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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约-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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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清湖一片水汪,显得楚楚可怜。

    残影手忙脚乱的收拾了桌面,连同桌上所有的餐食一起端回了厨房,这才小心翼翼的来到未央身畔,象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手脚无处安放。

    也不知站了多久,久到未央平复了心头的烦恶,才有些无精打彩的顺着长廊回了画堂。人未进门先使鼻子细闻了闻,确定那味道消失才进门。

    “影,煮些白粥来罢,只要白粥!”未央懒散的偎在椅子上,一手支额杏眼半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残影立刻出去。

    掌柜的吓得大气不敢出,无辜的眼神想要解释却不知如何开口,“影、影主,白粥早已煮在灶上,我这就给您拿去!”

    残影又一次接过掌柜亲手递上来的托盘,只见那托盘正中间的细白瓷莲花口深碗中冒着热气,真的只有一碗白粥。他往灶上张望了一回,有些不确定的托着那只碗上了后楼,颇有几分担忧的将碗摆在未央面前,“少主……”欲言又止。

    未央一日未曾进食,看着眼前仍旧烫人的热粥竟有几分迫不及待,一小勺一小勺吹几下再入口,源源不歇。

    直到见了碗底,才长舒一口气,喉间的血腥味也散了,人便有了几分精神。

    捧着半盏热茶倚在窗口沉思,直到夕阳落了下去仍未挪动动方。

    太阳在西边的城墙上只余一线残红时,残影又一次进了画堂,“少主,可还用膳吗?”

    未央头也不回,有些贪恋夕阳的余辉,“不用了,你且去歇着罢,往后怕是不太会有时间如今日这般轻闲了!”

    残影带着三分的不安退了下去。

    天黑尽后未央点起了案头的火烛,带着半数的慵懒捡起了前些日子看了一半的书,敛心细读,不知不觉夜已过半。身上的衣袍虽厚却仍抵不过夜来寒湿,只得熄了灯独回大床,合衣缩进锦被堆里捂了个严实,却无论如何也暖不过来。

    不由得心里暗忖:这南地虽不下雪怎地比京城雪天还冷些,若有点子银炭烧个手炉就好了。

    未央冷得不停在被窝里哆嗦,这一夜难挨至极,好容易天快亮了她却觉得精神恍惚起来。

    秦衍练兵至半夜方归,人未进帐便警觉的放缓了脚步。

    有个轻浅的呼吸在帐内,应该是睡着了。秦衍忽然心跳极速,难道是她去而复返不成?就有些控制不住脚下的步子,几个腾挪便挑帘进了大帐。

    并没有人!

    秦衍一时怔住了,难道……也不及思索便转去屏风之后。

    内室暗黑,只有外帐的半截烛火透着些许微光,在那宽大的床榻之上,一个纤细的身子面朝内侧合衣而卧,他进来也没反应,似乎真的睡沉了。

    忽然心上一暖,唇边溢出一抹笑痕,扯过床尾的被子将她盖了个严实。

    脱去外袍,走到屏风处轻轻的洗漱,生怕吵醒了她。

    将自已收拾干净了才脚下无声的来到床前,定定的看着熟睡的背影,那种满足前所未有。他似是不忍扰了她的好梦,久久伫立。

    秦衍心上想着,若能得她刻骨铭心,一生何求。

    将束着的发散开,掀开被角便在她身边躺了下去,还未等他伸手去抱日思夜想的心上人,那个温软的身子一下子便滚进了他的怀抱。

    几乎出于本能,秦衍瞬间出手点了那人身上三处大穴,身体随之飘下床去。眼神极冷,似乎能冻死人一般,寒气盛极。

    魏晚晚本是大家闺秀,又拜在名门之下,一生所历之事无不顺遂,只除了秦衍。无论她用何种方法始终不能引来他的特别关注,原本她还以为他只是骨子里带着的冷,谁知那个白衣少年来了之后,她看到了秦衍的各种不同:他并非天生就冷,只是他的温柔从未给她。

    家里父兄的小妾皆说男人无不食之荤腥,只要她主动一些没有哪个男人能坐怀不乱。今日她好容易鼓起勇气自已送上了门来,其实她也很紧张,只能强自镇定着装睡只为等秦衍情不自禁。

    谁知他才上床,她才一转身的空秦衍便冷成了一块冰,她的泪再也控制不住。

    秦衍脸上的霜色渐浓却并未出声谴责于她,只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只一眼便转身走到屏风处的衣架前,将刚刚脱下来的玄色外袍又穿了回去,整个人如一团旋风绕过屏风刮出了大帐,一夜未归。

    是他大意了,他几时又见过穿女装的她呢?

    秦衍知她定是在武陵城里的清觞酒庄,此时或许只有见到她才能解了心上的焦虑。想也未想,脚下生风一路往武陵城疾奔而去。

    等越过城墙,穿房越脊来到清觞酒庄楼下时,他才醒悟自已做了什么。

    清觞酒庄仍旧是三层楼房,他寻遍了三楼和二楼所有的房间却未见他惦记的人。心渐渐的冷静下来,人也恢复成一惯的冷寂。

    凭借着高深的武功未惊动任何人,从楼上飘身下落,一路往南出城回了大营。

    自此练兵更勤,除非必要,留在大营的时间却少了许多。

    所有人都以为秦衍是因为躲避魏晚晚才不回大帐的,军中盛传他好男风,那日一同归来的白袍少年便是将军的至爱,就连祁殇也如此认为。

    魏晚晚仍旧不顾所有人异样的眼光,整日以秦衍的大帐为家,温柔贤惠,和秦衍所有守卫皆相处融洽,她只不敢再上秦衍的床。那一夜他走后穴道天亮才解,她也哭了一整夜,非但不知难而退反而更温顺了些。

    秦衍来去只当未见她一般,白天练兵晚上多是半宿军务,脸色一日比一日更冷些,就连守在帐外的守卫都觉得通体生寒。

    转眼半月,南诏兵只除了零星骚扰并无大的动静,坚守着关外营地不出。

    这一日早起,戚敬勋来了。

    “将军,三镇十一村的迁移完成,每家皆有人入征,甚至有同出两丁或三子之例。”戚敬勋也奇怪得紧,没想过会如此顺利。

    “南地人多脾气执拗,这一次家国之战他们倒是识相!”去办理这件事的人说道。他是戚敬勋的得力副将,姓郝,土生土长的武陵人,最是知晓南地人的脾气品性。

    祁殇轻轻的摇头,“不是这些人识相,我听说最近南诏流寇去这些地方闹得凶了些,家家损失惨重,富户几乎倾家荡产,他们是怕了!”

    “祁公子所言不实,谁也未见过南诏流寇去闹,只是谣传罢了!”戚敬勋脸色不甚好看,“我东楚四十万雄兵居守,他南诏有何本事越关强抢?”

    祁殇也不与他争一时的口舌之快,淡然一晒便不再说话。

    秦衍看了一眼那个被委派去办此事的副将一脸得意,不由得皱眉。

    “卫向东进来!”秦衍喊了一声。

    卫向东进来大帐,抱拳为礼,“将军!”

    秦衍双目炯炯看向他,“将所征之人全部编进武陵城守卫营去,不得重用。”

    戚敬勋一怔,“将军是何用意?”

    秦衍转头看了他一眼,“诏兵以扰促成迁移,其心可疑。”

    那个副将是戚敬勋得力的副手,此时看向秦衍的脸色便不甚好看,却又不敢发做。他本是得意而来,满指望因此事办得颇圆满挣几分脸面,此时却被秦衍不咸不淡的将功劳忽略了。

    秦衍何等心思,岂会不知那副将心中所想?

    “你驻守三镇十一村募兵迁移,有人扰乱强抢你却不知,知罪否?”秦衍淡淡的问道。

    那副将一时语塞。

    戚敬勋跟着便觉脸上发烧,向那副将使了眼色,一时告退而出。

    “将军,您为东楚守关几十载,他凭什么一来便凌驾于您之上,他有何本事?”那副将尾随戚敬勋回了大帐才发起怒来。

    戚敬勋眉目上看不出什么变化,毕竟年过半百,心思深沉。

    戚尧挑帘进来,看着不动声色的父亲和暴怒的副将,笑着问道,“郝叔叔,谁惹了您动了如此大气?”

    那郝副将才勉强收敛了些,有几分讨好的和戚尧打着招呼。

    戚尧不太理会,坐在父亲面前自已动手倒了茶来吃了一盏才道,“三镇十一村确有诏兵来闹过,不止一次。”

    戚敬勋看着眼前的儿子,眼睛里都是欢喜。他有三房妻妾,戚尧是嫡长子,他自小带在身边。此子不但样貌出众天份也高,大有青出于蓝的趋势,他很是满意。

    “尧儿如何得知详情的?”戚敬勋问他。

    戚尧给父亲添了水才道,“儿子前锋营中有一人是镇上富户,损失惨重。”

    室内半晌无声,戚敬勋看向那个亲厚的郝副将。

    郝副将只管低着头不敢抬起。

    喝了半晌茶戚尧走了。

    前脚刚出了大帐,身后便是父亲发怒的声音。

    他唇边含着一丝嘲讽的笑意,父亲越老越爱听些好话,身边尽是些逢迎拍马之流,他几次三番劝说半点不起作用。反观秦将军自入关以来,日日亲历操兵演练从不懈怠,比之他虽然小了几岁却饱读兵书恭谦礼让,这才是成大事者该有的样子。

    未央病恹恹的有几分无精打彩,半月之中瘦得眼睛越发显得大了些。

    残影端着托盘上楼,站在回廊外看得皱眉不矣。这些日子少主只能以白粥果腹,一点荤腥都不能动,稍微有一点油腥也要吐上几回。

    北地有消息传来,宁古关大捷。

    “少主,太子会是宁王的子嗣吗?”残影看着手上刚刚接收到的飞鸟传信。

    未央的眼睛始终未离手上的书页,“我也只是忽然猜想,早年,宁王可谓心思极深,留几个亲子在宫中去抢皇位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至少十三皇子就是他孙子,一代不成又生下一代之心,他还真是于皇位不死心呐!”

    “北漠王行将就木,王位抢夺比之东楚不让,和谈虽成却迟迟不见发兵,少主以为呢?”残影低着头继续看手上各方送来的情报。

    未央搁下手中的书,也去翻看残影面前的小笺。

    “北漠正统失踪,他母系氏族仍在,其它人想抢王位也得萧野死了才成,不然就算抢了去也无用,白忙一场罢了!可是明知道是白忙活,谁也不肯退让。北漠王族拥兵不似东楚一统,每个部落手上皆有自已的势力,试问谁肯发兵来援而舍下抢占王位的机会?扩张领地那是王者才有的心思,不是那些正在抢夺王位之人该想的事,就象如今的东楚,烽烟四起,皇城却早已先一步血流成河。”

    “可是,若人人皆如此想,那北漠分裂不是迟早之事,何以存在若干年不散?”残影好奇的问道。

    未央浅笑,“北漠本就是如此,每个氏族和部落共进共退,其中的关系十分复杂,对待外敌却是十分的团结一致。”
………………………………

第九十九章 凤翔关下

    片刻,未央幽幽的说道,“如今最棘手的不是宁古关,有寒哥哥和珏哥哥在,那里绝对不会有事。”

    残影抬起头看向未央小声说道,“少主,你是担心南诏联合西唐联手来攻?”

    未央长叹一口气,“如西唐倾全国之力发兵来攻,东楚危矣!”

    “西唐国富兵强,自来和东楚和平共处,如今东楚内乱他若强兵来袭还真是难以抵挡!”残影一时也忧心起来。

    “四国之中唯有西唐无内忧,所以养就了如今的天下第一强国;西唐君主自来后宫只有一后再无妻妾,严守嫡传以扶正统,几代以来皆为单传。”未央眼中有赞赏一闪而过。

    残影看未央拿起茶盏蹙眉看了看又放下了,便起身重新给她倒了一杯热茶端到眼前。

    “少主,听说西唐的皇子是养在民间的,自小习练安民治国之道,并不娇惯。”

    未央喝了几口热茶,心头的烦闷稍减。

    “嗯,不过谁也不知道哪个是皇子,倒是比养在深宫的还神秘些。”

    残影笑道,“有趣!”

    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凝眉看向残影,“影,你还记得在燕北我交给你的那两件东西吗?”

    残影当即点头,“少主,你不是说那是萧野识别身份的重要物件吗?我都收在紫竹林里了。”

    “传信回去,让人快马将那件犀角器送到宁古关交给寒哥哥,或许有大用处。”未央喝尽了杯中的茶,阻止了残影再添的举动。

    “是,这便去办,少主您歇息罢!”残影起身关闭了窗子,出了画堂往旁边自已的屋子去了。

    夜深后,未央睡不着,躺在床上盯着床帐顶发起呆来。

    京城。

    楚靖一头银丝和落在房檐的雪融为一体,比之半年前似乎老了二十岁,身子虽然还硬朗却也有勉力支撑的艰难。

    大殿上,太子和璃王的人自成一派争论不休,吵得楚靖心烦意乱。他风寒数日未愈,细看之下高大的身形已经有了微微的佝偻。

    风雪中有一个宫装女子提着食盒,步履不受雪地潮滑影响稳稳走来。

    “靖王爷,这是皇太后命奴婢给您送来的,请您趁热喝了。太后说听着您咳了有些日子了,一直未好,特命太医下的方子。”宫女恭敬的请靖王爷进了偏殿,亲手端了一碗冒着热气的药汤。

    楚靖回神,怪不得早上在大殿门口碰上了太医院首座,还闲聊了几句才别过。

    “替本王谢过太后,她的心意本王领了!”楚靖声音微涩,连日宿在禁宫中,无人发觉他咳得严重了些。

    看着楚靖喝了药,宫女弯身行礼后退出偏殿回去复命。

    慕征手提一杆长枪,骑在高头大马之上自凤翔关拍马而出,昨日接到消息,西唐国伐木开道,点兵出了边境奔凤翔关而来。

    五十年未上杀场,他仍旧精神矍铄,骑在马上的背影笔挺,只是长髯垂胸不复当年。

    快马进山,行百里后突破阵法进了一处山坳。

    “将军!”一个年过半百的人单膝跪倒,声音哽咽。

    慕征翻身下马,亲手扶他起来,声音威严道,“不必再行此大礼,今日我只是来瞧瞧小辈在此胡闹了些许年,到底闹出些什么名堂没有,你随我且去瞧瞧罢。”

    那人起身,抱拳赞道,“将军,慕家无论公子还是小姐皆是少年英雄,吾辈信服!”

    慕征心里受用,脸上仍旧严肃着随那人进了山坳。

    此地屯着十万精兵,他出入竟是丝毫感受不到喧嚣,无论走到何处皆是静悄悄的。

    “人都出山了吗?”慕征凝眉问道。

    那人恭敬回道,“将军,所有人分散训练,两位少主要求行军无声,已经成了习惯所以安静些,请将军往后山去看。”

    慕征点头,随那人转过一道山梁便看见一处练兵场,所有人皆宁神专注,丝毫不受外来因素影响。

    慕征不由得赞叹,他兄妹二人比之自己当年强上许多。他那时只知道上阵杀敌,却不懂精养兵力,这处所屯之兵,可以以一抵十。

    来去匆匆,日落前慕征回到了凤翔关上。

    凤烬陪伴着慕征用了晚膳,又向慕征请教了阵法。

    慕征喜欢他的好学,所知之事尽数详解,使之受益匪浅。

    凤烬比慕轻寒大两岁,三年前安插进了凤翔关任守将。他自幼年被公子问痕捡回紫竹林,一身武功皆是公子问痕亲传,替慕家守护着凤凰城。

    他是公子问痕唯一的亲传弟子,公子问痕过世后,慕征便接下了教习之责,和慕轻寒一般无二,包括家传奇门之术。

    凤烬生得虎背熊腰极为壮硕,心思却不象他外表那般唬人,倒是害羞得紧。除了慕轻烟闹得他习惯了之外,但凡和女子相处便沉默不语。

    三年前,他向慕轻烟要了她的两个武功不弱的贴身丫鬟水晶和翡翠,希望能帮自已掌管守将府内的庶务。可是他到好,见到两人就躲,每回慕轻烟来了水晶和翡翠都要告上几回状。慕轻烟不以为意,该怎么闹还怎么闹,只是变本加利得多些。

    凤烬也不放在心上,只要有好东西都给两个丫鬟,让她们收着等烟儿来了给她玩。

    慕轻烟每每如一拳打在一堆棉花上,怎么打他也不生气,挫败得很。

    他自知烟儿的好,从她懂事起,他身上的衣袍,配戴的饰品样样都是烟儿亲自挑选的,即合时宜又不显张狂。往往内里的衣衫比外袍还贵重些,连束发的玉簪也选了不显眼的材质,却是世间罕见的极品。居所的摆设样样皆非凡品,一碗一盘,一瓶一盏,一被一褥尽显大气又不奢华,生生将他养得气定神闲。

    别说他还是个孤儿,世家公子怕是也没他来得尊贵。

    慕轻寒更是将他当做哥哥一般的对待,慕府凤凰城所有产业皆在他一手掌控之中,每年进出皆千万为计。慕轻寒便教会他打理各样事务,接待各色人物,皆尽所能的帮他建立人脉关系网络,硬是将他打造成独当一面的人物,立足于东楚的上流社会之中。

    和慕征过了几趟拳脚,让人伺候他睡下,他才出来,上马往关上去了。

    如今西唐强兵已经在路上,他亲自督促着守关的士兵严阵以待。不管西唐多强,只要他凤烬在,凤翔关便一定在,他暗暗捏紧了拳头。

    天未亮残影便在窗外回廊下焦急的张望,近日少主睡得并不好,他不太敢打扰。

    未央一夜都醒着,听着残影来来回回的脚步声便知他有急事,“影,你进来罢!”

    “少主您醒了?”残影心知他这般急躁,以少主的内力就算熟睡也得吵醒过来,他三步并做两步来到门前,伸臂推门进了画堂。

    未央扯过外袍穿上,又穿了鞋便出了内室绕过屏风来到画堂上,神情疲惫的问道,“出了何事?”

    “少主,你看看这个!”残影说着话递过来一张小笺。

    未央抬手接过凑近窗口细看之下也是一惊,只见上边写道:西唐五十万强兵已抵凤翔关外百里扎营,由总兵亲自统领,请少主早做准备。

    “来得好快啊!”未央顺势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残影又递过来另一纸小笺,“少主,南诏和西唐联手,准备合围栖霞关。”

    未央没有接那张纸条,看着窗外渐渐亮起来的天色陷入沉思中。

    残影转身出去,不一会便端着水盆又回来,见未央仍旧蹙眉思索中,也不敢打扰,动作十分轻的又抱了一壶茶进来,给未央倒了半盏。

    须臾间未央回神,端了杯子要喝些水时,手却一抖,一口血尽数吐在了茶杯上,连手带袖口被鲜血浸透。

    “少主!”残影吓得一把扔了手上的杯盏,上前一步扶住将要歪倒的未央。

    残影一脸的不敢置信,弯身把昏迷的未央抱往内室,安放在大床上,心里焦急的想着,苍辛怎地还没到。

    他守在未央床边寸步不离,差不多一个时辰后未央醒了。

    “咳、咳……”

    “影?”未央缓缓睁开眼睛看向紧张的残影。

    残影立时收敛忧色,“少主您还好吗?”

    “倒杯水来给我喝!”未央有气无力的说道。

    残影立刻小跑着下楼去端回来一大碗温水,凑近未央的唇边给他漱了口,又倒了茶给她喝了。

    “少主,半月间这已经是第二次了,这样下去绝对不行,我已经传信让沈公子来此,这几日就会到。”残影神色不安却十分坚定。

    “也好,沈洛辰医术高绝,或许可以试试!”未央缓了一会精神好了很多,身上也有了些力气,“准备些吃食,我换件衣裳便来,吃了饭你随我去一个地方!”

    残影答应着出去了。

    未央在床上打坐了,运行内力查找体内不适的地方,一周天功行完毕却半点发现亦无,她的经脉畅通丝毫未见受阻,内力也未消弱,奇怪的很。

    换了件衣衫和残影对坐用了些白粥。

    “走了!”未央在前先下了楼。

    残影也不发问,只是紧随未央出了武陵城往南,绕过诏营一路疾行,半日来到一处山谷。

    未央以特殊的方法开启了隐蔽的谷口,两人弯身进了暗道。

    暗道狭窄仅容一人侧身通过,行了大约半个时辰才来到一处较大的石室内,从内望出去便见到了山谷的葱茏。

    “别碰这里的任何东西,跟着我!”未央嘱咐着。

    残影在她身侧点了点头。

    二人择路往山谷内又走了一刻钟后,举目所见便是一片花海。

    一个身穿蓝裙的姑娘在花丛中追着蝴蝶,无忧无虑,天真可爱。

    “露儿!”未央站定,向着那个蓝裙的姑娘喊道。

    花露乍一听到这声音愣了一下,随后便看见未央一身白衣站在自已身后,她一声欢呼便向她扑了过来。

    “我还以为你再不来的,可想死我了!”花露双手抱着未央的腰身,将自已全部的重量都依向未央怀中,一颗小脑袋不停的在她怀中动来动去。

    未央唇角浅浅的笑开,“我看后山的暗道有出入的痕迹,浔哥哥不在谷内?”

    “我也不知他去了哪里,昨夜还在的,只今日早起便寻不见了!”花露好奇的看向未央身后的残影,人虽瘦些却样貌非凡,看着比未央大不了几岁。

    “姐姐,那人是谁?”花露眼睛里都是探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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