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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散尽似曾归-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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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长秋与谭怀玠余靖宁几个也算是同龄人,不比裘安仁老辣,听了这话,面上当即就藏不住了,露出忧色来:“是边境的胡人闹出了事端。”

    余靖宁闭了闭眼睛,不知道是该说自己神机妙算还是骂自己一句乌鸦嘴了。

    无论这回瞎跳的是鞑靼还是瓦剌,都与余家脱不了干系。况且余家半尴不尬地被忌惮着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平朔王本人又不在藩地,这会子出事,还不知道言官和都察院要怎么说!

    而且就算平朔王当即回去平叛,更是平了没平都是错处。若是轻而易举平了,让人觉得这西北离了余家不成,连胡人都听余家的,只怕是要做土皇帝了;可若是没平,大衡花了那么多钱养你三十万余家军就是吃白饭的吗?若是带不好兵,那还不如把这兵权收回来。

    没了兵权的平朔王余家,那和七八年前少阳王顾家又有甚么分别!

    想到此处,余靖宁更是头痛欲裂,方才灌进去的那点儿黄汤全变成了苦水,一股一股地往上反,他一边和几位阁臣站起身来收拾朝外走,一边捉着冷长秋问:“冷小公公可否告诉我,这回反了的究竟是鞑靼还是瓦剌?”

    这冷长秋看他焦急无比,也被这情绪感染了,拍了拍他的手道:“世子爷莫急,应当一时间还牵连不到王爷——这反了的既不是鞑靼也不是瓦剌。”

    “都不是?”余靖宁一时有些懵,想不出谁还有与大衡叫板的本事,“那是谁有这么大胆子?”

    “是兀良哈。”冷小公公才十六七岁,这辈子没出过京城,更是没见过那关外的胡人,只觉得这些人都生得全都凶神恶煞又蛮不开化,无论是鞑靼瓦剌还是别的甚么乱七八糟都是一个样子的吓人,“是兀良哈,说是兵都打到宁远了!”

    大衡京城在顺天府是有个极为重要的军事缘由,叫做“天子守国门”,若是已经打了到宁远卫,那便是贴在大衡的防线上作乱了——那里有大衡的塞防长城,进来便是北直隶,就已然是京畿重地了。

    “兀良哈?”余靖宁又惊了一回。

    不是说着兀良哈比鞑靼瓦剌还可怕,而是兀良哈三卫老早就归降了,纳贡称臣的时候跑得比谁都快,一直比鞑靼瓦剌都乖顺许多。况且那兀良哈三卫本就是个比指甲盖儿大不了多少的地界儿,不比鞑靼瓦剌沃野千里,甚么时候吃了熊心豹子胆,也敢和大衡叫板了?这岂不是儿子要打爹?

    余靖宁一边跟着冷长秋急匆匆地往宫里进,一边没忍住骂了一句:“辽东的守军都是吃干饭吗?”也正是因为兀良哈瞧着弱小可怜又无助,大衡根本就没安排藩王镇边。话说回来,到底是镇边的兵士,怎么说也不该随随便便就让兀良哈打到了宁远了啊。


………………………………

第七十三回:辽东

    谭怀玠连大红吉服都没来得及换就匆匆进了宫,待进了文渊阁,果真是几位阁臣俱在,还并着个兵部尚书。

    余靖宁谭怀玠几个向小皇帝贺霄和蔺太后行礼后皆被赐了座,几个人面目凝重地分坐两旁,谁也没先开口。小皇帝贺霄揉揉眼睛,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大概是觉得这大衡大事小事都由他母后管,他只需要坐在这里当个安静的皇权象征就好了。

    最后还是蔺太后出言打破了这个僵局:“今日谭卿成婚,还难为来了这么一趟,哀家多给你那媳妇些赏赐,便当是赔她今日洞房花烛的礼。”

    “娘娘。”谭怀玠冲着蔺太后行礼道,“自怀玠进了内阁,便知晓应先国后己的。”

    瞧他俩这模样,险些让众人忘了,谭怀玠如今行动不便,跟着蔺太后还有着莫大的关系。

    说完了,蔺太后又转头去与余靖宁说话:“宁哥儿啊,你也知道,关外这几家全都是一丘之貉,如今起了个兀良哈,哀家恐这鞑靼瓦剌要跟着异动,便现行给你父亲去了信儿,让他即刻回嘉峪关,不必再来京城述职了。”

    平朔王不比寻常官员,依照大衡历律,每三年入京述职。余靖宁自十二岁入京以来便再未见过父亲,现下又错过了这么一回,恐怕父子二人待到分别六年时才能见一回。

    少年人一天一个样子,待到三年之后再相见,平朔王能不能认出自家儿子来都是个问题。

    不过余靖宁自听见边关有异动时,早就想到了这个结果,是以也没有过多的情绪波动,只是淡淡道:“臣等行伍之人,食君之禄,本就该是为大衡镇边的。”

    安抚了,或者说压制了两个可能会有点儿情绪的,蔺太后才开始谈正事:“孙卿,你先来说说,这事儿怎么办?”

    她喊的是兵部尚书孙和风,应当算是旧派人家,但又和打头的几位旧派清流不怎么来往。他好似也没甚么“新派”思想,更是和阉党也不大沾边儿,不知心里头想的甚么。

    那孙和风便道了:“兀良哈三卫几位镇边的指挥使,察觉到有异动时,就该即刻上报。谁料他们害怕皇上娘娘怪罪下来,竟然隐瞒不报,却又没那个平叛兀良哈的本事,生生拖到兵临宁远城下了才上报朝廷。如今闹到如此地步,定然要好好责罚才是!”

    蔺太后眉尖蹙了蹙,看向孙和风道:“让你举荐几位能当大任,即刻前往宁远平叛兀良哈,你提兀良哈三卫指挥使的错处作甚?”

    孙和风略微有些尴尬。

    非是他昏聩,而是有些不敢说。

    先帝爷,就是隆武皇帝,暴戾而多疑,固然是一代开国皇帝可谓一世枭雄,但性格使然,除了开国以外,好似也没给大衡留下甚么太值得称道的功绩。隆武皇帝在位之时,拿着几位开国将领当地鼠,几乎是挨个当头敲打了个遍。该打杀的打杀,该夺权的夺权,帅才几乎都死了个干净,不过剩下几位守城之才来,可也几乎都到该问一句“廉颇老矣,尚能饭否?”的年纪了。

    但如今平叛兀良哈,是要拿回大衡这天朝上国的面子来,就那么仨瓜俩枣还拄着拐的“守城之才”,哪里够用啊。

    孙和风又不能对着蔺太后呱啦一通:“老寡妇你那丈夫忒混蛋。”这不是找死吗。

    况且自隆武朝来,大衡重文轻武已久,完全不清楚现在的年轻后生还顶不顶用。

    如今之举,要么,就让平朔王别回嘉峪关了,直接继续东行上宁远打兀良哈。但平朔王是入京述职来的,又不是逼宫造反来的,脑子让关外的风刮傻了才会带着一大堆兵。先不说这嘉峪关的余家军怎么调到宁远来,就算调过来了,谁知那兀良哈是不是使的调虎离山之计,鞑靼和瓦剌还瞪着眼睛等大衡空虚之时呢。

    要么,就是跟蔺太后说,让你哥哥或者你侄子上宁远罢。先按下蔺太后舍不舍得她在蜀中养尊处优的兄长侄子来受这个苦,单看蜀中这个地界儿,就知道不成——等他们自西南到纵跨整个大衡到东北,兀良哈的可汗都上隆武皇帝的坟头烤羊腿了。

    孙和风这会儿真是左也不对、右也不对,恨不得一头碰死在文渊阁里。

    瞧这年号,“长治”!他还以为是个怎么样的太平盛世呢,早知就不趟这浑水了!

    太平年间兵部尚书吃香喝辣,动乱年间兵部尚书颈上架刀。人大都会好了伤疤忘了疼,或许是这百家争鸣的繁荣景象太过耀眼夺目,大衡开国不过几十年,刚过上太平日子的大衡人就开始安而忘危了。

    正当这孙和风考虑要不要“以死谢罪”的时候,有人当头把他这个杀头的活儿抢了过去。

    “臣愿往辽东。”这话说得毫不花哨,一听就知道是余靖宁。

    打瞌睡的小皇帝贺霄甩了甩头,睁大了眼睛,瞧着这个不过大他三四岁的少年郎,惊讶都快从他眼睛里溢出来了。

    他娘在他身后果然皱眉了:“你一个娃娃家……”

    “臣是将门之后。”余靖宁跪在地上,垂着眼帘。他这个称呼拿捏得很微妙,上回进文渊阁一通抢白认罪的时候还一口一个“侄儿”,这会子就变成了“臣”,“臣自幼长在边关,是握着刀兵火铳长大的。学步时便滚在硝烟里,摸过铜铳大炮滚烫的炮口;学语时满耳听得便是的布阵,识字时用的就都是兵书了。原先娘娘也说过,臣等今后都是要为皇上分忧的,那这分忧便不论年纪,况且,臣这个年纪,恐怕也算不上是孩子了。”

    旁边那位十六岁上金殿十七岁进内阁的谭怀玠深以为然。

    余靖宁好似是暗暗地撇嘴笑了一下:“海东青关在笼中,也关不成金丝雀。若还想让幼雕替人捕猎,那便不该剪了羽翼,大可放飞出去试他一试。”

    他抬起头来的时候,两眼中好像在燃烧着甚么——他把他内心最深的东西点燃了。


………………………………

第七十四回:甲胄

    待到文渊阁中一众人等出了宫城,已然能见到晨光微曦了。

    谭怀玠站在余靖宁身旁思忖一阵,终是开口道:“余贤弟,你若是去辽东,也应当是件好事。”虽说在文渊阁中蔺太后并未给明确的答复,但余靖宁上辽东之事恐怕八九不离十。

    毕竟大衡现下青黄不接的形状,能有个主动请缨的着实不易。就算蔺太后再怎么忌惮着余家人,也得考虑自己有没有可能失了祖宗疆土,成个千古罪人。如今内阁中谭怀玠、陈晖显然都是站在余靖宁这一边的,早朝时再周旋一阵,应当就能定下来了。

    若是个大衡在余靖宁年少的时候一直太平无忧,说不定真能把余靖宁关在京城中关断了羽翼,可显然兀良哈没给蔺太后这么个机会。

    余靖宁早就能想明白这一点,于是顺着他的话点头道:“我知道。”

    “你也别担忧朝中如何,还有我与伯朝兄几个为你周旋着。”谭怀玠与余靖宁并肩而行,边走边道,“待你从辽东回来,说不准能以军功要挟,要你提前临朝听政。”

    众人也都挨个对他嘱咐几句,几位阁臣留下等着上早朝,只余靖宁一人先回了府。

    果真,待余靖宁回了府,还没等到早朝结束的时候,世子府就来了旨,要平朔王世子余靖宁尽快收拾行装,于西郊大营点五万兵马,三日之内开拔前往辽东宁远卫。

    到处忙着宣旨的冷长秋离开之后,余知葳才道:“怎么连兀良哈这种指甲盖儿大的地方也起了反心?”

    “今年夏旱冬寒,又连日大雪,京城都是如此,不用说辽东了。鞑靼瓦剌到底还是有些积蓄的,兀良哈却是半点儿御灾之力都没有,倘若被身旁的鞑靼欺负得过不下去,那还不如南下拼死一搏来求条生路。”余靖宁一边给余知葳解释,一边匆匆朝着世子府的库房走,“钥匙对牌是不是都在你那儿,拿来给我。”

    “哦。”余知葳跟在余靖宁身后,从裙子上解下钥匙和对牌来,递在余靖宁的手里,“给你。大哥哥,你去辽东平叛是好事,起码能离京城这些糟污事儿远些。”

    也离她远些。

    余知葳知道自己该清醒些,将心里那几分不该有的情愫冷一冷,最好与余靖宁离得远些。

    等到那时,再犯上来点思念之意,也是微不足道的了。

    余靖宁两下开了库房的门,进了最里面的那一间,上下翻腾,摸出一副甲来。

    里内穿的长身罩甲,外穿的鱼鳞叶齐腰甲,腰间坠的两幅战裙,臂上绑的金属臂缚,头上戴的尖顶盔,一应俱全

    只是瞧着好似有些小,并不合余靖宁的身。余知葳皱了皱眉,道:“便是三日之内开拔,也不能穿这个啊。那不就真成了‘捉襟见肘’?”

    “我有甲。”余靖宁将门之后,常常是居安思危的,他个子窜得快,生怕家中存着的甲胄穿不上了,便时常更新着。他很难得地面露温情,微笑了一下,抚摸着手上的甲胄:“这甲是我十一二岁时候的,一直留着。”

    三四年了还锃亮如新,想必是时常保养。

    余知葳条件反射地想捧场:“西北余家军的甲果真不同凡响,给少年人穿得甲都这么一丝不苟。”

    余靖宁抬起头来,看着余知葳,眼中情绪很难读得出来,他问:“喜欢吗?”

    余知葳不假思索,点头答是。不知为何,她觉得余靖宁手上那副冰冷肃杀的甲,让她产生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甚至说,有点……亲切?

    余知葳把眉头拧起来了,不应该,怎么能喜欢这种东西,总不能因为这是余靖宁以前的甲而“爱屋及乌”罢?

    余靖宁:“喜欢就给你了。”

    “啊?”余知葳大惊失色,张大了嘴指向自己,“给我穿?”京城里穿甚么甲啊?难不成这余靖宁是要把她带到辽东去?

    果然,余靖宁就开口了:“我一会儿就去写折子,让你与我一起上宁远。”

    余知葳的脸色显而易见地冷了冷,低着头抱臂而立,连嘴角都垮了下来。

    这余靖宁是怎么了?究竟是头脑发热不清醒了,还是纯粹的木头脑子?

    她扯了扯嘴角:“我为何要去?我若是与你上了辽东,岂不是和你想把我拘成个大家闺秀的目的相悖?”

    “你原先在顾家的时候,是有封号的郡主。可余家到现在还没把你的郡主诰封讨下来。”余靖宁蹲在地上,抬起头来看她,好像还一脸无畏一般,“大衡开国之时,定过‘不分男女,军功授爵’的规矩,虽说后来再没用过,但是好歹也没废止。等你去过了辽东,便能给你讨个郡主封号回来,到时皇上选妃时,身价总归不同。”

    余知葳还是顾六的时候,哪会儿少阳王顾家可谓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她一出生便得了“淑和郡主”的封号,和如今的余家怎可同日而语?

    余知葳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只冲着余靖宁扬了扬眉,将所有的情绪通通沉在了眼底,甚么波澜也泛不出来了。她是个天生多情的面相,但凡有了半分旖旎的意思,眼中便该是氤氲着粉红桃花色勾人魂儿的,可这会子那双漂亮的眼睛却冷冷清清:“世子爷想清楚了,是我该去辽东,当真非去不可,还是世子爷一时间被甚么旁的情绪冲昏了头?”

    这话不论是两人私下里还是明面上,都实在是难以启齿,余知葳也只好绕着边儿点到为止。此后该装傻装傻,该充愣充愣,他两人便还是正正经经的一双“兄妹”。

    余靖宁的眼神显而易见地飘忽了一下,有些不敢去看余知葳的眼睛。这神色很快就被余知葳捕捉到了,旋即就听见了自己清晰而急促的心跳。

    那一瞬间她几乎是狂喜的,但很快就想抽自己一巴掌了。

    中秋那夜自己尚可恃醉装疯,可是今日人是清醒的,就越发觉得自己荒谬了。

    还没等余知葳把自己从情绪里拔出来,余靖宁就开口了,眼中再没了甚么心虚神色:“我如今告诉你,是你当真该去,非去不可。”


………………………………

第七十五回:北上

    “余家人生来就是手握刀兵的,你是我余家女儿,就该和余家的儿郎一样。”余靖宁忽然冷笑两声,激将似的问道,“你不常说自己‘天不怕地不怕’吗?总不会是怕见血罢?”

    “怎会?”余知葳只反驳了一句,便再也说不出旁的话来。

    她解释不出来,总不能跟余靖宁说实话,说自己动了点不该动的心思,所以想滚远点冷静冷静罢。

    要是真说出来,那就连二人间那点子“正常的兄妹情分”也没法要了。

    正当余知葳急得百口莫辩的时候,余靖宁忽然又冒出来了一句:“你若是不在我身边,我怎么护得住你。”

    眉目英挺的少年郎皱着眉头,像平日里寻常的一句训斥,可一不小心还是让心里某些不该有的心思露了端倪。

    这话给了余知葳兜头一下,把人击得头晕目眩,她险些就顾不得甚么心思该有甚么心思不该有了。

    余知葳很长时间以来,都清楚自己不该产生甚么依赖情绪,这种东西太容易成为软肋了,一不小心还会自己控制不住自己。但若是长时间将所有的东西都扛在自己肩上,难道就不会疲惫吗?越是将脊梁骨挺得笔直,就越想找个肩膀朝后靠一靠。

    如今这“送肩膀”的人就站在自己面前,强撑着躯壳的余知葳又怎么不会想就此就靠过去。

    他这是逮着她心里的软肉往里戳啊。

    余知葳知晓自己该发火,该呵斥他,该让他脑子清醒点别说这种让她要胡思乱想的话,可又有个声音在她耳边嗡嗡嗡,让她又舍不得这点难得的温情。

    余知葳骂了自己一句:你干脆把自己掰成两半儿算了。

    余靖宁大概心里头也翻江倒海,顾不得余知葳在想甚么,自顾自继续说道:“我也与你说过,裘安仁和阉党不过是暂时蛰伏,今后复起也不过是蔺太后一句话的事儿。那你便该知道,咱们算是和阉党彻底撕破了脸,待几日之后我启程去了辽东,京师中便只剩下你一个了。你到时势单力薄,让裘安仁抹了脖子我都救不及。”余靖宁咬了咬牙,艰难地吐出一句话将两个人的心思都拉回了正轨,“你若是死了,谁替我唱狸猫换太子?”

    这句话一出,余知葳反而有些想笑。

    果然以前那算命的钱没白给,她不但生个个天生多情的面相,还容易自作多情。

    余知葳稳了稳心神,将自己的碎发往耳后一撩,利索道:“在下是要与世子爷上西郊大营点兵,还是收拾行装等到开拔那日直接跟着世子爷走便是?”

    余靖宁知她这是应下了,面上神色也活泛了些,道:“待会儿随我去西郊大营点兵,”

    余知葳微微欠了欠身,答道:“是。”

    ……

    余靖宁跟自己熟识的几位互通了有无,在朝会上施压,这段时间阉党全都缩着脖子不敢言语,是以很顺利地就批了余靖宁的折子,让余家大姑娘随行北上辽东。

    说是三天之内开拔,余靖宁只用了一天半就折腾好了,连践行都是匆匆忙忙的。

    说是践行,其实也不过就是拿了一壶酒,在城门之前告别的时候喝了两杯,喝完谭怀玠还得把杯子拿回去。

    余知葳余靖宁皆是戎服跨马,手拿刀兵,与地上站的谭怀玠陈月蘅高邈各喝了一小杯。

    高邈新近做了父亲,一改往日的跳脱,冲着余知葳二人拱了拱手:“宁哥儿,余姑娘,多保重。本是该祝一句‘封狼居胥’一类的,但我如今觉着还是你们全须全尾回来我比较高兴。”

    余靖宁简单答了句:“多谢。”反而是余知葳多说了一两句:“高三爷放心,万一我们一不留神就两样都占了呢?等我们回来,可别不舍得将你家那小儿带出来给我们顽顽。”

    高邈咧嘴一笑“好。”

    谭怀玠接着道:“你们放心去便是,京中之事,一切有我们几个呢。”陈月蘅这会子眼眶微红,也跟着拼命点头。

    余知葳见她泫然欲泣,便出言安慰道:“月姐姐,等我何时得空了,去弄些东珠带回来给你。”

    “要甚么珠子。”陈月蘅帕子一挥,“你给我好端端的回来就成了。”

    “成啊。”余知葳两眼一眯,龇牙笑道,“等到时候回来,是不是姐姐家也有小娃娃给我顽。”

    陈月蘅脸上一红,眼眶却显然没那么红了。

    余靖宁侧头对着余知葳道:“好了,咱们走罢。”

    余知葳点头应道:“嗯。”

    城门之外依旧大雪纷飞,送着一双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人离开了京城九门,北上辽东。

    ……

    宁远卫城距京城八百多里,若是昼夜不息地跑马疾行,一两日便到了。但毕竟人和马都没法子昼夜不休,况且还拉着西郊大营所备火器,也不大可能一刻不息地往辽东跑。

    是以,夜里该扎营歇下的时候,余靖宁一众也不过行了一百多里。天色见晚,余靖宁便一声令下,令众人扎营修整。

    余知葳以前再怎么能耐,那也是在京中小打小闹,还没骑过这么长时间的马,微微有些不适。但她毕竟心性坚韧,也不想给余靖宁添麻烦,便也先按下不提,也帮着去扎营。

    余靖宁站在原地,盯了余知葳一会儿,前行几步到了她身侧:“你先歇着去。”

    “啊?”如今落雪多,火折子容易受潮,是以生火皆是用的火折子。此时余知葳正拿着两个打火石正准备打火,听了余靖宁的话,“咵嚓”一下擦出了个火星子,“如今在军中,可不兴特殊对待啊,您不还等我立了军功给我自己讨个封号么。”

    余靖宁眉头蹙了蹙,想着从余知葳手里抢过那打火石来,开口扯谎道:“我不也歇着。”

    余知葳一闪,避开了余靖宁的手:“这哪儿一样,如今不比在家中,你是小爷我是姑娘。现下,您是辽东总兵,我就是个卒子,我哪儿来那么大胆子瞧见总兵歇着我就歇着啊。”

    余靖宁言语上从来没赢过余知葳,只好叹气。

    那咱们就都别歇着了。


………………………………

第七十六回:车四

    几丛火堆噼里啪啦地响,映着几张年轻的脸。那火光一晃晃的,人脸上就忽明忽暗。

    余知葳一边把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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