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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皇子无情妃-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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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漫长夜中两人不知睡着过几次,又醒来了几次。 江听雪再次醒来时,屋子里已有了昏暗的光线,她知道此时天已亮了。被冻了一夜,身体颤抖得厉害,脸色苍白的好像常年卧病在床的久病之人。
“小潺,你醒醒,小潺,你不要吓我。”凌潺耷拉着脑袋,脸色苍白如纸,身体瘫软在木桩与粗绳之间,毫无生气的样子。江听雪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小潺,你醒醒呀,小潺……”江听雪声音嘶哑,却没有放弃叫醒凌潺的决心。她们这才做了几天的姐妹,她坚信凌潺是不会这样轻易的离开她的。
破旧的木门随着吱呀一声被打开了,江听雪停止了叫喊,转眼盯着那一步一步走近她的黑色身影,眼里全是对他的愤恨。
“我虽迷人,你也没必要这样盯着我看吧。”男子嘴里漫不经心的说着,手里的包裹已在桌上被慢慢打开。
令江听雪意想不到的是,那包裹里面竟全是食物。
男子打开油皮纸,拿出一个热气腾腾的包子在江听雪眼前晃了晃,说道:“吃点东西吧,你如果饿瘦了,或是饿死了,那我不就损失大了。”
江听雪别过头去,她此刻虽又冷又饿,但她好歹也是有骨气的人,要她接受这人的食物那是不可能的。
“看来还是得用老办法了。”男子自语一番后,抬手做出了与昨天相同的动作。一瞬间,江听雪已失去了心智,眼神涣散。
“我可没心思喂你,自己吃。”男子解开了束在江听雪身上的绳子,江听雪就如木偶般在桌前坐了下来。
昏暗的角落中,凌潺依旧未醒,男子伸手轻触了一下她的鼻息,在确定她只是昏睡过去之后,拿出了昨日的玉碗,抬起她那被划过一刀的手腕来。
昨日腕上的药粉已浸入皮肤,伤口却未结痂,鲜红的血肉裸露在外。虽是在昏暗中,但看在眼里也同样触目惊心。
那伤口被男子用手撕裂,鲜红的血液再次涌出,最终流入玉碗。凌潺随着伤口的撕裂,低哼一声悠悠转醒。手腕处的疼痛使她脑袋逐渐清醒,看着自己身体中的血液就这样成为了蛊虫的口粮,心中的愤怒与不甘溢于言表。她几乎将全身的力气都转移在了那只手臂处,咬牙一颤,玉碗瞬间被打翻在地,潮湿的地板染上一片殷红,空气也瞬间充满一股腥甜气息。
男子对凌潺的这一举动始料未及,一时不免恼羞成怒。手掌拂过凌潺的脸颊,火辣辣的疼痛传遍凌潺的大脑,丝丝血迹瞬间溢出凌潺嘴角,留下的掌印清楚分明。
桌子前吃包子的江听雪被这一声脆响惊的仿若如梦初醒,丢掉手里的包子就冲了过去,一脚踹的男子措手不及。
“小潺,你没事吧?”江听雪看着如今这个样子的凌潺,心痛不已,眼角已湿。
凌潺艰难的说:“没事,先别……管我,逃出去,去找陆……景行。”
“我是不会……”江听雪话还未说完,男子已经走了过来。江听雪不得不与他交手,顾不得与凌潺讲话。
白虹谷的人虽善巫蛊,却并不善武,男子远远不是江听雪的对手。
凌潺见江听雪占着上风,用尽全力说道:“雪姐姐,快走,只有这……样我们才……可得救。”
江听雪有些不忍,但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了,她一边应付着男子的攻击,一边说道:“小潺,你一定要等着我,我会很快回来救你的。”
“想跑,没那么容易。”男子又想要用他的蛊粉,可是这次江听雪也学聪明了,根本不给他近身的机会。
江听雪一步一步接近门边,最终趁机还是将门给打开,逃了出去。
此时屋内一片狼藉,桌子已被踢翻,食物落了满地。地板上除了原有的那片血迹,新的血迹依然在蔓延。两人刚刚只顾着缠斗,没人去注意凌潺手腕不断流出鲜血的伤口。
“自找苦吃。”男子回过头来,将药粉撒在了凌潺的伤口处,愤怒的说道。凌潺别过脸,虚弱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
白雪融融巧遇难(三)
能成为白虹谷内的关门弟子,绝非愚钝之人,江听雪逃走,这个地方就已暴露。男子是不会再这等着别人来抓,逃走是必然的结果。但他不甘心一人逃走,能拥有凌潺这样的血液之人并不多,这几个月来他也就遇到凌潺这么一个。他心下一横,决定带着凌潺一起走。
江听雪逃出去后跌跌撞撞的直奔江府,最终体力不支,眼看就要进府,结果倒在了大门前。
“小姐,是小姐回来了,快通知家主。”两个打扫的下人打开府门,就见门口多了一个女子,仔细一瞧,瞬间激动欣喜不已。
当江听雪醒来时,已是午后。雪已消融殆尽,天空却依然是灰蒙蒙一片,这旧雪刚融,新雪也许又将降临人间。江听雪醒后情绪波动较大,不停的用沙哑的声音叫嚷着要找陆景行。
丫鬟们极力劝阻着:“大小姐,你身体受了寒,大夫说得过几天寒气散去才可出去。”
“你们给我让开,我要去找表哥救小潺,小潺如今生死未卜。”江听雪推开了挡在她身前的两人。
“表少爷去寻二小姐还未回来。”两个丫鬟又拦了上去。
江听雪心急如焚,本就虚弱的身体,与丫鬟一番纠缠无果,已经半分力气不剩,瘫软在地,最终由丫鬟扶上了床。
“你们别愣在这了,快去通知府里的其他人去街上找,那条巷子我记得,我随他们一起去。”江听雪眉头紧皱。
“大小姐,府里的男丁都去寻找二小姐了,还未回来的。”丫鬟说得小心翼翼,生怕惹得江听雪生气。
“你们都给我出去,我要一个人清净一下。”江听雪心很急躁,对丫鬟都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对了,表哥回来,让他赶紧过来。”丫鬟到了门口,江听雪又说了句。屋子里安静了,可江听雪的心却并没有安静下来,一直忐忑不安,七上八下。
黑衣男子抱着昏迷不醒的凌潺去了他投宿的那家客栈,虽有些明目张胆,经过的人都会好奇的看上一两眼脸色苍白如纸外加一个巴掌印的凌潺,但越是人流杂乱的地方,人们越是对这些不在意,在江湖闯荡的人受伤是常有的事,三天两头儿就会发生一次类似的事。
“虽没有花容月貌,不过也算标志,就这样死了,还真是有些可惜呢!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一辈子的育蛊人,哪也别想去。”他将凌潺安放至榻上,俯身将被子为凌潺盖上。抬头间撞上了凌潺那张沉睡的容颜,
此刻那张容颜虽有些狼狈,却难掩凌潺那种脱俗出尘,淡漠如冰霜的气质。男子伸出手,从凌潺的眉眼轻抚至那白皙的下巴,眼里是一丝邪魅,高傲的语气中带着妖魅。
温暖的房间内不仅没有使凌潺醒过来,反而使她做起了噩梦。
额头豆大的汗珠不断溢出,直至颈间的乌发皆已被汗水浸湿,眉头紧皱,脑袋在枕头上不停挣扎着。
“没想到你身体这般不堪一击,就一个晚上,竟成这样了。”本坐在炭火前的男子,听见了床榻上的动静,走了过来,立在那静静的观察着。
“母亲,不要这样做,我会害怕的,我不要一个人去原始森林待。”凌潺又梦起了十五岁那年,她母亲要求她一人去森林生活的情景,当时的她是一脸的震惊,她以为她母亲让她学的野外生存技能只是为了以防不时之需,却不曾想,这是她母亲早就计划好的,是她必须要完成的任务。
她的呓语被黑衣男子听了去,对她说的原始森林倒是产生了浓厚兴趣,他不知这原始森林到底是个什么森林。
这句话之后凌潺没有再呓语,可是噩梦却未停歇,一个场景接着一个场景变换。那些在现代的种种,接成了她如今的噩梦。
“凌总,饶了我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下次?你泄露公司机密,还想让我饶了你,你觉得可能吗?哼,今天我只是让你瘸了条腿,你应该感谢我才是。带下去,动手的时候慢一点,让他好好享受享受这个过程,等他享受好了,再送去警局。”
“小姑娘,我劝你做事还是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殷总做事也会为自己留后路吗?我怎么觉得你不像是这样的人。”
“凌总,你的检查结果出来了,是脑癌。”
“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凌总,你要去哪?你的病情已经不能再耽误了,我建议你还是马上住院治疗。”
“不需要,我的灵魂马上就可以自由了,再也不用过这种尔虞我诈的生活了,我得去喝杯酒庆祝一下。”
黑衣男子看了会儿,觉得无趣,就离开了,留下梦境中的凌潺自生自灭。
陆景行听说江听雪已平安无事的回府了,立马赶了回去。
案几上的饭菜冷了又热,热了又冷,可江听雪始终未动一下筷子,小鹂心中甚是担心,再一次劝道:“大小姐,你吃点东西吧,这都一天了。”
“拿走,找不回小潺,我是不会吃东西的。”江听雪双手抱膝坐在床榻边缘,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前方,却又好像并未将前方之物捕捉在眼里。
“小姐你多少吃点,不然就算二小姐回来了,而你却病倒了,那她又得担心你。”小鹂站在江听雪身旁,弓着腰劝说着。
从不对丫鬟发火的江听雪这次却怒了:“我的话你是听不懂吗?给我出去!”江听雪伸出手指着门口。
小鹂很无奈,摇了摇头,最终还是朝门外走去。“表少爷,你可来了!”小鹂打开房门就见一脸倦容的陆景行出现在门口,顿时眼睛一亮,有些欣喜。
呆坐在床边的江听雪听见小鹂的话,马上有了精神,朝外跌跌撞撞的跑去。
“慢点,小心摔着。”陆景行对由于情急之下而莽莽撞撞的江听雪提醒道。
“表哥,对不起,你快些去救救小潺,我这次害惨小潺了。”江听雪有些语无伦次,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眶滚落而出。
“你别急,慢慢说。这事我不怪你。”陆景行温声说道。
“我们被白虹谷的人用蛊粉所迷,之后就被那人困在了一间破旧的屋子里。而小潺已经成了那人的育蛊人,再不去救她恐怕就没命了。”江听雪强忍着眼泪,说的艰难。
“怎么会是白虹谷的人?”白虹谷的门规众所周知,绝不可用所学之术去做伤天害理之事。而如今发生这样的事,陆景行感到惊讶在所难免。
“对,那人好像背叛了白虹谷,私自在培养蓝傀蛊虫,我逃出的时候小潺已经奄奄一息了。不可耽误下去了,我们快走吧。”两人一直未进屋去,江听雪站在门口将整件事的大致经过说了出来。
“将披风穿上,我们走。”寒风依旧是昨日的寒风,夜幕却已不是昨日的夜幕。
陋巷内昨日如何,今日依然如此,唯一的不同可能就是已听不见房檐滴水声。破旧的房门被陆景行一脚踢开,里面黑漆漆一片,早上满屋的血腥味早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霉臭味。
陆景行拿出火折子,借助微弱的光在屋内探寻着。地上依旧是一片狼藉,滚落在地的食物已冷的如冰块一般坚硬。陆景行眼睛在地面无意扫过,木桩旁那一大片血迹赫然映入他的眼中,那血迹早已由鲜红变为了暗红,看得人触目惊心。陆景行手背上的青筋在不知不觉间已根根暴露,他的表情是凝重而痛苦的,痛苦的如同这地上的血不是凌潺的,而是他自己的,亦如同丢了心爱的宝贝。
江听雪有些懊恼:“来晚了。现在该如何是好。”
陆景行极力平复着心境,站起身对江听雪说道:“我先送你回府,舅父很担心你。之后我去白虹谷,白虹谷的人应该可以找到他。”
江听雪皱着眉头:“可是从这去白虹谷需要一日的时间。”
“如今也只能如此了。”陆景行叹息道。
梦境中的凌潺一身幽绿纱衣,一双雪白的脚**着站在幽绿而厚密的青苔之上,发丝披散,依然在那片原始森林中徘徊。白雾迷离的四周是未知的迷茫,参天古树下是无穷无尽的昏暗与压抑。她就如失去了雁群庇护的小雁,孤独绝望笼罩心头。
突然,前方仿佛出现了一面镜子,镜中的那张脸带着魅惑。发丝翩飞中纯洁的超然物外,却又邪魅的无与伦比。
“不,这不是我,我从未穿过这样的衣服。也没有那么一张复杂的脸。”凌潺极力的否认着。
“这怎么不是你了,你既是钟离湲,也是凌潺,你同样又是幻冥珠。”镜子的声音冰冷又柔媚,仿佛夏日里一股冰水从心间流过,舒适清凉。
“幻冥珠?”“对呀。幻冥珠……”
“什么是幻冥珠?”回答她的是可怕的沉寂。
突然间画风一转,周围之景又仿佛是在皇宫,不远处的台阶上坐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一身曲裾曳地裙,撑着脑袋不怎么高兴的样子。
………………………………
生死悠悠梦相随
一个玉冠少年走过去,将小姑娘搂在了怀里。
“湲儿,不要难过了,去北越国只是暂时的,到时我一定亲自去接你回家可好?”
“栈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欢湲儿了?”
“怎么可能,我答应湲儿,待湲儿回来,我就去向父皇请旨,为我们赐婚如何?”
“好。”小姑娘紧紧的环住了少年的腰身。
凌潺静静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有些不敢相信。“这是钟离湲吗?我为何会在这?”
凌潺眨眼间,所见之景已不再是皇宫,而是罗威的别墅。
“小姐,这是凌总给你的十二岁生日礼物。”
“母亲她人呢?”
“凌总人在澳洲。”
“将东西给我砸了,我不想看见。”
“小姐,这不好吧。这可是凌总特地请法国顶级设计师为你定制的。”
“你喜欢,那你留着吧。”凌潺看到了十二岁的她,那个身边总是有一群佣人跟随的她。
一转眼便到了除夕,全城一片祥和,四处张灯结彩,家家其乐融融。
这样的夜,本应洋溢着喜悦,然而江府上下并没有半点除夕应有的欣喜气氛。凌潺虽被救了回来,却一直未醒,几日过去仍然在她的梦境中徘徊飘摇。
“表哥,你去休息一下吧,我守着就行。”陆景行已经两天未合眼,一直守在凌潺床榻边,为她擦拭着额头的汗珠。他望着她苍白的脸上那紧皱的眉头与不断转动的眼珠,心如刀绞,却又爱莫能助。他此刻能做的除了等待还是等待。江听雪此时除了担心凌潺,同样也担心着心力憔悴的陆景行。
“我没事,你去休息吧。”陆景行眼中布满血丝,声音沙哑。
“我说过的,小潺不醒过来,我是不会走的。”江听雪已经在凌潺房里待了好几天,累了就扒在案几上睡去,渴了也有丫鬟端茶送水。她内心的愧疚与担忧已溢于言表,本就没有恢复的身子在这几天的折腾下
变得更加虚弱起来。
“今天可有消息了?”这句话显然是在问坐在炭盆前,一脸愁容的陆辞。自凌潺失踪之后,陆景行立刻通知了陆辞,使他日夜兼程的赶了过来。
“还没有,不过谅他也跑不了,东洲到处都是陆府的人,就算他跑去天涯海角,我也同样会把他给揪出来。”凌潺虽在白虹谷的帮助下得救,可是那个黑衣男子却丢下蛊虫逃了。他身上没了蛊虫,人又奸诈狡猾,就算是白虹谷的人,也很难再找到他。
陆景行拳头紧握,为凌潺擦汗的帕子被他钻在手里已褶皱不堪:“掘地三尺也要将他找出来,敢动我陆府的人,我要让他尝尝后果。”
陆景行只要一想到那日他冲进房内看到的情景,心头就怒火中烧。那日陆景行进去时看见的便是男子正在取凌潺的血,他本想留着凌潺,结果凌潺越来越弱。奄奄一息之人想要活下去,那得付出很大的代价,可是显然男子不会这样做,他不会为了一个要死的育蛊人花费太多的精力。
“母亲,你在哪?我好怕,母亲,母亲。”几日来未呓语的凌潺,此刻又开始呓语,发出的每一声都充满了不安、孤独、绝望与恐惧。未愈合的伤口因手不停的颤动再次渗出血迹来,额头溢出的冷汗擦了与不擦没有多大区别。陆景行握住了她那只冰凉的手,不只是为了让她在梦境中得到一点温暖,同样也是为了安抚自己不安的心。
“陆景行,陆景行,你不是陆景行,陆景行去哪了?”梦中的凌潺身披鲜红如血般的嫁衣,眼前之人明明是陆景行的,然而转眼之间却变成了延陵栈的那张脸。
“凌潺,我在这,我一直在这陪你。”虚空中传来的是陆景行的声音,而眼前之人却是延陵栈。凌潺有些崩溃的抱住了脑袋蜷缩在角落。
延陵栈一步一步靠近,凌潺带着哭腔:“你不要过来,我不是钟离湲,钟离湲已经死了。我不属于这个世界。”
“凌潺,你醒醒,凌潺。”陆景行看着睡梦中如此痛苦的凌潺,已无计可施,也许只有这样叫一叫,才可使自己的心好受一些,才能够得到一点安慰。
明明受着煎熬的是凌潺,在深渊中挣扎的也是凌潺,然而流泪的却是江听雪。“小潺,都是我不好,求求你快点醒过来吧。”江听雪趴在床前苦苦哀求着,没人去劝阻,也没人劝阻的了。
祠堂内静谧无声,一排排油灯将江秦的身影照的清晰可见。“列祖列宗如果在天有灵,就请保佑我那义女度过这次的难关吧。她虽并非江家子嗣,但她如今也算是江家人了。”江秦手里拿着香火,言辞恳切。
“家主,先祖们会显灵的,您早些回房吧,吃点东西。”管家上前劝道。
天空又飘起了雪花,府外这时鞭炮齐鸣,欢声不断。绚丽的烟火与白雪交织,璀璨耀眼,照得整个钱塘城上空五光十色、金碧辉煌。旧的一年就这样过去了,新的一年悄然而至。江秦在管家的搀扶下离开了祠堂,驻足抬头间,大片的绚丽光辉映入眼中,他低头长长叹息一声,继续向前而去。
以往的这个时辰,无论是陆辞还是江听雪,绝对是在房中待不住的。而现在,即使外面热闹无比,他们两人却没有任何心情去理会。
凌潺梦魇之后又发起了高烧,面色由苍白变成了淡粉,额头却依然汗流不止,这几天身体中的水几乎全化为了汗,嘴角干裂的起了一层薄薄的壳。
“陆辞,快去将段先生叫来。”陆景行发觉凌潺的额头越来越烫,半悬的心瞬间提的更高,沙哑着声音向陆辞吩咐道。
陆辞知道情况紧急,丝毫不敢耽误。
“小潺,你不要吓我,好不容易不做噩梦了,怎么又发起了高烧。”江听雪探了探凌潺绯红的脸颊,手一颤,眼里的泪瞬间一颗颗滚落,滴入罗衾,扰乱了绣纹。
“去换盆冰水来。”陆景行将刚刚清洗过的帕子拧干,对雀儿吩咐了一句。
当雀儿端着一盆冰水再次进屋时,陆辞跟在段先生身后也火急火燎的进了屋。
“府主,段先生来了。”陆辞人还在珠帘外,声音已传去了珠帘内。
“先生,快过来看看。”陆景行起身,为掀起珠帘而入的中年男子让出位置来。
段先生本上月就去了姑苏,结果硬是被陆景行请来了钱塘。
“府主,凌姑娘能不能醒来,就要看这高烧能不能退,如果高烧退去,那性命无忧,如果高烧不退,那么……”段先生两指在凌潺的脉搏上探了探,脉象混乱,一丝气息四处游走。这样的脉象他以前不是没遇到过,但是这需要病者依靠自己坚韧的信念来战胜病魔,而医者从来都是起辅助作用的。他们并不是神,也非仙,因此他们有时并不能左右一个人的生死。
“那么什么?你说清楚。”江听雪激动的质问道。她不是不知道段先生话里的意思,只是不愿相信罢了。
“听雪,你冷静点。陆辞,送段先生去休息吧,夜已深了。”陆景行有些无力的说。
“多用盐水为凌姑娘试几次身,如今也别无他法。府主,那我先出去了。”段先生向陆景行行了个礼,神色很是无奈。医者最怕面对的便是这束手无策的病症,看着病人受着煎熬,他们心中同样备受煎熬。
“表少爷先出去吧,我为二小姐擦擦身子。”刚刚段先生的话雀儿听得清清楚楚,如今唯一可做的就是这一件事,她不想放弃救凌潺的这最后一点希望。凌潺性子虽冷,但也算是她遇到的最好的主子了。她在没有进江府之前,也吃了不少苦,几次三番进行转卖,做的都是些粗活。管事的一不高兴,打骂那是常事。
屋内很快只剩下了雀儿与江听雪,江听雪含着泪帮着雀儿一起解开了凌潺的衣衫,认真擦拭着每一寸肌肤。
“小潺手上这疤。”江听雪抬起凌潺那纤细白皙的手臂,脸色一变。突然之间她仿佛又想到了,凌潺与她说过这伤疤的来历,如今见到委实让她震惊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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