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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散尽似曾归-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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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的模样触目惊心,习惯性地觉得余知葳身上有伤,气血两亏,不能冻着。
他们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地朝前走去。
京城世子府是个四进的院落,从大门口到蕤灯榭,要不了多少距离,余靖宁却觉得每走一步都有把刀往他心上扎。
一步一刀,疼的人喘不上气来。可就算是这样,他却想要这条路长一点儿,再长一点儿,走过两个人支离破碎却又互相扶持的一生。
但是,这条路,哪怕一步一步数着,哪怕谁也不想,哪怕在心里念过一万遍,终究还是会走到尽头。
余靖宁在蕤灯榭门口,稀里哗啦地将伞上的水抖了下来。眼前是世子府中被砍掉的那几棵海棠树,开春时死而复生一般从树桩上抽出来的新芽,全都被这一场春雪冻了回去,瑟瑟缩缩的,瞧着就可怜。
而他身后传来了余知葳的声音,她一手扶在门框上,定定看着余靖宁:“大哥哥,你进来罢,我有话与你说。”她咬了一下嘴唇,“是很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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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回:了断
余知葳让尤平家的给自己和余靖宁倒了茶。倒春寒的时候春不春冬不冬的,很难判断到底该和甚么茶。好在余知葳不讲究这个,甚么茶对她来说都不过是给热水添点儿滋味罢了。这又是在自家,没有甚么显摆茶道的必要,是以不过是让尤平家的随意取了一种茶出来。
她喝下第一口水润了润嗓子,开口对余靖宁道:“我有事儿与大哥哥说。”
余靖宁这会子已经压下了满心的难受,面色淡淡的,点头示意她说。
“如今我与皇爷的事儿就算是定下来了。”余知葳把小瓷杯搁在桌子上,发出一声不算是太清脆的响声,像是谁的骨头磕在了上面,“有的事儿就该放在台面上来说说了。”
余知葳自下而上抬起头来,一双桃花眼中的黑眼仁点墨一般,黑漆漆的,一眼看不到底。可再望过去,里面装的好似全是炮火与血泪。
余靖宁看她这个眼神,心里咯噔一声,一股不祥的预感盘旋上了心头。
余知葳就用这个眼神看着他,语速很慢,几乎一字一顿道:“进宫之后,我会将路给大哥哥铺好了,只要大哥哥一句话……”后面的话她没说出来,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你这是甚么意思?”余靖宁连语调都变了,方才走在屋外那般一刀一刀凌迟的感觉,全都炸了开来,炸得他三魂六魄差点儿就分崩离析了。
“我甚么意思,大哥哥难道不清楚吗?”余知葳冲着他笑了一下,不是她惯常所作促狭的笑容,这一笑,如同千年狐仙要现了原形,獠牙尽现,“我们为甚么非要受制于人?难道就不能自己做一回主吗。余家三十万西北军还在嘉峪关,若是南下,我们再里应外合,将天下握在掌中又岂会是难事?既然如今没办法改变余家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现状,那为何不直接从源头解决问题。咱们家又不是没有这个实力,为何不干脆直接将做了那个小崽子,这大衡的江山他贺家能坐,我余家就不能坐了吗?”
余靖宁的脸色陡然黑了下来,皱眉盯着自家小妹妹,仿佛从来没有认识过她一样。他一掌拍在桌子上,满桌子的瓷器齐齐朝上跳,吓得将腹中的水吐得乱七八糟,更有甚者受不住这份火气,跃下小几,摔了个粉身碎骨:“我从前教过你的,你一并全都忘了吗?你在辽东打了那么久的仗,心里却半点儿没有家国天下吗?”
“难不成大哥哥还真觉得咱们这位皇爷能扶得上墙,替咱们圆一个河清海晏的梦?”余知葳没顾着余靖宁这份火气,顶着风继续说话,“这就是个梦。不破不立,这天下,它根本就大同不了。”
余知葳手指尖儿有点抖,颤颤巍巍地冷笑着:“大哥哥不是没有坐龙庭那个本事,而小六今后,就给大哥哥铺一条黄袍加身的路。”
余知葳这句话还没说完,忽然觉得自己的头不受控制地朝着一边偏过去了,很快那半边脸火辣辣地疼了起来。
这是余靖宁第一回打她。
“余家养了你三年,怎么就养出了你这么一个不肖儿孙来。”余靖宁这句话的尾巴不受控制地颤了起来,嘎地一下子破了音,怎么扯都扯不回来调了。
余知葳抹了抹自己的嘴边,有一点儿血色——这是挨了方才那一下,不受控制地咬了自己一口,小虎牙太尖了,一下子就出血了。
余靖宁瞧见血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蜷起手来不知所措,三魂六魄飘荡在空中,不知道如今究竟是该怒发冲冠还是该心疼一下面前正用自己的手背将嘴角的血一抹,又朝外啐了一口的女孩子。
他唯一知道的是,这三年的情谊,就在这一巴掌之下噼里啪啦地碎了,和地上的碎瓷没有甚么分别。
“是我说错了,还是大哥哥你恼羞成怒了?”余知葳抹掉了自己嘴角的血,抬起眼睛来冷笑了一下,火上浇油似的接着道,“余家给大衡守国门守了这么多年,可贺家呢,心里就只想杀你。若不是运气好,咱们两个,都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回了!你想着天下苍生,可谁又想着你?你不觉得自己贱得慌嘛。”
余靖宁朝上狠狠抽了一口气,他实在想不通余知葳今天这是发的甚么疯,他很想把余知葳揪过来问个清楚。但他完全做不到,方才那一巴掌像是用尽了余靖宁所有的力气:“先有大衡,后才有平朔王。如今外有蛮夷虎视,内有奸臣当道,党争不断,权臣倾野,这种时候你难道要我谋君窃国?这一步要是迈出去,就永远也回不了头了,那我就当不起‘靖宁’这个名字,这就是祸国……你要我九泉之下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我余靖宁就算是做沙场上战死的鬼,也绝不会做那谋君窃国的佞臣。”余靖宁在余知葳屋中随便扒拉了一下,就将她那一柄又窄又细的小短剑翻了出来,“当啷”一声拍在了桌上,“你自己好好想想罢。若是实在想不通,我余家就算是绝后,也不会留你这样的女儿。”
余靖宁拂袖而去,很快就唤了下人过来,将蕤灯榭的院门锁上了。名都在门口探头探脑,没明白自家将要成了皇后娘娘的郡主究竟怎么得罪了世子爷,拼命往里头递眼色。
而后被余靖宁发现一把拽走了。
余知葳坐在原地,脸上的神情像是被一股脑全都抽走了,呆呆在原地坐着,像一座等人的石雕。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勾起嘴角笑了一下,渐渐地笑出声儿来,拿手一抹,满脸都是湿的。
她当然知道余靖宁义薄云天,根本不可能谋权篡位。她也不是没有另一条路走,她可以杀了蔺太后,扳倒裘安仁,护下余家来,但这条路,非得抛却七情六欲,无坚不摧。
得她自己一个人走。
好了,余知葳心道,他今后会恨我了。
终于,终于断了啊。
………………………………
第二百二十九回:大婚
天子娶妻,亦走六礼。
大概是缘分,余知葳出嫁那一日,正是自己的十五岁生辰。大衡终于有了些春天的意思,穿着繁复的衣冠甚至有一点微微冒汗,一切都是春天该有的草长莺飞的样子,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枝头黄鹂婉转啾啾。
只是世子府的一院海棠再不复当初了。
余知葳跪在地上,从华服大妆的女官手里接过了九龙四凤冠和深青色的皇后祎衣,衣裳缘着深红的边儿,一百四十八对翟纹在衣上振翅欲飞,看得人眼花缭乱。
很快,这堆东西就全套在她身上了,九龙四凤冠比她原先的郡主七翟冠还要重许多,余知葳低着头,觉得那带金点翠的的凤冠在狠狠把她的头往地下摁。
她死死撑住了这一份重量,将脊梁骨挺得笔直笔直,只是低着头向下看。这是世子府的地,是她待了三年的地界儿。
“奏请皇后出阁!”女官拉长了调子,旁边立即有人将余知葳扶了起来,左拥右簇地送她出门。
“戒之敬之,夙夜无违。”
“勉之敬之,夙夜无违。”
周围的人向她这样告诫道,这话不知道曾经告诫过多少出嫁的姑娘,又不知道将多少位皇后从自家中送了出来。
世子府从大门开始就一直张灯结彩,红艳艳地铺满了整个府邸,树上扎的红绳儿,随风摇曳,开成了一树血染的春海棠,鲜艳得要呕出一块心肝来。
漫天都是红艳艳的,宫人内侍手里的花瓣漫天而下,又有人高声唱喝了起来——是请皇后上舆。
长兄余靖宁亦步亦趋跟在余知葳身后,准备尽兄长之仪,用脊背垫着自家幼妹上轿。
除却铺张,天家礼仪与庶人没甚么不同,一顶轿子再怎么千金万工,能坐人的地方,也只有那么一块而已。
余知葳转过身,深深朝着余靖宁一揖,几乎及地:“小妹拜别兄长。”这声音不知道是从哪儿发出来的,总是不像是余知葳嗓子里出的声儿,感觉像旁人的声音。
她闭了嘴,将后面半句话咽了下去。
小妹拜别兄长,愿兄长一生安泰,福寿绵长。
余靖宁睫毛颤了颤,而后一丝不苟地掀起了自己的衣袍下摆,咣当一声跪在了地上,地上的石板跟着余靖宁的膝盖一起呻吟起来,也不知道究竟是谁磕碎了谁。余知葳绷着一张面孔,脖子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冲着余知葳行了三叩九拜大礼:“臣,恭送娘娘出阁。”
余知葳瞳孔猛地一缩,一哆嗦险些捏不住手里的红绸。
他向我称臣了,他唤我娘娘。余知葳哪怕无数遍想过这个场景,但在这一刻,还是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
余靖宁跪在地上,朝前膝行了两步,沉声又是一句:“请娘娘上轿。”
余知葳眼眶红了起来,眼睛却干干的。她不敢哭,她不能哭!
她被周围的人扶着,踩在余靖宁背上登上了轿子。不敢使劲儿踩,余靖宁浑身上下都是在辽东留下的伤,哪怕那些伤早就好了,这个时候却在余知葳的眼前重新发红开裂,流出血来,冲进了余知葳的眼睛。
满眼都是通红通红的,像是再看不到别的颜色了。
“我此次前来,是为了和郡主来做个交易的。不知道郡主能不能瞧上在下的买卖。”
……
“既是生于春日,那便可见草木葳蕤,烟柳漫天,便取名作‘知葳’罢,何如?”
……
“不管你怎么说,如今你是我余家的姑娘,我是你的兄长,便合该管你。”
……
“月棍年刀一辈子枪,你剑用的不错我知道,可是枪呢?练了多久?这就敢出城迎敌了?”
……
“小六……若是这回出去了……”
……
“你自己好好想想罢。若是实在想不通,我余家就算是绝后,也不会留你这样的女儿。”
她在余靖宁背上就待了一瞬的功夫,几乎是踮着脚飞上了轿子,可就这么一点儿时间,过往的事儿在余知葳面前走马灯似的过,最后定格在了轿外余靖宁的背上。
余家祖传的脊背梆硬,一根通天彻地的脊梁骨,哪怕是跪在地上,那也是挺得笔直,铮铮铁骨,宁折不弯。
他冲着余知葳又八拜,站起身来,眼睛朝下,没看她一眼。
他生的很好看,剑眉凤目、高鼻薄唇无一不好看,但现在他不再是她的兄长这么简单了。
她为天家妇,他做天子臣。君臣云泥,大道两分了。
从今往后,我就是一个人了。余知葳咬了一下自己嘴里的软肉——她不敢咬嘴唇,会将口脂吃进去。
我就又是一个人了。
皇后出嫁,连轿夫都是锦衣卫中的力士,稳稳当当地将轿子抬了起来。
余靖宁冲着轿子揖礼,看不到眉眼。
余知葳抬头望去,世子府上漆金的匾额上挂着红绸。匾是新的,字儿是余靖宁亲自写的,浑圆敦厚的汉隶,方正得就如同他本人。
很快,轿子上的帘子放了下去,再也看不见世子府和余靖宁了。
“长治九年,三月十二,天子纳后。帝后少,年皆十五,二妃陪归。
仪仗大乐前行,次彩舆,正副使随,次司礼监官拥导,从大明门中门入。百官朝服于承天门外班迎,候舆入,乃退。皇后至午门外,鸣钟鼓,卤簿止。正副使以节授司礼监,复命。捧册宝官捧册宝,仪仗女乐前导,进奉天门。至内庭幕次,司礼监以册宝授女官。皇后出舆,由西阶进。皇帝由东阶降迎于庭,揖皇后入内殿。帝诣更服处,具衮冕。后诣更服处,更礼服。同诣奉先殿,行谒庙礼。祭毕,还宫。合卺,帝更皮弁,升内殿。后更衣,从升。各升座,东西相向。执事者举馔案于前,女官取四金爵,酌酒以进。既饮,进馔。复进酒、进饭讫,女官以两卺酌酒,合和以进。既饮,又进馔毕,兴,易常服。帝从者馂后之馔,后从者馂帝之馔,而后礼成。”
——《衡史稿·长治九年》
………………………………
第二百三十回:帝后
一套纷繁复杂的礼节走下来,已经是夜里了,余知葳哪怕早就去了礼服衣冠,换了常服,却还是觉得头昏脑涨的。
惊蛰今儿也是头一回跟着自家主子换了华服大妆,这会儿勒得头皮一圈儿都红了。她强打精神,端着水给余知葳洗脸,把哈欠压在舌根儿底下打了出来。
她不敢有大动作,这不是在世子府,到处都是旁人的眼睛,要是真有了错处,余知葳想保住她都难。她不是那种特别伶俐通透的,小时候一天到晚被尤平家的拧耳朵,一天打好几才学会了点东西,如今进了宫,就只能这么小心翼翼地待着。
余知葳也是困乏得很,才洗了脸就迷瞪了起来,打着哈欠嘱咐惊蛰道:“你一会儿去稍间歇下罢。我也乏了,趁着皇爷还没回来,我先瞌睡个半盏茶的工夫。”
惊蛰点头应下了,给余知葳铺好了被褥,自己退到稍间儿去了。
余知葳没有认床的毛病,今日又净是耗心费神之事,乏的厉害,一沾枕头就着。
大概是因为太累了,虽说是迷糊着了,但是却一团乱梦。一忽儿是在她年幼时的家中,一忽儿在倚翠楼,一忽儿在辽东,后面还有甚么世子府啊、大狱走马灯似的过。
她像是又回到了当初在诏狱中最无助的时候,抱着发高热昏迷不醒的余靖宁。
就这还不算完,余靖宁好像还没救过来,在她怀里凉了下去。
……
真是凄风苦雨,甚么难受来甚么。
余知葳觉没睡好,反而折腾了一头冷汗,不知道被人怎么弹了一下睫毛,陡然惊醒。
她下意识就要喊余靖宁,但是潜意识告诉自己这不是个能全身心放松的地方,一口气别在胸口没出来,浑身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
当她摆出一个很紧绷的防御姿势醒来的时候,眼前是一双圆圆的小猫眼睛,黑漆漆的,趴在很近的位置看着她。
余知葳不习惯这么亲密的姿势,强忍住想把他掀飞的冲动,大口喘了一下气才真正清醒过来。
“怎么叫你也叫不醒。”贺霄掏出一块帕子来,轻轻地在余知葳的额角按了按,将她满头的冷汗吸进了那一块儿小帕子里,“魇着了?你是不是认床,所以在这儿睡不踏实。”
余知葳怔怔看着贺霄,过了一会儿才开口撒谎:“嗯。”
贺霄眉头一皱:“这可怎么办……”
余知葳生怕他下一句就要说甚么“上你家里把你的床搬过来”这种话,赶忙将他扯住了:“其实不算是甚么大事儿,习惯习惯不就好了。”余知葳把枕头朝上放了一点儿,半靠着坐了起来。
贺霄对这事儿倒也不纠缠,将桌子上留的水自己倒了来喝——他总觉得自己身边让一群人跟着不踏实,像是把他搁在一个金丝笼里头隔着,所以总不愿意太多人在自己周围待着,像是给自己倒水喝这种事儿,通常是亲力亲为的。
可是这回有些不同,他给自己倒完水之后,又多倒了一杯。
小皇帝贺霄端着那杯水,凑到了余知葳唇边:“喝罢。”
余知葳当即就要拒绝:“皇爷,这怎么成……”
贺霄一手将杯子往回拿,另一手伸出手指来按住了余知葳的嘴,让她说不出话来:“这又有何不成了,现在关起门来就咱们俩,又没有旁人。”他不依不饶劝着余知葳,“不会有人知道的,别那么拘礼,就跟寻常人家夫妻一样。”
说罢,又将那小瓷杯子凑在了余知葳嘴边,仿佛是不喝下去就是不给他面子一般。
余知葳心道,成罢,就着贺霄手上的杯子喝了两口水。
于是贺霄一边给余知葳端着杯子,一边接着说话:“朕明天没法子来陪你了。”他冲着余知葳伸出了三根手指,“你知道的,朕一口气娶了三个。各个儿都得打发,不然她们的母家个顶个儿的不高兴。”
余知葳差点儿把杯子里的水喷出来,这小崽子也忒不会说话了,哪有一边儿说“我把你放在心上”一边儿又“我娶了三个,明天要去打发别人”的。
她忽然很想逗逗这小男孩儿:“那我这儿也算打发吗?”
贺霄收了杯子搁在小几上:“这怎么算?”
“哦,那就是因为我母家远在嘉峪关,没人给我撑腰?”余知葳总是入戏入得很快,演甚么像甚么,仿佛今早那般撕心裂肺的作别,都是一场大梦。今日是新婚,余知葳连中衣都是大红的,那颜色极衬肤色,整个人肤若凝脂,眉若丹青,目如点漆。她拿胳膊支着头,一双微微上挑的眼睛里泛着桃花,三千情丝垂在身侧,只露出一截儿皓白的手腕。
无论从何种意义来看,都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儿。
贺霄看着小美人儿,有些气恼,抬手一把扣住了她细细的手腕:“怎么我说甚么你都不相信呢!”
这回是真恼了,连要称“朕”都忘记了。
余知葳看着小少年,觉得他是真长大了,只是一双圆圆的小猫眼睛让他看起来显小,其实这少年人已经到了余靖宁第一回见她那个年岁了。
余知葳勾着嘴角笑起来,小虎牙在唇边露着端倪,唇上还湿漉漉的,方才喝的水没擦干净。
贺霄看着红唇上那一点,舔了舔自己的嘴,忽然觉得有点渴。下一刻,他就凑了上去,将余知葳嘴上的水渍舔了个干净,顺带着连两颗小虎牙也一起照顾了。
余知葳的手腕被扣在锦被之上,微不可见地发起抖来。
有的时候哪怕拼命压制,人也很难控制住自己心中所想。
少年人身上的味道很好闻,特地熏了香,味道不浓,是清清淡淡的冷香,他特地选的。不像是当初那个人身上干干净净的皂角味,也不像他在大狱当中烧得滚烫干裂,起了皮的嘴唇。
大概是觉得余知葳越抖越厉害,贺霄便极尽温柔地照顾着,在脖颈耳侧极其轻柔地流连,连哄带劝:“别怕,别怕……不会难受的……”
不是怕,就只是难受罢了。
………………………………
第一百三十一回:丈夫
余知葳后半夜醒了一回,是被贺霄裹在怀里。
她今天才发现贺霄这家伙有多黏人,锦被明明有两条,他却硬要和自己抢着一条盖。
余知葳拗不过他,加之身心俱疲,一躺在枕头上,又是没一会儿就迷糊过去了。
一个姿势保持了太长时间,余知葳浑身上下都不对劲,不是疼就是麻。
她挣了两下,打算把黏在自己身上的贺霄掀开。她抬起贺霄的胳膊,打算一个发力,把自己滚到另一条被子里去。
千钧一发之际,贺霄像是被闹醒了,咕哝了两句:“子昙别走。”又黏黏糊糊地贴上来,手脚并用把余知葳缠了个囫囵。
余知葳头皮发麻——贺霄哼哼唧唧的,感觉他要哭。
她只好乖乖被禁锢在贺霄的怀中,转身楼了回去,轻轻在贺霄后背上拍了拍,权当是安抚。余知葳又瘦又小,贺霄也是个身量纤细的少年人,可大床很大,锦被也很大,像是一方巨大的天地下两个取暖的孩子。
贺霄不知是拿来的力气,要箍着余知葳,把人往自己的颈窝里按,那个地方气息浓重,又极其暧昧,余知葳被贺霄身上的冷香撞了个满怀,有点儿头晕目眩的,像是被狠狠灌了一壶酒。不醉人,就是头疼。她一边拍着贺霄的背,一边在他颈窝里亲了亲——干脆闹醒起床算了。
谁知道这家伙根本就不怕痒,在颈窝里啄了半天,也没见这家伙有点儿要醒来的意思,还是半梦半醒地咕哝,顺带着把人往怀里揽。
余知葳一个头两个大,只好持续了一开始的“哄孩子”政策,抱着他给他拍背。心道,果真是新娘吗?这小皇帝是给自己找了个新的娘回来啊!
余知葳顺着小皇帝的背拍着,觉得这厮的腰跟自己差不多细,要是个公主,大概能是个又傻又白又甜的绝世美人儿,各家子弟争着要做驸马的那种,然后嫁个宠公主宠的要命的夫婿,生一堆崽子,过一辈子天真无邪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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