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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堂归-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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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宜宁跪在蒲团上,一张脸没有表情。
春娇上前把披风又给她拢紧一些,低声道:“祠堂里冷,姑娘当心着凉。”
卫宜宁摇摇头道:“我没事,冷惯了。”
小舍儿在后头陪着,她嘴笨,不知该怎么安慰人。
春娇想了想还是开了口:“姑娘,虽说今天的事大少爷有不对,可你之前不是一直都让着他吗?这次又何苦……”
春娇是为了卫宜宁着想,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不管怎样卫宜宁都要受包氏的管教,跟卫宜宓撕破脸对卫宜宁没有半点好处。
五姑娘一向识大体,懂忍让,为这么这次这么反常?
觉得卫宜宁反常的不止她一个,双生女此刻也正在房里说这件事。
“五丫头今天是吃错了药不成?”卫宜家边剔指甲边说:“就算她不肯帮大哥哥的忙,也犯不上拿话冲大姐姐呀。”
“我劝你少去琢磨别人,这个时候想着怎么样躲远点儿,别把麻烦惹到自己身上就好了。”卫宜室劝她明哲保身:“管他们怎么回事呢!左右没针对你我。”
她们在这个家里没什么地位,现在暂时投靠卫宜宓,可也不知能不能长久。
卫宜宓像极了包氏,转眼就能翻脸不认人。
她们讨厌卫宜宁,也不喜欢卫宜宓,最好是她们都不得好,免得衬得自己不如人。
卫宜宓坐在床帐里,眼神比平时都要幽深。
她从卫宜宁的反常里嗅到了不一样的气味,忍不住要寻根究底。
卫宜宓觉得卫宜宁今天敢对自己恶言相向,并不是她忍不住了,而是她不想忍了。
她为什么不想忍了?自然是因为她翅膀硬了。
结交了有钱有势的人家使得她不再是一个无所依靠的小孤女,但还不止如此。
一定还有什么事让她如此有恃无恐。
否则她早就张扬起来了,毕竟早就与燕家肖家有了往来,就算是前一日燕家送来礼物也没看出她有丝毫骄纵,为何只是隔了一天,卫宜宁就如此狂妄了?
这一天之隔发生了什么?
卫宜宓还算是个细心的人,她从一开始的羞恼中清醒过来,开始琢磨卫宜宁反常的原因。
最后定格在晚饭时卫宜宁欲笑不笑的神情上,她那副神情和她说的话一样反常。
该不会是……
卫宜宓的心狠狠跳了一下,她不愿意承认,却还是忍不住得出了一个结论:卫宜宁和燕肯堂之间有了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正是因为如此,卫宜宁才觉得自己大可不必仰人鼻息,一改之前的低调隐忍,敢于对自己口出恶言。
这个念头让卫宜宓又怕又慌,可思绪却像脱缰的野马一样朝这条岔路冲了下去,拉也拉不住。
燕肯堂似乎一直对卫宜宁不错,只是他太高高在上了,没人会把他和卫宜宁放在一起。
可万一呢?
卫宜宓打了个冷战,身上起了鸡皮疙瘩,好像自己憧憬了许久的位置被人捷足先登了一样。
她该怎么办?
()
………………………………
第二百三十七章 卫宜宓的求证
卫宜宓需要求证,且一刻也不能等!
夜太漫长,她承受不了这份煎熬。
每一寸光阴都过得艰难无比,那个可怕的念头总是一而再地闪出来,像一簇鬼火怎么浇也浇不灭。
而这件事不能让别人插手,毕竟一切还只是猜测,她不想给卫宜宁反咬一口的机会。
那个死丫头不是在祠堂罚跪吗?那就让她跪着好了。
既然她房里没人,自己是不是可以……
卫宜宓在心里想了又想,她的计划虽然有些冒险,但却是查到真相最直接的办法。
既然放不下,那就干脆下手去查好了。
“来人,把灯熄了吧!”卫宜宓平静地吩咐丫鬟:“早些睡,都老老实实的别惹我心烦。”
丫鬟连忙答应了,卫宜宓说一不二,她们不敢违拗。
外间上夜的丫鬟不敢弄出动静,安安静静地躺着很快就睡熟了。
卫宜宓的眼睛一直闭着,直到万籁俱寂,显然已是深夜,府里头再也无人走动了,她才轻轻起身。
穿好了衣服悄悄开了窗子,从窗口出去,又走出了院子。
她步子很快,但不乱。
卫宜宓自认还是有几分狠劲儿的,她若决心做什么就不会畏首畏尾。
就像当初对卫宜宁起了杀心就绝不手软,如今她要看看卫宜宁与燕肯堂是否有私情,就要去她屋子里查看明白。
卫宜宁在祠堂罚跪,她的两个大丫鬟自然要陪着。
并且今夜也不会有人在外间上夜,只有剩下的丫鬟在两侧的厢房里住。
卫宜宁住的上房要上锁,偏偏卫宜宓手上有所有钥匙的备份儿。
这还是柳姨娘的事后包氏交给她的,为了以防不测。
卫宜宓轻轻开了卫宜宁屋子的锁,极快地闪身进去。
她平时不屑进卫宜宁的房间,如今又是黑夜,不得不小心地摸索着前行。
好在这屋子里没有太多家具,卫宜宁也不喜欢多摆设,使得她没碰到什么东西。
进了里间卫宜宓小心地从怀里掏出一颗夜明珠,这是她母亲特意给她的,卫宜宛都没有。
虽然不够明亮,也已经非常难得了。
她先是在柜子里翻找了一气,只找到一些绸缎珠宝还有些小玩意。
卫宜宁的柜子只有一个上了锁,卫宜宓打不开,她有些不甘心。
转身又去搜查卫宜宁的床铺,借着暗淡的珠光,卫宜宓在卫宜宁的枕边发现了几样东西。
一块文石和一筒茶叶,都是燕肯堂从金陵带回来借燕婷贞之手送给卫宜宁的。
卫宜宓见了不禁骂了一句不要脸,把男子赠送之物放到枕边,用心不言而喻。
此外还有一只赤金盒子,卫宜宓没见过这东西。
拿起来打开一看,里头有一方精致帕子,还有两封信。
其中一封卫宜宓见过,是那次燕婷贞扭伤了手腕请燕肯堂代笔给卫宜宁写的信。
当时卫宜宓因此很是不好受了些时候,但还没多想。毕竟这二人实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另一封信是张便笺,上头只写了两句诗:新月爱良夜,玉人下东楼。
同样是燕肯堂的字迹,这一点卫宜宓绝不会认错。
虽然只是短短的两句诗,却分明是邀约的口吻。
初一便是新月之夜,还有三天就到了。
玉人自然指的是卫宜宁,要她在东楼下等候。
卫宜宓自然也知道东楼在哪里,就是京城的东城门。
每年冬至节以后,进入数九,京城中都会在入夜上演泼寒胡戏。
所谓的泼寒胡戏就是一大群青壮男子赤膊戴鬼面,随着乐曲边舞蹈边互相泼水追逐。
据说可以去火压病,降灾除厄。
因为由来已久,便成了一大盛事,堪比上元节闹花灯。
这新月夜是第一场泼寒胡戏,最隆重也最热闹。
从东城门到西城们恰好有一大队通行,所以这两处一向人多。
燕肯堂一定是想要趁乱与卫宜宁约会,否则不会写这样的诗给她!
再打开那方手帕,艳丽的红豆更是刺伤了卫宜宓的眼。
云锦配苏绣,这明显是金陵的东西,燕肯堂实际上要给卫宜宁的礼物竟是这个!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此物最相思,呵!
卫宜宁啊卫宜宁,实在没想到你竟然有这个本事!
卫宜宓不知自己此时的表情是何等狰狞,她只顾着愤恨卫宜宁。
皎皎如月的燕七公子居然被她这么个不起眼的乡下丫头给迷惑了,若不是亲眼看到这些东西,打死自己也不信。
难怪卫宜宁有恃无恐,能得燕七公子垂青,不啻飞上枝头变凤凰。
哪怕是作妾也该知足了吧!
燕七公子不是别人,绝不会始乱终弃,这一点卫宜宓很笃定。
他不是寻常的才子贵胄,他可是被多少人预言过的国之栋梁。
他若对谁动情,势必要负责到底的。
卫宜宁想必也清楚,故而也懒得在卫家再低调下去。
因为只要她进了燕家,卫家的人谁又敢再怠慢她呢?!
女人的直觉是一种看似无理实际又非常可靠的东西。
卫宜宓一直奇怪自己为什么那么讨厌卫宜宁,从一开始就不喜欢她。
流放之前是,回来之后也是。
原来,是自己预感到了今天。
燕肯堂是卫宜宓心心念念了多年的人,如光如月,在她心上打下了烙印,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
之前的一个多月里,她痛苦得恨不能死去,除了屈辱更多是绝望,心中有个声音一遍遍回响:她再也没机会和燕肯堂在一起了。
曾经是她最美的梦境如今成了最不敢去想的画面。
那种把心上人从心上剜去的滋味让卫宜宓知道了什么叫痛彻心扉。
后来她听从了母亲的话,决心另寻出路,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她总不能就这么窝窝囊囊地死在屋子里。
可现在她却要面对一个更残忍的局面:纤尘不染的燕七公子居然对那个毫不起眼的卫宜宁动了心。
虽然两人还未到一处,但卫宜宓已经快要疯了。
她不禁怨恨上天不公!
自己哪一点比不上那个卫宜宁?!
凭什么她的运气能那么好?轻易结交显贵,更能得到燕肯堂的倾心。
细说起来还是拜自己所赐吧!若不是自己当初想出在佛殿放火的主意,卫宜宁又哪来救燕婷贞的机会?
又怎可能就此结识燕肯堂?!
又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人心里住着菩萨也躲着妖魔,卫宜宓此时满心都是怨、恨、妒。
顶点
………………………………
第二百三十八章 织网
不知过了多久,卫宜宓猛地清醒过来。
在月末浓稠似墨的黑夜里,在淡淡珠光的掩映下,她犹如顿悟般把手里的东西又原样放了回去。
而后轻移莲步,缓缓退出了卫宜宁的屋子。
轻轻落锁,无声无息地离开。
回到自己院子后,卫宜宓依旧从窗户进了房间,轻轻掩闭窗扇,褪掉外裳,她才重重地呼了一口气。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做这种事,多少还是有些紧张,索性一切顺利。
因为之前窗子敞着,屋子里有些冷。但卫宜宓不在乎,她恰好需要这种令人头脑清醒的冷。
躺回到床上,她开始在心里密密地织起一张网,一丝一缕、一环一扣都不马虎,遇到艰难处,凝神静气犹如入定,直到攻破难题,眉头方舒展开来,心头似有春风拂过。
直到天色发白,卫宜宓才觉出一点点疲倦,那张网最关键的地方已经织完,还剩下一些细节需要处理。
“天亮再说。”卫宜宓喃喃道,阖紧双目沉沉睡去,竟是无比的香甜。
天光大亮,包氏派人到祠堂叫卫宜宁出来。
卫宜宁跪了一夜,被春娇和小舍儿搀扶着才能站起来。
还要先过去向包氏请罪并向卫宜宓赔礼。
包氏端坐在中堂的正位,脸上神色一如往常,只是见了卫宜宁没有开口说话。
春娇心中忐忑,担心包氏就此彻底厌恶卫宜宁,五姑娘以后的日子难过。
她还不满十四岁,在这里的日子还长,包氏是当家主母,想让她不好过实在是太容易了。
卫宜宁的脸色和往常相比略显憔悴,毕竟是跪了一整夜,双眼下有淡淡的青痕。
见了包氏垂首行礼,倒没再像昨日那般倔强。
恰在此时卫宜宓也带着两个丫鬟进来了,包氏便对卫宜宁说道:“宜宁,你年纪还小,难免说话不防头。但是你们姐妹之间和睦是第一位的,切不可贪图一时逞强,而说出伤人的话来。
你一向懂事,昨日的话我们只当你是一时口不择言,不会认真。只是以后绝对不可以再犯,这也是为你着想,咱们自己人可以一而再的原谅你,外人却不会对你过多迁就。
你无依无靠孤苦伶仃,可要三思啊!”
卫宜宁听了点点头,嗓音有些喑哑地说道:“多谢夫人教导,宜宁谨记。”
包氏便笑了,说道:“既如此,就跟你大姐姐赔个不是吧!宜宓也不许记仇,她年纪还小呢!”
卫宜宁慢慢转过身,脸对着卫宜宓说道:“大姐姐实在对不住了,恕我一时冲动,以后再不会了。”
她背对着包氏,包氏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听她说话的语气的确是诚恳认错的样子。
但正对着她的卫宜宓却看到卫宜宁的唇角闪过一丝冷笑,清澈的眸光在她脸上扫过,也带着不易察觉的冷意。
她依旧不服气,这错明显认得不甘心。
卫宜宓并不奇怪,她知道卫宜宁为何会如此。
看来她以前的温柔恭顺统统是装出来的,此时已经忍不住要翘起尾巴了。
也难怪,谁有了好境遇还会甘居人下呢!
卫宜宓看着卫宜宁,好半天都不说话,场面于是颇有些尴尬。
包氏忍不住轻轻咳嗽了一声,用眼神示意卫宜宓。
卫宜宓垂下眼帘,语气有些生硬地道:“我懒得跟你一般见识,以后别再没大没小的。”
说着走过去坐在了包氏右手边的椅子上,端起茶盏来喝了口茶。
卫宜宁反常,她却不能跟着反常。
如果让对方察觉了,自己的计划只怕就要有变故了。
“好了好了,谁家过日子没有个盆碗磕碰的时候,你们既然一个认错一个原谅,从此之后再不许重提这件事,谁提了我就罚谁跪祠堂去。”
卫宜宓和卫宜宁都答应了是。
双生女估摸着已经没事了才走过来给包氏请安,包氏便对春娇吩咐道:“扶你们姑娘回房去歇歇,有不舒服的地方赶紧叫人请郎中。有什么想吃想玩儿的就直接来回我,不要见外。”
春娇赶紧答应了,扶着卫宜宁回了住处。
卫宜室卫宜家在包氏屋里闲坐了一会儿也告辞出来,卫宜家有些不满地说道:“我还以为夫人会好好教训一番卫宜宁呢,谁知竟是雷声大,雨点小,吓唬完了还给甜枣吃,真是够了。”
“你还做梦呢,我劝你醒醒吧。”卫宜室哼了一声说:“夫人是谁?何时做过亏本生意?卫宜宁出言不逊,她比谁都要生气。可只对她小小惩戒,回头依旧好言好语好招待,换成是你我,可有这么便宜的事吗?”
“说的就是,”卫宜家不平道:“凭什么她就能……”
“那是当然,”卫宜室冷笑着说:“人家卫宜宁救了燕家小姐,帮老爷升了官。成了肖家的上宾,给大哥哥谋了前程。夫人以后少不得还要用到她,又怎么可能对她赶尽杀绝呢?”
卫宜家虽然不甘心,但也不得不承认,魏宜宁确实比她们有用多了。
更何况她母亲也没谋害包氏极其子女,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比不上了。
想到这里,她从心里又开始怨恨梅姨娘………那个已经死去多时,不可以再被提起的罪人。
春娇和小沈舍儿把卫宜宁扶到了床上,给她脱去鞋袜和外衣。
春娇叫人去打了热水回来,用热毛巾给卫宜宁敷膝盖。
跪了一夜,卫宜宁的膝盖已经肿了。
“这热敷能让淤血块血散开,”春娇一边敷一边对卫宜宁说:“这数九寒天最容易落下病根,可千万要在意。”
“说起来夫人也算大度,”春娇见卫宜宁坐在那里不说话,便继续说道:“只是以后千万不要再如此了,别的都好说,姑娘自己吃亏是真的,白白跪了这么一夜,就为了赌一句话的气,多不值得。”
她正说的起劲儿,抬头一看卫宜宁已经快要睡着了。
只好住了口,把卫宜宁轻轻的扶着躺下,又放下了床上和小舍儿一起退到了外间。
卫宜宁翻了个身,从枕头底下摸出那只素金盒子。
拿出里头的信反复看了看,之后又放了回去,合眼安稳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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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章 我没笑
卫宜宁睡得沉而久,竟然整整睡了一个白天,午饭都没吃。
到了黄昏才睁开眼,又慢慢伸了个懒腰才起身。
“姑娘饿了吧?”春娇急忙上前撩起了帐子殷勤地问卫宜宁。
“还好,正好同晚饭一起吃了。”卫宜宁睡得很足,醒来气色如春晓之花。
她身体健康气血充足,故而肌肤润泽两靥透粉,看上去格外喜人。
我没笑尽管她的五官一眼看去并不如何秀媚,但气度清纯容颜恬静,竟是十分的耐看。
起码在春娇看来比一般人家的小姐都要好看。
小舍儿打来水,春娇伺候卫宜宁洗漱穿戴。
因已到了晚上,只梳了最简单的平髻,簪环装饰一概不用,也省得一会儿歇息的时候再往下卸妆。
“这会儿外头起了风,姑娘穿的严实些吧!冻着了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春娇说着又拿过一件外褂来给卫宜宁穿上,逐一系好了扣子。
卫宜宁嘴上说着不用,却还是老老实实让春娇给她穿上了,否则会被她念叨个没完。
出门的时候春娇特意叫过来一个刚留头的小丫头,叫她在前面打着灯笼照路。
自己则扶着卫宜宁一路往饭厅走来,西北风虽然不算大,但当真冷的刺骨,春娇不自觉缩起肩膀,卫宜宁则依旧身姿舒展,她是真的不怕冷。
到了饭厅,彼时包氏并不在里头,只因今天卫宗镛在外头没有应酬回来的早,包氏便叫人把晚饭端到她房里和卫宗镛一起吃去了。
大约是卫宗镛要喝酒,所以就不同小辈们一起用饭。
卫宜宁因为起床后穿衣洗漱,故而到的最晚,丫鬟刚好端上最后一道菜,是金银蹄炖冬笋,颜色漂亮、气味鲜香。
因卫宜宁是最后到的,众人便都看了她一眼。
脱去外头的羽缎披风,里头的穿着竟然颇为亮眼。
只见卫宜宁身上穿着一件浅藕色的提花綿锦袍,元宝领子珍珠扣,衬得她的脸色明媚极了,尤其是一双眼睛,墨珠儿般灵性斐然。
一头青丝没有装饰,越发浓墨似的黑,在灯火下闪着锦缎一般的光泽。
外罩一件香妃色排穗短襦,袖口儿稍稍有些紧,露出一段皓腕,当真是欺霜赛雪。
卫宜宓和双生女虽然一直都不觉得卫宜宁长相出众,总觉得她的长相有些普通,没什么太过惊艳的地方。却也不得不承认她的皮肤实在是好得不像话,一百个里头未必能挑出一个来。
“也许就是她这身好皮肉吸引了燕七公子!”卫宜宓坐在那里看着卫宜宁忍不住胡思乱想:“不是都说肤白的女子有良缘?她这算是应了。”
卫宜宁则不理会众人的目光,自顾自坐到自己的位子上,一言不发开始用餐。
她不开口,自然没有人主动和他说话。
那三位本意就要孤立她,何况如今没有长辈在场。
吃到一半,卫长安看了看卫宜宁,忽然问道:“你笑什么?吃个饭有这么高兴?你是几辈子没吃过饭?”
听他如此说,其他几个人也转过脸看了看卫宜宁。
卫宜宁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哪里笑了?是大哥哥你眼花了吧?”
她虽然失口否认,但众人还是能从她的眼角眉梢看出淡淡的笑意来。
就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事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被人发觉又刻意敛去,但依旧留有残余的笑意。
卫宜宁的好心情欲盖弥彰,骗不了人。
双生女不知道她为何被罚跪了之后还有这样的好心情,越发忍不住要打量她,似乎想从卫宜宁的脸上搜寻出一些蛛丝马迹来。
卫宜宓则清楚,卫宜宁分明是一副怀春的模样,她一定是想到了不久之后就要和燕七公子约会,按捺不住雀跃的心情,所以在饭桌上不自觉的就露出了笑容,恰好被卫长安看见了。
“你还有脸笑,”卫长安冷哼道:“害得我在众人面前丢脸。”
卫宜宁不肯帮他的忙,卫长安本来就不是大度的人,自然会拿话挤兑她,不但卫宜宁习惯了,其他几个人也一样。
“你们没请到燕七公子吗?”卫宜宓问卫长安。
“燕七说他一路有些劳顿不能赴约,最近都闭门谢客,谁请都请不动呢!”卫长安气哼哼地说,连公子也不叫了。
卫宜宓的杏子眼闪过涟漪,淡淡地瞥了一眼卫宜宁,对方的唇角又微微地翘了起来,一副暗暗得意的样子。
“本来是想约他下个月在羽仙楼吃酒的,头半个月就已经把位子定下来了,你们也知道羽仙楼的座位是多么的难定。”卫长安忍不住继续发牢骚:“这个燕七还真是难搞。”
“那既然约不成就把位子退掉好了,”卫宜家忍不住插嘴:“否则一桌席面怎么也得上百两银子。”
卫长安对她一向是没有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说道:“凭什么要退?我们定的可是下个月初一的雅间,在楼上刚好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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