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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堂姝色-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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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姑娘生得极美,若是金陵城那些墨守成规的老太太们见了,指不定要在背后骂一句狐媚子。可宋以歌却颇为喜欢这类长相的姑娘,若非如此也不会一开始就对宋横波这般容忍。
她学着临安这边对姑娘的称呼,笑着问了一句:“不知这位女郎如何称呼?”
“奴家姓萧,闺名长烟。”她笑,嫣红的朱唇轻抿,“女郎,若不嫌弃唤奴家一声长烟也可。”
宋以歌笑着走至萧长烟的面前:“不知我今儿住处是在何地,长烟可否引我前去。”
萧长烟自小便在外行走,差不多在江湖飘荡了十余年,直到近年这才寻了这么一处依山傍水的地儿,开了间客栈潇洒度日,只也是见过不少形形色色的人儿,是以第一眼瞧着宋以歌的时候,她便知这位姑娘身份不太简单。
就算不是什么世家大族,那也权贵人家中出来的姑娘,与她们这些小门小户,自幼在风尘中打滚的人可不太一样。
难得人家不嫌弃自己的出身,萧长烟也没什么好别扭的,扭着那一截纤纤细腰,便往客栈里去了。
客栈中陈设大方,也干净利落,似乎就同这人的性子一般惹人喜爱。宋以歌瞧去,这也才发现,如今客栈中还有许多姑娘。
见着宋以歌的身形稍稍停顿,萧长烟寻着她的目光瞧去,便道:“这些女郎,是我原先收留的几个孤女,她们有些人是被父母抛弃,弃之不顾,有些则被卖入青楼之中,我于心不忍,便救下了。”
“长烟姐姐是大善之人。”
萧长烟笑得弯了眉眼:“妹妹的这小嘴儿可真是甜的厉害。还未请教妹妹贵姓?”
“免贵姓宋,闺名以歌,长烟姐姐若是不嫌弃唤我以歌便可。”宋以歌说这话时,将幕离摘下来,递给了一旁的良玉。
良玉顺从的接过,但也不曾阻拦半分。
诚如她们姑娘所言,她们并非是临安人,又何顾去遵守临安这些条条框框的。
萧长烟双眸一眼,真心实意的夸赞:“妹妹模样生得可真好,姐姐我行走江湖这么年,还未见过像妹妹这般灵秀标致的人儿,特别是这双眼,瞧得姐姐都有几分心动。”
“还好我非男儿,否则愿倾家财万贯,也要娶妹妹为妻了。”
“姐姐颜色堪称绝艳,天下少有人能出其左右,又何必用这般艳羡的目光瞧着妹妹,再言,我还以为姐姐会说,恨不得以金屋藏之了。”宋以歌亦同她笑道。
萧长烟这次到没再多言。
她虽是自己样貌无双,可也因这副长相,不知被多少人垂涎肖想,甚至是觉得花下重金,便能买下她,可从无一人愿以真心娶她。
好像从始至终说辞便都一致,她这个面貌的姑娘,太容易招蜂引蝶,红杏出墙,一瞧便觉得生着一副当妾的模样,配不上那正妻之位。
相反,宋以歌的长相虽美,却毫无半分攻击性,一瞧着便知是那种温婉大方的姑娘,出身优渥,教养良好,有大家风范。
这叫在外漂泊了半生的她,如何不艳羡。
………………………………
002 看戏不成
她也曾是一个小姑娘,什么都不懂,天真的几近傻气。渴望着有一温柔体贴的夫婿,能在她及笄那年娶她为妻,至此疼她宠她,直至他俩白头。
生则同床,死亦同穴。
可笑的是,她在及笄一年后,的的确确遇上了这么一个温柔的情郎,可惜那人骗了她的身子后,扔下几句甜言蜜语,便回去同另一个姑娘成了亲。
她去寻过他。
那人却说——
父母不同意他娶她为妻,甚至还逼着他与其他姑娘拜堂成亲。
他无意负她,也愿负责,愿以妾位相许。
那时她傻的厉害,竟然真的答应了,答应嫁他为妾,她以为他们至此之后,便能琴瑟和鸣,耳鬓厮磨。
可是她想错了,她看中的那人就算娶她进门,也不敢对她表达过多地欢喜,甚至是她极难见着他,又在主母有意无意的为难下,导致她在府中的日子十分难过,闲言碎语从不曾少听。
她以为,她可以忍,可以让。
直到那一日,主母有喜,却不慎滑胎,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了她。
主母哭着要杀了她,她不敢再留在府中,也不敢再对那个连句求情的话,都说不出口的人抱有希望,于是趁夜,她离开了那座困了她将近一年的地。
直到后来,她在江湖漂泊了许久之后,才听人说起当年的那桩往事。
原来,她所喜欢的那人同她是青梅竹马,曾经他曾向她许下过,相守到白头的誓言,就连他们之间的婚约,也是他主动求得,从不曾有谁逼迫过。
而造成这一切的,都源于她识人不清,一颗真心全喂了狗。
宋以歌自然也是察觉到了萧长烟的变化,风情妖娆的眉眼在转瞬间覆上了几分阴郁。不过她却识趣的并未多问。
等着萧长烟将她送到屋子中时,宋以歌略微侧目看去:“时辰尚早,长烟姐姐可有兴趣同以歌喝杯茶?”
“理由。”萧长烟外出的步子一顿,回身问道。
“我初来临安,还不知临安风景如何,想请教姐姐一些问题,不知长烟姐姐可有时间?”宋以歌已经坐在凳子上,架势已经摆了出来。
萧长烟听此往前走了几步,到了她的身边站定:“今儿我这客栈可都被你们给定下来,我如今就是闲人一个,你说有没有时日替你说说这临安好玩的事?”
“良玉,备茶。”宋以歌笑得一双眼都快弯成了一对月牙。
萧长烟在她身边坐下,一股似有若无的香气便从萧长烟的身上徐徐飘了过来,宋以歌深吸一口气,笑问道:“长烟姐姐身上这薰的是什么香,怎么我从未闻过。”
“这是我自个制成的,若是妹妹喜欢,等着妹妹离开临安那日,不若姐姐送你一盒如何?”萧长烟也非什么吝啬之人,很是爽快便说了这么一句。
宋以歌笑着,试探道:“长烟姐姐竟然懂得制香,可真是厉害。”
“不过是瞎闹着玩罢了,上不得什么台面的。”萧长烟似真的没有将这门手艺瞧在眼中。
“什么上不得台面?长烟姐姐有如此手艺,又何必妄自菲薄。”宋以歌将脸往萧长烟的脸颊边蹭了蹭,她衣裳上的香气更加明显了些。
萧长烟耸肩一笑,瞧那模样颇为无奈。她伸手推了宋以歌一下:“妹妹不是想知道临安的好玩的地儿,在哪吗?我去那一份舆图来给你说说。”
说着,萧长烟扶着桌沿娉婷袅袅的起身,看起来丝毫不像是在江湖中行走了十余年的人。等人离了屋,宋以歌这才转头看向良玉:“你说这个萧长烟如何?”
良玉道:“姑娘若是想知道,奴婢这便去查查。”
“哎,查查可就没什么意思了,反正我还挺喜欢萧长烟的,模样好,身段也不错,若是能放在身边,那必定养眼。”宋以歌抿着嘴角微微笑起了来。
良玉沉吟了半响,提醒道:“姑娘,您如今已经议亲了,而且傅家就在临安,您可要去拜访一下傅家的长辈。”
“傅家啊……”宋以歌换了个姿势,用手托腮,“听你这么一说,傅家我好像是非去不可了,不过你觉得萧长烟身上那熏香好闻吗?”
“浓度适宜。”
“是呀,浓淡适宜。”宋以歌眯着眼睛一笑,“连我都这般喜欢,你说金陵中的那些姑娘可会喜欢这味道。”
听见这话,良玉的眼神一下子就亮了:“姑娘是想?”
“来得这一路我考虑过很多事,固然如今父亲名下的私产,很是厉害,但我必定只是个女流之辈,能力不够,威慑力也不足,你说该如何服众?”宋以歌淡淡道。
可这话下却还是有另一层意思,她不曾说出来,那便是如今这些产业,全是宋以墨的私产,而她总该为自己打算一二。
不求家缠万贯,但总要保住自己的温饱吧。
毕竟离了宋家,她便什么都不是。
良玉露出赞许来:“姑娘不愧是侯爷的嫡女,果真是聪慧。”
“良玉,我需得提醒你一句。”宋以歌道,“如今我淮阳候府的侯爷是我兄长宋以墨,明白吗?”
良玉愧疚的跪下去:“是奴婢糊涂了。”
“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起来吧。”宋以歌说着,扭头望向了院中。
临安的天色正好。
日光零零落落的洒在青石砖上,带着些许斑驳陆离。
良玉捧上的热茶已经快要凉却,那人却还不曾回来。
宋以歌的耐性说不上多好,她侧目看向垂首乖巧立在她身边的人儿,轻声道:“你去外面寻寻萧长烟的踪迹。”
听见她闻,良玉不敢隐瞒,便道:“奴婢隐约听见了前院有打斗的声音。”
“打斗?青天白日的,竟也有这般猖獗之人?”宋以歌神色一冷,当即便起身走了出去。良玉本想劝住,但左右一思索,便将这个想法给放弃了。
她家姑娘又不是什么好糊弄之人,自个有主见得很,她一个丫鬟,能劝着什么。反正总归他们这般多的人,岂会让姑娘被一些阿猫阿狗欺负了去。
宋以歌到前院的时候,才发现这里的打斗分外激烈。
桌椅早就在萧长烟和一男子的缠斗中,如数被剑气劈裂,两人如今依旧还在交手,只是默契的将剑都扔到了一旁去。
就在她正要出言让夜一将他们分开的时候,客栈之外不知何时又闯进来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个锦衣玉袍的公子哥,而在他的身后站在一堆护卫,虽不说各个都是凶神恶煞之辈,但也绝不好惹。
等着那人一出现,萧长烟便立马同那交手的男子停了,一双含情的凤眼,顿然就带上了几分不耐烦:“你又来作何?”
那油头粉面的公子,上前一步,手中的折扇合拢,拱手道:“在下仰慕萧姑娘颜色已久,自然是来请萧姑娘,同在下前去踏青的。”
“如今都是十月间,何处有青可踏?”萧长烟冷笑着质问。
“自然是在在下心中。”那公子显得温和有礼,衬得萧长烟倒是多了几分骄纵肆意。
宋以歌没打算插手,她将身子往后一靠,便懒洋洋的倚在门框上。
就在她进来的瞬间,同萧长烟交手的那个玄衣男子便立马将目光转到了宋以歌的身上,冷沉的眉眼一皱。
宋以歌好脾性的歪头对着那人一笑。
那人抿了抿唇,有些僵硬的便将头给转了回去。
随后,宋以歌就听见那位锦衣玉袍的公子,像只炸毛的猫儿似的,用手指着那玄衣男子,尖声一叫:“慕容,你为何会在此?”
“难不成此处是傅公子开的不成?既然不是,慕某为何不能来?”
傅公子?宋以歌低声道:“临安傅家?”
“是。”旁人不识得他,可良玉却是认识的,“这位是傅家长房的嫡次子,傅五,傅云玄。”
宋以歌将他从头到尾瞧了遍:“都是傅家子孙,怎么傅三就比眼前这位要强上许多,若傅家嫡脉竟都是这般货色,那傅家的荣光,便该结束了吧。”
“姑娘,傅家的几位嫡公子,也并非全是这般,虽说傅云玄不怎么样,可傅家大公子傅云墨却还是能担待重任,光宗耀祖的。”良玉道,“听说这次秋闱,那位傅云墨得了临安城的解元。”
宋以歌不冷不热的应了句:“那还真是了不得。”
良玉似乎察觉到自家姑娘对傅家并非这般友善后,便识趣的闭了嘴,未在夸赞傅家半句。
面前的闹剧还在上演。
傅云玄厚着脸皮,不知道拿出从哪采的一把野花,捧到了萧长烟的面前:“小姑娘,自古便有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慕容瞧着,倏然出剑,直接将傅云玄面前的野花给挑了一个干净。
宋以歌没忍住,噗的便轻笑出声,顿时引得众人的目光频频落在她的身上。
萧长烟眸光一闪,连忙上前问道:“可是长烟惊扰了姑娘休息?”
说着,她手中使着力道,想要将宋以歌给推回内院中的时候,那傅云玄却俯身从地面上捡起了一朵迎风微颤的花,几下奔至宋以歌面前:“在下傅云玄,不知可有幸,能邀美人同游西子湖畔。”
………………………………
003 各怀心思
宋以歌是万万没想到这三人之间的爱恨情仇,竟然纠缠到了自己的身上。不等她有所反应,萧长烟已经眼疾手快的将她一推,将她推倒了身后去护着。
她横眉冷对的瞧着他:“若是有什么你冲着我便是,何苦为难一个还未及笄的小姑娘。”
傅云玄如今已经不太愿搭理她,他将指尖的花递出:“姑娘,在下对你一见钟情,不知姑娘可否赏在下一个薄面。”
“瞧着姑娘面生,想必不是我临安人吧,在下姓傅,名云玄,是临安傅家的五子,若姑娘不嫌弃,唤在下傅五也是可以的。”
慕容抱剑而站,完全就是在看一出好戏。
萧长烟急得跺脚,傅家别说是在临安,就算是天下间那也是赫赫有名的世族大家,若是他们得罪了这傅家的公子,只怕日后吃不了刀子走。
她深吸了一口气,笑道:“傅五公子,你若是真喜欢宋姑娘,不若请媒人登门提亲如何?你当知,一个姑娘的清誉可是很重要的。”
谁知那人却是一愣,随即振振有词的说道:“傅某已经有未婚妻了,若是再请媒人登门怕是不太合适。”
“那你的意思是……我去做妾,还是当个红颜知己,或者外室?”宋以歌踱步从萧长烟挡着的地儿绕了出来,走到了她的面前去。
她声音极是和缓的问道,同萧长烟的凶神恶煞极是不同。
当即傅云玄便红了脸,低着头道:“姑娘喜欢便好。”
宋以歌抿着嘴角冲着傅云玄笑弯了眼,萧长烟扯住她的手,连忙道:“宋姑娘,他的那位未婚妻极是厉害!”
“无妨,再厉害我也不怕,只是傅五公子胆子不小,我长这般大,还从而听见有人同我说,想迎我进门做妾的。”宋以歌说这话的时候,颇为无奈,就好像对面站着的只是个还未长成的孩童罢了。
不论说什么,都不必当真。
傅云玄一瞧她那样,便知她没有当真,便急忙道:“我对你是真心的,你若应了,日后我傅云玄保证只宠你一人。”
宋以歌微微笑着:“瞧公子这话说得,不情不愿的,就好像是我拿着刀子架在公子的脖子上,逼着公子说一样。”
“不勉强不勉强!”傅云玄连忙表着忠心。
“可我勉强呀。”宋以歌眯着眼睛对着藏在暗中的夜一招手,“在金陵城,不知多少好儿郎赶着想娶我为妻,我都不曾答应,你觉得自个有什么地方值得我委屈求全了?”
傅云玄自然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德性,是以家中给他说亲的时候,他才没有拒绝。
他既没有大哥那般才华横溢,随随便便就摘了一个解元回来,也不像三哥那么吃得苦,能拜入淮阳候府的门下,在沙场浴血奋战。但唯有一点,他特别拎的清,就是很有自知之明。
只要他这辈子不犯什么大错,那他这辈子都可以靠着傅府而活,被庇佑在自家兄长的羽翼之下,在这临安城中横行霸道。
夜一从暗中走出来,整个宛若一柄出鞘的长剑,剑身锋利的让他们不可直视。
别说傅云玄这么一个娇气的公子哥了,就连在江湖中舔血的慕容也有几分不适的稍稍后退了一步,避其锋芒。
傅云玄不是傻子,自然明白这群人来路不一般,他顿时就冷了脸来:“我不曾在临安见过你,你到底是谁?”
“过几日,我自会登门拜访,届时我是谁,一目了然。”
傅云玄思索了片刻,挥手对着身后跟着的护卫挥了挥手:“既如此,那傅某恭候姑娘大驾。”
人一走,萧长烟立马就抓住了宋以歌的手,担忧万分:“你不会真要登门拜访吧?以歌妹妹,别怪姐姐没有提醒你,傅云玄的那个未婚妻如今可暂居在傅家,你若是上了门,必定没什么好果子吃。”
“姐姐不必忧心我,我若是登了门,倒霉的指不定是谁了。”宋以歌安抚道,“不知姐姐可否替我备些热水,我一路赶来,已经有些日子不曾沐浴了。”
“好。”萧长烟应承,走了几步突然又扭头道,“不过你若是来此赏玩的,为何只在这儿住一日?难不成在临安,你还有亲眷不成?”
宋以歌道:“先父有些私产再次,我这次是过来巡视,顺带游山玩水的,至于亲眷,隔了几辈,也说不上多亲。”
“原是如此。”萧长烟了然的颔首,若非没倚仗,先前怎敢这般硬气。
替宋以歌备好了热水之后,萧长烟便携了一壶酒,跳上屋脊同慕容喝酒去了。
慕容拿着一坛酒,咕噜咕噜的灌了两大口后,随意用手背一擦嘴角,才道:“那位宋姑娘是个什么人?竟然连傅家都不怕。”
“许是有什么倚仗吧。”萧长烟如实说道。
慕容摇摇头,勾过她的肩膀,拍了几下:“你最好祈祷她是有个什么倚仗的,别是个纸老虎,最后哭哭啼啼的跑回到你这里来,受她牵连。”
“我瞧着这丫头性子挺好的,应该不是那张惹是生非的人。”萧长烟也灌了一口酒,“再言,今儿着实是傅五太过孟浪了些。”
“人一好好地姑娘,造了什么孽,要被他这般羞辱。”
慕容道:“这也怪不得人傅五,他有时的确轻挑了些,却又和一般浪荡的二世祖不同,他向来讲究一个你情我愿,也不从祸害一些正经的姑娘。”
“临安礼数甚严,极少有姑娘敢这般抛头露面,直面陌生儿郎的,傅五一时认错,也是情理之中。”
听此,萧长烟没好气的踹了他一脚:“听你这个意思,好像我不是什么正经的姑娘?”
慕容嗤笑:“正经,姑娘,你和哪个沾边?”
“还挺有趣的。”
良玉皱眉:“姑娘再说什么?”
她从屏风后绕出来,就见宋以歌临窗而站,窗扇被她推开,寒凉的夜风大力的吹拂过来,撩起她耳边的发,连着衣袖都在风中猎猎作响。
良玉过来关了窗:“姑娘身子不好,还是自个爱惜些。”
“无碍,偶尔吹吹,人也能清醒些。”宋以歌虽是这般说,却不曾阻止良玉将窗子关上,“你觉得萧长烟和慕容如何?”
良玉沉思片刻,慎重道:“野性难驯。”
“谁问你这个了。”宋以歌轻笑,流露出几分女儿家的娇态来,“我是说,他们好像感情挺不错的,如今也已经这般深了,竟然还能肩并肩的去屋脊上喝酒赏月。”
良玉道:“夜深了,姑娘该就寝了。”
“你还真是……”宋以歌歪头冲着良玉一笑,“不解风情。”
第二日。
许是换了个地方的缘故,宋以歌较之往日多睡了几个时辰,良玉难得见她睡得这般香甜,也不忍心将她唤醒,便让她多睡了一会儿。
其实说来,对这位小主子,良玉是有些心疼的。
若非侯爷突然故去,这般娇滴滴的姑娘又何止于受马车颠沛之苦,不远千里的从金陵跑到临安来。
这时候啊,其他王侯公卿家的姑娘,都该是好好地跟着母亲学着管家,女红,然后挑一个如意郎君,便安心呆在闺阁中给自己准备着嫁妆。
哪里需要奔波至此。
等她醒来,已经是午时。
她的头歪在枕上,瞧着窗棂上粼粼的日光,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也不错。
重活一世,许多事情她都看开了很多,那些怨恨,不甘,似乎都随着林璎珞埋进了黄土之中,大概唯一还值得怨愤的,也只有一个沈檀了。
她低眉自嘲的笑了笑,唤良玉进来替她更衣。
因她还在客栈的缘故,夜一又将客栈包了一日,如今正冷冷清清的,大堂就连一个跑堂的都没,更遑论萧长烟。
宋以歌随意寻了一处坐下,去后厨唤人,做了些临安独有的菜肴。
等着菜肴端上,良玉就站在她的身边,替她布菜倒茶。
萧长烟将身形隐在门帘后,指着大堂中的主仆二人,低声对慕容道:“瞧着如何?”
“瞧不懂。”慕容耸肩,“只是觉得挺累的。”
“所以说呀,你就是粗人一个。”萧长烟捂着嘴笑得前俯后仰的。
她原先的那位夫君,算是武林中正儿八经的家族,而那人的青梅竹马,那也是出身名门,她原先在他们跟前侍奉时,也曾学过不少,倒也比慕容这个门外汉懂得一些。
慕容只道:“难不成你能瞧出什么来?”
萧长烟扬眉得意的一笑:“自然,这位姑娘,可是个身份贵重的主儿,走吧。”
宋以歌离开客栈的时候,也并未见着萧长烟。
她也不着急,只悠悠一笑:“总归是在临安,早晚都要见着的,不急于一时,走吧。”
良玉听后,这才歇了去找萧长烟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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