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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弦断洛阳花-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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淤胸腔,悲郁心口,没过两日便大病不起,茶饭难咽,干咳出血,全身红疮奇痒难消。
向林请遍了医家,试过百种方子,也不过是只治其表,难愈其根,虽能缓解身体之疾,但却无法根治心中之病,每每红疮见消,许昭再一念叨失去的家产基业,便又气火攻心,红疮又泛全身。
许母日夜床头守护,劝慰他千遍万遍,许昭仍是惦念难忘,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却又毫无办法。向林差三九寻请梁庸已经五日有余,却没有上次那般幸运。
烟花三月,万花齐开的春日,梁庸怎会安下心待在乌伤,此时说不定正荡着小舟,喝着小酒,戏于山峦,醉在渔火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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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8章 命归西天,含恨九泉
许昭连日来气郁胸口,咳血难止,再加上红疮热毒瘙痒,夜夜难以入眠,渐渐身瘦体虚,神智模糊,满头的黑发白如锦丝。许母早已哭干了眼泪,日日拜佛祈愿,只消得神形憔悴,白发斑斑。许府上下惶恐忙碌,向林亲自带着三九和众多仆人满城搜寻梁庸的踪迹,又星月兼程地出城找寻,却也一无所获。
天色将黑,风肆满楼窗欲碎,天雨倾城似江决,忽地天降大雨,电闪雷鸣,向林带着一众人马沿着官道悻悻而归,刚一进城,一位男子骑马飞驰迎来,似是许府仆人,行色慌慌,还未说几句,向林便独自扬鞭疾过,匆匆而行。
“老爷!!”若兰端着药碗走到榻前,唤了一声老爷,见许昭没有动静又唤了几声,许昭仍是只眼未睁,手未动,若兰心跳得厉害,沉着眉头近前试探呼吸,却是吓呆了眼,许昭已然命归西天,一声大叫后,若兰踉踉跄跄地跑出房去寻许母。
许母正在小堂内闭目祷告,手中的佛串忽地断裂,佛珠似抛豆般散落一地,她心头一怔,睁眼刚一起身,若兰便慌慌闯上堂来,许母顿觉大事不妙,白着脸赶去寝房,向床榻只看了一眼,便已泪似潮涌,颤着嘴角微微移步,似千斤沉石一般,没走几步身子一软倒在地上,挣扎着爬到床头,失声痛哭。
暴雨但下,雷鸣隆隆,向林下马匆匆追进府院,雷声伏消间听到许母撕心裂肺的哭喊,他双膝一沉跪倒在雨溅风彻的青石地上,狂风凌散了他的发丝,泪水混杂着雨水齐下,片刻后揖首伏地,似黑夜中悲壮的孤鸟,这一跪,就是整整一夜。
“向林!”子英夺门而入,向林从晚上跪到早上,怎么劝也不起来,若兰心急之下寻来子英,恐怕也只有她能劝动向林。子英拨开他额间散乱的发丝,捧着他的脸唤他的名字,过了好大一会才低声说道:“子英,你别管我。。。”子英抓起他冰凉的手急言:“那你要跪到何时?好,既然你不愿起来,那我也陪你一起跪着。”说着跪在他身旁,也不言语。
昨晚下了一夜雨,天亮才缓缓放晴,向林全身透湿冰冷,憔悴的神色中透着落寞茫然,他不禁咳喘起来,神智也有些迷乱,子英狠着心不去看他,却是心疼似刀割。
“向林!”向林还是因体力难支昏倒在地,额头滚烫,子英吓傻了眼,仆人应声赶来,使足了劲儿将他架进房内。向林苏醒后踉踉跄跄地赶去灵堂,子英拦也拦不住,灵堂内许母跪在地上啜泣不止,看见向林更是悲苦难掩,娘俩相依抱头哭泣,子英祭拜后说道:“伯母,向林,伯父仙逝安去,解脱了这世间不公恩怨,九泉之下也能安心清净,节哀顺变吧。。。”
许母抓着子英的手臂泣言:“老爷生前多有为难于你,还望娘子不要记恨在心。。。”子英点头安慰道:“这几日我就陪在伯娘身边吧。”向林言:“子英,拜托你扶家母回房暂歇,我在这里守着。”子英再三叮嘱还是放不下心,又叫来若兰跟着他。
陈统也听说了许昭过世的消息,整日郁郁寡欢,摇头叹息,或许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自惭形秽,或许他也万万想不到许昭会因此搭上性命。不论是秦家、许家,还是乌伤的其它富足大户,只不过是陈统的摇钱树罢了,而他侵占搜刮的钱财物什为了抵补赋税空缺,几近全部上缴郡里,自己却落不下多少油水。
陈统为了保住头上的那顶乌纱帽日夜操劳,如履薄冰,甚至有些不择手段,哪怕是赔上他人的性命。想想陈许两家过往哪有什么血海深仇,但陈统还是不念旧情地将两家往仇恨的边缘推。
“陈统,你这个心狠恶毒的小人,不念往日情义也就罢了,为何还要将我许家往死路上逼!为什么!”黑天暗林,烟霭隐隐,陈统躲在一棵树后瑟瑟发抖,结巴道:“许。。许。。许兄,我。。我我也是迫不得已啊!”许昭仰天大笑,顷刻间出现在他眼前,陈统吓得痴傻,想跑却发现腿脚软得和面条一般,随后许昭狠狠掐住他的脖子,几乎快要断气了。
陈统剧烈咳喘着惊起而坐,冷汗浸湿面颊衣衫,蔡氏也被吓醒,忙问发生了什么,陈统缓了口大气说道:“适才噩梦缠身,无碍,夫人好生歇息吧。。。”说罢披上衣衫下床去了,蔡氏看着他一脸的憔悴模样,叹言:“心中藏愧事,鬼梦多扰身哪。。。”陈统摇头叹息,亦未驳言,推门独独而去。
次日,陈统将小儿陈修唤入堂内叙话,陈修似有怨气,板着脸说道:“父亲身为地方父母官,卓儿从小仰慕崇拜,常念有朝一日能像父亲一样谋个一官半职,造福乡里百姓,如今看来孩儿想错了。”陈修今儿个倒是胆儿肥了不少,一点没有惧怕陈统的意思,他对父亲的所作所为实为愤慨。陈统见他沉着脸义正言辞,不似以往那般轻声细语,惊讶之余说道:“唉,为父也有难言的苦衷哪。”
陈修眼含失望,言:“父亲时常教导孩儿做人要含仁怀义,心存善念,然父亲竟为一己私利迫死他人,孩儿怎不心寒如冰霜。。。”啪的一声,陈统一巴掌甩在陈修的脸上,骂道:“混账!为父虽为一县长官,怎奈官职卑微,处处受上官压迫,个中苦楚岂是你能体解!”陈修捂着脸泪眼汪汪,啜泣不止,转头愤愤离去,陈统气得怒发冲冠,抓起茶盏还未饮又恨恨摔在地上。
“贤弟。。”陈修坐立难安,思量之下鼓足勇气赶去探望,向林正在堂内烧纸供香,看见陈修似恨非恨,似怨非怨,忽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陈修苦丧着脸愧言:“家父犯下弥天大错,兄代家父向伯父的在天之灵请罪。”说罢便行九拜大祭之礼,罢了又道:“兄无能,未能及时阻拦家父,以致酿此大祸,兄追悔莫及。”向林抬眼淡淡说道:“与你无关。”
陈修起身近前又欲说什么忏悔言辞,向林打断了他,眼里无恨无怨静似水,言:“没什么事且请回吧。”陈修忽地泪泛眼眶,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顿了半晌才言:“贤弟难道也不认我这个阿兄了?”向林抬首看了他一眼,没有言语,随后又将纸钱缓缓递进火盆中,一旁的奴仆随即将他请了出去。
陈修回府后郁郁不乐,悲伤难掩,他与向林从小亲如手足,然而随着两家关系日渐淡薄,他与向林谈天说笑的机会愈来愈少,如今自己的父亲又害死了他的父亲,落得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惨境地,此般血海深仇不共戴天,往日纯纯的兄弟情义似乎也走到了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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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9章 急中生智,男扮女装
许昭气郁而死的事传得沸沸扬扬,素爱说三道四的闲汉舌妇这下可有了说笑的聊资,有的背地里笑话许昭真够窄气,自己能把自己气死也是好本事,有的故作知情人,假言真说,将捕风捉影之事分析得头头是道,却也不过是些胡诌瞎扯之言。事非自身事,悲亦非自悲,谁又能体会向林年少丧父的痛楚。
阿刁从衙役口中得知许昭离世的消息后幸灾乐祸,喜不自禁,整整大笑了一宿,第二日衙役查狱时发现他窝在墙角愣自发笑,笑得嗓子都哑了,抓起地上散碎的席草使劲往嘴里塞。衙役打开牢门,阿刁像狗一样爬到身前,抱着衙役的腿肆笑无忌,嘴里直嘀咕他死了。
衙役踢开他,又仔细打量一番后觉得阿刁怕是疯了神智,随后奏禀陈统,陈统这几日因许昭的死似有歉悔,善念大发,叹气之余下令放了阿刁,又差人将他送出城,任其自生自灭。衙役走后,阿刁使劲儿嚼了嚼口中的席草,随后没了踪迹。
许昭过世后,许府变得愈加冷清寞落,许母发鬓渐白,戒了大鱼大肉,三餐素食,其余时间几乎都在小堂念佛诵经,闭目静心。向林亦是静不下心读书,心里空落落的,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同时又心事重重,从今往后操持家业的重担全都压在了他的身上。
子英在许母的劝说下又住回了许府,虽然她百般推辞,但许母执意留她,子英便遂了她的心意。许昭走后,许府再也没有人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而她亦可陪着向林和许母,打理许府家里家外的杂事。
经三月的工夫,子英的腿疾正如梁庸料想的那样,痊愈无碍,她乐开了花,和若兰在后花园嬉笑打闹,喜极而泣,曾经不愿提及的心病此时也烟消云散,向林的脸上也挂满久违的笑容。一人亭台抚琴,一人笙歌载舞,桃花盈盈,兰草幽幽,含笑似看客,摇首若仙子,香风绕裙曳,君子伴佳人,此中悦色胜春色,彼间心开胜花开。
一日,许母唤向林正堂叙话,言:“相儿,七日后便是会考,为娘知你无心功名仕途,去不去皆由你来定夺吧。”许母刘氏僵笑相言,眼神里却似有失落纠难。向林未做犹豫便言:“娘尽可放心,此次大考孩儿定当竭尽全力,高中品第。”许母忽地站起身,真真的笑眼中泛起盈盈泪光,言:“相儿,你爹他去了,我们许家没有人敢对你大呼小叫,为娘更不会强迫于你,莫要为了逗娘开心才说出这番言辞哪。”
向林近前扶她坐定,笑道:“娘打小知道孩儿秉性,孩儿若是不愿,又怎会屈从敷衍。”许母疼爱地看着他,随即吩咐仆从搬出一个箱子来,言:“相儿,此去路途遥远,为娘准备了一些衣物盘缠,到时候莫要忘了带上。”此时无声胜有声,向林点点头,命仆人搬到寝房去,其实许母几日前便开始整理包裹行囊,渐渐理出一箱子东西来。
向林打小饱读诗书,遍览经史典籍,常常废寝忘食,早晚不见日头,可他不羡书中黄金屋,不慕书中颜如玉,唯爱而已。正因他只喜读书而无功名仕途之志,未遂许昭心愿,父子二人每每聊及便针锋相对,唇枪舌战。许昭固执己见,向林拗不过他,索性避口不谈,也不愿言辩争论,两人渐渐陷入冷战境地,话不投机半句多,有时候十天半月也说不上一句话。
世人苦把功名恋,只怕功名不到头,向林深知这一点,但如今父亲含恨黄泉,家业衰败,照此下去难免多生难事。既然入仕多难,不入仕亦多难,两条路都满目荆棘,最终他选择了仕途,即便心中万般不愿,或许更是为了身边那个让他深爱的女子。
“子英,看你闷闷不乐的,怎么了?”子英懒懒推开房门,噘着嘴一脸郁闷无辜的样子,向林撇下书迎了上去,她言:“向林,你就带我一起去好不好。。。”向林劝道:“子英,此去郡城山高水远,颠簸疲累,一来怕你吃不消,二来我们都走了,家母无人照料,你就安心待在府内陪着她,过几天我就回来了。”子英没有理他,悻悻出门去了。
出门便撞上了许母,许母正往书房而来,见子英闷着头,问:“子英,你怎的这副脸色,相儿他欺负你了?”子英故作生气道:“伯母,向林他不让我陪他去郡里,可是我想去。”许母拉起她的手臂,笑盈盈地步入书房。
“相儿,何故欺负子英啊?你瞧瞧她都要被你气哭了。”向林忙忙解释半晌,许母却只言一句:“就让子英陪你去吧。”说罢也不听他辩解,转头就走了。向林似言又止,他何尝不想这一行有子英陪着他,但他心里又很矛盾,担心的太多。
“伯母都同意了,看你还怎么拦我,哼。”子英忽地笑灿似花,却见向林似有忧虑,又言:“你若是不愿,那我不去便罢,省得惹你不开心。”板着脸欲走,向林赶忙拉住她,言:“哎呀子英,我巴不得你陪我去呢,只是我担心。。”子英背着脸问他担忧什么,向林便坦言心中所虑。
子英思忖片刻便想到了妙招,向林还未来得及问她是何法子,她已兴冲冲地夺门而去。向林不禁摇头忍笑,眼神中却满溢沉沉爱意,他爱她的简单纯粹,爱她孩子般的纯善,而她或许还未发现,沉浸在爱恋中的自己已然变成了孩子。
“足下可是许公子么?”午后天闷气燥,向林伏在案头昏昏欲睡,一男子冷不丁地推门而入,侧着身低着头,粗着嗓子问道。向林心头一怔,顿时清醒了许多,起身好奇道:“足下是??”男子又言:“公子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是你的远房表兄,你难道忘了么?”向林更是纳了闷儿,皱眉思量半天,也想不起这位表兄。
向林又问:“足下哪里人氏?姓甚名谁?”男子咳了咳嗓子,言:“豫州颍川郡人氏,姓冯名子英哩。”向林叨念名字间惊诧反应过来,抓住他的手臂拽到跟前,但见:
俊目挑淡眉,锦衣束纤腰。
疑思眼落疾,不识男女身。
向林瞪大了眼问:“子。。子英??”子英噗嗤一笑,伸开双臂转了一圈,言:“呆子,我穿这一身像不像大家公子呀?”向林似乎又看痴了眼,他哪里料到子英即便是着一身男儿衣裳,仍是如此引人注目。
“倒是有几分男儿模样。”子英持扇悠哉悠哉,得意笑道:“怎么样,这回不用担心了吧?”向林佩服道:“你呀你,鬼点子还真多,不过千万不要露馅儿喽!”子英故意沉下嗓子与他逗笑言说,只引得向林忍不住发笑。
一年一次的大考在四月初举行,各州郡分设考场,由大小中正官对治下士人分别品评其家世、才识,品行,再定品级,再将士人品状上交吏部,吏部依据品级进行官吏的升迁与罢黜。然而当朝朝纲不公,出身寒门的学子即便行状再高,也只能定在下品,所授官职微如埃土,而出身大族的学子即便行状再低,亦可位列上品,所授官职权财尽有。
按当朝律法,女子不得入乡学(类似于现在普通院校)圣地,向林这才万般推辞,子英无奈之下只得男扮女装,陪他一同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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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0章 东阳学宫,士人趋往
时日即临,向林和子英拜别许母,带上若兰和三九上路赶考。郡城外建有乡学圣院,达官贵族子弟大多在此学知悟道,也是东扬州最负盛名的乡学场所,每年到此赶考的学子多如牛毛,品学兼优且出身富贵的子弟有望进修国学,学成后官居上品,仕途可谓顺风顺水,而那些寒门子弟,即便满腹经纶,学富五车,选拔后也只能担任地方下品低级官吏。
车马将行一夜,次日抵达乡学圣院,一行人下了马,但见:
山腹曲曲,烟雾弥弥,绿树成荫立苍空,繁花似锦绣峰陵,山门威立凌凌,白石精雕戏蟠龙,圣院雄踞深深,横戈苍莽夺天关。
“哇,儒生之所果然非同一般。”子英赞叹不绝,女子性情尽显无余,向林附耳道:“别忘了你现在是大家公子,是男子。。。”子英立马沉了沉嗓子,持扇头前昂首阔步,他又吩咐三九和若兰千万别喊错了称呼。
山门左右石壁题曰:十载寒窗知万卷,功成名就天下闻。向林读罢摇头叹息道:“言辞凿凿,实有不公。”石梁之上镌题‘东阳学宫’四个大字,乃圣院之名,而东阳二字取自郡望之名东阳。
东阳学宫乃东扬州各郡中最负盛名的圣院,朝廷亦非常重视,每年从中提拔进入国学的德识人才甚多,一旦被选进都城建康的国学圣地,此后朝廷授职官高权重,功名利禄不在话下。正因如此,万千学子挤破头颅,前赴后继俱往矣。
“呦,这不是许大才子么。”向林还在叹东叹西,一男子悠悠哉哉地晃到眼前,昂首低眼瞥着他,身边站着几个人模狗样的书生和七八个仆从。“是你!”子英气呼呼地貌似不待见他,向林眉头一沉赶忙插言:“你来作甚。”男子正是秦汉才,这位素爱寻花问柳,胸无点墨的浪荡公子在他父亲的呵斥下前来会考,上回又染了花柳,没死也算是他的福气。
“这学宫又不是你许家开设,我怎么就不能来呀?”秦汉才冷笑道,转眼又盯着子英看了半晌,言:“好一个俊俏的小公子,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又为何恼愤于我?”子英怕他认出自己,慌忙侧过脸。
向林赶忙挡在子英面前,言:“长得一脸凶相,谁看见你恐怕都要火冒三丈。”秦汉才似乎也不生气,言:“罢了,我秦汉才才懒得和你们计较。对了,这东阳学宫,不该来的人我看是你吧。”说罢一行人哄笑走了,向林并没有在意他的话,把子英拉到一边,附耳又说了一番。
“小生拜见夫长。”凡是参考士人,必先拜见学宫夫长,夫长查其家族姓名,登记入册方可。夫长唤作王崇,乃朝廷提拔任命的五经博士,后又差任东阳学宫夫长,说白了就是教书先生,没有什么实权。
“许向林。。。族谱呈上来。”向林递上族谱,王崇捋着胡须板着脸查阅一番,冷言:“令尊是?”向林言:“家父许昭,生前曾任会稽太守一职。”王崇愣了愣神,诧道:“令尊已故?”向林言:“不瞒夫长,家父上月因病亡故。”王崇咕噜着眼珠子,欲言又止,呡了口茶道:“这位公子是?”他看到了子英,子英总是能吸引到别人的注意。
“回夫长,这位公子是愚弟许向杰。”子英和若兰三九低头不语,王崇瞅了半晌,言:“贤弟眉清目秀,一表人才,只是。。。子善,安排他们住在上间。”王崇好似有什么话要问,仍是没有开口,随后学监子善引他们出堂去了。
学宫的士人寝房分上中下三等,上间供六品以上官家子弟入宿,中间供六品以下及富族大户子弟入宿,而那些平户人家及寒门子弟只能入宿下间,并且每日的餐食亦有不同。学宫表面上声扬不分尊贵卑贱,但碍于朝纲律法,仅仅是食宿就已分清了三六九等,不免让人唏嘘寒心。
向林并不知道还有此种等级分别,子善头前引路,一大群儒生挣眼围看,窃窃私语,直直盯着几人。子善引他们进了寝房,几番恭言恭语后笑退而出。
却说这学宫上间,似大府正堂一般,宽敞亮堂,整洁无尘,若兰道:“公子,这间屋子比咱家正堂还要亮堂哩!”三九道:“是啊,这下二位公子可舒坦喽。”若兰自是一身男儿装扮,子英言:“向林,适才因何那么多人盯着我们?”向林思忖不定,言:“不知,权且住下,待明日问过夫长。”三九和若兰因是仆从身份,另宿别间。
适才围观人群中,正有随秦汉才一道前来的富家子弟,此人唤作李先,根本不像一个读书人,长得贼眉鼠目,他看见向林一行进了上间,便匆忙告知秦汉才。秦汉才闻言又惊又怒,思量区区一个许向林如何被安排在上间,而自己却只能住在中间,论说家族地位,他许家望其项背,怎能与我秦家相提并论,秦汉才越想越来气,他必要向夫长讨个说法。
次日,秦汉才气呼呼地寻夫长理论,向林也在堂内,正要讨问一二,秦汉才抢过话头便言:“夫长,学生有一事相问。”王崇似乎忘了他叫什么,再问其姓名族亲,罢了秦汉才道:“夫长,为何他许向林能住在上间,而我只能住在中间?”
王崇呵呵一笑:“祖上可有官家?”秦汉才咕噜着眼珠子,道:“祖上不曾为官,那。。那又如何?”本是无理取闹,却说得理直气壮。王崇言:“许向林先父乃会稽太守,官居五品,你且说应该让他住在何间哪?”秦汉才顿神驳言:“夫长有所不知,许家如今已沦为平户人家,算不得富族大户,更何况许昭已死,他也不过是个平民子弟,怎配住在上间。”秦汉才说了一通废话,巧言令色,根本没说在点上。
王崇笑道:“此言差矣,许昭虽已亡故,但许向林还是他儿子啊,如此安排未有不妥,莫要多言,你且退下吧。”秦汉才气得憋红了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甩手挤出大堂堂悻悻离去,围观的众家儒生偷笑私语,子善随后喝散了他们。
向林随王崇进了侧堂,恭言:“适才夫长替小生。。。”王崇摆摆手道:“秦汉才孤高自傲,正好借此杀杀他的锐气,以免他惹出什么乱子来。”向林言:“夫长,小生还是住在中间为好,以免落得他人口舌。”王崇言:“不妨,有老夫在,这东阳学宫没人敢乱嚼舌根。”
向林沉眉思忖片刻,又问:“小生初识夫长,夫长却又因何向着小生?”王崇仔细打量他一番,言:“老夫看你一表人才,儒雅有礼,祖上又是官家,不过是按规行事罢了。”向林言:“东阳学宫乃儒家圣院,为何连学生寝房都有好次之分,如此之举岂不寒了平户人家子弟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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