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歌落尽负流年-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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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规矩，花笙一被带进审讯室，便被用铁链绑在了一对木桩上，让她动弹不得。

　　　　面前的椅子上，已经坐好了一位身着藏蓝孔雀补子官服，大约四五十岁模样的老头儿，看这官服，想来就是大理寺卿韩正清了。

　　　　在他身旁一侧，站着一个身着藏蓝云雁补子官服之人，年纪大约二十来岁模样，瞧着官服，是个四品大理寺少卿。

　　　　韩正清拿过桌上的一卷罪状，是京都府尹谭功才递上的。

　　　　老头儿看看状纸，又抬眼瞧了瞧花笙，似是唠家常一般的问道：“丫头，这还是第一次来大理寺吧，怕不怕？”

　　　　“当然怕了，不过跟京都府尹比起来，我就不怕了！”

　　　　老头儿被花笙的话逗笑，好奇问道：“哈哈！这是为何呀？”

　　　　“京都府尹的那位大老爷，不让我说话，我一说话，他就要掌我的嘴！我就只能看着那群人污蔑我家将军，实在憋屈的很！不像大人您，我一来您就让我说话了。”

　　　　花笙故意摆出一副天真无邪的面容，这可是对付老人家最好的办法。

　　　　“那你倒是说说看，你家将军有何冤屈？”说罢，又抬手指了指周围墙壁上的刑具道：“看到那些刑具了么？若是隐瞒真想，颠倒黑白，本官也自然是不会轻饶你的！”

　　　　“是！小人一定实话实说，还望大人能为我家将军洗清冤屈，我家将军平日里不常与人来往，每晚都会在书房看书至深夜，昨夜也是如此，他根本没有去过丽春院，更别提是杀了刘大人和那老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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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当面对质

　　　　听花笙此言，那大理寺卿老头儿又捋了捋胡子问道：“可有人证明，你与陌将军昨夜曾一同出入丽春院，这又如何解释？”

　　　　“大人，单凭一面之词，自然是不好定夺的，可否让那人与我当面对质？”

　　　　韩正清显然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小女娃娃，竟然有如此胆识，便点头同意了：“好！带证人来！”

　　　　早晨在京都府尹是她不能说话，憋了一肚子的问题想要问，此刻能说话了，她定要怼死那个小白脸！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那玉面小倌罗白就被带了进来。

　　　　不出所料，当他见到这一屋子的刑具时，面目可是狰狞了许多。

　　　　见罗白胆怯的模样，花笙质问道：“你说昨夜亲眼见到我与将军出现在丽春院内，可晚上是丽春院人最多的时候，你怎么能在那么多人的时候，还能将我们牢牢记住？”

　　　　“自然是见两位生的极好看，便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自然就记住了。”

　　　　“既然看了那么多眼，那你自然是记住了我们的穿着打扮，那你倒是说说看，我家将军长得什么模样？身长多少？”

　　　　“将军……长得玉树临风，英俊潇洒，自然是好看，至于身长多少，当时离得太远……”

　　　　罗白紧张的汗都出来了，胆怯的抬头看了看周围，突然指向了一旁站着的大理寺少卿道：“大约和这位大人一般高吧！”

　　　　这位少卿大人明显愣住，对上花笙投来的眼神，很是自觉的回答道：“本官身长七尺八。”

　　　　花笙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露出一丝失望的模样，似是被罗白猜中了一般。

　　　　这一切被罗白看入眼中，心下松了口气。

　　　　花笙顿了顿又问道：“我昨夜又是何种打扮，要知我一个女子，是万万进不去丽春院的。”

　　　　“你自然是穿着男人的衣服，带着一撮假胡子蒙混过关的。”

　　　　“好！很好！”

　　　　花笙点点头，脸上露出一抹胜利的笑容，当罗白看到她脸上表情时，心中突然忐忑不安起来。

　　　　“大人，就方才我问的几个问题，便足以证明我家将军是被冤枉的，您且听我给您一一讲来。”

　　　　“好！你且说来听听！”

　　　　花笙将目光转移到了少卿大人身上道：“一：方才此人说我家将军大约与这位大人一般高，这位大人身长七尺八，可我家将军身长八尺三！这中间差的可不止一星半点啊，足以见得，他所见之人，并非我家将军！”

　　　　听此言，那罗白立刻狡辩道：“我方才都说了，那时离得远，看不分明！”

　　　　“京中男子众多，既然看不分明，你又如何断定那是我家将军？再者言，我若当真如你所言，穿男子的衣着，还留着两撮假胡子，就连门口的守卫都未能认出我是女子，而你离得那么远，就连我家将军的身形都看不分明，又是如何认得出我是女子的？”

　　　　“这……”

　　　　见罗白对花笙的问题答不上来，大理寺卿看着花笙，脸上露出一抹惊讶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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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怼天怼地

　　　　小小年纪，不仅胆识过人，脑子也很是清醒，不愧是陌言歌身边之人。

　　　　见罗白吞吞吐吐回答不上来，花笙趁机又问：“我暂且不问你是如何看出我女儿身的，就当我是以一身女装进的丽春院，而京中女子众多，你又从未见过我，又是如何一眼便知道我是陌将军身边的丫鬟的？”

　　　　被花笙的这一番质问，罗白紧张的汗水顺着脸颊直流下来。

　　　　半晌，才颤巍巍的道：“半月前，陌将军曾来过丽春院一次，还从丽春院带走过一个姑娘，我曾见过他，自然就知道你是他身边的丫鬟了。”

　　　　“你如何确定那人就是我家将军？你可看仔细了？别是又离得远看不分明吧？”

　　　　花笙胸有成竹的问道，不管这罗白如何回答，她都有理由怼回去！

　　　　见罗白犹豫不决，韩正清严声呵斥道：“可看仔细了？”

　　　　“回大人！小人看仔细了，那日离得近，小人曾听他亲口承认是陌将军！。”

　　　　听此言，花笙连忙又补充问道：“既然离得近，看得清，那又为何连我家将军的身形都能记错到如此离谱的地步？这岂不是又推翻了你先前的言论？”

　　　　打脸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

　　　　“这……”

　　　　“而且你那日既然离得那么近，自然也是看到了他身边的侍卫吧，我家将军出门，向来都是只带他的贴身侍卫奉七的，又怎会带我一个丫鬟出门，更何况是去丽春院那种地方！”

　　　　“…………”

　　　　罗白自知狡辩不过，便也不再开口。

　　　　韩正清看了看地上跪倒伏地的小倌，怒道：“是何人指使你冤枉陌将军的，从实招来！”

　　　　“大人，无人指使小人，小人都是实话实说！”

　　　　看着伏地的小倌，韩正清怒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柏恒，带下去！”

　　　　得了韩大人的令，一旁的少卿，命人将罗白拖了出去。

　　　　不一会儿，便听得隔壁牢房中传来的惨叫声。

　　　　花笙庆幸，幸亏她机智，头一回觉得，这怼天怼地怼空气的本事，原来也能派上用场！

　　　　瞧着花笙脸上得意的小表情，韩正清在一旁提醒道：“光是如此，可是摆脱不了你家将军的嫌疑，你可不要忘了，刘大人可是朝廷命官，临终前还收到了你家将军的亲笔书信，相邀他去丽春院，这才致使他丧了命！”

　　　　花笙疑问：“可我家将军与刘大人，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他又为何要杀他？”

　　　　“刘大人身边的小厮说，半个月前，就在丽春院门外，你与你家将军，和刘大人发生了争执，还动了手，可有此事？”

　　　　花笙自知如今只有韩大人能救她，便也毫不遮掩道：“回大人，确有此事！”

　　　　“可是你们先动的手？”

　　　　“大人问的是动什么手呢？若是说先动手打人的，那确实是我，但若是说先伸出手的，那可是刘大人，是他非礼我在先，我迫不得已为了自保，才踹了他一脚的！后来也是他的小厮扬言要打死我，正巧将军赶到撞见我被人欺负，才给了那小厮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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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我命由我

　　　　顿了顿，又道：“若是说因为这点争执便要杀人，那岂不是太荒唐了，而且，我家将军何其聪明，又怎会愚蠢到将书信留下做证据？”

　　　　听着小人儿如此絮叨，韩正清不禁感叹道：“你这丫头，还真是巧舌如簧！”

　　　　进来这大理寺的许多人，即便是男人，许多初进门便被吓破了胆，或者语无伦次露出破绽。

　　　　可这丫头，年纪不大，却依旧这般气定神闲，头脑如此清晰，实数冷静的可怕。

　　　　其实他根本不知，花笙心中也是慌得一批！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大人也相信我家将军是被冤枉的，不是么？”

　　　　老头儿捋了捋胡子，似是聊天一般的问她：“哦？你又如何这般肯定？”

　　　　“大人若认为我家将军有罪，自然不会给我解释的机会，也不会容我说这么多。”

　　　　韩正清被这花笙的一番言论给逗笑：“哈哈哈哈好一个伶俐的丫头！”

　　　　该审的审完，该问的问完，花笙又被送回了监牢。

　　　　这一路上，花笙不断的再想，若按照今日这般下去，理应陌言歌洗清冤屈才对，可为什么她看到的卦象中，结局却那般凄惨？

　　　　莫非，是因为她的出现，改变了卦象？若是从前的花笙，定是只会任人摆布不懂反抗，所以陌言歌才会为了救她，不惜替她顶罪。

　　　　可她如今已经不是原来的花笙了，她要凭借自己的力量，活下去！

　　　　牢房内，小人儿坐在一堆稻草上，在地上画乌龟嘀咕着：“对！我命由我不由天！什么破卦象，纯属扯淡！”

　　　　没多时，听见有铁链在地面拖动的声音，花笙起身凑到牢门前，透过木头柱子向外看。

　　　　只见得一个男子被拖在地上，下半身的两条腿皆被打的鲜血淋漓，似是被打断了骨头，只能任由两个侍卫拖着前行。

　　　　牢门打开，那个男人被丢了进来，滚在了花笙脚边，发出低声呻吟。

　　　　待牢门锁上，侍卫离去，花笙才蹲下身来仔细打量他一番，竟然是白天的玉面小倌罗白。

　　　　“怎么是你？你怎么被打成这样了？”

　　　　花笙撩开他面上凌乱的头发，脸上已经惨败的没了血色。

　　　　那小倌微弱吐露出的几个字，听起来却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挤出来的一般：“还不都怪你…………”

　　　　“啧啧啧啧啧……”

　　　　花笙啧啧着小嘴，露出一脸嫌弃，盘腿在他一旁坐下，从地上捡起一根小棍，在他腿上戳了戳道：“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这就叫：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棍子戳在他的腿上，只听得小倌嗷嗷的叫，许是太痛了，痛到忘记骂人，否则他定是要骂遍花笙祖宗十八代的。

　　　　瞧着他这幅鬼哭狼嚎的模样，花笙伸出小手在他腿上捏了捏，仔细观察着他的腿，点点头道：“嗯！能感觉到疼，就说明还有知觉，你这腿啊，幸亏是遇到了我，还有的救，不然啊可就废喽！”

　　　　说完，还不忘摇头晃脑的装一副郎中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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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拔舌地狱

　　　　许是因为此刻花笙成了他唯一的希望，罗白抬眼瞧了瞧她，看着倒也顺眼多了。

　　　　罗白看向花笙的眼神，胆怯中又带着点倔强，小声问道：“你能救我么？”

　　　　“当然能啊！”花笙说着，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背上，将他刚撑起来的半个身子，又给拍在了地上。

　　　　小手在他凌乱的头顶揉了揉，如同摸小猫小狗一般，戏谑的道：“不过，我并不想救你怎么办？”

　　　　对于这种满嘴长泡，胡言乱语想害人性命的家伙，花笙都想给他嘴撕烂，又怎么会救他呢！

　　　　见花笙如此羞辱他，罗白闷声哼了一下，使出浑身力气别过脸去。

　　　　“呦呵！你还不乐意理我了？可我现在就想跟你说话！”

　　　　花笙调笑着，小手伸出，一把又将他的脸别了回来，对着他做了个大大的鬼脸：“略略略！”

　　　　如今在这阴暗的牢房里，也没个人聊天，好不容易让这个罗白落在她手里，她可不是得好好欺负他，为陌言歌报污蔑之仇！

　　　　“你！臭女人！把你的脏手拿来！”

　　　　“啧啧啧！老娘还嫌弃你的脸脏呢！毕竟，能随意张口污蔑别人的家伙，能干净到哪去？”

　　　　花笙说着，冷冷的将他的脸丢回了地上。

　　　　听此言，罗白无语，陷入了沉思。

　　　　整个牢房里，只剩下了花笙的声音：“还记得我今早说过的么？若我被你害死了，一定会变成厉鬼来向你索命的！可是就你现在这样看，恐怕是活不过明天早上了，看来，还是老天有眼，让我亲眼看着你这恶人下地狱！”

　　　　“…………”

　　　　罗白不语，又将头别的更远去。

　　　　“你知道下了地狱会怎样么？听说像你这样诽谤害人之人，死后会入拔舌地狱！”

　　　　“…………”

　　　　“那你知道什么是拔舌地狱么？就是有两个小鬼，掰开你的嘴，用一把铁钳子把你这污蔑人的舌头拽出来！”

　　　　花笙说着，小手拍拍罗白的肩膀，似是在安慰一般的道：“不过你放心，它们也不是一下就拔掉，而是一下……一下……一下的把你舌头拉长，然后……”

　　　　就在罗白沉默听得认真的时候，花笙猛然凑近他耳边，大声道：“咔嚓！一剪刀把你的舌头剪掉！”

　　　　罗白被吓得够呛，拖着快要废掉的身子骨，一点一点想前爬，一边爬还不忘对着花笙声嘶力竭的大喊：“啊！你闭嘴！走开！离我远点！”

　　　　“哈哈哈哈！我就不走！这才刚开始，我还没给你讲完呢！”

　　　　见他一边爬一边捂着自己的耳朵，花笙跟着凑近，抓过他捂住耳朵的手，让他继续听着。

　　　　“光是拔舌地狱还不够呢！拔完了舌，还要入铁树地狱，专惩治你这种挑唆之人，那些小鬼，会将你后背的皮扒下，捆于皆是利刃的铁树之上！”

　　　　花笙说着，手指便伸在了他的后背上，突然用力一抓，吓得他嗷嗷的叫。

　　　　“还有呢！不仅如此，十八层地狱，每一层都不会放过你！”

　　　　“啊！你不要再说了，我也是受人胁迫，我只是想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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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手段歹毒

　　　　听闻此言，花笙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从他身上收回了小手。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她早就猜想到，他不过一个小倌，地位还不如一个青楼女子，又怎敢污蔑堂堂一品大将军，这背后一定有人指使，而且地位一定还不低于陌言歌。

　　　　如今朝堂之上，居高位又一心想要除掉陌言歌的，也无非就那几个人：皇后、永王、大皇子、丞相。

　　　　皇后久居深宫，不会行动如此之快；

　　　　永王愚笨，每每被人牵着鼻子走；

　　　　大皇子懒惰成性，只会做做表面工作；

　　　　唯一有可能的，便是这丞相大人了，心思深沉，手段歹毒。

　　　　看着趴在地上，眼泪从眼角滑落的罗白，花笙试探的问道：“是丞相？”

　　　　果然，就在听到“丞相”二字的时候，神情慌张，整个身体僵硬颤抖，眼神中满是恐怖之色。

　　　　由此可见得，花笙的推断没错。

　　　　“确是丞相没错了！”

　　　　“我……我可什么都没说！”

　　　　罗白颤抖着，极力想摆脱关系。

　　　　“对！你什么都没说，一切都是我自己猜的，那你总可以告诉我昨天晚上都发生了什么吧？你只要告诉我，我就帮你把腿接上！”

　　　　花笙承诺，这两条腿，她还是不在话下的。

　　　　若这点本事都没有，还如何闯荡江湖？

　　　　就眼下而言，这样的交换条件实在太诱惑，若是连腿都保不住了，那即便留着性命，他出去了也无法生活。

　　　　“我确实没有见过陌将军，但我昨夜真的见到你了，就在我隔壁的厢房里，那时，刘大人也在。”

　　　　“啊？你与刘大人……嗯？”

　　　　花笙听闻此言，惊讶的脸上都要拧出一朵花来，诧异的看向了罗白。

　　　　见花笙如此诧异，罗白顿时羞红了脸，又带着几分恼怒道：“若不是为了活下去，那个男人愿意做别人的胯下之臣！”

　　　　“对不起啊，我没有嘲笑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那个刘大人，还真是看不出来哈！不过，你也挺不容易的……”

　　　　花笙自知说错了话，便也二话不说，主动挪到了他的腿边，趁他不备，猛的用力，将他的一条腿接了回来。

　　　　“啊！你接之前为什么不提醒我一声！”

　　　　“我若提醒了你，那岂不是更痛！”

　　　　“…………”

　　　　听花笙此话，也确实言之有理，但最重要的是，他现在痛的说不出来话了，否则一定要问候花笙的祖宗十八代。

　　　　待罗白疼过了劲，忍着痛动了动腿，确定腿骨接好，心中对花笙也是一片感激。

　　　　“昨夜你走后，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突然有人闯了进来，说是丞相有请，待我们进了隔壁的厢房，刘大人便被那歹人摁住，溺死在了木盆里，后来，他们威胁我，要我今日一早便去报官，并且还要诬陷陌将军和你，事成以后，便为我赎身还我自由，若是不从，便要我和他们同样下场！”

　　　　罗白说着，面露苦色，花笙明白，在这个年代，有钱有势的人，捏死他就如同一个蚂蚁般容易。

　　　　而他却又无能为力，甚至救不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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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蝼蚁一般

　　　　按照先前的约定，罗白说出实情，她就为他接好腿。

　　　　但即便他最后没有将这一切说出来，她也会帮他。

　　　　不仅是源于可怜，更多的是因为他的隐忍和求生欲望，让花笙自叹不如。

　　　　有些人总是很轻易的就放弃了生命，而有些人却在拼命挣扎着想要多活一天。

　　　　“啊！疼疼疼疼……你这样会嫁不出去的……”

　　　　罗白连连哀嚎，却依旧忘不了怼花笙。

　　　　“切！老娘自有人喜欢，要你管！”

　　　　花笙说着，一巴掌狠狠的拍在了他的背上，让他老实趴在地上不能动弹。

　　　　“野蛮……”

　　　　…………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有人送来了晚饭。

　　　　原本花笙以为，这牢狱里的饭菜会是馊了的馒头米饭，却没曾想，竟然有一整只鸡和一壶酒。

　　　　“哇，这大理寺的饭菜都这么好了？”

　　　　“这是陌将军交代让给你的！”

　　　　狱卒将烧鸡和酒放在花笙眼前的矮桌上，又转身将一个黑乎乎的碗扔在了地上，碗里还放着一个有些发霉了的馒头。

　　　　脚尖踢了一下碗，踢到了地上趴着罗白的面前，不屑的看了一眼道：“喏！这是你的！”

　　　　花笙收回目光看了看罗白，看他淡然的一笑，似是已经习惯了一般，颤巍巍的手伸出拿碗中的馒头。

　　　　“吃这个！我一个人吃不完，替我分担些！”

　　　　花笙也坐在了地上，将桌上的烧鸡摆在了他的面前，他倒也不拒绝，抓起一只鸡腿就往嘴里塞。

　　　　看着他这幅模样，花笙竟有些心酸，能做到如此“厚脸皮”到没有一丝尊严，这辈子究竟经历了什么。

　　　　“如果有一天你自由了，想要做什么？”

　　　　听花笙的问题，罗白闭眼思索了半天，脸上浮现出一抹幸福的笑容，缓缓道：“我想离开京都，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用这些年攒下的银子买上一亩三分地，再盖一间屋子，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再也不想要过那种日子！”

　　　　看着他满面幸福，在最后一句话时转变成了愤恨，花笙犹豫一刻，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你就……不恨那些人么？”

　　　　“恨！当然恨！可是恨又能怎样呢？我无权无势，恨只能让我死的更快！我只想活着，哪怕如同蝼蚁一般，我还年轻，以后的日子还很长，我相信所有痛苦都会过去，总会守得云开见月明的，不是么？”

　　　　罗白说着，眼中闪过一丝泪花，但并没有流下，而是转瞬即逝，消散无踪。

　　　　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花笙淡淡一笑，端起酒坛为罗白碗里倒满酒。

　　　　“是！当然是！你会活着，好好的活着，这一切马上就会过去了。”

　　　　酒过三巡，花笙有些晕晕乎乎，再与罗白说话时，已听不到他的回应。

　　　　小手轻轻戳了戳他的肩膀道：“喂！姓罗的！你这酒量不行呀，这才喝多少就……”

　　　　随着女子柔弱的声音渐渐无声，花笙也闷头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直至次日清晨，花笙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被眼前的一幕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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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纸不好吃

　　　　与她咫尺之遥，罗白浑身鲜血的躺在草席上，右手紧紧握着她的裙角，面目狰狞，眼睛直直的盯着她，瞳孔放大失去光泽，如同两颗玻璃球一般。

　　　　与此同时，在她的手中，还握着一根拳头粗细的棍子，上面满是鲜血，还有她血淋淋的手掌印。

　　　　“啊！”

　　　　花笙被眼前一幕吓得立马从地上爬起来，用力过猛，被他手心紧紧握住的裙角被撕扯掉，残留在他的掌心。

　　　　“快来……”

　　　　花笙刚跑去牢门想要喊人，脑海中想到了什么，又立刻闭了嘴。

　　　　望着地上已经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