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贵女-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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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爱你……

　　　　我从来没有爱过你……

　　　　这三句话都是从一人口中说出，然而，初见时的欢喜悸动，过往时间的一幕幕美好，全都在此刻化作尘烟，消失不见。

　　　　“紫云阁那一天我之所以会选择你，只不过是因为你与卿卿眉眼有几分相似而已，可是你，终究不是她。”

　　　　终究，她只是那个死人的替身，仅此而已。

　　　　顷刻间，已然泪如雨下。

　　　　……

　　　　……

　　　　清晨的阳光透过山水画的屏风，投下斑驳的光影。

　　　　碧荷院的房间里，秦照月在站在书桌前，挽袖执笔画着风景画，秦以安在一旁帮忙研磨，秦洛坐在桌子前，往嘴里不时的塞着点心。

　　　　“二姐惯知道我的喜好，回回来都会备上芙蓉糕，绿豆糕，搞得我现在都不想回去了呢，只想留在这碧荷院子里头同二姐姐待在一起。”

　　　　“你个小吃货。”正在研磨的秦以安抬头，言语微慎，道：“大伯家发生了这样子的事情，大伯母生了病，钟姑娘又被禁足，堂哥这两日可是日日往尼庵跑，连生意都不顾了，祖母可是忧得茶饭不思，就你还能吃得撑破了肚皮，当真是没心没肺的紧。”

　　　　“这事和我有什么关系？”秦洛不以为然，又咬了一大口手里的芙蓉糕，含糊不清的说着：“若是他把那钟姑娘带回来，怎会有现在这些事，左右是堂哥自己一人惹出的祸事，与咱们又有何干系？”

　　　　说话间，嘴里有糕点喷了出来，秦挽用抹布擦拭着，温声提醒着：“食不言寝不语，你这毛病得改改。”

　　　　秦洛冲她嘿嘿一笑，秦以安听闻此话，微愕然：“咱们两家是有血缘关系，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更何况嫂嫂对咱们可都不错的。”

　　　　“三妹妹也别和她较真了。”秦照月放下了手里的画笔，笑道：“你也不是不知道她，天大的事又有哪件能入得她的耳，可若是你不让她吃，她可是非要和你闹上一闹才行。”

　　　　“嘻嘻~”秦洛冲秦照月笑着：“还是大姐最懂我。”

　　　　秦以安无奈道：“喜欢吃没有人会阻你，可是你也不瞧瞧你那肚子，别到时候吃成个大胖子。”

　　　　秦洛笑道：“四姨娘说，能吃是福。”说话间，还不忘舔干净手上的残余。

　　　　秦以安无奈的摇了摇头。

　　　　说话间，张嬷嬷走了进来，福了福身道：“各位小姐，牙婆子带人来了，现在人在花园呢，夫人让二小姐去选个中意的。”

　　　　“二姐要选人了。”秦洛终于舍得站起身来，喜道：“不如，咱们也跟上去瞧瞧吧？”

　　　　本来姐妹几个闲着也无事，便也应承了下来，出了碧荷院，往花园赶去。

　　　　花园一方空地处，数名女子齐齐站成一排。

　　　　“咦~”秦洛疑惑道：“祖母说要挑选同二姐姐年岁相仿的丫头，可是那个，看上去比我还小，怎的也送来了？”

　　　　顺着秦洛的话看去，在一众高挑的丫头最末端，一个年纪约莫七八岁的女童，许是第一次进入相府，目光总是四处游走。

　　　　“别看了。”一身灰布衣衫的牙婆子就站在女童的身旁，等人的空隙忍不住的叮嘱道：“这里是相府，规矩繁多，你们都规规矩矩的站着，兴许啊主子们就站在不远处瞧着呢，这是你们人生的一道坎，若是被主子瞧上了，从此留在相府就能衣食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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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挑选

　　　　闻言，秦以安笑了笑，“这婆子，可是背后长得有眼睛？”

　　　　一句话，惹得秦洛哈哈大笑起来。

　　　　听闻笑声，牙婆子连忙回头，就见四位容貌耀眼的姑娘朝这方而来，牙婆子做这种生意，富贵人家进得多了，一眼就知道了她们的身份，忙迎上前屈膝福了福身，道：“小姐们可来了，知道是往相府送人，所以便捡着最出挑的送来了，”

　　　　说话间，几人也来到了丫头们的面前，牙婆子问：“不知道小姐们可还算满意？”

　　　　几位小姐们的目光，一一的打量着面前的丫头，正如牙婆子所说，今天送来的几个，着实不错，规矩嘛倒也是懂得的，小姐们打量着她们，她们依旧是目不斜视，唇角挂着浅淡的笑容。

　　　　这样子，倒像是被人严格训练过的丫头。

　　　　秦照月看得满意，转头看向秦挽，道：“二妹妹，今后是要跟在你跟前伺候的，你去好好的挑挑。”

　　　　牙婆子连忙为秦挽做了个手势，道：“二姑娘，请。”

　　　　秦挽走上前去，秦照月她们就去往一旁的亭子坐了下来。

　　　　秦洛本欲随着她们一起走，忽的顿住了脚步，一双大眼睛直愣愣的看着最末端的那个女童，提着裙摆走到女童面前。

　　　　“给你的。”秦洛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绿豆糕，“方才我一直听到你的肚子在咕咕的响，想来也是没有吃早饭的缘故，这个是我刚刚从二姐姐那处偷摸带出来的，你拿去先填饱肚子。”

　　　　女童睁着大眼睛看着秦洛手里的糕点，咽了口唾液，从她的眼睛里能够清晰得见的是渴望，然而她却迟迟不肯伸手去接。

　　　　牙婆子上前道：“主子赏赐的，还不快拿着，谢谢主子？”

　　　　女童这才怯怯的伸手接过，稚嫩的道：“谢谢主子。”

　　　　“不谢，不谢。”秦洛这才笑着回头，步履轻快的回到亭子里坐下。

　　　　秦挽视线从那女童身上抽回，一一的扫过面前的女子，双眸不自觉的眯了起来。

　　　　随意的走到最前端的一个女子面前，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子垂眸，屈膝道：“奴婢楚弦。”

　　　　秦挽低头，看着她弯曲的膝盖，顿了又顿，方道：“起来吧。”

　　　　楚弦这才站直身来，秦挽的目光复又落在了其余几人面容上，微蹙眉问牙婆子：“这几个丫头是在哪找的？倒是规矩的很。”

　　　　“额……”牙婆子微愕然，很快就道：“知道是相府要挑人，所以这几个都是我连着几天调教出来的。”话语顿了顿，她试探性的问：“二姑娘可又中意的。”

　　　　秦挽点头，素手随意一指，道：“就她吧。”

　　　　她手指尽头所指的人，正是方才的楚弦。

　　　　牙婆子见人已定，这才放下心来。

　　　　“能被二姑娘挑中，可是你的福气，没有被选上也别丧气，改明儿我再给你们寻个好人家。”牙婆子这样说着，招手让其余没选上的人跟着她一同出府。

　　　　才刚走被两步，那个女童忽的快步走到秦挽的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这一动静，引得所有人的注目，亭子里的三个小姐也不禁站起身来。

　　　　“姐姐。”女童哭着，磕头道：“姐姐，你把我买了吧，我还差二十两银子给我娘亲看病。”

　　　　她说话间，额头碰着地面磕得砰砰做响，刹那间额头已然青紫一片。

　　　　秦挽弯身想要将她扶起来，但是她却固执的不依，依旧哭着道：“二十两不贵的，姐姐买了我吧，不然我娘亲就要死了。”

　　　　亭子里的三个小姐也赶紧赶了过来，牙婆子见状连忙上前道：“几位姑娘别见怪，她叫巧儿，才八岁，从出生便与母亲相依为靠，前段时间她母亲忽然得了重病，她一个孩子四处乞讨着生活，我见她可怜，便将她也捎带上了，兴许哪家看上了就买走了。”

　　　　话语微顿，她温声安抚着女童，道：“你别哭了，快起来，婶子再去给你寻别的人家。”

　　　　小姑娘这才止住了动作，呜咽的抽泣着。

　　　　牙婆子将她拉了起来，牵着她的手向秦挽赔了抱歉一笑：“惊扰了姑娘们了，我这就带着她离开。”

　　　　“等等。”秦挽出声道，蹲下身子来擦了擦小女孩的泪水，温声道：“既是你母亲生了病，我就更不能买你了。”

　　　　“你与你母亲相依为命，你母亲还需要你照顾，若是我把你买了，那你母亲即便是有药，谁来照顾她呢？”

　　　　她说着，站起身来，牵起小女孩的手道：“随我来吧。”

　　　　闻言，牙婆子觉得有戏，连忙推了推她的肩头，道：“快去吧。”

　　　　秦挽道：“你也随着一起吧。”

　　　　将人带到了碧荷院，秦挽现是拿出了两锭银子交给小女孩道：“这些你先拿去给你母亲看病，若是不够，你就来相府告诉我，知道吗？”

　　　　牙婆子道：“还不快谢谢二姑娘。”

　　　　小女孩接过银子，跪下道：“谢谢二姑娘。”

　　　　“赶快起来。”秦挽将她扶起来，随即又拿了一锭银子给牙婆子，道：“买丫头的钱你只管去库房里取，这是我额外给你的，你既然肯帮这孩子，证明你也是心善的，往后多帮着这孩子一些。”

　　　　“哎呦，这怎么好意思呢？”牙婆子说着，伸手接过银子，笑得露出了两排泛黄的牙齿，喜道：“二姑娘真是菩萨心肠，放心吧，我一定会不会忘记您的嘱托。”

　　　　两人再三言谢，这才离开碧荷院。

　　　　秦照月她们三个又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那个孩子真可怜啊。”秦洛说道，若不是她怕谢氏骂她多管闲事，方才她就有一个冲动买下那个小女孩了。

　　　　不过，转念一想，秦挽说的也是，若是真将她买走了，那么她母亲又该谁来照顾？

　　　　还是她想得周道。

　　　　这样一想，秦洛再看向秦挽的目光，就带着深深的崇拜。

　　　　回去之后，秦洛便将此事告知了谢氏，“从前我倒是没有觉得，现在一看二姐姐不仅琴弹得好，画也画得好，就连人也这般的心善。”

　　　　倚在床头的谢氏脸上还有大病未愈的苍白，她满目慈色的看着秦洛，轻声问：“洛儿很喜欢你二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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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细作

　　　　“当然。”秦洛回答的不假思索：“二姐姐为人随和的很，对我也宽容的很，我以往在三姐姐那里，若是稍有不慎弄脏了她的房间，她就会生气，但是二姐姐不会，今个儿我在她那处吃了糕点，不小心喷洒了出来，她还给我擦呢。”

　　　　谢氏动了动身子，半倾着上半身，慈爱的揉了揉女儿的发，蔼蔼道：“你二姐姐同你卫姨母一样，都是心善的菩萨，往后你要多多与她亲近亲近，多听她的话。”

　　　　秦洛狠狠的点头，“嗯。”

　　　　已入夜，秦挽早早的打法了张嬷嬷她们，楚弦伺候着她洗漱之后，便整理着床铺。

　　　　秦挽坐在桌前，看着面前点燃的烛光，手指毫无规律的在桌上敲动着，半晌，她住了动作，道：“楚弦，说说看吧，你是谁派来的？”

　　　　正在整理床铺的双手霎时间顿住，她站直身来，看向秦挽，却见后者就以背对着她，玩弄着面前燃烧正旺的蜡烛。

　　　　“又或者，今天你们这批人，是哪个宫里的人？”

　　　　牙婆子今天带来的一批人，她从见到的第一眼开始，就觉得这些女子太过的规矩，牙婆子说，这些是她手里出挑的，经过特殊的训练。

　　　　秦挽试探过了，在与楚弦简短的对话之后，楚弦的一举一动，若是寻常百姓人家长大的姑娘，短短几天时间时做不到这样子的。

　　　　这些个丫头们，站得笔直，对待主子们的谈话充耳不闻，做好本职工作的样子，她也唯有在宫里头见到过。

　　　　不过这也只是秦挽的猜想罢了，直至把楚弦带到了碧荷院，经过一天时间的相处，她的一举一动，让秦挽确定了心中所想。

　　　　确定了之后，就是满心的疑惑，若真是宫里头的人，为何要将人送到相府？这些人的背后的主子又是谁呢？

　　　　秦挽一直想不明白这些，不过人就在她的眼前，她也应当问一问，来解自己心头所惑。

　　　　听闻秦挽的话，楚弦怔了怔，随即走到秦挽的身后，坦然道：“二小姐既然已经猜到了，那奴婢也就不隐瞒了，奴婢是东宫的人。”

　　　　东宫的人？慕容澜？

　　　　秦挽蹙眉，问：“那么今天随着你一起而来的那几个，也同样是东宫的人？”

　　　　“除了那个女童，其余的全是。”楚弦道：“太子殿下选了奴婢们，是想让奴婢照顾二小姐。”

　　　　秦挽不说话了，一双倩眸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跳动的烛光，想了很久，她问道：“你之前在东宫，是贴身伺候着太子殿下的吗？”

　　　　楚弦点头，‘嗯！’了一声。

　　　　慕容澜……秦挽叹了口气，道：“你去告诉你主子一声，我要见他。”

　　　　这天深夜，楚弦便去悄悄的出了相府，去往了太子府，将秦挽想要见慕容澜的消息告知了他。

　　　　第二天一早，秦挽刚醒，楚弦便端着洗漱的脸盆推门走了进来，在给秦挽系着腰带时，她轻声道：“辰时三刻，镜月轩内，太子殿下在二楼天字号等着二小姐。”

　　　　秦挽微默然，她昨个儿夜里才说了要见人，今天一早上就传来了消息。

　　　　相府夜里前门后门都会落锁，太子府与相府之间又隔了整整三条街，消息这么快传来，东宫的人还真是有本事。

　　　　“知道了。”秦挽应着，吃过早饭之后便出了门。

　　　　到了约定的时间，秦挽去了镜月轩二楼的天字号，推开门，出乎意料的是慕容澜已然背着双手站在窗前，看着外间的景色。

　　　　看样子似乎早已在此等着了。

　　　　听见开门声，慕容澜回头，冲她微微一笑。

　　　　慕容澜一袭月白底竹叶刺绣的长衫，头戴碧玉发冠，从窗户灌入而来的清风，吹起他垂落的青丝，宽袖在风中轻摆动，一时间倒是真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一样。

　　　　秦挽心中一动，传言说慕容家出美男，江湖上美男排行榜上，慕容家的几个皇子，都是稳站得前十的。

　　　　就连当今燕王年轻的时候，也因为容貌俊丽行走在燕京城而被众女子围观。

　　　　从前未曾好好的细看过慕容澜，如今细想一下，自广华寺初见，他一袭平淡不能再平淡的白衣，便已然让她觉得惊艳。

　　　　身后的门被楚弦关上来，关门声打破了秦挽的神思，她暗自骂了自己一声，何时这般的肤浅沉浸在男子的样貌之中。

　　　　走至屋子中央，她朝慕容澜屈膝行了礼，道了声：“太子殿下。”

　　　　慕容澜抬手让她起身，在屋子内正中央摆放着的矮桌前坐下，抬手示意秦挽在对面落座。

　　　　一旁的茶炉里，正燃烧着炭火，茶炉之上的茶壶已然冒着袅袅青烟，淡淡的茶香味道扑鼻而来。

　　　　是她最喜欢喝的玫瑰花茶。

　　　　慕容澜拿起桌子上的白毛巾，垫着手将茶壶拿了起来，一手执着茶壶，一手将桌子上原本倒放置的青花瓷茶杯放正，而后倒了两杯茶。

　　　　秦挽蹙眉，问：“殿下喜欢这茶？”

　　　　慕容澜放下茶壶，抬眸问：“怎么？不妥？”

　　　　倒不是她话问得怪异，而是世间的男子大多喜爱龙井之类的茶，而花茶一般都是女子喜欢喝的。

　　　　像慕容澜这样子的身家，他应该是不屑喝这种再普通不过的玫瑰花茶。

　　　　秦挽微摇头，热茶需要时间晾凉，秦挽沉默片刻，便开门见山的问：“太子殿下将东宫的人送往相府，今日我唐突腰殿下见面，也是想要问殿下要个理由。”

　　　　慕容澜笑了笑：“我知道你此番中的毒，就是你身边的素香所做，人心隔肚皮，我们不是圣人，无法看清楚身边的人所想，为了避免类似的事再发生，而差点要了你的命，所以我便找了较为信任的人，在你身边，护着你。”

　　　　“殿下想要保护我？”秦挽皱了皱眉头，问：“太子殿下这么关心臣子后院的安全？”

　　　　对于慕容澜的话，秦挽是从心底里一万个不信，一个高高在上的一国太子殿下，她们之间总共才见了那么几次面，就算是慕容澜对她有恩，但是在她经历过刘枫的背叛之后，除了至亲血缘关系，任何人她都是持有怀疑态度的。

　　　　慕容澜怔了怔，臣子们后院的安全他不在乎，在乎的唯有她一人而已。

　　　　只是话到嘴边，他喉结动了动，终是没有说出口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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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目的

　　　　“殿下。”秦挽道：“把东宫的人送往相府，或者是安插在我的身边，不管殿下是出于何种目的，我只不过是一个平凡的女子。实话告诉殿下吧，从我被寻回到现在，也有半年多的时间了，我总共才见了父亲不到十次，同他能说上话，也是少之又少，殿下若想从我口中套到相府的消息，怕是找错了人。”

　　　　如今朝堂之上，皇后与慧贵妃自成两派，因为慧贵妃膝下并无皇子，所以相府便一直是扮演着支持太子一方的角。

　　　　可是谁又能保证，慧贵妃私下里与哪个皇子没有瓜葛？

　　　　据说，慧贵妃之前就欲把慕容翾收在膝下养着，当初慕容翾与秦照月的赐婚也是她一手促成的，目的就是为了牢牢的套着相府。

　　　　只不过是因为后来慕容翾性情大变，所以此事便一直搁置了。

　　　　相府内有容氏在，总归是属于慧贵妃一脉，保不齐哪天就倒戈了，秦挽想当然的以为，慕容澜此举就是意在探取此事。

　　　　有人安插入相府，相府的一举一动皆在他的掌控之中，稍有风吹草动，也能提早做防备。

　　　　听闻她的话，慕容澜神情一滞，垂眸笑了笑，“原来你竟是这样想我的，我以为，我们应该是朋友。”

　　　　“不是吗？”秦挽反问道：“您是一国之太子，天下臣民皆可是您的朋友。”但是世间俗语亦有云，最是无情帝王家。

　　　　当今的燕王，可是踩着自己的亲兄弟的尸体上了位的，身在帝王家，本是多情人，却也会被权利斗争而变得薄情。

　　　　“你果真是同旁人不一样，总是能想他人所不想。”慕容澜语气顿了顿，他抬眸，迎上秦挽的视线，问：“既是你一早就看出了端倪，为何还是选了人？就不怕真的是存了祸心的人，会要了你的命？”

　　　　所以……他这是承认了？

　　　　秦挽唇角弯了弯，似笑非笑：“世间万事没有一帆风顺的，既是看出了端倪，必要找到在背后操控着的那双手，刀刃上行走，结果是何，只不过是与自己的一个赌注罢了。”

　　　　赌赢了便是生，赌输了便是死。

　　　　但是这一次秦挽是有把握的，她已然发现了人是宫里头的人，牙婆子是容氏联系的，若是她真的出了事，此事容氏逃脱不了干系，慧贵妃更逃脱不了干系。

　　　　更何况容氏若想要对付她，大可以在外头悄无声息的动手，就像是素香投毒一事，根本用不着找宫里的人，兴师动众。

　　　　其实，她还想到了一层，人是皇后派来的。

　　　　慧贵妃专宠多年，皇后一直想要找到其把柄，将其一遭踩在脚下，若是她死在相府，皇后咬定查下去，既是宫里的人，是她安排的，那么此事不仅会拉下慧贵妃，怕是容府也会受到牵连。

　　　　一国之妃竟然谋害当朝相国之女，此事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只不过后来，她的猜想又被否决了，因为慧贵妃要杀她，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

　　　　于亲情方面，她应该随着秦照月喊慧贵妃一声姨母，所以没有一个顺理成章的理由，她的死安插在慧贵妃身上，绝对的勉强。

　　　　“殿下予我有恩，我万分感谢殿下，”秦挽道：“但我不喜欢被人监视着的感觉，更加不喜欢身边的人是有二心的，所以……楚弦她，我用不得。”

　　　　然而慕容澜却道：“人已经送到了你身边，便退不得，相信我，我不会害你的。”

　　　　“那么，相府呢？”秦挽问：“殿下让我相信你，可又有什么能让我信服的理由，去相信你？”

　　　　慕容澜抬眸，四目相对的刹那，他从她心底看到了满满的不信任与敌对，他心底忽的一痛，“人已经送给你了，便是你的人的人，要怎么处置，随你。”

　　　　秦挽盯着慕容澜看，他面上一如寻常的温润，但是说出的话却是透着不容置喙的果决。

　　　　“看来，殿下是铁了心的要把人留在我身边了？”

　　　　慕容澜不置可否一笑，为保她的命，他既然能将人第一次送入相府，便也能送去第二次，只不过那些人都是经过他严格调教的，虽然已然做了周全的应对，不曾想还是被她发觉了。

　　　　秦挽心低一股怒意油然而生，皱眉问：“殿下就不怕我寻个法子，杀了她？”

　　　　“你想要她的命。”慕容澜微微一笑，一手执起茶杯，鼻尖嗅着茶的玫瑰清香，轻声道：“大可一试。”

　　　　秦挽压着心底窜出来的怒意，盯着慕容澜看了很久，终是站起身来：“既是如此，告辞。”

　　　　玫瑰花茶一口尚未品，她便急不可耐的要走，慕容澜见她站起身来，也不做挽留，只是心里却不怎么的舒服。

　　　　秦挽刚走到门前，伸手正欲打开门，门却在此时被推开来。

　　　　秦挽的手僵在半空中，抬眸，楚弦平静的面容就映入了眼帘。

　　　　她恭敬的低着头，端正的站在原地，始终保持着目不斜视的盯着木质的地板看。

　　　　秦挽没有说话，跨出门槛，走了出去。

　　　　楚弦亦随在其身后，秦挽顿了脚步，回头皱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