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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策:王的烙印-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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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女子,可她做成了多少男子也不敢做的事,以身殉国。
昭襄太后的陵寝,并没有真正修建。她提出这个要求,不过是为了不动声色地拿出水银来。水银历来是宫中禁物,轻易不可能拿到。
接下来的事,就要苏倾去做了。
借着昭襄太后的国丧,黄起也从军中赶回寿春,一进城,他连甲胄都没有除去,就抢先赶着进入承元殿,拜见令尹苏倾。
苏倾正坐在书案前,看墨谣写字,见黄起来了,笑着拍拍墨谣的手:“黄老将军难得回一次寿春,你去泡一壶上好的雪芽来,给黄老将军去去风尘。”
墨谣站起来,笑吟吟地向黄起行了一礼,蹦跳着跑出去。几年没见,墨谣仍旧像个孩子一样,落在黄起眼里,平添了几分欣慰。如果没有这样一个人陪着苏倾,他的生命,真是一点暖色都没有了。
跑出殿外,墨谣立刻放轻了脚步,她叫来一个宫婢,让她去泡茶,自己悄悄踱回窗子下面,竖着耳朵偷听。她已经摸出规律,每次苏倾想要把她支开,借口总是要吃什么、喝什么。
承元殿内,苏倾正把这段时间寿春的变故,讲给黄起听。讲到昭襄太后自吞水银殉国时,黄起站起身,向着太后下葬的方向,长揖到地。
“老将军,”苏倾也离开座位,对着黄起长揖到地,“苏倾有一件事,要拜托给老将军。”
黄起虽然比他年长许多,却不敢受他如此大礼,赶忙一边拦阻、一边匆匆地还了一礼:“令尹大人有什么事就请直说,老夫甘愿效力。”
苏倾借着他的手劲站起来:“不瞒老将军,我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医。现在楼昭担着太傅的名义,我死以后,他一定会想方设法支持公子含保住王位,甚至可能借用我的名义。”
黄起想说什么,却被他摆着手打断:“可公子含根本不是公子俞的对手,公子俞用于楚的身份,已经掌握了楚国的钱粮,现在他手里又有兵马。现在外敌当道,楚国绝对不能陷入内乱。最好的办法,就是支持公子俞即位。”
说到这里,两人都没说话,彼此心里都清楚,王位更迭,总免不了有些人抱着投机心态,偏要去支持势力较弱的一方。赌输了,无非就是一死,赌赢了,却可以封侯拜相,名垂千古。
苏倾接着说:“老将军,你刚才不该推辞那一礼,因为我请你做的,是这世上对你而言最难的事情。我要你——在我死后,投效公子俞,宣布我为窃国逆贼,为了独掌大权,才故意不迎回流落在外的先王长子,因一己私欲,扶立先王幼子即位。”
他从书案下方拿出一份竹简:“这是我拟好的十条罪状,到时你将这些罪状公布给天下人,再支持公子俞即位。有你的支持,他平定局势会容易得多。”
黄起接过竹简,满面愤愤不平的神色:“令尹大人,就算你让我去送死,我眼睛也不眨一下,可这件事,我做不了。十条罪状一出,史官就会照此记载,大人一生为国,难道死后还要留下一个千古骂名吗?”
他把竹简扔在脚下,气哼哼地不去看它。
苏倾一点也不恼,弯下身子捡起竹简,掸去上面的灰尘,笑着说:“老将军,眼前的事尚且解决不好,百年之后的事,何必那么在意呢?如果楚国内乱而亡国,不光我一人,你、我,甚至所有文武官员,都会背负千古骂名的。”
停了片刻,苏倾又接着说:“老将军,我知道这件事,实在太难为你了。你一生耿直,不肯转投二主,可是除了你,我再也找不着第二个有你这样的威信、又可以信任的人。菀姐姐……昭襄太后曾经说过,做大事的人,就不能拘泥于小节。拜托了!”
他把竹简递给黄起,这次黄起没再丢开,而是把竹简放进怀中,又向苏倾一抱拳。苏倾明白他的意思,坐着受了他这一礼,才又接着说:“老将军,这件事情,也不能告诉韩冲。人如其名,他的性情太过冲动,恐怕他知道了,会破坏谋划好的大局。让你在自己儿子面前有口难言,我实在心中有愧。其实,死去的人永远解脱了,活着的人才是最艰难的,需要更多勇气和毅力。”
黄起心中惊讶,韩冲是他年轻时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就连韩冲自己也不知道,苏倾却洞察了因果。韩冲的性格,就跟年轻时的黄起一模一样,好冲动、不肯同流合污,等他见着黄起投效于楚时,还不知道会是一副什么反应。
原本黄起打算,让他在军中历练得差不多,才跟他相认,可现在看来,相认不如不认,免得被自己的儿子斥责成见风使舵、见利忘义的小人。
………………………………
63、等得太迟
苏倾的眼神,渐渐飘出窗外,就让他在这最后一局棋里,替自己留一点私心吧。他不想让韩冲卷进这一场纷争里去,如果可以,最好韩冲可以代替他照顾墨谣。他们小时候不就一起流浪么,以后大概也可以那样吧……
有那么一瞬,他也想过,可不可以把墨谣送去萧祯身边。可这念头,只要想一想,他心里就会像针扎一样,在韩冲身边,墨谣只会多一个哥哥,而在萧祯身边……他分明曾经看见,他们之间纠缠不休的目光。
墨谣在窗外,慢慢收回手,从宫婢手里接过茶壶,抹干净脸上的泪,笑嘻嘻地跳进屋里:“苏倾,泡这壶茶好费事呢,手上都烫起了几个泡……”
苏倾拉过墨谣的手揉一揉,语气异乎寻常的亲昵温和:“下次小心一点。”
黄起一言不发地退出去,把空间留给他们。
“来,墨谣,我带你出去。”苏倾把她拉起来,往外走去。
“去哪里?”墨谣被他拉着,出了承元殿,上了马车。车轮辘辘,向寿春城外驶去。她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这时候出城做什么?万一被秦军看见你,怎么办?”
苏倾的时间,都用在书案上,几乎从不出城踏青游玩。他在车厢里,手指灵活地翻动,把自己的碧玉冠解下,头发束成一个寻常书生的偏髻。他略带狡黠地一笑:“这位姑娘不必担心,小可听说,秦楚两国正在议和,此刻云照山一带是很安全的。”
墨谣还是第一次听见苏倾这么说话,知道他刻意模仿踏青的书生,被他话里奇怪的韵味逗得咯咯直发笑,可还是忍着笑说:“那就请公子引路,奴家愿随公子同行。”
山间草木青翠,墨谣本来就好玩,时不时伸出手去,嘴里学着山间的鸟叫,逗引着那些小鸟落在她手指上。竟然真的有小鸟不怕她,落在她手掌心上,她被小鸟触得掌心一样,笑着往外一推,小鸟就重新展开翅膀,飞上天空。
苏倾也探出头来,摘下一片葛叶,递给墨谣:“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这么直白的话,还是第一次从苏倾嘴里听到,墨谣别扭地转过头,不接他的葛叶,小声说:“说什么疯话,我们哪有一日不见面?”
苏倾握住她的手,把葛叶别在她发上,衬着她明亮的双眼,倒更有几分像个美丽的蚕女。
马车停在半山腰,苏倾先跳下马车,再伸手来拉墨谣。落地时,苏倾撑着车辕,捂住嘴咳嗽,可他很快压住,对着墨谣抿嘴而笑。墨谣直视着他的眼睛,心神荡漾。君子如玉,大约说的就是他这样的人,笑起来,就像月光抚摸着山岗。
苏倾难得地开朗,拉着墨谣的手,穿过一片低矮树丛。走到一扇锈迹斑驳的门前,他熟练地推开门,弯腰钻进一条低矮的甬道,接着回身拉着墨谣,让她走在自己前面。
甬道弯弯曲曲,不知道走了多远,前方豁然开朗,出现了一处石洞。
墨谣跳进去,抬头一看,忍不住“啊”的叫出来。原来这里是招仙祠的后院,这处石洞就是从前看飞天画壁的地方。墙壁上,舞姿曼妙的女子,仍旧栩栩如生,眼睛处也依旧是空白。
苏倾用火折点亮烛台:“这个石洞,我小时候经常来,一躲就是一整天。那时我一心想做画师,在这里偷偷练习。”世事弄人,他没能成为卑微的画师,却成了权倾楚国的令尹。
墨谣仰头看着画像,忽然明白过来:“啊,这飞天像,是你画的?”
苏倾笑着点头:“是我画的,招仙祠那年香火艰难,我就画了这幅飞天神女像,帮他们度过难关。”他抬起头,仔细打量着自己的画作:“可惜,还有一点没有画完。”
他掏出带来的炭墨,挽起袖子,攀着碎石向上爬去。墨谣怕他跌下来,急着劝他下来,可苏倾只是摇头,继续往高处爬去。
攀到飞天神女的面容附近,苏倾坐在一块突出的大石头上,回头看了一眼墨谣。那一眼,像要把她的样子,永远铭记、镌刻。
他用炭墨,一笔一笔地勾画,先是眼睛的轮廓,接着是细长弯曲的眉毛,最后是卷曲的睫毛。一双灵秀动人的眼睛,出现在飞天神女身上。整幅画像,好像忽然活了过来,妖娆妩媚的动作,加上一双纯洁清澈的眼睛,既矛盾又和谐。
“墨谣,”苏倾沿着原路返回,站在地面上,看着自己的作品,“我画这副画像时,不知道飞天神女应该长什么样子。我去挽月馆,挑选相貌俊美的少年男女,想要找出一张可以参考的脸,却一直没有能叫我心动的。直到……我看见了你,那天你满脸都是污泥,只有一双眼睛,闪着光。”
墨谣这才知道,原来这幅画像,是照着她的样子画的,难怪第一次来看就觉得眼熟。
“我刚见你的时候,你还是小女孩,毫无风情可言。我在想象里,给你加了十几岁年纪,”苏倾凝视着墨谣,不知道是在跟她说话,还是跟自己说话,“等你十八九岁,嫁了人,也许就会变成画像上的风姿了。现在么,还是小了一点,不过已经很接近了。”
墨谣被他说得红了脸,泪水溢满整个眼眶,她哪有那么好,其实想象跟回忆一样,能把最平凡的东西,变得极度美好,石子会变成星星,白水会变成蜜糖。
“可惜,可惜……”苏倾没再说下去,他是在可惜,自己永远等不到墨谣长大嫁人的那一天了,也看不到,她有画像山风采的那天了。
“墨谣,”苏倾拥住她,压抑着叫她的名字,“墨谣……”
墨谣心口怦怦直跳,内心里隐约希望会发生点什么,可苏倾只是抱着她,像抱着珍贵瓷器一样,再没有什么别的动作了。
返回时,两个人都有点累,靠着车厢壁,不知不觉就睡着了。马车一直驶回承元殿门口,墨谣睡得浅些,先跳下来。苏倾跟在她身后,也探出身子来。人刚在出了车厢,身子晃了几晃,一大口血“哇”的吐出来,从衣襟到车帘,染红了一大片。
墨谣赶紧伸手扶住他,却觉得他身上软绵绵的,像是被人抽走了全部力气。墨谣满脸都是焦急,苏倾反倒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不必惊慌:“我没事,叫人请御医来。”
听了这句话,墨谣心里一片冰凉,明白他的病已经无法可想,并且,他也不打算再隐瞒下去。只要宫廷内外传出他病重的消息,于楚一定会有所行动,然后就是黄起,按照他们约定好的做法……
医官匆匆赶来时,苏倾已经躺在床榻上,呕出的血染得整个胸前都红透了。
诊脉、询问病情、查看案底……医官忙得脚不沾地,墨谣盯着他们来来回回,却怎么都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折腾了小半天,医官才写了一张方子,递给墨谣,上面都是些人参、虫草之类补养的药材,根本治不了病。
“令尹大人,究竟怎么样?”墨谣第一次对人疾言厉色。医官叹了口气:“无非是尽力调养吧了,令尹大人的五脏六腑都已经损坏了,呕出的血都是脏腑中的积血。唉……”
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药石无用、无力回天。墨谣呆愣愣地坐着,连宫婢问她要不要现在去煎药,她都没听见,眼泪越涌越多。
………………………………
64、纠缠不清
苏倾已经时睡时醒,之前被药力强行压住的病症,越发变本加厉地表现出来。
从下午坐到傍晚,又从傍晚坐到深夜,苏倾一直在睡。他很少能安睡这么长时间,墨谣忽然觉得他生病也有好处,至少不用再那么辛苦了。
等到天快亮,墨谣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看了一眼毫无知觉的苏倾,面无血色地往外跑。萧祯的黑萤石应该还有一份,不如再去求他一次,也许他会给的。
没有了他的玄鸟面具,墨谣进入秦军大营,竟然也没费太多力气。有人直接带她进了萧祯的中军大帐,萧祯正在看地形图,把标旗插在其中两处山峰上。
抬眼看见是她,萧祯表情冰冷生硬,扫了那个卫兵一眼。卫兵立刻吓得面色如土,他这才想起来,将军交代过,每天寅时结束以前,不能进他的中军帐。因为这段时间,他要么在睡觉,要么趁着天没亮之前的寂静,在想事情。
萧祯也不多话,对那卫兵吩咐:“自己去领二十军棍。”卫兵千恩万谢地出去了,二十军棍,小命一定保得住,看来今天将军心情还不算太差,算是躲过一劫。
墨谣站着不说,也许是因为冷,身上不住地发抖。头发上蒙了一层薄薄的霜,两只眼睛像小兽一样看着萧祯,鞋子也不知道是忘了穿还是跑丢在路上,小腿上全是污泥,夹杂着草茎划出来的血痕。
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萧祯最看不得,他大概猜到是什么事情,却故意不说,用热水洗了一块帕子,帮她擦脸。仔仔细细地擦干净脸颊,又要蹲下去擦她的小腿。
“求求你,再救他一次。”墨谣拉住他,说出来的话,更像细碎的呜咽。
“救谁?”萧祯明知故问。
“那种……那种药粉,苏倾他……我求求你,好不好?”墨谣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用手勾住他的衣袖,哀求地看他。
萧祯拨开她的手,把帕子随手摔在地上,勾着嘴角嘲讽:“墨谣,你当我这儿是什么?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吗?我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救他?从某种意义上说,我跟他是敌人,不是吗?”
墨谣身子一晃,用手撑住桌沿:“我知道……所以我求你,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做什么都可以?”萧祯脸上的嘲笑更浓,“上次的诊金你还没付清呢,这次,我不想赊账了。”
墨谣紧咬着嘴唇,忽然伸手解开了外衫的扣子。她今天罩了一件类似披风的外袍,只有领口处有一粒扣子,下摆整个裹在一起。这粒扣子一解开,外袍就像抽丝剥茧一样,一圈圈缠绕着滑落下来。
袍子里面,只有一件青葱色的肚兜。
“你要诊金,我现在就付给你。”墨谣把手抬到脖子后方,想要解开肚兜的带子。
萧祯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扯到自己跟前,近乎咬牙切齿地说:“别给我做这副样子,你人尽可夫,我还嫌你脏呢!”
墨谣攥着手,连指甲刺进肉里,都毫无所觉:“那你肯不肯?或者你想要别的条件,都可以……”
“出去!”萧祯抓起地上的外衫,连人带衣服一起推出帐外,“你下次说话前用用脑子、想想清楚,我今天没兴趣跟你爬床!”
衣衫垂在地上,墨谣被他一推,踩住衣摆跌倒在地上。萧祯想要伸手扶她,动到一半,又硬生生收回手,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对着二十步远之外目不斜视的卫兵吼道:“都给我滚远一点!”
墨谣无声地裹好外衣,去牵自己的马。大概摔那一下,磕着了腰,她试了几次,都没能跳上马背。萧祯跟过去,想要扶她一把,却被她不动声色地闪开了,拉着马走出大门。
萧祯走到她前面,想要说什么,墨谣连看都不看她,从他身边绕过去。
看着她的身影,变成山路上一个小小的黑点,萧祯叫过一个近卫,语气里全是疲累:“跟着她,送她回去,别让她看见。”
折回帐篷,他从地形图旁边,拿起一个红色锦囊。黑萤石的粉末,其实就一直放在她抬手就能够到的地方。不是他不给,而是黑萤石一人只能服用一次,如果要第二次服用,就要同时服用代国出产的一种小貂的油脂做药引,否则就会经脉紊乱。玄武已经去了,却还没有消息传回来。
萧祯叫来朱雀:“我要去一趟代国,你住在我房里,不要让人发现我离开了。”
……
墨谣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返回承元殿,见苏倾已经醒过来,还吃了半碗米粥。她坐到床榻边,像从前一样,把收到的信报说给苏倾听。于楚果然已经开始暗中行动,拉拢大臣、调换防卫。这本来就是苏倾预料中的事,他默默听着,不再像以前那样皱着眉头。
“墨谣,你知道不知道,终于可以不用想办法去阻挠这些事,我觉得好轻松啊,就像在听故事一样。”苏倾笑着说。
“我也是,”墨谣爬上床榻,靠在他身边躺下,“以前读错一个字都不行,现在我就随便看看,随口给你讲,我也好轻松啊。”
“原来我那么严厉啊,早知道应该对你好一些。”苏倾摸着她的头发,顺滑的触感让他心头微颤。
“你才知道?你呀,在对我好这方面,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墨谣嗔怪地说,人却伸出双臂抱住苏倾。
两人同室而眠,今天却是第一次如此亲密。墨谣把头发解散,脱去自己的衣裳,又脱去苏倾的。两人的头发缠绕在一起,密密地洒在床铺上。
再睁眼时,竟然已经天光大亮,墨谣坐起来惊叫:“什么时辰了?”看见苏倾躺着看她,又躺回去说:“管它什么时辰呢,我要睡够了才起身。”
他们其实都醒了,也睡不着,就拥着彼此在床上说话。
“怎么办啊?我忽然觉得睡懒觉好舒服,我再也不想早起了。”墨谣把他的头发揉得一团糟。
“那就不要早起了,今天我们什么也不做,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苏倾满目温柔地看她。
墨谣轻轻一笑:“你果然是没睡醒,到底是什么也不做,还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都听你的。”苏倾揽着她的腰,嗅她发间的清香。
墨谣瞥他一眼:“还好你不是王上,不然,我可就成了红颜祸水了,害你君王不早朝。”
“祸水都是国色天香,我看也没什么不好。至于君王不早朝,唉,做君王真是世上最苦命的事,不做也罢。”苏倾搂着她起来,忽然问她,“你有没有什么事,是一直想做却不能做的。”
墨谣想了想,忽然笑着说:“我一直想着,能像上古时期的暴君纣王那样,周围摆满烤肉和美酒,我自己就躺在床上,面前是歌舞,身边是美人。”
苏倾也笑了:“原来每个人都希望过那样的日子啊。”说着,他竟然真的叫人拿酒肉进来:“不能像纣王布置得那么奢华,我们今天就小享受一下,在床榻上吃喝一番。”
他亲自切肉斟酒,手有些发抖,肉汤溅出来,弄脏了珍贵的丝绸被面。两人相视大笑,齐声说:“原来放开束缚,如此挥霍,是这么开心的事啊,难怪人人想做王者,就是普通百姓,也拼了命的挣钱啊。”
很有默契地,谁也不去提苏倾的病情,大夫送药来,他就喝下去,大夫不来,他就陪着墨谣看书、画画。
………………………………
65、生不畏死
酗酒、睡到中午才起来,拉着手、赤着脚在王宫里奔跑,他们像两个被管束了太久的孩子,突然放纵起来。
墨谣的心口仍然经常疼痛,并且越来越剧烈,有时那股疼上来,几乎喘不过气来。可是她从来不说,也不肯收敛自己的行为,照旧整坛整坛地喝酒。如果苏倾都不在了,她活得长命百岁又能怎样?
进入秋天,苏倾已经很难起身。虽然以前也曾经病情严重过,可这一次,任谁都看得出,他是真的快要走到生命尽头了,整个人像失去水分的树叶一样,再也不能丰盈饱满起来了。
青竹到承元殿来看墨谣,她本不想来,是于楚强迫她,要她来看看苏倾的病情究竟是不是已经不能医治。宫女进去通传时,她隔着帘子看进去,苏倾靠在软垫上,墨谣靠在他怀里,一颗颗剥着栗子,喂苏倾一颗,再自己吃一颗。
他们正在下棋,苏倾已经不能抬手,每走一子都只能告诉墨谣方位,让她替自己摆上去。一子落下,墨谣似乎要输了,她把棋子攥在手里,不肯放下去,腻在苏倾怀里又是撒娇又是耍赖:“你再想想嘛,真的要下那里吗?”
苏倾无奈地笑:“见过悔棋的,没见过非要悔别人的棋的。”
墨谣仰着脸,去亲他消瘦的下巴:“就悔了,怎么样?”
苏倾只能顺着她说:“不怎么样,你说下哪就下哪好了。”
原本以为他们要面临死别,该是怎么一副凄惨悲凉的画面,没想到,他们竟然如此逍遥自在,好像要把后半生的甜蜜快乐,都在这几天里集中释放出来,烟花一样开放,哪怕只是瞬间。
青竹逃一样离开承元殿,在殿外扶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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