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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容华-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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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第二十二章 妙手(二)

    一炷香后。

    杜仲第一个出了屋子。

    他面色有些苍白,扶着墙壁站了许久。胃里阵阵翻腾作呕,双腿发软。

    自少时起,他一见血就会头晕。成年后,这个毛病非但没好,反而愈发严重。也因此,他彻底歇了行医的念头。皇后娘娘设惠民药堂,他走了堂兄的门路,进药堂做了管事。

    平日有受了外伤的病患来药堂,他会不动声色躲得远一点。因此,他晕血的毛病,药堂里一直无人知晓。

    今日他被程锦容胸有成竹的自信吊起了胃口,忍着头晕进了屋子。结果……

    杜仲面色一白,哇一声吐了出来。

    一旁的伙计吓了一跳,忙上前扶住他的胳膊:“杜管事,你这是怎么了?”

    杜仲一边狂吐,一边力持管事的威严:“我没事。你忙你的去。”

    伙计:“……”

    就在此时,又一个人出来了。

    是擅长小方脉的李大夫。

    李大夫年近五旬,个头不高,性子温和,几个大夫里属他脾气最好。此时李大夫打着哆嗦,说话也不甚利索:“老天!我行医二十年,还是第一回见到这等情景。”

    那个程锦容,拔除女童腹上的瓷片后,并未敷药包扎,竟以利刃将伤口剖开……

    不行了!

    他也要吐一会儿!

    年迈的李大夫,也扶着墙吐了起来。

    伙计:“……”

    又过盏茶功夫,几个大夫都陆陆续续地出来了。要么面色发白,要么神色怪异,要么仰头望天,要么低头沉思。

    总之,就没一个正常的。

    程姑娘到底做了什么?

    ……

    程锦容俯身低头,全神贯注,目中似闪出光来。

    她手持利刃,在女童腹部伤处划下一刀。左手接过甘草递来的柔软纱布,迅速吸掉渗出的鲜血。

    查看了内腹的伤处后,程锦容沉声吩咐:“拿缝合的针线来。”

    甘草迅速将针线送入程锦容手中,然后用干净的帕子为程锦容擦拭额上细密的汗珠。

    女童被喂了迷药,彻底昏厥。小小的身体因剧烈的疼痛微微颤抖,却未醒来。

    程锦容低头缝合伤处,纤长的手异常沉稳。

    齐大夫终于也顶不住了,迈着虚软的步伐走出去,靠着墙壁坐了下来。双目无神,满心茫然。

    外伤,还可以这样医治?

    程景宏也是满心震惊,呆呆地站着,愣愣地看着。

    内外伤口皆要缝合,程锦容动作熟稔而流畅,带着奇异的美感。最后,止血上药包扎。直至此刻,程锦容才起身,呼出一口气。

    程景宏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这是二叔教你的外科医术?”

    程望年少成名,有少年神医的美誉。这些年程望做了军医,每日面对的多是受刀枪棍棒箭伤的军汉。自会潜心研究外科医术。

    程锦容略一点头,无暇多说,又处理起女童身上的其余伤处。

    前世边关战祸连连,她医治过的外伤数不胜数。女童伤势虽重,于她而言,却是寻常。

    程景宏定定心神,上前帮忙。

    女童腹部的伤最严重,其余外伤看着鲜血淋漓,实则未伤筋骨。清洗干净敷药包扎妥当便可。

    程景宏动作比平日快了几分,片刻间已处理了一处。眼角余光一瞄,却见程锦容已处理好两处伤口。

    程景宏:“……”

    世间七十二行,行医无疑是要求最高也最苛刻的行业。医术平庸只凭一腔热诚,万万不行。便是贪婪爱财的大夫,只要医术高明能治好病症,也胜过庸医。

    程景宏年少志高,对自己一身医术颇有自信,也一直引以为傲。同龄的少年人中,还有谁能胜过他?

    此时才知道,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程锦容忙里偷闲,瞥了再次发愣的程景宏一眼:“大堂兄!”

    程景宏迅疾回神,立刻低头忙碌。

    ……

    两炷香后。

    甘草将细长刀刃和用过的针线等物冲洗干净,端去厨房,放进沸水中,再换干净的水煮沸。反复三次,才算清洗完毕。

    程锦容以热水洗净双手,神色间不见疲惫之色,愈发精神奕奕:“大堂兄,你也来将手洗净。”

    程景宏神色复杂地应了一声,一边洗手,一边默默看着程锦容。

    程锦容挑眉一笑:“我又没生出三头六臂来。大堂兄这样看我做什么?”

    在他眼里,如此精妙的外科医术,比三头六臂厉害多了!

    程景宏的真实心情,在目光中毕露无疑!

    程锦容莞尔一笑,说道:“我爹潜心研究数年,创出了开腹的外科医术。治外伤不算什么,还有精妙的切除缝合术。能医治许多药石罔顾的疑难杂症。大堂兄若感兴趣,以后我慢慢传授给大堂兄便是。”

    程景宏全身一震,一脸的不敢置信:“你真的愿将外科医术传授给我?”

    身怀绝艺之人,敝帚自珍是常事。谁愿将自己压箱底的能耐传给别人?

    程锦容微微一笑:“大堂兄想学,随时都可以。不过,没有数年之功,怕是难有成就。”

    程景宏脱口而出道:“你学了几年?”

    三年,加上前世行医七年,一共十年。

    程锦容随口笑道:“学医最重天赋。有人学三四年,有人要学六七年,甚至十余年。我是前者。”

    程景宏:“……”

    之前听到神医之类的话,他只以为堂妹淘气促狭,此刻才知,她并未说笑。

    原来,世上确实有这等令人艳羡的学医天才!

    程景宏郑重地抱拳道谢:“多谢容堂妹!”

    程锦容不以为意地一笑:“我爹只我一个女儿,在我眼中,你和我嫡亲的兄长无异。兄妹之间,这般客套,岂不见外。”

    程景宏心头一热。正要说话,身后忽然响起妇人悲怆的哭喊声:“彤儿。”

    妇人力竭昏迷了一个时辰。醒来后,不见女儿,立刻惊惶失措地找了过来。

    女童所有的伤处都止血上了药,腹部也被柔软干净的纱布缠了数圈。因失血颇多,小脸煞白,昏沉地躺着。

    “先别慌。”程锦容温和地叮嘱:“为了给她治伤,我给她喂了些迷药。约莫一个时辰以后才能醒。你先守在床榻边。”

    妇人红着眼睛,哑声问道:“大夫,我的彤儿还能活吗?”

    程锦容微笑着应道:“当然。按我的吩咐,好好养伤,不出两个月,便能痊愈。”

    妇人眼眶更红了,扑通一声跪到地上,用力磕了三个响头:“谢谢大夫!谢谢大夫!只要彤儿能好,我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大夫的救命之恩!”

    ……
………………………………

第二十三章 师承

    世间有各种各样的不幸。

    身为大夫,救死扶伤是天责。不该过问的,也不必多嘴。

    程锦容没问女童受伤的缘由经过,也未问妇人为何一个人抱着女儿前来求医。只温和说道:“孩子此时不宜挪动,最好在药堂里住上七日。方便每日复诊换药。”

    惠民药堂有十几间空屋子,前来求诊的重病患,可以住上一段时日。

    药材不收银子,住宿和饭食,也都由药堂供应。

    当然,惠民药堂也不是人人都有资格来求医的。必须是穷苦百姓。

    药堂里有数名管事,个个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那些故意装穷扮可怜的病患,一旦被揪出来,立刻送去衙门吃牢饭。

    妇人衣衫破旧,女童面黄肌瘦。受了这么严重的外伤,没有去就近的医馆,特意跑来惠民药堂。显然是穷苦出身。

    妇人感激涕零,哭着又磕了三个头。

    ……

    程锦容和程景宏从屋子里一前一后地走了出来。

    几位大夫都已去坐诊了。只有杜仲在屋外等着。地上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空气中却飘浮着一丝可疑的酸臭味。

    程景宏有些疑惑。

    程锦容心中了然:“刚才有几个吐了?”

    杜仲:“……”

    杜仲老脸掠过一丝暗红,清了清嗓子,有些生硬地扯开话:“程姑娘医术惊人,令人钦佩。不知师承何人?”

    其实,初次见到开腹救治,被吓得双腿发软或是被血腥的场景刺激得呕吐,都属正常反应。

    只是,身为大夫,这般“脆弱”,不免有些好笑。

    程锦容目中闪过一丝笑意,顺着杜仲的话音说道:“我师承父亲程望。”

    杜仲一脸的“果然是他”。

    大楚朝的名医比比皆是,太医院里的一众太医,各有专长,医术精湛的不在少数。可有神医之美誉的,只有两个。

    一个是他堂兄,太医院提点杜衡。

    另一个,便是边军医官程望!

    杜衡出身杏林名门,二十五岁进太医院。从最普通的医士做起,三十岁时为太医,四十岁时为太医院提点。宣武帝在世时,杜衡是天子的专属太医。宣和帝登基后,继续延用杜衡。

    简在帝心!

    神医之名,杜衡当之无愧!

    论资历,程望远不及杜衡。论声名,程望却毫不逊色。

    十年前,程望研制出了治疗瘟疫的药方,抑制了边军中的疫情,救活了成千上万的将士性命。立下大功,被封为边军的医官,统领百余名军医。神医之名,也就此传开。

    程景宏的堂妹,可不就是程望的独女吗?

    程望将一身绝妙医术,传授给自己的女儿,也在情理之中。只是……

    杜仲略一斟酌,委婉地试探:“程军医远在边关,想来只能以书信传授教导医术吧!”如此学医,竟也能学得好?!

    程锦容含笑道:“是。不瞒杜管事,我今日是第一次给病患看诊。”

    杜仲:“……”

    程锦容又笑道:“我打算参加三个月后的太医院考试。这三个月里,我每日都会来药堂义诊。有叨扰之处,杜管事多多见谅。”

    杜仲又是:“……”

    程景宏清了清嗓子:“外面还有众多病患,我和容堂妹先去看诊了。”

    饶过可怜的杜管事吧!

    程锦容听出程景宏的话外之意,嫣然一笑。

    ……

    等着看诊的病患早已排成了长队。

    因程景宏迟迟未露面,病患们焦急之余,少不得发些牢骚。维持秩序的药堂管事,立刻不客气地瞪了过去:“不愿等就出去。”

    发牢骚的立刻闭上嘴。

    穷人最怕生病。请大夫抓药,样样都要花银子。一场病,足以令贫困的一家缩衣节食甚至倾家荡产。

    惠民药堂不收诊金,免费赠药,对贫苦百姓来说,如天降甘霖。谁舍得走?

    更不用说,小程大夫医术高超又有耐心,比那些庸医强十倍百倍。

    程景宏兄妹一起露面,又是一阵骚动。

    五位大夫不约而同地用复杂的目光看了过去。之前的轻视和嘲笑,现在都变成了响亮的巴掌,扇到了自己脸上。

    真疼!

    程锦容神色自若地坐下,开始为病患看诊。

    似一转眼的功夫,便到了傍晚。

    每个大夫,每日放八十个号牌。未能领到当日号牌的,得隔日再来。到了傍晚时分,病患终于都看完了。

    忙碌了一天,程锦容终于有了一丝倦意。

    齐大夫憋了半天,到底还是没憋住,老着一张脸过来问道:“程姑娘的外科医术,不知是从何处学来的?”

    程锦容从容应道:“我爹是程望。”

    只此一句,已经足够。

    大楚朝的大夫,谁没听闻过边军程神医的赫赫大名?

    程神医的女儿,医术高妙,合情合理,没毛病。

    果然,齐大夫疑色尽去,一脸愧色地拱手赔礼:“老朽今日狗眼看人低。还请程姑娘多多见谅。”

    程锦容淡淡一笑:“医术之道,博大精深。身为大夫,应常怀谦逊敬畏之心。这是我父亲教导我的话,我牢记于心。与齐大夫共勉。”

    齐大夫一张老脸臊得通红,心里默默安慰自己。

    反正今日丢人的也不止他一个!

    其余几位大夫,也老着脸皮过来了。行医之人,骤然惊见如此精妙至毫巅的外科医术,除了技不如人的羞惭,更多的却是激越振奋欣喜向往。

    话说,他们这一把年纪了,若张口说想拜师,程姑娘会是什么反应?

    是将他们一个个撵出去,还是一同撵出去?

    ……

    天色将晚。

    夕阳悬在天边,余晖洒落进椒房殿内。

    一个略显纤弱单薄的身影,静静地坐在寝室里。

    裴皇后体弱多病,常年闭宫静养。椒房殿里伺候的一众宫女,早已习惯悄然进出,安静无声。

    椒房殿是中宫皇后的寝宫,也象征着大楚朝至高无上的后宫权柄。

    哪怕郑皇贵妃代为执掌六宫颇得圣宠。可只要裴皇后活着一日,中宫地位无可撼动,郑皇贵妃就得俯首低头。

    郑皇贵妃育有大皇子四皇子,裴皇后膝下则有二皇子六皇子还有寿宁公主。二皇子和寿宁公主是龙凤双生,几日前才过了生辰。

    六皇子今年十岁。

    因裴皇后常年养病,六皇子自幼时便搬出椒房殿,独住毓庆宫。

    二皇子六皇子还有寿宁公主,每隔三日来请安一回。

    椒房殿里的掌事女官青黛恭敬上前:“启禀皇后娘娘,该传晚膳了。”

    ……
………………………………

第二十四章 中宫(一)

    裴皇后恍若未闻,依旧静静地凝望窗外。

    窗外种了一株高大的海棠树。

    此时正是初春,海棠树枝头泛绿。

    树上有一个鸟窝。鸟窝里有几只幼鸟,伸长了脖子叽叽喳喳。一双雌鸟雄鸟各自叼着虫子,喂进雏鸟的口中。雏鸟的叽喳声不但没停,反而闹腾得更欢。

    裴皇后看着这一幕,扬起嘴角,微微笑了起来。眸中却闪过一丝水光。

    “皇后娘娘,”令人憎恶的声音又在耳边聒噪:“该传膳了。”

    裴皇后头也未回:“本宫没胃口,不必传晚膳了。”

    温雅的声音里,透着死气沉沉的倦意。

    青黛皱了皱眉,轻声道:“皇后娘娘去岁入冬时病了一场,将养数月才好。还请娘娘保重凤体。”

    顿了顿,又略略加重语气:“皇后娘娘就是不为自己着想,也该多为两位殿下和公主殿下着想。这宫里宫外,都仗着娘娘才得以安稳呢!”

    裴皇后身体微微一颤,终于转过头来。

    常年病弱的裴皇后,面上带着些病容,美丽的脸孔略显苍白。眼中一片沉寂,如枯井一般。

    唯有听到“宫外”两个字,这口枯井,才有一丝鲜活气。

    “我记得,裴五小姐快及笄了吧!”裴皇后忽地问道。

    一旁的菘蓝,微笑着答道:“娘娘真是好记性。裴五小姐还有两个月便及笄了。程小姐的及笄礼更早些,还有半个月左右。”

    “娘娘有赏赐之意,奴婢这就传娘娘口谕,命人准备发簪和及笄礼服。”

    椒房殿的两位掌事女官,皆是裴皇后少时的贴身丫鬟,对裴皇后忠心耿耿。

    裴皇后十六岁出阁,青黛菘蓝一并陪嫁进了燕王府。一晃近二十年。裴皇后坐镇中宫,青黛菘蓝也成了椒房殿里的掌事女官。

    裴皇后常年养病,极少见人。椒房殿里的一应事务,皆交于青黛菘蓝之手。

    青黛和裴皇后同龄,今年三十有五,容貌秀丽,为人精明能干。掌管椒房殿里所有的宫人。

    菘蓝略长两岁,性情比青黛温和一些。掌管着裴皇后的私库和一应对外往来。

    菘蓝说的话,显然颇合裴皇后的心意。

    裴皇后面上终于有了笑意:“好。”

    顿了片刻,又道:“命人传膳吧!”

    菘蓝含笑应是,有条不紊地传令下去。候在一旁的数名宫女,有两个领命退下。其余宫女,依旧束手恭立。

    身为中宫皇后,不论何时,身边总少不了宫人伺候。青黛和菘蓝日夜守在裴皇后身边。裴皇后不惯别人贴身伺候。到了晚上,也是她们两个轮流值夜。

    ……

    按着宫中规制,裴皇后的晚膳十分丰盛,煎炒蒸煮,各式面点羹汤,满满当当地二十余道,摆得满满的一桌子。

    裴皇后喝了半碗米粥,吃了半个馒头,满桌的菜肴,只略略动了几筷子。

    饶是如此,也已经比平日吃得多了。

    青黛和菘蓝对视一眼,各自暗暗松口气。

    裴皇后可以病弱,可以不争圣宠,甚至可以不见人,但绝不能有性命之忧。

    这座椒房殿的主人,一日是裴皇后,二皇子嫡出的地位便无可撼动。储君之位,谁也抢不走!

    永安侯府的荣华富贵,皆系于裴皇后和二皇子的身上。绝不能有所闪失。

    这十三年来,她们两人日夜“守”在裴皇后身边,没出过半点纰漏差错。不知耗费了多少心血。

    椒房殿里,伺候的宫人有四十余个。几乎都已被她们暗中买通。裴皇后的一举一动,皆在她们的掌控之下。

    “启禀皇后娘娘,”

    一个宫女悄步而入,轻声禀报:“毓庆宫送了消息来,说是六皇子殿下今日骑马时吹了风,有些不适。太医院得了消息,已由常太医前去看诊。”

    裴皇后右手颤了一颤,神色有些复杂,半晌才道:“本宫知道了。”

    然后,就没了下文。

    裴皇后膝下两子一女。因裴皇后常年养病,和儿女并不甚亲近。说起来,裴皇后对二皇子和寿宁公主还要好一些,对六皇子却格外冷淡。

    衣食起居,几乎从不过问。便是六皇子病了,也从不探望。

    这样的反应,宫女们也习惯了,禀报后,便退了出去。

    菘蓝轻声道:“娘娘体弱,不便亲去毓庆宫。奴婢斗胆,代娘娘去一趟毓庆宫探望殿下。”

    裴皇后嗯了一声。

    ……

    待菘蓝走后,青黛命人准备热水,伺候裴皇后沐浴更衣,早早歇下。

    层层帷帐放下,遮住了身边所有省视的目光。

    一天之中,也唯有此时,裴皇后才能做回真正的自己。

    她面向内侧,怔怔地看着纱帐。两行泪水,不知何时滑落眼角,悄然滴落在枕畔。

    十三年了!

    整整十三年!

    她从裴婉如,变成了太子妃裴婉清,然后是裴皇后。这座象征着后宫至高地位的椒房殿,于她而言,不过是一个华丽冰冷的牢笼,将她困在其中,动弹不得。

    一步错,步步皆错。

    当年,她被所谓的兄妹情迷昏了心冲昏了头。带着两岁的女儿回了京城。丈夫程望被请去洛阳看诊,她独自带着女儿踏进了裴家的大门。

    兄长裴钦对她温厚有加,长嫂也对她分外友善。听闻多年不见的长姐裴婉清病重,她前去探望。女儿锦容,便交给了长嫂照看。

    站到裴婉清面前时,她被吓了一跳。

    裴家庶女众多,唯有她八岁就被送到临安老宅。之后数年,再未回京。其中缘故,便是裴家上下,知道的也没几个。

    她自幼便和长姐生得相似。年岁渐长,容貌愈发肖似。若不是相差了四岁,乍见之下,她和裴婉清几乎一般模样,甚至比裴婉清更精致美丽。

    十二岁的裴婉清已是闻名京城的美人,表面贤淑温良,实则心胸狭窄嫉恨心极重,根本容不下她这个庶妹。

    于是,年仅八岁的她,被送到临安老宅长大。直至出嫁,也未能再回过裴家。

    时隔数年,美貌端庄气质出众的裴婉清,变成了病入膏肓奄奄一息的妇人。乍见之下,她既震惊又难过。

    人都快死了,姐妹之间的陈年旧怨,也不必提了。善良的她,一心为油尽灯枯的长姐难过。

    她不知道,世间会有如此狠心恶毒之人,临死了还要算计利用她。
………………………………

第二十五章 中宫(二)

    见到她的那一刻,裴婉清黯淡之极的双目忽地迸发出骇人的亮光。

    裴婉清似用尽全身的力气,牢牢抓住她的手,长长的指甲掐入她的手背,留下几道深深的红痕:“婉如,你总算回来了。你回来得太好了!”

    她好言宽慰,裴婉清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反反复复说着这两句,神情异样的亢奋,似哭又似笑,状如疯癫。

    站在一旁的兄长裴钦,也在用奇异的目光看着她。

    她渐渐有些不安,心底莫名地蒙上一层阴霾。

    她想抽回手,想起身离开。可裴婉清死死攥着她的手,宛如濒死之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大哥,”她求救的看向裴钦:“阿容还小,片刻离不得我。我出来这么久,该回去了。”

    裴钦看着她,缓缓说道:“你大嫂自会好好照看锦容。你安心留下。”

    什么叫大嫂会好好照看锦容?

    什么叫安心留下?

    她心中一个咯噔,故作镇定:“我明日再来探望大姐。”

    裴钦勾起嘴角,扯出一抹令人心寒的笑意:“从今日起,你就是婉清了。不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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