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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盖簪缨-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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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可我儿他已经咽气了呀……”沈周氏额蹙心痛,泣不成声。

    “他如今是已咽气,可尚有一口气吊着,不过是魂给吓丢了而已,我有法子叫他还魂,不知沈夫人可愿容我一试?”

    谢徵说得神乎其神,沈周氏虽有些动心,可到底还是心存芥蒂,谢徵见势,接着说:“沈夫人不信倒也无妨,只是要苦了令郎,活生生被埋入黄土,到头来阎王爷还不收他的魂,他怕是要成孤魂野鬼了。”

    玉枝也道:“沈郎君横竖都已经咽气了,若容我家郎君出手相救,他兴许还有一线生机,可沈夫人这样迟疑,他恐怕都要死透了,到时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难救他性命!”

    沈周氏仍然犹豫,谢徵欲迎还拒,“既然沈夫人信不过谢某,那谢某就只好作罢了,告辞!”

    谢徵说罢,转身就往外走,却失望评议:“丧子之痛,何其悲哀,可怜沈夫人白发人送黑发人哪。”

    婆子见势心急如焚,哀求沈周氏道:“主母,这位郎君说得不无道理,咱们就死马当活马医,容他一试吧!”

    沈周氏听罢终是下定了决心,起身呼道:“郎君留步!”

    谢徵回首:“沈夫人愿信谢某了?”

    沈周氏未多言,只请她和玉枝进了沈文和歇息的东次间。

    谢徵进了屋,便望见沈文和躺在榻上,面色发紫,果真像是死了一般,再一看他脚下,还搁着寿衣,谢徵忍不住多瞧了眼,沈周氏见了,吩咐旁边的丫鬟道:“这寿衣暂且先拿下去。”

    丫鬟拿走了寿衣,谢徵这就走到榻前,先是打量着沈文和,随后又将手指伸去探探他的气息,她收回手,一本正经的说:“令郎印堂发黑,分明是让不干净的东西给缠上了,至于咽气,自然也是那邪祟使的障眼法,寻常人,断是探不出他的气息的,沈夫人大可安心了。”

    “邪祟?”沈周氏面露惧色,诚惶诚恐,急忙问:“那该如何是好?”

    “自来邪祟最怕污秽之物,而世间最污秽,莫过于粪便,沈夫人若信得过我家郎君,可吩咐下人备上此物,灌沈郎君饮下,到时他自然就会苏醒了,”玉枝说得神乎其神,沈周氏稍稍迟疑了一下,谢徵又接着说:“沈夫人难道不希望令郎醒过来?”

    沈周氏抵不过谢徵和玉枝百般劝说,到底还是点了头,吩咐婆子去了。

    眼下屋子里独独剩下沈周氏一人看着,谢徵伸手去托起了沈文和的后脑勺,暗暗拔出了插在他风池穴和百会穴的两根银针藏于袖中,随后割破手指,装神弄鬼的滴了两滴血落在他唇上,让沈周氏以为她这是在作法叫魂。

    沈周氏站在一旁仔细盯着,不出一会儿,便见沈文和胸膛稍有起伏,她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立时喜道:“有气了!有气了!”

    接着又抓起沈文和的手,唤:“尔聃!尔聃!你快醒醒!快睁开眼睛看看母亲啊!尔聃!”

    沈文和依然昏睡不醒,沈周氏楚楚可怜的望着谢徵,“郎君,我家尔聃既已还了魂,为什么还不醒?”

    “这魂是叫回来了,可令郎身上邪气未散,还需污秽之物驱驱邪才行。”

    话音未落,忽有一阵恶臭传来,再一看,婆子神色匆匆的捧着只鎏金的痰盂走了进来,屋中几人纷纷掩住口鼻,谢徵回首睨了沈文和一眼,便远远躲开。

    玉枝看了眼那痰盂,暗笑了声,试想今日之事若是传出去,那这位黄门侍郎日后在人前,怕就再也抬不起头来了。
………………………………

第八章 戏耍(下)

    眼看婆子灌沈文和喝下那污秽之物,谢徵自来嗓子浅,这下一恶心,险些干呕,她忙别过脸,不敢再看沈文和那令人作呕的模样。

    忽听沈文和一声“呕”,谢徵回首,便见沈文和已苏醒了,此刻正趴在床榻边上,止不住的将适才喝下的东西给吐出来,婆子一手扶着他,一手顺着他的脊背轻轻拍着,惊喜道:“郎君醒了!郎君醒了!”

    沈周氏急匆匆走过去,哭着说:“儿啊!你总算醒了,你昏睡多日,可吓坏母亲了!”

    “是啊,郎君,主母担心你,没日没夜的照顾你,几天都没合眼,身子都累垮了,”婆子说着,眼角亦泛着泪光。

    沈文和撑着床边,虚弱的直起身,待看见地上的呕吐物,胃中又是一阵翻江倒海,却是怎么吐也吐不出来了,“这…这是什么东西?”

    他说话间颇是费力,沈周氏目光闪烁,她自是不愿告诉沈文和这是何物,于是岔开了话题,便拿帕子轻轻擦拭他嘴边的粪便,“这是为你驱邪的良药,你如今既已好了,又何必过问那么多。”

    “驱邪?”沈文和经沈周氏这样一说,陡然想起了先前的事,他惊恐的抓着沈周氏的手臂,道:“母亲,我…我看见谢昱了!她来找我了!她来找我报仇了!”

    沈周氏看了谢徵一眼,她听沈文和这话,虽有些惶恐,可这到底还是家事,叫谢徵一个外人听去,总是不大好的。

    谢徵见沈周氏面露难色,自也知道避讳,便带着玉枝出了屋子,沈周氏随后亦跟了出来,讪笑着同她赔不是,“都是些家事,叫郎君见笑了。”

    玉枝有意无意的搅局,故意问:“沈郎君如今尚义兴公主,可我听说,义兴公主是继妻,沈郎君有一原配,是已故的大司马谢昱,适才听沈郎君说那话,莫非…谢大司马的死,另有蹊跷?”

    谢徵佯装不悦,训斥:“玉枝!不可妄言!”

    沈周氏颇是尴尬,却又不敢辩解,谢徵道:“令郎的确是被女鬼缠身,那个女鬼,死了已有三年,早该投胎去的,只是怨念极深,便逃到人间寻仇来了。”

    “啊?”沈周氏听到这话,恐慌万状,脸无人色,如三魂出窍,怛然问:“那…那怎么办哪!”

    “沈夫人放心,那个女鬼施法害令郎咽气,她以为令郎已死,便已安心入了轮回,不会再回来作祟了。”

    沈周氏松了口气,点着头接连说道:“如此便好,如此便好,若是那女鬼再回来寻仇,怕是还得再叨扰郎君呢。”

    谢徵唇边现出一丝叫人难以捉摸的笑意,她报复沈文和,岂是图一时之快,今日救他狗命,不过是为大局着想,可沈文和将她害得那样凄惨,她断断不会让他好过的!

    她稍加思忖,道:“不过,令郎大病初愈,身子还很虚弱,需服药膳加以调养。”

    “药膳?什么药膳?”

    “五石散。”

    “五石散?”沈周氏一惊,怵然道:“那不是会吃死人的东西?”

    沈周氏深居宅第,足不出户,看似没什么见识,可到底还是出身义兴沈周氏这样的士族名门,既是大家闺秀,那五石散这样的东西,她自然还是听过的。

    自汉以来,对五石散这种东西便一直褒贬不一,传言吃了这药能治风寒疟疾,更甚有吃了能成仙的,可服此药致死者也不在少数,诸如河东裴秀、晋哀帝司马丕、北魏拓跋珪、拓跋弘等,还有皇甫谧因为服用此药而成残疾,这些先例,她也不是不知。

    谢徵自笑自若,“沈夫人有所不知,服用五石散致死致残虽有先例,可那都是他们服用过量所致,所谓‘是药三分毒’,便是这个道理。可这五石散,到底还是良药,令郎只需服用少许,调理调理身子即可,不过,这药需得寒食、寒饮、寒衣、寒卧,极寒益善。”

    “哦,原来如此,”沈周氏连连颔首,她却不知,这五石散,是让人吃了便上瘾的东西,谢徵说那些致死致残的皆是服用过量了,可自来服用五石散的,又有哪个不是过量服用的?

    谢徵既会设下这样的圈套,她自然知道,五石散虽能治风寒疟疾,可终究不是什么好东西,其药性燥热绘烈,服之全身发热,徒有一时之效,可若长期服用,轻则致幻致癫,重则致残致死,沈文和一向体虚,他若吃了,起初确实有益,可长此以往,必得苦果!

    “还有一事……”沈周氏扭捏起来,似乎有些难为情,谢徵道:“有什么事,沈夫人但说无妨。”

    “我儿尔聃,毕竟是门下省给事,又是驸马,今日之事,倘若传出去……”沈周氏颇是难堪,未等她说完,谢徵便抢了话,“沈夫人放心,今日之事,谢某不会往外头去说的。”

    “如此,就先谢过郎君了。”

    正当此时,院子里传来丫鬟大喊:“郎主回来了!郎主回来了!”

    紧接着,便有个身长七尺有余,如山似塔,却满脸胡茬,略显邋遢的男人走进明间来,谢徵瞧了一眼,是沈攸之。

    沈周氏迎上去,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沈攸之便急急忙忙的问:“尔聃呢?尔聃怎么样了?”

    “尔聃已经没事了,全靠这位郎君出手相救,才把咱们的尔聃从鬼门关给拉回来。”

    沈周氏看着谢徵,目露感激,可沈攸之却满脸狐疑的打量着她,尤其是看她的脸时,那样审视的目光,似乎要将她整个人都看穿一般。

    “久仰沈将军威名,今日一见,果真是英雄之姿!”谢徵嘴边带着笑,心中却尽是恨意,三年前,就是眼前这人带着部曲血洗大司马府,她恨不得将此人剥皮抽筋,五马分尸才好。

    谢徵一言,扰乱了沈攸之的思绪,沈攸之倒是姿态高傲,不屑与谢徵多言,单单问了句:“阁下救我儿性命,本将军记着了,只是还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鄙人姓谢,至于名字,不过就是个称呼罢了,沈将军不必知晓。”

    见谢徵如此姿态,沈攸之分明愣了一下,谢徵接着又说:“既然令郎已无碍,那谢某,就不叨扰了,告辞。”

    谢徵说罢,转身便走了,沈周氏本欲追上去,沈攸之却将她拦住,单是望着谢徵愈渐模糊的背影,若有所思。
………………………………

第九章 故人

    义兴公主府。

    萧易夫侧卧在美人榻上,一手撑着额,一手端着茶盅,正悠哉游哉的品着茶,刘女史急匆匆走进里屋来,禀道:“公主,才刚沈家派人过来递了口信,说驸马已经醒了。”

    “醒了?”萧易夫抬眸扫了刘女史一眼,似乎有些诧异,又似乎有些不满,竟抱怨起来,“不是说人已经咽气了么?这怎么又活过来了。”

    “说是有位过路的郎君给救了。”

    “真是多管闲事,”萧易夫呷了口茶,接着云淡风轻的说:“本宫还琢磨着去吊唁呢。”

    刘女史似乎有什么话憋在心里,犹豫了一会儿才说出来,“奴听说,驸马是让女鬼缠身了。”

    “女鬼?”萧易夫笑得轻蔑,丝毫不信,反问:“哪儿来的女鬼?”

    刘女史面色惶恐,颇是不安,吞吞吐吐的说:“听说那女鬼,是……是……”

    “是谁?”萧易夫极是不屑,全然一副看笑话的姿态,直至刘女史胆怯的说出“谢昱”二字,她红润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无光,手里端着的茶盅亦是惊得落在地上摔得粉碎,那一阵清脆的声响,打破了屋中的寂静。

    萧易夫应声坐直了身子,刘女史唯恐她被茶水烫到了手,紧跟着拿帕子着急忙慌的擦拭着她手上的水。

    “你刚才说……那个女鬼……是谁?”

    萧易夫瞪大了双眼,仅这一两句话的功夫,额上便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刘女史又说了句:“是谢昱……”

    “此话当真?”

    刘女史确信的说道:“这话是驸马亲口说的,千真万确!听说是初五那天在前湖碰到的,当时谢昱身边还跟了个女鬼,那天驸马坐的牛车,下山的时候青牛突然发疯,那周围不少人都看见了,后来那个女鬼把驸马抓到前湖去,谢昱就在那儿等着,还说要杀驸马报仇……公主您想,那天驸马失踪,沈家的人不就是在前湖找到他的?如此一想,此事恐怕不会有假了。”

    萧易夫怔怔,她听刘女史说的,确有几分道理,可一想到前阵子遭人戏弄,便难免多心起来,她总觉得这两桩事之间有什么关联……

    “当真是那个贱人回来了?还是…有人故意装神弄鬼吓唬人?”

    刘女史自知她心中所想,自也是一点就通,当即接上话,“公主的意思是……”

    前阵子遭义安姿娘戏弄,萧易夫头一个就怀疑到谢贵嫔头上,今日之事,自也不例外了。

    “哼,这个谢贵嫔,上回摆了本宫一道,本宫没有同她计较,这回竟还欺负到驸马头上,明摆着就是要与本宫为敌!”萧易夫说着,握紧了拳头,重重击打在美人榻上。

    “公主息怒,谢贵嫔此番加害驸马,而非公主您,说明她对您还是有所忌惮的。”

    “忌惮本宫?”萧易夫剜了刘女史一眼,接着冷笑一声,“她忌惮本宫什么?你这眼皮子还真是浅,你难道就没看出来,她这是在给她那个傻儿子铺路呢!”

    “给临川王铺路?”刘女史不解,萧易夫道:“吴兴沈氏权势滔天,可沈家父子扶持的是本宫的五哥,而不是她的儿子,她想要三哥上位,自然要铲除异己,眼看着大哥也要回来了,她如今啊,怕是寝食难安呢。”

    刘女史顿了顿,道:“三年前太子殿下因为谢昱的事,同陛下闹得不可开交,还在大殿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骂陛下昏聩,为此被贬梁郡,如今回朝,恐怕又要掀起一阵风浪来。”

    “那又如何?他能回来,不过是借着太姑婆寿辰,你怎么知道父皇的气儿消没消?”萧易夫冷笑出声,接着嘲讽道:“一个不受待见的弃子罢了,无权亦无势,他还能掀起多大的风浪来?早先他还有谢昱帮着,可如今谢昱已死,当下朝堂,早就没有他的立足之地了。”

    说至此,萧易夫脸上露出极是自信的笑,臆想道:“倒是五哥,背靠吴兴沈氏这棵大树,又有弘农杨氏和吴郡张氏扶持,储君之位非他莫属,东宫那个位子,恐怕不日便要拱手相让了。”

    “武陵王殿下在朝中虽说羽翼丰满,可太子终究还是太子,奴听说,朝中崇尚儒家思想的老臣颇多,那些个榆木脑袋,都认定立储要立长而不立幼,何况太子亦是先皇后嫡出,若想把他从储君之位上拉下来,怕也不容易。”

    萧易夫一想她同母的哥哥日后能够登上帝位,心里头已是乐开了花,可刘女史这一席话,却像是一盆冷水,毫无防备的浇在她头上,她气急败坏,当下就是一个巴掌狠狠的甩在刘女史脸上,接着大骂:“混账东西!你是什么身份,一个客女罢了,也敢在本宫面前妄议朝政!”

    刘女史挨了打,也顾不得脸颊上火辣辣的疼,“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当即求饶,“奴不敢!请公主恕罪……”她自知萧易夫气的是她说除掉太子并非易事,可她适才所说,确是肺腑之言,本意不过只是为了提醒萧易夫不要轻敌,哪知一片好心却换来这么一个巴掌……

    萧易夫剜了她一眼,像是不解气一样,紧接着又一脚踹在她肩上,硬生生的将她踹倒,骂道:“给本宫滚去外面跪着,挡在这儿,本宫看着碍眼!”

    “是,”刘女史只得照做,嘴上不敢有半句怨言。

    彼时侯府里,谢徵正站在房中对窗练字,手中毛颖才在砚台里沾了墨,悬在纸上正要写下去,玉枝忽然进屋来,禀道:“娘子,方才县侯派曾琼林过来递了话,说…太子回来了。”

    听了这话,谢徵顿时怔住,拄着毛颖的手僵硬的悬在半空,笔尖的墨汁滴落在纸上,霎时便晕染开来,毁了这一张上好的银光纸。

    谢徵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却只是淡淡问了一句:“他是进宫面圣了,还是回太子府了?”

    “琼林说他没有进宫,进城后便直接回太子府了。”

    谢徵皱了皱眉,“真是糊涂!蒙恩回朝,岂可不谒见天子!”
………………………………

第十章 隔阂

    太子府。

    后院悄无人声,静得像是座空宅一般,死气沉沉的。

    忽见一个下人打扮的老妪,端着木托盘,托盘上搁着一只汤碗,穿过长廊,又经过拱门,走至内院,进了大敞着门的东次间屋子。

    外间一个身穿藕色曲裾深衣的年轻妇人屈膝跽坐于书案前的胡凳上,手捧一本书,正看得入神,她身侧放置了凭几,便因身子微斜,半倚半靠着,故此,略显慵懒。

    老妪轻唤一声“娘娘”,那美妇人听唤,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而后又不声不响的低下头去继续看书。

    “奴熬了百合莲子羹,端过来娘娘可得吃点,”老妪说着,就走到书案前跪坐下,将木托盘放在桌角,随后慢条斯理的端起汤碗,递到妇人跟前,这时妇人才轻启朱唇,却道:“邱姑姑不必操心,本宫没有胃口。”

    这邱氏笑着接话,说道:“娘娘这些日子可是清瘦了不少,若是殿下回来,怕要心疼了。”

    “他会心疼本宫?”妇人苦笑,“邱姑姑,本宫自知在殿下心中的份量,你又何必说这些好听的话来安慰本宫呢……”

    “娘娘!”邱氏一副苦口婆心,尽力相劝的样子,言道:“您是太子妃,是殿下用八抬大轿迎进门的妻子,殿下不心疼您心疼谁?”

    妇人颇是无奈的笑了一声,“他走了三年,不在的时候,本宫这心里头一直挂念他,可如今他回来了,本宫反倒不想见他了,”说罢,又自嘲般的笑了笑。

    “娘娘这是何故?”

    妇人凝眉,许久才道:“不是不想,是不敢……”

    “本宫怕……怕他还在因为三年前的事,怨恨本宫……”她低下头,掩饰着满面的愁容。

    邱氏听言,脸色立马就变了,咬牙切齿,似乎恨极了此事,“殿下能怨娘娘什么?就因为当初谢昱过来找殿下求救的时候,娘娘闭门谢客?谢昱通敌叛国,本就该死,娘娘把她撵出去,不过只是为了保护殿下不受牵连,何错之有?那件事情,又岂能怨到娘娘头上来!”

    妇人凄楚一笑,道:“本宫与阳侯一同长大,深知她的性子,通敌叛国,她是断断不会的!”

    邱氏亦是冷笑一声,“人无百日好,花无百日红,盛极必衰,物极必反,谢昱当初自恃手握重兵,权侵朝野,早已功高盖主,陛下要治她,亦是迟早的事,娘娘说她断不会犯下谋逆大罪,满朝文武,甚至是天下人,有谁会相信她当真通敌叛国了?只是没有人敢说罢了……除了殿下……”

    才说完这话,就有一个丫鬟满脸通红,气喘吁吁的跑进来,呼道:“娘娘,殿下回来了!”

    妇人闻言当即起身下地,一边又问:“殿下在哪儿?”

    丫鬟回:“在前院。”

    妇人即刻往前院去了,到了前院,果真见到了她阔别已久的夫君,他穿了身鸦青色的深衣,腰间佩玉,唇红齿白的俊俏模样,看似是个文弱郎君,可剑眉星目,眉宇间亦是英气逼人,神采奕奕。

    三年未见,他依旧是那样的英姿勃发,只是脸上多了些许风霜。

    她站在离他十步开外的长廊下,怔怔的杵在那里,似乎不敢迈出下一步,不敢向他走去,邱氏在旁轻唤:“娘娘,发什么愣呢。”

    这一声唤,拉回了妇人的思绪,妇人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朝萧赜走去,低声唤:“殿下……”

    夫妇二人久别重逢,四目相对,可他二人注视对方的眼神却截然相反,一个炽热而深情,一个却平静而又淡然。

    萧赜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良久才开口道:“惠昭,你瘦了。”

    寥寥几字,萧赜脱口而出,本是无意,裴惠昭心底却是倍感欣慰,顿时展露笑容。

    邱氏笑道:“娘娘日夜思念殿下,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自然清瘦了不少,说来也实在是奴的不该,未能将娘娘照料好,还请殿下恕罪。”

    “邱姑姑!”裴惠昭轻斥:“休要多嘴。”

    邱氏想他们夫妻二人久别重逢,必然是小别胜新婚,故而说些好听的话来缓和缓和,哪曾想萧赜与裴惠昭二人,你不言,我不语,气氛凝重,过了许久,裴惠昭方才开口,对萧赜说道:“殿下一路舟车劳顿,受累了。”

    “一路上走走停停,倒也不累。”

    话音落下,四下又是一片沉寂,夫妇二人相顾无言,良久,萧赜打破沉寂,说道:“孤此番回来,还尚未面圣,得快些进宫了,”他说罢便转身要走,裴惠昭自知他急着躲避她,顿时心凉了半截,问:“殿下还在记恨妾?”

    萧赜停住步伐,先是怔愣了一下,而后才回道:“你多心了,”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裴惠昭望着萧赜走远,目中蓄着泪,邱氏见她这般苦楚,心疼极了,便又迁怒于已故之人,恨恨的骂起了谢昱,“都怪那个谢昱,活着勾走了殿下的魂,如今都死了还不安宁!”

    “邱姑姑,不可妄言!”

    邱氏颇是偏执,不顾裴惠昭斥责,反倒又接着骂了句,“奴可没说错,像她那种人,死了也该下地狱!”

    裴惠昭责备道:“本宫知道你对她有成见,可如今物是人非,她已不在人世,你再说这些话,倒显得你尖酸刻薄了。”

    邱氏仍然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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