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帘外拥红堆雪-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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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急忙道:“好了朵步,你且少说两句。站我身后来。”

    盛云姜今日,只怕就是存心来找茬的。

    我对朵步摇了摇头,深吸口气,仍保持最后的客气,扭头对盛云姜问道:“盛姐姐到底是有什么隐秘事情,需要与我单独说清?若是寻常小事,你大可不必如此麻烦,还去另觅他处来谈,就在这里说也是可行的。如果,你当真是什么大事,我竟不知,我还能有给你出主意的本事。”

    盛云姜努力遏制被朵步激起的怒火,闭了闭眼睛,不悦之色渐渐褪去:“既然是是隐秘的事,当然要隐秘的说。”

    她挪了挪,靠我近些,声如蚊音:“有位故人,想请你一会。”

    故人?我在这儿,还能有什么故人?

    “盛姐姐可否告知,你说的这位故人是谁?”

    盛云姜环顾四周,警惕道:“你随我去个地方,那个古人就在此等着你。”

    我略一斟酌,想必大庭广众,青天白日,她断不会对我做什么,再说了,要是论打架,她实在不是我的对手。

    “好,我跟你去。”

    朵步一下拽住我,摇头道:“王妃不可!”

    我拍了拍她的手,“没事。”

    我与朵步随盛云姜去了一处僻静宫苑,这里离着清乐宫不过两刻钟路程,竟也能荒凉至斯?

    进了院,到一棵大树下盛云姜突然止步不前,站定后对我勾唇一笑,“到了,那位故人就在此处。”

    随又轻声朝着假山唤道:“还躲着做什么,出来吧。”

    我下意识往假山处看去,后面果然走出两个人,一前一后,都带着兜帽捂住脸,使人看不清真容。其中一人穿身寻常的粗布紫衣,另一个则是一袭老气的藏青色麻服,初步只知这是两个女子。

    我和朵步面面相觑,又同时扭头看向来人道:“你们是何人?”

    盛云姜睨着来人,饶有兴味的扇着团扇,唇边漾起一丝淡笑:“还不把兜帽放下。让王妃看清你们的脸。”

    两人闻声怔了片刻,似在犹豫放不放下兜帽,迟疑一番,还是紫色衣服的女子慢慢将兜帽褪下,抬头露出一张脸。

    乍看清后这脸,我忍不住往后倒退了几步,倒不是见着什么故人被惊的,纯属是吓到的。

    我掩嘴,颤声道:“你是何人?”

    这张脸毁了容,大面积的疤痕像是火烧后留下的,狰狞可怖,扭作一团,实在吓人。

    这紫衣姑娘赶紧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罗帕将脸挡住,又重新将兜帽戴好,这才回复我道:“缺缺,是我,我是…。”

    她吐字艰难,声音又哑又粗,像是还损了声带。

    我走近一步,试探道:“我认识你吗?你是谁?北邱来的?”。

    盛云姜以扇掩面,呵呵笑着,语含嘲弄:“陶姐姐,你看你的人缘多差,这才几年不见,人家都把你忘得一干二净了。不过也是,往日你处处针对排挤的人,哪里肯费功夫记住你这只丧家之犬。更何况,你如今烧伤了脸,一张皮囊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看你一眼都觉得污了眼眸,谁愿搭理你?”

    我懒得听盛云姜废话,只诧异的看向紫衣女子,难以置信道:“陶姐姐?你是,陶絮儿?”

    她将脸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尚且称得上漂亮的眼睛盯着我,但眼睛里却无一点亮色,泛着哑淡浊黄,不尽沧桑。

    盛云姜冷哼一声,没好气的说:“可不就是她,怎么,你还捂住脸不肯见人?不是你跪下来求着我让我替你把人找来,如今人都到你面前了,你又不说话了?”

    我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盛云姜,示意让她闭嘴,面露不悦,她也识趣,立刻住口。

    难道真是陶絮儿,那她身后穿藏青色这人是谁。我往她身后看了一眼,她似还不想让我知道身后这人是谁,立刻移步挡住我的视线,低唤道:“缺缺——”

    我扭头看着陶絮儿,重新将注意力放到她身上。心里大大的问号,这人,真是陶絮儿?她怎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了,这几年,她到底都经历了什么。陶家被灭门后,只留下大义灭亲的陶若和陶絮儿。陶絮儿最初被充入掖庭做官婢,后又进了安阳王府做家婢,陶若自和盛云姜解除了婚约,便请旨去了暨州做外官,我以为,他会带着陶絮儿一同前往。陶絮儿若没去暨州,便是一直留在了安阳王府。而安阳王,不久前又因私藏**一事扣上蓄意谋反的罪名被诛九族,和曾经的陶家落得一样下场。陶絮儿在安阳王府为奴,想来也是受到牵连,就算免除了一死,也免不得再次充入掖庭做官婢,也能解释,她为何不在宫外见我,而来了这废弃宫苑。但,她到底为了何事而来?

    我不自觉往后退退,与她隔开些距离,“陶姐姐,真的是你?我不信,你少骗我,陶絮儿可不是你这张脸。”

    “真的是我。”

    我很想问,你这脸,怎么会毁容成这样。

    想了想,觉得不礼貌,还是算了。

    见我一脸震惊,陶絮儿忍不住冷笑一声:“是我,陶絮儿,你当真认不出了?”
………………………………

交易

    她伸手摸了摸了脸,自嘲道:“你认不出来也应该。这张脸毁成这样,又有几人能认得出来。那日簪花节,安阳王府的婢女们得了半天假,相约着要去北城看烟火,我也去了。我嫌在观景台下视野不佳,便想登上观景台去看,谁知才上了几级台阶,竟碰到了那场爆炸……命是捡回来了,可我的脸,也毁了。这一切,都怪安阳王那个混蛋,是他策划了那场爆炸,是他毁了我的脸。活该他满门抄斩,诛灭九族。”

    她一开口,听这语气,我算基本能判定她就是陶絮儿。想不到经历了这么多,陶絮儿——还是一如既往的蠢,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讲理,怨天尤人。我也不知,是该同情还是觉得好笑。

    “安阳王府被抄家灭门,作为王府官奴,你竟没跟着受罚?你,为何又会出现在这儿?”

    陶絮儿慢慢垂下手,感伤道:“安阳王府被抄家后,我身为家奴,又是陶家罪奴,本也该受刑处死。可我不想死,我得活着,所以我赶在金吾卫来抄家之前就跑了。几经反转,还是被逮到。许是陛下顾念皇亲一场,见我可怜,便免除了我一死。死是不用死了,却又让我回到了掖庭。我在掖庭艰难存活,忍辱偷生,费尽心思想要逃出去。”

    我疑问不减,却也猜到一个大概。她这般费尽心思想要见到我,只怕是有什么事,非得依仗于我。虽知她想法,但她既不明说,我也揣着明白装糊涂,并不急着点破。

    陶絮儿见我没有反应,踌躇不决,犹豫道:“缺缺,我……我想……”

    盛云姜一拍扇子,再次恨声催促她道:“还在耽搁!你当人家王妃的时间很多?与其在这里摸着你这张鬼脸自怜自艾,还不如赶紧直奔主题,说出你想做什么。”

    我心里顿时对盛云姜生出些反感,微微皱眉,不轻不重的横她一眼。

    盛云姜几时,和陶絮儿转换了脾气!竟也变得这般毒舌跋扈。

    陶絮儿怯弱的瞥一眼盛云姜,迅速回头,紧紧抿着嘴唇,兀地开口对我道:“缺缺,我今日找你来,是想让你帮我一个忙的。”。

    我佯装讶异道:“找我帮忙?我能帮你什么?”

    她是不是求错了人,怎么想起来找我帮忙。以我们的交情,她能冒着这样大的风险在宫里托人找我帮忙,要么是脑袋坏了,要么就是真的走投无路。

    她莫不是觉得,她家受罚是有冤情,想要让我替她申冤吧?还是说,她想让我将她弄出宫,送她去陶若那儿?那她大可以自己修书一封托人捎去暨州,让陶若自己想办法,何苦再来求我。

    我摇摇头,一切都是我在猜测,还不能确定。不知她到底求的何事,以我的能力只怕也很难办到。我滞了少焉,遂直截了当的说明:“陶姐姐,你要我帮的忙,想来也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我虽是王妃,但权力有限,你若要我替你做什么主我也做不来,你若想让我将你弄出宫,这本事我也没有,你还是……”

    陶絮儿笑意顿消,万分不悦,急忙将我的话打断:“我还没说请你帮什么忙,你又何必急着拒绝!”

    她握紧拳头,紧紧蹙着眉头,像在很努力压下自己的怒火。

    我不再说话,只听她娓娓道来:“陶家被灭,我虽充入安阳王府为婢,但依仗着昔日两家是世交,还有些情分在,也没谁敢欺辱于我,哪怕是在姑母薨逝,我也能安稳度日。我本以为,自己写一生,应该都会在安阳王府度完。可谁知,却又发生北城**案一事,安阳王府像以前的陶家一样被查封,我再次被迫卷入这场劫难,第二次充入掖庭为罪奴,饱受欺凌,再无天日。我受够了,真的受够了。所以,你猜得没错,我就是要你帮我,我要你想办法把我送出宫去,逃离这个鬼地方。”

    她还真是不客气啊,开口就是这样理直气壮的要我想办法帮她。我回头看一眼朵步,朵步蹙眉摇头,示意我不要答应。

    我忍下心中郁闷,对陶絮儿讪讪道:“你这么想逃出掖庭,本事也很大,那你为何不自己想办法。”

    陶絮儿声量拔高,语气不善:“你蠢吗?宫中森严壁垒,重重关卡,我如何能逃得出去。所以,我需要一个能帮我的人。寻到最佳时机,让她掩护我,送我出去。若非如此,我何必求你。”

    陶絮儿,还真是一点没变,说话还是那么招人恨。我不想在与她废话,直白问道:“那你为何挑中了我?你能央着盛姐姐请她设法带我来见你,为什么不直接求她帮你出宫,何必多此一举,再来求我。”

    这时一直安静的盛云姜终于开口,冷笑道:“你以为她不想吗?因为她知道,求我也无用。我办不到,以我的身份地位,还没本事能将一个大活人好好的送出宫去。万一出宫门时被查出来,不光是陶絮儿罪加一等,连我也难逃罪责,说不定还会连累我们盛家。我不愿冒险,也冒不起险。可你不一样啊,你是景王妃,没人敢搜你的马车,没人敢拦你。只要借着你的掩护,送她出宫的机会就会大得多。所以,你觉得她为何非得找你。”

    我赧然失笑,你们说的好有道理,但怎么就确定,我就愿意趟这场浑水。

    陶絮儿慢慢靠近我,在我耳背后轻轻道:“不光如此,比起盛云姜,我更信任你。”

    我苦笑,无奈啧啧两声:“你也知道从掖庭送罪奴出宫的风险有多大,你凭什么认为,盛姐姐不愿意,我就愿意?还有,我为什么要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去帮一个于我而言,无关紧要、非亲非故的人?”

    最后的含蓄也不想给了。

    陶絮儿笃定道:“你会的,你一定会帮我。”

    笑话,她真当我是观音座下的信女不成,我能有这样舍己为人的菩萨心肠?她未免将我想的太善良了。我这人,别的优点没有,就是很有自知之明。我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不是恶人,但也不是十全十的良善之辈。我有私心,也贪生,更怕死。我并没有善良到会去滥充好人的地步,更不会为一个曾经自己那么讨厌的人去冒险。我不知道,这陶家的人是怎么想的,一个两个都来找我帮忙。以前陶贵妃是这样,如今陶絮儿也这样。真把我当成了菩萨,一而再再而三的给我找事。

    我道:“陶姐姐,今日你若态度好些,又只是求我帮你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我倒是可以考虑,不计前嫌的帮帮你。但你开口就是这样的无理要求,平白无故扔给我一个烫手山芋,你觉得,我是有什么义务帮你?还是你觉得,我的心肠已经好到可以当白痴似的替人卖命的地步。你要我帮你出宫?就是寻常宫娥,若非得了准许,谁都不能轻易踏出宫门半步,更何况你还身为掖庭罪奴。你要出去,实在太为难我了。恕我无能为力。”

    我一口气说完,心下果然畅快不少。把话都挑明了,以为陶絮儿该知难而退,谁知她还不死心,“你先别急着拒绝我,等你听完我的话,只怕你内心再不情愿,也不得不帮我。”

    我冷笑,扶额头疼道:“是吗?那你说说看,我到底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一定会帮你呢?”

    陶絮儿对盛云姜使了使眼色,盛云姜会意,细眉一挑,几步走去挽上朵步的手,含笑道:“我们在这儿,她两说话多有不便,你且随我来,到外面等着。”

    朵步厌恶的抽离出手,漠然置之。

    盛云姜也不恼,嫣然一笑,贝齿轻启:“这里风大,需要望风人。”

    说完,自己率先移步,摇着团扇出了拱门。我明白她话里的意思,陶絮儿如今是掖庭罪奴,还是因了家中私通敌国获的罪,而我身份特殊,确实不宜和她打交道。如今若我与她在此碰面,被人看到有心拿此说事,再牵连上我,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我听懂了,朵步也当是更明白的。她垂眸略一思紂,又斜眼警惕的看了眼陶絮儿,嗓音低沉:“我就在门口候着,有什事,你只管唤我。还有,莫要与她多言。”

    我点头说好,她简单交代两句,这才提步跟上盛云姜出门等候。

    此刻荒苑里只留下三人,我和陶絮儿,还有她身后那个身穿藏青色衣服的女子。我目指那人,问道:“她为何不见走?”

    陶絮儿不答反道:“你不是要问你帮我的理由吗?那我就说给你听?”

    她顿了顿,须臾便道:“一年前的深秋,我姑母病危,临死前想见你,还让曹宫令请你进宫对吧。可惜,你才入宫,还没能见着我姑母最后一面便听到她殁了的消息。姑母死得突然,丧事办得仓促,你到现在应该也没弄明白,她当时究竟为何要请你进宫,还非你不可。”

    当时确实觉得疑惑,但当我得知那琵琶里藏着的秘密后,也能推测出,陶贵妃的用意。无非就是想借我之手,解开一些秘密,再借我之口,引着长极知道他的身世。但她的方法太麻烦,而且也不保险,万一我没有发现琵琶里的画像和那幅绘着南瞻山河地形的堪舆图,或者我就算发现了,也无心去探知,将这一切都置之不理,陶贵妃的计划还不是不能照常进行。
………………………………

妥协

    我不知,陶贵妃最开始是否抱着这样的打算,按照我所构想的,她是想通过我让长极知道一切。但其实不用我说,长极他自己一早就清楚了。如此,陶贵妃所有的良苦用心,都显得多余且苍白。

    “缺缺,我姑母被困藻燕宫时,你曾去探望过她。她跟你说了很多话,大多都是她的往事。她向你提过起皇后,前废太子百里甫,永河王夫妇,还有冬嘉,他们所有人的过往,几乎都告诉过你对吧?”

    这些事,陶絮儿为何会知道。难道在我之后,陶贵妃也见了她,还和她说过一样的话?

    我默而不语。

    陶絮儿道:“这足以见得,她当时很信任你,很看重你。”

    陶贵妃当时病得不轻,人都认不清谁是谁,说什么信不信任,看不看重。

    陶絮儿见我许久不置一词,忍了忍,徐徐再道:“你与姑母无亲无故,她为何格外看重你,竟是遗言也要交代于你,你也不觉得好奇?”

    我抿嘴笑笑,直视她道:“陶姐姐,若到了现在,你还与我说些虚头巴脑的废话,而不是开门见山指出关键。那我,也实在没必要和你在这儿浪费我的时间。你若是清楚这其中是有什么隐情,也只管坦言告之,莫要让我去猜去想,我这个人笨得很,不懂得揣测人心。”

    陶絮儿顿了顿,直截了当:“那好,我便直说了。我问你,姑母薨逝当夜你进宫,听笙那女人是不是交给了你一把琵琶,还说是我姑母临终时让给你的。”

    她说出这些话,让我心里的疑惑便越发的大,她真的是陶絮儿?这些事,她怎么全都知道,一字一句都是事实,她好像当时就在现场似的。

    我冷笑两声,不由自主的想要避开她的目光,佯装镇定道:“我从未见过什么琵琶。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你很清楚我要说的话。你也别急,我不是让你归还那把琵琶,我是想凭着那把琵琶里的秘密,与你做一场交易。”

    我手心渐渐沁出汗,慢慢握紧:“你到底知道些什么,又想让我和你做什么交易?”

    “你难道不想知道,太子甫是被谁设计陷害的?还有我姑母到底为什么会被废,半生盛宠,最后却凄凉离世?这几年建康城中接二连三发生的怪事,到底因谁而起,是天意,还是人为?这其中涉及了太多太多。你想不想知道,到底是是策划了一切?”

    说实话,我很想知道这些,可我不想由陶絮儿告诉我。

    我赧然道:“这与我无关,我无须了解。”

    “可这些都与你的长极有关不是吗?你也不关心他?”

    我故意试探:“这些讳莫如深,鲜为人知的往事,你是从何得知,是从陶娘子那里知道的。你莫不是为了骗我帮你,胡乱说的吧。”

    “从哪里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心里也清楚,我说的到底是不是真事。你也很想知道,可你却不想冒着风险轻易的帮我,所以你在犹豫。你放心,这场交易你很划算,稳赚不赔。而且,我即将要告诉你的事,对你对长极,都是极为有利。”

    我无甚在意,淡淡道:“那你倒是说说,你知道的事,对我有什么利,对长极又有什么利?”

    她嘶哑干涩的声音,就像冷风灌进耳朵里,真是难受极了,她道:“那琵琶里藏着的秘密,牵扯着多年前一桩宫变惨案。事关太子甫,事关我姑母半生荣辱,事关陶家被灭门的南瞻堪舆图一案,也事关长极。他究竟是谁的子嗣,我想,就算你没兴趣知道,也多的是人感兴趣。比如太子颛,再比如,我们的圣上~”

    “闭嘴,你说的这些都是什么废话,我听不懂,也不想再听。”

    我急得不行,真怕她会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落在旁人耳朵里,宣扬出去,那到时候长极的处境可想而知。

    我咬牙切齿,恨声道:“你是在威胁我?你就不怕,我会杀人灭口?”

    她放肆大笑,声音魔怔一般癫狂,笑罢才道:“换做别人我还可能有所忌惮,但是你,我完全放心,你不会杀我。”

    是啊,我怎么可能杀她。

    “于你而言,知道这些事,你便能清楚的看清一些人,譬如,对你的丈夫你会有更深刻的认识,知道,他究竟是个什么人。而对长极来说,我知道的这一切,更是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甚至可以说,一切因他而起。你就不想知道,他都做了什么?你帮我,你帮我逃出宫,等把我送到安全的地方去,我自然会将我知道的事,一五一十都告诉给你。”

    我到底是忍不住说出心里疑惑,问道:“我怎么觉得,你不像陶絮儿?”

    她未免,知道的太多了些。

    “人都会变的。经历了这么多,我若还像当年那个头脑简单,只会大吼大叫的陶絮儿,这实在也说不通啊。所以,可不得变聪明些,为自己考谋划后路。”

    我深以为然,她是变聪明了不少,竟学会这一手和人谈条件的本事。

    我闭了闭眼睛,无可奈何,终于是妥协道:“你让我送你出宫,什么时候。莫不是现在?这样大的事,就不先规划一下再执行?”

    她有些激动,倏而走至我面前,喜道:“看来,你是答应了。”

    我低着头,不置可否。

    给得诱惑如此大,我怎能不上钩。

    她的喜悦只维持了眨眼功夫,立刻又恢复严肃,沉着道:“今日自然是不行的。我已经事先计划好了。再等半个月,半月后的十月初六,是今上七十大辰。际时,宫中定会大肆设宴,广邀群臣。需待得散席后,趁着天黑,百官出宫,禁军清查最为繁忙,也最为松懈时刻,我们扮做一般侍候婢女混在人群中,人多眼杂,趁其不备,再坐到你的马车上,由你送我们出宫也更保险些。”

    原来,她将一切都计划好了,就等着我来钻套是吧。慢着,她话里似乎透露着什么我没来得及听真切的信息。

    “我们?除去你,还有谁?”

    陶絮儿哑然,愣了愣,下意识地回头瞥了一眼身后的人。她身后站着的。正是那个身穿藏青色麻衣的女子。

    我手指她身后,问道:“你说的我们,还包含你身后那人?她是谁?”

    “不是谁,对你而言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闪烁其词,一看就是在说谎。

    “你既然想求我救你出去,就算先不将所有筹码摊出,至少也得让我清楚,你出去要去哪儿,要带的物是什么,要带的人又是谁。你什么都掖着藏着,竟也想让我放心大胆的帮你出宫?要是这人是宫里的什么重要人物,我将你们都送走,定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到时,若惊动金吾卫搜查,顺藤摸瓜再查到我这儿,你说这罪名是该由我来承担,还是由你一个远走高飞的人来承担。”

    “你只管放心帮我,不会有事的。她与我,都是掖庭里的罪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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