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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生凝眸-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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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次宴席见姐姐吃的那么少,这怎么能行?能吃是福,人总要白白胖胖才好。”

    菀昭上次闷闷不乐,那个煞星裴绪又旁敲侧击了一顿,更是不安。又想周夫人声势浩大,她如何能敌她。若放任,怡园迟早会归到她周家。

    “天下女子哪有几个爱肥的?就你喜欢白胖的。”

    “嗳,哪里是肥了,那叫丰盈。”靖娘说。

    菀昭笑道:“难怪你丰盈了,愈发像个胖贵妇。”

    靖娘羞红了脸,“姐姐怎么突然说了这样的话。”

    她自知失言,“以后可别说什么环肥燕瘦之流的话了,听得怪别扭的。”

    “姐姐,你认识那个裴舍人吗?”

    靖娘凑过来,吓得菀昭以为她要质问她。

    “中书舍人?”

    “对,我某次偷听娘和舅妈的话,说想让蕙妍姐姐嫁予裴舍人。”靖娘说。

    裴绪哪来那么大福分娶她?

    菀昭心里冷笑。纵使他是尚书的儿子,也免不了是草寇之后。周夫人心气儿那么高,怎么会把个美人送到他家去。

    再说了周蕙妍又是小门小户的女子,依附冯府不说,更是寄人篱下。周夫人才不会让她安安心心地做个官员的夫人。

    “我与中书舍人素不相识,但周姐姐若能高嫁当然是好的。”

    菀昭略笑笑。

    “我倒是认识他,就怕周姐姐性子受不了。”靖娘又笑道:“舍人为人还好,就是小气了点。上次哥哥没拿住他的印,他还念叨了许久。”

    菀昭还以为裴绪那些糗事已经传到满天飞了,甚至连靖娘这个丫头也知道了,听她说完,才松了口气。

    “这人也忒小性了,倒是难缠的很。”菀昭趁机讽刺一番。

    “姐姐言重了,哥哥和他有些交情,别的没说什么,只说他为人不错。”靖娘说。

    靖娘的哥哥也是菀昭的堂兄,名字改了又改后定了冯湛。本以为他能出息点做冯家的强梁,却没想到酒囊饭袋一个。菀昭见他来气,可还硬要接下他的寿辰。

    “哥哥的寿辰就在二十日,等那天中午,说不定你就能见他了。”靖娘又添一句。
………………………………

第二十八章 行权理怡园(上)

    裴绪刚从政事堂出来,便远远望见了自己的大哥裴纪。

    “大哥,你怎么来了?”

    “中书令和中书侍郎让我来政事堂。”裴纪发牢骚道。

    他大哥一向厌倦官场争斗,无论谁劝,他都是专心致志地研究经籍图史。可做官安分,不意味着在家里安分。他们两兄弟明争暗斗,多少年了,也没个结果。

    裴绪更记得,前些日子因为裴纪多嘴,他可被骂惨了。

    “谢阁老去东宫了。侍郎正在里面。”裴绪强颜欢笑。

    裴纪打了个哈欠,“唉,等着被阁老们说教去吧。”

    又是这副不着调的样子!

    裴绪心里来气,家里什么事都压在他身上不说,这做哥哥的总得孝顺父母吧,什么时候贺礼是裴纪这个呆子送的。还不是他出钱买了双份的,边陪着笑脸,边解释自家大哥事务繁忙。

    他赶紧叫住他:“唉,娘还叫你回去呢。”

    裴纪郑重说:“等抽时间,我一定回去看母亲。”

    脚底抹油似的,钻进政事堂。裴绪无奈望着他的背影。

    裴绪回家,立即去拜了母亲。

    这回他可不想再被骂了。战战兢兢地去拜了贾夫人。

    “给母亲请安。”

    裴绪这次险些哆嗦了,上次他被父母骂的无地自容。

    贾夫人心情正好,“见你哥了吗?”

    “见了,劝他今儿回家了。”裴绪垂头。

    “唉,这还像话。”贾夫人说。

    裴绪不敢大喘息,屏息凝思。

    “你父亲临走时说要我督促你,多老天天流连是非之地。”贾夫人威严地训诫,吓得裴绪更不敢抬头看她了。“政事堂和东宫都仔细着点,毛手毛脚只会害了自己。”

    “是,儿子听懂了。”

    “听说你一直为郭宝义的事发愁。”

    裴绪猜定又是裴纪多嘴多舌,把他这些日子的行踪透露给贾夫人了。

    “是,太子时常问该当如何处理郭宝义。”

    贾夫人紧紧盯着他,“你是怎么说的?”

    “儿子说要明正典刑,让大理寺审。”

    贾夫人稍安心了,“嗯,那太子呢?”

    “太子也是这么说的。已经命我们草诏了。”

    郭宝义之案尚未平息,以后定是余波阵阵。裴绪也只能说到这了。

    贾夫人自知妇人之身不宜多过问,“罢了,你先出去吧。”

    裴绪总算得以解脱。

    冤家路窄,出去就见到裴纪进来了。

    “大哥,你回来了啊。”

    “是啊,说了会儿话就走了。”裴纪笑道。

    “听说要修周书,大哥应该也参与吧。”

    “是,此事不光秘书省重视,国子监、弘文馆、崇文馆等都会派人出来。到时候可有的忙了。”裴纪哭丧着脸,“唉,凭那秘书监挑三拣四的性子,我的活就得多几倍。再说又是谢衷管事,难上加难啊。”

    “大哥不用这么发愁吧。以前可没见你这样。”

    裴绪看自家大哥的傻气,真真像太子说的痴少监。

    “你算谢衷的下属,谢阁老的脾气你能不知道?他老人家发火,长安都得抖三抖。我可不想撞他身上,挨他顿训。”裴纪自知无趣,“不说了,不说了,我还要进去和母亲说话。”

    裴绪忽然问:“等下,你见了大将军韩苍?”

    裴纪转过身,浅浅地笑了。

    “是。”

    ————————

    夜深了,怡园依旧灯火通明。

    “明早儿,要点人。”金氏连忙过来通风报信。

    王婆子一点不怕,“冯姑娘来是真的吗?她脾气好,性子柔,估计压不住人。”

    她们早听了风声,说姑娘要亲自管内事。

    “嘘,小点声,让姑娘听了可小心点你的皮。姑娘脾性变多了,她前些日子刚把那些服侍她的丫头赶出去了。”菀昭的乳母金氏说。

    “听说伺候姑娘不好,便要她们出去做粗活了,哪有你说的那么重?”王婆子说。

    金氏小心看四周,蚊子声似的说:“才不是这样呢,姑娘叫仆役把她们打了,然后撵出怡园了。”

    冯姑娘忌讳人背地里说她,甚至连她侍女的玩笑话都会放在心上。

    “有这事?”王婆子差点吼出来。

    “你小点声吧。当然了,我是她奶娘,什么事不知道。丫头厉害着呢,以前婢子待她不好,她直接叫人掌嘴。后来又悉数搜罗了她们赌钱、偷盗的罪名,直接就让人杖了她们。”金氏寒颤了,她当时亲眼见到那几个被打的多惨。

    王婆子叹气,“幸好今儿人多,她也不过挨个数落。还能留着老脸。”

    “小心着吧,姑娘真恼了,我们都没什么好果子吃。就不说前几月的事,你看看怡园,还像个话吗?”

    “唉,怡园杂人多,管事的少。正经的主子就两个,老夫人不管事,姑娘年轻没见过世面。整个园子也就琳琅能说上几句。”王婆说。

    金氏小声说:“姑娘半月前刚问了府里的情况,还让人对了账目。并且特意问了管事的,还找了管事婆子问话。”

    王婆子急了,“有这等事,竟没一个跟我说的。”

    “谁敢说啊,老夫人在旁呢。”金氏又说:“唉,怡园上下也确实该治了。方大只看外边的事,里面的一概不问。琳琅又每日在老夫人身边,抽不得身。姑娘管管也算好。明早只希望别丢了脸面,毕竟多少年的辛苦在里面呢。”

    “也对,也对。”

    王婆听进去了,她在怡园待了几十年,什么事没见过。她们虽然是有点头脸的婆娘,但主子翻了脸,顷刻间什么都没了。

    三月十七日春已经将去了,怡园的梨花谢了大半。若玉肌凝雪梨花白,风卷雪落,只待春休。

    不到五更天,菀昭就起来描眉点唇。

    “姑娘,已经准备好了。这是花名册。”

    流丹愈发能干,比刚见时精干不少。

    菀昭笑道:“好,待会让书童逐个点名。”

    “是。”流丹应声。

    “画黛怎么样?”

    流丹说:“画黛人还好。”

    菀昭轻轻微笑,抚摸发鬟。“走吧。”

    厅外云集着黑压压一群人。

    流丹和新来的婢女在外面点了遍人数,偌大怡园的婆娘们竟连个声都不敢出。

    菀昭来的早,先大概翻了名册。然后让自己的侍读芸儿,逐一唤进来。

    “把她们按次序分成几拨。一一点了名,少了谁、多了谁都记下来。新来的未录入名册的,叫人楷书一份名单,等我过目了,再另造新册。”
………………………………

第二十八章 行权理怡园(中)

    “除了老夫人身边的琳琅、夏七娘等八人,全部齐了。府里婆娘丫鬟共计一百二十人,实到一百一十二人。”芸儿说。

    菀昭笑道:“人齐了便好说话。”

    厅里管事的听了不管大气喘一声。

    “怡园先前是我伯母在管的,伯母管的是冯家大大小小,顾不上这,便把怡园又交还给我了。我岁数小,大风大浪是一次都没见过。在厅里的都算几十年的老奴了,祖宗留下的条条框框,你们比谁都清楚。”

    菀昭叫管家的王婆子,“我住怡园好些年了,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上上下下我都见过,就算叫不上名,也知道脸长什么样。”

    “姑娘尽管吩咐。”王婆子为了保证以前的头脸,不惜向个小姑娘点头哈腰。

    “二十便是大哥的生日,按夫人的意思,十九便得备好了。”

    “是,这就派人去。”

    “不急,先等姑娘说完了话,再忙也不迟。”流丹说。

    王婆子尴尬地回到原位。

    “我素来是不愿管事的,但伯母交代了,就非得办好不可。办的好了不说我,夫人定会重赏你们。”菀昭微笑道。

    “既是做寿,少不得让人楷书下帖请客。夫人已经把名单给我了,待会王婆子就派人即刻写出来,让人送到宾客府上。”

    她已经事先吩咐了流丹,划出些人单干什么活。流丹也早叫了芸儿分派好了。

    芸儿依次点了人,进来整齐一列人。

    “你们迎接宾客,打点车马。”菀昭笑道:“你们以前就是接送我的,该如何做,比我还清楚。我也不必多提点了,一切只按规矩来就可。”

    “你们分成两班,一班迎宾,一班安顿仆役车马。夫人说要在明石院办,你们把人带到园门口就行。开销的数目相合了,登记在册后取钱。”菀昭说。

    王婆插话:“先前单管这的曹春媳妇已经还家去了,姑娘看谁管好?”

    “先前拜见皇后时有两个一直叮嘱的,我还以为她们是管的呢。”菀昭微微一笑。

    王婆笑了,“姑娘抬举她们了。她们原是老夫人带来的,后来夫人觉得她们不好,就把她们派到曹春媳妇那儿了。”

    “原是这样啊。”

    菀昭讪笑。“那曹春媳妇怎么样?”

    “她出园子的时候已经病了三五个月了,听说现在已经下不了床了。”王婆子叹道。

    “曹春是跟了我外祖父多少年的老仆了,他还在当差吧,怎么平日里不见他?”

    流丹说:“平日只让他做闲活,让他去照顾他媳妇了。”

    “曹春在外有宅子,他媳妇在那养病。所以就让他安心照看去了。”王婆陪着笑脸。

    “原是这样。”

    菀昭便说:“请大夫给他媳妇看看,趁早交付医家比白白挨着强。”

    “姑娘话说的有理。”

    她又说:“刚提及了书帖,名单上的人还少了韩家的。”

    王婆子一听便觉不好,“可韩郎现在不在长安。”

    “我舅舅韩大将军为何不请?”

    辅国大将军韩苍鲜少露面,但绝不能忘记他是朝中重臣的身份。王婆忙说:“要请,要请。”

    “另外除了韩家,还有太夫人的刘家。”

    老夫人母家姓刘,祖上做过京官、刺史等,也曾显赫一时。只是随着改朝换代,刘家也一日不如一日了。“太夫人的侄儿、侄孙儿都在京里。”

    “是,这就加上。”

    菀昭让芸儿叫了洒扫、布置的人,“你们好好收拾明石院,里面的陈设、器皿须得仔细着。”

    王婆训斥似的嘱咐道:“里面的东西都是几代攒下来的无价之宝,要是少了一样,到时候可不是挨板子的事了。”

    “是。”

    王婆子讨好地说:“我看这活就让蛮子去做吧。”

    菀昭刚让她丢了面子,这回就给她几分好脸:“您眼光好,阿蛮人不错的,就用她吧。”

    “前面派出去的活不甚重要,接下来寿宴的珍馐百味、茶果酒水之类的。”她加重语气,“筵席是容不了半点错的,要是那些来宾吃出了什么发丝啊,糠啊、壳啊什么的,若查出来,就把你们带到夫人那儿,看夫人怎么向你们问罪。”

    王婆子小心翼翼地说:“姑娘,那些早已经安排好了。”她亲自去叫了管厨房的杏嫂,“您过去见过她,她曾是给韩夫人做过饭的杏儿。”

    菀昭记不起这人,但听杏儿,是有个杏儿为她娘做过饭。只是时光易逝,转眼间杏儿成了杏嫂,变作中年妇人了。

    杏嫂见她就眼睛一亮,“姑娘好。”

    “快起来吧。”

    她此刻像见到了老熟人一般,心里欢喜的很。自从冯府搬到这,以前怡园的旧人就被遣散了,能留下的没剩几个了。像杏嫂这样从前服侍过主子的还留下来的,当真是不多了。

    “厨房大大小小也得二十来个才能帮衬过来。所用的碗、碟、盆、茶盅、食盒等叫人小心保管。进的食材到流丹那儿报了账,核准了再放。细枝末节的也要记了。”

    “姑娘这,怡园上下开销大,每笔都算的清清楚楚,连买的什么线啊、纸啊什么的也算在内,账房也应付不过来啊。”王婆子急了,平日是她替太太管账面的,左不过把大数的一写,小的干脆就抹去不计了。反正她冯姑娘不缺钱,不会为这点计较。

    菀昭说:“我知道这几年大家都不容易,前几天我看了府里的册子,多多少少也知道怎么回事。怡园不缺钱使唤,可细水长流才是理不是吗?今年为安置周家已经花了许多。现在才三月中,产业上要收钱,至少得十月。中间这些个月还有不少要钱的地方呢。”

    她自知怡园什么情况,确实像王婆子说的开销大。这其中有家奴太多的缘故,更有惯为奢靡的缘故。过去韩家资财颇丰,几辈子奢靡下来也没见短了金银。等菀昭管怡园的时候,园子比以前人少了,该是更宽裕了。可她看了半个月的帐,里面多多少少掺了假。
………………………………

第二十八章 行权理怡园(下)

    府里账目如此混乱,势必要严加处理。

    “金奶妈在哪?”

    菀昭为了兴利除弊,就搬出了自己的乳母金氏。

    王婆子笑道:“金十娘在外面候着呢,我亲自把她叫过来。”

    姑娘金尊玉贵的,姑娘的奶娘更是金尊玉贵的。她这么多年过来,一不得罪主子们,二不得罪奶娘。她们吹个风,让那些喝了她们奶的郎君、姑娘听见了,就算面上不说什么,心里也是有想法的。

    金十娘口里道福,“姑娘万福。”

    “奶妈,许久未见您。看样子比以前气色好多了。”她亲自把乳娘扶起来。“我看这怡园里,该有个人来管帐了。”

    王婆子会了她的意,笑道:“您是想让十娘来管。”

    “王婆子和金奶妈以前也帮过夫人管账,自是最好不过的了。”菀昭笑道。

    王婆子激动,“多谢姑娘。”

    “你们从前就是管家的婆子,我信得过你们。”

    菀昭把剩下的说完,就让他们散了。

    “姑娘,您怎么让她们去管事?”流丹事后便问。

    “她们年纪大、资历深,我的奶母和太太的亲信,两个人是怡园最有头有脸的老奴了。若是一开始就把她们弄急了,日后可没好果子吃。”

    流丹说:“那真让她们继续管下去?”

    “我让芸儿帮她们去管了。她做账房比她们俩都强。”菀昭笑道。

    “芸儿是什么人?她如何管得?”

    菀昭说:“她是我以前的侍读,从小陪我读书写字。不说学问有多深,读的书已经堆成一堆了。”

    空山风卷,天空乌云密布,就要下雨了。入秋后,冷雨每至,树林里便是寒气缭绕。

    菀昭倚着栏杆,随意地拨着琵琶弦。断弦颓唐地呕哑几声,毫无生气。上品玉琵琶也,

    菀昭搓搓手,独叹道:“九月里的天可真冷,还有不知多少里路能见到人烟。”

    她靠着树干歇息片刻,忽然看见远处露出尖尖檐角。菀昭睁大眼睛远望,那是座寺庙。“看来今晚就要在那里将就一宿了。”

    雨滴落下,菀昭加快脚步奔向寺庙。穿过大片树林,越过迤逦小路,便是那座寺了。走到古寺跟前,才发现这庙似乎有些年头,想必曾经也是云集善男信女,香火绵延不断的宝刹,可如今门可罗雀,渺无人烟。

    菀昭看着古匾上的三个字,她忖了许久也没忖出个意思。便暗自嘲弄自己学识浅薄,是个睁眼的瞎子。菀昭家里都是些大字不识老农,怎么可能会教出像大家闺秀的女儿。她会的那几个字也不过是从近邻的孩童那儿偷学来的。

    雨落到她头上,她猛地回神赶紧推门进去。

    “这破庙的院子可真大,可是却没一个人,许是荒废已久了。”她边走边嘀咕道。

    进殿,她刚合上门并把包袱放下,便忽然看见角落里坐着一个人。菀昭吓了一跳,忙问道:“你是谁?”

    那人拱手,道:“在下颍川韩霈,字赵睿。”

    他没问她是何许人也,只是悠然站起来,点亮佛前青灯,黯淡的烛火给大殿添了些生气。菀昭防备地盯着那位名叫韩霈的男子,他的身形颀长消瘦,宽大的衣袍显得他极为单薄。

    菀昭踌躇地说:“我,我是……过路的,下雨了,来这避一避雨。”她穿着男装,贸然那些女子的话多有不妥,这才胡诌了一句。菀昭

    他这才望向她,他的双目流露出与当今乱世相悖的安逸恬静的目光。

    赵睿淡淡一笑,“主持已去云游四方了,要些时日才能回来。现在这寺里只有我一个因病滞留于此的过路人。”

    雷声震耳,风雨摧着门窗。菀昭静默不语,一味由着他来。

    他又点亮其他的灯,这殿里却仍是冷的很,菀昭打了个寒颤。她心里啐着,寒天破庙里还要受着这样的罪,真是倒霉。

    她偷偷瞅着那个青年,他姿容端雅,雍容清和。但最是吸引她的就是他头上佩戴的抹额,翠玉底子上攒着几颗珠子,卖了应该值不少钱。菀昭忽然心里一惊,她怎么又回想起以前干的偷鸡摸狗的蠢事。那人一看就不是寻常子,定是世家大族里的公子王孙。

    菀昭从包袱里拿出一张饼狼吞虎咽地吃下去,干巴巴地吃进去喉咙里面难受的很,便把装水葫芦拿出来仰面一灌。葫芦里却没有多少几滴水,她无奈地皱眉盯着葫芦。

    彼时,赵睿把水袋递给她,笑道:“足下乃是性情中人,没有尘俗污浊之气。”菀昭羞红了脸颊,以为他嘲笑她粗俗无礼。但他的眼里没有哂笑的意思,眼神的笃实让她相信他的话。

    她踟蹰了一下,说:“多谢。”

    菀昭因他一句而心事重重,仿着那日沈家千金的举止拘束地喝着水。

    她抿着嘴唇,“敢问长安离这还有几十里路?”

    “西去要上百里路,但长安附近有重兵把守,即便到了也是进不得的。”他轻描淡写地说着。

    她惊慌地问:“出了何事?”

    “周轩叛乱,丞相派将军奉命围剿长安城中的叛贼。”赵睿语气依旧平淡地说。

    而今天下无定,她好不容易过了几天安生日子以为盼来了太平,没想到变乱乍起,世道早就变了。

    菀昭慌了手脚,“这……可我有要事在身,有什么办法能进去?”她是位长史请去的乐师,她一小小女子可得罪不起官员。

    “不如你先去洛阳待上几天,这里只离洛阳城差不多十里路。长安有任何风吹草动,在洛阳都能有耳闻。”赵睿提议道。

    菀昭垂着眼帘,“我在洛阳举目无亲,要是出什么岔子,那就只能认栽了。”

    “等明日静修完毕,我与你一同洛阳。恰巧我的胞弟正在洛阳为官,让他照应着,在洛阳定是平安无事。”他目光中流出的安然眼神逐渐让她安下心来。

    菀昭顿时感激不尽,道:“多谢韩兄。”

    赵睿看见行囊口处露出尖尖一角,便问:“囊中装琵琶,莫非足下是长安坊间的伶人?”
………………………………

第二十九章 丽姝(上)

    “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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