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帘外拥红堆雪-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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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落雪依旧在我耳边碎碎念叨:“你和允小五真的走散了,还是她压根没来?不对,依照安康那个疯耍的性子,她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游玩机会,安康一定会来。如果安康来,那允小五就可能来的。你们没有见过吗,还是她们去了哪里?那你怎么不一起去,你倒是说句话啊,允小五哪去了?”

    我解释:“刚才人多……”

    “怎么办,若是她不来,我为她准备的发簪岂不是送不出去了!”

    我再次尝试回答:“她来的,可之前……”

    “你倒是说句话啊,她去了哪儿?”
………………………………

年画娃娃

    我深深的吐了口气,几次想要回答,但都被他打断,这能怪我咯!

    我放下手中物件,转身指着云胡河的方向,一鼓作气道:“我和她们本来说好要去云胡河边看花灯的,可中间出了点小插曲,我走散了,没和她们待在一起。此时此刻,允小五应该就在云胡河边,你要去便去吧,不过……”

    话音未落,秦落雪已经跑得没影儿。剩下的话自然也来不及告诉他,……我原本想说的是:不过……安康也在那里。

    不闻答谢声,惟闻我叹息。

    恐怕又有人要伤心,又有人要为难了。

    长极走在我前面,和温耳并肩而行。孟节和赵青鱼一左一右,陶若走在他们中间,莫名其妙的成了俩人的屏障,想走又不敢走,移开,孟节不答应,不移开,赵青鱼不高兴,着实难为他了。

    我拉着朵步,故意放慢脚步,琢磨该如何才能不着痕迹的甩开他们。

    大约是我们这行人衣着华贵,尊荣之气显而易见,身后又跟有大串的随从保驾护航,以至于路上游人遇见我们后,都主动避开。这虽然很有面子,可我怎么感觉有点怪怪的,游人见我们,犹如蛇蝎,避之不及。

    玉壶光转里,恰鱼龙舞时。第一轮烟花放完后,就有高门大户家的嬷嬷丫鬟们出来挂花灯撒喜钱。之前花抚曾跟我提到过,说撒铜板也是簪花节习俗的一种。目的是为即将出阁的女儿讨喜头,结善缘。

    大把大把的铜钱下雨一样砸在青石板上,引来成群结队的小孩子哄抢。他们捡钱的同时,在街上你追我赶,嬉笑打闹,铃铛清响般的笑声,干干净净,脆生生的,甚是动听。

    一把铜钱滚到我脚边,我略无迟疑的弯腰下去,捡钱之际,一个小孩毫无征兆地跑来和我撞个满怀。他个头太小,跑得又快,以至于被我撞得倒退好了几步,险些摔倒,幸亏我反应快,立马伸手将他揽在怀里。

    他慌慌忙忙地从我怀里钻出来,拍了拍手,瞪着又圆又黑的眼睛看着我,像是我做错了事。

    我低头,好整以暇的瞧着他,软软糯糯的小孩儿,真是讨喜极了。心头一暖,觉得十分有趣,便想要去逗逗他,可他似乎有些怕我,转身欲跑,但被我一把逮住。

    我蹲下身去与他对视,这小男孩年龄不过五六岁,胖嘟嘟,水灵灵,长得像年画娃娃似的,我摸了摸他的小脸,笑嘻嘻的问道:“你是谁家的孩子,跑来撞我作甚?”

    前面几人闻声回头,正好看见我用手捏着这小孩的脸,都以为我在欺负他,向我投来十二万分的嫌弃,其中以长极为例,好气又无奈地催促我赶紧跟上步伐,我懒得搭理,仍旧和这个年画娃娃逗乐。

    他嘟着嘴巴,鼓着腮帮子,粉白的小脸因为生气有些泛红,越发可爱。我靠前一步,他便退了一步,双手叉腰,气势汹汹反问我:“你又是谁家的大姐姐,你挡我的路作甚!”

    我学着他叉腰,假装严肃道:“你还没告诉我,我怎么能告诉你?”

    他不慌不忙,奶声奶气的说:“你先告诉我,你说了你是谁,我再告诉你我是谁。”

    我愣了愣,顿时哭笑不得,遂捏住他鼓起的腮帮子,吓唬道:“你听好了,可别被吓着。我啊,是山大王家的大姐姐,将来的女山大王。而且是专门拐卖小孩儿的山大王。我最喜欢拐卖的,就是你这种粉雕玉琢的小孩儿。你怕不怕!”

    他犹自不信,丝毫没有被我唬住的迹象,扬起下巴,骄傲异常:“我不信。我爹爹说了,山大王都是凶神恶煞,青面獠牙,但是精明能干的样子,才不会长你这样的。”

    这孩子,还真会看人,颇有眼光。

    我兴趣盎然,歪着脑袋继续跟他逗趣:“你怎么还以貌取人啊。”

    我清清嗓子,正经道:“难不成是因为姐姐我眉清目秀,温柔娴静,所以看起来不像山大王?”

    我一脸期待,他认真摇头,一板一眼回我:“才不是,你看起来呆头呆脑,憨憨傻傻的,一点都不精明能干。所以不像山大王。”

    “呵呵呵呵……呵呵……”

    我的笑容渐渐消失,只留下一抹窘迫挂在嘴角,使劲儿抽搐。

    长极踱步到我身边,我委屈巴巴的偏头看他,指着这小孩恨声道:“长极,他奚落我,贬低我。现在我是真想把他卖了。”

    长极听后,双眼迷离的盯着我,随后毫不客气,毫不留情的大肆嘲笑:“你还没他精明,别被他卖了才好。”

    我:“……”

    说得好像是这么回事。

    我受此打击,正待疗伤之中,这小孩儿却握紧小小的拳头,在我面前挥舞起来,威胁道:“如果你想拐卖我,我就大声尖叫。只要我高喊救命,我爹爹一定会来救我的,到时候,他会把你打得落花流水。”

    我撇嘴,不屑道:“切,你爹爹是干什么的,他能打得赢我吗。我告诉你,你爹爹一定打不赢我。”

    他小脚狠狠一跺,气急败坏,大声反驳:“我爹爹是杀猪的,一定打得赢你。”

    长极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我如遭雷劈,无言以对。只得错愕的拽拽朵步衣袖,妄求她能给我一点安慰,谁知,她也笑得开心。那边孟节几人,皆是乐不可支,开怀不已,唯有温耳含蓄些,只是掩嘴偷笑。

    我无地自容,满腔悲戚霜雪。仰头瞧着天空,隐约觉得自己眼眶有泪花闪动。

    伤怀中,这年画娃娃推了推我,不耐烦道:“姐姐,你能不能让让,我还得去捡钱呢。去晚了,我可就捡不到了,我答应了给小花买糖葫芦呢,你可不能误我的事。”

    我怒不可遏,咬牙切齿,手指颤巍巍的指着这破小孩,不等我回击一句,他脚下抹油,一溜烟就跑了。

    临走前,还不忘对我扮个鬼脸。

    我蔫蔫的站起身来,真真伤心欲绝。

    我陷入沉思,回忆之前的羞辱,三省吾身,是我太心慈手软乎?是他太可恶乎?是这世道太乱乎?

    这是什么世道,一个小屁孩儿我都对付不了了?天啊,我真是没用。让我死了算了。

    赵青鱼走在我右手边,通过余光,我看到她在偷笑。我老脸无光,只想赶紧遁逃。

    孟节突然转身时,随手将他的面具扔了过来,他应该是要给赵青鱼的,却意外落给了我。幸好我眼明手快,赶紧又将面具往赵青鱼怀里送去,好险,好险,差点惹出误会。

    我心有余悸,吐了口气道:“麻烦你看准点,差点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他脸色微微一变,撇我一眼。陶若难得开口说话,提议道:“前面有猜灯谜的,要不咱们也去试试。”

    赵青鱼闻言正要说不去,可瞧着一脸铁青的孟节也只好点头附和道:“对,好久都没去猜灯谜了。也不知这头脑是否还依旧灵活好用。”一句话逗笑众人,也引起几人兴趣。

    长极稳住一个飞快转动的花灯,念着谜面,温耳暗暗揣度,动脑去猜。

    灯面上写着:“寸寸实心夜夜明,缕缕红泪昼昼凝。披素孝儿燃纯白,洞房新人照红绡。”

    温耳不说话,只朝着长极点了点头,显然已经胸有成竹。长极对着她莞尔一笑,回头看向我时,却是一副臭脸:“要不,你也来猜猜看。”

    而长极对温耳是百般宠溺,却总对我横眉冷对,此刻亦然。

    我本来想说算了,可又舍不下面子,只能咬牙上前。

    我看着花灯上的灯谜,恨不得把它看穿才好,这灯谜我真是绞尽脑汁,百思不得其解。孟节体谅我念书不多,识得的字没有几个,多次放水提醒,这道迷题虽也出得简单,但无奈,我就是猜不出啊。

    我看向朵步,本想着她能帮帮忙,可她也一知半解。

    我只好把希望寄托在孟节身上,他却不以为然地笑了起来,捏了捏我的脸笑道:“别猜了,这不是你能猜到,毕竟没有个灵光的脑袋。”。

    我鼓着腮帮子,不服气道:“郝夫子说了,我这叫大智若愚,你懂什么。”暼向长极,他很不耐烦的催促:“你能不能猜出来啊,不能就别费功夫了。”

    赵青鱼一向活泼开朗,但在孟节面前则是个乖巧女子,眼波柔和,温如春风。

    “我不猜了,不猜了,反正也猜不到。这那个写的谜语,一点也不通顺吗,乱七八糟的,换做是谁也猜不到啊。”我揪着头发,出神冥思苦想,也没能猜到谜底,索性放弃挣扎,顺带寻个借口将挽回一点面子。

    摊主是个书生模样打扮的清贵人,闻言只抿着嘴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孟节也摇头晃脑:“果然没有个灵光的脑袋!”

    这时,摊主身后的小女儿从父亲身后露出个头来,五六岁模样,肉嘟嘟的小脸,裹着厚厚的红色衣裳,圆乎乎的一小团,模样甚是讨喜,她朝着我做了掩嘴的动作,偷偷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我插着腰,孩子气的问道。

    我就不信了,我还能总被小孩子欺负不成。

    小胖丫头掩嘴偷笑:“姐姐你可真笨,这谜底就是蜡烛啊。这么简单的谜语都猜不到,你今晚怕是不能寻到意中人了。”

    我瞬间气短。

    摊主连忙捂住女儿嘴巴,歉意讪笑:“小女尚幼,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姑娘千万不要在意。”

    我蹲下身,咬牙,尽量温柔道:“那小妹妹,你说姐姐今晚,要如何才能寻到姐姐的意中人呢?”
………………………………

心上人

    小丫头扒开爹爹的大手,喘了口气,娇声娇气道:“你要是买我家的花灯,我就跟你说如何才能找到你的意中人。”

    哼,小样,想骗我花钱,我有那么笨吗?你一个牙都缺的小丫头片子懂得什么叫意中人,还想忽悠我!

    我腾地起身,摆摆手道:“算了算了,问你也是白问。”

    她甚是气恼,叉腰道:“我说的话很准,好多人都说我比神算子还厉害呢,不信你问我爹爹。”

    她爹爹尴尬的捏捏眉心,没答话,却也没有否认。

    她拉了拉我的手:“大姐姐,你若是买个花灯,我就勉为其难的给你算算。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你可一定要信我。”

    众人闻言先是一愣,继而又乐了,我蹲下身去,摸了摸小丫头的头,朗笑道:“小丫头,你说的话能比神算子还灵?你说我买了花灯就能找到意中人,那我要是找不到,是不是就能退货?”

    小丫头嘟着嘴,没好气道:“不退不退,货既售出,概不退换。”

    赵青鱼怫然不乐,撇嘴催促我:“跟一个小丫头有什么好说的,不猜灯谜就走吧,”

    我横了一眼赵青鱼,她讪讪闭嘴。

    我回首,温和对这小姑娘咧嘴笑道:“那我就信你一次。给我取左上角的来瞧瞧呗。”我抬手指着一个绘有栀子花,看起来素雅大方的花灯。

    小丫头顿时开怀起来,扭头得意的跟她爹爹炫耀:“看吧,我又给你卖出去一个。”

    我默然不语,转身让朵步掏钱,她面露难色,小声跟我说没带荷包。

    我:……

    这可如何是好,我都说了让人家取下来,现在我又说不要,这小丫头还不得鄙视死我。

    商家喜笑颜开地将架上的花灯取了下来,我僵着不动,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正为难之际,孟节好像看出我的窘迫,打算慷慨解囊,掏钱给我。恰此时,长极却已经把钱递到商家手中,语气平淡:“把花灯给她吧。”

    我心里微甜,欣喜接过花灯,定定看向长极,他却没看我。我略有失落,转瞬又打起精神,乐乐陶陶的问那小丫头:“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吗?”

    她点点头,环顾四周,又默了片刻,煞有介事的叹息一声。我心里咯噔一下,不待我开口,她便道:“大姐姐的意中人,不就跟在你身后吗?就是这个长得好看的大哥哥呀。”

    我回头看去,身后正站着长极,我哑然。

    小姑娘声音很大,听在耳朵里分外清明,我紧张得手脚无处安放。紧随其后的,是一阵微妙的沉默。温耳把目光从长极身上徐徐移至我脸上,嫣然一笑,双眸映亮,看不出有什么不开心。而我被人看破心思,十分难为情。

    众人面面相觑,却暂时未有任何言谈,一个个有意无意、或明或暗地,都偏头去打量长极,脸上神情变来变去,无法言明到底是何意味。

    长极原本也是一愣,但现在面容淡然,并不似我这般窘迫。他将目光投向别处,兀又去和一直不怎么说话的陶若说笑。

    赵青鱼声音清晰响亮,贯彻耳畔,含笑揶揄:“缺缺,你觉得这小丫头说得准不准啊?”

    未待我开口,孟节便已先代我作答:“一点都不准。”

    我羞赧得紧,提着花灯起身要走,回过头去就撞到长极,手上花灯差点抖掉。他面部表情的低头凝着我,拍了拍胸口,大步流星的往前走去。

    温耳晦暗不明的看我一眼,立刻跟上长极步伐。

    ……

    我怔在原地,看着他俩已经踱去好远的身影,心里有些难受。

    朵步拍拍我的肩膀,温柔道:“走吧,再去游游,看完最后一轮烟花便回去。”

    我点头说好,心不在焉的跟在他们身后,于大街上游得无趣。

    朵步今夜看起来心事重重,愁眉不展的样子,也不知是不是我惹着她了,我和她说话,她竟是一句没回。只默默跟在我身后,不喜不怒,不言不语。

    我叹了口气,随手将花枝插在没点蜡烛的灯孔里,莫名美观,赏心悦目。我举起花灯,试问道:“朵步,这样好看吗?”

    她依旧没回我。

    我左手提灯,右手就闲置出来,摸了摸腰间的荷包,荷包鼓鼓囊囊的,本以为是铜钱,等打开后才发现包里还有几颗吃忘了的糖。这是来之前花抚给的,我随手将它塞到荷包里搁着,现在才想起。

    塞一颗进嘴里,糖一化,连带着笑容都是甜甜的,转头塞了一颗给朵步,含糊不清道:“有个人跟我说过,如果觉得不开心,那就吃糖,吃了糖,嘴巴甜了,心也会跟着甜起来哩。你试试看,吃颗糖心情会不会好。”

    朵步杏目圆睁,大概是惊讶于我塞糖的速度。

    我笑着抬手拧了拧她的脸蛋,痞痞道:“吃了爷的糖,就得给爷笑一个,你若不笑,就把爷的糖吐出来。”

    闻言,朵步果然噗嗤一笑,脸颊慢慢地红起来,本来秀美的容貌更多了分颜色。

    孟节回头,疑惑瞧着我:“你们笑什么?。”

    “没什么!”两人异口同声。

    街两旁的柳条坠地,密密匝匝的枝条垂在青石板上,荡在半空中,就像北邱姑娘们身后长长的辫子。地上铺了厚厚一层柳絮,因风而起,飘在被灯火照得通明的夜空,就像下了场雪一样。南瞻无雪,北邱少花,这里是不下雪的,我来了快两年,还不曾看过一次雪。

    我吃着糖,回忆起北邱的冬天,银装素裹,皑皑白雪,虽然冷,但好看极了。

    我因这像雪的柳絮而百感交集,怅然若失。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朵步沉了沉眼,嗡声道:“这糖真甜。”

    我俩同时陷入沉思,追忆往昔。

    一道声音想起:“你怎么了?”

    孟节不知何时走到我身边的,忽而轻轻拍了拍我的头,关心问道。

    我瞅他一大眼,理了理我的发髻。

    他状若关心:“你在想事对吧,你在想什么,能跟我说说吗?”

    我吸了吸鼻子,故作神秘道:“想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所以不能告诉你。”

    他笑而不语,安静走上前来伴在我右手边。

    我看着前面荧光之下那对碧影,步子放得很慢很慢,任由孟节怎么催都不肯加快速度。

    忽听得鼓声大作,伴着满天火树银花。

    鱼龙舞还在继续,前方热闹异常,约摸有二十余人正护送花神像稳稳当当地向着云胡河边走去。游人凝望花神,双手合十,虔诚膜拜。

    女童撒下的玫色桃花,随风飘扬,落地而满。

    正时,另一支祭拜花神的游行队伍穿梭而来,和我们撞个正着。

    人群自动分成两列,让出一条宽敞的道路,因为让路时走得太急,我又醉心于看热闹,并未注意到身边的人已经和我分开。

    等人流散去,我恍然回神。很好!再次悲催的和他们走散了。

    不过走散了也无所谓,总归是会遇到的。

    我低着头,悠悠然然,漫无目的的穿梭在长街上。

    突然立住,我面前多了个人。

    只呆上一刻,瞬间眼笑眉舒。朵步常说我见了他那神情,就跟见了鱼的猫似的,眼下应该就是如此。

    就算他此刻戴着面具,我还是能将他认出。

    他为何没有和温耳待在一起?是故意来找我的?

    二轮烟火开始,刹那间在空中爆开,声音之大,响彻云霄,五色烟火流光溢彩,闪明耀路。火球在空中炸开,星星点点,犹如天女散花,满天金灿灿的。

    他低下头对着我,我听的出他声音里带着笑:“小生唐突,见姑娘眉目清秀可人,气质出众。能否与小生结伴同游长街。”

    我哈巴的点头,心下恨不得扑上去,大声回他说我愿意,自是一百个愿意。只碍于面上还得拿捏好分寸,想着莫要被他嫌弃,这才温声细语道:“小郎君是看上了我,想将面具给我吗?”

    长极一怔,透过面具窟窿,清亮的一双眼睛正定定看着我,颇有些哭笑不得。他大概还不知我已晓得面具下的人是他,见我如此反应明显不悦,声音哑了一哑,疑惑问道:“姑娘,你可曾许过人家?。”

    我知他在开玩笑,配合道:“许过了呀,已经许过人家了。”

    “你这姑娘,怎地如此不矜持。既然已经许过人家,怎还能同陌生男子调笑,结伴同游长街。”

    我见他动怒,不由好笑,遂不再与他逗笑。

    “你又不是陌生男子。长极,你还想骗我!”

    我心里乐开了花,踮起脚尖去摆弄他脸上戴着的狐狸面具,想要摘下。可他实在太高了,我够不到。

    见我气馁的抱着手不动,他只好主动将面具摘下。

    “你怎么知道是我?”他疑惑道。

    我干笑两声:“我就是认得出你,换做别人,可能认不出来,可若是你,我便能认得出。”

    长极眨眼的瞬间,嘴角噙着笑。

    我有些不好意思,低头嗫嚅道:“不过,我刚才还以为你是孟节呢。”

    再次抬头时,他脸上却笑意全无,鼻孔里哼出一声不屑,甚是神气道:“难得你那么愚钝的人聪明一次,实属不易。”

    我把头仰得高高的,尽量去看他的脸,我苦恼,我和他的身高差实在大了,仰头仰得我脖子发酸。

    我问道:“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和温耳在一起的吗?”

    长极把玩着手上面具,不疾不徐回道:“迷路了!”

    “迷路?这么巧啊,你也会迷路?”我对此表示怀疑。

    “对啊,很巧。”

    他回答得轻飘飘的,听在我耳朵里却另有一番意味。
………………………………

我之蜜糖

    长极脸上戴的面具是只狐狸,眼梢部分绘有一朵桃花,看上去像极了传说中的男狐狸精,勾魂摄魄,最擅乱人心智。

    我晃了晃手里的桃花,霎时又掉了一朵,小声道:“明明就是紧张我,还在狡辩。”四下人声鼎沸,我又把声音调到最低,犹如蚊子叫似的,以至于长极没听太真,凑近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你紧张我。”

    脱口而出的一句话,他没被我的直接惊到,反倒是我自己闹了个大红脸。

    也不知我是哪里来的勇气,大言不惭说出这种话,真是有够自作多情。

    长极憋笑,赏了个眼神让我独自体会,随即戴上面具,步履飞快。我急忙追上,走在他内侧,和他并肩而行。握花灯的手紧了又紧,手心里沁出了汗,我频频偷眼去看他,他不与我说话,也不看我,我紧赶慢赶才撵上他的步伐。

    我在想他会不会多意于之前我的那句话,觉得我高看了自己,他如今不搭理我,定然是在心里嘲讽我的自以为是。还是说,他当真也是紧张我的,不过不好言明。

    这一念头只在脑海里打了个转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若是紧张在意我,何苦藏匿。更何况,他自有需要在意的人。他能撇下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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