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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毒下堂妻-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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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允脸色才正了几分,咳了一声,又有些得意:“你可知今日才到口市上,便挑中了合意的,已经打发人送到城外别庄上去了,若是教养一番送回长安,那位一准是满意的。”

    那位五郎望了他一眼:“你真打算送去?”

    常允嗳了一声:“不然我又何必跟着你千里迢迢来江宁府,那位可是说了,就喜欢江南这种绵软细嫩不经人事的小娘。”

    五郎慢吞吞地:“这不合规矩。”

    “规矩再大,也大不过这个!”常允指了指上面,“如今的情势你也瞧见了,陛下对这位可不同。”

    五郎轻笑一声,没有再说。

    常允却又挠了挠头:“只是这几个都是雏儿,又是没见识的,怕到时候坏了兴致。”

    下首的两位郎君这下子有了接话的机会,忙道:“此处是春阳坊,罗妈妈也是风月里的老人了,没有她调教不好的人。”

    常允半信半疑,看了一眼委委屈屈唱曲的莺娘:“她能教好?教出的这位都知娘子还是这幅脓包模样。”

    莺娘嘴里的小曲差点错了调子,脸上更是委屈,若不是知道这几位是她开罪不起的贵人,只怕早就使了性子不肯伺候了。

    她一双眼求救般望向另一张榻席上的五郎,她眼力不差,瞧得出来这里面的常允是个不讲理的,另外两位都是江宁司马府黄家和长史府朱家的郎君,这时候都想尽法子巴结这位常二郎,只有眼前这位不一样,他也是长安来的,常二郎对他说话都客客气气的,可见他身份不凡,说不得只要一句话,常二郎就能饶了自己。

    可那位五郎,明明是散漫不羁地依在凭几上吃酒听曲,但莺娘瞧得清楚,一盏接一盏的酒下去,他不但没有醉,那一双懒洋洋地眼里精光流转,不经意之间望见了教人竟然有些生畏,

    让她那已经到嘴边的哀求的话,不禁又吞了回去,只能忍着委屈拨弄着手中的琵琶,咿咿呀呀唱下去。

    到了快响暮鼓的时候,春阳坊里这一场宴席才散了,常允已经是大醉,留宿在了坊里,黄六郎与朱大郎一起陪那位五郎出来,殷勤地送他上了马,看着他带着人走远了,这才敢回府去。

    罗妈妈松了口气,带着人赶紧进去,打起精神伺候好长安来的贵客,安抚已经哭得不成样子的莺娘,忙得不可开交。

    她没发现,在春阳坊对面的柳树下一直坐着个不起眼的婆子,见着春阳坊闭了门,才慢慢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土,慢悠悠沿着巷子出了东门坊去了。

    “司马府与长史府的两位郎君陪着的?”萧容悦坐在西窗边散了发,皱着眉听着三七送回来的消息。

    “还有一位长安来的郎君,只是听那位常二郎称呼他为五郎,姓什么却是不知道。”三七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打听这个,但她如今也是听了山茶的话,照着吩咐办事。

    看来常允来江宁府不是公事,否则不会由黄家和朱家两位郎君陪着,便是让黄司马与朱长史亲自作陪也都应该,毕竟右仆射常徽那老家伙这时候正是深得圣心春风得意之时。

    可是常允来江宁难道只是为了买几个小婢?这样未免太过奇怪了。

    还有那位五郎,又是谁?是长安哪一府上的五郎?他为何也与常允一起来了江宁?

    萧容悦蹙着眉头,心事重重,由不得她不小心警惕,如今的长安已经是危机暗伏,这些人一个小小的举动说不得都藏着了不得的事。
………………………………

第三十一章 这是个机会

    “阿娘,我早就说了那是个祸害,娶回来只会让咱们府里家宅不宁,这才几日的光景,都闹成什么样子了。”杜兰看着躺在榻上的裴氏,多了一分得意,“偏偏你和三郎还拿她当宝似的,没得教人笑话。”

    她一边说一边白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杜霍:“堂堂杜三郎君,却是内院不安宁,连个商户女都管束不住,你也不怕传出去丢脸,早就该收了她的陪嫁,换了她的人,将她关在院子里,省得出去兴风作浪。”

    杜霍沉沉看了一眼杜兰,冷冷道:“我的事就不劳阿姐费心了,阿姐陪阿娘说说话便早些回去吧,莫让姜家为了阿姐回来的事再闹出事来。”

    一句话把杜兰噎得脸色发青,又是气又是羞:“阿娘,三郎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回娘家还回错了?”

    裴氏哪有心思去调解这个,还在头疼杜霍与裴二娘子的事,怕是一会何氏又该来闹了,还吵着要请族老来评理,这样闹起来长房里还能有好?

    她和稀泥一般摆摆手:“罢了罢了,三郎也是为你好,先前姜家不是还挑你的不是,说你常回娘家,一心只顾着这头,以后你也留点神,别让你婆婆再知道你回来的事不就好了。”

    杜兰一肚子委屈,偏生又不知该怎么说,她是姜家的长媳,帮着姜夫人打理中馈是本分,可是娘家的事一样也没落下她,母亲裴氏一有事就习惯打发人来与长女说,要长女回来替她出个主意,她只好丢下姜家的事赶回来。

    时间一久,姜夫人自然是不满意了,哪有嫁出去的媳妇时时惦记着回娘家,倒把婆家的事撂下了的,何况杜家现在不比从前,杜兰嫁进门这么久也没个生养,她更是不喜欢了,若不是看在姜大郎的份上,怕是早就发作了杜兰了。

    饶是这样脸色也不好看,杜兰也只能受着,顶着姜夫人的冷脸赶回来,却不想费力不讨好,弟弟拿她当外人,母亲也不替她说话,真是教她心酸。

    她咬着牙:“阿娘说现在怎么办?由着萧氏与二房的在府里闹?”

    裴氏揉着太阳穴,有气无力地道:“还能怎么,就问你二婶母到底要做什么,让三郎好生与萧氏说说,这件事作罢了。”

    杜兰冷笑一声:“沅娘可是阿娘的嫡亲侄女,哪一点不比萧氏强。”

    她对裴二娘子没什么情分,可是比起萧容悦来,她宁可帮着裴二娘子。

    杜霍起身来,不打算听接下来她们的对话了,那些女人们的伎俩他素来不会理会,也不放在眼里,他要做的可不是关心内宅里女人们的明争暗斗。

    他向裴氏叉了叉手,大步出了房去,身后跟着的长柏忙上前来,低声道:“方才银锦去了书房,送来了这个。”

    长柏递上来一块折得四四方方的手绢,杜霍打开来,便看见素锦的手绢下绣了一枝君子兰,下边还落了个霍字,半新不旧的样子。

    那是他的手绢,是她绣的,上回落在了书房里,原来是她带着了。

    杜霍的心刹时软了,阿沅那样清雅出尘的娘子,为了他甚至连清誉名分都不要了,分明是爱他太深,还要受这些委屈,他实在是舍不得。

    他捏着那手绢,想起她在自己怀里哀哀叫疼,又满是仰慕的目光,终究是开口于长柏道:“去送给消息到邓府,请邓大郎与我见一面。”

    长柏应了,又望向那块手绢:“只是二娘子请郎君去聚萍院见一见……”

    杜霍长叹口气,松手将那手绢给了长柏:“你让人去与她说,我这几日抽身不得,待过些时日吧,让她好好养病,这件事就快过去了。”

    他素来信奉忍一时之辱,成千秋大计,他胸中的谋划和能耐可不是为了眼前这点名声,他要得更多,看得也更远!他要成为祖父那样的,让杜家真正荣耀百世,不,是比祖父走得更高更远。

    所以,眼前这点儿女之情只能搁下。

    他再不停留,出了内院往府门外去了。

    邓大郎得了杜霍的帖子来得很快,匆匆忙忙骑马来了聚贤阁,刚一进门就看见杜霍坐在榻席上吃着茶汤,神色平静淡漠,他顿时堆满了笑:“三郎今日总算是得了空见我,我可是盼了好些时日了,只等着三郎的消息。”

    杜霍微微露了笑容:“邓兄如此说,霍真是惭愧,这些时日都在夫子跟前学经义,今日才得了半日闲,便请了邓兄相见,还望邓兄莫怪才是。”

    邓大郎见他说得客客气气的,把先前那些事当做没有一样,倒是有些急了,忙到他身边榻席上坐下:“三郎可是答应了我,为我们兄弟向夫子说情的,让我们入书院,我们也会照着三郎的意思,让令兄……”

    杜霍眼中闪过一抹厌恶,脸上却是轻轻淡淡的笑:“邓兄说笑了,霍虽非圣贤,却也是一言九鼎的儿郎,自然不会不作数的。”

    邓大郎这才安心了些:“这就好,这就好……”

    “夫子虽未就此答应,但终究也是念及与邓家的情面,想来只要再提及几次,便能成事。”杜霍温文尔雅地笑着,“只是……”

    “只是什么?”邓大郎望着杜霍,突然明了,“三郎可是担心令兄的事?只管放心,令兄如今可是日日去惊蛰馆,对那斗蟋作赌的事着了迷,再没有别的心思了。”

    他大大咧咧地笑了,心里对这位看着如同谦谦君子的解元郎生出了一丝忌惮和畏惧,果然人不能貌相,谁能想到这样一位居然会对自己的堂兄安排下这么个局。

    杜霍却是笑了笑:“邓兄说的是,二兄有雅兴,难免要时时去惊蛰馆里解解闷,只是这作赌有赢就有输,便是真得运气不济也是有的。”

    邓大郎愣了一下,旋即明白过来,脸色多了几分惊讶:“是,三郎说的是,难免会有赢有输。”

    他拍了拍手,很快便有随从进来,低声吩咐了几句,随从便快步出去了。

    看着杜霍平静地坐在榻席上,依旧是春风拂面的温和,邓大郎却是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扯出一丝笑来:“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多叨扰三郎了,长安来了贵客设了宴,司马府与长史府都设了宴,派了帖子到我府里,我便先告辞了。”

    却不想杜霍抬起头,问道:“不知是什么贵客?”

    能让司马府与长史府都设宴的贵客必然不同一般,杜霍自然是要问一问的。

    邓大郎皱着眉头想了想:“好像是什么右仆射府上的郎君,黄六郎这几日都很是小心地陪着。”

    杜霍眉头一跳,右仆射常家,他知道。

    自从决意入仕,他早就开始留心朝中之事,也便知道右仆射常允是凤阁四相之中的一位,掌着尚书台诸事,与庞渊、程子盎两位左右相几乎不相上下,是真正的朝中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重臣。

    常家郎君来了江宁,是为了什么?难道是那位的安排?或许这是个机会!

    杜霍的心思开始活跃起来,望向邓大郎的眼中也多了几分兴奋。
………………………………

第三十二章 意外

    七月的天亮得很早,萧容悦被透过窗纱照进来的晨光照得醒了过来,三七与山茶带着小婢进来伺候梳洗,轻声道:“玉竹她们几个已经在外边候着了。”

    萧容悦让小婢替自己解了衣袍,换下中衣:“怎么来的这样早?”

    自打将木莲几个收了房,她便不教她们在跟前伺候了,只是有事才唤了她们过来,平日都教她们留在抱厦里做做女红活计,今日她们倒是自己过来了。

    三七小声道:“昨日让人把话传了过去,这几个便不大安生,昨儿玉竹房里好不热闹,那几个都去她那打听裴二娘子的事呢。”

    看来是为了这一桩来的,萧容悦笑了起来:“让她们在外厅等着吧。”

    到她梳洗更衣完毕,才带着三七几个到了外厅,摆了早饭用了起来。

    炸得金黄酥脆的胡饼,热腾腾香馥馥的鸭花汤饼,上面还撒着翠绿鲜艳的葱花,还有一碟子小巧油亮的金乳酥,摆了满满一张桌案。

    萧容悦坐下,慢条斯理地用起饭来,看也不看那几个:“怎么,可是有事?”

    玉竹低着头没有开口,还是木莲几个互相望了两眼,才低低声开口:“娘子,听闻前日在书房,裴二娘子她,她与郎君……”

    苟合的话连她们都说不出口,脸上不禁一阵烧热,这种事连乡野村妇都做不出来,怎么堂堂一位世家娘子,倒是连脸都不要了。

    她们才刚被收了房,还未能得郎君恩爱几日,就横插进来个裴二娘子,心里怎么也不舒坦,自然是更加瞧不上这样的事。

    萧容悦拈起一块胡饼,一点点撒开来洒在汤饼里:“论起来你们也算是我的人,有些事不该瞒着你们,但这事关乎郎君的声誉,还是不要再提了。”

    她说着,又是轻叹一声:“裴二娘子与郎君自幼青梅竹马,情意深厚,便是我也及不上,也只能权当不知。”

    这无异于是承认了,木莲几个脸色顿时一变,心里很是不安,若郎君真的将裴二娘子也纳进门来,她们几个房里人又怎么及得上,那抬姨娘的事岂不是也没了希望了。

    看着她们几个脸色灰败了下来,萧容悦目光微闪,笑了起来:“昨日让荼儿送去的珍珠耳坠子可还喜欢,那是南珠的,倒不算什么稀奇之物,只是能有四对一般大小的倒是难得。”

    玉竹几个忙起身叉手谢了萧容悦,萧容悦摆摆手,叹气道:“我也是觉着你们几个委屈了,才收了房就出了这样的事……”

    玉竹脸色发白,垂着头咬着唇眼中泪光盈盈,旁人不知道,她却是清楚的,郎君对裴二娘子的确是不一样的,而她不过是个低贱的婢女,是个玩意儿罢了。

    木莲几个却不一样,她们本就是年轻,模样也出挑,哪里肯就这样罢休,知道裴二娘子用了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更是又气又恼,心里难免有了别的主意,在萧容悦面前不敢露,也都低着头听着萧容悦的话。

    见她们神色各异,萧容悦收回目光,淡淡吩咐了几句,便让她们下去了。

    看着玉竹几个人都出去了,一直在门外站着的荼儿才打了帘子进来,一双眼不住望向摆在妆台上的妆匣,神色有些怔忪。

    萧容悦瞧了她一眼,微微一笑没有开口,慢慢咀嚼着泡得酥软的胡饼,只当没有看见。

    “娘子,春华园的林妈妈来了,要请娘子过去说话。”广丹进来回话,“说是商量长安铺子的事,大夫人与二夫人拿不定主意,还得请娘子过去问一问。”

    看来长房与二房还没争明白,萧容悦冷笑一下,何氏如今拿了长房的把柄,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自然是要跟长房好好争一争了。

    她吃完手里的胡饼,接了手巾擦了手,才慢条斯理地道:“可还有别人?三夫人可去了?”

    三夫人李氏遇事总是不言不语,也从不与长房、二房争抢,萧容悦进府这么久了,也不曾听人提起三房的事,三房就好像是个影子一般,悄无声息地活在杜家。

    广丹道:“三夫人与大娘子都在,说是只等娘子了。”

    三七没好气地道:“不是与她们说了,娘子病了,生生被气病了,怎么还有脸来请。”

    广丹瘪瘪嘴:“林妈妈说是大娘子开了口,说若是娘子不肯去,她便与几位夫人一道过来,到娘子房里来商议。”

    三七气得脸色发青,正要再说,被萧容悦笑着拦住了:“无妨,过去瞧瞧就是了,我若不去她们不会罢休的。”

    春华园正房里,裴氏拉长了脸,冷冰冰坐在席上,看也不看一旁满是得意的何氏,她身旁坐着的杜兰看了看门外,不耐烦地问林妈妈:“难不成她还敢躲着不出来,说什么病了,分明是做贼心虚,害了三郎,闹得府里不安宁,自己倒是会装模作样!”

    她话音未落,何氏倒是皮笑肉不笑地接过话去:“兰娘这话倒是有些不对,三郎那日的事我也瞧着的,可不是谁攀诬他,裴家娘子可是真真切切被藏在三郎的书房里,衣裙也解了,发髻也散了,孤男寡女的做了什么,不说也知道了!”

    她摇头啧啧感叹,一脸兴味:“萧氏也是亲眼瞧见的,怨不得要气得病了,换了谁也受不住。”

    裴氏气得手直哆嗦,声音又尖又利:“一派胡言,三郎才不曾做这样的事!”

    何氏却不怕她,笑着转过头与三夫人李氏道:“三弟妹是没瞧见,那裴二娘子被扶了出来,连站也站不稳,分明是刚……”

    她掩着嘴一笑:“果然是长安世家娘子,行事就是不一样,胆子是真的大,这样的事旁人连想也不敢想呢。”

    裴氏脸色发青,指着她:“你,你……”

    话还未说完,小婢却是匆匆进来,一脸惊慌:“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

    裴氏吓了一跳,身子一颤,急急问道:“出什么事了?”该不是萧家知道了,过来这边闹了吧?

    何氏与李氏也是惊讶地望过来。

    只听小婢急急慌慌地道:“是,是二郎主,被人打伤了,丢在了府门前……”

    何氏两眼发直,怔怔望着那小婢:“怎么会!怎么会!”

    小婢缩着头,低声道:“婢也不知,是前门送了消息进来,二郎主被人打破了头,丢在了府门前,如今已经昏厥过去了……”

    何氏身子晃了晃,软倒在了婢女怀里。
………………………………

第三十三章 狠心的人

    杜易被抬了进来,满头满身血,连石青圆领长袍都在淋淋漓漓地滴答着血,他是早就昏过去了,人事不省,却是把何氏吓得身子都软了,哭得一身肉都在颤:“这是怎么了,怎么成了这样了,今儿一早还好好的不是!”

    裴氏脸上的阴霾之色尽去,眉梢眼角难掩一丝讥讽地得意,瞧了瞧杜易那副模样,不急不慢地道:“这是怎么了,怎么伤成这样了,难不成是结了仇家?咱们杜家可从未出过这样的事,真是吓人。”

    何氏慌得扶着婢女的手爬起身来:“快,快去请郎中,去请千金堂的刘郎中来,他最擅跌打正骨……”这下子她总算是回过魂来了,想到了正经事上。

    裴氏却是打着凉扇,吩咐婢女端了碗冰碗过来给她:“二弟妹,咱们府里的情形你也是知道的,连每个院子的吃用都是有度的,多了也没有,千金堂的郎中诊金便是二百钱,若是要取药……”

    她瞥了一眼何氏:“这钱又该怎么算?”

    何氏想不到这时候了,裴氏不但不想着救人,还要跟她算诊金和药费,这是要逼死二房吗?她胸口那一团气上不得下不得,几乎要炸开来。

    她一把推开婢女,冲到裴氏跟前:“我们可也是杜家人,你要看着人死在这吗?不过是几百钱,难不成连命都不要了!”

    她咬牙吩咐婢女:“去,快去我的妆匣子里取上五百钱,去请刘郎中过府来,再打发人去书院请二郎君回来!”

    裴氏弯了弯嘴角:“这样最好了,亲兄弟也要明算账才是。”

    一旁的杜兰蹙了蹙眉,看了一眼躺在一旁人事不知的杜易,开口道:“这究竟是什么人做的,还是报了官衙才好。若真是找杜家寻仇的,还得多多提防,小心再伤了旁人。”

    何氏如同被人剜了心肝一般,气得手脚发抖,正要跟这对母女争几句,还是被李氏低声劝住了:“二嫂,二兄的身子要紧,还是打发人先送二兄回房去,一会好让郎中帮着治伤。”

    萧容悦进来的时候,看见的是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抬了藤椅上的杜易往外去,何氏哭得肿了一双眼,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若不是婢女扶着她,怕是也要跌在地上了。

    她蹙了蹙眉,看了几眼杜易满脸是血狰狞的模样,上前与何氏低声道:“方才听说了这回事,我已经打发人去请郎中过来了,二婶母宽心,不会有事的。”

    何氏咧了咧嘴,连感谢的话都说不出,捂着脸只顾跟着走。

    然而还没走到二房的晨曦园,又有小婢急急忙忙赶回来:“二夫人不好了,二郎君他,他不在书院,在,在……”

    在什么却是说不明白,何氏那颗已经跌到谷底的心又被提了起来,一把拽住那小婢:“在什么?二郎君怎么了,你倒是说明白呀!”

    小婢吓得跪下了:“方才南市坊的惊蛰馆使了人来送话,说二郎君在那里与人作赌,输了拿不出钱银来还想抵赖,被人扣住了!”

    作赌!抵赖!扣住了!

    何氏耳朵里嗡嗡的,觉得怎么听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她的儿子不是该好好的在书院里刻苦温书,要在秋闱时候中个举子给她挣一挣脸面吗?怎么会去与人作赌!

    可是他父亲如今也被人打伤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回头看了一眼像一滩泥一般昏迷着的杜易,何氏再也撑不住了,眼前一花,在婢女的惊呼声中身子软绵绵倒下了。

    二房里出了事,自然是商量不成了,萧容悦索性也不进春华园的正房,转身回去了。

    “……说是市坊的武侯先瞧见的,二郎主就倒在后巷的角落里,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是一身血,人也没醒过来,不知道是何人所为。”竹苓从侧门回来,把打听来的消息告诉萧容悦。

    萧容悦慢慢在荷池边的回廊上踱步,看着有些残破的阶梯下长出了草,嘴角却是噙了一丝冷笑。

    萧氏对杜易的事知道的不多,但杜府里谁都知道杜易是个什么性子,自幼随杜老尚书饱读诗书,却是屡不中第,连个举子都没考上,索性弃了入仕的心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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