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小玉-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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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人议论说谢大小姐这等好本事，如要刺杀之类的事情会怎么样。

　　　　救人都救出罪过来了。

　　　　还是低调些的好，低调些。

　　　　只是众人虽然要拦着的、要帮忙的人都不慢，但谢小玉的速度比他们更快一些。

　　　　她已经揪住了杨谨的领子，在那群纨绔受到了严重惊吓的叫声里，将杨谨狠狠地按躺在了地上。

　　　　杨谨也没想到这等突变，一直到后背在地上砸了个瓷实，才发出了“啊”的一声，似乎是鸡被踩了脖子的叫声。

　　　　“救，救命呀！！”

　　　　堂堂定国将军家三公子，此时连回手都忘记了，但眼中那嗜血的红色，更浓重了。

　　　　杀了她！

　　　　再说了，谢小玉虽然看起来是眼睛大、肉肉脸的漂亮小姑娘，但也是淮阳侯从小亲自教到大，去过勤思学宫，打过魔族怪物的漂亮小丫头，打杨谨这样只是在军中应卯，没真正上过战场的公子哥儿，还真的并不难。

　　　　跟着杨谨来的纨绔子弟也反应过来了，慌忙安抚道：“谢大小姐这是做什么？！”

　　　　“谢大小姐，不至于的不至于的。”

　　　　“杀……杀人啦！”

　　　　“你他娘的瞎喊什么？！”郎墨大手拍了一巴掌最后那个人的脑袋，让那人抱着头一旁蹲着哭泣反省去。

　　　　要说这些人，不管年纪大小，是男是女，在京中也是个个有些头脸的人物，凑起来又乱成了这样一团，着实是吸引眼球的，百姓们这几天胆战心惊的情绪，硬生生被这里发生的事情打散了一半，都在那儿抻着脖子瞧热闹。

　　　　巡街军士看见这一幕，只剩为难了。

　　　　总不好去拉扯谢大小姐吧？

　　　　而谢小玉只旁若无人地将杨谨按得死死的，不许他多动一下。

　　　　她知道，杨谨之所以没能动手，是因为她只剩眼白的左眼，将他体内的妖物震慑住了。

　　　　究竟，是什么东西？

　　　　谢小玉想着，左目忽然如漩涡一般旋转，转至最快时，便是如枯井一样的深邃暗黑。

　　　　白衣从这片暗黑之中，再次现世，两指直刺进杨谨右边的太阳穴中。


………………………………

第六十二章　蛊虫

　　　　除了跟着一起巡街降魔的玄门弟子，没人能看得见白衣。

　　　　而玄门弟子们眼睁睁地看着白衣从谢小玉的眼中出现，神色古怪地甚至忘记了来帮忙。

　　　　而紧接着，每个人——包括在场的普通人——都看见了从杨谨的太阳穴中，有如蚯蚓一样的虫子，似乎是被什么力量，一点点地拖了出来。

　　　　“啊！”围观的百姓中，传来被惊吓到的惊呼之声，还有人腿一软，就摔在了地上。

　　　　赵囡儿在后面捂着嘴，不敢发出声音；两个桃子里，碧桃见多识广的倒不担忧，只觉得那虫子恶心，红桃这场面见得少，两腿战战，还是靠着碧桃扶着她才能站稳。

　　　　“玉……”文绵绵被吓得脸色惨白，她一贯最怕这类软软无骨的长虫子，此时恨不能找个地方去呕吐一场，但还是想要去扶谢小玉。

　　　　郎墨眼明手快地拉住她的胳膊。

　　　　“郎四叔……”文绵绵已经哭出来了，扭头去看郎墨，“怎么办呀……这什么呀……”

　　　　“谢丫头不是在救人吗？你怕就不要看，哭个什么劲儿嘛？”郎墨并不会哄小女孩儿，只用例地拍拍文绵绵的额头，比方才拍那纨绔子弟的力气，没轻到哪儿去。

　　　　文绵绵的额头顿时红了，哭得也更厉害了。

　　　　谢小玉只暗中捏紧了残玉，看着白衣将那个虫子，从杨谨的脑袋里拖出来。

　　　　一寸、两寸……竟然是，有一尺那么长！

　　　　无头无尾。

　　　　所以皆为头，皆为尾。

　　　　虫子身上每隔半寸，便有如勾倒齿，白衣每拖出半寸，便以灵力将倒齿击碎。

　　　　待都拖出来之后，白衣将那还在挣扎的大蚯蚓虫子，拎在手里给谢小玉看。

　　　　“你要留着吗？”白衣说得很认真——他的意思是要不要留着做些研究。

　　　　谢小玉虽然明白，但还是被恶心得，差点儿也要吐出来。

　　　　她立刻摇头，别过眼睛去不想看。

　　　　虫子什么的，最恶心了！

　　　　并不清醒的杨谨，此时也看清了眼前的东西，眼一直，叫都没叫，就晕了过去。

　　　　“哦。”白衣点点头，直接将那虫子向上一甩，整团捏碎了。

　　　　不管是能看见白衣的玄士们，还是看不见白衣只能看见虫子的普通人，都看见了那一尺长的虫子突然爆碎。

　　　　然后绿色、白的、红的浓浆般令人不想称之为血的东西，洒了满地。

　　　　好多人忍不住，抱着肚子捂着胸口，就蹲在地上开始吐。

　　　　文绵绵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往后倒去，大心眼儿如赵囡儿，也不过是堪堪能托住文绵绵，然后自己也干呕了两下。

　　　　红桃干脆晕倒在碧桃的怀里，碧桃一边抱着红桃，一边捂着眼睛。

　　　　皇天菩萨呀！她以前可没见过这么恶心的。

　　　　太恶心了！

　　　　连真正经历过战场，见过生死的郎墨，此时都有些腿软。

　　　　他发誓，这辈子都不吃蛇羹、黄鳝……还有粗面了。

　　　　白衣并不搭理这些没见识的人想什么，只看着谢小玉正色道：“这是噬魂虫蛊，可以激发人的嗜杀之意，需要的时候以蛊王催动之，便是只知道向前，不知道退后的傀儡军队。”

　　　　谢小玉耳中听着白衣的解释，眼睛则低头看着裙上被喷溅上的浓浆。

　　　　新春衣呢，才穿，她还是很喜欢的，可惜回家去就得烧了。

　　　　不过等她听见白衣的那“傀儡”二字，便不再管衣服，抬起头去看白衣。

　　　　果然就听见白衣继续道：“这等东西，究竟谁能做出来，你应该晓得的吧？这可是欧阳家先辈才有的强大术法，昔日欧阳家发明此术的时候，便严令禁止滥用。后来在围城之战中，他与一千人定下生死之约，首次以此法得一千敢死军，破得围城之困。但据我所知，在战争结束后，当时的欧阳家主欧阳熊罴，便将记载此法的卷轴与蛊王，一起焚毁了。”

　　　　会不会是……掩人耳目呢？谢小玉问道，并且不觉得自己小人之心。

　　　　她可是还记得之前的红丝绕呢。

　　　　白衣摇摇头：“不会，欧阳熊罴那人是言出必行的……他曾经对黄影自己欠她一命，所以在战争结束之后，他将族中事务安排好后，就去黄影的衣冠冢前，自尽了。”

　　　　他这话刚一说完，忽然就觉得半边身子疼得厉害，连谢小玉都听见黄影在自己眼中厉声喊道：

　　　　“谁允许你多嘴了！”

　　　　谢小玉立刻以血镇住眼中的黄影，并将这个小小的八卦放在心中。

　　　　白衣身上的伤痕疼得轻些了，立刻轻咳一声，继续道：“但是此法如今现世，必然不好，而且……只怕是被抓的那些人，身上都会有这些个东西。数百人，而且……可能不仅仅是被抓的那数百人，不好办呀。”

　　　　谢小玉已经站起身。

　　　　难办吗？或许吧，但是从昨晚起，她就已经想通了，她要做的事，本就不好办。

　　　　所以她也不会再天真了。

　　　　别的洞天。

　　　　“嗯？”

　　　　淳于风，是从别的洞天来的人，可能是一个洞天，也可能是许多个，和我很像，但又不一样。

　　　　白衣皱起了眉头，从人圣造门之日起，他就是守门人，但却是第一次听见这种事情。

　　　　这样的人，只有他一个，还是有许多，我不知道，但他从别处洞天里带来的东西，只怕不仅仅是这一样术法吧，谢小玉道。

　　　　别处洞天既然是人圣为了隐藏此处所造，那么别处洞天存在的东西，不当会超过人圣的认知太多。

　　　　他在此间的记忆，终会影响他创造的一切。

　　　　“……”白衣头一回听不懂谢小玉的话了，索性也不多想，只是问道，“那接下来你要怎么做？”

　　　　“六叔”，谢小玉拉住他的胳膊，话是说给赵囡儿听的，心中吩咐白衣道，去我祖母家。

　　　　六叔的脑袋里肯定也有着恶心至极的虫子，而且看着杨谨，只怕那虫子的控制下，即使没有蛊王召唤，略受到刺激也是会让宿主嗜血爆发的。

　　　　谢守山可不是杨谨，纵然如今他还没有军职，但本事也不亏是谢家人的，一旦爆发了，才是真的要出大事。

　　　　“好的。”白衣立刻拦腰将谢小玉抱了起来，一旋身，便消失在此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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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暗涌

　　　　刚刚转醒的红桃眼瞅着小姐没了，再次晕了过去。

　　　　众人看着谢小玉就那般消失了，全部目瞪口呆。

　　　　皇天菩萨呀，哪怕是经历过几天前的事情，知道了谢大小姐很不一般，可是没过几天又看见这么一幕，京城百姓的心，依旧没法子波澜不惊，而只可能是惊骇异常呀！

　　　　赵囡儿和被雷劈似地站在那儿，口中喃喃道：

　　　　“姐姐，姐姐呢？姐姐怎么不见了？”

　　　　“表小姐，小姐去英国公府了。”碧桃手忙脚乱地托着红桃，又要宽赵囡儿的心，“表小姐放心吧，小姐也是怕……”

　　　　后面的话，她猛地收住了声。

　　　　“怕什么？”赵囡儿迷迷糊糊地扭头问话，问完之后呆愣了片刻，才后知后觉怕的是什么。

　　　　怕的是同样被抓的谢家六老爷脑袋里，也有这么一只可怕的大虫子。

　　　　赵囡儿又开始想吐了。

　　　　“咱们，咱们快去吧……”她还抱着文绵绵，迷迷糊糊地说。

　　　　文绵绵此时也清醒了过来，鼻子抽动了一下，还在哭呢：“去，去哪儿？谢丫头呢？”

　　　　“英国公府。”此时，到底是碧桃还清醒些，忙对一旁的郎墨道，“少将军，还请少将军先送七小姐回文家，我们要快些走了。”

　　　　“哦，好，你们快去吧。”郎墨强压着恶心和惊诧的念头，道。

　　　　而后又回头对跟着文绵绵出来的文家仆妇道：“快过来扶着你们小姐，你们家的马车呢。”

　　　　“在，在呢。”仆妇们也都是又恶心又害怕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甚至刚才差点儿没顾上自家小姐。

　　　　众人七手八脚地把腿都软了的文绵绵扶上车，文绵绵一边抹着泪，一边回头对碧桃道：“不管怎么样，今日事了了，千万派个人来我们家，和我说说到底如何了，记得。”

　　　　“是，文姑娘放心吧。”碧桃忙道。

　　　　郎墨则又对旁边还在发呆的巡城军士道：“都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先驱散人群？再闹出别的事来，还有……”

　　　　他虽然急切，平时又不着四六的，但这等时候比别人冷静得更快些。

　　　　“列位仙家，”他对着人群中的玄士拱手道，“你们可认得那虫子是什么妖法？”

　　　　玄士们面面相觑，没人敢说，不过目光都落在了欧阳晖的身上。

　　　　他们的确不知道，各家各宗的典籍里，可都没有记载这样的东西，但欧阳家本就以傀儡蛊术闻名，这位六公子更是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

　　　　“欧阳兄，贵家擅长此道，你可知道？”果然就有人问了。

　　　　欧阳晖摇摇头：“没有。”

　　　　他可是阅遍自家藏书楼的，的确没见过，

　　　　众家玄士更为脸色凝重了。

　　　　不光是因为不认识，还因为……方才谢大小姐身边的白衣人。

　　　　“那个白衣人的灵气，好强。”有人喃喃道。

　　　　欧阳晖在这个问题上很赞同，但却不害怕。毕竟他见过白衣，而且承蒙他与谢大小姐救了自己呢。

　　　　可是为什么那白衣人，竟然是从谢大小姐的眼睛里出来的？这个倒是有些古怪呢。

　　　　郎墨看着众位玄士的神色，已经知道怕是难有答案了，便换了个问题道：“如果让众位仙家看见，可否有消除之法？”

　　　　这次，在场的玄士纷纷点头了。

　　　　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不过是蛊虫而已，纵然无法察觉，但是只要让他们知道存在，消除还是可以的。

　　　　郎墨心中大安，便又对巡城军士中的队长道：“去禀报今天的事情，再去京兆府将失踪之人的名单都拿出来，让这些仙家们帮着，挨家挨户，挨个人去寻！一只虫子都不许放过！”

　　　　郎墨现在一说虫子二字，都觉得恶心得要吐。

　　　　军士们也是脸色一个赛一个的白黑紫三色纠结，但都知道兹事体大，哪儿还敢怠慢，立刻拱手应是，都去办事了。

　　　　郎墨的心这才好些，对瑟瑟发抖的文家车夫道：“走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还看了一眼英国公府的方向。

　　　　连他，都感到此事之下的暗涌了。

　　　　究竟，这是个多大的阴谋呀。

　　　　……

　　　　那边厢，郎少将军在街上做着安排布置，这边厢，英国公府之中，也是个个面色苍白，受到的冲击，大约比街上的人还要大些。

　　　　先是谢小玉凭空从天而降，落在了谢守山的院子里，吓得丫鬟仆妇们摔倒的摔倒、碎杯的碎杯，尖叫的尖叫。

　　　　紧接着，闻讯而来的老夫人、褚氏以及谢小玉的婶娘们、堂妹们、堂兄弟们，眼睁睁地就看见一只尺长的虫子，被从谢守山的太阳穴里拖了出来，然后凭空“嘭”地一声，就碎成浆了。

　　　　“这屋子，老子再不住了。”

　　　　一直抓着被子，指骨苍白的谢守山看清楚一切之后，晕倒之前，如是怒吼。

　　　　谢小嬅与谢小惜二人早就晕倒了，被同样步履蹒跚的仆妇们抱在外间顺气，老夫人跌坐在椅子上，褚氏一边自己尚且透不过气来，一边给婆母顺着胸口，口中还问谢小玉道：“大丫头，这到底是……到底是什么东西？”

　　　　谢小玉如今也脱力了，坐在一旁，连解释的力气都没有了。

　　　　忽得外面有人来道：

　　　　“老夫人，二夫人，三夫人……”

　　　　“说事儿，别念了！”褚氏立刻打断来人。

　　　　“赵家表小姐还有大小姐的两个丫头到二门上了。”

　　　　“快迎进来！”老夫人先开口了，毕竟碧桃是唯一能和谢小玉对话的人呀。

　　　　今天的事情看起来就很复杂的样子呀。

　　　　话音落时，碧桃已经先一步进门，也顾不上行礼，只过来看着谢小玉道：“小姐怎么样？可还好？”

　　　　谢小玉点点头，示意她快将事情告诉祖母她们。

　　　　碧桃这才安下心来，起身挨个施礼，道：“奴婢冒状了。”

　　　　“都不妨事，你先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老夫人忙道。

　　　　碧桃将街上发生的事情，都仔仔细细说完了。

　　　　“……小姐说了，那虫子取了出来，六老爷便不会有事儿了。若再有担心，便请了小姐的师父，灵武神君来给六老爷看看，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