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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约-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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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衍捡了一块断枝,在手上惦了惦份量猛地向刚才鸟雀飞起处扔了过去,他故意让那截断枝落地时声音极大。

    果然,树上的枝干又是一阵微晃,窸窸窣窣之声音不绝于耳。

    片刻静止后,那人又往院内甩进去一个信号,里边回应了才安静下来。

    天阴得极黑,风丝也没有,闷得人心发慌。

    秦衍每隔一会就扔过去一块,接连四回后,树上的那个人开始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他有些沉不住气,滑下树往那处悄悄的接近。

    同时寺院里也翻出来一个人,骂骂咧咧,“韩老六你他娘的逗我玩呢,接二连三的到底怎么回事?”

    秦衍旋身而起,落在刚刚那个暗哨所在的位置,悄悄的藏在那里。

    两个人悄声在秦衍扔断枝的地方互相骂着娘。

    “娘的真奇怪,在树上明明什么也没瞧着,偏偏这里动静不断。”韩老六也摸不着头脑。

    那人又骂开,“下午换岗时就瞧着你不对劲,该不会你是个内奸罢?”

    “别瞎说,今晚老子眼没花耳朵倒是出问题了。”他有几分讨好的笑了两声,“任老大,反正也快到时候了,换岗换岗!”

    “行行行,我在这盯一会,你进去喊冯老四出来。”任老大被他缠得没法,只得让他进去喊了人换岗。

    秦衍在树上看得清楚,他在树上等待着那个冯老四。

    果真,一会功夫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骂着脏话从墙上爬下来。

    “行了,这几天是关键时期,都给我精神着点。”任老大拍了冯老四肩头两下,看着他爬上树仍不忘叮嘱,“你可别睡着了,小心你的狗命!”

    冯老四含糊的答应下来,任老大复又翻墙进去。

    待冯老四爬到秦衍藏身的枝丫时,连人都没见着,就被秦衍急速的点住了胸口的穴位,扯下他的腰带绑在枝叶密集处。

    他飞身落在树下,攀住寺墙往内观看。

    墙内似乎是个天井,刚好是换岗时间,任老大自言自语的往屋子里去寻人来替代自己。秦衍利落的越进院内,借着房舍的暗影藏了身体,快速的出了院子。

    此处是松林寺的禅房,院子里房舍紧密。大院套着跨院,小院子皆紧紧连成一片。秦衍扫视了一圈,多数院子都未点灯,但东南方有一去处的灯火比别院更亮许多。

    他敛足慢慢的欺近,不走寺里往来的甬道,专在各处小院里藏身靠近。

    一盏茶的时间,他神不知鬼不觉的将经过的所有院子都查探了一回。到了亮灯的院子,他在东侧房脊山头后的阴影里站定,打量着四周的埋伏。除了院门外及西侧房顶上的人,倒是没有寺外严谨。

    他蹲下身,小心的将房顶的瓦片掀开半块。屋子里的三人之中,有一个他认识。不是别人,正是元文。

    只听见元文踌躇满志的说道,“西城那些人不出今晚必死无疑!等这一批的回来后,我等就要着手准备稍后事宜了。”他捻须而笑,“最多不过三日,梁州城就会尸横遍野,民心浮乱。”

    “多亏了安公子深思远虑,派了人守着那些人。”一个和尚洪钟般的声音自带着回响,“不过,那失踪的四人至今查不到下落,我已让人暗中访过,没有任何消息,竟平空消失了。”

    另一个锦袍男人安慰道,“戒源大师无需担忧,一旦中了失魂散便无药可医,即使服下金钱草的解药也会失魂失智。”他志在必得的笑着,“璃皇想要这天下,说不得只好用些手段了。等梁州城乱起来后,再将噬魂丹散出去,到时候暴民四起,我看他东方风珏拿什么来安民心。”

    元文哈哈笑道,“这要感谢安庄主早有远见,将云帜那个疯子藏了起来。”他表面恭维着安井然,心里却恨极安信楼处处抢夺先机,得楚璃重用。

    先皇在世之时,楚璃与自己的女儿私下往来许久,他是知晓的。可他非旦不阻止,却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其胡来。璃王府内没有正经的主子,侍妾却有一大堆,他以为那虚悬的主位定是留给女儿的。可谁知他称帝后确实纳了自己的女儿入宫,却未封后。同时又强娶了觊觎多时的慕家小姐,这让他气愤至极。

    东方风珏同着慕轻寒打进宫中之时,他知自己坏事做尽唯有同着楚璃亡命天涯,不得已只好带着女儿同楚璃逃命去了。

    临走之时,楚璃仍不忘要挟制慕家小姐,要不是他让人提前做了手脚,还不知有多少麻烦之事。

    秦衍在屋檐下听得云帜名字,不由得一惊。

    他自小便常听师尊提及此人,说他圣人品性,能起死回生。只可惜多年前卷入灵药录事件,被江湖上有心夺宝的人处处追击,到后来干脆不知所踪。

    那年洛川武林大会,所有人都以为云帜已亡故,是死在了蚩尤剑亓笙的手里。哪知原来他还活着,可为何又被安信楼控制了?

    云帜便是云汐和云汛的父亲,是沈洛辰未入师门前便订下的婚约。

    房内商议着诸多杂乱之事,秦衍听了半响也再未听他们提及云帜之事。二更鼓响,有人送了酒菜进来,三人吃喝不尽。

    秦衍此来主要目地是为寻慕轻烟,人未曾寻到却又听到了这许多楚璃的计划。雷声轰隆隆一阵紧似一阵,眼见着山雨欲来。

    他刚想把那片屋瓦盖回去,又听见元文有些担忧的问道:“安先生,以你安信楼的力量,几日可将此间消息传递回京?”

    “换马不换人三日夜可达,飞鸟传信一日夜可达!”安井然饮了杯中之酒,自豪而畅意,“国丈无需担心,有轩儿在京城内应,你大可高枕无忧。”

    元文点头,“按着计划,四日内大事可成。而京城也将会得到消息,分兵三城,到时候……”他说到此处,仍警觉的向窗外看了看,才压低声又说道:“到时候京城薄弱,南宫昊若当真说服了向天祺,那大事简单矣。”

    秦衍皱眉,安玉轩与南宫昊被慕轻烟活捉之事还无人知晓,只不知向天祺如何了。他正有些心急之时,忽然凌空一物射向他。他从容闪身躲开,谁知那物象是算好了他要往哪里躲一般,正撞在他手里的瓦上,砰地一声将瓦片撞落。

    屋内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道闪电划过,秦衍微冷着目光看着断了半边翅膀的灰羽信鸽摔落瓦上,飘身向东厢房屋檐下那人藏身处扑去。

    他刚刚贴着屋檐藏起身形,两条人影自那间屋子里疾射出来,一个奔向院外,一个垫步上房。

    “可有见着谁靠近过来吗?”戒源虽然压低了声音却仍然震人耳鼓。

    门外守卫立刻靠过来,“并没有人!”

    安井然站在房顶上四下里搜寻了一回,也没发现任何异常,遂招呼院外的戒源:“是信鸽回来了,先进去再说!”

    安井然有能力让安信楼屹立江湖数十年,其自身功夫当然十分了得。

    元文脸上神色紧张的站在廊下,听见二人对话才稍稍安下些心。

    三人回到房中,门窗皆大敞开着,不再议论先前之事,即使说话也非常警觉的往外查看着。

    安井然将信鸽腿的信筒解下来,倒出来一个细小的纸卷。他自己先行看过了,才慢慢的说道:“京城来的消息,东方风珏大婚当夜,亓笙乱宫被俘。四王醉酒,已逾两日未曾上朝。”

    “哦?”元文讶异了一回忙又追问:“两日不曾上朝?”

    安井然点头。

    元文自言自语:“慕轻寒的性子极是沉稳,自幼年继承慕家产业后老夫就未曾见过他失态,如果连他也醉了两日不上朝,这中间怕是有变故啊!”他抬头看向二人,随后又说:“况且,秦衍回京了,他的脾气让人琢磨不透,又是个千杯不醉的……”他忽然顿住,大叫一声:“安庄主,不事不妙!”

    戒源被他吓了一跳,斜眼打量了他一回转头看向安井然。

    只见安井然背着手在地上不停的走动,半晌后才坐下又拿起纸条细看,皱眉不矣。

    “可有什么不妥之处吗?”戒源打量着安井然的神色,狐疑的问道。

    安井然欲言又止。
………………………………

第一六六章 助纣为虐

    戒源是个粗人,并不知其中弯弯绕绕之事,他大着嗓门也问,“安前辈有何话尽管说便是,为何又吞吞吐吐的?”

    “也不是什么要紧之事。”他将字条摊在桌上指着其中一个字说道,“这是轩儿的笔迹不错,可这个字他自小落笔顺序就是错的,打骂过几回仍旧改不回来,我也由着他去了。”

    元文走过来问道:“安庄主与安公子往来信件可有专门的暗记没有?”

    “有!”安井然一指纸条边角的几个线条道,“安信楼每个探子所用记号皆不相同,用以区分身分,轩儿的字虽然有些似是而非,但这个印记却绝不会错,这是我安家独门特有的。”

    元文看时,根本看不懂那代表的意思,不过横竖的几个交叉的线罢了。“想来安公子定是严紧的,既然暗号不错,应该可信。”

    安井然沉默了片刻后走到桌前,笔捏在手中半晌却落不下去。

    “安庄主……”戒源喊了一声发怔的安井然。

    元文阻住戒源,起身走至桌前,“安庄主是怕京中提早知晓了此间的消息?”

    安井然不接话,默认了。

    “前两日的消息还说东方风珏因大婚而对外宣称休沐三日,或许是我等太过谨慎了。”元文心中也是忧虑不定,往来信件皆由安井然的探子掌控,他也不好多怀疑。

    安井然扔下笔,“这件事由我们三人暗中进行,派出去的也多是我安信楼的精英。”他的眼睛依次和二人相接,“况且,梁州城内三日前才下的药,京城即使得到消息也要再等一日之后,没有道理两日前便得了信儿,除非……”

    “除非什么?”元文立即走过来问道。

    安井然摇头,“没什么,或许真是我多虑了。”他避开二人的眼睛,暗忖着:游龙信阁这些年半点消息未有,他倾尽安信楼之力也未曾寻到任何痕迹,或许早就凋零了也说不定。那些祖辈留下来的传言毕竟谁也未曾经历过,游龙信阁不为金钱权势折腰,应该不会蹚这趟浑水才是。

    戒源鲁莽的起身,“我进城去瞧瞧,既然京城知晓了消息定会派了人来,截住宰了就完了。”

    “不可去!”安井然阻止他,“四王之中除了楚瑾武功不济外,慕轻寒与秦衍武功深不可测,轩儿曾与慕轻寒过过招,若不是他有意相让,以轩儿的武功连三十招也抵不住。”

    戒源眉毛倒立,七个不服八个不愤。

    元文忙接过话去,“劳烦安庄主再问问令公子京中动向,如今该如何是好?”

    安井然又拾了笔,在纸上写了字,仍旧装在一个小筒内,从鸽笼里抓出另一只信鸽,绑在它的腿上,走到屋外放了出去。

    东边厢房屋檐下,秦衍当先从窗户翻进内室,而后一伸手将那个眉目弯弯的人也捞了进去。他也不松手,顺了顺她微乱的头发,温柔的问她,“几时进来的?”

    慕轻烟挣脱了他的禁锢,往正房瞄了一眼,“才刚进来,后院溜达了一回,偏就瞧见你在那……”她笑着用手一指房顶,“你发的什么呆呢?”

    秦衍也向正房看了一眼,轻轻的说道,“要下雨了,我们回去罢。”

    “不要!”慕轻烟看看窗外已经落下来零星的雨珠,“这雨可是要来了,这会子往回跑定要淋个落汤鸡不可。”她手向后一探,“你跟我来,我们找地方先躲了这阵子雨再回去。”

    秦衍顺从的将手递给她,由她拉着悄悄的从窗口又出去,转至东墙角下,旋身跃过墙头,一路贴着寺墙往前殿去了。

    二人进了一处大殿,殿内烛火幽暗,供桌上摆满了果品,香炉里有刚点燃着香火。慕轻烟甩脱秦衍反握着她的手,原地旋身,轻巧的落在房梁上,荡着两条腿挑衅我看着秦衍。

    这间大殿极是宽敞,虽夜间无人却仍能觉出白日里的香火鼎盛来。观音像算上筑基足有两三层楼高,旁边还另有供奉。

    秦衍看着慕轻烟半点不借力无声无息落在梁上,不由得也暗赞了一回。

    看着她调皮的笑靥,秦衍怎肯被她瞧得轻了去,遂旋身起拔,轻轻落在她身边,一展臂将他纳于怀中,满足而心动。

    暴雨倾盆而至,砸在头顶的瓦片上有‘砰砰’之声,与空旷的大殿起了回响,刹那间似乎置身于雨幕布之中,四周都是雷鸣,象极了那年南诏的囚龙阵。

    虽已过了端阳节,可梁州地处偏北又加之连日暴雨,天气冷如初春。

    慕轻烟忍不得冷,本能的往秦衍怀中缩紧了些。他身上源源不断透出的热气,极是诱惑。

    往梁州这一路日子虽短,秦衍却也感知了她畏寒的毛病。他有些心疼的将她的冻得冰凉的小手握进掌中,凑近唇边轻轻的哈着气给她暖手。

    这一刻,真实而美好。

    秦衍越发等不得,心中暗暗决定:此间事了立刻回京城,他要去慕家提亲!

    雨越下越大,慕轻烟几乎被秦衍整个嵌在了怀中。她闭着眼睛,喃喃的在他颈边低语,“秦衍,我睡一会……”

    秦衍被吹拂在颈间湿热的呼吸引逗得心跳加速,半晌才回应她一个紧紧的揽抱。

    慕轻烟想了许久都未想明白,一向浅眠的她,这几日睡在秦衍怀中竟出乎意料的踏实,她想不明白为何会如此安心。

    雨直下了大半夜,四更将尽才渐沥着小了些。

    “天快亮了!”慕轻烟睡眼惺忪着从秦衍怀中探出头望向殿门外,“雨也快停了,秦衍我们该回去了。”

    秦衍一直留意着殿内外情形,“嗯!”他揽抱着慕轻烟的腰身,飘身下落。

    慕轻烟捂着口小小的打了个哈欠,懒散的将自己半倚进秦衍怀中,任由他托着自己绕过暗哨及重重院落,仍旧照着秦衍进来的时的路出了松林寺。

    来到捆人的树下,秦衍抬头往上瞄了一眼,轻柔的在她耳边低语:“在这等我!”他将慕轻烟放在树干上倚靠着,自己飞身上树,解了冯四的腰带仍给他缠回腰间,又解了他的睡穴,这才又回到树下,拉起慕轻烟脚不沾地的往坡下纵去。

    直到天大亮后,换岗的人来摇醒了冯四,劈头盖脸的大骂他一顿,他仍醒不过来。昨晚他喝了些酒,又提前被任老大喊起来换岗,恍惚着象是瞧见了人,却又不敢确定,只好爬下树回了寺内。

    一路疾驰,秦衍带着慕轻烟又回了罗镇的院子。

    “主子,你总算回来了!”三九在他二人进院的瞬间便从屋内出来,“昨夜大雨之时,趁乱抓了几个人。”

    秦衍松开手,淡然说道:“安井然的人。”

    慕轻烟转头看了他一眼,带着疑问。

    “昨夜听来的,他撒出去作恶的人。”秦衍据实以告。

    慕轻烟又看向三九,“抓住几个?如何处置的?”

    “三个!”三九歉意的看向慕轻烟,“问过了,初时口风紧得很,用了些手段才招:奉命行事,不知有多少人。”

    慕轻烟蹙着眉进了正厅,“秦衍,城西的那些人如何了?”

    “死了!”秦衍简单而直接。

    罗镇疲惫的进来,身上的衣袍从未有过的皱巴,“没死,却也和死没有区别。主子,那些人傻了。”他一指后院,泄气的道。

    慕轻烟眉头锁得更紧了些,“三九,你可知道该如何做吗?”

    “属下知道,这就去办!”三九立刻就走。

    秦衍将昨夜听来的话简单的和慕轻烟说了,末了又多了一句,“金钱草的确有用,活命之用!”他抬腿往外就走。

    “你去哪儿?”慕轻烟在他身后问他。

    秦衍头也不回脚未停步,径直进了那间紧闭的房门。

    罗镇心中放不下,也跟着进去了。

    慕轻烟冷笑着自语:“既然安信楼自己找死,那就别怪我斩草除根。”一想到楚璃从前看她的眼神,贪婪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偏偏又要装出深情的样子,再三招惹于她。更可恨的是强掳她入宫一事,若她当真是慕家那个纨绔到一无是处的女子,她也不用活了。“助纣为虐就该得到应用的惩罚,这一回就算珏哥哥再心软,我也绝不会放过你……”

    她一向记仇,不管是游龙信阁的主子还是丐帮的主子,亦或是慕家顽劣的大小姐,但凡有人敢太岁头上动土,绝对讨不到好果子吃。

    院子里秦衍淡漠的声音:“照这个方子再煎一服药,留心看今夜情况。”

    “有劳王爷!已经让人备好了膳食,请王爷先用了膳再休息。”罗镇捧着方子深施一礼。

    秦衍眼中冷芒犹盛,客气的道:“份内之事。”

    罗镇捧着方子急急的去抓药。

    何信伺候着秦衍净了手脸,“请王爷厅上用膳。”比之昨日少了些小心,倒是多了些礼数,一些比对待自己那个嫌麻烦的主子更恭敬的礼数。

    秦衍也不放在心上,抬步进了厅上去。

    慕轻烟已经洗漱过了,正对着镜子梳头。两边鬓角散落的碎发都湿了,温顺的贴在颊边。黑发衬着蛋青一般的脸蛋,越发显得清丽可人。

    秦衍的心瞬间被折服,眼中的宠溺再也藏不住。

    他自然而然的坐在她身边,先给她盛了粥,又递了筷子,捡她平日里爱的清淡小菜都移到近前,这才自己动了筷子。

    慕轻烟斜了他一眼,也跟着开动了。

    她自小混在江湖之中,在外一切都是自己动手,虽则残影一直形影不离,一桌用饭,却也没有这般细心伺候过她。一来她不需要,二来她也不习惯。

    这几日秦衍倒是做得惯了,她也渐渐的被他照管得习惯了。

    深深的叹一口气,她低头吃饭,也不理会秦衍看过来的眼神。

    用罢了饭,何信又伺候了茶水,“主子,东跨院重新打扫了两间房,您与王爷是在这休息还是回清觞酒庄去休息?”

    未等慕轻烟示下,秦衍倒是难得的先开了口,“就在这里罢。”他看了一眼后院,又去看慕轻烟。

    何信自然明白他的用意,又向慕轻烟说明了一回,“主子,东西都是从清觞酒庄搬过来的,这边却没有您的衣袍,我见您带着的有,已经让人去重新洗烫了,这便给您送过去。”他看着慕轻烟点了头,便先行退了出去。

    一盏茶尽,两人出了正厅一前一后往东跨院去了。

    两日夜未合眼,秦衍倒也没什么,他只担心慕轻烟身体撑不住。那日给她诊脉时早已发现,若不是有极精深的内功护体,怕是也活不到今日今时。

    慕轻烟推开一扇门探头往里瞧了一回,回身欲关门时,秦衍以手臂挡住。

    她怒目而视,情绪不言而喻。

    “我看着你吃了药就走。”秦衍推开门迈步进去,到桌边倒了半盏清水,倒出两粒药丸在手心里,眼眸灼灼的看着她。

    慕轻烟也不去接,小嘴凑到他的掌心里叼走了两粒药丸,又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水送了药,这才往床榻边走边踢掉了鞋子,打着哈欠倒在锦被之中。

    秦衍的掌心如有一团火焰升腾,烧得他心也酥了,骨也软了。目光不舍的看着困倦的她,弯下腰拾了她踢掉的鞋子摆在脚榻边,放下帷幔后,才带着不舍出去了。

    直到他脱了外袍睡在床上仍心跳不止。多年位居高位,做人上之人,却没有这几日陪伴她来得快乐而心甘情愿。

    他在床上辗转反侧,只因臂弯里少了一个她,他便说什么也睡不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细细的琢磨开那几个人的症状,想着如何破解。

    东跨院里十分安静,院门紧闭,墙内墙外各有一人隐在暗处。

    一觉醒来,秦衍立在窗口出神的看着院子里简单的花木。不得不说,慕轻烟的人的确精明,大到酒庄小到民房,该露的露,该藏的藏。单就她的这份沉稳便是成大事者的风范,更何况她有七窍玲珑之心,文韬武略之雄才。

    定了定心神,秦衍暗暗思索着早上写下的药方,虽说不是灵丹妙药,可那几个人的反应太出乎意料了些。
………………………………

第一六七章 原来如此

    他将那日在城西几户人家闻到的腥臭味又回想了一遍,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被他忽略了,待他要细想时却又寻不到。

    起身整衣,想往那院去瞧瞧,忽然院外有人来了。

    “三爷让我来瞧瞧主子醒了没有!”来人隔着院门急声询问。

    一个人压得极低的声音回道,“还未醒来,要不再等一会?”

    明显能感觉到来人的犹豫,“那我便在这等上一等罢,只是怕误了三爷与主子的事……”

    门里的人也犹豫了,“要不,我去瞧瞧?”

    “别,三爷说主子一向浅眠,你一动准把她吵醒了,我还是等一等罢!”门外的人急忙阻止,他跟着三爷也有些年了,主子向来浅眠,身子欠安,纵有天大的事三爷也不准他们来吵主子。

    秦衍听了他说的话,生生熄下想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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