的人给每座墓地都上了三炷香,既然要偷盗尸体他原本不必这么恭敬,除非心中有愧想要弥补。
沈墨站起来,目光落在前来报信的衙役身上,微微一笑。
不是说每三天丢失一具尸体么?那么为什么这次提前了一天呢?
………………………………
(34)怎么就睡过头了?
本应提审姜荣,于邛等人。
可沈墨带人下了山以后却没有任何动静,差人将两人分开软禁起来以后,反倒是安排了一下值夜,随后遣散众人回去休息了。
他倒是宽宏大量,甚至给被软禁的两人送去了酒水饭菜,也不管两人是不是吃得下。
沈墨和徐班没有回大营,而是在陈县令安排下住进客栈二楼,当然戎狄使臣在三楼专间被小心“关照”,因为没什么事也没有出门,不影响查案。
徐班和沈墨的房间相并,一个靠左一个靠右,临分开前徐班还是有些好奇,问他:“将军有没有看出什么?”
沈墨勾起唇角笑了笑,反问道:“你觉得如何?”
徐班想了想道:“卑职以为,姜大夫的嫌疑不好洗。”他见沈墨没有反驳于是继续说下去:“先前更夫已看到他本人,差役还搜到沾了泥的布包,虽然没有搜到尸骨,但硬要推说是上山采药实在勉强。”
“不错。”沈墨点点头。
“但我们没有直接证据。”徐班又道。
沈墨笑容更深:“所以要等。”
徐班见他似乎不想说,心中微动:“将军说过要了解一个人,应当从观察他身边的人开始,那么将军派人去这两人家里,是要将其亲密之人带来提审?”
这次沈墨却没有顺着回答他。
“只是先看着,还要再斟酌。”
“将军不急,”徐班心里有些使不上力的无奈,便调侃道,“宁衙头要急死了。”
沈墨想到那衙役头子抓耳挠腮的样子,对他倒是印象不错。
“没事的,有人比我们还急。”
徐班又听不懂了。
“早点休整。”沈墨开始赶人。
“是。”徐班叹了口气,心道这位不愧是耍的戎狄团团转的将军,问了一圈,明明都给了回答,但跟没说又没有区别。
呵,男人,可怕。
第二日天正蒙蒙亮。
徐班刚推开房间门,穿过走廊,经过木雕窗口便看见沈墨在院子里,他应该已经舒展过筋骨,现在正一边用布巾擦拭着手臂和肩膀,一边听着部下的汇报。
沈墨历经征战,已然不是当年唇红齿白的少年,他的头发已经绞短只到后颈,因为汗水没有干发梢缠结在一起,隐隐有半缕灰色,甲衣和斩马刀放在将军张中,住在客栈的他只着常服。
青年将军的脸颊下方尚有未刮干净的胡茬,原来的年轻的面孔经过环境的严苛打磨,已有两分褶皱纹路,这让他看起来要比皇城中的同龄人威严刚毅。
他身上只有大大小小的伤疤微微泛白,有一条从左肩横贯整个脊背,狰狞难看。
有这些瑕疵的身躯,实在称不上是漂亮,但他掩盖在衣料下微微隆起的肌肉,像裂谷边坚硬结块的岩石,在旁人看来非常有力。
沈青君藏有一张沈墨身着将军甲,手持陌刀的画像,并不十分相像,但神态威仪已经透露出他身上的骁勇名将风采。
当然这些未必会吸引女性的目光,但在他的敌人和友人眼中,他如今的形象体现着他身为强敌与大将的风度。
抬头正好看见徐班下来,沈墨于是道:
“今日不点卯,要去提审药堂弟子和于邛母亲,你到大营点完人数,立即回公堂找我。”他顿了顿,看着徐班的眼神有些严肃:“今日并非休沐,你已迟到,念在行军辛苦,按军律罚银罢。”
徐班脚下一歪,险些摔倒。
什么玩意儿???他睡过了???
军令严格,他虽然很懵也只能一边朝外走,一边思索,待经过院子里日冕,才意识到自己确实迟了。
哦豁,就很奇怪。
沈墨见徐班带着部下离开,很快也回了房间。
他看了一眼桌上的茶水,深叹一口气,几只小虫,虽有些麻烦,但和案件无关只能暂时按下不应。
两人赶到县衙时时辰尚早,不过陈县令等一干人也已经到了,只不过县令家中老父偶感风寒,其实是来告假的。
为了交好将军府,此时县令已经把案子全权交给沈墨,同时为表信任也将自己的人手撤走,只留下几个知情的衙役。
众人落座就位,只等提审。
徐班坐在沈墨下首,顶替了主薄的位置,执笔记录案情。
今日提审的人比较特殊,一老一少,沈墨便特地差人拿来软垫,以免老人孩子跪在坚硬砖地上。
沈墨先审的是药堂大夫的弟子,听闻大夫无子,这小弟子乃是大夫收养的孩子,叫做姜宛童,在街坊领居看来是个相当聪明的孩子。
但孩子年纪尚小,尽管聪慧却未免有些紧张,连跪着都有些发抖。沈墨见此便从主位离开,走到姜宛童面前盘腿坐了下来。
“不必跪着,你坐下同我聊聊。”
姜宛童见此松了口气,也盘腿坐下,虽然仍然紧张,却不至于发抖了。
“小大夫觉得徐副将帅否?”
徐班手一抖,一滴墨团沁进文书里,他抬头朝看两人看过去,只见沈墨表情未变,仍旧严肃,眼中还有一丝威严。
小孩子却彻底不紧张了,他偷偷摸摸歪着头瞟了一眼徐班,才一板一眼道:
“徐将军少年有为,英姿勃发。”
沈墨点了点头,眼睛眯起来,脸色更加严肃:“那么本将军呢?”
小孩儿低下头,似乎忍笑:
“沈家军所向披靡,将军身姿伟岸,不怒自威。”
沈墨再次点点头,面色不改地接受赞扬,接着又道:
“那么我开始问话了,你一一回答。”
姜宛童的提审结束的很快,他走之前又对着沈墨道:
“将军,虽然我无法证明那晚师父在哪儿,但我相信师父本无此意,请您一定要证他清白。”
童声清脆。
他言罢,跪在地上朝沈墨磕了个头才又站起来。
“我接下来要提审于家奶奶和你师父,”沈墨似乎漫不经心道:“我可让手下带你先去见见你师父。”
接下来便是于邛母亲的提审。
这位老人身子骨似乎还算健朗,说话也干净利落。
沈墨连问了几个无关痛痒的问题后,突然道:
“于老夫人近日可出过门?”
于邛母亲停顿了一下,才道:
“不曾。”
………………………………
(35)祭香
“于夫人何必撒谎,您的裤脚还沾着泥灰。”沈墨漫不经心道。
于邛母亲慌忙拉了拉衣角试图盖住裤腿上的灰痕。
“夫人不必惊慌,”旁边的徐班笑了笑,搁下笔,“您想必在后悔没换身衣服对不对?其实大可不必,将军昨日便在姜家和于家的墓地布下斥候暗守,已经看见过您了。”
“您上山去看墓地,是要做什么呢?”沈墨接道,“究竟只是因为愤怒想要查个究竟,还是想要扫去线索?您在亡夫墓前跪了那么久,又是为什么?”
是不是和姜大夫一样,心怀愧疚,所以在案头重上三炷香,跪了一个时辰呢?
于老夫人跪在软垫上,抬头扫了一眼周围的人,终究没有开口解释。
沈墨微不可闻地摇了摇头,朝守在门口的衙役道:“请于夫人回去吧,她应该累了,换提姜荣大夫。”
姜荣是被自己的小弟子姜宛童挽着进来的,他轻轻拍了拍小孩儿的肩膀,嘱咐姜宛童到外面等着,然后在公堂上跪下来。
沈墨打量着姜大夫,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他开口询问道:“姜大夫,昨日休息的可还好?”
姜荣愣了一下,实际上他心中有事,并未休息好,却不敢直说,只能答道:“昨晚多谢将军赏赐酒菜,草民休息的还不错。”
沈墨却摇了摇头。
“姜大夫昨日只不过喝了些酒,饭菜却丝毫未动,夜里也睡得不安稳,何必遮掩——”他顿了顿,“姜大夫,对不起,指的是对不起谁呢?”
他站起来,双手支撑在案几上,从案头俯身紧盯着对方,双眼灼灼,如同鹰隼俯瞰猎物。
姜荣心头一跳,辩解道:“草民不记得曾说过这句话。”
沈墨不答话,坐回原位,转头对身后两位将士道:“把那小贼带上来。”
两人迅速离开公堂提人。
“姜大夫不愿意说,那就听听我的猜测吧。”沈墨表情冷肃,“姜大夫的确是最盗尸案的主谋。”
“作案者计划了一出盗尸案,从二十多天以前的第一起案子开始,他就做好了准备。他明显和普通的盗墓贼不同,从不窃取死者陪葬,只将尸体盗出带走,不管他心存良善也好,心里安慰也好,他总会在盗掘墓地之后为苦主上了三炷方签祭香,我便是从这香查起。”
“曲县制香的作坊人最近制香用的竹签有所变更,从前是圆签,如今换了制签师父用的是有棱的方签,我们根据作坊最近的账目查到了包括大夫在内三人的购买记录。”
“巧的是,根据各家祭祖日期,大家分明都只是提前购买祭香存放,唯独姜大夫家中的祭香少了一半,这是其一。”
“单凭一人,挪动棺材,盗走尸体藏起来,在短时间内很难,案子必然并非一人所作,而且其中应该有精于此道的人。按律疏记:诸发冢者,加役流;已开棺椁者,绞;发而未彻者,徒三年。此案复杂一旦事发后果不堪设想,但作案者心思缜密,能哄得同伙也不顾一切,凭借的恐怕不只是花言巧语。
此人想必有些号召力,又或者有恩于他人,这是其二。
其三,实际上一开始未看到证物前,我只是怀疑姜大夫,毕竟姜大夫家里只有一个沾了土灰的布袋,没有尸体,难以当做物证。而再次加深我怀疑的,是我今日听到于老夫人夜里祭拜两座空坟的事,一个手足无力的老人,明明可与此事撇清关系,可她却满怀愧疚,孤身上山祭拜两座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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