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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散尽似曾归-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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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回:修城
余知葳发现,余靖宁这家伙自从被一杆子戳到辽东来,整个人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再也不是京师中那抱个算盘操心、整天拉个黑脸的余靖宁了。
第一回退了兀良哈大军之后,不过休息了半天,整个人就像回过魂来一般,十分地生龙活虎。
于是,生龙活虎的一只辽东总兵在教导完自家妹妹之后,立即就让余知葳对自己说的话操练上阵。
你不是说“凭坚城,用大炮”吗?那就从前半句先开始,咱们先把城修了罢!
余知葳手拿铁锹铲土的时候,依旧没从余靖宁这极高的效率中回过神来。
说实话,这宁远卫城的城墙的确是被兀良哈人刨得惨不忍睹,两丈见方的大洞就有四个,其余小洞更是不计其数,余知葳算是真正见识到了何谓“千疮百孔”。
无论是威远、破虏这等佛郎机炮,还是红夷大炮,覆盖范围都是有死角的。一枚炮弹一飞几丈远,落下去的时候固然威力颇大,可万一敌方突破了炮火密集处,冲到了城墙下头呢?
大炮也不能梗着脖子打墙根底下,所以被挖的地方算是十足的“灯下黑”。
余知葳支着铁锹,抹了一把脸,这寒冬腊月的,她竟然出了一头汗。不过也好,权当是御寒了。
人若是每天在家闲着,譬如她先前在京中罢,整日也吃不了二两饭,余靖宁好几次瞪她:“你这是要喂猫?”可一旦在外面活动开来,饭量便猛增,她这补城墙没补个两天功夫,镇日里就剩下“饥肠辘辘”这四个字了。
她略略一侧头,问身旁的余靖宁道:“大哥哥,咱们何时用午饭啊?”
这话一出,她立即就收到了余靖宁的白眼,他指了指天上的太阳:“这才甚么时候,就知道吃。”
余知葳也不恼,笑嘻嘻地转换了话题:“是不是下回兀良哈人来了,咱们还得这么‘拆东墙补西墙?’”
挖了又补总不是个办法,得想法子解决了才行。
“下回可能还得这般,但等宁远卫城彻底修建好了就未必了。”余靖宁面不改色,朝着窟窿里面砌砖石。
余知葳一听这就是有办法了,赶忙发问:“你是又有甚么好主意了?”
“主意是有,不过得从长计议。”余靖宁不愧是将门之后,虽说出生于勋爵人家,但绝不是甚么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自幼便跟着父亲混在沙场上,小卒子做甚么他做甚么,一点儿也不含糊。哪怕是被圈养在京里的时候,一身功夫也半点儿没落下,如今一边干重活一边说话,竟是粗气也不带喘的,余知葳不禁暗暗佩服起来。
“还记得城外那些空置的民房吗?”只听余靖宁道,“原先宁远城外的百姓,为了活命,全都搬进了城中。那些民房就无甚大用了,与其一把烧了‘坚壁清野’,不如拿来用用。”
余知葳一听,先是皱了皱眉——若光是补城墙,如今砖石绰绰有余。他要民房,那就只能是要搞大工程,怕等不及现烧砖,要先用现成的补上。
余靖宁果然就道了:“昨日已经安排人去烧砖了,我只怕军费不够用,所以先拿那民房的砖石用一用。到时在卫城城墙四角各修一个方形敌台,三面伸出城外,一面连着城池,将红夷大炮连着就都搁在上头,死角就要少很多了。”
炮车是能转动的,不说能转一个整周,四分之三周还是可以的。到时便东边的大炮便能歪着脖子打西边,不说能彻底解决手动凿城的问题,起码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闹个“千疮百孔”。
余靖宁说着,不禁有些高兴,将砖石扛在肩上,回头对着余知葳笑道:“嘉峪关所在的肃州城就差不多是修成这个样子的,不过我小时候,炮车还不能转,等有机会了,我带你……”
余靖宁说着说着戛然而止。
他大概不会有、也不能有机会,带余知葳上他幼时家中去看一眼的。
余靖宁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起来,暗骂自己一句,出了京城就松懈下来,连分寸也没了,实在是该打。
他忽然像是回到了京中,脸色猝然黑了下来,沉声道:“我去前头看看。”
辽东寒风凛冽,刮了余知葳一个激灵,浑身的热气也没了。
她在原地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辽东这地界儿这形势,哪轮得到自己在这儿自作多情!
与其想那些有的没的,还不如想想宁远城今后该怎么办。
于是她一边儿铲土和泥糊墙,一边蹙着眉尖思量起来。
现在宁远城中先不过官兵,百姓都算是人挤人。不光是城外撤回来的那些,还有更北边往南撤的流民。
若是要全身心地抵御外敌,首先就不能后院起火,这城内的流民怎么安顿就先是个极大的问题。
站在宁远城鼓楼上登高望远,就能瞧见五里之外兀良哈营帐连绵成片,谁也不知道他们甚么时候就缓过劲儿来,再次进攻宁远。
所以如今所有的举措,全都是在紧赶慢赶地抢时间。
余知葳看了看自己手里头的铁锹,一时间有些发愣。站在不远处的一个二十来岁的卫所兵,见她停了手,连忙问道:“大妹子,诶哟不对,余姑娘,累了不?歇会儿罢,姑娘家的跟小小子一块儿干活,不容易!”
就算余知葳再怎么不服输,她这具身子也是个不到十三岁的小姑娘,以前再怎么练功夫,也都是靠敏捷轻灵取胜的,所谓“玩弄技巧”,若是真的论起体力耐力,谭怀玠那种文弱书生她能甩十条街,但比起常年泡在军中的这群精壮男子呢?
她效率忒低了!
余知葳首先唾弃了一下自己,而后立即痛定思痛,开始思考解决办法。
如何才能高效地抢在兀良哈人下次攻城之前,将城里的一干事物安排妥当呢?
她下决心,明日就跟她兄长请示,既然她在修城墙方面没有大用,那干脆就安排她去安顿流民好了。
也免得日日混在余靖宁跟前老想些有的没的。
………………………………
第八十四回:敌方
兀良哈三卫是在出兵之前才定下自己的旗子来的。
原本这朵颜卫、泰宁卫、福余卫各有一旗,是那朵颜卫的大汗周旋多方才定下来的。
他说既是盟军,若连个旗子都没有,那岂不是要被人耻笑了去?
如今出征南下,来的也是朵颜卫的这位可汗布日固德,汉名译作雄鹰。
这雄鹰大汗南下的目的恐怕不大单纯。
西边的鞑靼,更西边的瓦剌,都只有一位大汗,还拥有广袤的草场。再北边的科尔沁,虽说冷了些,一不小心还有可能跟再北黄毛绿眼毛子打起来,可他们的草场还是自己的数倍。
只有兀良哈,三个部落挤在一起,还只有那么指甲盖一点点大的地方,甚么都要分着来。
谁让他们是兀良哈“三”卫,统共有三位大汗呢?
布日固德有心扩充自己的领土,更有心将这兀良哈三卫直接变成“朵颜三卫”,更有些个旁的不可告人的秘密,这才动了南下的心思。
如今这位布日固德大汗裹着一身厚皮毛,熊似的正坐在自己的帐中,旁边站个猴儿一样尖嘴猴腮的猴头……哦不狗头军师。
兀良哈的斥候半跪在布日固德面前,恭敬道:“大汗,除却修城墙与挖壕沟,并未见到城中有其他动作。”
布日固德“哼”了一声儿:“大头兵也知道城墙破了要修,我还以为京师里派了个甚么能将来呢——这余璞的儿子也不过如此。也不知道上回那帮饭桶怎么搞的,见人家在身后放冷炮就骇怕得屁滚尿流地爬回来了。”
“大汗。”布日固德旁边那个猴儿一样的军师开了口,“狼王生不出来狗儿子,那衡人的平朔王余璞能以一人之力威慑住强盛的鞑靼与瓦剌,想必他的儿子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再怎么能耐,也就是个娃娃!”布日固德撇着嘴不屑起来,“两个他加起来有没有我一般大?这中原的皇帝和他们那位太后,是当真挑不出人来了?”
说罢这话,他忽然瞥到了地上还半跪着斥候,便出言对他道:“你先下去罢。”
斥候道了句“是”,恭恭敬敬退出了主帐。
待到小斥候退出了帐子,布日固德才再次开口:“必勒格。”
猴子样的必勒格立即答道:“大汗,小的在呢。”
“我看这大衡也不过如此,全然不如他们太祖皇帝的时候了。”布日固德转了转手上的小匕首。那匕首瞧着朴实无华,却有一种浸过血雨腥风的感觉。
“那位也是这么说的。”必勒格躬身道,“朵颜虽有长生天庇佑,但到底势力单薄了些,如今已然与中原翻了脸,若想使我们的子民拥有更大的草场和更洁净的水源,不如就顺了那位的意思。”
“有理。”布日固德虽说看着像个熊,但好歹还有些自知之明,知道朵颜卫甚至是整个兀良哈三卫是个甚么德行。
“大汗,您看是……”必勒格再次躬身道,笑得满面谄媚。
“不必立即去找他们。”布日固德微微阖上了眼睛,“不急……先把中原人赶到关内去再说。”
若是大衡的兵力全线收缩到山海关以内,那关外的广袤土地便是属于兀良哈的了,那么好的土地,拿来种地岂不是白瞎?种甚么地啊,成群的牛羊难道不令人心生愉悦吗?
等拿下了大衡关外的土地,到时去和那边谈起来,也算是亮一亮自己的獠牙,没那么容易被牵着鼻子走。
虽说兀良哈人不那么经常做生意,但他们也知道,做交易也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布日固德想着想着,仿佛看到了今后朵颜卫的旗子不但插在兀良哈的土地上,还插在了大衡山海关以北的各处;一团一团的棉花一般羊在绿草如茵的地上或坐或卧,看着像天上滚着的白云……
想着想着嘴角的笑就藏不住了,转头问道:“必勒格,你看下回甚么时候攻城为妙?”
“若是去早了,这几日他们精神都紧绷着,去了怕是讨不着好。”必勒格眼珠子乱转,思量起来,“若是去晚了,他们就将那城池修得密不透风了。依小的看来,趁着他们精神恰巧疲惫下来那个点再去最佳。”
两人在主帐里头叽叽咕咕,不知道说了些甚么。
没过多久,必勒格就从主帐里头出来了,他七扭八拐地回到了自己的帐中。
必勒格取了笔墨,展开纸书写起来。
无论是鞑靼、瓦剌,北边的科尔沁,还是兀良哈三卫自己,都是同宗同源的,不过是部族不相同罢了。是以,几个部落的文字不说一般无二,起码也是互通的。
但必勒格笔下如今写出的,竟然不是他们通用的文字,甚至也不是汉字,而是一种完全陌生的文字。
这时候要是有京师鸿胪寺的大人们在,大概能认出来,他这写的是:“中原兵力薄弱,无将领兵。宁远守将年少不堪用,方十五。”
他将这字条卷起来,卷的很小,拿火漆粘住了,塞进一个金属的小桶当中。
他身旁有个精巧的架子,上头站着一只鹰。必勒格走到跟前昂,那鹰就用两个眼珠子瞪他。
必勒格摸了摸鹰的头,轻声道:“听话,孩子。”
旋即将那个小金属桶绑在了鹰的脚上,解开了它腿上的锁链。
那鹰轻轻一跃,便站在了必勒格的肩头上。
他颇是满意地笑了笑,走出了帐子。一路都有兵士跟他行礼,他也一路微笑着回了礼,好似不知要去哪儿一般,一直不断地往前走。
直到远离了兀良哈三卫的营帐,来到了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才站定了。
他扭过头去,对着肩上的雄鹰道:“去罢孩子,你知道该去哪儿,飞过崇山峻岭和结了冰的河流,去罢……”
那鹰看了他两眼,听懂了一般,展翅而去。这时从它展翅时投下的阴影中,才能分辨出这是一只多么巨大雄壮的鹰。
必勒格看着鹰远去,双手叠交在胸口,吟唱一般地缓缓道了句:“天佑兀良哈,天佑朵颜……”
………………………………
第八十五回:后方
余知葳向来是行动派,果真第二日就与她兄长举例了三点六条九个小节,全面陈述了她“为甚么要去安顿流民”。
余靖宁还没等她慷慨陈词完第一点第二条,就手一挥:“你去便是了。且先分你两千兵卒,有甚么麻烦再来寻我便是,我给你撑场面。”
余知葳:“……”她这憋着一肚子话还没说呢!
于是她就只能将这话憋着给余靖宁分给她的兵卒们说了。
余知葳登在个高垛上,觉得这视角颇是不错,她一叉腰,居高临下问道:“都知道如今宁远城中的百姓是哪儿来的吗?”
底下就有人开始数了:“锦州、义州、大宁……”
“对。”余知葳冲他们点点头,“无论是从哪儿来的,总归都是流民。是从兀良哈手底下逃回来的,如今都无家可归了。”
众兵士点头,叹道:“可怜可怜。”
“先抛开可怜这个点。”人心都是肉长的,谁都知道流民可怜。可如今是打仗的时候,不是单凭妇人之仁就能取胜的。余知葳扁了扁嘴,从叉腰换成了抱臂而立,“若是不论情感,流民也该好生安顿了。”
她伸出一根手指头来:“第一,吃不饱穿不暖,又无事可做,那便极容易出现以强欺弱的事端。妇孺难以生存不说,万一在城里闹起事来,咱们还得派人去镇压。先不谈这火铳口对着自家老百姓难受不难受,这岂不是后院儿起火,在兀良哈入侵的当口上分心嘛。”
“余姑娘说的是。”底下附和。
“第二。”余知葳从又伸出一根手指,“我方才也说过,他们都是从兀良哈手底下逃出来的,被兀良哈毁了家园。那便定然对兀良哈恨之入骨,能与咱们站在统一战线上。”
影响到自己的利益,有了切肤之痛,那才会生出“同仇敌忾”的心思来。
“这就又能解决他们无事可做的问题了。”余知葳在那高垛上踱了两步,“等将妇孺安顿好了,男子们说不定还能给咱们帮些忙。”
她轻身一跃,从那高垛上跳了下来,嘻嘻笑了笑:“大概就是这样,此后还有甚么边做便想,先进城给百姓们搭窝棚去。”
于是,除却城头上轰轰烈烈地在修城墙,城内也热热闹闹地在建窝棚。那两千个兵卒虽说不在城墙周围,但也一样忙得热火朝天。同时,流民们也参与其中,一举两得地解决了“无事可做”和“无地可住”的问题。
短时间内没办法给他们改房子住,只能先搭个窝棚避避寒。大衡人大都安土重迁,没人乐意长时间背井离乡,等到战事平息了,他们还是要回到自己家乡去的。
男子们都忙于盖窝棚,余知葳便将流民中留在后方的妇孺集结起来,为负责修建窝棚的人们的一日三餐。顺带着将防治冬季各种疫病的药物也一并熬制了,一人一碗,谁也别落下。
后来饭食做的多了,余知葳自己也能跟着蹭上一碗。
余知葳站在地上,仰头喝完一碗热粥,觉得四肢百骸渐渐暖和起来,不禁舒服地感叹了一声。她这段日子和余靖宁各自忙碌,全都快忙得脚打后脑勺,余知葳有的时候几乎整晚泡在流民营中,自然见的时候就要少许多,就算是见了也不过是各问两句双方进展,断不会再想甚么战事之外的事了。
想到这儿,余知葳不禁又叹了一句,还是保持这种距离最好。
她旁边的年轻媳妇听见她感叹,便将脸伸过来笑嘻嘻道:“再来一碗?还有呢。”
“不了不了。”余知葳一边擦嘴一边摆手,“旁边那孩子还眼巴巴地望着呢。”
余知葳是把她在军中那的一份饭食匀到了这里头,所以才跟着妇孺们一起用饭的,但若是说让她多吃,实在是不好意思。
那妇人笑笑,也不再劝,只道:“过两日就到了灶王节了,到时我给余姑娘拿灶糖吃,姑娘可别再推辞了。”
余知葳大惊失色,要知道在这种缺衣少食的地方,盐啊糖啊的都是稀罕物,别说灶糖,就是给她粥里撒点粗糖她也不敢啊。
于是她苦着一张脸,跟那妇人道:“姐姐,你可饶了我罢。这还不如让我再喝碗粥呢。我如今是在辽东军中,不是在那京师里做千金,实在是不敢拿咱们辽东百姓的灶糖啊。”
“你这妹子。”那妇人一边给排队的人打粥,一边嗔她道,“姐这是稀罕你,偏疼你呢,瞧你个小闺女待在军里不容易,谁知道你还不领我的情。”
余知葳摇了摇头:“姐姐这可就想左了。如今非常时候,城外头就是那兀良哈的大军,咱们军民就是一家人。这一家子人在一起尚且得一碗水端平呢,别说甚么偏疼不偏疼的话。再说了,姐姐如今不也是是给军中做事,是有功之臣。”
“嗨。”那年轻妇人红了红脸,笑道,“我有啥功劳啊。”
“能让我们有一个安定的后方啊。”余知葳眯着眼睛笑起来,两弯眼睛月牙似的,直笑成了这烽火狼烟里的一片岁月静好。
那妇人心下动容,便也冲着余知葳起来:“妹子,我是真拿你当我亲妹子看。今后咱们军中有了甚么事儿,尽管找我便是了。”
“那我可就不和姐姐客套了。”余知葳露出两颗小虎牙来,“咱们一言为定。”
她一半身子都站在棚子外头,拍了拍身上的雪片子,笑道:“好了姐姐,我去别处瞧瞧。”
与那年轻妇人道了别,余知葳一边往前走一边思量。
如今已经差不多将百姓简单安置了,她今晚想想,写个“流民守则”甚么的,也算是有个章程,方便管束。在下一步就是将这些百姓们动员起来,要他们为保卫宁远做些实事了。
不必要让他们到城头上冲锋陷阵,运送火药枪弹还是使得的。妇孺们今后还能为兵卒们提供饭食,甚至可以和军医们学上些东西,做点儿简单的清洗包扎工作。
只是……这兀良哈怎么回事,除却上回小小地骚扰了一回,好些天没动静了,这是打算诱导他们出城作战?
………………………………
第八十六回:流民
都说到了腊月下旬,离着年节就不是太远了,一晃眼便到了灶王节
虽说是在军中,但是祭灶总是免不了的,只不过是一切从简,只用了些粗糖代替灶糖。
眼前的人到底比远在天边虚无缥缈的神仙要重要许多。
况且这灶王又不能打仗,有这功夫,还不如多拜拜关二爷。
提道关二爷,余知葳总算是百忙之中想起了她的兄长。
她祭灶心不诚,便不好意思去参与到流民当中一起祭拜灶王爷,于是便独自骑了马,去瞧瞧城墙修得如何了。
她嘴里叼着根草棍儿溜溜达达,一路都有人跟她打招呼。
到了墙根儿底下,她一抬头就瞧见了撑着两手趴在城头上的余靖宁,挥手喊道:“大哥哥!”
余靖宁应声回头,只略略皱了一下眉,便道:“小六,你上来。”
他看着噔噔往上跑的余知葳,扬手就丢给她一杆不知道甚么东西。
余知葳反应灵敏,一抬手下意识就接了——像是一杆枪。
她将那枪拿在手里把玩,顺手便耍了两个把式,觉得好像与平时在自家练的有所不同,她细细看了看,见那枪杆上还带着两个小炮筒,束着铁箍。
余知葳喜道:“这是甚么?”
“梨花枪。给你特制的。”余靖宁说话的时候,眼神飘忽了那么一两下,很快就瞧不出了。他挑眉扣了扣自己的护臂,捏着手腕子道,“这玩意儿守城的时候不大用得着,你还是用你的鸟铳。等时机差不多了,出城作战时便能用上了。”
他们得将兀良哈人赶出大梁境内,当然不可能一直待在宁远,等凭着城池将兀良哈人耗得差不多了,必要有出城一战的时候。
余靖宁瞧着远处,负手而立:“这梨花枪枪头下装有药筒,内有铁蒺藜、铁碎屑,你若是想往里淬毒也成,可先以火焰铁屑灼烧敌兵,而后用枪头刺杀。你这几日先回去自己琢磨琢磨,有甚么不懂的来问我。”
“嗷。”余知葳将那梨花枪拿在手里头,有些爱不释手。
这是不是就跟那鸟铳上带着铳刀是一个道理?
只不过鸟铳手多是步卒,这梨花枪是轻骑所用。所谓“一寸长一寸强”,某些情况下,这东西可能比火器好用。
余知葳遂笑逐颜开,龇着小虎牙对着余靖宁拱手:“谢谢大哥哥了。”
余靖宁眼皮抽了抽,面无表情“嗯”了一声。
兄妹两个静默地待了一会儿,余靖宁没话找话似的,手摸上了身旁一门红夷大炮的炮筒:“这是宁远城中最重一门炮。”
“嗯,果真厉害。”余知葳点头。
只见余靖宁又多看了这铁铜混杂的金属疙瘩两眼,脸上忽然就带了笑意:“这种叫神威大将军,在关内都是见不着的。”
余知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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