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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散尽似曾归-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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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起码年纪轻轻的,以前又没甚么大病,总不至于晕了两天船就真的吐死过去,况且现在不是已经上岸了嘛。他这就是光吐不吃,饿得了,等过两天缓过来,多用些饭就好了。”

    他瞥了一眼万卷,发现这家伙还是一脸的难以置信,只好道:“你看前面不就是个村子嘛,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咱们上村里找大夫去给他瞧瞧。”

    大衡许多地方都设有漏泽园,朝廷拨款给百姓看病,洛阳不是小地方,朝廷办的漏泽园也该是有那么几处的。

    说完这话,高邈也不管万卷有没有被安抚到,只管径自上前去了:“我先上村里问问。”

    高邈一夹马腹跑得飞快,在村口处下了马,将马牵在手里头,对着前头玩闹的几个光头小孩儿招手:“小孩儿,来,问你们点儿事儿。”

    高邈京城中人,虽然不像老混迹在市井中的余知葳,满口都是京片子,但显然能听出来是京味儿官话。

    说官话的,当然是外地人咯。

    那几个小儿从地上站了起来,齐齐望向高邈:“啥?”

    高邈的儿子还不满周岁,小小一团,于是见了这些个没比自家儿子大几岁的小孩儿也倍感亲切,再加上他本就好玩,于是脸上都是带着笑的:“你们村里的漏泽园设在何处啊?”

    “漏泽园?”那几个小儿面面相觑了一阵,张开漏风的小嘴道,“木听过。”

    中原地区的土话不难听懂,但高邈还是险些怀疑自己听错了。他眉头微微蹙了蹙,思考自己是不是找的问路人年纪太小,并不明白“漏泽园”是用来作甚的。

    此时已是接近晌午,村落当中炊烟袅袅,显然都是在生火做饭了。

    高邈正思量着该再找个谁去问问话,却忽然见风风火火走出来个年轻媳妇子,扯住地上一个小儿的脸就开骂:“你个憋孙儿,整日里都是知道外面溜达,这村里我都喊了一个遍儿恁都木有听见?恁这是不想回家吃饭了吧?!”

    那小崽子嗷嗷哭叫起来,剩下的小孩儿似乎想象到了此时还不回家的惨烈结局,纷纷打起寒战来,四散而逃,奔回家吃饭了。

    “那个……”高邈斟酌了以下词汇,“姐姐,不知你们村的漏泽园设在何处?”

    那媳妇子这才看见有外人在,登时不好意思大打骂自家儿子了,略略有些脸红:“木听过有‘漏泽园’啊。”和刚才小孩儿的回答有异曲同工之妙。

    高邈以为自己表述的不够清楚:“就是朝廷设在各个府州县的给百姓看病的……哦对,看病不要钱。”

    “我哩个乖乖。”那妇人终于明白了过来,“恁说的那地儿早都木有个球了。你想看病就去方先生家里头。不过,他看病是要收钱哩。”

    高邈一愣。

    漏泽园早就没了?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妇人已经开始给他热心地指起路来:“恁进了村儿,朝着左手边一拐,一直走到头那家儿就是了。嗯?你是弄啥嘞?是走生意的还是看病吧?看恁这样儿不像是生病的人儿。”

    “是家里的兄弟病了。”高邈这才反应过来,冲着那妇人拱了拱手,“多谢姐姐了。”

    高邈一脑门子官司地回到了马车边,刚好谭怀玠醒了,便叹了口气对他道:“本是想让你去漏泽园中瞧瞧病的,谁知道这村子没有漏泽园,不过好在还是有个赤脚大夫的,等会儿便让他给你瞧瞧。”

    谭怀玠虚弱不堪地将自己撑了起来,立即就抓住了他话里的重点:“没有漏泽园?”

    高邈不清楚,谭怀玠乃是阁臣,比谁都清楚,哪儿没有漏泽园这洛阳的农郊都不该没有漏泽园。这前朝的西京总不至于到了这种地步罢?

    高邈看他挣扎着要起来,赶忙叹着气上前去扶:“好似说是……早都没了……”

    谭怀玠一听更是一个头两个大,险些白眼一翻再次昏过去,高邈捉着领子把人晃了晃:“谭二郎,谭阁老!您可不能在这儿歇了,我一个武职,就算查到点儿甚么回去没人听我的,还都得靠你啊!”

    万卷扶着自家主子,对着高邈怒目而视,这会子您可知道着急了!

    高邈将只剩一把骨头的谭怀玠重新放回车里,在马车外来回踱了两圈,出言道:“走,万卷,进村儿,还找那个赤脚大夫去!”

    万卷:“啊?”

    高邈一拍巴掌:“总得先让你家主子缓过来点罢,赤脚大夫也是大夫,说不准还能从他嘴里问出来点儿与漏泽园相关的事儿呢。”

    高邈瞧着万卷再次用“一点也不信”的神情看着他,不禁气结,一把夺过拉车的马的缰绳,翻身就上去了:“驾!”


………………………………

第一百一十一回:大夫

    万卷牵着马东问西问终于找到自家主子的时候,那方先生的银针都扎下去三个了。

    万卷一进来,张口就要喊二爷,被高邈一把捂住嘴:“嘘!别吵着人家方先生扎针,等会儿扎偏了你赔啊?”

    高邈在心里腹诽道,谭怀玠十六岁就中进士了,一等一的聪慧,怎么身边的小厮书童好似全都是傻的?

    万卷这才消停,凑过去看谭怀玠——除却看着有些虚弱,人倒是醒了。

    那扎针的方先生停了手,道:“不必太过担忧,我听闻他原先一直走水路,晕船晕得厉害,脾胃一路糟蹋,虚的厉害。我为他开了几副温补的药物,养一阵子就能好了。”这大夫官话倒是说得不错,不禁令人信服了几分。

    其实和高邈之前瞎猜的说辞差不太多。

    方先生吩咐药僮儿领着万卷去抓药,眼睛也不抬,便问:“京里来的?”

    高邈登时愣住了,反而是躺着半死不活的谭怀玠开口说了句:“是。原本是做些海贸生意的,先前一直说着北方四港要取消,我们便觉着不妥,想着先到中原地界儿来先探探路。结果啊,前些日子才得了消息果然是取消了。我们兄弟也没事做,便看看今后能不能将买回来的西洋玩意儿卖到这边来。没想到啊……”谭怀玠苦笑了两声,“我这个旱鸭子没见过水,竟险些把小命都丢了。”

    他二人京师口音明显,也没法子忽然学出别的土话来,不如就先认下来。

    “我听着口音就像。”那方先生清风云淡的,倒像是个名士了,“不过你们真的是做生意的吗?我看着倒像是读书人。”

    “自幼也是读过几卷书的,虽说不敢自称‘儒商’,但也算是拜在圣人门下了。”谭怀玠方伸起胳膊来打算要拱手,却被方先生轻轻按住。

    “莫要乱动,还扎着针呢。”

    高邈眼珠子转了一圈,后知后觉地觉得老让谭怀玠这个出气多进气少的病秧子冲锋陷阵怪不好意思的,便打算也做点贡献,只装着抱怨道:“我还到处找漏泽园呢,没想到问了好些人都不知在哪儿,耽误了好些时间。”

    那方先生笑了两声,摇头道:“这里没有漏泽园。”

    “为何?”高邈脱口而出。

    “建漏泽园不得占地么……”方先生刚说了两句,眼睛一抬,忽然警惕起来,盯着高邈,“你问这个作甚么?”

    “……”高邈一阵心虚,浑身的力气全用在思考上了,“京郊和天津卫到处都有漏泽园,怎就这里没有,还前朝西京呢。”

    高邈满面不屑,极尽一副京师暴发户的纨绔面孔。

    那方先生做了一个了然的神情。

    此刻万卷抓好了药,凑了过来,轻声问:“二爷,这药是就在这煎一副,还是……”

    “带走吧。”谭怀玠轻轻瘦瘦,笑起来带着几分清隽,“我方才在这儿服过一副药了。咱们在这里叨扰方先生了,不能再麻烦人家不是。”

    方先生垂着眼睑,睫毛微微颤动了两下:“小哥儿不在我这里再休养几日?”

    “不必了。我们在洛阳有亲戚,前些日子父亲给去过信了,要是我们长久不到,就该忧心了。我们是做晚辈的,让长辈担忧几乎就是不孝了。”谭怀玠将手伸起来,“先生妙手,我觉得比起刚才好了许多,劳烦先生帮我把针下了罢。”

    那方先生应了一声,抬手要给谭怀玠下针,一连下了三根。等下到第四根的时候,忽然眼神闪烁了一下,手指一旋,一根银针“嗖”地就要斜飞出去,冲着谭怀玠的膻中穴就去了。

    电光火石之间,高邈从自己袖口之中甩出一枚铜钱儿,旋转着斜斜插过去,“锵”地一声——

    那银针狠狠扎在铜钱儿之上,立在谭怀玠的胸前,发出森森的寒光来。

    这力道,要是扎上了谭怀玠的膻中穴那岂不是要钉进去?

    高邈眼疾手快,一把将那铜钱儿拎起来,挡在谭怀玠身前,对着方先生怒目而视:“你要作甚么?”

    整个屋子里面的药僮儿都站了起来,面目狰狞,全都一跃而起向着谭怀玠和高邈扑将过来。

    高邈毕竟是锦衣卫北镇抚司中人,左劈右挡几下就撂开了一屋子的药僮儿,朝地上啐了一句,将谭怀玠从榻上拉起来,背在背上,高声唤道,“万卷,我们走!”

    万卷这会儿不敢再和高邈闹别扭了,刚忙应了一声儿,亦步亦趋地跟了过去。

    几人大步流星出了这方先生的门,却不见了自己的马,高邈当机立断,大喝一声:“跑!”

    说完“唰”地就蹿了出去。

    高邈习武之人,一眼就看出来这方先生是要作甚,膻中穴这地方,一击便可昏厥,要是钉了进去,那还不要当场毙命!

    谭怀玠趴在高邈背上,在颠簸之中十分艰难地思考起来。

    这方先生绝对不是甚么普通的见财起意的普通土匪之流,恐怕是洛阳闹事之人留下的眼线。也不知道是谭怀玠高邈身上的气质还是谈吐暴露了,还是这群人干脆来个“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打算见到像是钦差的人就截杀了。

    还有,他刚刚那句“修漏泽园要占地”是何意……

    漏泽园的土地都是大衡皇家所有的,本就不是供给私人买卖耕种所用。这群地主老爷竟然贪得无厌到这种地步,连皇家的地都想纳入自己囊中,怪不得狗胆包天地敢截杀钦差!

    反正被查到了也不会好过,还不如趁乱把钦差给解决了。

    他们这是觉得,北方四港全都取消了,大衡十三港只剩下了九个,新派这是落了下风,所以他们就能肆无忌惮地敛财吞地了吗?

    京中旧派的有识之士全都在和新派寻求帮助,力求解决朝堂上这个乌烟瘴气的场面,好集中精力来对付阉党,这群人竟然还在顽固不化地挑起事端来想激化新旧两派的矛盾。

    到底是谁在其后推波助澜!


………………………………

第一百一十二回:前线

    辽东不比京师,更不比再南的洛阳,才迈过三月的门槛儿,依旧是一副寒风料峭的模样。

    对,连“春寒”都险些要算不上。

    大衡老话叫做:“苏湖熟,天下足。”辽东的粮草依旧是从鱼米之乡出,但自江南北上的粮饷却没有向从前那样直接走海路运过来。

    虽说北海湾的冰化得差不多了,走船没有问题,但几个港口如今没一个清闲的。

    北方四港不仅闭了关,而且戒严,北海湾形同虚设;南方的九个港口虽说是没闭关,但如今正查起帆令查得热火朝天,唯恐运饷船上会有人监守自盗,趁此机会偷偷混出去,是以辽东的军饷就只能走陆路。

    陈晖、万承平一众人拼死拼活抢出来的粮饷,二月底就就上了路,可到现在还慢慢悠悠地晃在路上,不禁令人怀疑是不是用乌龟拉的车。

    于是,锦州一战差点儿把老本儿都打光的辽东总兵余靖宁现在要钱没钱,要人没人,又不能再不要命一回,也只能退守锦州城,龟缩不出。

    兀良哈的情况要更差些,虽然烧了衡军的屯粮城,但是也丢了锦州这个兵家必争之地,也算是元气大伤。先按下这个不说,兀良哈三卫的联盟险些吵架吵得土崩瓦解了。

    从头至尾挑事儿的几乎都是朵颜卫,其余两卫苦不堪言,矛头直指朵颜卫大汗布日固德。还没等其他两卫吵吵出个所以然来,布日固德自家的儿子们就先反了,庶长子趁着自家老爹忙着在前线吃土,自己拉着旗子反了,也自称大汗。

    布日固德当场气了个中风,被拉回家去了,那庶长子趁机软禁了自己的老爹,自己上了辽东前线。

    没人明白朵颜卫非要耗在辽东是为了甚么。

    如今双方僵持,敌不动我不动,两方人就和春心萌动却碍于礼法的少年男女一样——只敢眉来眼去,谁也不做出进一步的动作来。

    于是衡军又恢复了在宁远城那个修城墙打防御战的模式。

    养伤养得差不多了的余知葳甚至更余靖宁建议过,干脆让卫所兵干回他们的老本行,咱们组织春耕算了——反正是锦州城内是广宁左、中“屯”卫。

    余靖宁扳着指头算了一下,就今年这个鬼天气,等到月底能不能春耕还是个问题,就先别想屯田了。

    锦州城的瓮城和月城是衡军自己拿红衣大炮轰塌的,如今自食其果,又要补起来,还要连带着和宁远城一样修筑敌台,处处都要钱,余家兄妹几乎要开始勒紧裤腰带过日子,恨不得能从手指缝里头把银子省出来。

    余知葳翻遍了所有衣服找银子的时候痛苦地哀嚎起来:“为甚么给大衡修城墙,要花我们自己的银子。”

    她根红苗正的兄长从她背后冒了出来:“你就不是大衡人了?”

    余知葳被自家神出鬼没的兄长吓了一大跳,打了好大摆子,捂着胸口转过头来,皱着脸:“亲娘啊,你走路怎么没声儿。”

    “这哪儿是我走路没声儿。”余靖宁听见她这句话,无端就板出一张严肃的脸来,“这分明就是你功夫落下了,连脚步声都分辨不出。”

    余知葳懒得解释,她现在正忙着心疼自家的钱财,没工夫跟余靖宁斗嘴,便白眼一翻将话题岔开来:“爹爹回你信了吗?咱们余家军的人何时能来?”

    兀良哈主力部队这次北退直接越过了大凌河,退守义州,如今只怕也是在等援军,到时候这种两边僵持的情况必然会被打破。

    余靖宁拖过一把椅子来坐下:“大军不比那送信的鸽子,生一双翅膀——这样远的路途,恐怕还得再等些日子。”

    余知葳沉默不语。

    余靖宁抬手给自己倒了杯茶喝,冲着余知葳一抬眼睛:“你在想甚么?”

    “想你心中所想。”余知葳故弄玄虚,状若高深莫测地捋了一把眉毛。

    余靖宁看得眼皮打架,最后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你捋眉毛作甚?”

    “这个。”余知葳一顿,“因为,我没有胡子。”

    余靖宁终于知道他眼皮打架的原因了,他早该知道余知葳嘴里就没几句靠谱的。

    “好了。”余知葳拍拍手,“不与你闲话了,咱们说正事儿——大哥哥觉得兀良哈会一直龟缩不动吗?”

    余靖宁正喝茶平复心情,闻言道:“自是不会。”

    余知葳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我也觉得不会。兀良哈并非耳目闭塞,若是再精明些,必然知道咱们快弹尽粮绝了。”

    锦州城中的人马一直无动作,稍微有点儿头脑的人也该猜到军饷没有到。

    “如今敌我双方皆是处于没粮饷没人马的境地,就是在拼一个‘速度’。”余知葳在余靖宁面前的桌子上点了点,“看谁的支援先到。但我觉得,他们绝对不会任由咱们的粮往辽东运的。”

    余靖宁点头。

    余知葳看了他半天,见点头之后再没太大反应了,有点儿没猜透自家兄长是在想甚么:“京师的军饷就算是走陆路,是乌龟拉的车往辽东爬,月底也该到了。如今咱们手里的东西还够咱们打一回义州城,你不打算主动出击一次吗?”

    余靖宁终于将端在手里的杯子搁下了,微微勾了勾嘴角:“无需。”

    “那要如何?”余知葳挑着眉毛。虽说她知道,兀良哈没那个本事再越过大衡的防线,南下去将衡军新运来的军饷和粮草,但她还是没领会辽东总兵余靖宁的战略精神。

    兀良哈不知道辽东的军饷甚么时候到,也更不会知道余靖宁瞒着朝廷向嘉峪关请了援军,不此时出击那还等到何时?

    “按兵不动。”气定神闲的一只辽东总兵拍拍袖子站了起来,“你先前伤着,我也不好督促你练枪。如今伤势大好了,再耽搁下去恐怕就要荒废了,我今日的空,便亲自教导你一回。”

    被“按兵不动”四个字兜头砸过来的余知葳有点儿莫名其妙的,看着纡尊降贵要来亲自教导自己的余靖宁,只愣愣地“哦”了一声。


………………………………

第一百一十三回:心经

    很快余知葳就反应过来了,她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美人痣,眼里闪过一点点窃喜。

    她非是懒惰倦怠之人,受伤之后借着种种理由逃过去不愿意练枪,其实是故意的。

    世上不过同窗同袍两种情谊最特殊深厚,余知葳没和余靖宁一起读过书,却和他一起抗过铳,更别说她早早就动了点儿歪心思。离京的时间长了,这天高皇帝远的日子也过惯了,是个人都不想再殚精竭虑,过那种的“存天理灭人欲”的日子。

    况且枕戈待旦又常常闹得身心俱疲,余知葳既不是神仙也不是圣人,心有余力不足,便没法子兼顾两头,再去压制自己的心思了。

    心里的屏障漏了一个小口子,便细水长流地给她心里的种子浇灌起来,让她的少年心思生出许多不该有的枝芽。

    她上辈子的一腔情愫早就可望不可即,这辈子又幼失怙恃,进而连整个家都覆灭在隆武皇帝手下,天生多情的余知葳的情感几乎全是落空的。

    云翠尚可充作慈母,她那三个跟班也能全然视作幼弟,但其他的呢?

    她没有父兄,在遇到余靖宁之前,她的视线里男人大都是寻欢作乐忘恩负义的丑恶嘴脸。

    那份空吊在半空中的情感总算是在遇到余靖宁之后找到了归宿。

    她喜欢余靖宁管着自己,哪怕是黑着脸没几句好话的,她也甘之如饴。这种“家中有人管着,背后有人站着”的感觉足以让她饮鸩止渴似的贪恋着那一点点的甜意。

    而余靖宁毕竟也只是“刀子嘴豆腐心”,面皮又薄,很多话不好意思好好说,其实很有个做兄长的样子。

    前些日子藉着受伤的由头,余知葳便胆大包天地处处讨嫌,上瘾了似的等着余靖宁来管教她,时不时要耍点小伎俩。

    天天嘟嘟囔囔地偷懒也是其中一环。

    如今见余靖宁果然看不过去要来管她,自己的玩弄的小伎俩得逞,不由得有些高兴,险些得意忘形。

    “你磨磨蹭蹭的干甚么呢?”余靖宁半天没见她跟过来,略微有点儿恼怒转过头来,见余知葳站在原地傻乐,带着种乱臣贼子得逞的般的小人得志感,眉头立马就皱了起来,“你站在那笑甚么?”

    顺带着正了正自己的衣冠,生怕余知葳是因为自己兄长威仪端不住了在嘲笑他。

    余知葳顺势收了自己的傻笑,带着一点淘气得狡黠:“甚么也没有。”

    看着余知葳亮晶晶的眼睛,余靖宁忽然有点恍惚这神情是不是在哪儿见过——想了半天,大概是哪次宴会上,不知是谁家小儿偷了他面前的果子,然后背着手说“没有”。

    和那个神情如出一辙。

    他自己被赶鸭子上架,少年早慧得厉害,余知葳更是被身世打磨得“老奸巨猾”。他很久都没见过这种孩子气的拙劣演技了,不禁觉得有些晃眼,一时间也晃了晃神。

    不过很快他就镇定下来,顶着一张万年不高兴的脸孔,用余知葳欠他二百两银子的语调对着她道:“别跟我耍花招,月棍年刀一辈子枪,你这都落下多少时候了,倒时就真的荒废了。”

    面上古井不波,滚在嘴里的车轱辘话却将心里的兵荒马乱展露无疑。

    敏感的余知葳很快就捕捉到了这么个点,生出一种打败了自家大哥哥的窃喜,看他就越发顺眼,雀跃到了余靖宁身边:“好啦好啦,大哥哥,是妹妹错了,妹妹给你赔不是。别耽误时间了,快走啊。”她扯着余靖宁露在齐腰甲之外的衣摆晃了晃。

    余知葳撒娇常见,给他撒娇却是头一次见,余靖宁触电似的将自己的衣摆从余知葳手里抽出去,将一张脸绷得比甚么时候都厉害,几乎要裂开,心里的慌乱却都快从他裂开的七窍中溢出来了。

    他赶紧转过身去,沉声道:“走罢。”

    自认为又调戏了自家大哥哥一把的余知葳更高兴了,觉得今日被与他大哥哥切磋就算点儿伤也值了。

    魂飞天外的兄长和居心叵测的幼妹一同走出了帐子。

    余知葳摸鱼已久,早不知道把梨花枪扔到那里去了,但余靖宁显然是有备而来,冲着一直守在帐子外的名都招了招手。

    名都一手拿着梨花枪,一手抓着余靖宁的马槊,颠儿颠儿地跑了过来:“世子爷,姑娘。”

    “大哥哥还把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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