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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逝韶华-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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寸心惊异地看着她的动作,亦抽出自己的兵刃,两人设计了一堆以兵器结合术法的奇招和险招。
夜间,丁若羽避开对她行踪极为好奇的幽兰,钻进了候在营地大铁门外的小轿。
数丈之外,光秃秃的老树后,躲着一身黑衣蒙住了脸的郁飞琼。
他跟着那顶轿子,来到巫教总部外,忽然心底一寒。
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答案。
此刻孤身一人进去打探,很难全身而退。他咬牙折返,待到明日见面后,再亲自问她。
途径一处荒无人烟的旧巷时,他听到一阵毛骨悚然的笑声。匆忙回身,巷内只有他一人,刚打算迈步,那声音突然又变得近在咫尺。
“是谁在装神弄鬼!”他吼道,握住了腰上的剑柄。
一只腐烂的手掌搭在了他的肩头。
郁飞琼肩上一阵灼痛,立即用力甩开他,退开好几步。
“救我……”那人身形高大,笼罩在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斗篷中。银白的月光下,他伸出的手与散发半遮的脸都溃烂得看不出原貌,连嗓子都像是被火烧过,发出极难入耳的声响。
“你、你是谁?”郁飞琼被他这副模样吓了一跳,惊魂未定,话音里带着些微的颤抖。
“不用管我是谁,”那人缓缓靠近,“只要你救了我,我便让你当神。”
虽是重伤濒死之人,他身上仍有着能碾压一切的气势。郁飞琼还待后退拉开距离,却发现自己已贴在了墙上,避无可避。
“我要怎么救你?”他吞了口唾沫,小声地问。
黑斗篷伸手指向巷外,月光下的眼睛反射着饿狼般的光芒。
“我要你去抓十个活人,打晕了送到对面的林子里。别想着逃跑,我的血含剧毒,没有解药你必死无疑。”
郁飞琼扯开肩头布料,果然,方才被他碰触到的地方也渐渐开始肿胀发黑,不加控制只怕会溃烂流脓,变得如他一样。
“好,你等着。”他握了拳,转身出了小巷。
夜色沉沉,要去哪里找十个人?
郁飞琼不知道那黑衣人要十个大活人做什么,但也猜到不会是什么好事。肩上随着他的奔走运功愈发刺痛起来,他管不了那么多,见不远处就是关押犯人的府衙,便潜入其内,打晕了看守,又弄晕了十名人犯,一个一个拖进树林内。
黑衣人命他站在外头望风,自己抓起一名囚犯,将手戳进他的胸膛,只听几声脆响,犯人肋骨尽断,痛得醒了过来。
不及他喊叫,黑衣人又是一掏,活生生取了他的心,血淋淋地大嚼大咽起来。
郁飞琼何曾见过如此残暴血腥的场景,扶着干枯的树干呕吐不止。
那人吃了十个人的心后,指着地上尸体,叫郁飞琼就地掩埋。
遍地的血气冲得他睁不开眼,勉强找了几根粗枝将铺满落叶的土地扒拉开几块大坑,推入尸体又重新把土翻好盖上叶子。
黑衣人就地打坐,头顶冒着黑烟,手背皮肤上也滴出乌黑油腻的粘液。
此人尚未给解药,郁飞琼也不敢趁机逃走。他看着黑衣人练了一个时辰收功后,才询问起解药的事。
“解药?”黑衣人发出夜枭般桀桀的怪笑,“先喝了我的血。”
他取下腰间葫芦,长指甲划开手腕,将浓黑的血液滴进葫芦口中。接了有小半葫芦,他在伤口上一抹,瞬间止了血。
郁飞琼硬着头皮接了葫芦,这血的气味比普通人血液更腥,闻起来很是刺鼻。他此时无计可施,捏着鼻子将黑血灌入口中。
腥咸中带着微小的刺痛,滚烫的血液穿过喉咙,直入脏腑,呛得他不住咳嗽起来。
“你救了我,作为报酬,我让你成为第二个我。”黑衣人大笑,看着毒血在他体内发作,一时间痛得他满地打滚。
“你究竟是谁,为何要如此害我?”好不容易适应了五脏内万蚁噬咬般的剧痛,郁飞琼气喘吁吁地望着那人,虚弱地问了出来。
他肩上的溃烂不再扩大,却并没有治愈。而看不见的五脏六腑,不知又被新的毒血腐蚀成了什么样子。
那人只是哈哈大笑,对他道:“相信我,我会将所有功法传授与你。从今往后,你就是新的魔神!”
峡谷之中,深渊尽头,荒凉腐败的幽冥殿内,鬼哭声戛然而止。
浑身缠着金锁链的少年沿着破碎的寒玉柱缓缓滑下,半睁着血红的眼,疲惫地看着亡灵散尽后空旷的大殿。
忽然,他周身光晕闪动,金色的锁链化成几百道法阵封印,将其层层围困。
“浮舟,你要是能感觉到,就别掉以轻心。他……没那么容易死。”
他筋疲力竭道,眼中光泽散尽,再度失去了意识。
寅时,赤云殿内离泓解除了丁若羽身上的禁制,看她的模样,虽仍无进展,却较前一日轻松一点。
“总是来来回回跑,还不如让我像无眠阿姐一样,直接进巫教留在你这里。”服了提神的丹药,丁若羽终于将这个牢骚发了出来。
离泓捧着一只冒烟的小鼎,笑道:“我从前也是招摇的性子,最后被大多数人厌恶,走了很多弯路。所以希望你能学会谨小慎微,有些东西过早暴露在阳光下,反而会引起他人的陷害。”
丁若羽想了想,愈发觉得他像个管东管西的老父亲,却又无从反驳。
他看上去经历过无数风浪,却鲜少提及。丁若羽不敢多问,看了看窗外天色,比昨日早了半个时辰。
“接下来三晚不用过来,我不在炎国。”离泓放下小鼎,抽了张纸写信。
丁若羽站在一旁,毫不避讳,见他寄信的对象是玄武宗的无生剑。
再看接下来的内容,她才知道,此人还有个身份,薛瞳同父异母的二哥,雪国二皇子薛睦。
难怪只在江湖中留下个诨号,是怕皇子身份暴露,引来种种不必要的麻烦。
“他娘是我们炎国的,可惜生他的时候难产而死。”离泓知她在看信,顺带着解说起来。
其实他放慢了速度写,字也还是稍微能看的。
“兄长。”丁若羽忽然叫道。离泓放下笔看她,她伸出食指,点在其中一字上道,“有错别字……”
离泓笑容僵在脸上,狠狠剜了她一眼,顺手蘸了墨涂掉那个字。
无生剑薛睦心在江湖,只愿探索武学巅峰,再觅一心爱之人携手天涯,本无意皇位之争。离泓此行,便是同岁寒一起,协助薛瞳在其病危的父皇离世之前,压制住呼声最高的大皇子,夺取储君之位。
而得知皇帝重病,薛睦也打算回去看望。早年分隔两地,皇帝心里最挂念的就是他,是故他的一些话语,往往能起到决定性作用。
先是炎国,又到雪国。西北方向的两处异域强国先后政权交替,也使得中原诸国蠢蠢欲动,打算趁虚而入。
薛瞳此刻已被岁寒带回了雪国,离泓信上希望与薛睦同行,同时帮薛瞳争取到他的支持。
丁若羽接了信,坐上小轿,先去了驿馆递信,再回到死士营中,时间刚刚好。
漆黑大门内亮着灯光,有人比她来得还要早。
她跨入高高的门槛内,见郁飞琼正在里面盯着她,像是专程等她进来,漆黑的死士服上似乎沾了血,泛出淡淡的腥味。
丁若羽从从容容地走过去,浅浅一笑道:“有事找我?”
她身上那股天生的傲慢,似乎要掩饰不住了,冲破往常温柔的表象,裂出一丝端倪来。
尤其是对一切都毫不在意的从容模样,让郁飞琼眼前一晃,似乎看到了另一个离泓。
他眉头紧锁,沉沉走了两步,伸手握住她双肩。
丁若羽原想使个身法避开,见他神色不对,便停在了原地,没有去刺激他。
“说吧。”她放缓了语调,凝视着他深黑的眼睛。
郁飞琼眼中忽然燃起了星火,捧住她小巧的脸庞,低下头缓缓靠近。
(有没有kiss呢,我们明天见。)
………………………………
第四十八章 千面人
空旷大堂内,壁灯照得地面一片暖黄。
捧在脸颊上的掌心火烫,丁若羽踮起脚尖,伸手碰了碰郁飞琼额头道:“你是不是发烧了?”
郁飞琼愣住了,不知不觉间双手掐住她脖子,却没有用力。
“你是真不明白还是故意在逃避?”他瞪着她的双眼,想要看清她脑中真正的想法。
“我从来没有答应过你。”丁若羽拉开他的手,清亮的双眼坦坦荡荡,“对你好,是因为把你当成重要的同伴,和陈岚、寸心他们一样,并没有非分之想。”
“既然你问了,那就彻底说清楚。”她松开手,不顾他痛苦的神情。她明白,长痛不如短痛,有些事必须一次说完,拖得越久,执念越深。
“我对你并没有那种情感,也希望说开了之后还能做朋友,毕竟在这里抬头不见低头见,闹太僵也不好。”
郁飞琼望着近在咫尺的少女,她几时变成了这副模样?他从不知,素来沉默寡言只爱倾听的她,真正表达起来会这么直接、毫不留情。
“还有,你我身份不同。我只是平庸之人,又野惯了,日后可不愿意被你锁在高墙之内。”她仍在淡淡地笑着细数,“最重要的一点,你我连能否活着离开这里都是未知的,还谈什么以后……”
句句如利刃、如巨石,压在他心口,切割着他的心脏。
“够了!”他打断她,抓住她手臂道,“你真的一点也没有喜欢过我?”
“喜欢,”丁若羽道,“对朋友的喜欢。你若实在接受不了,我也没有办法,只能各走各的路了。”
她面上挂着同以往一般温和的笑,此刻映在他眼里,却显得那么讽刺。
“人心是会变的。”郁飞琼不再强求,只是深深地看着她道,“我不信你会一直固执下去。”
“两天没练剑了,要不要打一局?”丁若羽去架子旁抽了两把木剑,将其中之一递给他。
这么风淡云轻地转移话题,再次让他想到了离泓。
他接了剑,出手就直击要害,丁若羽没有避让,而是举剑格挡。她的出招风格变了,虽然刻意控制着不去使用楼雪教的剑招,却比以往专挑破绽的方式光明正大了些。
“前段时间你一直在养伤?”郁飞琼眼中寒光一闪。
丁若羽知道自身的变化瞒不过,一边攻击一边回道:“先是养伤,又拜了个师父习剑。”
大堂内,少年死士们陆陆续续地到了,或单练或找对象对练,没有人知道他们俩之前发生了什么。
陈岚又是踩点到的,打算如往常一般去寻郁飞琼,却发现他已和巧儿凑了对。
“来晚了……”她正感慨,忽然起了一阵鸡皮疙瘩。抬眼望去,原来不止她一人在看郁飞琼。
死士中,另一个身形纤瘦却有一双水汪汪大眼睛的姑娘,亦盯着举剑互刺的二人。
她先是看了一会儿郁飞琼,又再望向丁若羽,眼底含着嫉恨,连握着兵刃的手都不知不觉捏紧了。
陈岚收回视线,托着下巴沉思,嘴角勾起个玩味的笑来。
休息时,她拉过丁若羽,故作自然地开口道:“无眠老大去当圣女,薛瞳失踪,黑曜殿又进了两幅新面孔呢。”
其一是刚出任务回来的幽兰,另一个丁若羽见过几面,却并没有说过话。
“那丫头,宛莲,第一组里挑出来的。”陈岚看向那大眼睛姑娘道,“好像换房之前还和飞琼同屋过。”
随着他们这些少年死士年纪的增大,过了十三岁的可以主动向教员申请换房,因此大部分土屋内都是同性。
“你又对女孩子感兴趣了?”丁若羽诧异道,淡淡扫了眼宛莲,确实是个美人坯子。
“净瞎说!”陈岚在她腰间挠了一下,压低了声音道,“我发现她看你的眼神不对,你自己注意点。”
丁若羽笑着点头叫她放心。看着她毫不在意的模样,陈岚反而放不了心。
那宛莲的鬼心思都要写在脸上了,还能这般平静说笑,让她觉得自己当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我记得,你好像对飞琼……”丁若羽又将话题岔到她头上。
陈岚尴尬地笑了笑。
“早些时候我已和他说清了,你若还有那个意思,大可放手去追。”丁若羽拍了拍她肩膀,双眼亮如星辰。
“不、不了,我还小……”陈岚支支吾吾胡乱摆手拒绝道,“我只是怕你被他人误伤。”
郁飞琼那般一等一的容貌,在死士营必然有很多追求者,连陈岚自己都被其他姑娘们私下里排挤过好几次了,她猜丁若羽的日子更不好过。
可是即使是这样,她也从未见过,哪个女孩子的眼神如宛莲一般恶毒。
“总之你要防着点宛莲,她不一样!”陈岚又煞有介事地叮嘱了一遍。
丁若羽敛了笑,伸手将她拉入怀里,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温声安慰道:“阿岚乖,有姐姐在,不会让他们欺负你的。”
陈岚没好气地缩在她怀里,又不知该如何发作。
午后,第三组的秋萍找来,说火护法交给她二人一个任务,活捉前厚土护法暗中出逃的手下,千面人苍耳。
她们以往的任务都是刺杀,头一回遇上活捉之事,显然巫教上层对苍耳的能力很是欣赏,想要为己所用。
第三组的情报人员曾在通往巫教总部的一处林子内发现过苍耳易容的材料。
丁若羽和陈岚来到那片幽静的林子,只见林间被挖开一大片土地,地里横七竖八摆放着十具尸体,皆剜心而死,看尸体的状态,似乎没死几个时辰。
“这又是怎么回事?”此情此景,秋萍亦是始料未及。
一名立在不远处的巫教弟子闻言走来道:“秋姑娘,我们闻到这儿有血腥味,便挖了开,都是夜里衙门逃出去的犯人。”
秋萍蹲下身,以布包手,翻开尸体的衣物细细查看,片刻后扔了布道:“不是出逃的犯人,他们头上有淤痕,是被人打晕了送出来的。”
她又走到一棵树旁,拔出靴筒里的小刀,在树皮上残留的一处类似手掌印的白色印记上刮了刮,对跟来的丁若羽和陈岚道:“这是苍耳做人皮面具时爱用的一种特殊的蜡,此蜡受压后会融化,留下白色的残渣。我们在前方巷子的墙面上也发现了残渣的痕迹,故而猜他仍躲在巷子附近。”
“此人千变万化,要怎样才能找到?”陈岚看着手中绘有苍耳真容的画相,急了起来。
“护法大人说,苍耳留在城中多日,必有所图。这是个长期的任务,不用急于一时,我们第三组也会配合你二人行动的。”秋萍道,“只要他动手,一定会留下破绽。”
丁若羽看向那些尸体,死状极惨。她忽然问秋萍道:“这些犯人,可是被人直接将手伸进去掏了心?”
秋萍走了回来,又拾起地上的布,包着手扒开尸体断裂的胸骨,点了点头。
“苍耳易容术高超,实则功法低微,根本不可能破开十个人的胸膛……”秋萍喃喃道,“这些人不是他杀的,但一定有着某种联系。”
而取掉的十颗心……更像是用来进行某些邪异的禁法。
秋萍起身,对丁若羽道:“事发突然,待我将这些上报火护法后再行定夺。”
巫教留下几人看守林子,陈岚拉着丁若羽来到巷子外的集市上,坐在一家茶摊前等秋萍回来。
茶摊伙计眼珠滴溜溜直转,瞧了她二人半天,丁若羽只得放下几枚铜板,叫他上茶。
“茶来了!”伙计进了内室,再出来,递上两大碗清茶,外加一碟糕点。
“大哥。”听到那声吆喝,丁若羽神色一变,唤了伙计一声。
“二位姑娘还要点什么?”茶摊伙计凑过来道。
“阿岚!”丁若羽喊道,飞快地擒了伙计双手,又将其腿勾住。陈岚不知从哪掏出一块脏兮兮的布,塞进伙计嘴里,再解下腰带将其五花大绑。
茶摊上其余客人见此阵仗纷纷慌不择路地逃开,有人不小心打翻了伙计刚给她们上的茶,茶水横流,冒着毒烟,果然别有用心。
“巧儿,你是怎么发现的?”陈岚手指在伙计脸上抠了半天,抠出一层白蜡般的碎屑,同秋萍在树干上刮出的东西一模一样。
“他说话的声音和原本的伙计不一样。”丁若羽掀开桌子,将俘虏擒在地上,双足也从背后翻过去,同双手束在一处,绑了个四马攒蹄。
陈岚一听,乐了:“我会口技,你善听音,不愧是天生的搭档!”
“也没有多会,”丁若羽道,“我对音律就一窍不通。”
进到内屋,放了被倒吊在房梁上的茶摊老板,二人提了绑得跟粽子似的猎物回到林子内。
不一会儿,秋萍回来了。她没急着说沐火的安排,先拔了剃刀,小心细致地刮去假伙计面上的易容物。
待他露出真容后,陈岚一对比画像,顿时泄了气。
“居然不是苍耳!”她跺着脚,抽了假伙计嘴里的布,逼问道,“你说!苍耳在哪?”
秋萍对丁若羽摇了摇头:“所谓狡兔三窟,这次我们中了招,苍耳那边一定会加强防备。”
………………………………
第四十九章 信任与否
林子里,巫教两名弟子擒着假伙计去了护法府上,秋萍对二人道:“你们在周边暂住,多加留意。今日此举,也说明苍耳对你们颇为忌惮,想急着动手。”
别过秋萍,在小巷对面寻了家简易的小客栈,两人看看钱袋里所剩无几的铜板,不知能支撑几日。自从入了黑曜殿换上这身黑衣后,每个月都能得到一份薪水,虽不多,但也足够日常开销。她们不知道烈火城的客栈住一晚都这么贵,若是上面再不支些银钱下来,两人很快就要移去下面的树叉上过夜了。
没钱的日子很难熬,两人只得一切从简,晚上各吃了一碗廉价又饱腹的阳春面,躲在客房里,熄了灯,轮流在窗口盯着小巷到树林的必经之路。
林子中,犯人的尸体已被按原样埋了回去,黑夜里看起来同前一夜并无区别。丁若羽很佩服第三组谨慎细致的办事风格,即便已被对方发现了行踪,仍要处理好每处细节,一丝不苟。
月辉下,不远处百姓居所内亮着的灯火越来越少,直至一片黑暗。万籁俱寂,长街空旷,时间仿佛流逝得特别慢。
盯完前半夜,换陈岚来盯后半夜。卯时丁若羽醒来,发现她正趴在窗台上闭着眼咂着嘴,不知在做什么梦,口涎流了一地。
她将陈岚一把抱起,放回床上,自己来到窗边,看着下方街口出现的三两摊贩。昨晚就算有发生什么可疑的事,也已经被她们给错过了。
“换我来守下半夜。”待陈岚醒后,丁若羽重新做了安排。陈岚讪笑着不好意思看她,两人去楼下买了几只炊饼,遇到一名红斗篷,将一个小钱袋递给他们。
是沐火派他来送银钱了。二人打开一看,傻了眼,竟是一小包金豆子。
“还吃什么炊饼?上酒楼去!”陈岚乐得直蹦哒。
“给的越多,让我们在此监视的时间越长,最好别太挥霍。”丁若羽抢过她就要扔在地上的饼,掀开油纸包咬了一口。
果然,那巫教弟子又道:“火护法让二位在此盯上一个月,一个月后没有动静再回训练营。”
“我想吃糖人,还有肉包子!”于是陈岚重新挑了几个小目标。
一路上,二人亦防着身边经过的行人,回到了客栈。陈岚换到前半夜后,没有再打瞌睡,但也一无所获。下半夜,丁若羽坐在窗旁,双眼一眨不眨,连飞过去几只苍蝇都能记得清,还是没看到任何异动。
陈岚揉着眼睛坐到没什么精神的丁若羽对面,敲了敲桌子道:“这盯梢不应该是他们第三组的事么?原以为简单至极,没想到这么累!”
“第三组……”丁若羽喃喃自语,霍的起身,向外赶去。
陈岚吓了一跳,却听她说去去就回,不必跟来。
丁若羽先去了第三组的训练场,其中并无异样,又去了地下训练场,进入黑曜殿中找到寸心,问他这两天有没有出什么事。
“没出什么事,只是飞琼被巫教的人带走了,说火护法要问几句话。”寸心照实述说。
“多谢。”丁若羽转身冲了出去,没有去火护法府上,而是直接来到紧闭的赤云殿外。
大殿外除了提着长枪的侍卫,看不见一个人。
站了快一个时辰,长廊里走来一名身着黑衣手中拿着绣花绷的少女。她一边刺绣,一边头也不抬地道:“主子还未回来,李小姐若有空,随我一同去见见圣女吧。”
这姑娘名叫苏织,在离泓还是大国师的时候丁若羽就见过她几面,只是一直没怎么说过话。
两人一前一后,循着曲折回廊,去了另一处宫殿。假山池塘雕梁画栋,画屏旁坐着盛装打扮的美丽女子,正拿着本兵书冲身畔女侍卫发脾气。
“巫皇大人说了,在他回来之前,您必须看完这本书,这是死规定,属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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