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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散尽似曾归-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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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松松地就能平步青云了吗?”
“我不想吗?我不想吗!你看看朝上那一个个的,说得好听,十年寒窗苦读一朝上金殿,你是没见过他们那些人在我跟前的嘴脸。凭甚么?凭甚么啊?凭甚么他们就能好端端地读书科举考功名啊?我就得靠着个小白脸儿的名头,赖在娘娘身边儿才能换得有那么些人来听我的?”裘安仁继续揪着冷长秋的头发,说一句话就往地上磕一下,冷长秋就挂得一脸都是彩,“是他们读的书没读过,还是他们玩的手段我不会玩啊?都不是,但就只有咱们才会落到这种地步。”
“你知道咱们为甚么常跪着吗?人生双足,牲畜四足,只有先跪下了,成了四蹄的畜生,才有机会让旁人在你面前跪着。”裘安仁先是咬牙切齿,转而又冷笑了起来,“有些人啊,命天生就比别人要贱些薄些,想要过上人过的日子,非得千锤百炼不可!”
说完这句话,他立即就嘶叫起来:“你知道,你知道我站到如今的高度吃了多少苦吗?你吃过吗?你受过那些事儿吗?你有甚么资格混在娘娘身边,有甚么资格抢我的位置。你连畜生都没当过,你连地狱都没下过,你还干干净净的,就想爬到我的头上来了?”
裘安仁说着说着,不知为何嫉妒起冷长秋来了。
虽说他跟在蔺太后身边的时候比冷长秋还小个两三岁,但先前他所经历过的,绝对比冷长秋复杂的多,绝对不是像他这样顺顺当当就到了蔺太后跟前儿。
裘安仁嫉妒得发狂,连眼眶都红起来,两把撕下了冷长秋的中袴。
少年人顿时慌了神,终于喊出声儿来,可连叫喊的声音都变了,语无伦次地叫喊出一大堆破碎得七零八落的词句:“干甚么!你要!裘安仁!你要干甚么!你不怕遭报应吗!?”
“报应?”裘安仁近乎疯魔,笑起来像哭一样,他又哭又笑地哼哼着,“我还怕遭报应?我这样的人,我要甚么下辈子……”
冷长秋顾不得身上疼痛,扭动着身子拼命挣扎,近乎哭出来:“你要干甚么啊……”
裘安仁一把就按住了疯狂乱挣的冷长秋,笑得面目狰狞:“我要干甚么?当然是教你今后要吃的那些苦了?今天若是学会了,保证你今后受益无穷,你还得好好谢谢我呢。”
说完,他似乎为了印证甚么似的,凑到冷长秋鬓边,先是用鼻子蹭了蹭,接着发了狠似的咬住了他的耳朵。
“疯子!畜生!”冷长秋哭了起来,“不要……不要啊!!!!”
………………………………
第八十回:宁远
从京师到宁远八百多里地,余靖宁带着从京城西郊大营拖出来的五万人马一路狂奔,也不过只用了三天多的功夫。
今年天冷,辽东更是格外的冷,最常见的便是风卷雪天气,风扯着一队人马前的旗子呼啦呼啦地响,如今好容易停了雪。
余知葳抬手摸头上,竟然“啧”出了声儿——冬日里为了保暖,兜鍪上常是嵌着一圈毛边儿,她方才那一摸才发觉,这毛边裹着雪,竟然是冻得梆硬。她叹口气,手掌向下,顺手抹了一把眼睛——她睫毛上都结着冰渣子,一牵缰绳,让那马儿快跑几步跟上了余靖宁。
此时已是夜里,马蹄绊着雪,不是很好走,但此时却听见马蹄踏在雪地上的闷响,且是无比急促的。
余知葳强忍着冷气吸进肺腑的疼痛,转头对余靖宁喜道:“是前探的斥候回来了!”
那小兄弟离着一众人老远就开始扯缰绳,口中大喊道:“世子爷,兀良哈人正在城下呢!”马跑得急,好半天停不下来,他直直冲到了人群之中。
“距离宁远城还有多远。”余靖宁几人截住了前冲不止的马,而后停也没停,立即开口问道。大衡兵制,一卫五千六百人,也就是说这宁远卫所戍守的兵力,也只有五千六百人。
而这所谓的兀良哈三卫,便指的是朵颜卫、泰宁卫、福余卫三卫,集结而成的大军,号称十万铁骑。
就算这宁远带有瓮城,地势又对守方有利,出了名儿的易守难攻,那这兵力也是多出将近二十倍去,哪儿还能撑多久?《孙子兵法》有云:“十则围之。”况且兵力还如此悬殊,就算是把宁远里里外外围个两层那也绰绰有余了。
疾驰而来的斥候小兄弟面前一片水雾朦胧,顾不上擦一把脸,大口大口喘着气,言简意赅道:“此距南门最近,约莫五里。”
宁远卫城乃是一座方形城池,城门四座,东曰春和、南曰延辉、西曰永宁、北曰威远,此说的便是延辉门了。
“五里……”余靖宁在口中喃喃念着,很快就计较出了结果,“听我号令,全军急行,炮车在前,铳手随后。”
话音刚落,整个队伍就动了起来——余靖宁方才下令是将整个队伍掉了个个儿。
余知葳扯着缰绳,奋力跟在余靖宁身侧,勉勉强强开了口问道:“这是何意?”
“红夷重炮,最远射程可达五里。”余靖宁见余知葳又要开口,赶忙压了她的话头下去,“但那是城上所配重炮,我们如今从京中运出的,要小许多,最远不过能达三里。”
余知葳前十几年都是长在京师当中的,而京城九门之内又禁用火器,是以她显然没见过这等“世面。”
余知葳听罢解释,便不再言语,只跟着众人疾驰。
两三里路也不过一瞬功夫,先是听见宁远城鼓楼上战鼓大作几近一刻不停,再没多久就能看见兀良哈步卒蜂拥攻于宁远城南门。云梯林立,投石车动,城下起锹镐“挖墙脚”的几乎要将城墙挖出一个窟窿。
除此之外,万箭齐发箭镞如雨注,城上城垛几乎要成了刺猬。间或能听见几声惊天巨响,那是宁远城中所戍卫所兵凭着城上红夷重炮抵死守着。
可就算如此,仍是难以为继。
城下最显眼的乃是城下兀良哈步卒所推那几人高的楯车。
楯车者,木盾车也。
那楯车上带着巨大的盾牌,其上盾牌由厚木板制成,覆以牛皮、铁皮,如此制成的楯车“小砖石击之不动,大砖石击之滚下,柴火掷之不焚”,是专门用来对付城上的重炮的。
待到余靖宁一众赶到的时候,城上的兵士几乎都快疯魔了。辽东冬日滴水成冰的夜里,几门重炮的炮管甚至没几刻凉下来的时候,有的时候甚至不等炮筒冷却,就又往里填弹发射,当场炸膛一门红夷,连着旁边几个炮手,非死即伤。
弓箭手和弩手还好说,箭矢用光了,就将底下射上城垛的箭拔下来再返回给他们便是。可毕竟箭矢无穷而铅弹有限,弓箭手和其所配所配合的铳手完全不一样。大衡神机营中向来有“北三南鸟”的说法,意思便是北方骑射多用三眼神铳,南方则多用鸟铳。如今宁远城上站在前排,用尽了铅弹的三眼中铳手就差将手中的火铳倒过来,当个榔头往敌军头上敲了。
正当这万般无奈势如危卵之时,余靖宁一方扬蹄狂奔,适时赶到了。
神机营自然一马当先,红夷重炮在前,左右各是几门轻型佛郎机,威远、破虏一字排开。这个距离铳手暂时起不了作用,傍着炮车的多是手持弓箭的步射弓手。
余靖宁一声令下,城上城下心有灵犀一般炮火齐鸣,几枚硕大的铁球就砸入了并无楯车遮挡的兀良哈兵卒当中。
四肢碎裂者有之,肋骨折断戳穿内脏者有之,当场脑浆迸裂者亦有之。
城下的兀良哈兵卒多是注意力多集中在城上,没注意身后突如其来的攻击,吓得吱哩哇啦狂呼乱叫,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城上的炮火怎么去了背后。
有些反应快的,自然是发现了身后余靖宁捣鬼,但短时间内竟然没想出妥帖的法子来。
楯车和重炮车一样,有个致命的缺点:笨重而不好挪动,没办法一下子转过个儿来对着身后的炮火攻击。
延辉门一众才不过乱了几瞬,就给几门重炮发出的铁球砸了个两面开花,死伤人数与先前比起来近乎成倍而增。延辉门那处兀良哈将领见此惨状,当机立断,引着一众人马向东而行,想到东面春和门去寻求支援。
延辉门处骑兵先行,步卒在后面费力地推着楯车,鸟兽四散一般往东面春和门逃去。
余靖宁手持一杆三眼神铳,侧头吩咐余知葳道:“跟炮车进城!”
余知葳想也不想,立即答到:“是。”她此是头一回上战场,实战经验缺缺,断不是裹乱的时候。
一众骑铳手跟在余靖宁身后,随着他一声“追”,马蹄绝尘而起,向东而去。
………………………………
第八十一回:首捷
若论大衡神机营骑兵,最强盛的当属镇在嘉峪关处余家军那支,多配三眼神铳,骑高头大马,好生潇洒雄壮。
那是混在西北边境长期与鞑靼瓦剌长期磨合出来的煞气,一旦冲锋,势如破竹利如尖刀,几乎无人能挡,可谓是一支“铜骨铁兵”的强劲铁骑。
余靖宁带着人向东冲锋的时候,立即就将余家军的好处和狠劲儿体会了个十之七八——京城西郊大营的神机营骑兵相较余家军来说,实在是逊色许多,力量和冲劲儿都欠着些。毕竟是长在京城,先前也没离开过京师一亩三分地儿,哪里与南下辽东的凶悍胡人针锋相对过。
不过打仗讲究个“一鼓作气”,余靖宁方才晃那一枪先声夺人,让兀良哈人慌了神儿。他们怕是已然在城下奋战许久,大衡的兵士却是刚刚发起冲锋,如今火器弹药补充又充足,暂时还能与兀良哈的铁骑一战。
最前排的是一众持着盾牌长矛的冷兵器重骑兵,两边各夹着一个骑铳手,从盾牌之后伸出黑洞洞的铳口放铅子,共分三轮,轮番攻击。骑射兵手持强弓或是劲弩,配合在骑铳手的周围,趁着铳手换弹拉栓的时候,适时地补上几箭。
这种阵法在余家军中颇为常见,余靖宁前几日行军的时候见缝插针地给各个把总讲解过。好在众人都是行伍多年,虽说立即派上用场不大熟练,但并未出现太大的差池,也算是配合默契。
宁远城头上点起了一片山也似的火把,火苗在风中顽强地左摇右摆,却总也不熄灭,将城上照得亮如白昼。
点这些火把本是用来给炮手照亮用的,顺带着振奋士气,但同时也让城上的士卒们瞧见了余靖宁一众。
春和门上有个汉子高兴得鼻涕冒泡,两只眼睛豁然亮了起来,比那火把还管用。他手里火铳还没撂下,拿在手里头手舞足蹈,险些打着了旁边的铳手:“贼毙了!京里来人了!都嘎哈呢?号手呢?瞅啥啊!吹啊!”
他一把将号手扯将过来,往人后脑勺上狠狠给了一巴掌。那少年号手也不含糊,长吸了一口能把人肺叶子冻炸了的冷气,腮帮子鼓得比癞蛤蟆还鼓,一口长气吹出去直冲云霄!
城中鼓楼接了号令,虽说还没立即明白发生了甚么,但听这声儿豁亮豁亮,总归不是坏消息。于是没了命地开始敲起鼓来,整个城中噪声大作,士气一下子高涨起来。
这时候,南边儿延辉门处余知葳跟着一众炮车也进了门。
虽说短时间内大炮上不了城,但肩背人扛地运上去些弹药还是无甚问题。
那延辉门处的人就急匆匆对着他们大喊:“南门底下没人了!上西门去!东门不敢用炮了,怕打着下头咱自己人。”
宁远卫城四四方方的,着实不大,一众人拔足狂奔没花多少时候就能从南门到了西门。
永宁门下的余知葳身先士卒,扛了火药就噔噔噔往城门上跑。
她虽说在世子府住了一年,但功夫一日都没拉下,天天被余靖宁赶着遛腿走桩练剑,再加上她原本就是充作男儿教养大的,披甲胄带兜鍪根本瞧不出来是个女孩儿样。旁人只当她是个身量矮小些的少年人,看也没看,接了火药就冲着她大喊了一声儿:“躲远了!”言罢自己先跑了起来。
余知葳费力地从号声,鼓声,漫天的火铳火炮声中分辨出此人对自己说了甚么话。虽说不明就里,但听他这话的语气半分也不含糊,连忙朝后退。
可还是不大及时,她还没退几步,猛然一个踉跄,被那红衣大炮的余威仰面震了个跟头。
余知葳挣扎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摸了摸自己头上的兜鍪,心道,还好带着盔呢。
这时候,立即就能听见下面的兀良哈兵卒撕扯着嗓子惨叫呻吟了。
虽说一上来就吃了自家火炮的亏,可她却一点儿也不害怕,反而莫名地兴奋起来——原来这就是红夷大炮啊!
她总以为自己壳子里装了个几百年以后的灵魂,总要见多识广些,如今看来,却是她见识浅薄了。她怕是小瞧了这大衡火器的发展程度,也小瞧了前朝“定元开关”给大衡带来的冲击。
红夷大炮的威力断不是威远、破虏那等佛郎机炮可以比拟的,是真正的守城重炮,动不动就是重达千斤。只是后坐力太大,使用又麻烦又耗时,不然堪称守城利器。
果真关在京城这龟壳中,不把人关成个废物点心就是要关成个井底之蛙。余知葳如是想。
士气大振的大衡兵士对着兀良哈人一顿狂轰滥炸,打了鸡血似的又喊又叫,还真将一轮太阳给叫上了天空。
虽说号称十万大军,但总不可能倾巢而出,所以宁远城下围城的也不过是五六万而已。可宁远城忽然又天降了五万援军,便成了堪堪打成了旗鼓相当。
人数所差无几的时候,当然是有坚城利炮的守城一方占优势,更何况宁远城本就易守难攻。
天色越来越亮,原本势在必得的兀良哈人忽然落了下风,气得几乎要冒烟,冲着城上大骂了一阵,连滚带爬地北撤了。
打鼓吹号的等到兀良哈人跑了近乎有二里地才停下来。
城上一群汉子高兴得猛拍巴掌,胡乱地搂抱在一起跳脚,顾不得抹一把脸上的脏污,嗷嗷叫着乱哭起来。
眼泪将脸上的脏污全冲成了一条条沟壑,冷风吹得脸上又冷又疼,刚流出来的眼泪都快结成了冰,可一群人还是吱哩哇啦地抱成一团哭叫。
毕竟心里头热了,就甚么都不怕了。
春和门处的兵卒赶忙开了城门,将底下余靖宁一众骑铳手领了进来。
余知葳远远地瞧着,她兄长被一群汉子挤在中间儿,被又搂又抱。宁远卫中戍边的卫所兵几乎要把鼻涕抹在他身上。
余靖宁到底年少,近年来又一个人过惯了,忽然又被人拥簇在中间,竟然习惯不了了,脸色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黑,好生精彩。
余知葳看到这儿,不禁噗嗤一声儿笑了出来。
………………………………
第八十二回:分析
昨日城上大喊着要吹号的是宁远卫指挥使侯永寿,抹了两把脸就说要给刚刚走马上任的辽东总兵接风洗尘。
余靖宁冲着人摆了摆手,拒绝道:“接风洗尘就不必了,先让弟兄们好好休息休息再说。”
宁远卫城中的卫所兵没了五分之四,余下的也是伤的伤残的残,身心俱疲,几乎都快撑不住了。
于是接下来好一阵忙碌,无论是宁远城中的还是从京中带来的军医就没闲下来过。接着还要布置城防,交接将撑不住的卫所兵们全都替换下来,直忙到日升当空的时候才得了空。
余知葳余靖宁一众匆匆用了午饭,才得以小歇一阵。
一个时辰一眨眼功夫就过去了,余知葳应她兄长的要求,穿戴整齐去了主帐之中。
如今在军中,断不能做女儿家打扮,余知葳着着戎服,显得英气无比,她在帐门口略一停顿,开口唤了一声儿:“大哥哥。”
“进来罢。”里头传出了熟悉的少年人的声音。
余知葳掀帘而入,迎面就看见一副巨大的辽东疆域图,余靖宁仰头面对着那疆域图负手而立。
听见余知葳的脚步声,余靖宁开口问道:“你知道咱们如今在哪儿吗?”
“宁远。”余知葳答完之后,觉得他应当不会问自己这么简单的问题,于是抬手指着地图道,“就在此处。”
她方向感不大好,虽说跟着余靖宁走了八百多里路,但却意识不到自己是怎么走过来的,如今见了这图,才清晰明了地意识到这宁远的方位。
宁远是关外之地,若是再往回退,便就退到长城了。
长城之内便是京师,是沃野千里的广袤中原大地。
她登时就明白了过来,到了宁愿,那就只能进,不能退。
“我今日来了,才知道为甚么兀良哈三卫那样容易地就打到了宁远。”余靖宁转过身来,示意余知葳站到他身边,“辽东的守备太薄弱了。大衡京师的位置‘本就是天子守国门’,若是辽东一线形同虚设,一攻即破,那便是靠着长城也无甚大用了。”
“大衡如今东北凭依只有山海关,人在京中耳目受蔽,总意识不到这个问题。”余靖宁拿起桌上的笔来,蘸了朱砂,回头看了一眼余知葳,“我先前与你说过,咱们余家的儿女都是手里握刀兵长大的,哪怕是女儿家也不该例外。”
言罢,他在地图上重重画了下一个圈,“如今就我教你第一件事,咱们行军打仗的,目光要放长远了。”
余知葳抓耳挠腮恨自己没能拿个本子将余靖宁说的话记下来。
她先前害怕余靖宁将她带至边关不过是一时私心添累赘,还要动不动给她报些军功上去,只为了讨个郡主诰封。如今看来,却是真心想将以前他父亲教与他的东西再交给余知葳。
阔大的疆域见多了,京城就是沧海一粟;真刀真枪的拼杀见过了,方知道以前闺阁中的争斗也不过是小打小闹。人在战场上泡着,养出来的一整套谋略布局的心思,今后无论面前是个甚么局,都有一一破解的办法。
余知葳一股子少年热血冲上了头,四肢百骸仿佛遭了一回洗刷,将在京中憋出来苦闷、委屈和小心思全都洗净了。
果然余靖宁只有待在军中,那才是真正的余靖宁。
“不止宁远。”余靖宁一边说,一边在地图上画起来,“还有锦州,广宁,一线都该连起来,如此,我大衡的东北防线便能北推二百里,再不会呈如今捉襟见肘之势。”
宁远在山海关以北二百里,若将宁远作为重镇进行布防,以点带线,无疑是在加宽山海关的战略纵深。
“所以,大哥哥下一步就是上书朝廷,让你在辽东多留一段时间,好将这防线起码做出个雏形来。”余知葳脑子转得快,立即就明白了个中缘由,“摸索出了雏形,今后再建,也不是难事了”
至于为甚么说是雏形——是她实在不大想泼余靖宁冷水。
皇家把余靖宁拘在京中,本就是为了牵制远在西北的平朔王,现在这父子俩一个西北一个东北,全都天高皇帝远的。哪天要是脑子一抽起兵南下了,就京师那三瓜俩枣的兵力和守将,贺霄那小崽子连哭都来不及。
倘若今后辽东战事平息,余靖宁又怎么可能一直留在辽东,那不是拥兵自重嘛。
要不,干脆,真的反了他娘的?
余知葳这个念头只在心中出现了一瞬,就立即压下去了。
世子爷他老人家忍辱负重忠君爱国,要是不讲点迂回战术,大刺刺地直接与他说“既然皇家对你也不好,咱们又有那个反了的本事,你干嘛要让这宁锦防线给他人做嫁衣裳,干脆布局好了直接反了,余家的困局不就解了?”那别说旁的情谊,他们的兄妹情谊也可以直接走到尽头了。
不能解决问题,那就解决制造问题的人,简单粗暴,多爽快。余知葳鼓鼓嘴,只能在自己心里想想。
余靖宁不会读心术,自然也想不到余知葳在想甚么,只是搁下了这个话题,对余知葳发问道:“你今日也看了一场战役了,可瞧出如今形势来了?今后应当如何行事?”
余知葳沉吟了一下:“胡人多是以骑射为佳,兀良哈应当也不例外。”
余靖宁略一点头。
“但如今我大衡最强盛的铁骑尚在西北,且兀良哈兵力乃是我们的两倍之多,断不能正面与之相抗。”余知葳煞有介事地一条一条分析开来,“但我们也不是全然没有优势。他们在旷野,我们却有城墙可以倚仗——这宁远城便是最好的屏障。此外,我还没见过这群胡人手里有火器,除却使用那个大型的木车……”
余靖宁补充道:“楯车。”
“昂,楯车”余知葳接着道,“除却楯车,没见到用旁的办法。是以,我军应当尽力发挥所恃,‘凭坚城,用大炮’,方可有取胜之法。”
“《孙子兵法》有云:‘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将近六万人马,与兀良哈正面抗衡不能够,守城却是绝对够了。”
………………………………
第八十三回:修城
余知葳发现,余靖宁这家伙自从被一杆子戳到辽东来,整个人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再也不是京师中那抱个算盘操心、整天拉个黑脸的余靖宁了。
第一回退了兀良哈大军之后,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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