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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散尽似曾归-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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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太后沉声道:“竟有此事,田爱卿请讲。”
田信谢了恩,起唇道:“原先海港商户,无论大小,皆要上税,与关税无异皆是十五税一,自今年下半年起,改换为十税一。”
蔺太后道:“不错。”
“只是……”田信眉头皱了皱,语意一顿,旋即又道,“只是臣上下梳理一番,竟发现税收账目有错,还多是错在……海港上税和关税之上。臣想来,这户部是臣待久了的,各个儿都是皇上娘娘同臣一起细细考核过的,大约也不会有连账目都做不对的糊涂之人,那就是能是……”
只能是单弘光在时留下的烂摊子了。
乌压压的人群之后,低头站着一个谭怀玠,他似乎是想挪一挪靴子,终究还是忍住了,心道,单大人都下葬许久了,就这般还不放过,难道还要开棺拉出来鞭尸不成?
朝上众说纷纭,没谁能说出个理出来。
不等他再想些甚么,只听有人高声而道:“先前新派言论诸位也都听过,所谓‘工商皆本,海贸兴邦’,如今瞧来,这开了海贸,未必就是兴邦之用。甘曹身为文渊阁大学士,又是新派,与管理十三港的市舶司不得不说是熟识非常,那么……未依照圣贤书立言立身,却去学蛮夷理论的人大都有私心,甘大人只怕也是给自己行了便利罢?”
谭怀玠抬头,只见说话的是一个天命之年的男子,面有红光,留着二三寸长的胡子,是个他熟识的人。
内阁人不多,却出奇地新旧两派分庭抗礼,此人便是旧派阁臣万承平,颇是方正,只是为人古板了些,常不懂得变通,一直对与外邦互通往来之事颇有些微词。
谭怀玠微微张开手掌,惊觉手心中,笏板上,皆是冰凉的汗渍——万大人恐怕是被田信那一帮子当了枪使了!
只听那万承平道:“言说是要为大衡开太平,私下里却只是为了私利,方便自己些腌臜勾当。臣私以为,此案定要好好彻查,甘曹与市舶司来往密切,便也该仔细清查一番。另有一言,望皇上不计较臣不妥妄言——十三港往来之事,绝非朝夕可成,实在是错漏百出不可堪大用,万望皇上慎重。”
这是……这是要按“走私鸦片”来查了。
座上小皇帝贺霄呆了一呆,也不知道究竟是要他慎重些甚么,下意识转头要去看她娘。
还不待蔺太后再起唇说些甚么,却听见有一少年越众而出,道:“臣有言。”
蔺太后朝下瞥了一眼,不记得这清秀少年是谁,正要挥手要他先行等着,答过万承平再说,没料到他径自开了口。
“臣以为,甘大人此事该查,但绝不是这等查法。”那少年举止恭敬,面上却似乎带着些旁的东西。
“其一,甘大人言行,诸位大人并未少见,虽说读西洋书行新兴事,但从未与我大衡礼数有悖,也从未有过不和圣人之言之举,端方严正有目共睹。如今为何忽然做出这等事,究竟是当真一时猪油蒙了心,还是另有隐情,自然要好好彻查一番才是。我大衡向来历法严明清白,自然不能令任何人蒙冤。”如今朝堂之上一边倒,皆是阉党搅和,旧派冲锋,新派自知理亏也辩驳无能,实在是无人说出过这般言论。
那少年仿佛还不痛快似的:“其二,我辈自幼读经读史,自然该知道‘三思而行’,如今此事尚未有定论,更不该要带着‘市舶司一定走私有鬼’的心思去查,那便是没有事也该查出事端来了。其三,我朝虽说以农为本,但商贾海贸之人尚且要讨生计,十三港所养所依百姓多少,妇孺皆知。因伤一指而断一臂,继而斩半身,实非良策。臣……”
“你叫甚么名字?”蔺太后半途中打断了这一番慷慨陈词,揉着眉心问道。
那少年长揖到底,朗声道:“臣大理寺正谭怀玠。”
………………………………
第三十九回:书生
万承平平白被抢白了一通,未来得及恼怒,却是先皱了眉。
若他没记错,这谭家该是旧派的清流文官才是,不过最近又和田信这等人走得近,不知道打的是甚么主意。这谭家二小子……今日这话,恐怕不是他父亲教的罢?
虽说万承平不开口,但自然有人开口,田信仄了一眼躬身的谭怀玠,道:“我听闻,谭家二郎年初定了亲事,定的是陈开霁陈大人家的三姑娘?”
众人颇有些诧异,不知道田信为何要在这当口儿提起了这小子的私事,没过几瞬,有些反应快的却已经明白过来了。
甘曹曾是陈家的门生,而陈家今后又是谭怀玠的岳家,他堂上这一番慷慨陈词,也不知究竟掺了多少私心进去。
便见田信又开口道了:“年轻人啊,如今是在朝会之上,到底该分分公私。”
谭怀玠恭敬非常,手心里头一握汗水不知怎的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了从容,和他从先与人温声闲谈时一般无二。他躬身道:“古人云‘举贤不避亲’,自然辩驳也不该避亲,下官只说道理,不讲情分。”
田信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还待开口,却听见那重重珠帘之后有人笑了一声。
田信即刻闭了嘴,微微躬身。
只听蔺太后笑道:“后生可畏啊……”
“娘娘过誉了。”谭怀玠不再躬身,却是挺直了身板,再次高声道:“可畏的不是后生,而是人言和人心。剖肝沥胆方能立心,砸黑穿暗方能见明,自古忠言逆耳,良策诛心,若非心中不稳,何来畏惧?臣愿为大衡社稷肝脑涂地。”言罢拂袖撩摆,五体投地,长跪不起。
站在小皇帝贺霄身旁的裘安仁挑了挑眉角,轻蔑地撇起嘴来。
少年人啊,就是喜欢拿着自己不知天高地厚的一腔孤勇和甚么对抗,他要肝脑涂地对吗?
那就遂了他的愿罢。
……
谭怀玠在朝会上的一番言论余靖宁全然不曾听见,他正忙着为锦衣卫的事奔走,今日恰好休沐,却也不能闲着,方从外头回来。
是去探监了。
原先去天津卫清查大沽港的锦衣卫,有些官儿的多少都有牵连,在狱中关了一串儿,锦衣卫自己的人关进了自己的诏狱,说出去都是一大桩稀奇事。高邈那一群算是因祸得福了,镇日里跟着余靖宁他们奔走,也是忙的不可开交。
他方进了二门,就瞧见尤平家的站在门口朝外张望,像是特地等他回来。余靖宁微微有些疑惑,开口问了句:“怎的了?”
尤妈妈道:“姑娘吩咐我了,要我在此处等着世子爷回来,姑娘要奴婢说,她在议事的堂屋等您,请您务必去一趟。”
余靖宁虽说满脸疲色,到底点了点头,朝着堂屋去了。
见他进去,余知葳难得恭敬地起身迎了迎:“大哥哥。”
余靖宁知晓这是有要事相谈的架势,断不敢怠慢了去,点了点头道:“坐罢。”
兄妹二人坐定了,余知葳便先开了口:“你又去翻案了?”
余靖宁“嗯”了一声,旋即就锁住了眉头。
余知葳见他脸色,便知道此事不易,还是开口问了句:“如何了?”
余靖宁锁着眉头,将放在桌上的两根手指敲了敲:“除却郑指使,我还问了旁的人,他们说,那日东厂的人和他们闹了些不愉快,黄化成便说两拨人分开清查,是以,上了甘家的船的,恰巧就只有东厂的人。”
余知葳心里咯噔一下,心道果然,那这事儿便能串起来了。
果真余靖宁就如此说了:“定是东厂蓄谋已久要栽赃嫁祸,只是如今寻着了人证,物证却寻不到了。”
甘家的船早就看管住了,虽说没过多少时日,但就算是只给几个时辰,也足够他们把所有痕迹抹掉了。
余知葳砸了两下嘴,目光流转了一圈,这才侧头对上了余靖宁的眸子:“我这几日将你和谭二哥哥传回来的消息和我自己四处打探了一阵的消息一并琢磨了一阵……你先别管我哪儿来的消息,我说过我在江湖上有门路。”
余靖宁脸色更黑了些,好悬没忍住要开口,终究还是甚么都没说。
余知葳不顾他脸色接着道:“甘家的船上搜出了鸦片,除却甘家本身,首当其冲的便是因‘渎职’下狱的锦衣卫,再然后呢?你今日说恐怕是要栽赃嫁祸,我也这么想,按着这个来,所有的关节便可打通了。”
“第一。”余知葳伸出一根手指来,竖在余靖宁眼前,“锦衣卫元气大伤,获利的是东厂,这个傻子都瞧得出来。”
余靖宁陡然一挑眉,不知怎的,他总觉得余知葳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话别是专有所指。
余知葳似乎感觉到自家便宜兄长目光灼灼,停了口中的话,疑惑道:“大哥哥,你也别太忧心了,容易掉头发。”
余靖宁顿觉不该与她言说其他,只好舒展了眉头,道:“无事,你继续说。”
余知葳点了点头,并未在意余靖宁的表情变化,接着道:“栽赃过锦衣卫之后,下一步就是最好把‘私藏鸦片’这件事闹大了,往‘走私鸦片’上引。”
很不幸,还就是让余知葳言中了,如今朝堂上果真是如此走向。
她接着道:“田信那一群阉党大可以当搅屎棍,只把问题提出来,抛给大家,接着……新旧两派在海贸上积攒的嫌隙很快就会爆发出来,在朝会上争做一团。”
阉党本来是没有甚么政治目标的,他们信奉的,不过是个“老佛爷万岁”,可此事之于蔺太后,也不过是她揽权的一种手段罢了。
朝臣若是都报团取暖,有自己信奉的观点,有自己的小集团,那谁还去听蔺太后说甚么。
上位者,大都希望臣子们做纯臣的,可心思纯净只知忠君的纯臣又何其艰难,拿来那么多高境界的人。于是乎,要大家吵起来,闹起来,彼此之间此消彼长不断斗争,自然不会有一端独大的情况,也当然是可坐收渔翁之利。
没有甚么朋友党派的臣子,当然只能被迫做个“纯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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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回:争论
“蔺太后所需,不过权势二字,管他是新派旧派还是阉党,只要是妨碍了她老人家揽权,那就是她的敌人,大可一脚踢开来去。”余知葳哼哼笑了两声,“所谓‘谁让我不舒服,我就搞死谁’。如今海贸兴盛,明眼人和新派不必商量就能自成一党,她自然是不乐意了。方才除了一个单弘光,立即就轮到了甘曹,这是要将新派打散了,磨碎了,逐个分化各个击破呢。”
“那么。”余靖宁将手中的茶盏搁在桌上,十分赞赏地瞧了余知葳一眼,“英雄所见略同。”
余知葳得了夸奖,在余靖宁面前自然不必遮掩,显了两分得意之色:“所以大哥哥接下来要怎么办?”
余靖宁不假思索道:“自是要将东厂这栽赃嫁祸的行为落实了,不但能摘除锦衣卫来,说不定连甘大人也能救下。”
余知葳并不说话,只是盯着他瞧,余靖宁颇有种被看穿了的错觉,咳嗽了两声:“是,你猜到了,这很难办,除却找出人证外,还并未有进一步可行的举措。”
余知葳摇摇头:“咱们恐怕保不住甘大人。”见余靖宁未出言反驳,便知道他心里应当是清楚这道理,顿觉下面的话他应该能听得进去,便接着道,“若是换个旁的法子,说不准还是能将锦衣卫摘出来的。他们会往锦衣卫身上泼脏水,难道咱们还不会祸水东引吗?”
余靖宁在桌上敲着的两根手指停了停。
“虽说这是东厂头一回和锦衣卫清查天津港,但十三港市舶司向来都有东厂的督查在其中,究竟掺和没掺和过这种事他们自己清楚。若是出了这般私藏夹带走私一类的事,首先心虚的不该是他们吗?”余知葳将半个身子向前倾,轻声道,“他们会栽赃,自然我们也会。”
“锦衣卫的确是有些疏漏,可若不是东厂包庇,锦衣卫又怎会查不出?”若是将这样的事端捅出来,那么不管是站在哪方的人,就该先本着一副“坚守大衡历律”的模样讨伐一番,这时东厂要先忙着撇清自己,当然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心思再去管旁人如何。
余靖宁皱眉:“不成。”
这又有何不成,难道还有更好更容易的法子吗?余知葳心里恼怒,声音也不禁提高了三分:“又有何不可?”
余靖宁见她语气不善,不禁也带着些怒火:“这是要坐实了甘大人‘走私鸦片’的罪名,是弃他与不顾。”
“甘大人保不住了。”余知葳深觉面前这个人是不是以为自己是关二爷,虽说关二爷脸红他脸黑罢,但不义薄云天照样对不起天地良心,她翻了老大的白眼,反唇相讥道,“你自己心里又不是不清楚,非得我将这事儿戳到你门脸儿跟前你才能承认吗?”
余靖宁也冲着她咬牙切齿:“不试试又怎知不成?”
“若是郑指使没有性命之忧也就罢了,可如今这事端哪有能由得你裹乱瞎试的时候,等你那一大圈子兜回来,他俩就手拉着手黄泉路上唱歌儿罢!”余知葳先前还往嘴里塞云片糕,这会儿也不塞了,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说服这位气红了脸充关二爷的世子爷。
还没等她想出法子来,尤平家的急急从外头回来,道:“世子爷,姑娘,谭二爷身边的小厮万卷来了,好似急得不行。奴婢知晓谭二爷与咱家熟识,便没通报就让人进了大门了。如今人在外头候着呢,世子爷和姑娘看,要不要让他进来。”
余靖宁沉声道:“让他进来。”
那万卷也不过十六七岁年纪,满面泪痕,一进来就“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了,哭腔道:“求世子爷救救我们家二爷。”
余靖宁陡然一惊,赶忙问道:“谭怀玠他出甚么事了。”
那万卷道:“今日小的照例在宫门外头等我家老爷和大少爷二少爷下朝,谁知左等右等,只见了老爷和大少爷,却不见了我们二爷了!小的远远地瞧着,老爷和大少爷的脸色都难看极了,大少爷和老爷说了两句甚么,老爷就勃然怒道,‘他这是自作自受,权当谭家没这么个儿子。’我就起了疑,不敢去问老爷,只敢上大少爷跟前问了问,他……他说,我说们二爷下了诏狱了!”
这是怎么搞的?怎么连谭二都牵扯进去了?余知葳顿感脑子一片浆糊,听见余靖宁开口问道:“下狱也总该有个缘由,究竟是因为甚么?”
那万卷愣了愣,机械地复述起来:“大少爷说裘印公说‘既然谭家二小子和甘曹同声一气,那就去陪他同甘共苦罢。’嗷嗷,大少爷还说,那个什么裘印公跟老爷说了‘你家二小子有出息,出息极了,今后指着他就成了,也不必搭咱们这么条破船。’我就求大少爷了,说二爷是你亲兄弟,难道就不能想法子救救他吗,大爷就说‘小二下狱我又如何不痛心,可我哪里能拗得过父亲’。”
万卷说完,又磕头,磕在地上“砰砰砰”地响:“小的也不过是个伺候人的人,跟着二爷才识得几个字,也听不懂那些官老爷说的话都是何意,只知道我们二爷现下万分危急,而且连父兄都不顾他了。小的知晓世子爷向来与我们二爷交好,如今恐怕只有世子爷能为我们二爷说两句话了!”
余靖宁赶忙伸手将他拉起来:“你先别忙着哭,你现下就与我一同出门,去找北镇抚司的高邈高百户去问问情况,咱们再寻将那谭二郎救出来的计策。”
万卷连连点头,似乎又想跪下磕头了,余靖宁扯了两把才把他从地上捞起来。那万卷软着腿脚,道:“小的替我们二爷谢谢世子爷,小的今后给世子爷当牛做马!”
那余靖宁一边把万卷往外头扯,口里一边斥责道:“说甚么胡话,你给你家谭二当牛做马就够了。”
朝外走了两步,忽然想起来甚么似的,回头和余知葳道了句:“情况紧急,这回就先不带你了。”
………………………………
第四十一回:躲藏
西四牌楼处摆摊儿的多,常见的是穿短打老头儿,裤腿儿宽大,裤脚上都缠着布条,没有穿袜子,只登着一双麻鞋,嘴里一声一声吆喝着:“臭豆腐,酱豆腐,卤虾小菜酱黄瓜。”
自然也有老妇,穿了褐布衫,系了蓝布裙子,头上的包头朝前打着结,腰间围着个青布围裙,也吆喝:“活秧的豌豆哎!多给的豌豆,赛过榛瓤。”她带着的应当是自家的儿媳,还算颇有几分姿色,有些怕羞,总掩着口,只替她婆母买卖算钱称斤两,从袖口露出一截手腕子来,来回路过的人不是瞟她的脸就是瞟她的手腕子。听说这是寡婆媳两个,那小寡妇大约也能算个“豌豆西施”之流,若叫个细酸文人见了,怕是还要说笑两句“文君当垆”的典故,虽然豌豆和杜康美酒差了个十万八千里远。
不过她家的豌豆总归好卖些。
此处市井气颇浓,不大讲究,路上又挤又乱,却是热闹非凡。
沿着街边走过来一个小少年,穿着直裰,才留的发,拿布包着头,一路走一路顾盼,走到那豌豆西施的摊子跟前,那老寡妇就叫了:“诶哟,这不是小六子嘛!好些日子没见了,你娘说送你上书院读书去了,读得怎么样啊?诶诶诶对了,上回你们倚翠楼那扫地的丫头上我这儿赊下的还没还呢,回头跟她说一声儿,让她甭忘了啊。”
豌豆西施也才十几岁年纪,掩着口看着小六子笑,脸上就飞了几抹红。
余知葳思量了一下,决定先回答她前一个问题,她皱着脸,将自己的手伸给那老寡妇瞧:“书院的先生呲我,还打手板,拿着那么尺把长的寸把宽的木条子,甩得呼啦呼啦响,倍儿疼!”
老寡妇就笑:“哎哟哟,你这么个拔份儿的文曲星还挨板子,那书院的先生有眼不识金镶玉啊。啊呀,要是我儿子还在,也就和你一般年纪,小哥儿们做个伴儿,一起读书去多好。”
余知葳扳起脸来,一脸的高深莫测:“诶,话不能这么说。文曲星也是先生打得才做出文章来的。”
老小两个寡妇就一起笑骂她:“夸两句,尾巴都翘到天上了,一点儿也不面软!”
余知葳跟着嘿嘿了两句,从襟口摸出来个簪子,转头就跟那豌豆西施说话了:“姐姐,这簪子,包了银的!若是戴姐姐头上,姐姐离上了月宫的那位也就差一丸仙丹了。……你看能还上那赊的吗?”
那小寡妇正脸红,立即就说“能”了。
老寡妇仄斜着眼睛骂了她一句,抽手拿过那簪子,瞧着还成,骂余知葳道:“小兔崽子,那先生的手板子打少了。”
余知葳又嘿嘿地笑,两眼弯成两弯小月亮:“您今儿个搽得甚么粉儿啊?铅粉颜色灰,恐怕不是罢。”
老寡妇不明所以:“啊?我今儿没擦粉。”
余知葳立即就把眼睛眯起来了,嘴张了老大,赞道:“哎哟,奇了奇了,吃豌豆也能返老还童啊,下回我得多来点儿。”
这寡妇算是听明白了,这小崽子是兜着圈子夸自己呢,脸上立即就缓下来一半儿,笑骂道:“你小子,忒油!”
余知葳又笑了两声,凑近了打听道:“您瞧见咱们胡同那几个花子没?”
“哪几个花子?”老寡妇方才被余知葳灌了半壶酒,正五迷三道着,一时间没转过弯儿来,
余知葳嘴里头啧了几声,仿佛是在思量:“就见天儿墙根儿底下杂耍那几个小孩儿,黑不溜秋,拖着大鼻涕的。”
“你才多大年纪,叫人家小孩儿。”老寡妇嗔了他两句,转眼就犯了愁,眉头皱了皱,“诶,你一说我才想起来,好些日子没瞧见了。”
余知葳脑后的头发“腾”地就竖起来了,脸上却还挂着笑:“嗨,那几个不省心的,先前欠我的钱还没还呢,别是想赖账!”
她与那寡婆媳两个一番道别,便径自去了。
余靖宁同谭怀玠的小厮去了高邈处,余知葳便和尤平家的说了一声儿,独自出去了——是去找二狗,蛋儿,锤子那几个。
上月就听他们几个小的说邵五爷上天津卫接货去了,她在掩日里也没个身份,不好管束,掩日又与她有些恩情,也不好告诉旁人。只能是先嘱咐了他们仨,再将这事儿藏下来。
谁知道没过多久就出了甘曹这档子事儿。
她特特出了一趟门,找了他们仨一回,打探打探消息。
那三个倒霉孩子先是哭了一通,接着泪眼婆娑地开始说话了。
先是二狗开了口:“师父统共上了三趟天津卫,第三回去了就再也没回来过,堂里也派了人去寻……都没有过结果。”
蛋儿抢着接话道:“六师叔七师叔他们几个都去了,七师叔也没回来。”
余知葳急急:“那六爷呢?六爷探到消息没。”
三个小崽子齐齐摇头,都说没有。邵七是和他带去的那群人一起失踪了的。
邵六每日急得焦头烂额,照理来说,这掩日又不是没有官道儿上的人,就算是犯了点儿甚么事,也该是很好保下来才是的,如今这究竟是怎么了?
兄长也不见了,七弟也不见了,实在不知道这天津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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