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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需清浅-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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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娘……”齐雅喃喃的叫着齐老夫人,这许多,确实是她不了解,不知道的。

    “好孩子,你执意要你同何湿衣订婚。甚至不惜与你大哥翻脸,这些,真的是你想要的吗?”齐老夫人望着齐雅的眼神,充满悲悯。

    齐雅的脑中不觉浮现起,下午在病房里,何湿衣呢喃清浅名字的场景。收起思绪,对骆老夫人郑重道:“嗯。”

    “都是过来人,你开始迟疑了。”齐老夫人了然微笑。

    “我……没有。”齐雅急忙辩白。

    “有没有,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你是我看着长大的,生活在我们这样的人家,你必有你的傲气。你想怎么做,大娘并不会阻扰你。但大娘也要提醒你,不论如何,还是当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才好。”

    “我明白。”齐雅涩然应对。

    与齐老夫人说完话出来外面,夜色愈浓。

    走在无人的院廊里,齐雅只觉得孤寂莫名。

    大娘的那一番话,不是全没道理的。眼前,自己是愈靠近何湿衣,愈将自己的后路给断绝了。早年,齐家的生意与军部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些年,经由大娘慢慢的打点,渐渐与军部划出了界限来。齐家想要脱离军部,齐雅懂事一些,便在大娘嘴里听过。

    近日里,自己的一些作为,不正是又将齐家与军部拉拢在一起。

    大娘虽无怪罪,但齐雅只觉得异常的如鲠在喉。自姐姐与父亲过世后,她对大哥与齐家虽有诸多的不满与怨恨。但父亲是什么样的人,她也是清楚。只不去理会自己作为的好与坏,执意的肆意而为。齐家于她,爱多余其他。

    如果,齐家百年的基业毁在她的手中。她拼尽了一切,就算最后与何湿衣在一起了,又有什么意义。为着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甚是不值得的。但终究,她还想最后一试。
………………………………

第十二章 静世(6)

    何湿衣醒来的时候,眼前是一片空茫的白。白的灯光,白的墙壁,白的窗帘,白的床单……吴午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打着盹儿。

    何湿衣觉得口渴,并不愿吵醒吴午,遂伸手去拿床边柜子上的茶杯。

    “哐当。”柜子有些高,何湿衣手上脱力,茶杯径直掉到了地上。

    “上校,您醒了。”吴午被这声响惊醒,急忙起身去扶何湿衣。

    “我……我睡了多久?”何湿衣猛然牵动身子,去抓掉落的杯子。顿觉得晕眩,紧急抓住吴午的衣摆。

    “一整个白天。”吴午忙拿了床边的枕头,垫在何湿衣的身后。

    “清浅呢?她怎么样了……她在那里?”何湿衣四周环顾一遍,偌大的病房里,除了吴午并无旁的人。

    “严小姐执意要回严宅,属下无法,便派了人护她回去了。”

    “你去叫医生来,我要出院。”何湿衣抓着吴午衣摆的手微松,续而缓缓道。

    “上校您不能,夫人白日里醒了,问起您。没有瞒住,看见你伤成这样,伤心的吐血晕了过去。现在,正躺在那边病房休息。”吴午心里一急,急忙脱口而出。

    “母亲……母亲也知道了?”何湿衣未曾料到,自己受伤的事情,竟传至到了母亲那里。母亲的身子早已破败,那里经的起他的惊吓。何湿衣思及此,再不敢妄动:“你快扶我去母亲那里看看。”

    何心婉的病房就在何湿衣的隔壁,两人敲门进去,骆荣凯犹在。庄小贤正在伺候何心婉喝东西。看见是何湿衣进来,众人脸色各异。

    何心婉满脸欢喜,庄小贤也甚是安慰。只骆荣凯脸上如蒙了冰霜,冷淡非常。

    “湿……湿衣醒了……怎么还没好就下床了……小吴快扶你家上校回屋里去。”何心婉看着何湿衣经由吴午搀扶着慢慢进来,忙嘱咐吴午。

    “不碍事,看您没事儿了,我便回去。”何湿衣微微一笑。

    “嗯……我没什么事儿。”何心婉苍白的脸上,极力微笑,显得甚是满足。又吩咐旁边的庄小贤道:“小贤姐,你送一下湿衣。”

    庄小贤应声放下碗勺,正准备出门相送,骆荣凯的声音却响了起来:“还是我去吧!”

    自何湿衣进来病房,骆荣凯都是一言不发。此时却有这般言语,却却令众人大大意外。待骆荣凯与何湿衣出来外面,何湿衣冷冷的道:“您有什么话要与我说?”

    “我找你自然是有事,我且问你,绵湖那批军火你藏到那里去了?”骆荣凯脸色微有薄怒。

    “那里有什么军火,我并不知道。”何湿衣轻笑。

    “你现在,愈来愈肆无忌惮了,私吞那一批军火你想要干什么?”骆荣凯的脸上愈见怒色,却强自压抑。

    何湿衣只是看着他轻笑,却并不作答。

    “哼,就算握着那批军火,你又能有何作为?你且好自为之吧!”骆荣凯等了许久,想是何湿衣必不会答复,一声冷哼,甩袖进了病房里去。

    何湿衣站在那里,脊背僵直。待骆荣凯进去了,遂松开吴午的搀扶:“你替我去严宅走一趟,看清浅可还好。”

    “我先扶您回房。”吴午看何湿衣的情状,想是已极不舒服。

    “不用,这一小段儿我还能走,你快些去,好让我安心。”何湿衣罢手,示意吴午快走。

    吴午知道何湿衣的脾气,又知他心念着清浅,遂不再劝说。松开何湿衣便往外间去。临出走廊,止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却见何湿衣扶着墙,一步步慢慢朝着病房里去。何湿衣心性好强,哪有这般狼狈的时候。吴午心头不免酸楚,不忍再看,径直下楼离去。

    幸亏司机老陈还在医院外面等着,吴午去一趟严宅并不费力。

    到了严家门口,门房看见是吴午,如临大敌。只开了一条缝隙的大门,飞速的给合了个严实。吴午好说歹说一阵,硬是不给开门。

    正在纠说间,却听见里面传来尖利的喊叫声。吴午识的那声音,正是清浅随侍的丫头,小西的声音。浑身一个激灵,余光瞥见,严宅外间围墙边,一辆黑色的汽车飞驰而过。

    吴午他们的车还未熄火,司机老陈犹坐在副驾上抽烟。吴午想都没想,飞快的上了汽车。吩咐老陈追赶前面那辆朝着夜色里疾驰离去的汽车。

    已是如此深夜,路上并没有什么人行。老陈的技术很好,隔不一会儿便跟上了前面那车。此时,行出严宅已有一段距离。那车人并未发觉吴午是追赶他们而来。是以,两辆车并行的时候,吴午他们突然发难,那边汽车上的人也并未觉察。

    司机老陈突然加速,猛然将汽车打横至那辆汽车前,迫的那辆汽车不得不停下来。

    吴午掏出配枪,示意汽车里的人即刻下车。隔了良久,那车上之人许是心有畏惧,纷纷从车上出了来。吴午将配枪递予老陈,即刻打开汽车车门。车后座,果有一个麻袋。吴午打开麻袋,里面正是昏迷中的清浅。吴午除了一腔的怒火,便只剩下后怕。

    如果何上校没有叫他来,如果刚刚他没有紧跟而来……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吴午担心清浅是否受伤。遂束住那一行三人,交待老陈领回去军部,自己则将清浅送回严宅去。

    近了严宅,只见大门外一片兵荒马乱。仆人丫鬟个个手里拿着家什慌做一团,有佣人举着火把,在附近寻找清浅。看见吴午的车过来,纷纷围了上去。

    吴午停了车,小西眼尖,一下子便看见副驾上昏迷的清浅,惊呼出声:“小姐。”众人自是吩咐围了上来。吴午一记眼光,众仆显出畏惧,俱静下声气。

    “小姐没什么事儿吧!”请来的郎中替清浅诊了脉象,沉吟了良机,小西终于忍不住相问。

    “吴长官,烦请里间说话。”郎中是严家相熟的,自是知道清浅与何湿衣是什么关系。

    “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看郎中这样,小西心里一阵发急。

    “你在这里好好陪你家小姐,我即刻便过来。”吴午扔下这一句,便与郎中去了里间。

    “吴长官,实不相瞒,严小姐已怀有身孕。”郎中只这一句,惊的吴午呆愣半响。

    吴午沉吟半响,遂与郎中道:“多谢大夫。严小姐心绪不定,此事有待我回去禀报上校,再做计较。烦请大夫暂时替我们保密才好。”

    “鄙人自当听长官的。”这郎中是很会看眼色的,自是连连答应。

    待吴午送走郎中回到清浅处,正待吩咐小西几句,却见清浅悠悠醒来。

    “你怎么在这里?”清浅醒来看见吴午站在自己的房中,脸色自不会是好的。

    “小……姐。”小西正待说,却被吴午拦下了话头:“我家上校刚刚醒来,担心严小姐,特地让属下走着一趟。看见严小姐没什么事儿,属下也要告辞了。”

    “你去跟他说,我要见他。”清浅没想到,何湿衣然来是受伤了。

    那天晚上一出来石室,葛靖与汪碧琪被人带走。她执意要回严宅,吴午无法,也便派人将她送回了家。何湿衣一直不曾露面,她还以为他在忙别的事,却然来是住院了。

    “属下自当转告,还请严小姐稍等一等。”

    出来清浅的房间,吴午突然一把抓书小西的手臂,吓的小西面色大变。

    “今日的事,你最好不要告诉你家小姐,以免多生事端。”

    “不当说的,我自然不会说。犯不着吴长官提醒。”小西明白吴午是在交代这个,心下大宽,头瞥向去一边。

    “你这小丫头,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家小姐好。知道这些有什么好……”吴午看小西孩子气的举动,不由得微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小西的头:“吴大哥先走了,你好好照顾你家小姐。”

    经过这番折腾,吴午回去医院,天已蒙蒙亮起。

    进去何湿衣的病房,有护士正在帮忙何湿衣换药。

    “你回来了,怎么这样久?清浅怎么样了?”吴午刚推开门,何湿衣询问的声音便响起。

    “何上校……”待护士帮何湿衣换完药,出去外面,吴午将晚上发生在严宅的事,细细的说于何湿衣听。

    “你认识是那些人?”何湿衣的脸上明显可见怒色。

    “属下并不识的,不过看那些人衣着手段,不像是训练有素的人。”吴午心里已然有了人选,只是没有明说。

    “你要好好审审那些人。”何湿衣自然知道吴午所指何人,眉头蹙起,沉声吩咐吴午道。

    “是,属下还有一事要禀报。严小姐怀孕了。”

    “你……你说什么?”何湿衣犹有些不相信的样子,豁然抓住吴午,连连相问,声气渐高了几分。

    “严小姐怀孕,现在是非常时期,属下担心严小姐情绪激动。所以,还未令严小姐知晓。”

    “嗯……”何湿衣倒好似没有全然的去听吴午在讲话。那种压抑的喜不自禁,连着搁在被单上的手,都是颤抖的。

    “严小姐想要尽快见到您。”吴午看何湿衣这样的情状,心里却真说不出是该喜,还是当忧。何上校看重严小姐,他最是知道。但近日来,何上校似乎越来越管不住自己的情绪。特别是一相关到严小姐的事情。

    “你去把齐小姐给我请来。”吴午在那里等了许久,何湿衣静坐在床上,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他的气色本显虚弱,但说出这句话时,脸上的神色,却带着一股子硬朗的腾腾杀气来。

    吴午心头大赫:“上校,还是容我去审过那几个人再做打算也不迟……”

    “我……我……”何湿衣说着话,已是咬牙切齿。

    吴午想,如若齐小姐在近前,何上校只怕是要一枪结果了她。

    “大夫说了,孩子胎息稳定,想来必是个大胖小子。”吴午有心宽解何湿衣,忙找了旁的话与何湿衣说。

    “我休息了,你快去军部走一趟。”何湿衣却是恢复了一贯的清冷自若,径自准备躺下休息。

    吴午忙服侍了何湿衣躺下,小心的关上病房的门。

    吴午在病房外站了一会儿,不用去留意里面的动静。定是半分声响都没有,可是,他知道。何上校是有多激动,才要打发了自己离开。
………………………………

第十二章 静世(7)

    且说齐雅等了一晚上的消息,到了天光也不见有人回来,心里头好不慌张。

    齐老夫人早早儿的,遣了小丫鬟来,说是要齐雅过去陪她吃早饭。

    齐老夫人对吃食一贯讲究,早饭自然也是上好。但齐雅一心惦念着派出去的那三个人,无心品尝。一顿饭吃下去,如坐针毡。

    “小雅,你身子不舒服吗?怎么只吃了这么一点?”齐老夫人留意到,齐雅并没有吃什么东西。还以为齐雅是因为昨晚听了自己的话,心生郁结,遂出声询问。

    “大娘,我没什么,许是昨晚没有睡好。”

    吃饭的当儿,与齐老夫人相熟的几位太太,也纷纷过了来。一帮子太太们在一起,多不过家长里短、打麻将……。齐雅心里有事,是极不想陪的。但到底不忍令齐老夫人不高兴。

    到了中午,吴午却来了。那几个人久不归来,齐雅心里已有了几分猜测。没想到,何湿衣那边来的,却是这么快。

    “齐小姐,我家上校要见您,烦请您走一趟。”还是吴午一贯说话的腔调,齐雅听着,却感觉仿佛夹杂着一股子畅快之意。

    汽车出了热闹的街市,便是敞阔的泊油路,外面是广阔的天地,齐雅待在车厢里却觉得异常的难耐。她几次欲问吴午些什么,终是咽回了嘴中。

    她一向要强。在家里的时候,因为年岁最小,家里的人事事顺遂着她。是以,并不知晓何为求不得?生在齐家这样的人家,那里看过别人的脸色,多是给别人脸子看。但遇上了何湿衣,好似这一切的骄傲都如被施了术发,失去了灵验。

    齐雅的心里,已隐隐可预料即将发生什么事情。但终究是忍不住,想要再见一见何湿衣。

    “齐小姐……齐小姐,到了。”齐雅在车中坐着,思绪飞出去很远,吴午站在车门外,喊了几次也未觉察。

    “嗯,谢谢吴长官。”齐雅回过神来,急忙下车,歉然的朝吴午浅笑道。

    吴午从来没见过这么安静的齐雅,心里到底生出了不忍。眼前的这个小女孩,自从自己跟随在何上校身边,便时时能看见她的身影。有那么一段时间,他真的认为,何上校娶齐小姐,只是时间问题。齐雅从前几年的稚嫩天真,到近几日的狠绝自制,他都是看在眼里的。但他相信,不管她怎样的变,她对何上校的心意始终是没有改动分豪。

    “齐小姐,待会儿你与少校好好说……”齐雅已走出去一段距离,吴午犹站在车门边不动。

    “吴长官不是站在严老师那边的吗?”齐雅听见声音,身形略定,回转过身子,朝着吴午灿然一笑。

    吴午身子僵直。

    齐雅迈着步子朝医院里去,脊背挺的笔直。她知道,吴午并没有跟随而来,只是远远的目送着自己的背影。她亦知道,吴午的心意是好的,但她并不想去承接这近于可怜的好意。

    她虽是输了,但并没有输掉一切。

    正是医院午饭的时辰,前面大厅除了值班的护士并没有什么人。地面光洁,踏在上面能听见清脆的声响。穿过前台时,齐雅甚至看到,两名小护士注视着她时的艳羡之色。

    从大厅去到何湿衣病房所在的三楼,是一段不短的距离。但齐雅却走的特别镇定且快速,走到微敞的病房门前,甚至还不忘先敲一下门。

    病房门打开,有护士正在服侍何湿衣吃饭,看见齐雅进来,随即屏退了小护士。

    “不着急,你先用完饭再说吧!”齐雅从容的自寻了一张椅子坐下。

    何湿衣未发话,正在准备收拾的小护士显出左右为难的神色。

    “不需要,我有话要与你谈。”何湿衣挥手示意小护士离开,声气很是冷淡。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对,昨晚的事是我做的。你想怎样呢?”齐雅一派自如的看向何湿衣。

    “你既是这样畅快,何大哥也不与你兜圈子。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你胆敢再动清浅,休怪大哥不念往日的情分。”何湿衣顿了顿,复又道:“你我虽订婚,但我并无意娶你,这是大哥对不住你。”

    “就这些?”齐雅眉头轻蹙,故作娇嗔一笑。

    何湿衣微微皱眉。

    “严老师,我自不会再动她分毫。但至于订婚一事,并不是你我就能作准的。”

    “你想如何?”何湿衣知晓,而今的齐雅已不再是昔日的那个邻家小妹妹。她既是肯这样说,必是心里已然有了打算。他的心里,顿然轻松了不少。

    “你手握重权之时,便是你我解除婚约之日。作为条件,在你握有重权之后,需得助我重振齐家。”齐雅道。

    “好,一言为定。”何湿衣朗声答应。

    日子一天天过去,清浅以为,自己会等不到见到何湿衣的那一天。没想到,却能够这么快的见到他。只是几日不见,人清瘦了不少。对着这样的他,她满腔的悲愤突然失却了宣泄的出口。

    再见面,没有竭斯底里,没有恶语相向。只有长久的静默,与空寂。站在这样空茫的安静里,何湿衣心头满满的喧嚣欣喜,一点点安静了下来。

    天气阴沉,清浅抬头,何湿衣的脸也好似是埋在暗哑里:“我想去看看父亲。”

    “好,我陪你。”何湿衣声音轻哑。

    父亲的墓在惠山上,与潘小姐的墓在一处。清浅回府第二日,便请人告诉何湿衣她要为父亲移墓。她并不能出门,一应事情都是管家李叔与吴午在办。府里上下挂白,她将上次不小心摔碎的那一盘棋,从土里挖出来。洗净,终日待在父亲的小院里黏合那一盘碎棋。

    那棋是上等的瓷,碎的也很彻底,她黏好最后一粒棋子,整整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

    管家李叔将府里上下打理的很好,院子里的假山,流水潺潺。已近暮秋,花木并不茂盛,佣人特地在草木颓败的假山边,摆了几盆子菊花。大朵大朵的蟹爪,肆意蔓延。

    清浅将黏合好的棋子整理好,用蓝色的碎花布袋包住。这个蓝色的碎花布袋,还是自己小的时候刚进私塾,父亲特地买的。那时候家里还并不算富贵人家,又或者父亲不能太显漏富态。第二天便是去私塾的日子,父亲出诊,很晚才回家。她亦不睡,犟着性子,一定要等到看见父亲答应的书袋。

    夜里还在下着雨,父亲看见门厅里的自己,似乎吃了一惊。蹲下来问自己:“清儿,这么大晚上的怎么还不去睡?”

    “哇,您果真是忘记了。”一夜之间积压的气闷,在感知到父亲没有买回书袋,瞬间爆发。

    “哟哟,不要哭,不要哭,爹爹这就去给你买。”出诊一天,父亲应该是很疲累的,但却还是背着自己,走出了家门。

    回程的路上,雨水簌簌,幼小的自己趴在父亲的背上。自己的背上,是蓝色的碎花书袋子。长大一些了,自己也喜欢时时的挽着父亲。

    这样的时光,是再也回不去了……

    李叔是在这个时候来问清浅,老爷的墓安置在哪里。清浅当即便想到了惠山,那个地方,是自有记忆起,与父亲待着最快乐的地方。且碧姨的墓也在那里,清浅想,父亲是乐意与潘小姐呆在一处的吧!

    一路车行,何湿衣坐在清浅的旁边。清浅的手里,紧紧拽着蓝色碎花布袋包裹的棋局。集中注意力,看向车窗外。其实,不用回头也能感知到,何湿衣一直留意着她,小心翼翼。她只做不觉。

    等到了惠山,两人一路无言的行了一段路。越是迫近父亲的墓地,清浅逾走的快起来。待到看见父亲的墓碑,清浅近于奔跑。

    两个并排的墓碑,崭新洁净。

    父亲的名字,鲜红的朱砂,勾画在白色的大理石上。

    直到这一刻,几日里积攒下来的泪,终于止不住流了出来。清浅将带来的棋盘搁在墓前,然后,便是长久的跪在墓碑前,一旁的何湿衣静静立着。一直到太阳落了山,整个山上陷入昏沉。

    “我们回去吧!”何湿衣俯下身子,想要搀扶起清浅。

    “我不会跟你回去了。”清浅扬起脸,满是泪痕的脸上,竟然淡淡的朝着何湿衣笑了一笑。

    “严清浅。”何湿衣看着清浅的样子,莫名的恐惧袭来,浑身止不住颤抖。

    “你吃了什么?”何湿衣的眼里似是要喷出火焰来,眼眶也是红的。他紧紧拽着清浅虚软的身子,急切的逼问。

    “你说,你快说。”何湿衣抱起清浅的身子,一路狂奔下山。山路崎岖,他连连摔了跤,只是每一次落地,都死死的将清浅护在怀中。

    大滴大滴的汗水滴落到清浅的脸颊上,滚烫,似是要灼伤她的脸。可是,抱着她的人,身子却是那么僵冷。清浅在意识陷入昏沉前想,就这样吧!大家都解脱了。

    再醒来时,已是躺在了浣山官邸二楼的房间里。何湿衣并不在,丫鬟小西看见她醒来,连忙擦拭干眼角的泪水,问清浅需要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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