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帘外拥红堆雪-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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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向听笙请辞道:“既然万事已妥,缺缺留在这里也是无益,便不作停留了。陶娘子的后事,还望娘娘多劳心。”

    我欲走,听笙一下唤住我。

    她于我身后朗声说道:“你就不想知道,她可留有什么东西给你。”

    我拧过身与她对视,“伶娘娘不是说陶娘子辞世时您不在,为何还知道她留有物件?”

    她莞尔一笑,明媚动人,粲齿轻启:“我说什么你都信?”

    什么意思?我表示不解。

    她平静说道:“陛下既准了她搬来清乐宫养病,定然也是来看过她了。陛下给了她最后的体面,不是因为对她还留着情意和仁慈,做这些,不过是演戏给外人看,免得落人口实罢了。陶贵妃走时,陛下在,我也在,可陛下怕晦气留在待在中厅不肯进来,而我却是在的。”

    一语落,她缓步走到烛台边,拿起剪子剪去过长的灯花,慢吞吞的说着话:“当时整个屋子里只有我和她在,她那么讨厌我,自然是不肯与我多说话的。啧啧,她都快死了,还在嫌东嫌西,不肯睁眼看我。就是想找个能交代遗言的人都没有,想想也是可怜。”

    但听她道来,只觉她话里藏话,没有言明到底要说什么。站得久了难免腿酸,她便随意找了把椅子坐下,随即令人抱过来一个用黑布套着的东西。

    她睇了我一眼,纤手轻捻住布扣,徐徐将布套退去,我看清布套里面的东西,原来是把琵琶。

    我认得出,那是陶贵妃的,她说这是冬嘉送给她的生辰贺礼。

    听笙怀抱琵琶,轻轻拨弄了一下弦,红唇翕动,嫣然笑道:“你知道吗,陶贵妃其实不是送去了皇陵,而是偷偷运到了陶家陵园,随意挖了个坑就埋了。她闭眼时,还念念不忘求着陛下让她葬在皇陵呢。可笑,陛下厌恶她至斯,都不想让她脏了清乐宫的地方,更何况是皇陵。任由她如何哭着祈求,陛下都没来看她一眼。为了粉饰门面,人死了,却还是让我来替她主持后事。你说好不好笑,陛下竟让我这个陶贵妃生前最不屑,最痛恨,花楼出身的女子来给高高在上的陶贵妃主持后事安排?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可笑至极。是我,看着她落下最后一口气,也是我,听了她最后一句话。你想知道她说了什么嘛?”

    我嗤笑,很想大声告诉她说我根本不想知道,这与我无关,我和陶贵妃并没有过多的交情,我去冷宫探望她,只是作为过去得过她恩赏的晚辈,作为她曾真诚待过的异国质子。除此之外,再无过多情分。所以陶贵妃最后说了什么,我并不是非知道不可。而且我也不是最有资格知道的那个人。我本不准备询问的,但死者为大,说不定陶贵妃真的对我有所嘱托,要拜托我做什么事。想了想,我还是开口问她:“陶娘子说了什么话,那话是给我的还是要我传给谁的?”

    听笙勾唇哂笑:“我还以为你不想知道呢。但你既开口问我,那我好好回你便是。说来也奇怪,陶贵妃生前跋扈嚣张,自持高贵,谁都看不上,竟是对你另眼相看了。她弥留之际,确实留有话给你。她说,希望你替她保存,将来见着冬嘉了,就把这琵琶还给她。她还说,世上真的会有红色的雪,死的时候就能看到了。”

    我打了个冷颤,这真是让人毛骨悚然的遗言啊。

    我冷冷凝着听笙,缓缓伸出手,“这琵琶既然是陶娘子请您给我的,那请交由我保管吧。”

    她没立刻给我,笑意渐渐消失,低头看着这把琵琶,犹自念着上面的字:“求仁得仁,顺心顺意。很真挚的祝语,可惜了,没一句应验。”

    话落,随手将琵琶递给了我,不再向我多说一个字。

    我一直都觉得听笙很特别,但我又说不出来她到底哪里特别,她很少笑,很少说话,总是冷漠示人,我每次见到她,她的神情都很沉郁。尤其是看到长极,总是有意无意的透露她的忧伤,我曾以为她喜欢长极,但我没有证据,也觉得她喜欢孟节,可我还是没有证据。此刻她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忧郁,或者说是凄然。

    我有无数次想要问她,她是如何进宫成为南帝妃子的,毕竟……毕竟她曾是醉生殿红极一时的花魁。以这样的身份,进入皇家,实在是不可思议。不过,我此刻无暇顾及别人的事。

    我抱着琵琶立在原地,这次换做她转身背对着我。她清泠的声音在偌大宽敞的室内,显得格外空灵。临走前,她又说了一句让我很费解的话:“这琵琶若是摔坏了,里面会藏着什么秘密呢。”

    我紧紧抱着这把琵琶,心绪不宁的跟在掌灯内侍的身后,四幕太黑,天穹格外暗沉萧瑟。一只猫突然从假山后跳下来,扑向正在出神的我。

    “王妃小心……”

    我大骇,遂下意识抬手去挡。谁知用力过猛甩掉了怀里的琵琶,我崴了脚跌坐到地上。那琵琶撞在假山后又摔在地上,霎时就摔断了两根弦。

    掌灯的内侍赶走野猫,惊慌赶来搀扶我,我抚手示意说不用,慢慢起身想去捡琵琶。一提步,脚踝处传来专心刺痛,我忍着疼弯腰去够那琵琶,机灵的小内侍抢先拾了起来,用袖子擦干净才递还给我。

    我担心琵琶损害过重,赶紧让小内侍将灯提得近些,借着灯光查看。这一查,果然是摔坏了,琵琶边沿都摔出了裂缝。

    我盯着摔坏的裂缝,兀地察觉有异。透过裂缝看去,这琵琶里好像还藏着什么东西。

    “有劳小公公为我引路了,剩下的路我很熟悉,便不用再劳烦公公。请先回吧。”

    我立刻警惕起来,赶紧用手遮着那裂缝,遣散了内侍。

    “那奴才告退。”

    ……

    待内侍走远,我就迫不及待的去探看琵琶。

    琵琶里似藏了两张纸,我犹豫一下,还是小心翼翼将纸给抽取出来。我将灯笼就近挂到了低树梢上,借着灯光翻开了第一张纸卷。好像是幅地图,上面描绘南瞻的山河疆域,右上角写着《南瞻堪舆》。难道,这就是陶韩偷拓的那幅山河图。多半是的。

    第二张纸打开,是一幅美人像。上面画的人我怎么看都觉得眼熟,凑近灯笼辨别眉眼,这人像极了温尔。

    不对,温尔的画像怎么会被陶贵妃收着呢。而且这画纸泛黄,一看就年代久远,温尔年纪与我相仿,不可能是画中人。

    但若不是温尔,又会是谁呢……
………………………………

煮茶亿

    我突然想起上次长极向我讨要画的事儿,那画上的人我原本以为是温尔来着,可温尔却说那画上之人不是她。仔细一想,画中与温尔也只能说是相似,并不是完全重合,无法判定成一个人。而现在我手里这幅画像上的人,定然也不会是温尔的。

    这人若不是温尔,便只有一种可能。

    难不成会是冬嘉吗。

    这想法连我自己都被震惊到了,如果她真的是冬嘉,长极为何会有她的画像。就冲着长极那次气势汹汹的向我讨要画,就断定他万分在意这画上的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长极和冬嘉,究竟有着什么样的联系。

    揣着这个疑问,我匆忙出了宫,没回景王府,而是径直转去了永河王府。

    这些疑惑,只有安平才能替我解开。

    我去时,安平正在点茶,茶香袭人,进门便闻到了。

    她闲闲地用茶杯盖浮着茶水沫,欲要饮用,恰好望见我来,遂止住动作,欣喜招呼我道:“缺缺来得正是时候,我刚煮了一壶好茶,做了些茶点,你也来尝尝。”

    “好。”

    我缓缓入座,很淡定的放下琵琶,然后才接过安平替我倒的茶水。

    她看起来好像挺开心的,脸上一直挂着恬然的笑。

    我凝着杯子里的茶,渐渐陷入沉思,到底我之前的猜测是不是真的呢。

    安平见我迟迟没有喝茶,便问我为何神色倦怠,衣染风霜,是从何处回来。

    她不知道我去了哪儿?

    我有些讶异,却也没做隐瞒,直接说道:“我进了一趟宫。母亲没有得到陶娘子殁了的消息吗?”

    因为陶贵妃被废黜幽禁的缘故,所以现在人们都不管她称作陶贵妃,而是唤她为陶娘子。安平这样称呼她,我自然也得跟从。

    我如是说完,安平打茶的手猛地一滞,煞有介事的睇我一眼,淡淡说道:“知道,听见丧钟时就想到了。”

    “母亲不觉得意外吗?”

    安平没有立刻回我,而是镇定提起紫砂壶,慢悠悠的倒出里面的滚水洗了洗杯子,待杯子洗好,又慢吞吞的开始调茶。

    我悠悠然开口:“不久前我去藻燕宫探望陶娘子时,她虽心智恍惚,但看起来,精气神还是好的。能说能笑,能哭能闹,还与我说了好久的话。我怎么也没想到,那一见,竟是永别。”

    我安静看着她完成这一系列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的动作,待一切就绪,她才赧然开口说道:“宿命如此,无须伤怀。”

    我噎了噎,不知该如何接下话。

    我笑着说道:“听旁人提及,陶娘子还是母亲儿时的玩伴,也不知是真是假。”

    她面色如旧,波澜不兴,仍怡然自得的捣鼓她的茶。

    我有些坐不住,很想直奔主题。侧目看着桌上黑布包着的琵琶,本欲将琵琶里藏着的画拿出来给安平看看,确认画上的人是否就是冬嘉,但思来想去,还是觉得直接开口很不妥。

    如果画上人不是冬嘉,这样直白问她,只怕会平白勾出了安平的伤心事,反而惹起不快。可如果这人就是冬嘉,她又会如何解释冬嘉和长极的关系!

    我不想再憋着不说话,今日若是没能弄明白,我会一直将这事儿堵在心里,反复揣度的。

    忖度须臾,我佯装苦恼道:“唉,长极又跟我吵架了。”

    安平闻言果然目露忧色,赶紧放下茶杯问道:“吵架了?所为何事?”

    我长长的叹了口气,不紧不慢说道:“还不是为了一幅画的事。因为一幅莫名丢失,又不知是何名贵墨宝惹的祸。起先,那画不翼而飞,长极以为是我偷拿了不肯交出来,于是不分青红皂白骂了我一顿,说我不经他同意乱动他的东西,还骂我是贼。我气得不轻,就和他大吵了一架。这还是我们成婚以来,仅有的一次争吵,而且吵得可凶了。如果不是打洒的婢女将那画还回来,我到现在还背负着偷画的罪名,我可冤枉了。”

    安平的担忧稍稍退去,却仍旧关怀此事,耐心询问:“那到底是怎样一幅画,竟也值得的长极发这么大脾气?我倒是很好奇,这画有多名贵呢。”

    安平是个画痴,最爱丹青古绘,此刻我特意说起画,正好能勾起她的兴趣,她便不复之前的冷淡。

    我趁热打铁,继续引起她的注意力,假意生气说道:“可不是嘛。又不是什么名贵的古作,也值得跟我大呼小叫,真是过分了。”

    “听你的语气,你已经知道那是一幅什么样的画了?那这画,画的是什么?到底是谁的墨宝?”

    我叹了口气,愁苦说道:“不过是一幅寻常的美人图罢了,也不是什么名家大作,只是画上的人有些特别。画上人是个身穿戎装的女子,英姿飒爽,眉眼动人,仔细去看,她的眉眼还有些神似温良娣呢。我初时瞧了此画,便大为失落,误认做长极心里的人是温尔,很是难过。为着这事,我还跟长极置气,好久没有搭理他。而后不久,我再去探望太子妃时遇见了温良娣。谈话间,她突然就跟我提起那幅画,她说,画上人其实不是她。我这才释然,原来是我误会了长极。”

    安平眸光烨然,轻笑掩口,打趣我道:“你这孩子就是心眼太多,整天胡思乱想的。长极心里有谁你还不清楚吗,除了你还能是谁。虽说我以前也动过让温尔做儿媳的心思,但长极却是从未表过态的,他对温尔没有什么想法。再说了,这事不早就翻篇了。她现在是太子良娣,你才是景王妃,你们各自都有各自的归宿,早就分清楚了路数,就算她和长极真有什么情意,也是不可能的了,又何必再不依不饶追究过去。”

    我笑着说是,要看安平把话岔远,又赶紧将话题扭回正路,继续道:“母亲说得也是,温良娣和长极确实不可能了,那画上的人,又怎么可能是她呢,我之前定是被气糊涂了,这才吃了干醋。只是,现在困扰我的却不是温良娣,而是那画里的人。”

    说着,我装作无意的瞥一眼安平,她依旧淡然处之。

    “母亲您说,这世上可有什么人是相似的呢?”

    她愣住,讪讪道:“怎么会想起来问这个。”

    “这事真的奇怪,很让人不解。那画中人,乍一看真就好像是温尔,可仔细瞧瞧,还是能辨别出这是两个不同的人。她既然不是温尔,又会是谁呢。”

    安平眼神闪烁,仿有不安。

    我极力掩饰内心动荡,犹自道:“母亲可还记得冬嘉吗?”

    “不记得。”

    她回答的干脆利落,毫不犹豫,反而证实了她们是相识的。

    “您真的不记得了,还是暂时忘了?听说,那个叫冬嘉的女子是半个北邱人,母亲是南瞻前往北邱的和亲公主,她父亲过世后随母亲回居建康。”

    安平神情冷漠,兀地启齿道:“所以你到底要说什么!你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哑然,看来在安平这里是套不出什么话了,我匆忙告辞,刚抱起琵琶要走,安平却一下子站了起来,拽住我道:“你手里抱着什么?打开给我看看。”

    我重新将琵琶轻轻放在桌上,掀开黑布,露出里面的真身。安平看着琵琶的眼睛倏而雪亮,手指轻微发颤。

    她的一切异样,被我尽收眼底,我问道:“母亲,您认识这柄琵琶吗?”

    她犹豫了片刻,摇了摇头:“不认识。”

    我又试着问说:“你真的不认识吗。”

    安平脸色微变,随即严肃,抿了口清茶才回我道:“我怎么会认识呢。”

    “不,您一定认识。”

    安平难得一见的动了怒,虽知继续问下去必定会让她生气,但我心里的疑惑解不开,我始终心心念念,是会每日折磨着我的。

    于是我壮着胆子,小声说道:“您其实是认识冬嘉的。你们不光认识,而且是从小一起长大,熟识甚久。那画上的人不是温尔,只是和她相似的人,而这个与她相似的人,其实就是冬嘉对吧。冬嘉和陶娘子感情甚是笃厚,与您也是自小蜜友。她后来还成了前太子百里甫的侧妃。但她,好像是在一场宫变后销声匿迹了。”

    安平蹭地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冷冷俯视着我:“是谁跟你提气的冬嘉,跟你说这些话的人又抱着什么目的!你问这些到底要做什么?”

    她越说声音越大,情绪也失控得厉害,表情略有狰狞。

    我大气不敢出的盯着安平,这次我是真的害怕了,蠕动嘴皮,慢吞吞的吐着字:“我只是好奇罢了,我好奇这画上的人与长极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会有这幅画,而且他还如此在意这画上的人。”

    她瞳孔一缩,震惊地看着我,一字一顿道:“那我问你,是谁跟你提起的冬嘉!是陶染衣?”

    我僵着脖子没有点头承认,但安平已经洞察一切,冷笑说道:“想不到你们感情还挺好的,她竟会和你提起这些往事,还说起了冬嘉,实在匪夷所思。”

    安平她,居然和听笙说了类似的话。

    我咬了咬嘴唇,再次问道:“所以,冬嘉到底和长极有什么关系呢?”

    她似受了刺激,大声吼道:“没关系,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可是——”
………………………………

夜来沈醉卸妆迟

    安平脸色苍白,扶着桌沿,冷冷凝着我:“陶染衣,她有什么资格翻说这些陈年旧事。你在她哪儿,到底都听了些什么话?”

    我紧紧捏住衣袦,怯怯道:“没,没说什么。我去看她的时候,她就晕晕叨叨,神志不清的。不知怎地,莫名其妙就拉着我说起了以前的事。她说起了您、永河王,前太子百里甫,还有冬嘉。”

    安平冷笑,细长的眉眼,透出冷森森的的光。“这些事不该由你来过问,你又何必多生事端。”

    默了默,她再次咬牙切齿,恨恨说道:“她还跟你说起了那场宫变,说起了前太子妃于芃芃对吧。”

    我没来由的一阵心慌,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只敢低着头小声说是。

    “这些都与你无关,你本不必去知道的。”

    我突然底气很足,据理力争:“这怎么会与我无关呢母亲,长极是我的丈夫,凡是与他有关的事,我不是都有权利去知道的吗。”

    安平嗤笑:“既然你这么想知道,为什么不亲自去问长极,而是先过来问我?”

    我哑然失笑,摇头道:“我只是不确定,不确定自己的猜测。所以,我才会先来您这儿试探。”

    “试探?试探与自己无关紧要的事做什么!”

    安平苦笑,怔怔又道:“有些事,知道不如不知道的好,知道的越多,反而危险。”

    她步步紧逼,一下子摁住我的手,恶狠狠的威胁我道:“你最好忘了在陶染衣那里听到的话,你什么都不要信,什么都不要说。她就是个疯子,她的话,半句都不能信。你听清了没有!还有,你最好别再提及此事。”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安平,像只被惹怒的母狮子,稍有不慎,便会被她吃了似的。

    她被我气狠了,扶着桌子边大喘着粗气,正在努力平复心情。

    我重新抱起琵琶,摸着上面镌刻的字,平静的对安平说道:“您认得这把琵琶,也应该记得这把琵琶上的字吧。这是冬嘉送给陶贵妃的贺礼,上面还刻着祝语。左边一句是汉字写的,另外一句是用北邱语写的。刻着,求仁得仁……”

    “刻着求仁得仁,顺心顺意。”

    她打断了我的话,却补充了话的后半部分。

    我讷讷道:“那您承认,您认识冬嘉了。”

    安平瞬时笑了,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

    等她笑够了冷静下来,我仅剩的惊慌也渐渐消散干净。

    “认不认识,记不记得,这些都不重要了。过去的人和事,我都不想再提起。”

    “缺缺,这是上辈人的事,与你无关的。你也不要再去问长极,他不会跟你说,也不能跟你说。你若真是为了他好,就不要去问他冬嘉是谁。我知道,你现在满心都是疑问,可恕我不能奉告。这琵琶,你就在我这儿,让我保管吧。”

    容不得我拒绝,安平抱起琵琶转身离开。

    我摸了摸袖子,所幸,琵琶里的两张画已经提前藏好。

    ……我回了家,长极照旧提着灯笼在院门口等我,这好像已经成了他的习惯。每一次我晚归,他都会将院外走道两侧的灯笼逐一点燃,长长的一排灯笼全部点亮,照得地板亮堂堂的,能让我清楚的看到回家的路。而等我进了院子,他又一准儿会候在门口等着我。

    走了一日,脚酸的要死,心里也是闷闷的,本是一点力气都没有,可见着长极,我猛地就来了精神,小跑着向他跑去。

    我一把抱住他的胳膊,仰头欣喜道“你是不是特意在这儿等我的呀?”

    他刮刮我的鼻子,戏谑说道:“不是,我只是在这里看夜景、吹冷风。”

    我努努嘴,翻了个白眼:“等我就等我,还撒谎。”

    他虽不承认,但我心里却是甜蜜的。

    我清了清嗓子,大声道:“哎呀,我这累了一天,怎么也不见什么贴心的人来慰问慰问我呀。”

    长极颇为无奈,捏着我的鼻子,好笑道:“疯丫头,你做什么了就喊累,我还没问你这一天到哪儿疯去了。”

    我诧异道:“你真不知道我去了何处?”

    “嗯,刚知道不久。你可见着陶娘子最后一面了?”

    我恹恹道:“没有见到。我去时,她已经被送去了温家陵园。”

    长极怔愣不言,我也没再多说。

    这样一动不动的站着,脚踝处忽然隐隐作痛,我这才想起出宫时扭了脚,那时心里慌乱,便一直没顾得上处理,只怕现在已经肿起来了。

    我抬头看着长极,心里存了主意,拽着他的袖子摇来摇去,撒娇道:“长极,我回来的路上把脚扭了,走不动道,你背我好不好。”

    他咧嘴,赏我一个微笑,吐字清晰:“不好!”

    我放开他的胳膊,插着腰恨声质问:“为什么呀?你都不知道心疼你家娘子的啊。”

    他抱着手,哂笑道:“方才还欢脱得跟只兔子似的朝我跑过来,当时你怎么没说脚疼了?”

    “没骗你,我真的将脚扭到了,只是我坚强,一直在忍着没说而已。刚刚我见着你太高兴了,所以才没在意我的脚伤,你要是不信,那你来看啊。”

    说着,我弯腰下去要解开袜子给他看伤,手才碰到脚,长极却立即抬手止住了我。

    他莞尔一笑,摸了摸我的脑袋,温声道:“我逗你的。”

    倏而又微微躬身,认命似的唤我:“小胖子,上背吧,我背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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