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要闯江湖-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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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可都是将来和自己生计有关的，搞不好就要靠这个过日子了，一定要认真对待，不能出一点bug。

　　　　这般蹲着眼看要天黑，灵希才到茶馆坐下，云昊给她倒了杯水：“如何了？看出什么来了？”

　　　　“渴死我了，”灵希一口闷了一大杯水才悠悠的出了口气道：“这个镇吧，确实还行，纵横井字三道六条大街。”说着手指沾了沾水在桌上画了个井字，又在外围画了一圈。

　　　　她拿筷子指了指中间那块：“中心这圈热闹些，商铺多，人多，看起来也是镇上富人居住流连的地方。外围那一圈就好像明阳城的五环，都是些务实谋生之人，不是手艺人就是出卖苦力，手里并没有大把银子。对了，镇边上似乎还有个煤矿。”

　　　　云昊静静的听她说，并不插嘴。灵希看了他一眼，又道：“按常规思路吧，开门做生意，肯定是挑人多地方，可是，这样的地段，店铺租金肯定不便宜。我自是没钱的，师兄你，我也不知道有几斤几两……更重要的是，我第一次做生意，没有经验，就算师兄有足够的银两，我也不能够太铺张。万一凉了呢，是吧……”说完小心翼翼的看着云昊。

　　　　“那依师妹之见，我们这门面应该选在何处呢？”云昊喝了口茶慢悠悠道。他有很认真的听灵希的分析，所以即使最后他们的选址不一致，他也会考虑灵希的意见。

　　　　因为云昊自然认为开店选门面当然选旺街旺铺，毕竟是餐饮店，人流量才是最基本的保证。可是灵希明显不是这么看的，她有别的想法，所以云昊更认真听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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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自助更合适

　　　　日光已经斜了，打在二人身上有些暖。灵希没有继续说下去，起身道：“师兄不如与我一起去看看可好？否则我怕说出来了，你也笑我。”

　　　　二人施展轻功，几个点跃就到了镇边边上的煤矿旁，此刻已经傍晚，工人们已经下工了，正成群结队的在旁边水渠洗手洗脸。

　　　　“师兄你看，这些人，都是镇上最大的劳动力了。基本每家每户都有在这里谋生的，我看了下工人一百个是有的。我刚刚下去打听过了，他们每天都能赚七八十文，虽然辛苦，但是也是稳定的。你在看旁边交叉这两条街，多是住人的，并没有几个门面，有几个卖东西的也就是一些日常的油盐酱醋。”灵希指着着那零星的几个店面说道。

　　　　“这里住了很多人，好几条街的人，但是这里没有饭店。当然常人想象也知道，穷嘛！要什么饭店！赚点辛苦钱，恨不得一文钱掰成两半花。可是，如果我们的东西很便宜呢？和他们自己在家里开伙食的开支差不多呢？是不是对于他们而言就多了选项？也改善了他们的生活。”

　　　　“灵希，你可算过本钱？”云昊难得的认真的问。

　　　　灵希前世做程序员的，别的不行，但是做事情的逻辑性特别强。只听她说道：“我之前问过小雅，菜市场里蔬菜肉类的价格。比如现在快冬天了，新鲜蔬菜就少，便要贵些，三四文钱一斤，其他季节蔬菜是极便宜的，因为一般家里都会自己种点。肉类价格不等，便是猪肉贵些，十文才得一斤，鱼也要五文，另类野味就要看情况了。”灵希脑子转的飞快，念头百起。

　　　　“一时说不完，师兄，能否请我去镇上馆子吃顿饭呢？”灵希摸了摸肚子道：“也饿了，这茶水不填肚子。”

　　　　云昊自然应允，二人来到镇上最大的酒楼。门迎小二看到云昊便热情地上前相迎，点头哈腰问客官要点啥？云昊不看他，只看着灵希道：“你点就好。”灵希却只点了麻婆豆腐，蒜泥白肉，炒青菜，又点了个蘑菇汤，三菜一汤，只是几个家常菜，最后又给二人点了一壶小酒。店小二一脸瞧不上灵希的模样，仿佛她干了什么上不了台面的事情。只是看到云昊冷了脸，便也不敢造次。灵希却并不在意，上辈子受的白眼比这可多多了。

　　　　吃饭的时候也不闲话，灵希说是饿了，倒是也吃的不急，只一直盯着门口看，一顿饭足足吃了半个时辰。最后叫来小二结账，居然要了半两银子。

　　　　两人信步在街上慢走，灵希说道：“这么贵，怪不得半天才进门几桌客人，他们这是宰一个是一个啊！一般人家哪里消费的起。”

　　　　云昊应道：“今日这家本来就是最好的，倘若不是我穿的还有几分颜色，那小二或许还不待见我们呢！”

　　　　“怎么说？”灵希奇道：“哪有开门做生意还挑客人的。我也没穿的破破烂烂像乞丐呀！再说了，顾客就是上…就是菩萨啊！”

　　　　又低头看看自己的衣裳，简单的白绸长裙，通身上下也只有头上别了一只碧玉簪。素是素了点，可也不差呀！

　　　　“这家店我之前打听过，本地商贾，官员，逢年过节都是请的他们，他们自是有自己的人脉生意关系。做的就不是老百姓的生意，自然贵些。”

　　　　灵希听着脱口而出道：“搞不好还洗黑钱呢！”说完马上后悔，又看看云昊。

　　　　云昊低头看着灵希道：“你怎么还知道这些，真是出去一趟，见多识广了呀！”

　　　　灵希心底有点慌，只好讪讪的说道：“我也就是听小闲说起过，有些官商勾结，都是靠一些门面生意洗黑钱的，具体我也不知道的，哎呀！师兄你还要不要听我说嘛！”

　　　　云昊笑：“你说，你说。”

　　　　“我想把咱的店开到那个煤矿旁边，那边店租肯定便宜，咱们租两间连铺，打通了。里面放十几张桌子。嘿嘿，师兄我说出来你可别吓到，我想把后厨的菜都放到店堂里，咱们找木匠做几个架子，再找人编上几打竹篮子。把每日新鲜蔬菜肉类都收拾干净，切好分好，然后分门别类装篮子里。客人每次来吃饭特别简单，进门付钱，拿盘子，要吃啥便拿啥，蔬菜不计，不管你吃多少，肉类只限一盘，锅底免费，也别怕他们吃不饱，咱还供应面条馍馍呢！定价嘛，按人头计，十五文钱，若有孩童便只收八文，小小孩自然不计。师兄以为如何？”灵希说完是有些忐忑的，毕竟搞这个自助火锅的念头，实在有些大胆。

　　　　云昊却一时没有开口，只是停住脚步不走了，静静的看着灵希，灵希忽然有点害怕。怕师兄看出什么端倪，心里有点后悔为什么要出这么新鲜的幺蛾子。两人竟然都默契的没有说话，安静了下来。

　　　　灵希不知道，自己当初与师傅在明阳城赈灾的时候，她提出的土地承包制度，就已经让云昊刮目相看了。那天当甄金与白银将这个事情告诉他的时候，他甚至是不信的，可是甄金白银当然不会骗他。

　　　　所以此刻灵希提出自助餐这个念头的时候，云昊内心的奇异感其实并没有多么强烈了。他内心感慨或许灵希才是真正的经商天才，只是她从来没有尝试过。

　　　　云昊自从经商以来，一直受人称赞，道是白公子八面玲珑，做的生意都是急人所急，想人所想，售人所需。可这些都是借着他在两国商船的强大信息网和货物储备量。像灵希这样从社会最底层入手的生意，他确实没有经验，更别说是听都没听过的自助模式。

　　　　可是他毕竟浸淫商场许久，一听便来了兴致。须臾，云昊放声大笑：“我的师妹果然七窍玲珑心，倒是我多虑了，我看这事可行。你的定价也可以，十五文，看起来不起眼，少的很，可是，这种模式，毕竟成本也少了许多，厨师薪水高，我们竟是连厨师都不用，找几人签好保密协议，炒好这火锅料便是，哈哈，客人自己便是厨师，甚是有趣！再者吃这火锅的人总是成群结队的，一个人吃饭多孤独，一桌下来也不少了，如此甚好。”

　　　　灵希松了口气，道：“还不止呢，我还想请附近的妇人过来做帮工，这样她们也能赚点钱，也能管饱肚子，她们还能种蔬菜提供给我们，或者打的野味，我们也收，反正我也没想着开这个店能赚很多很多钱，只要能细水长流，慢慢的，我能赚点就好了。师兄，我有这样的念头是不是不适合做生意，适合做慈善啊？”

　　　　“哈哈哈哈，怎会，灵希今日让我大开眼界。既然已经决定了，天色不早，我们且回，改日再来挑门面，不急一时。”

　　　　二人踏着夜色回程，车夫竟还守信在那里等，也是令灵希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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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开张

　　　　时间总是很快，日复一日，有了盼头，有了事做，每一天都变得生动起来，眨眼已经快到年关了。

　　　　这天的登云镇如往常一般，只不过一大早居然开始下起了鹅毛大雪。丰城煤矿旁边的火锅店开业了。

　　　　附近的居民看着它一点点的装修起来，由于格局摆设太过奇异，每天都有人过来看新鲜。

　　　　大爷叼着老烟杆，大娘拉着小小孩儿在店里头玩耍闲话。

　　　　这不，对门陈老头坐在门口把烟杆往凳子脚敲得邦邦响：“这店修的时候奇形怪状，好不容易今天开张了，也没个好天气，居然还下了雪。我看悬。”

　　　　灵希刚好站在门口挂匾额，听到了就回头笑道：“大爷！您说错啦！这雪可真是求之不得来的正好呢！您就瞧好吧！”

　　　　说完也没继续说，继续指挥挂匾额的，那匾额上的题字也是令人摸不着头脑。上书龙飞凤舞四个大字，快乐码头。

　　　　其实灵希本来想偷用海底捞的名字的，反正这儿也不会有人追她要版权，可是她总觉得，海底捞，海底捞，海底捞月，镜花水月一场空，不吉利。怕自己来这异世也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不如快乐码头，简单温暖，希望每一个来这里吃饭的人都能感受人间小圆满，体味人间好滋味。

　　　　她今天难得穿的鲜艳一些，水蓝色的长裙，乳白色的罩衫，天气冷，倒是云昊送了她一顶暗红色的斗篷，从上到下有疏及密绣着可以乱真的白梅，一看就觉得这衣服肯定很贵。

　　　　灵希没研究这些，她本来就对穿不怎么讲究，毕竟骨子里还是一个理工科的女生啊！这会儿随便一裹正兜着防雪呢。

　　　　想着自己两世为人，第一次做老板，总要有点仪式感。

　　　　说到仪式感，云昊才是，里里外外红彤彤。

　　　　灵希问他：“师兄，您老是成亲啊？就算这个店咱俩五五开，你也是老板，你也不用穿成这样吧，我都不好意思和你站一起。”说着情不自禁横跨一步，嫌弃地离他远一点。

　　　　“哎，师妹，此言差矣。好歹是你第一次当老板，师兄当然要配合你。我这外面不是还有斗篷呢！”

　　　　哗啦一抖，黑色的大斗篷，却用细密的金线绣着两只仙鹤，一只展翅飞于祥云间，一只却低头闻着地上的白梅，活灵活现。

　　　　灵希看了却说：“比我的好看。”

　　　　云昊往她脑门上弹了一指：“不知好歹。”

　　　　可是内心却有点窃喜，这世间万事都有因果，他无法同她说这个因，却想尝试去追求一下这个果。

　　　　风云瞬息万变，世事避无可避。但此刻，他与她并肩而立。

　　　　匾额挂好，两边灯笼也掌好，开门炮一响，围观的人熙熙攘攘。

　　　　灵希在大门口和众人作揖表示感谢，清了清嗓子道：“小店今天就开业了，希望大家多多光顾。我们开店的宗旨是人人都吃的起，人人都吃的饱。多余的废话没有，本店开张第一天，全场免费，乡亲们不用犹豫，大雪天进来暖暖尝尝！都说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这会儿虽然还没到晚上，但这雪已经给面子下来了。乡亲们不如先进来饮上一杯也是好的。要是好吃，下次再来，不好吃就给我说，我们努力改进行不行！”

　　　　大家伙都笑了，这会儿也正好到午饭的时候了，人群都开始往里涌。

　　　　灵希站在一边一时没站稳，被撞了一下，差点摔倒，却忽然被一只手拉着了。

　　　　在灵希的记忆里，这是云昊第二次拉自己的手。

　　　　第一次是那天在云灵谷的牌坊下，虽然当时云昊还跳着脚跑了。可是灵希记得当时的风，当时的光，还有当时的失神。

　　　　有些东西不一样了。如惊鸿掠水，荡起的一丝丝涟漪。

　　　　云昊已经松开了手进去招呼客人了，灵希看着他的背影，清隽颀长的身形，在人堆里是醒目的。

　　　　奇怪自己为什么开始并没有留心师兄模样呢？兴许是因为那时候刚来，满脑子都是怎么活下去吧！

　　　　她前世未经情爱，亦不敢奢望，只是拼命的想让生活过的好一点，能够不狼狈，能够舒心的笑。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开始纵溺自己了呢？开始觉得或许可以依靠，或许在这里不用像从前那样拼命。

　　　　再或者，只是自己从前坚强太久，从未感受过来自异性的温暖，所以才会对师兄生出旖旎心思么？可是……开始不是这样的……她有些挫败有些懊恼。

　　　　从前灵希以为自己会喜欢的男人，应该是腹黑果断的，话不多的甚至有看起来有点坏坏的。那样的男人多有魅力呀！

　　　　可是，云昊是什么样的呢？

　　　　他阳光，开朗，真的仿如大哥一般对自己关心体贴。像个帅气的大男孩，脸上永远带着笑。

　　　　不说话的时候，会显得有些略微的寂寥，虽然这种感觉在他身上仿佛很违和，可是也只是一瞬间。

　　　　当自己说想开火锅店他就全心全意帮忙，并且他信任自己。

　　　　灵希想了半天觉得师兄确实很优秀。可是她找不到内心里的别扭感来自何处，纵使情不知所起，自己真的喜欢了又如何了呢？为何总是烦躁呢？

　　　　四周嘈杂，她心里揣着事，不知道是否应该放任自己。

　　　　“老板，没菜啦！上菜呀！说好免费的，不能让我们进来在你这火锅里洗筷子吧！”有客人大声笑喊道。

　　　　“怎么会，今天大家都给面子，都来捧场，我高兴都来不及，一定让大家吃好吃饱！蔬菜不限量，肉类一人一盘，马上给你们上菜！回去了给我好好宣传就感之不尽！”灵希顾不上心里纷纷扬扬的心思，该来的始终要来，人生哪有那么多选择，赚钱要紧。

　　　　店里的帮工都和之前想的一样，请的都是附近几位利落的大婶，她们本来只是在家里做点家务或者帮人缝补浆洗的活，如今在这里做了帮工不但给工资还管饭，心里满意，手脚愈发勤快。

　　　　开张前灵希给她们紧急培训了几天，交代了她想象中所有会遇到的突发情况，遇到之后该怎么办。

　　　　小雅小闲在厨房炒料炒的不亦乐乎，大堂和厨房人员进进出出，客人们也一教就会，这自助火锅吃起来有趣又暖和，快乐码头开业第一天竟是分外热闹。

　　　　今日开张第一天，全场免费，自然不用收银。云昊笑眯眯的坐在柜台里，啪啪打着算盘，灵希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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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你变了

　　　　“如何？”灵希问道：“若是正式营业以后有这一半客流量，我们能站住脚吗？”

　　　　“嗯，有一半就可以了，只要稳定，你就不用担心以后没钱花了。”

　　　　云昊拖着腮，看着外面长长的队伍，又弯着眼拿出纸笔给灵希看自己刚刚做的帐：“你看，百文为一钱，十钱为一两。如今冬天蔬菜贵些不过四文，大肉十文，今日出去的买菜银子加起来不到三两。”

　　　　“我本来担心你这免费供应怕买少了，却原来这火锅是个眼儿饱，看的多吃的少。此刻只是中午，我们已经翻了两遍桌子，一桌八位，十张桌子，每位十五文，师妹你自己算。你看我们外面客人还排着好长的队呢！今日免费怕是周围几条大街的人都来了。”

　　　　灵希觉得自己被嘲讽了，前世好歹是理工科的，考她这个，瞥了一眼他纸上写的，心里一算，八十乘十五，翻台两遍就再乘二，此刻就是两千四百文。

　　　　她睁大眼看着云昊：“意思是我们这会儿已经快把本钱做出来了？如果晚上还是爆满，那我们今日起码能赚二两银子，是吗？哦，不对，我们今日免费的！”

　　　　说完心痛的抚着胸口，“哎，好多钱啊！”

　　　　云昊笑出声：“今日的帐做不得准，若正常营业，能有一半客人已是很好，不过支出也就按比例少一半。”

　　　　“往后营业，只要一切正常，你每月四十两银子肯定有赚，除去店租每月五两，帮工薪酬杂费五两，如此估摸你一年约能赚三百两银子了。即便你我五五开，也是一笔很大的数字了。”

　　　　说完云昊忽然认真的看着灵希：“师妹，你如今才十八岁，这么急着赚钱，是在给自己赚嫁妆吗？”

　　　　“啥？”灵希没反应过来，她还在一年三百两的数字里徘徊，三百两啊！买房也不过千两啊！天哪！上辈子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如今居然能提上计划表了。

　　　　“师兄你说啥嫁妆？嫁妆！？谁出嫁？嫁给谁？”灵希张着嘴迷朦朦的看着云昊。

　　　　不可否认灵希是美女，虽然她从不施脂粉，可那双饱含水汽的眼睛永远亮晶晶的，顾盼神飞，秀气的鼻梁下粉色小嘴此刻微微张着表示刚刚的疑惑。

　　　　云昊有点失神，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是我的师妹，我一个人的师妹。

　　　　无论将来发生哪种境况，这点都无法改变。想着又浅浅地笑了起来，露出了一侧的小虎牙。

　　　　谈完正事的两人处在一起，灵希总觉得有点尴尬，之前那些纷杂的念头又呼啦啦涌了上来，她没敢正眼看云昊。

　　　　忽然安静下来，灵希现在害怕两人之间的安静，总觉得气氛超出了她的掌控，这种感觉她很不喜欢。

　　　　“师兄，我觉得，你和以前不一样了。在桂花镇的时候你吊儿郎当的。”

　　　　“有么？我倒觉得是师妹你不一样了。”

　　　　听到这个话，灵希全身汗毛一下子立起来，道：“如何不一样？”

　　　　云昊抬头看着门外，大雪已经将外面的世界染成白色，他仿佛要看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

　　　　三岁被师傅救回来时浴血的灵希，做噩梦醒来会哭的灵希，永远不苟言笑在练武的灵希……那样令人心疼的灵希不见了。内心有些微的酸涩。

　　　　“从前的你，很冷漠，从不与人多言，我与你相处十五年，几乎没有见你真正笑过。去桂花镇救你的时候，我知你失忆，却不知你转了性子，我自是会习惯与你逗趣。”云昊又转头看着灵希。

　　　　“我当然希望你能快乐，从前的你背负太多，可是，已经发生的事情，我们并没有能力去改变，又何苦将自己逼到退无可退呢？若是把复仇当成余生唯一的责任，那你的父母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忍心的。你如今这样，记得自己的仇怨，又积极的去面对生活，很好。该报的仇，我们自然要报，该过的人生，你也应该精彩的过。”

　　　　“放下不等于忘记。”云昊低声说道，是对灵希说的，但更像是对自己说的。

　　　　灵希心里酸酸的，还好师兄以为我是失忆了，不然依着师兄这般疼爱他的小师妹，定会怪我这个冒牌货抢了她的身躯。

　　　　师兄对她应该比对自己要好吧！毕竟从前的灵希那样不快乐，师兄定会时时刻刻哄着她。

　　　　她仿佛钻进了死胡同，和一个故去的人比他到底爱谁多一些。

　　　　她终于明白自己一直纠结的原因在哪里了，她不明白师兄对她的好，是在对从前的灵希，还是此刻的自己。

　　　　她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小偷，对方的身体，亲友，如今连感情，她都开始觊觎。

　　　　灵希忽然又烦躁起来，她有点不齿这样的自己。

　　　　“我比较喜欢如今的你。”云昊长长的叹了口气。

　　　　“啊？”灵希抬头，轻轻地说道：“可是，若是我以后永远都不记得从前的事情了呢？”

　　　　“有什么区别吗？你就是你，记不记得，有什么关系，我永远是你的师兄。”

　　　　灵希差点脱口而出，是不是只能是师兄，却即时收了口。

　　　　那些失神的片刻到底做不得准的，万一只是自己一时情迷呢。那日后又该让师兄如何自处。

　　　　云昊却披上斗篷，又拿起她的给她披上，低头帮她绑好衣带，：“今年的第一场雪，不出去玩玩吗？”

　　　　两人身高差了一个头，灵希抬头就能抵到云昊下巴，她能感受到云昊的鼻息在自己的刘海，能闻到云昊身上那股一直都有的松木香。

　　　　此刻的她，一动不敢动。

　　　　雪花热闹，二人并未打伞，雪光漾得人只能低垂着眼，踩在雪地里的嘎吱声，一下一下仿佛拍打在她的心上。

　　　　从前坦荡荡相处得两个人，此刻互相试探，却都没有说话。

　　　　很多年以后，灵希想起这一幕，依然刻骨铭心，她记得空气里有店里传来的火锅的香味，记得雪花簌簌盈满肩头的触感，记得那一声声嘎吱声。

　　　　一切美好的如同递到嘴边的酒，探到手边的花。

　　　　她甚至想不负责任的就这样平凡过一生。只是那样，又如何对得起从前的灵希呢？父母的大仇未报，大哥下落不明，自己还是江湖人口中的妖女。

　　　　那么多的事情等着去做，可是又没有线索，而眼下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不成为别人的负担。

　　　　或许将来，大仇得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