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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粉-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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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不成你是他?”
晏衡没想到威武霸气的自己在她心目中竟然只是个老匹夫!他明明英明神武俊美无俦……
不不,眼下他想的不应该是这个!
他没想到他处处小心防着被她察觉破绽,没想到竟被几只狗给逼露了马脚!
早就知道她不好糊弄了,却没想到她竟然这么敏锐,这么快识破了他!
他警惕地回望:“你想干什么?”
李南风激动得声音也颤抖起来:“冤有头债有主!皇天不负有心人,你既然就在眼前,那当然要来杀了你偿命!”
晏衡闻声后退:“天要劈你,与我何干!”
“果然是你!”听到这里的李南风神情一顿,眼内喷出雄雄火光,抓起手边竹杖就往他身上扑去:“老天待我不薄,竟然让我还能有机会报仇!看我今儿不打死你个老匹夫!”
林夫人出事当时,情况十分危急,他不但全程知道这回事,而且还藏身在马车底下,并且选在了关键时刻稳住了情势!
那压根就不该是一个十三岁孩子能做到的,更关键的是,他前世里能有这么好的武功谋略,他还能保不住他的母亲?!
事后李南风就有疑惑了,只是想不到他何以会死,故而不敢深想!
如今他亲口接上话了,好得很!
这老匹夫从未将她放在眼里,敢登她的马车,敢在她面前口吐狂言,还敢在她的面前叫她“婆娘”!
前世今生他的厚颜无耻都一样一样的!
这老混蛋!这老光棍!老匹夫!
如果不是他,她如今正在二十多年后的延平侯府做着大权独揽的当家人!她在燕京城里活得不知多自在潇洒,都是让他给搅和没了!
这老不死的,居然还顶着这张嫩脸来骗她!还妄想不让她知道他是谁!
此时不报仇又还待何时!
“谭峻!快放狗!撕碎这丫的!”
她边着力扑打,边扯开嗓子大吼起来!
晏衡没想到她竟然还没忘了那五只狗!
说话间身后就传来狗们的粗喘,紧接着猛犬狂吠,到了跟前!
“李南风!你这癫婆子!”
他手忙脚乱地蹿上墙头,拽着被狗撕破了的袍角指着她大骂!
他是武功还过得去,可是狗又不是人,又没有道理章法可讲!他这又要怎么跟他们对斗?
想赢只能拍死!
可这又是太师府上的狗!
不是说打狗还得看主人吗?他到底是一举拍死它们还是多少得给李存睿几分面子?!
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他到底是怎么惹上了这么个母夜叉!
………………………………
第056章 你良心呢?
花厅周围的人惊动了一大片,金瓶和阿蛮两厢总算是见识过这种场面,还算能保持冷静。
阿蛮虽知今日晏衡是来讨打的,两个人闹成这样明显超出预料,也只是支了个人回去送讯,而后就在劝说晏衡下来赔礼。
其余人就不能够了,毕竟这是李家地盘,晏衡怎能这样呢?
府里的人连忙去寻找当家的,可是李存睿父子上衙门去了,李夫人又去了作客,能找谁呢?
大伙也还算机变,正好东边梅氏带着李舒在窗下做针线,便就连忙禀告了。
昨日李南风才因为夜里私自出府被李夫人给严打了一顿,这隔日又跟上门来的晏衡打起了架,回头还了得!
梅氏大惊失色,忙不迭地丢下针线往花厅来了。
李舒连忙跟上,李勤闻讯也跟了过来。
花厅前只听见狗吠,夹杂着少女慷慨激昂的怒骂,少年气急败坏的回嘴。
再看看两人这副形容,李南风被左右丫鬟架着,衣着倒还整齐,但因为僵着背,那姿态看着可怪异极了。
墙头的晏衡上身倒也还好,只是一身簇新的王世子蟒礼下摆被狗撕得稀烂,几片破布随风飘荡,可扎眼得紧。
两大世家的子弟小姐,此时此刻哪里有什么斯文可言?
“蓝姐儿住嘴!”梅氏沉声。
梅氏不算太师府的主子,但李家各房关系极近,李夫人世家嫡女,带着儿女在李家祖宅兢兢业业,是受到各方尊敬的,妯娌之间又从无因龃龉,连带着各房之间也相互有体面。
李南风少时闯祸也没少得她庇护,加上梅氏一贯讲道理,对这位婶娘还是很服气的。
但眼下正在气头上,又哪里能三言两语劝得回来?
她怒瞪着墙头的晏衡,抓起手畔一只鸡毛掸子又要砸过去。
李舒一把夺过来,道:“行了!别闹了!再闹等二伯母回来,咱们都劝不住了!”
李南风方自沉住气,撒手罢场。
梅氏指着丫鬟们:“把姑娘给我扶进去!谭峻把狗牵走,再来几个人,把晏世子送回王府!”
她这里发了话,丫鬟们便立时把李南风扶着进了屋。
晏衡黑脸跳下地,晦气地瞪了两眼还趴在窗户里冲他怒骂的李南风,袍子一甩,出了门去!
李南风几乎趴上窗子:“走什么走!我还没打够呢!”
李舒赶紧把她摁下来,跟丫鬟们齐心合力把她拖往后院去了。
李勤捡起她落在地上的鞋,屁颠屁颠也跟在后头!
到了扶风院,李舒先让梧桐来打水给她洗脸。
梅氏留在花厅先问明了情况再往后院来,少不了也对李南风有几句数落,她倒是抿紧嘴不再做声了。
晏衡回了府,靖王照例也是去了衙门。
林夫人是已经知道了消息,有了上次在沧州先例,这次大家都镇定了很多。
虽是如此,晏衡前脚回了房,她后脚进来,看到他这破落样儿也还是忍不住惊怔了:“你怎么搞成这样?!”
晏衡不知道说什么好,闷头脱下外袍来。
阿蛮把全程经过说完,林夫人终于也怒了:“让你去赔礼,结果你跑去人家姑娘面前幸灾乐祸?你良心被狗吃了?!啊?
“人家挨打是为什么?你以为光是因为她私自跑出府?她挨打是因为李夫人在警戒她插手了她不该插手的事情!
“她因为这事受了苦,你不心疼愧疚也就罢了,你居然还奚落他?我看你才是欠揍的那个!——把家伙什儿给我拿过来!”
旁边阿蛮瑟索,也只得老实把鸡毛掸子双手奉上。
晏衡被连抽了好几下,也是郁闷得紧。
就算他不了解李南风,但他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一个能力挽狂澜把偌大个家族从低谷重新拉拔成首屈一指的世族的女人,她心思能有那么干净?
手段能有那么光明?
她干过的那些事,打压过的那些人,他没见过?
当然,他不是嫌弃她人品,因为他晏衡也不是什么好人。
只是他前辈子被坑的多了,提防人提防惯了,旁人但凡对他有点企图都难逃过他法眼,逮着对方就往死里踩这种事也是干的不要太顺手。
他又不知道李南风真被李夫人打了,还打得连走路都不顺当,那婆娘惯常诡计多端,他又是奔着挨打上门的,直以为她是故弄玄虚,借此机会以那夜相救之恩来要挟他伏低做小,因而才不管不顾地把她往坏里想了,又往死里气她——
他总不能明知道她想干什么,他还乖乖上当吧?谁敢说她不是想让他服栽来着?
他又哪里知道她是真的受伤呢?
而且她怎么能把被雷劈的事也算在他头上呢?
居然还放恶狗咬他!
他就知道重生的事不能让她知道,这下好了——
晏衡越想越晦气,低头瞧见自己这破破烂烂的样子,没好气道:“日后我不搭理她了,行了吧!”
林夫人又一掸子敲在他身上:“还不服气!”
……
李家下人们眼见着李南风昨日挨打,又眼见着李存睿多么心疼这位宝贝闺女,再经过梅氏暗示嘱咐自然知道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就不说。
当下府里安静下来,扶风院这边,大夫来给李南风换过药,屋里就只剩下李舒李勤以及丫鬟们。
李勤对李南风今日之雄风佩服得五体投地,给她拎完鞋,又替她拿来了扇子扇风,忙前忙后,十足一个跟班。
梧桐道:“那晏世子也太可气,居然那么说我们姑娘,这次咱们占理,可不怕太太知道!”
“你别在这煽风点火的了。”金瓶教训她,端了药给李南风:“姑娘也是个急性儿,怎么气头来什么话都说出来了?
“那晏世子是堂堂靖王府的世子,被皇上封了爵的,虽说他过份,但他年纪也不大,您怎么连老匹夫这种话都说出来了呢?”
李南风气犹未平:“难不成我骂人还得挑字眼儿?”
金瓶噎住。
李勤附和:“说的很是!那小子上回在沧州就冒犯过蓝姐儿,没想到这次还敢上门来生事,简直岂有此理!我是不知道,我若是知道,一早就过来把他打趴下了!”
………………………………
第057章 太反常了
李南风听着顺耳。
“不过话又说回来,方才丫鬟们说你骂他拦你马车害你被雷劈又是何故?”
才说顺耳,紧接着他就打听起不该打听的来了。
李南风拍着扶手:“他可不就挡过我马车?他害我被打,跟害我遭雷劈有什么区别?”
李勤想了下,倒也挑不出来什么不对。
李南风坐在软榻上,气还是粗的。
以往只听说晏家那竖子六亲不认辣手黑心,由于两家世仇摆在那儿,轻易也没有什么交集。
就算是他时不时地半路蹿出来给她添添堵,比如抢夺她看中的庄子什么的,她也宽宏大量,大人不计小人过了。
若不是前世他们家晏翎意图来拐李秋宜,她也断断不会去太后跟前告状。
她没想到这家伙心计这样深沉,他明明也跟着回来了,看模样也早看穿她了,居然还假装没发生这回事儿?
还奚落她被打?
他害她被雷劈,居然还披着那层少年皮在她面前装无辜?
美得他!
“行了,别气了,咱们祖宗都被他们晏家人坑过呢,何况你?”李舒将一碗温凉的莲子羹端给她,“不过这也没有大不了的事情,不值得大动肝火,既然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下次咱们不搭理他也就是了。”
李南风深吸了一口气,把碗接了:“不行,这辈子我都跟他没完!”
李勤道:“你别气,回头我帮你报仇!”
李南风倒没打算拖累旁人:“不关你的事,你别掺和。”
“那回头二伯母回来了怎么办?”
听到这里李南风终于皱了眉头,是啊,为着前夜那事儿李夫人都下手打她了,今儿闹成这模样,还不定回头要怎么着呢!挨一回打也就够了,这回她总不能再乖乖受着了吧?
当下目光溜了他们一圈,道:“谁帮我去衙门喊一声我爹?”
……
李存睿官拜太师,掌着吏部实权,文官队伍里以他地位为甚。虽说到了他这份上,不必事无巨细揽上身,但新朝乍立之初,每日也仍都有他处理不完的公务。
但即便如此,接到府里来人传话,他也仍旧放下要事,紧赶慢赶地回了府。
回了府才知道出了什么事,简直震惊!
原本跟靖王说好了是让晏衡来挨打的,没想到他们晏家竟这么不安份!
安慰了李南风几句,而后就让府里清客去靖王府告状,最后心里还不是很舒服,想起来旺福,又让厨下赏了它们半筐子的鸡腿。
林夫人揍过晏衡之后,连日没睡、正在衙门里支肘打着盹的靖王也很快收到李家的告状回到王府了。
他直接进入致远堂也把才刚收拾完毕的晏衡又揍了一顿。
李南风怎么着也才挨了一顿,但他晏衡一日之内却连遭三度摧残,顿时心如死灰,已经躺平任由他们处置。
打完之后靖王仍觉这小子皮痒到让人惊奇,又自觉对李存睿有愧,下帖子主动请他吃茶赔礼。
李存睿生气不接。靖王无奈,便又让初霁传话给林夫人,让她隔日亲自登门看望李南风。
朝中除去恩封了靖王和延平侯,同时也还赦封了宋国公、荣国公和英国公三位国公,以及其余三位侯爷四位伯爷。
勋贵们都是功臣,彼此交情都甚为不错。
宋国公彭襄年纪在公侯伯里最长,宋国公夫人昨日便已经与其余几位勋贵夫人到李家来作过短暂拜访,同时邀请李夫人今日过府做客。
李夫人吃着吃着茶就觉眼皮跳起来,想起丈夫一早就交代过下人,说靖王世子会到府里来,而今日那父子俩又去了衙门,她也出门了,只留下李南风在府,便莫名有些心神不宁,好歹捱到饭后,便告辞回了府。
进门后就问起门下小丫鬟今日晏衡有无来过。
小丫鬟总不能说没来。接下来李夫人问起详情,终是瞒不过,只好颤着嗓子把大概经过说了。
李夫人脸色眼看着就变了,金瓶玉簪恰巧进门,当下赶紧把晏衡如何先奚落受了伤的李南风给说了。
李夫人先听说晏衡是怎么走的已沉了脸色,再一听说竟是他先撩拨的李南风,那乍然抬起的身子便又放直了回去:“此话当真?”
金瓶道:“千真万确,奴婢断不敢说谎!”
李夫人凝眉坐片刻,便讥哂道:“蓝姐儿挨打是因为谁?他还有脸嘲笑她?我的女儿我打得骂得,那是因为我有这个资格,岂有旁人跟着落井下石的份儿?
“这个晏衡如此不识好歹,看来他们晏家果然是家风不行!”
金瓶松了口气,跟玉簪对视了一眼,说道:“太太说的很是,晏世子今日确实有些过份。
“对了,晏世子过来时还带了靖王妃嘱他送来的礼,听世子的小厮说了,王妃说是给姑娘赔礼的。改日还要再登门拜访。”
说着她把礼盒呈上。
礼盒里是一整套的羊脂玉佩饰,手镯平安扣耳铛什么的都有,品相瞧着倒是很不便宜。
李夫人扫了两眼,放下茶盏道:“出去吧。”
金瓶讷然:“那姑娘那边……太太没什么示下了吧?”
还没下令罚抄罚禁足什么的呢,该不会是气过头准备来更狠的了吧?
李夫人凝眉:“你们是在等着我下令打板子吗?”
金瓶玉簪噤声,赶紧退了出去。
……
李南风搬回了父亲当护身符,却一直等到夜里也没有等到李夫人那边有动静来。
便猜想要么是梅氏下令让下人们封嘴起了效果,李夫人并不知道事情有多么严重,要么就是李存睿从中发挥了巨大作用,不然的话她居然不来寻她立威,实在也太反常了。
不过为防事有转变,她又还是自觉地“闭门自省”——本来就行动不便,加上扑打晏衡又牵动了伤口,哪儿都去不了,索性就做做样子。
晏衡也重生了的认知令她激动了一整日,脑子里生出无数个主意要把他剥皮抽筋。
直到夜里李勤打听来那老匹夫被他爹娘轮番揍了的消息,才总算令她心下稍顺——
也罢,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还有一辈子的时间,看她怎么收拾他!
………………………………
第058章 姑嫂关系
挨了揍的晏衡这边日子也不那么好过,靖王在李存睿面前碰了壁回来又来数落他不知礼不懂礼,耳朵根子就没清静过。
他前世里过得那么游刃有余,重生回来这么几天就连挨了几顿打,也是不能不引起反思的,夜里洗完澡,他对着窗外月光思考人生,阿蛮把从李家打听到的消息送了过来。
“李姑娘前儿回去就被李夫人逮了个正着,随后李夫人出宫回府就对姑娘下手了。据说本是要打她手心的,姑娘不服,后来李夫人动了真怒就打身上了。”
晏衡扭头望着他:“你怎么知道的?”还知道的这么清楚?
阿蛮道:“小的在李家的时候,就听他们丫鬟说了。”
晏衡望着他未能有话回应。合着他在那儿被狗咬的时候他就在跟李家丫鬟搭讪?
他收回目光,深深沉了口气。
……
随着时日推后,京城里近来开始热闹,因为官眷到齐之后,不少官户的族人亲戚也都陆续在进京。
李家近来也多了不少人。
太师府原是李家祖宅之上扩建,府里人不多,李存睿与李济善还是同胞亲兄弟,按理说该进住进来,且李存睿夫妇也正式跟他们说了,但终究因为如今的太师府是李存睿开宗,就是再亲近,来日也终还是得有自己的住宅。
李济善与梅氏商量,便就还是决定另外置宅,但李家除他们之外,后面还将有人要进京,既是要置,那倒不如大伙都住在一起来得方便。于是在沧州时就去信给了南边,约好等着到齐之后一道把太师府周围几座宅子买下来。
近日李南风的大伯李扬君、堂叔李斯予,李清予,便就全都携家眷到了。
各房短暂分别之后又重聚,连隔阂都不曾有,等到宅子都置妥了,李家上下不到两日就热闹起来。
李南风虽然出不了门,但是连日都有兄弟姐妹进来瞧她,她的日子也开始过得多姿多彩。
李夫人近来也忙,身为当朝太师夫人,又为皇亲,少不了各路官眷前来拜会,又不能侍仗着身份而有来无往,于是这几日要么是在家待客设宴,要么就是出门应酬赴宴。
就连李挚被封延平侯世子的诏书下来,她也只是接了旨给了赏,而后就匆匆忙她的去了。
林夫人登门来访时李夫人在如意门下迎接,双方客气地寒暄,仿佛并不曾有两家儿女恶斗的事发生。
具体她们怎么谈的李南风并不清楚,大约无外乎赔礼致歉,因为最后林夫人由李夫人伴着往扶风院来时,林夫人一抬眼,那目光里显露的便是歉疚与不安。
只是当着李夫人的面,没提她被打的事罢了,而那天夜里她半夜出去帮她的事,自然也没有挂在嘴上。
林夫人拉着她的手说道:“衡哥儿太顽劣,我替他给你赔不是,你日后还到我们家来玩,好不好?”
李南风多年未曾被人这般温柔以待,情不自禁也收起浑身荆刺,乖顺地点了头。
林夫人笑着,拿了几只盒子出来给她:“一点小意思。”
却没有打开,放在她手上就起身了。
目送她们出门李南风才低头来看这盒子,原来是几只外伤膏,盒子精美非常,还有鸾鸟纹样,猜想应是宫中之物。
李南风也没有浪费,拿着药膏让梧桐日日早晚往背上涂抹,一日复一日,倒是眼见着肿退了,痂落了,接着红痕逐渐淡化,到最后肤色融为一体时,竟也花了不过半个月的样子。
伤好了的李姑娘又开始生龙活虎。
因着与晏衡接连几番壮举,李夫人怕她带坏小孩,仍是不让她四处串门——她这意思,合着只要李南风不出门,大家都能做好孩子。
不过李存睿很忙,李挚交游广阔,各房才刚安定,也有许多事要料理,大家都不着家,其实也没什么好串的。
这日吃着李勤奉上来的甜瓜,跟李舒在桃树下下着棋,忽看到管家娘子刘瑞家的领着两个妇人进了门,直接往正院去了,原本不经意一瞥,却忽然心念一动,招来梧桐:“那是谁?”
梧桐颠颠打听了一遭回来:“是户部颜侍郎的夫人与妹妹,好像是来说媒的。”
李南风支着的头立起来,她才十一岁,当然不可能给她说媒,那就是给李挚。
不说她倒快忘了,李挚就是今年秋天成的亲,那个前世里因为李挚病瘫在床不过半年就能抛下幼子离去的谢氏,这会儿按理说应该已经人在京师……
“说的是哪家姑娘?”她问。
“这个不清楚。不过昨日太太好像打听过谭翰林的长女。”
李南风对谭翰林的长女不了解,但只要不是谢氏就谢天谢地了。
谢家门第并不算特别显赫,只是几代耕读传家,其祖父是个名闻四方的清吏,廉洁守制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前周皇室当年朝政腐败时,需要这么个典型来扭转朝官形象,因而一道嘉奖令之下,谢氏的祖父就成了天下百姓口耳相传的名宦,自然也成了谢家的荣耀。
李南风对谢氏不能说多么怨恨,在法令允许之下,她的确可以自行选择出路,谁也没道理困住她双脚留她下来立贞节牌坊。
但是站在李挚的角度,自己敬着爱着的妻子,在自己仅仅遭遇意外半年之后,就舍得下这份情份以及才刚半岁的亲骨肉离去,也未免太过凉薄了些。
李南风是亲眼见过谢氏离去之后李挚的消沉的。
她甚至想过,如果不是自己的妻子这样薄情,他后来能够撑着好起来也未定——
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李存睿是不在了,但要请名医长期医治个病人也是断不成问题的。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可见不是唬人的。
“你打听这个干什么?”李舒好奇。
“当然是担心将来姑嫂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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