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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约-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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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衍伸手来接时,手刚触到树皮,忽然一头往地上栽去。
慕轻寒连忙接住他,“秦衍?秦衍!”一探之下呼吸也没了,他吓得不轻,赶忙去搭秦衍的脉,按了三下才捕捉到微微一抹游丝。
玉染晴一惊之下,手中的碗掉在地上摔成了几瓣。
脉象太弱,任何病症也诊不出来。他只得将秦衍放平在床上,将一粒自已随身带着的解毒丹喂给他。
几步出了营帐,去唤他的随从:“蒋淘?”
蒋淘小跑着过来,“慕公子,唤小的何事?”
“你家公子平日里可有晕厥的毛病?”慕轻寒沉声询问。
蒋淘挠了挠头,不解的说,“并没有,我从未见过公子生病。”
慕轻寒也不与他多缠,转身又疾步进了内帐。
“请问慕少主出什么事了。”蒋淘好奇的跟着慕轻寒进来,一眼就瞧见了脸上半点血色也没有的秦衍。两步跑上前去扯着秦衍的手哭开了,“公子、公子你怎么了,呜呜……”
荆凉循着哭声进来,“你嚎什么……”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转头看向皱着眉头的慕轻寒,“这又唱哪一出?”
慕轻寒面色凝重,正不知如何解释时,楚瑾和东方风珏一前一后进来,须臾间众人纷纷进帐。
蒋淘哭得几个人心烦意乱,打发了他出去,众人面面相觑。
“呜……呜呜呜……”
魏晚晚看着秦衍进了大帐后,一直没走远。
她这些日子有意接近玉染晴,也打听了一些她和慕轻寒与秦衍之间的旧事。今日玉染晴去找过秦衍,而后欢喜的进了膳食营。折腾了许多时候才端着一个碗出来,直奔慕轻寒的营帐。
她心里羡慕着玉染晴与慕轻寒未曾婚配便日夜不离,嘴上却也颇有微词。
蒋淘惊慌,呜咽着把秦衍昏迷不醒的事说与了她。
魏晚晚顿时推开面前的蒋淘,也不顾及帐内数人尊贵的身份,直跑到秦衍床前才停下来。
此时的秦衍,冷眼一看哪里还有活气。
她腿一软倒在床边,扯过秦衍的手握住,“呜呜……秦衍、秦衍你醒醒啊!”
慕轻寒刚将蒋淘打发出去,又来一个,心中不耐烦,脸上神色便不堪好看。
荆凉唇边一抹邪魅,凉凉的笑着,“谁准你进来的,嗯?”
魏晚晚收住哭声,这才看清帐内的许多人。脸一红低下头不知如何回答时,一眼就瞧见了玉染晴先时摔碎的碗。
顿时,她似是想到什么。突然从地上站起身来,恶声怒指玉染晴,“你这个女人还真歹毒,逃婚与人私奔也就罢了,还狠得下心毒死了他,我跟你没完!”
一把将随身的配剑抽出来,不要命的扑向玉染晴。
慕轻寒虚空弹出一指,带着的小股内力生生将魏晚晚定在原地,持剑的手平伸。
“来人!”声若秋风,带着凉尽的萧索。
他怒了。
门外的守卫进来,将人抬了出去。
她犹自怒瞪着双眼,不知自已错在了何处。
没人与她计较,当然更没有人去理会她的话。这些来自京城的尊贵人物,自小厮混到大,每个人的品性各人心中自有衡量。
秦衍的武功远在所有人之人,慕轻寒或许略胜一筹,可是秦衍的医术无人能及。除非他自愿,不然没有人能在他一分一毫皆不伤的情况下药毒死了他。
魏晚晚又怎么能懂这些人自小到大的交情,不过胡乱猜测罢了。
玉染晴眼睛红红的,虽没哭出来却比哭了还让人心疼。
慕轻寒当着众人的面将他揽进怀中,轻轻的在她鬓上落下一吻,并没劝。
阵破之后的这些天,魏晚晚有意无意的当着玉染晴的面说了许多话。玉染晴只当她试探自已与秦衍的过往,并未放在心上。心中知晓她爱慕秦衍,因了未央的关系,她并不肯与魏晚晚亲近。
未央出事后,慕轻寒整个人极速的消瘦,又不知伤了哪里,一直不停的咳着。今日,她好不容易厚着脸皮问秦衍要了方子,亲自熬了药,却终是没能吃上。
秦衍昏迷了两天一夜,呼吸几乎探不到,脉象几近于无。
慕轻寒和玉染晴衣不解带的守着他,寸步不敢轻离。
三更天时,昏迷了两天的秦衍忽然自床上坐了起来,利落的下了床,大步往外就走。
慕轻寒及时拽住了他,“秦衍?”
玉染晴侧支着头在桌边打盹,被他一声轻喝着实吓了一跳,本能的跳起来跑过去,欣喜着,“哎,你醒了?”
秦衍似在梦中,眼睛无神,喃喃自语,“我该去了!”遂要甩开慕轻寒的手,力气极大却又不是内力。
慕轻寒无奈,只得点了他两处穴道,将他又搬回床边,诊了一回脉。他体内已有真气暴走之象,如此下去怕要走火入魔。只得以双掌抵住他的背心,将真气渡到他体内,助他镇压那股乱窜的内力。
两个时辰,天亮了。
慕轻寒内力耗尽,秦衍体内总算安静下来,他自已也有了知觉,本能的运行着内力去修复那些因两股内力厮杀受损的各处穴位。
玉染晴扶住慕轻寒,将自已的内力灌注到他的体内,却如泥牛入海,半丝反应没有。折腾半天累出一身薄汗,只得作罢。
慕轻寒疲倦的闭上了眼睛调息,明知无用却由着她折腾,连说一句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
第一三三章 攻破王城
到得黄昏,秦衍终于醒了。
不知道哪里疼,却全身的骨头都在叫嚣着不适。一阵又一阵,他能感受到气血在他体力不停的乱窜,时而沸腾,时而冰冷。
玉染晴端着一个大号的托盘进来,蒋淘连忙接了过去放在桌上。
看着醒过来的秦衍,玉染晴安心的笑了,“吃些东西罢。”
秦衍点头。
慕轻寒从外归来,三人同桌而食。
饭罢,“公子寒,今夜可攻城!”秦衍喝着茶,冷然道。
“耽搁了三日,也不差这一夜,盘中之餐何必急于一时。”慕轻寒淡淡的回应。
秦衍没拒绝,将盏中之茶喝尽,抬腿往外就走。
蒋淘双手合什向慕轻寒深深施了一礼,小跑着追了出去。
玉染晴又笑了。
慕轻寒拉过她坐在自已腿上,不知道在她耳边说了什么,惹得玉染晴一脸嫣然之色。
秦衍的大营,所有人皆被召集于此。
“向天祺?”
向天祺上前一步,“末将在!”
“南诏的上将军阮弃一直未曾出现,此一战必不简单。”秦衍略一停顿,“今夜,你的任务就是寻到他并战胜他!”
“末将定不辱使命。”
秦衍点头,“奚公子听令:今夜带着你的奇袭营随公子寒去,一切听他指挥,入城前不得和奇袭营走漏半点消息。”
奚燕行沉着应令,归队。
入夜后,攻城战开始。
南诏倾半数兵力守城,居高临下的优势强大了守城人的信心。向天祺的队伍攀到城墙半处便折下来,惨呼声连连。
向天祺亲自查看了那些触碰过城墙的士兵,凡是外漏的皮肤皆如被火烤过,烟黑一片,严重处犹如火灼。
“秦将军,城墙上有古怪!”向天祺喘着粗气。
秦衍极目远眺,城东仍一片宁静。
“拿火油来,淋上城墙与城门,抬滚木!”
向天祺和卫向东一同答应了,分头去办。
须臾间,城墙上一片火海,巨大的滚木由数十人抬起,一下接一下有力的撞向城门。
果如秦衍预料,南诏的上将军出现在城头,嘴角的笑阴邪而戏谑。
阮弃是国师和南诏王的私生子。样貌上随了国师多些,虽卓而不群却也透着异样的邪气,病病殃殃的;体型瘦长,拢一身黑衣,眼梢微吊。
随他而来的,是大批的箭弩手,漫天箭雨从天而降。
“退!”向天祺大声嘶吼着。
紧接而来的是盾甲营,而后是叶恒的弓箭营。
井然有序。
忽然城中火起,一股蓝烟射向半空,久久不息。
城破。
秦衍失踪。
南诏王递了降书顺表:割地三百里,一岁一供三岁一朝。
一日夜后,东方风珏亲率大军北归。
去寻未央的惊蛰回来了。
“主上,崖下一潭深水,并无人迹。”
慕轻寒心灰至极。
“未央的人何在?”他哑声问道。
惊蛰恭敬的一礼后才回道:“仍在找寻!”
东方风珏立在崖边,任凭风袭雨浸,久久不肯离去。
回城十分的顺利,慕轻寒修复了冥王泽,东楚和南诏仍以此天险为约束。
驻兵栖霞关的当夜,西唐递了战书来。
“我西唐泱泱大国,不耻与南诏合攻。如今驻兵荒野所求不过一战,只因久慕秦衍威名而已。贵国兵将远战初回,三日后于平野外,唐枫恭候。”
“东方,这一战交给你,西唐君子品性,值得尊敬!”慕轻寒往外走,“我担忧师姐的伤,今夜先回武陵城去。”
东方风珏起身,以不容拒绝的姿态当先出了营帐,“一起去罢。”
二人出来,正遇上楚瑾,三人同行。
一路行来,直到进了武陵城,不见半点西唐兵肆虐的痕迹。
“西唐唐枫也是个冶兵极严的奇才,如无秦衍,我东楚无人能与之抗衡。”慕轻寒赞叹了一回。
东方风珏点头,“都道我东楚得天独厚,却又哪是天意?一件件一桩桩皆因传承,人力胜天!”
进了清觞酒庄,掌柜的一愣,遂赶紧迎过来,“寒少主,沈公子不见了。”
“那我师姐呢?”慕轻寒微怔。
掌柜的头垂得更低,“也、也失踪了。”
“什么时候的事?可有派人去寻过?”慕轻寒特意将‘派人’两字咬得极重。
掌柜的有些慌乱,“回寒少主,五九未归,去寻的人皆未得消息。”
听风和墨玄都留在了鹿城,慕轻寒一时也没有应手的人可用。
“掌柜的,让人去城西请凤将军来见!”
掌柜的答应着去了。
慕轻寒与东方风珏坐了,各自想着心事谁也不说话。
片刻时间伙计来伺候二人洗漱。
凤烬来时,三人坐在楼下喝茶。
“苍辛已经让人去寻了,有消息第一时间来报。”
慕轻寒点头,又问了这些时日城内城外及西唐的闲事,三更方散。
却说秦衍。
自城破那日他一骑独走,目标只有一处。
到得断崖边,舍了马匹,以绝顶轻功寻着稍稍容易走的山壁迂回而下,艺高人胆大。虽知晓断崖极深,真正行来才知晓,远比之心中所判断的还要多些凶险。
半飞半纵,足足折腾了半日才落在崖下。
半崖处一道瀑布,潭水深不见底。平静的潭水折映着岸边树木草丛的盈盈翠色,像极了她的眸色,清透而幽静。
秦衍的心跌落在潭水中,斑驳的光影里充盈着她纯净的笑靥,温暖而诱惑。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透过树叶的光影落在他的手背上,未央的脸娇嗔而微恼。
他笑了。看着她活泼而调皮的样子,笑出了泪来。
盛夏的天气,潭水极冷。
秦衍一次又一次潜进水中,将一方深潭仔仔细细寻了七八回。心尖处的巨大疼痛来得又急又烈,正如他无声的泪,烫伤了眼睛,也烫伤了骨胳,烙印下再也擦不去的痕迹,注定一生为念。
三日后,秦衍回了栖霞关。
没有人敢靠近他,更没有人敢去动问。他带着一身千年冰雪的凛冽,离得稍近些都会觉得冻人。
慕轻寒是为数不多不畏寒冷之人,他将西唐的战书亲手交给了秦衍,语重心长的说道:“外敌不去,内乱难平。”
秦衍本就少言,这一回更是半句话也不接。
排兵布阵一样不少,仅用了半日,所有的事在他手上变得井然有序。
与南诏不同,和西唐对战,用的是彼此兵法上的较量,堂堂正正。这一战直打了三个月,无论从用兵到用计,唐枫心服口服。
彼此重修旧好,以互不侵略为约,和平共处。
东方风珏和慕轻寒与秦衍三人共同商议后,将冥王泽南与西唐边境相邻的三百里疆土拱手相让,给了西唐。
“那三百里山川虽暂归于东楚,因与冥王泽相隔并不易统治。且又近邻南诏王城,纷争定不会断,不如做个顺水人情送与西唐到也罢了。”东方风珏淡淡说道。
秦衍似不关他事一般,半句话不肯多说,整个人如裹在冰雪中,专注的看着手上的书。
楚瑾心中并无疆域,只管喝他的茶。
“东方所言甚是,南诏自古就不安定,我东楚这次虽然打到了南诏王城,却也无法真正将此城此族收归囊中,总是根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得疼上一疼。”祁殇以旁观者的身份,只说事实,“且南诏国主邪门得很,虽递了降书,谁知道哪一日又要毁了去?异族之人并不可信。如果若将南诏三百里给了西唐倒是个好主意,我们到底也要看看西唐的本事。”
慕轻寒点头,“祁公子深思远虑。”他抬头望向秦衍,“秦将军,这件事还得你来办才算数。”
秦衍点头,扔下手中的书,眼睛仍旧在上边流连了一回才铺平一笺细绢,将紫狼毫笔沾饱了墨,铁画银钩的字便落于绢帛之上,一如他自身,带着寒透人心的生冷。
简短的书笺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半分不客套。
将手中的虎符以朱砂填了盖在绢帛上递给东方风珏,随后转动机关将虎符旋开,留下先皇赐予他的那半块,将东方风珏那半块仍旧还给了他。
东方风珏接在手心,展眼凝眉看了很久,才收回到袖袋中去。这半块虎符决定了他的身份,也决定着东楚未来的帝位,不管他愿意不愿意,他都只能愿意。
“留十万人守关,三日后还朝罢!”秦衍将书又拾在手中,平静无波。
东方风珏点头,长叹一声,“是时候回去了。”
慕轻寒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无奈,东楚世家打着为国为民的旗号将他的生活打乱,强逼迫他去扛他根本无心的江山。他忽然不确定当初从几位老人手中接下来的辅主之任是否正确,但他却知晓,东方风珏从此失去了自由,失去了他心中想要的一切。
他深深的歉意,为自已、也为那些想为东楚江山寻觅圣明之主的人。
当夜,凤烬带着凤翔关的守军撤出了武陵城。
当夜,旗语军撤出武陵城。
当夜,西唐余兵尽数西归,走得一个不剩。
天快亮时,慕轻寒带着玉染晴留书出走。
京城。
慕征与东方寅自凤翔关上回来已逾四日,接连着上书内务府要求和慕轻烟一见,均未获得准予,璃王让贴身的大监来传话,只说皇贵妃病了,养在昭阳殿内,不宜打扰。
慕征当着大监的面,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连厅上前朝的古董也砸了,如黑面煞神般拎着一口寒光闪闪的宝剑就要往外冲。
大监吓破了胆,一路丢盔弃甲跑出了水月山庄,上了马车后大声疾呼,“快快回宫,不得了,慕征疯了。”跟随而来的小太监手忙脚乱的给他整理了衣冠,平日里扬武扬威的样子半点无存。
直到马车走得远了,楚靖和东方寅才从后堂出来。
“这出戏演得虽好,却仍要坚持。”楚靖义愤填膺,“明日继续上书求见,不行就去宫门闯一闯也无妨。”
东方寅到底镇定些,“明日,靖王爷你同着慕征一处去,闹得越不象样些越好。既然璃王能在人鬼不知下掠去了我们几府的人,想必之前定有周详计划。如此看来,安信楼的手段也并不高明,却也不知是哪个蠢人出此囚人的下策。”
慕征哼了一声:“他当真以为自已无所不能?别处也还好说,单凭我这水月山庄,他就算倾京城守卫全部兵力,我若不关闭阵法,他也休想越过围墙,哼!”
“哦?难道慕兄事前知晓他要来掠人不成?”东方寅好奇。
楚靖闻听也看向慕征。
“不知!”慕征回得干脆,“寒儿北去之前提醒过我,若璃王夺位,定会拿东楚世家作法以示皇威。我离京之时,将水月山庄所有阵法悉数关闭,避免引他过份关注。”
楚靖点头,“他连我也禁在宫中数月,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
“想来楚璃是忌惮几个小辈的能力,怕杀得一时兴起连他也不顾及了,这才囚禁了咱们几家的长者,留作胁迫。”东方寅阴沉的脸色,有了几分蔑视。
“今夜就行动,既然知晓了囚笼所在,提前布置好人马,等待时机。”东方寅心中亦焦急,老妻身子骨一向孱弱,不知经不经得起这一次事非。
楚靖也担心着南宫盈月,自和她结发以来,从未轻离。
只有慕征心中清明,烟儿那丫头身在南诏,却不知道进宫的又是哪一个。
三人心中有事,坐卧不宁。
忽然有人落在内院,一身黑衫。
慕征让二人重回内堂避过,将摆在桌前的剑抽了出来,直接就迎了上去。
“慕老且慢!”那人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慕征,“受人所托送信与您,还请慕老示下!”
慕征面露不解的接信在手,抽出信纸抖开,一行字出现在他眼中:‘今夜二更,禁宫西门等候,自有人接应。’并无落款。
“是谁让你来的?”慕征厉声怒问。
那人不紧不慢,“慕老不识这信上字迹?”
慕征当真不认得那字,却偏又猜到了几分,“他既然将人禁在昭阳殿内,又怎会容许别人接近?说,你到底是何人?”
………………………………
第一三四章 上有计策
那人似乎早就预料到慕征会有此一问,从容不迫的答道:“在下是禁卫军中之人,曾受过小姐恩惠,冒死前来送信,望慕老早做准备才是;今夜是在下当值,自会在宫中照应。”虽是和慕征对话,眼睛却不时向内厅张望,连掩饰也不掩饰。
慕征装做未曾觉察,面色犹豫不决,眼中却又泛起渴望,将走投无路的状态演绎得生动又逼真。隔了好半晌,才泄了一身戾气,颇有些颓唐,“那丫头可还活着吗?”
“小姐并无大碍,只是受了些惊吓而已。”来人快速的接过话去。
“有劳大人帮助,事成后慕征必有重谢!”慕征勉强着谢过,“请大人内厅看茶!”
那人慢不经心的还了一礼,“慕老还是早做准备才是,在下就不打扰了!”
慕征看他走时又向内厅瞧了一回,无礼且傲慢。他强压下心火,这许多年来还无人敢在他面前如此张狂,更别说还是曾受过那丫头恩惠之人。
看人走得远了,奔雷自隐蔽处走来,“将军,少主有信来!”
“嗯!”接过奔雷递来的书信转身进了内室。
楚靖与东方寅早已从内堂出来。
“有趣了,楚璃当真以为咱们几个老得糊涂了不成?既要演把戏又不肯好好花些力气,一眼就看穿了还怎么玩?”楚靖没了先前的气愤,却带着几分年轻时惯有的玩世不恭。
东方寅看向不说话的慕征,“怎么,假戏做上瘾了?”
慕征也不理会,将手上两封书信甩给他,“我等叱咤之时,他皇爷爷还只是个王而已!不忌讳正好行事,以假乱真!”
“慕老头你有主意了?”楚靖离座,“谁来的信?”说着也凑上前去瞧东方寅手上的书信。
东方寅递给了他,“也好,不用等明日,今夜就把事给办了罢!”
“我说慕征,这两封信怎么回事?”楚靖将手中的两封完全不一样内容的信笺扔在桌子上,有些发懵。
慕征捡起黑衣人送来的那封,信上字迹潦草,不论落笔还是走墨样样拙劣。信上写着:今夜三更西门相见。
“烟儿这手字还真是让我老脸也丢光了!”慕征说着完全不相干的话,“养在深闺锦绣之中,偏却博得个纨绔之名……”
东方寅无奈的摇头。
楚靖斜了他一眼,“我等世家女子,无需以姿色学识悦人,自也无人敢轻慢。”忽然想到被自已宠得无法无天的楚菱,唇边一点喜色,“我那菱丫头怕是连根针也拿不稳,可王府里所有女子哪一个又及得上她呢?”
慕征也不理他,将另一封信拿在手中,久久不语。
“反之,寒少爷这手好字怕是东楚所有世家公子无有人能及!”东方寅就着慕征的手,眼热的往纸上落眸,但只见龙飞凤舞,姿态蹁跹,半点不落文人俗套。“却不象寒儿沉稳的性子,多了些洒脱,也多了些不羁。”多有他年轻时的性情,自诩文韬武略无人能及之狂傲。
楚靖不以为然,“我看也比不过画圣之书,到底年轻些。”
慕征心里清楚,这笺上的字是他那纨绔之名遍及东楚的丫头所写;若论书画,世人自是会第一个想到问痕,却不知烟儿那一手字青出于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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