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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堂归-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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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任智勇公夫人包氏带着一干子女坐在那里,人人艳装丽服,一派富贵景象。

    相比之下,越发显得卫宜宁寒酸单薄,仿佛孔雀堆里的一只寒鸦。

    “宜宁请夫人、各位兄弟姊妹们安。”卫宜宁声音清浅,眼睛低垂着,一副安分守己的模样。

    “宜宁!可怜的孩子,你受苦了!”包氏伸手拉住卫宜宁,语音悲切,十分令人动容:“还是像从前一样叫我大伯娘吧!”

    一面又叫自己的儿女和几个庶出的子女给卫宜宁还礼,一面要婆子丫头们给五姑娘请安。

    卫宗镛算得上多子多女,膝下一共二子五女:包氏所生的卫宜宓、卫宜宛两个女儿,卫长安一个儿子,还有小妾梅氏所出的一对孪生女儿卫宜室、卫宜家。柳氏所生的儿子卫康安和女儿卫宜宝。

    此时这几位少爷小姐各怀心思的打量着卫宜宁,三分好奇,七分鄙视。

    因为柳氏是卫宗镛袭了爵位之后纳的,故而卫宜宝、卫康安姐弟俩没见过卫宜宁。

    其他几个人都和卫宜宁小时一起玩耍的,不过当年卫宜宁的父亲是一家之主,他们都难免做小伏低。

    事实上卫宜宁兄妹从未做过欺压别房孩子的事,也未存过什么尊卑有别的心思。不过是卫宜宓他们自己觉得不能任性畅意罢了。

    此刻他们打量着卫宜宁,心中难免生出“成王败寇”的优越感。

    卫长安的目光只是从卫宜宁身上一滑就过去了,他正忙着和母亲身边的丫鬟春莺眉目传情呢!哪有工夫端详这个一身寒酸的小孤女?

    卫宜宝只有六七岁,对卫宜宁没有印象,见她穿着寒酸,只当她和家里的下人一样。

    卫康安年纪还小,被奶娘抱出去玩儿了。

    卫宜宓本来是最嫉恨卫宜宁的,不过如今二人身份换了个个儿,且差距远远大过当年。她又自恃身份,不屑再同本就比自己小的卫宜宁一般见识,所以脸上微微浅笑着,并不说什么。

    卫宜宛比卫宜宁大一岁,她因为先天不足,所以整日病殃殃的,再加上包氏偏疼她,所以脾气很乖张。

    此时她见卫宜宁虽不十分出众,穿戴也远不及自己,但那一头绿云样的好头发却着实刺了她的心。

    卫宜宛生得并不丑,加上她很会拿捏作态,众人都捧着她,说她有“西子之风”。

    但她有一桩心病,就是她稀疏枯黄的头发。

    前年上巳节游春的时候,有口无遮拦的世家子曾当面嘲笑卫宜宛的头发“浑欲不胜钗”。

    这让她羞愤欲死,这两年说什么也不肯再出去抛头露面了。

    此时看着卫宜宁忍不住鼻子里冷哼一声说道:“乡下人的气色就是好!”

    卫宜室卫宜家这对孪生姐妹和她们的母亲梅姨娘一样最会见风使舵。

    当年卫宜宁他们这一房得势的时候,她们整天团团围在卫宜宁兄妹身边,像两只赶不走的花蝴蝶,嘴巴甜心思活,最会奉承。如今她们则成了卫宜宛跟前的两只哈巴狗,因为卫宜宓很难被讨好,不如卫宜宛虽然乖张却喜欢奉承。

    如今见卫宜宛开口,她们自然要凑个趣儿。

    。“赶明天快给她做几件新衣裳吧!比咱家的粗使丫头还寒怆。”卫宜室掩口而笑,声音拿捏的不高不低,能让人听见却又可以假装没听见。

    “现做太慢,索性找几件旧的先让她换上吧!没得给咱们智勇公府打脸。”卫宜家嗤地一笑:“叫下人都看不下眼去。”

    卫宜宁连发丝都不动,就像真的没有听见一样。

    她这个样子让卫宜宛等人很不高兴,仿佛拳头打在棉花包上,力气全都被软绵绵的卸掉了一般。

    相反包氏却对她的反应很满意,觉得卫宜宁是个软弱可欺的。

    她可不希望接回来一个搅家精。

    卫宜宁成了孤女,智勇公府不可能不过问,否则会落下一个“不恤手足”、“恶毒刻薄”的名声。

    包氏从来精于算计,鸬鹚腿上也能卸下三两肉。卫宜宁此时回到府里来,包氏当然不甘心她留下来吃白饭。

    不要说吃穿用度,便是将来出嫁,府里也要给她出一份嫁妆。

    既然这样,何不利用她做上一笔买卖?这妮子生得不差,将来做主把她嫁给哪个显贵做妾,或是娉给寒门进士做正妻,都是笼络人心的好手段。

    谅她也飞不到天上去。
………………………………

第五章 烫伤

    “你大伯今日有事,晚饭不在家吃。老太太因为身子不舒服,提早喝了药歇下了,也不便见了,都等明早一起拜见吧!”包氏语气颇为和蔼的对卫宜宁说。

    卫宜宁站起身一一答应了。

    一时有丫鬟过来请示包氏可要传晚饭,负责传饭的丫鬟们已经在廊下候着了。

    吃过了晚饭,包氏叫过来自己院里的两个丫头,叫她们从此后服侍五姑娘。

    包氏既然想要利用卫宜宁,也就不会刻意的苛待她,又何况她如今自恃身份,觉得没必要跟一个小辈过不去,没得叫下人笑话。

    她更愿意摆出胜者的姿态,雍容而又宽厚地对待臣服于自己的人。

    伺候卫宜宁的两个丫鬟一个叫春纤,一个叫春娇。

    做下人的都希望能跟个得力得宠的主子,姑且不说前途怎样,便是平时聚在一起也自觉面上有光。

    可是卫宜宁算得上智勇公府小一辈中最没地位前途的一个主子了,做她的丫头,在人前就要矮上三分。

    因此这两个人虽然嘴上不敢说什么,心里却是一百二十分的不乐意。

    她们不敢非议包氏,便把所有的怨气都记在了卫宜宁头上,认为若不是她回来,她们也不会被分派这样的差事。

    等到各人都回各自的房间安歇,卫宜室卫宜家却一起去了卫宜宛那里,几个人在房间里嘀咕了很久。

    估计着卫宜宁快要睡下了,三个人才一起走到这边来。

    此时卫宜宁已经换上了中衣,披散了头发,正准备就寝。

    见她们来了忙起身让座。

    卫宜宛一见她这样子,立刻想起之前读过的几句诗——

    宿昔不梳头,

    发丝披两肩。

    伸腕郎膝上,

    何处不堪怜。

    卫宜宁的一头青丝又软又滑,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着青墨色的光圈。这让卫宜宛心中的妒火更炽,便朝宜室宜家使眼色。

    卫宜室卫宜家一向是卫宜宛的马前卒,再加上她们之前就已经商量好了计策,自然要照计划行事。

    “五妹妹房间里的灯怪暗的,春娇过来再添些灯油。”卫宜室说道。

    春娇连忙过来填满了灯油,又把灯芯拨得更亮一些。

    灯光变强,灯下的卫宜宁肌肤润泽,仿佛上好的羊脂玉沁了淡淡的胭脂色。

    卫宜宛的肤色也算得上白皙,但因为她体弱多病,所以呈现的是一种略显病态的青白色,她一向用粉黛遮盖,白虽然白了,却显得干枯无光泽。

    看到卫宜宁气色如此之好,卫宜宛便忍不住咬牙切齿,眼冒凶光。

    卫宜宁还是那副平淡乖顺的模样,仿佛对一切都浑然不知。

    卫宜宛见她这个样子,心中暗骂蠢货。都说老凌河的天冷,她多半是冻傻了。

    好死不死的回到智勇公府来碍眼,也不想想自己如今还配做这里的主子吗?

    卫宜室姐妹两个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卫宜宁闲话,不过是问卫宜宁这些年经历了些什么。

    卫宜宁也算是有问必答,但都是轻轻带过,并不深说。

    过了一会儿,卫宜宛摸了摸耳朵说道:“糟糕,我的耳坠子怎么不见了一只?”

    她一开口,除了卫宜宁以外的几个人都着了忙。

    “春纤春娇,你们打着灯笼去外头找找。”卫宜家吩咐卫宜宁的两个丫头,那两个人自然不敢怠慢,忙打着灯笼去外头了。

    “咱们在屋里好好找找,”卫宜宛说:“我恍惚记得刚进屋那阵儿还在的。”

    “那咱们就在屋里好好找找吧!”卫宜室说着就举起了灯。

    “五妹妹,你蹲下来看看床脚那里。”卫宜家对卫宜宁说,因为卫宜宁一直坐在床边。

    卫宜宁刚一蹲身,卫宜宛就对拿灯的卫宜室说:“二姐姐,你给五妹妹照着些,不然她怎么能看得清啊?”

    卫宜室往前走了几步,手里的油灯递了过去。

    卫宜宛假装被什么绊了一下,往前一扑,她想要趁机推翻卫宜室手里的油灯,这样灯盏里滚烫的热油就会全泼在卫宜宁头上脸上。

    原本她只是和卫宜室卫宜家商量,要烧了卫宜宁的头发,但现在她的主意改了,她要毁了卫宜宁那张脸!

    春娇春纤两个丫头在外头,只听屋子里“豁朗”、“噗通”、两声,紧接着就是惨厉的嚎叫。

    两个人顾不得在外头寻耳坠子,急急忙忙跑进屋里来。

    房间里一片漆黑,乱哄哄的一团。

    好像有人受了伤,大约是因为疼痛得太厉害,声音都岔了,一时也辨不清是哪位小姐受了伤。

    把外间的灯拿了进去,才看清楚卫宜宛和卫宜家都倒在地上,卫宜室战战兢兢站在一旁,手里还握着灯盏,但里面的灯油已经没了。

    卫宜宛一头一脸的灯油,此时还在不停的惨叫着。

    卫宜家虽然没受什么伤,却也吓得面色惨白,根本爬不起来。

    而卫宜宁站在更远一些的地方,仿佛受了极大的惊吓,连话也说不出来。

    包氏刚卸了妆漱了口,丫鬟春蓉就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夫人,不好了,四姑娘烫伤了。”

    包氏连衣裳也来不及换,裹了件披风就往外走。

    来报信的是春娇,因为事出突然,春娇也不知道事情究竟是怎样的来龙去脉,包氏问了她两句,见她说不到正题上索性也就不问了。

    卫宜宛被火烧火燎的疼痛折磨得死去活来,她又怕又痛,却又不明白自己怎么成了受害者?

    当时她明明看准了才扑过去的,谁想原本在卫宜宁旁边挡着防止她躲开的卫宜家像中了邪一样斜刺里撞了过来,害得自己一下偏了过去,正撞在卫宜室手里的灯盏上。

    包氏一进门就看见卫宜宛正在大骂卫宜宁,卫宜宁瑟缩着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只瓷瓶,支支吾吾的说着什么。

    那对孪生姐妹像被掐死的鹌鹑一样,立在旁边一声也不敢出。

    见母亲来了,卫宜宛更加豪啕大哭起来。

    包氏见她脸上没什么大事,但脖颈和头皮烫得很厉害,已经起了燎泡。本就稀疏的头发被燎掉了一半,狼狈不堪。

    包氏顾不得问什么,赶紧叫人去请大夫来。

    “夫人,这瓷瓶里是上好的獾油,可以治疗烫伤,”卫宜宁向包氏说道:“但四姐姐不肯用……”

    “把那恶心的东西拿开!”卫宜宛尖叫着说:“你就是想要害我!”
………………………………

第六章 说不清

    6

    卫宜宛自幼骄纵惯了,脾气很不好。

    更何况今天当着众人的面吃了大亏,卫宜宁却没事人一般站在那里,让她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所以对卫宜宁自然没好气,觉得她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我没有!”卫宜宁拼命的摇头,又把手里的瓷瓶向前递过去:“四姐姐,烫伤耽误不得,越快上药越好,不然的话会留疤的。”

    “究竟是怎么烫的?”包氏走进来一面安抚卫宜宛一面问。

    卫宜宛见母亲来了,更是放声哭了起来,就像个不懂事的孩子。

    “问你们话呢!”包氏好容易劝住了卫宜宛不哭,回头继续追问。

    地上站着的几个人互相看了看,都面露难色。

    可总得有人开口回答夫人的问话才行。

    “夫人,我们是给四妹妹找耳坠来着。”卫宜家拖着哭腔说:“也不知怎么就烫着了。”

    她最怕的就是包氏,打记事起包氏就如同她们娘三个头顶上的一大片乌云,稍不如意就会劈头盖脸降下一阵雨来。

    偏偏她们只能受着,还不能露出一点不乐意。否则就是电闪雷鸣,山崩海啸,能要了她们半条命去。

    慢慢的,她和姐姐学会了躲避和讨好,把卫宜宛当成她们的保护伞,这样就能在包氏震怒的时候少吃些苦头。

    可没想到这次让卫宜宛受了伤,伞没了,她们只怕要淋成落汤鸡。

    “糊涂!什么叫不知道?当时谁拿着灯盏了?!”包氏闻言大怒,卫宜宛是她的小女儿,因为自幼体弱,她一向很偏疼。

    如今烫伤得这么严重,她的心都快要滴血了。

    包氏极其疼爱自己的孩子。

    包氏的陪房国妈妈和两个丫鬟正忙着用冷水给卫宜宛冲洗烫伤的地方,卫宜宛好似一只受伤的猫,发出让人心惊而厌烦的叫声。

    “其实就算很疼也应该忍着点不是吗?叫这么大声一点儿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

    这么腹诽她的不是别人,而是她的姐姐卫宜宓。

    包氏眼风一扫,掠过站在面前的卫宜室卫宜家和卫宜宁。

    三个少女此刻都站在地上,屏声敛气。卫宜宁低垂着头,手里拿着瓷瓶,一脸的无辜,不像是装出来的。

    卫宜室卫宜家则不时悄悄交流一下眼神,分明是做贼心虚!

    包氏心中一直认定这对孪生女口蜜腹剑,和梅氏那个贱人一样,骨子里有股不安分,她最不喜欢穷酸却极力巴结的样子,令人作呕!

    当初若不是因为梅氏没有宜男之相,且又出身贫贱,娘家无人,她是绝不会让老爷纳了她的。

    料得到她翻不起大浪来,也就赏她一席容身之地。

    如今见卫宜室卫宜家这个样子,一定是脱不了干系的。

    “平时不是嘴巴挺巧的吗?”包氏冷笑一声:“这会儿怎么都哑巴了?难不成你们的舌头也烫伤了?”

    卫宜宁依旧低头不语,她知道包氏这话不是对她说的,她犯不上吃味。

    “是我拿的灯,可四妹妹一下撞了过来,我没防备,灯盏里的油就泼出去了。”卫宜室哭着说,她也没了主意,只觉得冤枉可又择不清。

    不说吧,夫人肯定怪罪;说多了吧,又好像故意撇清,说不定会惹夫人更加生气。

    可当时真的就是这样,卫宜宛和卫宜家都朝她倒过来,她哪里招架得住?

    “谁把你绊倒了?”包氏问卫宜宛。

    “是三姐姐。”卫宜宛没办法说是卫宜宁,因为丫鬟都看见了当时是她和卫宜家一起倒在地上的。

    太过明目张胆的诬赖只会弄巧成拙。

    包氏闻言,把目光调转向卫宜家,带着多年的积威,卫宜家和她的目光一相触就败下阵来。

    “我,”卫宜家更慌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忽然脚腕一麻,就——”

    包氏见她如此慌乱,越认定了她心中有鬼,刚要说话,此时请的大夫来了,包氏顾不得往下审问,急忙叫大夫进来给卫宜宛治疗。

    “这烫的可不轻,”大夫看了看说道:“我这有祖传的烫伤药膏,涂上可以止痛消肿。不过要是有上好的獾油那是最好不过的了,只是不易得。”

    包氏听大夫如此说,忙叫卫宜宁把她手里的瓷瓶拿过来。

    老大夫拿到手里看了看闻了闻,点头说道:“这是顶好的东北老林子里头的獾油,快给四小姐用上吧!保证不出半个月就好了,还不会留疤。”

    包氏赶紧叫丫鬟给四小姐涂獾油,又询问大夫卫宜宛的烫伤还要注意些什么。

    “夫人也不必过于担心,四小姐的伤处理得还算及时,以后定时上药、别吃发物即可。”

    之后又开了几副去热毒的汤药,怕卫宜宛因为烫伤引发高热,那可是要命的。

    送走了大夫,卫宜宛不愿呆在卫宜宁这里,被一众人扶掖着回了自己的院子。

    回去后一会上药,一会喝药,直闹到了半夜。

    卫宜宁还是那副不声不响的样子,看不出她因为这件事惴惴不安或是幸灾乐祸。

    众人离开后,她便上床休息,甫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春纤春娇两个丫鬟在外间上夜,虽然躺下了却没有困意,这一晚上折腾得人心惶惶,她们俩难免走了睏。

    “今天这事怪吓人的,多亏咱们两个当时没在跟前。”春娇庆幸地说。

    真要是当时她们也在跟前,几个小姐互相推诿,少不得她们两个丫头顶罪。

    “屋里头那位睡的倒香,可见是个心大的。”春纤撇撇嘴:“就她这样没心计没气性的,只好在这府里垫窝踹罢了,咱们跟着她八百年也没有出头的日子。”

    “咱们做下人的能怎么样呢?”春娇哀叹一声说道:“凭命罢了!”

    “头一回进府来就闹了这么档子事,往后更不知道会怎样呢!”春纤语气嫌恶地说:“这回是咱们运气好,往后难免被她连累!”

    “还是快睡会儿吧!等天亮了又得熬一整天。”春娇打了个哈欠,她不愿再说这些丧气话了,有时候装糊涂才能让日子好过些。
………………………………

第七章 换装

    一夜过去,卫宜宁睡得很足。

    四月的清晨,天气很宜人,微风里带着花香和晨露的气味。

    卫宜宁深深地吸了一口,只觉得心肺都叫这气息沁透了,很舒服。

    两个丫鬟进来伺候卫宜宁梳洗,一个往铜盆里注水,另一个拿着梳头用的梳子和桂花油,胳膊上搭着脸巾。

    二人脸上的神色都淡淡的,其中那个水蛇腰的丫鬟薄眼皮向上挑着,根本都不拿正眼看卫宜宁。

    卫宜宁记得她叫春纤,也明白她为何不满,但她只装作没看见,神色平静地让二人服侍。

    梳洗完毕,卫宜宁略微照了照镜子,看看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就抬脚走出门去。

    虽然时隔八年,府里的规矩她都还记着。

    每日晨起,梳妆穿戴完毕要去给夫人包氏请安,再会同几个姊妹一起去请朱太夫人的安。

    晚饭至睡前还要再问一遍安。

    春娇跟在卫宜宁身后,春纤则留下来看管院子,她不想跟在五小姐旁边,因为觉得丢人。

    卫宜宁到了包氏这边,刚进院子里就见几个丫头婆子都在屋外的廊下站着,她便不再往里走。

    春娇见她如此,心里忍不住动了一下,觉得这个五小姐并不像开始认为的那样没见识。

    里头包氏正在申饬梅姨娘和她生的宜室宜家两个女儿,尽管昨天晚上的事卫宜宛一口咬定卫宜室和卫宜家不是故意的,可包氏却并不这么认为。

    这三个人那么晚了还去卫宜宁的屋子,显然是要给她下马威。

    这种事情包氏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是闹得太过,她都只当没看见。

    结果却弄得卫宜宛被烫伤,偏偏拿着灯盏的是卫宜室,绊倒她的是卫宜家,这事情怎么能和她俩脱得了干系?

    虽然当时在场的还有卫宜宁,可她不过是个冷怕了的小冻猫子,能斗得过这三个人精?

    所以包氏一点没有怀疑卫宜宁,觉得她既没有这个胆量,也没有这个手段。

    反观梅氏所生的那两个,虽然平时惯会小意殷勤,可包氏不相信她们是真心愿意做小伏低。

    虽然卫宜家一味申辩说当时自己脚腕发麻,应该是被旁边的卫宜宁撞了一下。

    可她这说辞难以取信于人。

    卫宜宁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她身上难道还会有功夫不成?

    包氏倒觉得宜室宜家两姐妹极有可能借此机会害卫宜宛并嫁祸给卫宜宁。

    她又怎么能坐视不理呢?

    所以一大早上就把梅姨娘和她的两个女儿叫到跟前,狠狠的责骂了一顿。

    梅姨娘不敢有半句怨言,老老实实站在那里受训,她的年纪比包氏略小几岁,面相看上去却更显老些。

    和包氏相比,她只是个妾室,没有地位。

    和同是妾室的柳姨娘相比,她年长色衰不得宠。

    况且她只有这一对孪生女儿,不像包氏和柳姨娘都有儿子,所以就显得格外气弱。

    直到梅姨娘从包氏屋子里出来,卫宜宁才迈步走了进去。

    包氏上身穿着玫瑰紫缂丝如意纹元宝领子的偏襟短袄,下身是蜜色撒花闪金百蝠裙。

    虽然已经四十几岁,但依旧腰身玲珑,气度雍容,显然是富贵优渥的日子堆砌出来的。

    大约是昨夜没睡好的缘故,包氏眼角略带疲倦,一个才留头的小丫头跪在脚踏边给她捶腿,另一个大些的丫鬟刚端了燕窝粥过来。

    紫檀云母心的高几上燃着一炉瑞脑香,香气纷氲,令人神清气畅。

    卫宜宁想起自己的母亲,她的年纪比包氏小上好几岁,姿容也更为秀丽,但是八年的劳苦流放生涯已经消损了她大半美貌。

    王氏临终前握着卫宜宁的手,因为长期劳作加上患有风湿,她的手关节已经严重变形,皮肤也极其粗糙。

    卫宜宁低垂的眼睑挡住了心事,一副安分守己的模样。

    包氏气色未平,卫宜室卫宜家两个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卫宜宁走上前去请安,说道:“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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