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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堂姝色-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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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衫的目光在宋以歌和绿珠身上一转,也明白这是有事要吩咐,便也不打搅她们,带着自己的丫鬟便出了屋门。
屋内光线陡然昏暗下来,宋以歌握住了绿珠的手,转头:“四姐房中的那些丫鬟如何?”
绿珠道:“奴婢都按照姑娘的吩咐,将人全部都绑在马车中了,姑娘您才醒来,还是先照顾自己再言其他,四姑娘那没什么事的。”
“不是。”宋以歌摇头,脸色苍白的躺在这儿,显得怪惹人怜惜的,“你将我房中的丫鬟调一般过去,带来的小厮护卫,也先紧着四姐来,至于我们二姐这儿,随意先便可。”
绿珠惊讶的张大了嘴:“那依照姑娘的意思是……”
宋以歌抓着她的手一紧,像是想起了什么,整个人苍白单薄的脸上,显露出几分生机来:“你帮我将庄……庄公子叫来。”
绿珠也明白此事的严重性,并不敢过多耽搁,匆匆忙的福了身之后,便往门外跑去,让另一个丫鬟进来照顾她。
唐衫自然是瞧见绿珠急忙忙离开的样,她转头与丫鬟交代了几句,便又再次进了屋:“我已经让下人去给妹妹熬粥了,不知妹妹可有什么要求没?”
“没,麻烦衫姐姐了。”宋以歌虚弱的一笑。
唐衫搬了一个小圆凳,在宋以歌的床跟前坐下,两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便互相沉默着,直到绿珠将庄宴给请了过来。
庄宴一来,唐妙必定也将出现。
宋以歌让绿珠扶着自己的坐了起来,绿珠与唐衫一同动手,将人抱起来后,绿珠又怕她受不住,在她的腰后,塞了一个枕头,又将被角仔细的给她掖好,确保没有半点冷风能吹进去。
唐妙从后面走进来,将手中的暖手的炉子递了过去:“给你家姑娘捂着。”
“多谢唐二姑娘。”绿珠接过后,便塞到了宋以歌的手中。
宋以歌捂着,抬首对着唐妙展颜一笑:“多谢唐二姐姐。”语落,便瞧见了站在门槛处的两人,傅宴山和许生。
两人今儿都穿了一身玄色的袍子,样式颜色都十分相近,只是相较起来,傅宴山眉目要更加精致些,也更加冷冽些,而许生却穿出了一种沉稳如水的感觉,却并没有傅宴山那般冷冽的气势。
宋以歌瞧着他,只觉得脑子就开始隐隐作痛,不知为何他这张脸竟然和埋在心中那人的脸重合起来,还有她昏迷之前所见着的那人。
她的手指紧紧地扣着手炉,直到绿珠推了她几下,她这才反应过来,她惊慌的一抬眼,脸色似乎比刚才又苍白了几分。唐衫寻着她的目光瞧过去,自然也瞧见了站在门槛处的两人,她在两人身上转了圈,然后就死死地盯着他们身上袍子颜色,叹气:“你们能换身颜色稍稍柔和些的再过来吗?”
许生转了圈:“这颜色挺好看的。”
“无事。”宋以歌伸手拉住了唐衫的衣袖,“我请庄公子过来,是有些事要去公子说,旁的事,无需理会。”
唐衫有些奇怪的瞧着她,瞧着她明明恐惧,却强压着自己不露出一星半点来,突然间心中莫名的就涌上了一股情绪,觉得这个小丫头与记忆中的人重叠起来。
不说别的,就单论她们害怕却克制自己的时候,便是这般。
这般想着,唐衫心中怜惜更甚,她握住了宋以歌的手,道:“如今庄公子,已经请过来,有什么要说的,便同庄公子说吧。”
庄宴听后,便微一颔首:“宋姑娘请说。”
宋以歌略一思量,在心中稍加琢磨后,便道:“昨日,我并非自己钻入林中,是有歹人潜进了我四姐的院落,我回去的时候,正巧与他撞上,便只能闯了林中以求自保,今晚我等还在山中借宿,还望庄公子能派人好生护着我四姐的院子。”
庄宴明了的点点头:“依宋姑娘的意思是,那名歹人的本来想绑的人并非是你,而是宋四姑娘?”
“是,我昨儿回去的时候,瞧见他正在撬我四姐的门窗,若他想绑的时候,应该不会出现在我四姐的院之中吧。”宋以歌说道。
庄宴略一思量才道:“那昨儿你可看清那名贼人长得是什么模样?”
“没,天色太暗,我又急着逃命,所以没有注意他长什么样。”
庄宴又继续问道:“那你昨儿是怎么脱身的?”
宋以歌抿着嘴角,说道:“那人不会武功,我便在林子中与他绕圈,把他绕晕了,我便趁机往山中跑了。”
听到这里,庄宴仔细一琢磨,又觉得不太对劲,他没什么顾虑的直接便说道:“宋姑娘,既然你脑子清楚,并没有慌不择路,那你应该知道,你大声呼救,或者往你表哥院子跑,都要比你独自将那贼人引开要好得多?为什么你当时选择了最费力最蠢的一条路走?”
宋以歌张张嘴,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或许是上辈子带给她的印象太深刻了,她不太愿意相信人,也不愿意朝人求救,只因她觉得,就算是她喊破了喉咙,也没有人会来救她。
就像上辈子,她被人关在屋子里,明明院子中就有人,却像无人之境一般,那些伺候她的丫鬟,权当没她这个人一般,那种濒临死亡的绝境,给她最深的印象便是,求人不如求己。
庄宴抱歉的笑了笑,又问起了她其他的事。
等着这一番阵仗的盘问完之后,熬好的粥都凉了个彻底,绿珠不得不重新端去小厨房热了热。
宋以歌疲倦的闭眼靠在床柱上:“二姐和四姐如何?”
绿珠热好了粥端回来,听见她这般问,不由得撇了撇嘴:“谁知道,反正打您出事起,奴婢就没怎么见过她们,许是怕姑娘您失踪这件事,与她们扯上关系吧。”
“也不是奴婢要在背后议论主子,而是此事二姑娘和四姑娘着实做的太过分了些,特别是四姑娘,姑娘您掏心掏肺为她,可她倒好,不领情就算,还要反过来咬您一口,这算什么事呀。”绿珠喋喋不休的抱怨道。
“四姐哪里可安排好了?”宋以歌倒是不怎么在乎她们的关心,她也不过是例行公事问问罢了。
绿珠应了声:“姑娘您是没瞧见,奴婢带人上门的时候,四姑娘那个趾高气昂的样,好像觉得,是您将麻烦带给她一般。”
“二姐哪里了?你可去瞧过?”宋以歌打断了绿珠滔滔不绝的话,又继续问道。
“二姑娘那里奴婢已经去瞧过了,二姑娘许是受了些惊吓,那日也淋了些雨,也有些病了,脸上瞧着不太好,奴婢便让人将许太医请了过去,想必也没多大的事。”绿珠回道,“姑娘,您快将这些粥给喝了吧。”
宋以歌低头将粥喝了下去,暖了暖身子后,又道:“我身子没什么大碍,通知他们,明儿一早便下山吧。”
“姑娘,从摇光寺到府内,路程可是有些远的,您这般急急忙忙的就下山,万一要出了什么事,该如何是好?”绿珠不太赞同的劝道。
“一日不下山,我这儿心便一日难安。这山中虽是清净,但弊端也多,还是尽早走吧,等着回了府,我也好将此事禀告给父亲,让他出面,要比我们好得多。”宋以歌思量道,“去吧。”
绿珠不敢辩驳,况且仔细的说起来,她觉得姑娘说的倒是也有几分道理可言,她将屋内收拾好之后,便出了门。
宋以歌疲倦的掩着眼躺下,还不等入睡,她便感觉眼前一黑,似乎有庞然大物将所有的光线都被遮挡起来,她心中顿然惊惶,下意识的便睁了眼。
………………………………
039 下山
烛影惶惶。
许生面带微笑的落坐在了她床跟前的一处小圆凳上,将手中的药递了过去:“给你煎的药,试试温度如何?”
“多谢。”宋以歌只觉得原本提到嗓子眼上的心怦然落地,她用手撑着床面坐了起来,将药碗接过,惊惶已然消散不见,“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许生笑道:“当然是给你送药,你如今身边伺候的丫鬟不多,我还瞧见绿珠匆匆出去了,想着肯定没人能送药,便自己过来了。”
见着宋以歌将药碗抵在嘴边,又接着说道:“你这次出来,无端的又生出这么多的事端来,若让长公主知晓,指不定又要心疼好一阵了。”
宋以歌喝药的动作略略一停,便听见她道:“这事并不在我的预料之中,除了这事,也并非是我愿意瞧见的。”
等着她喝完,许生便将药碗给接了过来,又递了一张擦嘴的手绢过去:“可要我在这儿陪你一会儿?”
宋以歌摇头:“就算你是大夫,可孤男寡女深夜共处一室,总归不好,不过还是要感谢许太医半夜送药过来。”
“真要论起来,我也算是你表哥,你不必同我这般客气的。”许生站了起来,“刚才我听到一些,你们是打算明日便下山吗?”
“嗯,此处不宜久留。”宋以歌点头,“许太医可是有何见教?”
许生笑:“见教谈不上,只是与你说,明儿子瑕与你们一同下山,倒是无碍,只是……”他沉吟片刻,说道,“你二姐和四姐她们,可是能叫子瑕头疼好一阵子。”
听闻,宋以歌也不由得浮出了几分尴尬来。
许生手伸了一半出来,可最后还是无力的垂下:“你好生休息吧,我去找你表哥了。”
“许太医慢走。”
翌日。
宋以歌半躺在马车内的时候,才算是见着两人。
一个气色稍差,由着丫鬟婆子扶上了马车,另一个依旧明媚肆意,缠在傅宴山的身边叽叽喳喳的说这话。
今儿傅宴山换了一套清爽些的衣裳,衬得那张脸真的是格外好看。
绿珠将手炉塞进了宋以歌的手中,忿忿不平道:“听闻您生病了,四姑娘也不知道过来瞧瞧,还一个劲的缠着傅公子。”
宋以歌卷着车帘子瞧着宋横波,一时之间倒是不太明白,这人到底是心眼大,还是压根就不愿与她多说半句话。
晨间的风刮了进来,马车内的暖气顿时就少了几分,宋以歌将车帘放下:“二姐如何?”
绿珠道:“听说只是染了些风寒,不碍事的,回去调养几日便好。”
“那些丫头婆子?”宋以歌被马车内的暖气,给弄得昏昏欲睡的,她半睁着眼嘱咐道,“可安排妥善了?”
“姑娘这些事,傅公子已经全部都安排好了,您就别瞎操心了,从这里到府中还有一些距离了,姑娘快些睡睡吧。”
宋以歌听见有傅宴山插手,心中那些担忧在顷刻间全部烟消云散,再加上近日来本就倦怠,双眼刚闭没多久,便真的睡了过去。
模模糊糊中,她感觉到马车晃荡,然后便是丫鬟婆子的声音,紧接着,便是一个温热的怀抱,将她纳入了怀中。
等着她彻底醒来的时候,宋以歌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在她的闺阁之中,撞入眼中的并非是那单调到一成不变的马车顶,而是自己在熟悉不过的床帐,是梨花刺绣的帐幔,层层叠叠,半遮半掩着风光。
奶娘哭哭啼啼的扑在床边,一双眼红肿的厉害,宋以歌瞧着心中觉得有几分愧疚,她轻声细语的安慰了几句后,才撑着床面坐起来:“如今是什么时辰了?”
绿珠将煎好的药端了进来,听闻便打笑道:“姑娘,如今抬眼都快下山了,您说是什么时辰了。”
“您到府中的时候,你昏沉的厉害,怎么叫都叫不醒,还是傅公子将您给抱回来的。”绿珠说得兴致勃勃,“您是没有瞧见,二姑娘和四姑娘的那个模样,都嫉妒的快要发疯。”
宋以歌低头将药给接了过来,拿着勺子搅动了几下,便道:“这事就此打住,日后不准再提,明白吗?”
绿珠闷闷的应了声。
宋以歌又道:“杏儿她们可曾处置?”
绿珠听了,说道:“刚到府,傅公子便将人全部发卖出府了。姑娘您无须担心,不过就是刚才侯爷身边遣人传话过来,说让姑娘您醒后便去书房,还有大公子,也遣人过来传了话。”
药味入喉,苦意渐渐地蔓延开,宋以歌敛着眉眼并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直到药见了底,这才道;“我知道了,替我梳洗换衣吧。”
“其实姑娘不必这般着急的。”绿珠心疼的将药碗接过,“这般晚了,想必侯爷和大公子也早就就寝了,姑娘要不休息一晚再去。”
窗外传来细微的风声,拍在在了窗扉之上,风骤雨疏。
半夜,灯笼在檐角摇曳。
绿珠为她撑了一柄伞,雨顺着伞骨滑下,也半掩了她那双如春水潋滟的眉眼。青石板铺就的小径上,湿滑冷清,迎着幽幽烛光。
她稳稳地踩在上面,抬头望着宋府的一角。
黑暗笼罩,星辰黯淡,檐角隐约可见一个轮廓,明明是不同的府邸,可宋以歌却觉得如今的宋府和当初的秦王府,似乎并无二致。
宋以歌到书房门廊下的时候,便瞧见临窗的地儿,燃了一盏烛台,烛影惶惶。
淮阳候正和傅宴山坐在罗汉床上对弈,窗扉上映出两人的轮廓的剪影,如画风流。
听见院外小厮通传后,淮阳候这才将目光棋盘上移开,将窗扇推开,瞧见了站在门廊下的女儿,他看见宋以歌有些苍白的脸蛋,愣了愣:“如今正值深夜,又下着雨,你怎么跑过来了?”
宋以歌笑:“歌儿醒来,听绿珠说,爹爹要见我,我也没什么睡意,便过来了。”
淮阳候赶紧从床榻上下去,绕过门前,亲自将人接进了屋内,他是习武之人,又有内力傍身,是以并不怕冷,屋内也只是象征性的烧了一盆炭火,如今火盆中,火星黯淡,冷气从半开的窗扇吹来,他捏了捏宋以歌冷冰冰的小手,忙不迭的又让下人拿了一个手炉过来,先给她捂着。
手炉并不算很暖和,只是如今聊胜于无。
她随着淮阳候进屋,一眼便瞧见了临窗而坐的傅燕然,他正认真的端详着棋局,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明明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黑子,可夹在他的手指间,却好像是什么上等的羊脂白玉般。
归根结底,也无非是皮囊惑人。
许是宋以歌探究的目光太过明显,傅宴山将子落下,眉间舒展开:“七表妹可有什么事?”
宋以歌听见声音,蓦然就敛了眸:“以歌还未谢过表哥救命之恩。”
“表妹客气了,施恩不图报,那些客套话表妹就别与我说了。”傅宴山朝着她缓缓颔首,“事情,我已经与侯爷说清楚了,想必子瑕若是还待在这儿,便有些不合时宜了,如此,还请侯爷容许子瑕先告退。”
傅宴山退至门槛边上,他抬头望了眼棋盘上还未对弈完的棋局,又道:“明儿,子瑕再来领教侯爷的棋艺。”
趁着几人主子说话的空隙,小厮已经麻利的将火盆重新给换了一个,暖气重新充斥着屋内。
年关将近,淮阳候作为一个二品军侯,自然也是忙得不可开交的,宋以歌瞧着他压在桌面上的公文,有那么一点点的心疼。
倒是想起原先的那人,年关的时候,各个皇子都忙得焦头烂额,可偏偏只有他在府中悠闲地还有时间与她逗趣。
如今想起来,好像那段最无忧的年月,隔了一辈子那么长。
宋以歌乖巧的坐在了先前傅宴山坐着的地儿,垂着眉眼等着淮阳候的审问,可当憋着一肚子气的淮阳候瞧见自己这般乖的女孩儿时,心中那些怒气,全化作了心疼。
淮阳候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四姐那事,你处理的非常好,若是换成你二姐或者四姐,或许还做不到你这般果决,在这一点上,为父是非常欣慰的,只是歌儿,你万万不该,不懂得保全自己。”
宋以歌立马请罪:“爹爹所言,歌儿一定铭记于心,只是当时情况危急,歌儿不得已才不得不为之。”
淮阳候看她,原本到了嘴边训斥的话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只能叹了一口气:“我这般小,遇见这种事的确有些心慌,但是歌儿,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那一夜遇见的那人,是个会武功,你又该如何逃脱?”
宋以歌嘴角紧紧地抿着,她捂着手炉的手也收紧,她乖巧安静的聆听着淮阳候温柔的训斥,等着淮阳候说的差不多了,宋以歌才道:“那日,歌儿能平安脱险,还得以唐衫姐姐机智,及时发现了不对劲,是以明后日想请爹爹同歌儿,一起登门致谢。”
淮阳候听了,也觉得甚是有理,便也将还未说完的训斥忘得一干二净,他道:“是该登门致谢,明日我便让子瑕备一份厚礼,后日登门拜访,歌儿以为如何?”
“甚好。”
………………………………
040 唐沉
唐府门第高,又是不知历经了多少代帝王的府邸,论起底蕴深厚来,自然不是旁的世家可比拟的,这般公卿世家,规矩自然是要多些。
宋以歌随着淮阳候下马车的时候,遥遥一望,就瞧见了站在影壁前的唐衫,今儿她穿了绯红的衣裳,衬着那张小脸更加明媚张扬。
淮阳候带着她先与唐家长房的老爷拜见后,便让唐夫人将她领了进去。
按理来说,像这种拜访,应该是由主母出面的,可淮阳候丧妻多年,一直不曾有过续弦,宋老夫人又年事已高,哪里能出行打点,是以好在宋以歌也是宋府嫡女,从情理上来说,倒也不算失礼。
进了唐府,唐衫便与她一同去拜见了唐老夫人。
宋以歌小嘴儿甜,尽拣着好话说,又大方得体,十分得唐老夫人的喜爱,当即便送了一个玉镯给她,这才让她随着唐衫去外间说话去了。
唐衫怕宋以歌冷,特地让下人准备了一个手炉塞到了她的手中给她捂着,替她掖好之后,才道:“你这几日可还好?”
宋以歌颔首,说道:“在府中修养了几日,已经好多了。”
“此事我听庄宴说了些,你别太担心,庄宴已经遣人悄悄查了,再加上还有你父亲的探子,一定会将此人给抓出来的,这几日你便放宽了心好生的休息,什么都别想,至于你家那两位庶姐……”唐衫压低了声音,“找个合适的机会,就给打发了吧。”
光晕冷冷的透过窗扇打进来,宋以歌一偏头便瞧见了唐衫的半张脸都隐在了光中,显露出她紧紧抿着的嘴角和冷漠的弧度:“我知道,你宋府人丁稀少,你祖母是想将两人在留一留,增添点人气,可明摆着你家那两位庶姐,自幼就被娇惯的被挡车嫡出的养了,若是还留着,你日后打算怎么办?总不可能每次都能像上次那般给逃掉的。”
其实对于这件事,宋以歌心中也没什么把握,只能含糊道:“此事尚且不明,唐姐姐还是别乱议论了。”
手中的温度越发的灼人,唐衫也当真没在议论什么,只是握着她的手,叹了一口气。
宋以歌默默地喝着茶,唐衫倒是又开了口:“对了,再过几天临近过年的时候,我娘亲准备请各家的夫人和姑娘过来听戏,到时候你来吗?”
“天冷,我也不太爱听戏,算了吧。”宋以歌轻轻一笑,这算是拒绝了。
唐衫也知她身子不太好,倒也不勉强。
两人说话间,外头突然就传来了丫鬟的声音:“五公子。”
“五哥回来了。”唐衫的眼神微微亮了起来,利落的起身,刚准备走到门边的时候,就见门帘被丫鬟卷了起来,一个高大清瘦的男子走了进来。
来人着一身玄色的圆领袍,面容削瘦,棱角分明,不用于庄宴的那种有些外放的冷峻,这人就宛若一柄收进剑鞘的绝世好剑,敛了一身的锋芒。
这人,宋以歌倒是有几分印象。
唐家长房的嫡长子,唐沉。
也是唐衫嫡亲的兄长。
唐衫直接扑到了来人的身上,丝毫不顾及如今世道上所言的男女之防,唐沉平日也极为溺爱这位嫡亲的妹子,自然也由着她挂在了自己的身上,等着她抱够了,这才小心翼翼的扶着她的臂膀,将她给放了下来:“长大了。”
“五哥,你一回来便取笑我。”唐衫倚着他笑,双眼几乎都要弯成月牙。
唐沉摸了摸她的头:“你怎么在外间坐着?不进去?”
听见唐沉这般问,唐衫这才想起了被她抛在脑后的宋以歌,忙不迭的起身,指着身后坐这儿姑娘,说道:“今儿歌儿同淮阳候登门拜访,我与歌儿正在这儿坐着聊天了。”
顺着唐衫手指的方向,唐沉倒是轻而易举的就瞧见了端在一旁的小姑娘,虽说宋以歌不如唐衫长得这般明媚,却也是别有一番春水潋滟的姿态,特别是那双桃花眼,还真叫人过目难忘,看多了,还真叫人陡然生出了几分惊艳感。
唐沉眯起了眼:“这位姑娘是……”
唐衫跑过去,一把拉住了宋以歌的手:“淮阳候府嫡出的七姑娘,歌儿这位是我的兄长。”
宋以歌礼数周全的福身:“唐五公子。”
唐沉含蓄有礼的点头:“宋七姑娘。”
场面蓦然沉闷下来,里间传来了唐老夫人的声音:“可是老五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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