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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粉-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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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就把她拖回来,从今儿起,在房里呆着给我哪儿都不许去!若敢跨门半步,我打断她的腿!”
李南风摸摸大腿,得,这还不如不回来呢!
……
林夫人直接把晏衡揪进了房里,转身找来了鸡毛掸子,照着他肩膀就往下抽:“往日你顽劣就算了,不过是对着士兵们胡闹,人家李家姑娘是个千金小姐,而且还比你小,你居然也跑去欺负人家!我怎么教你的,嗯?你居然敢去扯人家姑娘的衣裳!”
晏衡不敢躲,着实挨了几下。
随后靖王进来,接过鸡毛掸子,照着他后臀也抽了几下:“你老子多不容易才挣下这身功绩,眼下你竟把太师的闺女给欺负了,你是不是想看着李家挤兑咱们你才乐意?嗯?!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林夫人纵然心疼儿子,这回却也没阻止。
晏衡心里又恼又怒,想他成年彻底崛起之后就再也没有挨过这种揍,没想到一来竟栽在了李南风手里,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但也没法吭声,这当口他再多嘴不是找罪受?
靖王见他一言未发,便停下手来,缓声道:“打今儿起,老实给我呆着,哪都不许去!”
说罢把门扣了,唤了人守着,沉着脸进了书房。
林夫人跟进来:“李夫人为人严肃,克己复礼,此番只怕是不会轻易原谅了。”
虽然才识得两日,接触不多,但印象中的李夫人往日礼数十分周到,可方才她离去时却一言未发,无论如何也看得出来她气得不轻了。
想到这里她又埋怨道:“都怪你!派什么侍卫去试探他,这下好了,捅了大篓子!”
“我不也是想试试他够不够资格入皇上法眼?哪里想得到他会冒冒失失地去拦李家的马车?”
靖王在帘下停步,手掌心打得咚咚响。
林夫人翻了个白眼。
靖王望着她,无奈又走回来:“别翻了,再翻这屋里都不用掌灯了。
“你先备几样重礼去西边走走,姿态放低点儿,好好说,如果能有缓和余地是最好。”
“那若不能呢?”
靖王沉气:“不能就回京再说吧。”
林夫人想了想:“存睿那个人虽是通情达理,有宰相之量,可他三天两头地把女儿挂嘴上,不知多宝贝,再加上宜钧也是个护短的,我怕回京之后更是难搞。”
“他们一家子哪个不难搞?”靖王没好气。
林夫人想了下,忽笑道:“我倒觉得蓝丫头挺可爱,一点也不像那些说句话都要捧着心做西子喘的‘大家闺秀’。”
靖王瞄着她:“想什么呢?不可能的。别忘了晏李两家隔着世仇呢。
“别说就两家小孩子打个架,谈不到接手终身的事上,就算是真坏了名声,不管是他们家女儿还是咱们家女儿,都只能凭别的法子解决,不可能联姻的。”
“真可怜。”林夫人叹道。“都过去好几代了,还得把仇恨延续到子孙身上。”
靖王耸肩:“我有什么办法。”
林夫人望着他,又道:“那这事李家要是不依不饶呢?”
“不至于吧。”靖王咂着嘴。说完到底不踏实,又道:“那到时只好赔份嫁妆给她,再请皇上出面打个圆场。”
林夫人觉得这个靠谱,起身了。
……
李南风等李夫人前脚走后,后脚就回了房。
很快金嬷嬷就来传报李夫人下达的责罚了,当下押着她去耳房面壁抄经,不许任何人求情。
李勤本以为可以跟着她提前进京透口气,这下泡了汤,也盘腿坐在蒲团上垂头丧气,直到小厮来催请吃晚饭才回去。
计划坏在晏衡那家伙手里,李南风何尝不郁闷?
人的心情果然是能左右喜恶的,那家伙分明还乳臭未干,怎么看起来就是那么可恶呢?
他晏衡的祖爷爷害死她的祖爷爷,他晏衡的老爹薄待相濡以沫多年的妻子,他晏衡又……算了,晏家的事关她什么事?
总而言之这次就算李夫人能饶了他,她也绝不会饶他就是了。
抄着经,扯纸写字的时候力气都不免大了几分。
疏夏忐忑:“姑娘,您跟晏公子究竟有什么过节呀?”
呵,这过节可大了去了!
她眼一横:“他祖宗害死了我祖宗,我替我祖宗感到冤屈,这个理由够吗?”
疏夏吸气,不敢再做声。
梧桐送鲜果进来,听见了,跪坐在旁侧道:“姑娘挠伤了晏公子,靖王和林夫人不会恼上姑娘吧?”
“他还敢?”李南风冷笑。
疏夏还是担心:“原是不敢,毕竟是他无礼在先,可他是靖王的儿子,靖王府都是行武的,您看他们祖上还欺负了咱们家老祖宗呢,万一他们这次也不讲理呢?”
南风冷哼:“别说他靖王没点心胸领不了兵当不上有功之王,就算他什么都没有,纯属滥竽充数,凭他等的那个人马上就要到来,他满腹心思倾注过去还来不及呢,怎还有心思迁怒我?”
疏夏凑过来:“他等的什么人?”
李南风拿着果子,扬唇道:“当然是明日就将到来的‘靖王妃’。”
“靖王妃?”丫鬟们讶然,“靖王府不是还没选定的谁当靖王妃吗?再说难道靖王妃不是林夫人?”
李南风顿了下,看了她们一眼。
眼下除了她这个前世回来的人,的确知道靖王妃之位归属的人还不多。
而靖王妃最后归属沈夫人,这是回京之后,最终封诰圣旨下来后大伙才知道的事。
………………………………
第014章 赔礼来了?
沈夫人虽说有个强大的娘家,但没有参与平天下的沈家跟权倾朝堂的靖王比起来,还是不太够看的。也就是说,靖王想要谁当这个正妃,旁的人并没啥话可说。
正因为如此,他居然最后做出了那样的决定,才让人颇为意外。
在李南风看来,哪怕沈夫人是发妻,是被靖王亏欠过许多的,也没必要把随同他共赴生死的林夫人给遣送离京。
即便不让林夫人当正妃,那让她留在王府带着儿子安静度日,至少也比遣送出去要强吧?
晏家的家事当然她也并不十分清楚,大户人家的内宅事都是隐密,哪有那么轻易能让人知晓的?
只不过她对这位沈夫人的印象,比那位林夫人略深。
她记得前世里与所有官眷一道进京之后不久,林夫人就回晏家祖籍居住了,后来一直未曾回京,什么时候过世的,她都不甚清楚。
事后很久李南风才知道,沈夫人被封靖王妃的当日,也就是林夫人被遣离京的那一日。
林夫人都已经被遣返,除了让沈夫人当正妃,好像也没别的选择……
说起来她倒是与沈夫人有过不少的接触,印象中这位靖王妃话不多,身子不太好,也不很热情,但是同年的宫宴上,她们偶然在小憩的凉亭里遇上了,靖王妃还问她牡丹好不好看?又叹息说可惜春日太短。
李南风觉得她当这个靖王妃,不管是不是篡夺,都未见开心。果然没几年,她就死了。
靖王后来也没再娶,偶尔到李家来串门,虽然也前呼后拥的,却不像如今这么意气风发,那十来年里晏弘晏驰相继出事,又过了几年,他便也郁郁过世了。
晏家事故不断,有时候李南风也不免想,倘若林夫人不被遣送,或者说靖王没有作出遣送她离京的决定,更或者是林夫人坚决抗拒这个决定,最后靖王妃之位究竟能不能落到沈夫人手上,以及后面这些事故能不能避免,谁也说不准。
关于林夫人的结局,外界有过林夫人犯了大错才被送出府的说法,但同时也曾有人揣测靖王妃不能容人,可终究只是猜测,加上沈夫人自己也不是个福寿之身,渐渐地这样的话也再无人提及。
靖王对林夫人如何,也算是有目共睹的,晏衡今日会来碰她的瓷,其实动机也不难理解,他必然是看出来靖王想借她之势送走侍卫,所以才会拦着他们。
这么看来,这小子倒也不算糊涂,小小就这么有谋略,可是为什么前世就任凭他母亲离开了王府呢?
“……夫人这边请。”
窗外传来说话声,李南风探头,只见开启的窗外走来几个人,灯笼光照出居中者一身织锦金绣的衣裙,“是林夫人?”她道。
梧桐点头,收回目光:“还拿着好些盒子,怕是来赔礼的。”
李南风瞅了两眼,目光扫回来,使了个眼色:“瞧瞧去。”
日间李夫人着实被李南风打架给气得不轻,要重罚她也是实心实意的,但临时在这里呆着,左邻右舍又是别家官眷,大张旗鼓地狠治她,被人听见了也是笑柄。
故而只罚了她禁足,一切等进京了再说。
但她接连两日的反叛仍是让她余怒难消,除去丫鬟们的惊奇,她自己又何尝不吃惊?
从小到大这个女儿都还算听话,让她往东不敢往西,虽说偶尔也会贪玩,但往往还是会乖顺地接受责罚,更别提顶嘴,这一夜之间——
这岂不就是一夜之间?她不但敢顶嘴了,且反驳起来还头头是道,还敢躲避她的责打,这是要反了不成!
她虽然没露在面上,但暗中着着实实是气到手脚发凉了。
整个下晌没出门,李济善的媳妇儿梅氏与李舒知道早间的事,过来坐了会儿。
李舒是个温柔懂事的,梅氏走后又开解了李夫人几句,又亲手熬了绿豆羹过来给她,她才算勉强把这事儿给挪开。
丫鬟通报说林夫人来时她正在礼佛,她凝眉抬眼:“说我歇了。”
丫鬟迟疑:“已经到门下了,说是无论如何想见太太一面。”
李夫人望着灯苗,片刻后起了身。
林夫人进了厅堂,李夫人已经立在门内了。
“入夜了还来打扰,还请夫人不要介意。”两厢坐下后,林夫人把带来的几个盒子呈上去,“衡哥儿年少张狂,气着了蓝姐儿,无论如何是我们的错,临时备了一点心意,给姑娘压惊,也向夫人赔罪。”
李夫人并没有伸手去接。只道:“三公子没伤着哪儿吧?”
“他小子皮糙肉厚,不妨事,要紧的是姑娘家。”林夫人道。
李夫人望着前方,缓缓扬唇:“夫人太客气了,我们家蓝姐儿粗枝大叶的,哪里比得上公子娇贵?今日能留着全须全尾的回来,我也不敢奢求别的了。”
“夫人这话,可让我无地自容了。”林夫人道,“小孩子玩闹,没个轻重,这是我们不对。”
李夫人轻哂:“一个十三,一个十一,说大是不大,要说小,也不算小了,我这么大的时候,跟她父亲都已经订过亲了。
“那些过门早的,七八岁,八九岁成亲的也有。当着大庭广众扯人裙裳,还说是小孩子玩闹——这个说法我可不敢苟同,小女虽养得粗糙,也不能容人这般轻慢,夫人带上这些东西,请回吧。”
林夫人看这架势,知道这颗钉子是碰定了。她默了下,又笑道:“夫人最是衿贵,蓝姐儿也最是守礼,衡哥儿万般不好,哪里敢冒犯李家的姑娘?
“李家姑娘也个个衿持,自然也不会让人有机可乘。
“衡哥儿的错我和他父亲都认,只是扯裙裳这件事——依我之见,不如你我两家就此对外缄口可好?”
李夫人闻言,看了一眼她。
林夫人没有回避,神色里透着坦诚。
………………………………
第015章 慈悲为怀
李夫人执着纨扇,没有出声答应,却也没有如先前般强硬。
李南风跟晏衡打架是不好听,但比起被非礼又好听不知到哪里去,知道的自然会当是小孩子胡闹,不知道的,还有那些多事的,传来传去对谁的影响大些?
自然是李南风。
尤其李晏两家绝无可能联姻,李南风的闺誉被损,连弥补的机会都没有。
林夫人提议就此缄口,虽说是有替晏衡开脱之嫌,但也着实是个于两厢有利的主意。
她端起茶来,道:“这是今年的龙井,临行前家母给的,夫人尝尝。”
林夫人微笑捧茶,尝了一口,赞道:“香气沁人,回甘无穷,果然好茶。”
放了杯子,她又道:“夫人必然是擅品茶之人,王府里我倒还藏有几盒雀舌,改天拿给夫人尝尝。”
“我不过是附庸风雅,哪里谈得上擅茶?夫人留着自己品尝吧。”李夫人道,“蓝姐儿被扯裙的事情,即便对外缄口,你我两厢坐下来,也不能当作不曾发生。
“她无缘无故被阻了行程,得亏胆子大,没吓着,还知道下车来关心令郎,结果却遭冒犯。
“摊上这事,我一个妇道人家也说不上谁是谁非了。
“好在我们老爷和王爷都是在人前还说得上话的,夫人你何不也索性将这件事移交给王爷定夺?”
林夫人到此时才算是领教到李夫人的强硬,合着她这已是软硬不吃?
也无办法。想想来前靖王的打算,也只好微笑起身:“那我就不打扰夫人歇息,改日再拜访。”
“不忙。”李夫人拿起那几盒燕窝,“我近来因水土之故,易感风寒,不耐用滋补之物,夫人拿回去吧。”
“这……”
“金瓶,代我帮林夫人掌灯。”
……
梧桐回到房里,迅速趴到李南风耳边把觑见的一切给说了。
李南风倒不意外李夫人的态度,要是有这么好说话,她又何至于在她手下一刻也呆不下去?
“姑娘,奴婢觉得,太太虽然严厉,但还是很护着姑娘的。”
梧桐嗫嚅着说。
李南风瞅了她一眼,没有反驳,但也没有往心里去。
她在想着林夫人,听梧桐的描述,这位林夫人也不似是毫无城府的样子,不知为何前世竟任由晏崇瑛给决定了后半生?
更让人不解的是,晏衡那家伙碰个瓷都引来一府众星捧月,按说跟沈夫人母子比起来,他在王府的势力不会弱。
关键是他能猜到管家晏崇瑛把凶手藏在侍卫里,那就说明他脑子也还中用,他怎么就任凭他爹把他母亲给送走了呢?
前世并不觉得,眼下见到了人,她却觉得王府这件家事有点超乎她想象。
而看林夫人的样子,大约是压根没想过她不久之后会迎来这么个结局。
那么,既然自己已经预见到了,站在同为女子的立场上,到底要不要稍稍地提醒她一下呢?
……算了,她与晏衡可是有不共戴天之仇,凭啥便宜他?
她仰脖喝了口水,看到桌上抄了一沓的经文,心又一点点化软。
好歹是个为国立过功的奇女子……晏衡是该死,但他母亲又没得罪过她,就算看在她当年救下过那么多兵将的份上——李存睿在外十几年,八成也曾经得过她照拂的——她也没道理见死不救吧?
被男人坑了的女人都挺可怜的——同病相怜,罢了,她就慈悲为怀,当回活菩萨,回头等找个合适的机会,就去提醒提醒她。
……
金瓶送走林夫人后走回来,说道:“这位林夫人倒是通情达理,看着也温柔和善。”
李夫人道:“本就是他们理亏,如何能不通情达理?”
金瓶顿住,随后垂首:“太太目光如炬。”
晏衡怎么撞上马蹄的,又是怎么扯上李南风裙子使她暴怒的,她当时在场,心里有数这也不稀奇。
可李夫人并未在现场,且之前还为此斥骂李南风来着,她又是什么时候辨查出来的呢?合着她竟是什么都知道?
她想到被关了禁闭抄经的可怜巴巴的李南风,赔笑又道:“太太既是知道,何苦还责罚姑娘呢?
“先前奴婢去看了看,姑娘写字写的手都抖了,怪可怜的。天也黑透了,要不,先传姑娘歇会儿,喝口汤再说罢。”
“这是两码事。”
李夫人理着衣袖,淡淡说道。随后又交代道:“该写的字一个都不许漏,回头我要检查。再告诉她,让她少跟靖王府的人掺和。
“听说那位沈夫人不日就要到了,那位早前左请右请不出来,这回反倒肯来了,八成是为着两个儿子来的。
“我看这位林夫人也不是个任人拿捏的主儿,到时王府指不定闹出什么风波,别让蓝姐儿惹是非上身。”
金瓶疑惑:“那是晏家家事,姑娘再淘气也不至于插手其中,如何会引祸上身呢?”
“那可难说。”李夫人侧首,“原本是不相干,今日他们俩打了这一架,谁知道会不会有人混水摸鱼?”
金瓶微怔。
“眼下王府正妃之位没定,世子之位也没定,两厢加起来三个儿子,总不至于个个都金钱权力如粪土。如是这般,沈夫人也就不会再带着儿子进京了。”
李夫人起身走到洗脸架前,泼水先浇在两手上,漫声道:“晏衡与蓝姐儿有矛盾,压下来则还好,若压不下来,那就有可能演化成林夫人母子与李家的矛盾。
“李家虽不惧,但也没必要被夹在中间当话题。”
金瓶递帕子给她:“那夫人方才对林夫人……”
“他们怎么着跟我有什么相干?该硬气的我自然得硬气。”
李夫人瞅了眼她说。
金瓶着人换水来洗脸,叹气又道:“说来说去,还是咱们老爷好,就没这么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李夫人紧抿的唇角微微扬起来:“他呀,除了太过骄纵蓝姐儿,其余什么都好。”
金瓶跟着笑:“老爷这样地疼姑娘,也是太太福气。”
………………………………
第016章 情份如何?
前院里闹成这模样,不到半日便传得满行邸都知道了。
好在靖王府的人都知道分寸,没把晏衡扯李南风裙子的事宣扬出去,便是有些外人议论,也让他们给反驳回去了。
李家这边自然是不会往外说的,因而外头目前也只当是两家小孩子起争执,偶有表示意外的,更多的是一笑了之。
战争一起,再守礼法的人家也总有狼狈窘迫的时候,谁还能揪着个孩子说事儿?
晏衡虽然没像李南风需要抄一大堆佛经,但这一下晌真也没闲着,蹲了七八次马步,每次两刻钟,中间只留半盏茶时分喘气。
若是放在前世那根本不算什么,可眼下这具身体还没怎么认真锤炼过的呢,这半日下来,两条腿已经酸胀得不是自己的了。
但外头的风声他倒是也没落下,眼瞅着夜色一点点加深,漏刻指向的时辰离明日那个时辰也越来越近,他已经有些心神不宁。
明日沈氏他们一到,他再想寻林夫人聊些私己已不方便了,而再过几日,回到京师的当天夜里林夫人就会出事,倘若这一世还让她寻了短见,那他就妄为人子了。
便叫来阿蛮:“去看看夫人在哪里?”
林夫人从李夫人处回来,靖王与两个将领在喝茶,见到她来,将军们都笑着唤嫂子,又张嘴跟她讨缓解风湿痛的膏药。
林夫人给了,正想把去西边的事情跟靖王说说,初霁却进来禀报说晏衡受了大半日责惩,已然脸色煞白,险些不省人事,夫妻俩对了个眼神,啥也不说了,旋即起身往偏院来。
进门后便见阿蛮立在床前给他擦汗喂水。
“你这是反省还是坐月子呢?”林夫人见他无事,心头松了,边骂边把水杯夺过来,坐在床沿上道:“倒还侍候上了!”
晏衡道:“您还是让那丫头掐死我得了。”
靖王哼哼:“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晏衡无语。
林夫人把水又塞了给他:“这才是开始呢,从前战地上没有什么姑娘家,我与你父亲也就没有怎么管教过你这些,如今我们要长住京师,看到的遇到的个个都是有头有面的大家闺秀,今日若不让你长长记性,来日你再犯浑,那还了得?”
又问:“晚饭吃了不曾?”
晏衡靠在床头,并不说话。
“没听见你娘跟你说话呢。”靖王道。
“听见了。”
“听见了也不哼一声?”
“哼。”
靖王旋即气上头,站起来便去寻趁手的家伙什。
初霁连忙拦住:“公子这一日也累了,别真急出病来。王爷先回去歇歇吧。”
这里等他连拉带劝地把人给请出去,林夫人收回目光,照着晏衡肩膀便拍了一巴掌:“作死呢,把我们急惨了,还这么撩你爹。”
晏衡也望着靖王背影,又看看林夫人,而后目光落到她双瞳里:“阿娘跟父亲情份怎样?”
林夫人没料到他话题跳跃得这么快,愣了下,嗔道:“自然是好的。怎么着,你是还有什么想法不成?”
“既然是好的,那父亲为何允你当侧妃?”晏衡径直往下问她。
林夫人盯着他瞧了片刻,晃动了一下杯子里的水道:“这跟我们的情份如何无关,你这话也没头没脑的。”
晏衡凝眉道:“以往我身上但凡磕着碰着丁点儿,阿娘都心疼得不行。这次我犯了错,阿娘却一点也不曾对我留情面。
“可见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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