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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嫁-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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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明蕴等在暖阁里,听见廊下的脚步声儿,立时委屈悲戚的开了嗓。

    姜老夫人听到这腔调,厌恶的皱起了眉。

    半夏悄悄抬眼,瞥见老夫人因生气而紧抿的嘴,唇周已有了细细的皱纹。。。老夫人终究是老了,而这府里自有年轻的掌家人。想起前几日郑明蕴托她的事情,半夏心中有了计较。

    姜老夫人进了暖阁,不咸不淡的瞥了眼杵着的人:“这又是怎么了?隔三差五的就要来上一次,你也不嫌腻!”语气颇重,话也不好听。

    半夏唯恐郑明蕴觉得在她一个小丫鬟面前丢了面子,忙屏息垂首,装聋作哑。

    郑明蕴暗中磨牙。抬头却像是才看到姜老夫人走进来一般,凄凄然道:“儿媳这是委屈。”

    姜老夫人挑眉:“婉瑜的婚事都妥当了,后宅里也干干净净的,你还有什么委屈的?”

    上次郑明蕴来素芝斋哭是为姜婉瑜的婚事和姜冼木要抬妾的事情。

    郑明蕴被姜老夫人的话噎了下,匀了口气才又道:“府里有您坐镇,天大的事情儿媳也不怕的。今日却不是为府里的事情,是四姑娘。”姜零染在姜家姊妹群里行四。

    姜老夫人闻言抬头,两眉间攒起深深的沟壑,有些浑浊的眼睛紧盯着郑明蕴道:“她怎么了!”

    郑明蕴凄楚的压了压眼角不存在的眼泪,伤心道:“二弟和二弟妹没了后,我打心里把四姑娘当成亲闺女,掏心掏肺的疼,对比起来婉瑜都要受些冷落委屈。。。,可四姑娘心里却未必这般想,儿媳这才觉得委屈难过。”

    姜老夫人看她有的没的说了一大通,却一点没往正题上拐,彻底没了耐心,茶盏往桌上一坉,沉声道:“我问你四姑娘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郑明蕴忙道:“今日午后,四姑娘带着人去了西市,将倚香阁里狎妓的平肃侯给揪了出来。平肃侯何等人?打小眼珠子似的宝贝大的,这般丢了脸,怎能不恼?小夫妻当场就起了争执。”

    “四姑娘也是被咱们骄纵坏了,一点儿不知隐忍克制,竟下令文叔打了平肃侯。文叔手重您也是耳闻过的,听小厮说平肃侯被打的口鼻出血,浑身上下没好地方,躺在地上活像是死了一般。”

    “可四姑娘气性大,这还不觉解气,竟亲自动手去打那下贱妓子,谁知她已有了身孕而不自知,这一气一急就见了红,平肃侯心疼孩子又生气丢了脸挨了打,就撂下狠话说要和离。”说着顿了顿,抹泪的间隙快速的梭了眼老夫人,见她脸色青白凝重,已是忍怒,郑明蕴不免得意起来。

    在老夫人的心里,一个姜零染远比不上姜家脸面及与平肃侯的姻亲关系,老夫人听了这番真假参半,避重就轻的话,心里怕是恼极了,日后凭姜零染再怎么告状,也是波及不到她的了。

    “四姑娘糊涂啊,气话也当真,当场就允了那话儿,带着人回来了。”郑明蕴恨铁不成钢道:“这件事情本就是咱们四姑娘理亏,我若是好言好语的哄着人迎进了府里,被平肃侯府知道,岂不觉得咱们和四姑娘一样不明事理?我就做样子似的让高妈妈去斥了她几句,戒她要么回侯府,要么就去客院住。”

    说着似是想到了伤心事,眼泪簌簌的掉了下来,哽咽道:“我原也是为了她考量,谁知她心思重,以为我是嫌她撵她,当了真不说,还掉头就走。高妈妈急的直追了二里地也没能劝回她。”
………………………………

第二十一章 说服

    半夏听得心口直跳,这姜零染在府里奶猫儿一样的性子,才当了侯夫人几日,就敢这么张狂无状了?

    老夫人听完,急怒交加,心口梗痛着一口气没提上来,晕死了过去。

    半夏唬了一跳,忙上前去看情况,却发现老夫人没了呼吸,她吓得后退一步,惶惧低喃:“老夫人。。。没了。”

    郑明蕴手脚发软,怔了一息,扑上前就掐住了老夫人的人中,吼道:“还不去请大夫!”

    她现在不能死,不然姜冼木就要丁忧三年,钰儿和婉瑜也要守孝三年不能成亲。

    老虔婆活着没用,死了也不能这么害人!

    半夏早吓得没了三魂七魄,听着郑明蕴的嘶吼,勉强找回了些意识,白着脸应声,跌撞的出了暖阁。

    消息不胫而走,整个素芝斋乱做一团。

    姜零染离开姜家后去了君安街。

    君安街上的铺子十之七八都是药铺,姜零染自己也有一间陪嫁的药铺在这里,铺子里的孙大夫擅治妇症。

    药铺后院的货房里,厢竹端着药进来,小心的避开脚下堆放的药材,走到墙角的一张床榻前。

    姜零染仰躺在浆洗的泛了白的靛蓝粗布被褥上,气息低弱,面色灰败枯槁,活像一个弥留之人。

    厢竹看着,像是吞了把黄连,苦到了心里。

    小心的喂了药,就看姜零染颤巍巍的睁开了眼,厢竹心中一喜,忙凑近了些:“姑娘,可觉得好些?”

    姜零染音色低弱道:“我没事,就是冷的厉害。”说完才发现厢竹只穿了单衣,而她的小袄则盖在了被褥上。

    厢竹忙给她压实了被角,谨防冷风钻进去:“姑娘稍忍耐会儿,青玉去准备火盆了。”

    何止是冷,这屋子是用来储存药材的,浓重的潮冷药味儿熏的人脑仁儿疼,也不知姜零染能不能受得住。

    姜零染攥住了厢竹的手,冰疙瘩一般,她拉着捂在了被褥下。

    手背一暖,厢竹憋了半日的眼泪险些没忍住,她挤了个笑道:“奴婢不冷。”说着就要抽出来,却被姜零染攥的更紧。

    冷冽的寒气冻的人骨头都疼了,她着单衣,怎会不冷?姜零染想起前世今时种种,心中不免酸涩:“跟着我,你们都不得消停。”

    厢竹就怕姜零染多想多思,自己钻牛角尖,忙摇头道:“奴婢最幸运的事情就是跟了您这个主子。”

    却是和前世一样的话!姜零染听着,忽然觉得眼下的情况也不算糟糕透了,至少他们都还活着。

    既活着,就要好好活!

    谁也不许糟践他们!

    “告诉青玉别准备火盆了,咱们赶在城门落锁前出城去宝山。”

    距城二十里的地方有一座山叫宝山,宝山山脚下她有一座温泉庄子。

    幼年时她随母亲去宝山踏青,喜欢那山上的景色,母亲便在山脚下给她买了这温泉庄子,庄子上的一干人等也都是母亲在世时亲自选的。

    母亲辞世后,地契便到了她的手中,这些年一直是厢竹和文叔帮忙打理着。

    这庄子算得上是她所有陪嫁里,唯一一个未被大房掌控的。成亲前后,郑明蕴几次暗示想要这庄子。

    前世这庄子她也确实给姜婉瑜做了添妆,而“这一世回门那日”,她也已经允了郑明蕴。

    不过,现在她后悔了!

    厢竹听着这话,心里咯噔了一下,下意识的唤了句:“姑娘。。。。”姜零染不仅铁了心的要同孟致沛和离,连姜家也要撕破脸吗?

    “你猜到的就是我的想法。”姜零染看着惶惶不安的厢竹道:“我知道以后的日子会很艰难,但我不后悔!”

    厢竹的一颗心扑通扑通跳的厉害,也慌得厉害。

    她拿姜零染当亲人,于这番话中,她做不到爽言赞同,却也狠不下心去反驳。

    可她知道,一个女人想要独立门户,太难了!

    门“吱呀”一声推开,青玉走了进来,双手拢在嘴边呵了一口气:“下雪了,街上都没什么人,我跑了两条街也没遇到卖柴的,幸好文叔聪明,砍了一张椅子,待会就有火盆了。”

    厢竹扭头,眼神制止青玉。

    可青玉语速快,被瞪着,话也已说完了!对上厢竹要吃人的眼睛,青玉恍然意识到这些事情不该在姜零染面前提及,心有懊恼的捂住了嘴。

    买柴?药铺子里整日煎药,怎会没柴?姜零染心中冷然,在郑明蕴的言传身教下,如今连一个小药铺也敢做奴大欺主的事情了!

    看着一脸惭愧的青玉,姜零染挽了个虚弱的笑:“你去找你表哥,然后你俩快马出城去宝山,告诉梨子婶,咱们今晚要在庄子上住。”

    青玉一听就笑了,眼睛亮亮的点头道:“庄子上暖和,四下景色又好,姑娘住着舒服,看了也欢喜,心情一好这身子也就好得快了。”说着快步出去了。

    厢竹张嘴要喊住青玉,却感到姜零染捏了捏她的掌心,她扭头对上姜零染温和的眼神,心下一窒,嘴边的话不自觉的咽了下去。

    再看青玉,早没了影儿。

    姜零染撑手坐起身,轻声说道:“厢竹,人生短短数十载,我想活的痛快一点。”

    厢竹能体会到这痛快二字背后的心酸苦楚。

    冷风吹的破败的纸窗户一阵乱响。姜零染低低的叹了口气,揭起盖在被褥上的小袄披在厢竹肩头,顺手在她复杂的脸上揉了一把,抿笑道:“我娘说,日子苦到一定的程度,就会变甜的。别担心!”

    这话原是夫人弥留之际,拉着姜零染和姜霁的手说的,本意是宽他们的心,让他们不那么的煎熬难过,对未来仍能抱有希望。她此刻却拿来安慰她。厢竹一直在努力的营造出一张不那么丧气的“笑脸”,可此刻僵硬上扬的嘴角却抖得险些撑不住,眼泪花了眼,她抬手抹了把脸,重重点头道:“夫人说得对,姑娘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

    姜零染笑了,也安心了。

    现在她不用再担心厢竹会成为孟致沛或者姜家的说客,也不用担心厢竹会打着“为她好”的名义,做一些拖她后腿的事情。
………………………………

第二十二章 尽知

    离开的时候,孙大夫却不愿跟着走,说药铺离了他不行。

    车厢里姜零染无声冷笑,低唤一声“文叔”。

    文叔会意,瞥了这孙子一眼,冷刀出鞘,临空一划,孙大夫肩头的衣服就少了一块。

    刀入鞘,文叔自顾自的跳上了马车,目视前方道:“去就活,不去就死,你自己决定!”

    孙大夫何时见过这等场面,登时吓得脚软,哆哆嗦嗦点头道:“去,去,我去。”

    文叔将身边的位置空出了一半。

    马车一驶离药铺,便有小药童往姜家的方向报信去了。

    东城门出城,马车一路向东,行了不过几里,天色便黑的犹如墨汁,与雪白的四野泾渭分明,空旷冷冽。

    路面上积了雪,马蹄时有打滑又因姜零染受不得颠簸,所以马车行的很慢,直到了戌时末,一行人才到了庄子。

    庄头金老汉等了许久,终于看到一盏昏黄摇曳在风雪中的马灯靠近,便知是姜零染一行人,忙卸了门槛迎着车马进来。

    另一边梨子婶和青玉在屋子里笼了三个炭炉,又在熏的热热的榻上放了好几个汤婆子,门窗也都关的严实。

    一进屋子,热气便罩了满身,暖化了冻僵了的身心。

    孙大夫诊了脉,熬了驱寒安神的汤药给姜零染。

    姜零染喝了药却没歇下,让青玉去请文叔过来,又让厢竹取了纸笔。

    厢竹一边研磨一边看着姜零染落笔:“姑娘写给公子的?”

    姜零染点头:“我想哥哥了。”

    前世兄长含冤惨死,她却无能为力,甚至连尸体都没能去亲收。

    现在她回来,不仅要脱离泥沼,更要救兄长远离牢笼陷阱。

    吹干了墨迹,她将信封好,又道:“况且我如今孤立无援,也需要哥哥回来帮我。”

    指望着姜家大房给她做主和离,那比六月飞雪还要艰难!

    厢竹皱起了眉,从信笺出京到姜霁准了假赶回来,最少也要一月的时间,这一月里,姜零染真的有能力与平肃侯府和姜家大房僵持周旋吗?

    正忧心着,就看姜零染另起纸张,写了另一封信,看着信中的内容,厢竹两眉间的皱褶更深,眼中尽是惊疑。

    青玉引着文叔来了。

    文叔迈过门槛就站住了脚,不敢再往里走,眼睛瞅着脚尖行了礼:“姑娘您找我。”

    姜零染拿文叔当做可以敬重的长辈,坦荡的绕过屏风走到外间,请着他坐了,道:“我有事情托您。”

    今日这事儿还没个结论,姜零染此刻吩咐的必然与此事有关,文叔肃然端坐道:“姑娘请说。”

    姜零染将两封信推到文叔手边。

    文叔垂眸看了眼。

    一封是给姜霁的,文叔大概猜到了些内容,一时愤恨又痛惜。

    说什么情深意浓非卿不娶,不过成亲三个月,就敢这般对待姜零染,这负心汉,不要也罢!

    另外,姜家今日冷血无情的所作所为,也需待姜霁回来做主讨公道!

    而另一封信上的名字却让文叔非常意外。

    这么一个没有存在感的人,姜零染为什么要给他写信?

    不过想到此人与平肃侯府的些末关系,文叔又心生雀喜。他认为姜零染纵然心中痛恨孟致沛薄情寡义,却不会有所反击,一是姜零染太过爱重他,二则,她性情实在柔善。

    可这封信是否能说明,她并不会罢休,反而要以牙还牙?

    文叔希冀道:“姑娘这封信,事关今日之事吗?”

    姜零染点头。

    文叔便不再多言,拿起信揣在了怀里:“姑娘放心,保准不留痕迹。”说完退了出去。

    厢竹唯恐姜零染用别人的罪责惩罚自己,今日观察下来却是积极吃药,努力生活,这令厢竹万分欣喜。

    看了眼更漏,已近子时了,忙催着姜零染歇下了。

    大雪纷扬一夜,次日卯正刚过,天光还未尽亮,距离皇城根最近的一处茶肆里便坐满了人。

    这些人并不是什么品茗好茶的雅士,之所以这一大早的就赶来喝茶,是因为他们有事求办,往各官员府邸里递帖子无人理会,便在这里围追堵截下朝的官员。

    好运气的时候跟在轿马边说上几句,许就有眉目了。

    寥寥茶雾从杯中升腾,很快消散在微凉的空气中。

    不知谁说了一句。

    “你们听说了吗?昨儿平肃侯为了个妓子把她的发妻打小产了!”

    茶肆里一静,而后便热闹了起来。

    “这么大的事情京城里尽知了。”

    众人吃着干果喝着茶,扎堆论起了孟致沛的狠毒无情与姜零染凄风苦雨的处境。

    有人呵笑道:“这只是其一,还有第二桩事情你们不知呢!”

    众人疑惑:“什么第二桩事情?”

    这人道:“那姜四姑娘受了欺负便回了娘家,谁知姜家却大门紧闭,派了个管事妈妈出来轰赶。最后姜四无处可依孤身出城去了。”

    有人质疑:“你怎会知晓的这般清楚?”

    这人笑了,颇有些自豪的道:“我表哥在东城门当值,看到姜四的马车出城,凑巧与我说了,我也是好奇这刚刚小产的人不在家里养着要去何处,便顺嘴打听了一下!”

    茶肆里又是一阵唏嘘感叹,果然没爹娘的孩子连草都不如!

    姜零染睁开眼已是天光大亮。

    早膳过后孙大夫来诊脉,因姜零染昨日沾染了寒气所以药方做了些调整。

    厢竹有些不敢用,忧心道:“要不要再请一个大夫?”

    姜零染道:“他不敢!”说着又道:“就是郑明蕴自己来了,也是不敢的。放心去熬吧。”

    厢竹听着,这才放了心,熬药去了。

    姜零染不愿在屋子里待着,却也知道如今的身子不宜出门,推开了半扇窗格,看到院子里梨子婶和青玉用一捆绳在绑树。

    她疑惑,定睛再看,原来是树枝被积雪压断了,她们打算用绳子把断枝绑上。

    二人都不是擅做这个的,忙活了半天也没能绑好。青玉气馁道:“可怜这树了,本就长得不粗壮,被大雪肆虐了一番又遇到了咱们。”
………………………………

第二十三章 秘密

    房间里姜零染看的可乐,余光忽然掠到回廊下端药的厢竹,她忙关了窗在软塌上坐了。

    若被发现她开窗透风,不知又要听多少碎碎念呢。

    喝了药,姜零染道:“文叔可回来了?”

    厢竹摇头:“还不曾。”说着又道:“此次出城匆忙,咱们什么都没带,奴婢是不是回去拿些衣物银钱来?”

    姜零染点头:“等午后雪化了些再去吧。”和离不是小事,平肃侯和姜家都不会轻易的答应,在这件事情有结论前,她们必须要有足够生活的物资和银钱。

    午膳前,文叔赶了回来。

    在外面掸去了身上的风雪,这才去向姜零染通禀。

    两封信都已送了出去,姜霁的那封文叔托了旧友,加急送出了京。

    姜零染心里默算着如此雪天,送信的快马一日能行几里。

    在兄长回京之前,她必须要把局面定住,让所有人都翻不了盘!

    文叔进城不光送了信,也仔细打探了消息。

    此刻看姜零染不闻不问,一时心有忐忑。

    他算是看着姜零染长大的,知道她打小就聪明,做起事情来条理也是清晰明确的。所以他对于那封信并没有过多的问询,而是直接遵着姜零染的意思去办了。

    可此刻看姜零染坐在鹅颈椅上出神,素白的脸上是恬淡从容,全没有丧子,夫叛,亲疏的痛苦。他不禁想,他的心是不是太大了?这么重大的事情岂是一个小姑娘能做周全的?!文叔愁苦起来。

    姜零染回神,看着文叔道:“京城里如今是怎样的情形?”

    文叔听姜零染问,暗淡的眼睛瞬间亮了,他正襟危坐,说起了打探到的消息。

    原来昨日他们离开倚香阁后,京兆府和巡防营的人就赶了过去。

    因诗院被抓的众人拒不认罪,执意要与孟致沛对峙!还说孟致沛根本不存在被绑架,他是在倚香阁狎妓。

    这个消息京兆府尹夏恽从孟致沛小厮王路的口中得到了证实。

    可平肃侯府的管家却说王路与诗院众人坑壑一气。

    双方各执一词。

    管家是带着老侯夫人的名帖而来,案件又事关平肃侯的安危,夏恽与巡防营统领杨平福不敢轻易对待,亲往倚香阁查证。

    孟致沛就这么被两位朝廷命官以及百余名随行士兵堵在了豆蔻房里。

    清润雅致,知礼明仪的孟致沛如何能接受这种把面子丢在地上被人狠踩几脚的状况!他无颜面对这场面也无力去应对,“晕”了过去。

    孟致沛晕的突然,什么话儿都没留下。夏恽得不到证实,只好把有重大嫌疑的郑清仪连同鸨母翠娘带回了衙门。

    而诗院众人和小厮王路也因无法解除嫌疑,不予释放。

    一众人怨声载道却改变不了现状,苦哈哈的在京兆府大牢里冻了一夜。

    早朝时,夏恽在朝上遇到了诗院众位公子哥的父兄,被好一番“叮嘱”,一时心有戚戚,更甚至,皇上亲自问及了此案。

    夏恽汗如雨下,关于案情却道不出个一二三,只保证一定尽快查清事实。

    下朝后便紧赶着派人去请孟致沛了。

    而平肃侯府里,老侯夫人和孟致沛已经看清的形势,也商议好了对策。

    【倚香阁妓子郑清仪为得银财,大胆绑架了平肃侯!】

    这个理由足以给朝廷,给诗院一个交代了。

    也能合理的解释孟致沛为什么会出现在那种腌臜地方,从而保全孟致沛的清誉。

    还能给侯府没了的嫡孙报仇,给姜零染与姜家一个交代!

    一箭三雕!

    同一时间,平肃侯府东侧胡同尽头的一处小院子里,一位身着青兰色道袍,头戴南华巾,手持拂尘的道士手里捏着一张纸,眸中惶惧明显,略显丰腴的腮抖的脂肉乱颤,嘴里惊诧喃喃:“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一旁的小道看到家师如此,疑惑道:“师父,是谁的信?出了什么事吗?”说着歪头凑过去看信的内容,眼睛一掠,只看到了信开头的“李道士亲启”五字。

    不等小道往下瞧明白,信就被李道士紧紧的攥在了手心里,只见他神色凝重,一言不发的起身出去了。

    小道瞅着自家师父的背影,挠头道:“天塌了不成,这么慌张?”

    这边,文叔说完,却不见姜零染神色有异。他忧忡道:“不知姑娘心中是如何打算的?”

    姜零染看出文叔的紧张与担忧,心下微暖,提唇浅笑道:“昨日的事情传出去,平肃侯府就是一个大笑话,他们母子极重脸面,为了挽救局面,定然会找人来背黑锅!”

    “而在这个局里,能为之所用的只有一个郑清仪!”

    郑清仪该死,却不是现在!

    厢竹皱了皱眉:“他那么喜欢那妓子,会舍得让她背黑锅吗?”

    “他”指的是孟致沛。这两个小丫头心疼她,所以不愿尊称孟致沛一声侯爷,却也不好直呼姓名,便随口定了这么个称呼。姜零染听得有些好笑。

    “孟致沛向来怜香惜玉,或许会舍不下那对儿母子,可若祸及自身,他为自保,便连至亲都可以推出去消灾。再说老侯夫人也不会在这种大事上纵他!”

    且她昨日在倚香阁里已经似是而非的把嫌疑指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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