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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歌行之凌波词-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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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府后人都在这里了,谢陵打量了一眼,又忍不住咳嗽,好半天才喘过气来,他缓缓道,“家出逆子,国出奸臣……”
刚说了两句,又开始剧烈咳嗽不止。
谢长显听了这话,知道祖父是在说自己父亲,顿时觉得如芒在背,如刀剜心,恨不能立刻消失在这里。
逆子!奸臣!
这简直是在打他的耳光!
他有这样一个不光彩的父亲!他还抛弃了他们母子,另有新欢,还生了个孩子!
原来父亲对母亲无半点真心!
他痛苦的要发疯,痛苦的想砸东西,可这一刻,他只有紧紧的抿着唇,紧紧的握着拳头,不敢动一下,不能动一下,生怕别人注意到他。
可在场的人已经注意到了他。
谢长显痛苦的简直要愤恨了。
谢陵终于缓过来,又吃力开口道,“国家兴亡,战争胜败,非一将之责。一个人进入国家决策机关,在朝廷的殿堂上参与国政,却不能为君主尽谋划之责,以求得国家的安定富足,君子引以为耻。不能为国为民,不若当贩夫走卒!从今以往,谢氏子孙有不忠于南朝王室者,人人皆可诛之!”
谢长显等人恭敬聆听祖父教诲,磕头皆答了是。
说完这番话,谢陵像抽光了所有力气,脸色又灰败了三分,吃力的抬起眼,他看见那襁褓中的婴儿,招招手让奶娘抱近些,他这才第一次正眼打量这孙女。
倒是个机灵模样,随了定一。
想到三子,他一颗心痛恨不堪。
这个女婴还没有名字。
她的父亲不在,作为祖父,他有义务为她取个名字。
………………………………
第一百六十三章 山岳崩颓履危亡
谢陵苦笑道,“姜太公曾说,养女太多,一费也。陈蕃说盗贼都不光顾有五个女儿的家庭。女儿带来的拖累,太深重……”
说完一阵剧烈的咳嗽。
“家中骨肉,又能怎么办呢?”
说完吃力的伸出手,抚摸那女婴头顶柔软胎发,他向来刚硬,难得流露出一丝怜爱。
这女婴肌肤如雪,眉眼精致,谢陵缓缓放下手,看了眼窗外,发出沉重的一声叹息。
今年的雪格外大,格外多,于行军不利,于诸事不利。
宥一糊涂至极。
是他教子无方。
宦海浮沉多年,谢陵深知有多少身不由己。
宥一想必是被迫叛变了。
手握重兵的将领,一呼百应,当局势不由控制,将领的利益和部下利益紧密捆绑在一起,有人若阻碍,迎接他的只有血雨腥风。
“你父不在,我便为你取个乳名。”
“颜雪。”
这女孩生为庶女,母亲又出身不堪,怕是她一辈子的耻辱。她即便生在谢府,又有哪个王孙公子愿意婚配呢?
谢陵忍不住叹息,盼你人生困顿也不改颜回之乐。
“也盼你作为谢家子孙,能一雪前耻,振兴门楣。”
自己已经如朽木一般,眼看就要不久于人世,谢家在他手里一败涂地,他怎么能不伤心?
颜发作雪,寸心如丹。
他至死不曾背叛先帝背叛太子,绝不会转投二世子和三世子。
哪怕谢家在这风雨飘摇中,眼看就要被权力挤压拖垮。
君子之泽,五世而斩,谢家兴盛百年,总会有衰落的一天。尽人事,听天命。即便他能病好,怕也不能力挽狂澜。
只是他想不到谢家是在他手里衰落。
谢定一进来的时候,谢陵已经大口喘气,说不出话。
萧铮之还算念着旧情,放谢定一回来见父亲最后一面。
谢定一胡子拉碴,憔悴的眼窝深陷,再看不出往日意气风发的风流模样。
见父亲卧病在床,他急走几步,扑通一声跪在床边磕头,“孩儿不孝!”
说完已哽咽,再说不出话。
谢陵缓缓睁开眼,微弱的摇了摇头,想说什么,喉咙只剩一阵嘶哑呕扎。
大厦将倾,又和定一有多大关系呢?
公主府。
灵璧哄怀中婴儿入睡,哼着奶娘小时候唱给她的凌州童谣,满眼都是怜爱。
这孩子生在白露那天,将将三个月。
陆修毅走前为孩子取了个名字,单字远。
奶娘笑眯眯凑趣,“小公子很可爱呢。眉眼像极了驸马爷。”
灵璧笑,“孩子这样小,哪里看出来像谁呢。修毅也快回来了。采葵,记得每日将被子拿出去晒,要软软的睡着才舒服。他行军辛苦,吃不好睡不好,糖腌梅子备些,不必要的荤菜都断了。”
采葵笑,“殿下和驸马爷真是伉俪情深。”
灵璧点了点怀中婴儿柔软粉嫩的脸颊,满是怜爱。
众人正说笑,周安跌跌撞撞跑来,“公主!公主!”说着扑倒脚边,采茵吓了一跳,立刻皱眉数落,“慌什么慌!吓到小……”话没说完,却见周安腿软的一下子扑倒在地上,灵璧心一惊,“何事?”
“少爷,少爷……”说没完便大哭不已。
灵璧眼一黑,强自稳住身子,抖着嗓音道,“修毅……怎么了?”
采茵见公主全身发抖,紧紧扶住她,奶娘忙抱了小公子退下去。
周安呜咽道,“驸马爷……战死了……”
“什么?”灵璧又问了遍。
周安抽噎,却再说不出话。
采茵大惊,怕灵璧跌倒,只紧紧扶着她,心里着急,连忙问周安,“莫不是认错了人?怎么会……会……”
周安抹了把眼泪,“少爷星夜兼程,眼看赶到定州城下,元亨领七八队北朝士兵从后方扑来,少爷知寡不敌众,只有奋力赶往定州到定州城门下,城门却不开,后面追兵已赶来,少爷只好调转马头对阵……”
周安说的颠三倒四,采茵却听明白了,看灵璧,灵璧怔怔的没反应,采茵又急切问周安,“戍守定州的是驸马爷最交好的谢三公子哥哥谢宥一,怎么会不开城门?”
“谢宥一叛降北朝了!”
灵璧嗓子动了下,说不出来话,一下子晕过去。
“饮尽冷酒飘起渭城雨
江南江北杨柳正依依
纵马提鞍携剑北去
收我汉人河山行万里
勒马燕然封狼居胥
……”
“你看那玉宇红袖捧瑶觞
和气春风满画堂
你看那书生潦倒在颜回巷
你看为官的列金钗十二行
未曾留两行墨迹在史书里
却早卧一抔新土在邙山上
你今生飘飘荡荡
来世也急急忙忙……”
是梦罢。
睁开眼睛,灵璧感觉自己迷迷糊糊又很清醒,灵台清明的时候有个声音不停地说,陆修毅战死了。
迷糊中又有人说,陆修毅寡不敌众,乱箭穿心。
她搞不清自己醒着还是睡着,可是不论醒着还是在梦中,这样都不好,都很痛苦。
梦里也是心如刀绞,钝痛钝痛,四肢百骸都是透骨寒冷。
陆修毅,她的夫君,那样英勇的人,沙场百战,怎么会战死呢。
可是他好像真的死了。
梦中有个声音说,你的夫君,与土同化了,你不必再等。
灵璧一个激灵醒过来,睁眼却见是采薇哭的红肿的双眼,苍白的脸颊。
采薇才诞下一个女婴,尚在月中,此刻竟不顾受寒跑了过来。
陆修毅战死,宋纪又怎么生还?
看着采薇哀痛欲绝的双眼,她终于爆发,嚎啕大哭起来。
采薇扑在床前哽咽道,“殿下……我恨不能和他同去!”
采茵用帕子擦干眼泪,带着哭腔道,“殿下这样悲痛,你还勾她伤心……”
采葵忍不住哭骂道,“谢氏世代忠烈,不想被谢宥一这逆臣连累,百年清明毁于一旦!殿下,陛下已下令监禁谢府,会还驸马爷公道……”
谢宥一!
“周安,备马!去谢府!”
灵璧边走边挽头发。
“灵璧长公主到!”
谢长显敏锐的捕捉到祖父和小叔的神色异常,不等他起身,小叔已匆匆出门,连祖父都挣扎着起身要出去。
要变天了。
………………………………
第一百六十四章 请陛下莫在往前一步
一腔心头恨,痛苦到极致,却无处发泄。
赶到谢府下马,灵璧怒气冲冲往里走,正守在谢府门口的侍卫慌忙拦住她,“殿下留步!陛下圣旨,任何人不得入内。”
谢府第一时间已被封闭,任何人都出不来。
“让开!”灵璧冷冷盯着他,眼里都是火。
“卑职该死!”单膝跪地,仍旧不让。
心中油滚火煎,灵璧挥手给了他几鞭子,“让开!”侍卫依旧不让步。
“还不让殿下进去!糊涂东西!”
来人正是左光。
侍卫忙让步,“左大人恕罪!”
灵璧打量了眼左光,冷笑道,“左大人,左部长。新君赏识,恭喜大人高升。”说着抬脚进谢府。
左光被抢白一通,面色不见分毫羞愧自惭,仍恭敬拱手送灵璧进去。
谢府已跪了乌压压一地,灵璧游目一圈,冷笑,“好一个满门忠烈!”
谢陵老泪纵横,“逆子罪该万死,不求殿下恕罪,只求殿下息怒,珍重贵体,莫要悲伤过度……”
“息怒?本宫如何息怒!杀了你谢氏满门也换不回我夫君!”
转眼看见谢定一,她心头又怒气上涌,“谢三公子!你很圆满,儿女双全,夫妻情深,本宫好生羡慕!”
谢定一知她怒极,不敢搭话又不能不搭话,只得说,“殿下伤心过度,臣难过并不比殿下少。驸马爷和臣情同手足,臣也心痛难忍。”
“情同手足!你的亲手足害死我夫君!你还敢说情同手足!”
说完一鞭子打他脸上,谢定一满脸是血,一动不动,灵璧又一鞭子过去。
长藿看见爹爹挨打,又是一向最和气的灵璧公主,忙跑前来摸摸谢定一脸颊,“爹爹,长藿不想让你流血血……”
说完哇的哭了出来,周蓁蓁没看住女儿,大吃一惊,忙膝行前来捂住长藿的嘴,不停叩首恕罪,长藿只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惊恐的看着灵璧。
谢定一知说什么都是错,都会被她抓着错,唯有重重叩首谢罪。
“逆臣家眷何在!”
谢宥一嫡妻吴氏膝行上前,低头诺诺不敢言,“贱妾吴氏拜见殿下,殿下金安!”
灵璧冷笑,“本宫以为你夫君叛国,你无颜面对我朝万民,定悬梁投河了,好歹也算你忠贞,不是乱臣贼子一伙。”
吴景晖泪流满面,“殿下息怒!贱妾本该以死谢罪,只是孩儿年幼,实在不忍心。”
灵璧望着她身边谢长显,更添仇恨,“你可知本宫孩儿尚在襁褓没了父亲!”
吴景晖本想以幼子博的灵璧息怒,不想弄巧成拙,戳到灵璧痛处,唯有低头哭泣。
陆修言闻讯匆匆赶来,因兄长阵亡,他更加瘦弱憔悴,见长嫂大发雷霆兴师问罪,他跪在行礼,“殿下息怒!容修言说一句。”
灵璧看着那还带稚气的少年,眉眼间还有夫君影子,悲痛又席卷而来,忍不住红了眼眶。
“嫂嫂难过,修言感同身受。谢家为国御敌,几代人战死沙场。于情,是谢太妃母家,于理,刑不上大夫。谢家一倒,国家必动摇。前线战事,多少人受牵连,国难当头,何必再起血雨腥风?父母亲也有话要修言代传,谢府陆府同气连枝,一损俱损,谢宥一有错,他该承担,只是莫牵连无辜的人。若哥哥在,定不愿看到谢家因他受难,嫂嫂三思!”
灵璧哭泣道,“不发落叛臣家眷,难解我心头之恨,传本宫旨意!吴氏没入贱籍,入驸马府每日舂米二石!乱臣子女永生监禁公主府,和亲眷不得联系,和吴氏不得相见,左光,你着人看着,若违一字,立斩!”
左光拱手,“定不辱命!”
谢陵再拜,“谢……殿下开恩!”
陆修毅丧事极为盛大,百姓沿街痛哭,聚集在谢府门前日日声讨。
有人摇臂呐喊,“陆将军遭奸人所害,奸人仍逍遥法外,我等为国杀敌,义不容辞,有志随我加入北方军上前线者,后日一同前去定州!”
街上儿童唱,抗敌何惧死,为国陆将军。
正是这股同仇敌忾,国仇家恨,让南北战争第一次出现平衡点。
灵璧一身麻衣,采茵采葵扶着到了灵堂前,没有尸首,只能建衣冠冢。看着陆修毅灵位,灵璧悲从中来,嚎啕大哭。
都说为国捐躯的战士马革裹尸,陆修毅连马革裹尸也做不到!
公婆年迈,白发人送黑发人,修言还小,陆家就只能指望她了,她在,陆家便不会倒。
“陛下驾到!”
听闻陛下驾到,众人连忙起身,灵璧提起斩佞剑便出门。
萧铮之已到了陆府门口,华盖翠羽逶迤,他本就相貌堂堂,穿上朝服更添威仪。
灵璧剑指萧铮之,愤怒道,“你来干什么!”
萧铮之冷静道,“朕送陆将军一程。”
灵璧冷笑,“何必假惺惺!我夫君被奸人所害,你心中定十分痛快!”
萧铮之皱眉,面漏不悦,不准备和她厮缠,刚抬脚往前走了一步,灵璧剑往前三寸,“你休要再往前一步!弑父杀兄害我夫君,萧铮之,你不得好死!”
陛下和长公主剑拔弩张,众人噤若寒蝉,乌压压跪了一地。
萧铮之被她当众大骂,十分恼怒,抽出腰间诛心剑,一挥手便隔开灵璧剑锋,又一挥手架在灵璧雪白的脖颈。
那鲜红的血丝顺着剑锋往下淌,萧铮之却再没用力,“朕砍了你!”
灵璧冷笑,“悉听尊便!”
萧铮之见她还不求饶,心一狠,便要一剑刺下去,慌的众人忙拉他衣襟。
只一回神他便冷静下来,这才发觉自己气急攻心失了分寸。
他已经杀了兄长,再杀小妹,能欺瞒世人,却欺瞒不了自己。
正僵持不下,从府里跌跌撞撞跑出来一个身影,灵璧见是采薇,忍不住呵斥,“回去!”
采薇跪倒,对灵璧重重磕了个头,“殿下息怒!”
又对着萧铮之叩首道,“请陛下留步!”
萧铮之看着她面善,却不认识,冷冷低头看她,“你算什么东西,朕偏要进!”
说着往前走了一步,却被采薇膝行拦住前路。
采薇苍白着脸色道,“若陛下执意进门,奴婢只能替殿下阻拦!”
萧铮之冷笑,“就凭你?”
采薇叩头道,“得罪了!”
说罢一扑身撞到萧铮之剑上!
萧铮之忙抽回剑,采薇脖颈已血流如注,软软倒在地上!
灵璧撕心裂肺,忙扑过去抱住她,“采薇,采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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