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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狼斗-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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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怕即墨骄?”我笑问。
“不,与其说是怕,还不如说是不甘心,你自私且短视,心中只有小家而没有天下,这样的即墨骄配不上宇文仲弘。”
“琉璃翁主即墨缈是尊贵,尊贵得已经成了南魏后宫之主,谁人见你都得尊一句皇后娘娘。可是,你有后位,加上你再聪明、再忍让、再贤淑大方又如何?连一个男人的心都留不住。”
“放肆!本宫是陛下唯一的妻子!”
“可你跪在他面前向他哭泣时,他可曾为你拭去泪水,可曾心疼你放下自尊?”
她不言语。
我替她说,“但是你还是很幸运的,我们少年时期人生中出现的最好的两个男子,你都已经拥有了,你已经足够了不起。”
“骄骄,离开他吧,我求你了。”
“你以什么身份对我说这样的话?”
“南魏皇后。”
“荒唐。”我笑。
………………………………
第六十一章 去璧复还
路过鹿灵园,见陛下和雨师乘歌乘马同来。
皇后娘娘带着我们一众人行礼,还未曾弯下膝,陛下在马上道:“皆平身,无需多礼。”
皇后道:“陛下,今日雪巨,有风,您与雨师大人须索走遭,行来此间,不多时便找个无风的地休憩吧。”
话犹未了,雨师乘歌在马上说:“喜征北齐奏凯,国泰民安,圣上赐微臣玉狮子,我们才下了朝出来溜一圈。”
说着,他轻轻抚摸座下的宝马。
并说道,“皇后娘娘管陛下只在殿宇内说几声便罢了,非要在我等眼前恩爱,未免叫人难受了,哈哈哈哈。”
他边笑边说,“苏墨姑娘怎么也在良人美人之列,倒是微臣眼拙了。”
雨师乘歌这个狗东西,想挖苦我也得看看自己够不够本事,我道:“军事大捷,陛下相邀大人合乐入宫,大人迤逦行马来,只见云鬓似花,眼波撩撩,若是也同我等混在良人美人之间,云日交辉下,从宫中的宝阁雕阑过去,怕是宫中人也认不出是雨师大人,只当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坯子,夜晚见了陛下,怕是陛下也瞧不出那样一副冰肌玉骨倒是雨师大人所有。”
他的那双桃花美人眼忽然盛满了杀气,我迎上去,没有一分是惧意。
和我斗嘴,谁怕谁。
陛下看看他又瞧瞧我,说道:“你们两个,一个比一个牙尖嘴利,连皇后也不敢劝了。”
他不帮他也不帮我,我气道,“陛下,婢子也想试试这马有没有草原的马跑得快。”
“那,上来吧。”他伸了手,一把接住我。
陛下回头道:“乘歌,太皇太后那里叫你去,莫要忘记,稍许饮酒,把皇后和孩子也一起带去,她老人家想看看孩子了。”
娘娘道:“记下了。”
只听雨师乘歌拉马就要赶上,皇后娘娘扯住缰绳,他看我一眼,终究没有再赶上来。
安坐已定,又拉住了陛下的袖子,陛下道:“边关大捷,瑞雪纷下,今日却为何惨然不乐呢?”
我仍旧没有言语,只带忧戚。
他挺身将我拢入怀里坐正说:“你同乘歌,从前便是不辨辞劳整日争吵。”颇有无奈之意。
我低声道:“终究回不到过去。”他没有听见我念叨的悲戚,又道:“你想念你姐姐景律公主吗?说起来她已经是乘歌的正妻。这些年给乘歌诞下了一儿一女,女孩叫星宵,男孩叫道远,字穆时,你要是见到他们,也会喜欢那两个孩子。”
我才说道:“不欺陛下,我向来不喜孩童,在宫中遇见了椿儿,再得一面,可知从小不能看大,这样顽劣的孩子我更加厌倦,我不会去看星宵和道远的。”
他停马道:“我只说一遍那两个孩子的名字你便能记住,还说不喜欢?”
我应答道:“我本来就容易记住东西,不夸张地说,我几乎可以过目不忘。”
他道:“愿得你今日之言,以为凭信。”
我不知他要我作为什么的凭信,连忙说:“以为什么凭信?”
他却不说了。
我们回到了宏易殿,有马监来把马牵走,陛下的手有些凉,明因见我们回来,笑道,“姑娘原来是去接陛下下朝了。”一面把汤婆子双手俸给陛下。
陛下再递给我,“捂捂手。”
我顾着反驳明因的话,接过暖手的汤婆子道,“我没有去找他,只是半道遇见了皇后娘娘,行舟半途,下船碰见了陛下。”
只见陛下脱了冠带龙袍,换上便服,腰间佩双月麒麟吻兽,说:“午间你们无需准备筵餐便食,朕同苏墨去太皇太后那里用膳。”
我道:“陛下一人就则去也,带上我做什么?”
他道:“叫你去便去,未知皇祖母如何说,我们到那里吃一顿饭再回来。”
“再者说,皇祖母让我叫你去,唤了许多次,我每一次都借你身子不适推脱,年头,总要去一次。”他在三个宫人手托的檀木盘上挑选,“就这一套折枝明花石青裙。”
剩下两个人便带着一套杏黄色牡丹蝶缎绣夹袄,和一套朱红色菊云纹实地纱画羊皮小单袍离开了。
他知道,我素来不喜鲜艳和复杂的纹路。
侍候的宫人们一声一拥前来帮我们换衣,我气忿忿急慌慌,“我为什么要去见你家的长者?”
他张开胳膊道:“趁此机会,正好前去。”
“嗯?”
“她会喜欢你的。”
“可我不一定会喜欢她。”我道。
我同他这样,真如寻常百姓家的夫妻一般,我总是想,如果这个时候在他背后捅一剑,他转过来看我的眼睛,会不会有惊讶之意。
但我还没有愚蠢到那种地步。
拜见太皇太后的路途中,望见皇后娘娘和雨师乘歌走来,他们倒像是一家人。
从前我以为博端格和即墨缈最是般配,如今看来倒是他们两个越活越像,两个人都对陛下执迷不悟。
我心中有事,散步闲庭,远远近近的亭台楼阁,来来往往的宫人行礼,陛下道,“等太皇太后着好衣,我们就要进去了,你不要乱走动。”
我凑在他耳边说,“你们家这个老太太,怎么整天换衣?”
“她啊,见你和皇后都来,怕风头被你们两个小辈抢走,特意让奉衣司把今年准备的絮花孔雀锦的外袍拿来。”
我忍不住一笑,犹记当今她为了把那几个皇子骗到宫中和她一起享鹿肉,骗人到处说自己病重,果真是个老顽童。
皇后娘娘和雨师大人在说话,我和陛下在一边等通报,忽见一将走来说:“报陛下,定康王坠马,势且微重,吵闹要见太皇太后一面。”
陛下道:“这个混世小魔王!”
说话间已经有人把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抱入殿中,身后跟着几个太医。
太医们给陛下行了礼,遂一个个抱着药箱,飞奔入殿。
结果入了殿中,见太皇太后已经让人摆好了甜点果子,那孩子在后殿睡下了。
雨师乘歌陪着饮酒,说:“十九弟,太医看过如何?”
太皇太后道:“半瓶银瓶晃荡,就是叫的狠,哪里伤得严重了?不过是小孩子家家撒娇叫本宫疼一场罢了。”
正说未了,远望见我,她招手道:“呀,骄骄早已来了。”
陛下推推我,叫我走快些,一霎时到了她手边。
“给太皇太后请安。”
她见了我道:“骄骄回来,仲弘最是欢喜,本宫也欢喜,你今后就住在这里不要走了,这里也是你的家。去璧复还,破镜再合。再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事。”
我嗓子一干,半日道,“是。”
“你可曾去见见你父亲和你母亲?”
“不……不曾。”
“有了闲空,去见见你父亲还有你母亲。”
“我……没有母亲了……”我道。
她拉着我的手让我坐在她脚边,“你不喜欢你那个大母对吗?我也不喜欢她,你生母呢?”
陛下也说不出话来了。
我停了会儿道,“早年因病去世了。”
她叹息,“只是一件,可惜了天降祸生,你同仲弘都是没有母亲的孩子,以后可要好好相对,扶持着走下去。”
我一一承应着。
………………………………
第六十二章 千虫嗜心
我从殿中看见递上来的奏折越发积压,是同北齐的战事愈发紧张起来,雨师乘歌没有出征,这一次,陛下派去的是金将军,我见过他几回,五官很端正,找不出错处,但是放在人堆里也很难一眼看出来。
雨师乘歌去了伯虑,听说是百里氏族的人集合旧部夺下了东胡人的权,雨师乘歌带兵前去支援,就在年初便出发了。
我在宏易殿看旧史书,忽然翻到黄寺的那版南魏百将,翻完整本书也没有翻到我哥哥即墨护的名字,难道他被史官忘记了吗?
我又找来野史,终于在《说南魏三传》和《鸿斋随笔》中找来了有关于我哥哥的只言片语。
一个道:“率三千士投敌为俘,生埋而死,山南关外,不得见天。”我气得咬牙启齿。
另外一个说,“即墨护,南魏王即墨氏第五子也,以重兵围困东胡部将宇文仲弘,仓促之间,兵败而俘,宇文仲弘斩其首级至于山南城池外。”
无论是哪一种,都是谎言,我哥哥没有被俘,更加没有率众投降,那三千南魏军死在战场之上,无一人不是铮铮铁骨。
全都是一派胡言,撒谎!
我把书撕扯成碎片,明因见我如此,急忙过来劝着,并说,“皇后娘娘求见。”
我手上被书封割了个口子,“陛下不在,告诉她。”
“可是,娘娘说,她要找的是您。”
“我和她没有什么好说。”
明因把一本书和一封信交给我,“娘娘说,您看了这个自然会见他。”
我翻开书页,里面有一章节记录的就是我哥哥的生平,没有一句诋毁,最后写着,天圣元年,恢复天舒大将军名号,赠中书令,加封魏国公,翰林学士绘满为其亲笔为碑首篆书“旌忠”二字。
前后两册书,截然不同的记载。
“这是怎么回事?”我问。
明因说,“婢子也是不知,还请您和皇后娘娘面对面说。”
我点点头,大监把即墨缈请了进来。
我刚要打开那封信,娘娘道:“你哥哥和你父亲秉性还真是完全不一样。”
我打开信,她话音颇有些阴阳怪气。
“你要说什么?”我翻开纸张。
里面是臣子禀告圣上,我父亲要谋逆的罪证,并把我父亲私藏兵马多少都说得清楚。
“这是什么?”我拿着信问。
“你不是看见了吗?”
我有些着急,“陛下知道吗?”
“你认为他会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要给我这个?”
“只是,想要让你看清楚一些事实。”
我放下信,即墨缈最擅长就是蛊惑人心,我从前便知道此事,于是静下心道,“我看得十分清楚,不必娘娘妄言。”
“不,还有很多事是陛下没有告诉你的。”
“比如呢?”
“你哥哥,在死前便中了毒。”
我听见了一个笑话,“胡说八道!”
“你不是亲眼见过你哥哥的尸体吗?”
我是见过,我哥哥浑身是伤,满身鲜血。
“还记不记得他七窍流血。”
我心头一惊,我以为那是外力所致,“不曾见到。”
“哈哈哈,你在欺骗谁?”
“你到底想要告诉我什么?”
“你哥哥,出征前便服下了你父亲所给的毒药。”
“不可能!”
“当然了,他也可能不知道他所服下的是毒药。”
“为什么我父王要给他服毒?”
“因为,他必须死,为了南魏的颜面,也为了即墨一族的尊严。”
“你到底在胡说些……”
“你要是一直这样笨下去,可怎么为你哥哥报仇?”她笑道。
“到底什么意思?”
“我刚才所说就是真相,就算陛下不在战场上杀了他,他也会中毒而死,那是蛊毒,一旦发作,千虫嗜心。”
“不可能!”
“帝王之狠,有何不可?”
“陛下不会这样对我哥哥,绝不会!”他是他的儿子,是他的骨血,他不会如此做。
“他会,他自己想要活下去,双手奉上了良渚城,可他却要你哥哥为了即墨皇室的颜面一死。”
“不是这样,我哥哥死在宇文仲弘手中。”
“你说的是结果,过程和开始都是他中了毒,其实,你应该感谢博端格,如果不是他早些杀了你哥哥,蛊虫在活人身上发作,你连你哥哥完整的尸体都看不见。”
“不!”我怒吼。
“你在骗我!”
“我知道,你惯会撒谎,我不会信你。”
“这件事,连陛下都不知道,雨师乘歌也不知,只有即墨一族的人知道,不论是我还是景瑜,都对此事一清二楚。”
“你们都想背叛即墨,所以都在撒谎。”
“要说背叛,你父亲背叛得更加彻底吧,他身为南魏的王,竟然把王位双手奉上,奇耻大辱!”
“他是不得已。”我坚持道。
即墨缈笑道,“为什么,你现在还在为他开脱,是他杀了你哥哥。”
“不是,是博端格,不是我父王。不是!”
“你听不见我说蛊毒这件事吗?就算他不死在战场上,他也没有回来的可能。”
“有,他可以回来的,他可以,只要他赢过博端格,他在战场上凯旋而归,他就可以拯救南魏,拯救即墨一族。”
“哈哈哈哈哈哈,你怎么过了这么多年,还是这样天真。”
“你刚才所说都是谎言!你为什么要选择今天告诉我,而不是我回来的那一天告诉我?所以,你有阴谋。”
“我没有阴谋和算计,只有对社稷的关心,帝王之术,在于平衡,陛下向来知道此事,可是他准备为你打破这种平衡。他和雨师乘歌在战事上确实所向无敌,但是政治和朝堂,我不认为他们可以比我擅长。”
她跑来和我说这样一段话,到底目的何在?
“你不是看见那封信了吗?”
“写这封信的人是我父亲手底下的人,你父亲谋逆的事实证据确凿,明日便会被揭发,可陛下明明知道此事,却还是要尽力压下,他不会杀了你父亲,说不定连处罚也没有。”
“为什么?”
“因为你在。”
“我不需要他这样做。”
“那你和他说,不要为了你毁了现在的南魏。”
“你是忠后,为何不去?”
“他不会听我的。”
“即墨缈,你刚才所说的每句话,我都不会相信。”
“这样吧,你去试试,一试便知。”
“试什么?”
“你父亲此时就在椒房殿侧殿等候见我。”
“他要找你做什么?”
“求我救他啊。”
“为什么他要求你?”
“即便我是当今南魏皇后,可我姓氏中依然有即墨二字,旁人叫我也还是即墨皇后。”
………………………………
第六十三章 旧王类犬
我踱步到椒房殿,门外等候的侍卫中我认识几人,其中一个鹰钩鼻子的男子,他是我父亲从前的御前守卫之一,就算是侍寝时,他也不会离开太远,总是守在我父亲身前,若说胡大监是父亲最信任的宦官,那他就是我父亲最重视的侍卫。
看来,我父亲就在里面。
我走进去,门口的宫人并未拦我,皇后娘娘应是和他们都说好了,她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算准我会来椒房殿。
父亲坐在椒房殿的客位上,多番磨难过去,万幸他身上的帝王傲骨还没有被磨去,我观他眉宇间依然是淡然不惊。
见我来到,他问,“你是何人?”
我正想说,我是即墨骄,话没出口,自己倒是想笑,我如今这个身份,是草原上的苏墨哈雅,在他眼中再也不是他的女儿即墨骄,其实,就算我告诉他我是谁,他也不一定能记起我的脸,我母亲,对于他,并不是那么重要。
“我是皇后娘娘的侍女,娘娘说,她不便见您,叫我来和您谈。”
我和他要谈些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
问他是不是给我哥哥下毒了吗?
“娘娘给了我这封信。”我把信拿出。
他瞪圆了眼,没有了方才的从容,“给我!”
我把信背在身后,“这可不能随便给人。”
他有些气恼,竟然要伸手来抢夺,我怔了片刻。
渐渐开始相信即墨缈的话。
我说,“你只要回答我几个问题,娘娘说,就会帮你在陛下面前求情,娘娘和陛下夫妻情深,他不会不给娘娘几分薄面。”
“你要问我什么?”他有些狐疑。
“第一件,你可还记得前朝五皇子即墨护?”
他禁言不语。
“不记得了吗?那我们这可就不好说了。”
“记得。”
“他为什么会被派去和当今陛下一决死战?”
“他是南魏将军,当为君王解忧,是我的儿子,也需为我尽孝。”
尽忠尽孝,两座大山。
“你既然决定在东胡人打到良渚时,就将南魏拱手相让,为什么还要让他去送死?”
“我说过了。”他皱眉,语气不善。
他要用我哥哥的死树立他君王的威严,向南魏子民展示,他并不是没有抗争就把良渚让出,他是努力过后失败了才被迫如此。
背叛了即墨一族的,原来是他。
多么虚伪的人,在江山和骨肉亲情中,毫不犹豫选择了他的江山和子民。
“他中了什么毒?”我试探他。
他犹豫道,“剜心痛。”
“什么?”
“是一种蛊毒。”
我不动声色地握皱了纸张,鼻尖发酸,即墨缈没有骗我,她说的才是真相。
要说凶手,他也难逃其咎,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想过饶我哥哥一命。
“很好,你说得很好。”
他有些奇怪地看着我,“你问我这些做什么?”
“只是些陈年旧事,有十来年了吧。”我摇摇头说。
“你还记得合宜殿那位元氏良人吗?”
“……为何问她?”
“从前见过她一面,想问问她如今在何处。”
“已经故去,牌位在我府中立着。”
“这样……很好……”
我母亲,是喜欢他的,我和哥哥从来知道,她不许我们诋毁他半句,就算知道了陛下对陈美人做的事,她也没有在我们面前说过陛下的不是,在她眼里,他终究是她的夫,是她的天。
“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
“我不知。你现在能把信给我吗?”
我把信拿出来晃了两下,“给了你,你又能如何,这信的存在,陛下已经知晓。”
他慌手慌脚,“还请姑娘求皇后娘娘救本王一命。”
他如今只是个王爷了。
我坐在一个位置上,喝了口茶稳住气。
“不知王爷可愿意和婢子玩个游戏?”
“本王要见娘娘。”他叫嚷。
“嘘——”我不悦,“娘娘不是叫我过来了吗?”
“你到底想和本王耍什么手段?”
“娘娘说,要救你也不是不能,但是,她让我把这纸张三步内撕碎,信札中有两个‘生’字,在我三步之后数到十,你把任何一个‘生’字找出来,娘娘都会保你不死。”
“你,放肆!”
我转过身开始数数,第一步,我将信件对折撕开,第二步,我又撕开一次,等到第三步,我已经彻底撕碎了信,转身挥手飘洒出碎纸屑。
纷纷扬扬而至的纸屑,漫天飞舞。
他也顾不得什么气节不气节,清高不清高,先是蹦起来去够纸皮,等到纸屑落地,他又趴在地上寻找。
我坐在椅子上,靠在一边数数,“一,二,三,四,五,六……”
他趴在那里寻找‘生’字,样子真像一条狗,我的父亲,前朝南魏陛下,匍匐在地的样子,狼狈不已。
“九,十。”我结束了数数。
他笑得猖狂,把那张有‘生’字的纸片递给我,“我找到了。”
我看了一眼,疲惫道,“真的啊,您找到生了。”
“是,我找到了。”
“我给你一条生路,你为什么不给即墨护一条生路?”
“你到底在说什么,你是谁!”
我捂住嘴笑了,“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既然答应你了,你且离开吧。”
“烦请告诉皇后娘娘一声,莫要食言。”
他走时候,回身匆匆看我一眼,我笑得停不下来,捂住嘴巴依然在笑,笑着笑着,忽然从眼底流出眼泪,止不住的眼泪,一串接一串。
真是,可笑又可悲。
我们即墨家的命。
我从椅子上滑落到地下,殿里的宫人见状都被我吓跑,要去找娘娘,没有一个人走过来,因为,我是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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