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帘外拥红堆雪-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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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寒看我的眼神很怪,有些惊恐,还躲躲闪闪的。我越看他,他越躲,原本按着剑鞘的手还特意往后缩了缩。
他此般行径,着实怪异,是怕我发现什么吗,他手上,究竟有何秘密。
“缺缺?”
长极出声唤我,我没应答,绕开他径直走到山寒面前,含笑道:“山寒,你这剑看着不错,借我看看。”
“王妃不可!”
我假意伸手要拔他腰间佩剑,他果然上当,急忙出手制止,就这一瞬功夫,我一把将他右手按住。
我低头,他虎口的齿痕能瞧得一清二楚,这伤口的位置巧了,那天夜里被我咬伤的黑衣人,齿痕也是在虎口。原来他遮遮掩掩,是为了这个。
我怔怔盯着山寒手上的齿痕,栗栗危惧,若将陨于深渊。
院里明明无风起,就是寒意袭人,冷到心里去。
长极拉回我的手,扳着我的肩膀柔声问我:“怎么了,为何脸色如此苍白,可是哪里不适?”
山寒只受命于长极,如果那天晚上的黑衣人是他,那长极……
缓缓抬头看长极,眼前的人,我真的了解他吗?此刻,我望着他,只觉害怕,浑身冰凉,手也不受控制的在微微发颤。我错愕的看着他,内心惴惴不得安宁,想质问,可又无从问起。
“没事——”
我狠狠将长极推开,以最快的速度跑回房间,慌忙关上房门,再一头钻进被窝里,犹如受惊之兽,狼狈逃窜。
我想起陶絮儿之前跟我说过的话,建康城里近些年发生的怪事,不管是陶家抄家,还是赵家灭门,皆和长极有关,他做了很多,我不知道的事——
不会,不会是他。
长极是我丈夫,我本该无条件的信任他不是吗,可我也不懂自己的害怕究竟是为了什么,又急于去否认什么。
门外的谈话声,断断续续,停停讲讲,即使我已经紧紧捂住耳朵,还是能听得真切。
不多时,长极遣退了两人,接着,门被推开,他走了进来。
我闭着眼,在心里默数他走的步数,他走近床榻,动作极轻地坐到了我身边,我死死拽着被子,生怕被他掀开。
他也就这么坐着,不说话,无动作,若不是能听见他的呼吸,我还以为他走了。
我不愿相信那些事是他做的,我承认我怕了,真的害怕,就像害怕我是铭华一样,虽觉荒唐,还是会不安。
我琢磨着该如何去问他,问些什么好,如何表达能让我们都心平气和的不红脸,反反复复思虑许久,我还是想不出什么良策。
我本想继续沉默,就这么两两无言与他耗下去,想等他主动来找我谈话,而不是我问话,他好找借口搪塞我。
等来等去,他没动静,反倒是我忍受不住被子里燥闷,率先就范。
我掀开被子,狂吸了口气,霎时神清气爽。
他道:“躲在里面闷坏了吧~”
揶揄的口吻,他是在笑话我吗?
我没搭理,只将脸扭开不看他。
“你真打算不理我了?”
我冷落他,他却不甚在意,仍像平时一般逗我,刮刮我的鼻子,亲亲我的眉眼。平日里,我最抗拒不了的,便是他这些举动,温柔得能把人暖化成一滩水。可现在,我的恐惧,岂能被这点甜头抚平。
我挡开长极触摸我脸颊的手,对他的示好,表现得异常冷静。
我讽道:“我偷偷跑出城去,你不问我缘由吗?你也没问,我这两天都去了哪儿,一路上遇到谁,做了什么。我说羌笛救了我,你却不追问,她为什么救我,又跟我说了些什么话?你不好奇吗?还是说,你一早就知道了。”
许是我的淡然,使他不得不正视问题的严重性,逐渐敛去了面上笑意。
“缺缺,你有说过谎吗?对你最亲,最重要的人,你可曾向他们说过谎话?”
长极的话将我问住,倒不是这问题有多难,而是他问了我想问的。
谁没撒过谎,我说过的谎话更是不计其数,对生人撒谎,对熟人撒谎,哪怕是自己最亲最近的人,我还是撒过谎,次数虽不多,但也有过。就像对长极,我因为陶絮儿的事瞒了他,偷偷跑出城,还险些丧命。
如今他这样问我,应该是料想到我要向他去证实什么,或者他察觉到了我对他有所隐瞒,可我只是想将事情都弄清楚后再和他说明白,既然他不肯告诉我,那我只好自己去查清。
见我久久不语,长极又道:“你撒过谎对吧。在你身上,也有我不知道的秘密,你没跟我说,不是你不想说,而是你觉得时机未到,无法立刻与我说清,我说的对吗?”
我别过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默而不语,烦闷渐增。
“你不必难为情,更不用心怀忐忑,因为我也撒了谎。我有未到时机无法向你透露的秘密,每个人,都有他不能说的心事,即便是再恩爱的夫妻,也会适当有所保留。你是这样,我也是这样,所有人都是一样。但是缺缺,我保证,不管我做了什么,我撒了什么谎,你只需知道,我不会伤害你,永远都不会。我今天没有向你坦白的事,早晚有一天,我会一五一十跟你交代清楚,你不用急,不要问,安静的等着我便好。”
每次遇到事,只要我稍微一较真,他就像这样,轻声细语的耐心安抚我,用骗稚儿的方式来打消我的顾虑。可我现在的猜疑,早已不是平日里他的三言两语就能打消的。
我冷冷道:“既然你的秘密不能说,那就听听我的,我的秘密,可以说给你听。”
长极捧着我的脸,我抬眸迎上他的目光,他神色柔和,轻声跟我说道:“你不必急着向我透露,即使能说,也暂时留着,就当做日后与我交换的条件,等到了合适的时机再说,好不好?”
我反握住他的手,决然道:“你的可以留着不说,由我来说。藏秘密在心里憋着,我很难受,早就不想瞒了。”
顿了顿,见他没有阻拦,我继续道:“陶贵妃殁逝前夕,曾宣我进宫,我没见着她最后一面,听笙却交给了我一把琵琶,说是陶贵妃留给我的。那琵琶里藏着的两幅画,一幅是当年至祸陶家,使其灭门的南瞻堪舆图,另外一幅,是你生母冬嘉的画像。这些事你也都清楚,我没说的是之后的事儿。”
“我之前一直不明白,陶贵妃为何要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我一个外人,后来我却想通了,那是因为她想利用我,利用我来告诉你,她所知道的一切。她以为,你仍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仍被蒙在鼓里,若你能看到琵琶里的画,便能引着你去查清一切。而我之所以是她最合适的人选,也是因为她曾善待我,赌我会帮她,而且断定我对此十分感兴趣,更因为我与你是夫妻,离你最近,这事经由我手,比谁都合适。但我所猜测的这些都不重要,只是前提。”
说及此,我暂歇了口气。
长极淡然处之,没有打断我。
“半月前,听笙办了一次赏花宴,遍邀京中官眷进宫同乐,我也去了。宴待开,未入席,盛云姜拦住我,她说有位故人想见我,极力邀我一聚。我推脱不过,便跟着她去了。那是所荒废的宫苑,在里面,我遇见了陶絮儿。”
长极面色渐渐泛白,神情凝重。
我默了默,道:“安阳王府被抄后,陶絮儿入了宫,成了掖庭的罪奴。她设计见我,见面便说她知道有关琵琶的所有秘密,那一幅人像,那张堪舆图,包括二十年前那桩宫变起因,她都知道。她跟我说,近些年建康城里发生的大小事件,全部是因你而起,你做了很多我不知道的事,你谋了很多人命。她要跟我做交易,说只要我能护送她逃出皇宫,她就将更重要的事说给我听。”
“所以你忍不住好奇,就答应了她?”
长极的表情不知是笑是怒,语气却是带着几分戏谑。
我点头,诚实道:“对,我很想知道,于是我答应了。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想隐瞒你,我一开始只是打算将事情都弄清楚了再来跟你坦白,可一直都没有合适的机会说出口,我曾问过你的,我问你可有事瞒我,是你不肯说。长极,我不想对你的事一无所知,你不说,我只好从别人那儿去听。”
他口吻仍然平静,温温道:“那你都听了些什么?”
他还是没太重视。
我有些泄气,叹气道:“刚将她送出城,还没来得及听,就遇到了前来截杀的刺客。两个刺客困住了我和朵步,另外两个追上了她和陶贵妃。陶絮儿死了,陶贵妃不见踪影。我要听的事,没能听到。”
我特意将陶贵妃三个字念得很重,妄图从长极脸上捕捉到点异样情绪,可他端得从容,一如既往地镇定,浑不在意我念着一个已经宣告与世长辞的故人名讳。
难道,他早就知道陶贵妃没死?还是说,一切都是他设计好的?
饶是如此,我还是有意试问:“我刚刚说到了陶贵妃,你就不奇怪,我怎会提到这个人吗?”
他直视我的眼睛,吐字清晰:“你是想说她还没死,这事,我是知道的。”
果然啊,他竟真的知道,难怪他不会诧异。
“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哑声说道:“在你将琵琶带回时,我就起了疑心。”
长极他,可真是聪明。
我自嘲笑道:“所以我暗自做的一切,你其实全都知情?我见了陶絮儿你知道,我答应送她出宫你也知道,就连她身边跟着的那个哑巴,你也猜到了她就是陶贵妃了?”
他如是答复:“对,所有,所有的一切我都是知情的。”
我再坐不住,像是一下子被吸干了精气神,浑身没劲,彻底瘫在了榻上。
可怕,到底是我瞒他,还是他瞒了我。
我侧目,懒懒看向窗外,心思依旧留在屋内,不疾不徐问他:“山寒手上的牙印是我咬的,那天晚上在城外堵住我的黑衣人,其中就有他,对吧?”
他没有迟疑,回答我是。
我垂下了眼眸。
“那么,陶絮儿是你派人杀的,陶贵妃也是你让劫走的?”
他仍说是。
“劫她有何用?”
他闭口不言。
我追问:“为什么这么做,你究竟意欲何为?”
他稍稍偏首,避开了我的视线,少焉,他却反问我道:“你在可怜她们?”
我漠然失笑,反问:“可怜她们?我为何要可怜她们,她们是我什么人我要去可怜?”
我闭了闭眼睛,努力遏抑心中郁闷。
“我并不关心陶家姑侄的死活,我关心你,我怕你出事你知不知道。你以为我答应送陶絮儿出宫,是我心肠好吗?不是,我不过是想从她口中知道你做了什么,我想知道我的丈夫,他究竟想干嘛!我从来自私,凡事只考虑我自己和我在意的人,而你,是我最在乎的那个人,我怕你会惹火烧身,我怕你卷入是非。我要你平安顺遂,我要你远离搏命争斗,你到底懂不懂啊。”
这些话,我几乎是用吼出来的。我拽着他的袖口,竟不争气的哭了出来,积压心底许久的憋闷,到底遏制不住了。
他抬手,要为我擦拭眼泪,可我脑子里兀地闪过一个扇耳光的画面,画面真实得就像真的会有一耳光落在我脸上,吓得我反手一拍,大力搧开了他的手。
长极手悬在空中,错愕的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
我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会对他有这般防备。
我抬眼看他,歉意嗫嚅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叹了口气道:“你在怕什么,我岂能对你不利?”
“不是,我只是……”
我张口结舌,解释不清。
他没在意,重新拥我入怀,柔声说道:“缺缺,我说了,你不必费尽心思去猜我做了什么,等时机到了,我会将全部事情都跟你说的。”
又是时机!羌笛要等天机,长极要等时机,难道他们不知道,等的过程有多漫长,等的人有多着急!
我本还接着追问,他却突然严肃起来,认真道:“你想让我陷入困境吗?”
我愕然摇头:“你怎么说这种话,我当然不想。”
他道:“我说的越多,越可能置身危难。如果这样,你还是想要我说,那我就说。”
“你别说了。”
我舍不得他为难,到底松了口,吸了吸鼻子,仰头看着他,嗡声嗡气道:“不过你要跟我保证,任何时候你都能自保,都能全身而退。”
他辗然而笑,点头道:“我跟你保证。”
我收了眼泪,然后没脸没皮地圈住他的腰,死命往他怀里钻去。
他抱着我,打趣道:“缺缺,你哭的样子可真丑。”
我怔住,这猝不及防的挖苦,叫人如何接话。
“丑也是你家的。”
我淡定的背过身去,捏着袖子胡乱在脸上摸了一把。
我听见他压抑的笑声,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他不以为然,手触到我脸上,温温凉凉的,很是舒服。
他下巴抵在我额头长,跟我许诺:“你耐着性子等我,不要急,不要怕,我会将一切都筹划好,把最好的给你。”
我哽咽道:“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就想你好好的。”
…………
………………………………
霜降
天未亮透,长极附在我耳畔小声叮嘱,他已安排好了一切,叫我什么都不用担心,安心在家等他回来。
我闭着眼没有应声,他以为我睡得很熟,在我额上轻轻落下一吻,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其实我只是假寐,并未睡着。
昨夜他交待过,不让我去送他,我偏不听,身为女子,我不宜跑到三军阵前哭哭啼啼,那我站在没人的地方为他践行总是可以的。所以他前脚走,我后脚就换上便装,挑了马厩里最快的良驹,绕道去青雀街的广城楼上等着他。
辰时过,出征的大军执着铁戟红缨,浩浩汤汤踏出了城门,虎旗招展,气势磅礴。
我站在城墙之上,在蜿蜒如龙的队伍里,一眼便看到青骢马上的长极。玄衣银铠,黑发高束,既俊朗,又威武。他目视山河,丝毫没注意到在他右畔最高的那座城楼上,有个人正目视着他。
“长极——长极——”
踌躇许久,我还是忍不住,还是忍不住开口唤他。
我高抬起手,拼命朝他招,手上的铃铛随着手臂的振动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他似乎没听到我的呼喊,马蹄哐啷,越过十里长街,眼看就要出城。
我赶紧往更高一层楼跑去,等我登上去时,他已经出了城门好远。
“长极——”
我扯着嗓子使劲儿喊,他终于听到,调转马头回来寻我,在离城楼不远的地方,吁马叫停。
看见城头上像个傻子一般拼命挥手的我,他先是一愣,随即灿然而笑。
他一笑,我也跟着笑了起来。
我冲着他喊道:“你得早些回来,平安回来。”
他朗声回我:“等杏花开的时候我就回来,到那时,我们去西郊打马球,我为你摘杏花,给你打麻雀。”
“好,我等着你。”
话音落,他扬鞭驱马,绝尘而去。
我不停移动步子,寻找最佳的眺望位置,可惜城楼高度有限,大军渐行渐远,已然看不真切。
高楼之上,风卷衣衫猎猎。
鼻尖泛酸,我又想哭了。
————
——
立秋后,建康城里细雨不断,连下了半月之久,院子里的桂花被雨打得七零八落,幽香不在。
我趴在窗台边,手里拿着长极寄回来的信,百无聊赖的盯着地上的落花呆呆出神。这信我翻来翻去看了好几遍,信纸都快被我给看破了,已经看到能倒背如流。
“吾妻安,余无恙。行军苦累,途中无逸闻,唯昨日见两小儿于栗树下分食甘栗觉之有趣。一林过雨芦花白,半壁疏云栗子黄。钦州盛产甘栗,果硕皮薄,肉实甜嫩,盼回程之时能逢采摘,好捎与尔尝尝。秋至蟹肥,城中蟹农忙,尔体寒,切勿贪鲜多食。秋夜露重,尔又爱睡中乱踢衾被,走前已嘱托花抚,要她夜里多加照拂,恐尔着凉受寒……”
长极离京不过一月,我却感觉像过了三年五载,他不在,日子过得异常慢。
信是今早到的,刚拿在手里时我还不敢相信。我成天想他,已到了食不知味的地步,总盼着能得他一点消息,可想着,我们离别时间不长,他又军务繁重,哪有空写信与我话家常,所以我是不敢奢望他能给我寄家书的,但不曾想,我竟盼到了。
我急于拆开,谁知用力过猛,书信连纸带壳被我拦腰撕成了两半,最后只能一手拿一截儿拼起来读。
长极这信算不得长,也有两页多,只是笔墨全用在了日常琐事上,尽去叮嘱我的吃睡问题,没几句是道思念的。
这个人真是,好不容易来封信,说的都是他以前就反复再三强调过的话。
我收到信时,正好于归也在场,她非要我透露长极给我写了些什么体己话。我毫不避讳,直接将信里的内容一字一句都读给她听,满足她的好奇心。末了,于归还做了一下总结,感慨长极对我用情至深,虽然只字未提相思苦,却让人感受到他字里行间皆是柔情。
我朝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问她为何会得此拙见。她挑挑眉,自得道:“明摆着的嘛,人家都去打仗了,看见好吃的,还不忘要回来给他的馋嘴娘子,这样的深情,可见一斑。”
我仔细想了想,于归说的好像很有道理。长极信里提到的秋蟹~甘栗,还真是令我垂涎三尺。既如此,我也不怪他木讷了。
又一次看完信,我发现我更加想他。
以手支颐,望雨叹息。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离别愁苦,我此时才算是感同身受。
雨被风刮进窗里,湿了我的半纸书信。
我忙卷起袖子将信上水珠吸干,平平整整的叠好装进小匣子里,再小心翼翼地藏到柜子里。
放匣子的功夫,朵步抱着簸箩进来,我一壁锁柜门,一壁跟她搭话:“也不知这雨还得下几天啊,没完没了的,天不晴,凉嗖嗖的真是烦人。”
她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似不想理睬我,我蔫蔫踱到窗边继续欣赏起帘外雨景。
房檐下蹲着一双躲雨的鸟儿,紧紧依偎,甚是恩爱。我噘着嘴吹口哨逗鸟,冷风灌进喉咙里,引得我一阵猛咳。
朵步取来披风为我披上,我甜笑着跟她道谢,她颔首致意,探身过去将窗户合上,然后又拿起了簸箩里的针线,一言不发的缝起了衣裳。
我讨好道:“朵步,你的手真巧,这衣服做得真好看。”
她看也不看我,又嗯了一声。
“朵步你累不累,要是累了就放下歇歇,不急的。”
“不累。”
“那你渴不渴,我给你倒杯水?”
“不渴。”
我裹了裹披风,默默拿起桌上的糕点小口啃着,时不时偷瞄她一眼,注意她的举动。
为了月食的事,朵步这些日子总是阴沉着脸,谁都不搭理,也很少跟我说话,要说话也是像这样惜字如金。我其实没有责怪她的意思,怕她多心,在她面前我都是尽量不提月食的,只在私下里安排花抚偷偷遣人去找。
说来也是奇怪,派去找月食的人一拨又一拨,怎会半点线索都带不回,若它真回了北邱也好,怕就怕它落入猎人陷阱。
思及此,我越发愁苦,手里的芙蓉糕顿时不香了,拧过身,定定看着朵步做衣裳。
允康有喜了,刚诊出来已满三月,朵步缝制的衣裳便是给她肚子里的孩子准备的。本来我是打算自己做的,可我的女红实在上不了台面,就假手给了朵步。
那日我去东宫探望于归,顺道去看了眼允康,我见她精神欠佳,食欲不振,还极其嗜睡,便以为她是生了病,连忙催她去请宫中御医来看看。她却不以为然,仍端正坐着不动,还叫我无须紧张。
见我急得不行,她莞尔一笑,拉过我的手放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眸中是掩不住的喜色。我认真摸了摸她的肚子,鼓鼓的,硬硬的,她说,再过一月还会动。
我吓得松了手,暗道不好,问她莫不是吃多了肚子胀气,这才不好意思请大夫来看。她滞了一瞬,笑骂我迟钝,继而红着脸跟我说她现在是两个人了。
我默了片刻,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原是她怀有身孕了。
我又惊又喜,像是自己当爹似的激动。真是不敢相信,连允小五都快当娘了,武平齐得了消息,指不定能乐成什么样。
欣喜过后,我不免有点小失落。
我和于归成婚都比允康要早,年纪也比她略长,如今连她都做母亲了,我俩还是没动静。
我跟长极不止一次提过子嗣问题,觉得亏欠于他,但每每他都云淡风轻的说这事急是急不来的,只能顺其自然。安平也宽慰我勿须担忧,调理好身子,孩子总是会有的。
我表面装作不在意,其实心里还是很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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