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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等分的后宫-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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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

(42)妖妃往事

    魏晴拉着贝壳匆匆掩面回了宫,听守门的胖太监说,那日泰虹宫忙着做菜,烟雾缭绕,魏修仪窜得飞快,所以没有几个人见到了她的模样。

    至于魏修仪为什么突然匆匆赶回来,而后又闭门不出,有很多的传言。

    有的说魏修仪做菜失误了,觉得在小皇子面前丢了脸面,所以匆匆回来。

    有的说魏修仪和青昭仪闹了矛盾之后把不满演给二皇子瞧,皇后娘娘觉得这样会教坏孩子,便遣她回来。

    更有人传言魏修仪身边的贝壳被二皇子看上了,魏修仪只能赶在两人熟悉之前将两人拆散。

    不过任由宫内的传言如何变化,两位当事人始终没有出来说什么,也没有打压这个留言。

    且不提小皇子,魏晴虽然平日里和善可亲得很,可在外男面前丢脸真是头一回。

    可。。。这又不是人家的错,她总不能仗势欺人责罚过去吧……

    更何况。。。她确实不知道那位公子来自何处,家中几位长辈,父母性情。。。

    不对啊,怎么就想歪了?

    比起那些,魏晴现在更为另一件事焦头烂额:

    沈青君病了。

    重病缠身,卧床不起。

    这件事情还得从三天前说起,或者说,从三年前说起。

    五月的日子其实没什么特别,没什么节日,也与辰国的大事件没什么关系。

    不过若将沈青君也算是皇室中人,那么倒是有一些牵扯——不太好的牵扯。

    三年前,李思远刚刚登基,按例守孝三月——皇帝与寻常百姓不同,同样是守孝,身为天子却不得服守三年,更不得披麻。

    因此,他只能先主持登基大典,然后举国上下赶着将白日的红绸换成白凌,让李思远以皇帝之身为先皇举办国丧。

    当年李思远正值束发,还未及冠,却在极为仓促的时间里将两件国事办得妥妥当当,一时之间,群臣信服。

    只因先皇前两位嫡子接连夭亡,所以皇宫上下便把李思远藏得极好,没敢透露出几件与他有关的事情,在同一年龄段,别的太子已经开始多多少少接手朝政在百姓中扬名的时候,或许偏远地区的人民都还不知道先皇有这么一位皇太子,因此,李思远登基后首先的所作所为,便第一次让百姓对他有了一个初步印象。

    可惜,在百姓都开始以为这一位陛下必定是明君的时候,李思远开始进行他的第一次大动作。

    三月孝期刚刚结束,他昨天才将龙袍里的孝衣服脱去的第二天,皇帝宣布大选。

    这。。。。。。倒不是不应该,只不过。。。。。。是不是太快了一点?

    李思远实在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或许只是太后或哪些误人的臣子不停的劝谏呢?

    百姓们下意识美化自己的陛下。

    而接下来,更是惊掉了一地眼珠。

    如此大张旗鼓的大选,从最偏远的边关到最繁华的王城,所有有资格参加选秀的女子皆乘车开始一月左右的摇晃,而在她们脚步刚刚迈进皇宫,还没开始选秀培训之前,她们的陛下便圣旨传言选秀只纳沈青君一人。

    举国震惊。

    无数人匆忙奔走打听沈青君此人是谁,更有十五辆公车、倾尽数千名读书人联名上书恳求皇帝收回成命,早朝更是喧闹纷纷,只求皇帝给其他秀女一个机会。

    而李思远第一次展现他作为皇帝的霸道和倔强。

    他真真正正只留下了沈青君一人。

    群臣谏言,他便与臣子讨论民生、战情,掰转早朝话题;读书人上书,他便更改考题,加入一门新的科目,让他们没空闲暇;百姓争吵,他便减赋税、轻徭役、建堤坝、赦轻犯,比起这些真正关乎生活的大事,他这个皇帝,大选只要一人又算什么呢?

    如此,此事便真的成了,只留下一屋子谏言、一屋子签名,被他这个小心眼的陛下留在记仇的本子上等着挨个收拾。

    李思远很聪明,他处理地很好,他考虑进去的人和事几乎是和他设想的一模一样。

    除了那些从各地赶来的秀女。

    舟车劳顿、连夜飞奔、水土不服,有时候就连那些强壮的男子遇上都会大病一场的事情,更不要说那些平日里足不出户,呆在闺中学习琴棋书画和女红的女子。

    不仅仅是御医,王城里但凡会医术的大夫没有一人闲着,在四处奔波忙着给秀女们医治,可即便如此,依旧少不了在三月春日里香消玉殒的落花。

    她们没有一个不是父母掌上呵护的明珠,没有一个不是带着期待和春思等待与陛下相见的姑娘,没有一个不是年华正好、最美丽灿烂的花儿。

    前一日听闻李思远拒绝了她们,后一日便不知何来的传言,她们没有开口的机会,也没有如同那些男子上书的本事,只能坚持着,盼望转机。

    但等来的却是陛下手段得当、让她们的遭遇被天下人淡忘的悲凉,期间更夹杂着一同而来的姐妹接连生病、甚至生死两隔的噩耗。

    然后她们便被遣返回去了。

    没死的也不免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以至于不敢回想繁华的王都。

    皇帝做了好事,但这些女子的凄惨也确实是他导致的。

    李思远给的甜枣百姓吃了,他们都称赞陛下必有福报。

    那这人命带来的业障呢?

    当然得找个替死鬼帮陛下担着呀。

    这不,另一位主角不就是最合适的人选么?

    那个叫沈青君的秀女。

    管她是谁呢?

    哦,沈将军的独女?

    将军怎么了!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啊!

    哦,那个稳定边疆多年的一品大将军?

    一些人熄了声音,却又更多的人暂时忘记了为他们负重前行的将领。

    你说。。。他们没问过沈青君的想法?

    天真!

    她的想法与我们何干?

    管她有没有求过让陛下只要她一人呢?

    陛下顶着骂名只留下了她一个人,那她就有这个责任背一半的锅啊!

    正好,她居然还是个女子。

    多合适啊!

    这不就是当代褒姒、再世妲己吗!

    她沈青君,就是妖妃!

    妖妃!

    他们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她,用最肮脏的想法猜想她,想用最极端的方式惩罚她。

    最后决定,要处死她!

    这样的妖孽,应该用火把她架起来,在正午用大火烧成灰烬!
………………………………

(43)沈家之悲

    三天前,魏晴和小皇子抱在一起嚎啕大哭的时候,东临宫来了这么一位客人。

    平日里不怎么上门的客人——他们的陛下。

    李思远背着手,身后跟着长芳,悠哉悠哉地散步到了距离他寝宫最远的宫殿。

    其实皇宫内院不怎么大,沈青君本该呆在他安排好的翠微宫,可她却硬生生自己跑来了东临宫。

    三年了,他已经等了三年了。

    听说她最近把自己灌醉了跑去祠堂。。。。。。

    “长芳。”李思远唤到。

    “奴才在。”

    “沈青君这两天还喝酒吗?”

    “回陛下,没喝了。”

    “哦。”

    没喝了,那就前几日就只是在为她哥哥胜利而高兴。

    至于祠堂,李思远下意识忽略过去,这是趋利避害的本性,皇帝也躲不过。

    三年前,这个五月,群臣谏言,百姓喧哗,吵得天翻地覆,势要让沈青君给死去的秀女们作一个交代。

    那时候沈青君刚满十三岁。

    多日的雪夜已歇,万花未始,唯白梅正盛。

    玉溪庵白梅颇负盛名,可在早春的皇城三景中,再推第一。

    沈府中,尤以沈家一双儿女赏梅最为积极。两人几乎年年都要来,在林中设下玲珑棋局,对弈品茶。

    不过此次两人前后错开,沈家小妹先行安排棋局和赏花小宴席。而与沈家公子沈墨同来的尚有当年还是太子的李思远。

    先皇病重,多年积压的劳累和战伤一起涌了上来,虽然每天撑着上朝,实则皇太子已代行部分朝政。

    沈老将军一直是先皇倚重的大臣,先皇感觉得到自己身体的情况,便安排沈墨与李思远两人早些日子开始议事情,顺便互相亲近亲近。

    沈墨原要将赏花小宴推延,但经不住沈青君软磨硬泡,还是应允守时“赴宴”了,他眼里妹妹始终是没长大的孩子,初出茅庐也没想过太多,于是便顺手捎上了聊得不错的皇太子。

    风卷轻雪缓缓开,挑盖猜得美人腮。

    李思远瞧见她手中剔透棋子,顺着那罗袖往上打量,瞧见那双温情脉脉的眼睛,也瞧见她微笑。

    冰肌雪肤,潇湘玉骨。

    笑得亲呢,如雪初融,朝着他们的方向,遥遥望着兄长。

    或许是走在同侧,初见美人的皇太子不由自主地对上她的眼睛,自以为是地将其中的亲近和依恋纳入包围。

    而这一眼,便是灾难的开始。

    太子府的聘礼第二日便送进了沈家,而没等沈府拒绝,先皇便去了。

    举国哀悼三月,沈青君就连想随便找个人嫁出去也做不到。

    而后便是大选,皇帝迫不及待地拟了圣旨要将那日的雪中明珠收入宝库。

    在已经知道事不可为以后,沈老将军便自请卸下大半兵权,整日呆在家里,只求新皇能待沈青君好一些,莫要因为他而警惕自己的女儿。

    却没想到,自己没了权利,又如何为女儿撑起一片港湾?

    沈老将军从普通兵卒做起,跟着父亲打仗打了一辈子,从父亲那里接过保卫辰国的重任,却从未想过陛下如此荒唐,国祚未安便重开大选;从未想过,他对沈青君如此势在必得;也从未想过大选千人,他竟只留下女儿一个。

    陛下不知道他给的这荣宠是女儿担不起的东西,为她勾来朝堂内外一片骂名。

    沈老将军不熟稔人情世故,不善舌战,更没有能力请求陛下收回成命,他擅长的,只有沙场。

    百姓远离朝政,不知其中波谲云诡,人言可畏极易被操纵。

    难道让他提着刀出去砍了那些骂得欢的愚民吗?

    不知是上天的怜悯还是惩罚,戎狄趁着四月攻打过来,一时之间,军情紧张。

    没等李思远召唤,老将军便自请去了边关,也没和那些臣子争辩,更没有留着“等那些骂得欢的人受几日苦,看看他们还敢不敢忘了将军功劳”的心思,在边关百姓还没反应过来逃跑之前便无声披上战甲,一连大捷。

    可人都是健忘的生物,更何况疼还没打在身上呢?

    这边将军接连突破,一封封捷报呈上早朝,那边没了压力,不服的、眼红的、没事做的人更有了时间争吵沈青君的罪恶,写上了几大张的罪账。

    李思远白天顶着压力去群臣面前维护沈青君,晚上宫里的沈青君又变着法的换花样拒绝他,一时之间没了耐心,便昏了头将沈家在军中历练的独子,沈青君的兄长派去了边关。

    那时边关僵持,听闻圣旨的沈老将军暂时将沈墨安顿下来,焦头烂额的他便连忙赶回王都想要请陛下三思。

    没想到赶回去,却正巧遇上一路跪在宫墙外请命的儒生。

    他们倒也整齐,胸前挂着木牌,手里举着诉状,讨伐声一浪高过一浪。字字句句鞭挞着沈老将军捧在手心,愧疚无比的女儿。

    一个个言辞恳切,只恨不得喋血当场,只求皇帝将扰乱国祚,迷惑国君的妖妃处死。

    连连赶路,身上破损盔甲还未更换,沈父双眼里全是血丝,他瞪大了眼睛去看宫墙前的场景,遍体生寒。

    他实在忍不住,两步跨上前去,双手按在最前面的领头人的肩膀上,将他拉起来质问。

    声音嘶哑难听,莫名地悲怆。

    难道沈家数十年在沙场浴血奋战换来的战功,都不能让他们高抬贵手放沈青君一条生路吗?

    那人只是白了他一眼,嗤笑这个战甲残破的中年人:“莽夫,不懂国家事。”

    究竟是谁的不懂?

    皇帝正在火头上,保家卫国战功赫赫的沈老将军去了,只换来他一句:“你不如劝劝你的女儿,别的事,朕自有主张。”就被赶出了皇宫。

    朝中户部,吏部见此趁机落井下石,兵部作壁上观,几方联手打压之下,沈老将军什么也没得到,什么也没带走,连本就可怜而紧张的军费,也没有了。

    心灰意冷赶回边疆半月后,他败了,如愿以偿的被埋藏在沙场,可凄可悲地在自己唯一擅长的地方也失败了。

    死在戎狄的刀剑之下,睁着眼睛,望着天空。

    沈家大恸。
………………………………

(44)隐情

    且说那日沈墨将曲县的悬案查清,虽然案子了了,却还依旧剩下不少疑点,正巧姜大夫自请要与沈墨私下续话,沈墨便应下,随着他去内间。

    姜大夫拦住沈墨。

    “盗出的尸身将军是否已安置于县衙仵作间?”

    沈墨看着他,微不可闻地点了点头。

    “那烦劳将军带我到仵作间。”大夫低声回应沈墨。

    仵作间位于东侧,穿过庭院,为暂时保存尸体,停尸房用特殊砖料修砌,修建方式也有所不同。

    房间虽然冷,但却比较干燥,抬回来的尸身已经被县衙仵作做了简单的防腐处理以便查验。不过因为腐烂程度不同,难免会有令人作呕的味道散发出来。

    但,身为大夫和将军,他们什么都见过了。

    沈墨按军例支走衙门公差和仵作。

    姜大夫站在一具还未完全腐坏的尸身旁边,突然开口问沈墨:

    “将军也发现了尸身表面的伤吧?”

    沈墨点了点头,看着姜大夫面前那具遗体。

    这就是他心有怀疑的地方。

    仵作验尸,在场所有人的尸身死因各异,腐烂程度不一,唯独一点相同,尸身上都有非常新鲜的伤口,像是有人为了毁坏尸体,故意为之。

    当然,还有一点异样,只有一具尸体,保存状态太过良好,像是很早就经过了防腐处理——而这具尸体,正是姜大夫的父亲。

    “尸体上的伤痕,是你做的?”

    沈墨皱起了眉头,显而易见地感到心烦,盗掘墓地,本已是重罪。而开棺辱尸,按律当绞,他意识到这位姜大夫为了本来目的已有赴死的准备。

    他亲自看过姜大夫父亲的尸体,颈骨上下错位,死于窒息,极有可能是从背后遭受重击。

    “是我。”姜大夫语气坚定,丝毫不见动摇:“我救过蒋焕,并且以向官府检举他做过盗墓贼的事作为要挟,强迫蒋焕为我做事。至于于家老夫人,则是因为同情和无奈,才被迫同意我们偷盗尸体。”

    “但两人并非主谋,开棺、辱尸,皆是在下一人所为,蒋焕不过是帮忙搬运东西,老夫人更是只知盗尸案起因,不知过程和结果。”

    “我会认下所有罪行,不过将军,接下来的事情,我希望能单独和你谈谈,仵作间有夹室,很安全,我们可以到里边去。”

    终于走到了这一步,万事皆要小心,绝不能功亏一篑。

    仵作间背后有一间夹室,四面围墙,没有窗户,宽度仅够两三人并排而坐,正好适合这次私下的问询。

    徐班等人退出门外,把守仵作间门外。避免泄露密谈,沈家军里来的人围着房屋站了一圈,连屋顶都蹲着两个,可以称得上严防死守。

    姜大夫站起来,对沈墨一躬到地。

    “多谢将军成全,”他想起沈墨那双沉黑色冷静的瞳孔,心里终于感到些安慰。

    沈墨是他在漫长黑夜里,等到的唯一一个执灯人。

    “草民所做一切,全都是为了亡父,还望将军为我父亲,沉冤昭雪。”他的声音因为激动微微颤抖起来,有些变调。

    沈墨在心中叹气。

    果然如此。

    “你偷盗损坏旁人尸身,是否是为了掩盖掘取自己父亲尸体的事实?”他想了想又询问道:“你对你父亲的死心存疑虑?”

    姜大夫苦笑。

    “将军所言无一有误。”

    与沈墨猜想相差不远,姜荣父亲乃是五年前过世,可姜父过世并非喜丧而是畏罪自杀,外传理由是他通敌叛国。根据衙门罪案录,姜父在别院私见般若暗探被值守衙役拿住,经县令审讯以后供认不讳,最后被关押在大牢,等待问斩,最终因为心中悔恨,在狱中用衣带悬梁自尽。

    可如今看,此事实在漏洞巨大,姜父尸体颈骨的伤尤其明显。

    “父亲获罪,我们一家原本并不相信,我特地与官差狱卒打点,才有探监机会,怎知见面时我父亲一句不提辩解,只唉声叹气,嘱咐我照顾好母亲和宛童,临到离别,忽然握住我的手,在我袖中留下一样东西。”

    姜大夫解开绑住的手臂,在手臂微微凸起的部分狠狠一撕,将假皮扯掉,露出一对挂着血迹,镶嵌着蓝色宝石的比翼双蝶。

    他的手臂明显有一块伤痕,像是拿刀子剜过,长好便形成了凹陷。

    “我家中偶有盗贼侵入,”姜大夫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可他们想必没有想到过我当日便将证物藏在身上,一直不曾取出来。”

    “将军有所不知,我父亲乃是县令夫人嫡亲兄长,却不想遭陈昌如此诬陷……”姜荣言到此处,眼眶逐渐染上赤红,“此事一出,人人皆道县令大义灭亲,而我父亲遭万人唾骂,连棺椁都……”

    他深吸一口气,才继续道:“而我一家,只因陈昌对我持有证据心有忌惮,所以才未被灭门。”

    当他查清一切以后,他便计划好,规劝母亲改嫁,打算将宛童寄养到族中,然后开启了整个盗尸案。

    沈墨搁在木板床上的手指轻轻敲了敲,神情岿然不动。

    “你如何确认陈昌乃是主谋?”

    姜大夫沉默了片刻。

    “是他亲口承认的。”

    他抬头,一字一顿描述当时情景。

    姜父死后,他曾登门拜访陈夫人,发现陈夫人对兄长的死也有所怀疑。陈夫人姜芸令姜荣藏在立柜之中,自己亲自询问陈昌。

    陈县令回到家中时心情十分不错,想与陈夫人分享即将升迁的消息,却听见陈夫人满含质问的话:

    “任期内并无佳绩,夫君如何得来的升迁机会?”

    “没有功绩,”陈昌拔高了音量,重重将杯子搁回桌上:“夫人不与我贺喜,倒说这种酸话。”

    陈夫人冷冷一笑:“陈昌,你我夫妻多年,我只问你一句,拿我兄长性命换得升迁机会,你可愧疚吗?”

    居室里陡然安静。

    陈县令看着陈夫人,从头到脚仔细打量着,慢慢地,慢慢的,脸上露出扭曲的笑容。

    接着他啪地一声将茶杯摔碎在地面,然后捡起一块尖利的碎片,迅速朝着陈夫人走过来。陈夫人躲闪不及,被他一脚踹得后退几步,捂着胸口坐倒在地上,脊背顶住身后立柜。

    陈昌蹲下来平视她的眼睛,握着碎片的右手死死抓住陈夫人的手,碎片同时扎进两人手掌中,一串殷红的血珠滚出来。

    “姜芸,我真是太喜欢你了,”他抓着陈夫人的手在脸颊轻轻摩擦着,“我太爱你了,不然,你也要死。”

    明明已不是年少情侣,分明已过而立,却用这样粘腻的动作和语气。

    躲在柜子里的姜荣看见只觉得汗毛直竖,胃里窜出一股恶心。
………………………………

(45)通敌

    陈昌与姜芸原是少年夫妻。

    陈昌年少丧父,却为姜家祖父看中,亲自供他修学,未料到此人太争气,竟然一路高中,成了探花郎。原以为他回头未必能再看得上姜家门第,他却依旧上门求娶,姜家祖父便将小女儿姜芸许配给他。婚后两人琴瑟和鸣,伉俪情深,没多久就生下嫡长子,随后被先皇点为曲县县令,陈昌还将姻兄招入府中做府医。

    但他的好运似乎就此止步,数年没有升迁。

    初时他还与姜芸高谈皇城繁盛,到了后来仕途不畅便没有再提。

    却不想他此次竟用姻兄性命去换前程。

    陈昌站起来,退到门边,双手放在门闩上。

    “夫人将与我共享皇城繁华,兄长也会高兴。”

    随后他推开了门,朝着外头的小厮温声道:“夫人方才没留神打碎了瓷杯,去外头叫大夫来看看,可别留下疤痕。算了,还是我亲自去请。”

    见他跟着小厮走了,陈夫人顶住立柜的僵硬脊背终于放松,神情恍惚地站起来,转身将链锁打开。

    站在立柜里的姜荣双眼通红,将试图掰开立柜门而指甲挣裂的双手背在身后。

    陈夫人已经做出了决定,不由自主泪流满面。

    “阿荣,姑姑帮你翻案。”

    ————————————分割线只有八个字————————————

    “只是个官吏勾结,陷害百姓的案子,你不该来找我。”

    沈墨移动脚步,站在姜荣面前。由于身材高大,又常年征战,他身上择人而嗜的煞气形成压迫,隐隐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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