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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粉-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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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等这事一过,他军务便没那么紧了。

    再说程晔丢了个大脸,回到府里这身子还是颤的!

    这一年来程家地位已经明显上升,家里子弟中举的中举,中进士的中进士,随着长房三房都在朝上得了官职,人脉也开始扩展,昔年燕京世家的气派渐渐已经在复苏。

    余家也是如此。公公余鑫升任刑部侍郎,二叔余垚也在漕运当巡漕御史,手上可都是有实权的,何况夫婿余谦也于去岁中了举。

    李存睿辞官和李夫人被夺爵的事传出来后,她也不知道怎么就高兴起来了,一高兴就忍不住暗自比较,余家有这么多做官的,李家也就在人数上取胜。

    要论官职大小,余家如今有个刑部侍郎,李家最高的也就是李济善和李挚了,他们都还分别是郎中,足足低了个等级!

    要是她这边算上程家在内,不是也能跟李家打个平手了么?!

    见到李南风的时候她就忍不住想起从前她被所有人捧成金枝玉叶的事来,什么金枝玉叶?如今还不是个普通闺秀?

    这才走了上前。

    可是她没想到靖王世子会跑出来,还会这么不给面子地直接开骂。

    晏家可是行武的,一言不发打起她来怎么办?说不怕是假的。

    而靖王府是撑李家的,她也看出来了。要是晏衡回府后把这事跟家里一说,然后靖王再把事情跟她公婆一说……

    程晔是又恼又怕,又羞又忿,身上也时冷时热,净个手一看,怀胎两月的她竟然还见了红!

    这下更是慌了,她怀的可是余家的长孙!

    前番没身孕去上香里时就请大师算过,说头胎是男孩儿,今儿便是去还愿的。这要胎儿有个闪失,公婆都得怪罪到她头上!

    身边丫鬟彩英见状也害怕了,做为贴身侍候的人,程晔要有不好,她们还能好过?

    便赶紧出主意说:“奶奶怀的是余家的嫡长孙,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是大事,奶奶倒不如先去太太面前把今日所见所闻给告诉了呢。”

    程晔被一语点醒,可不是么?孩子何其要紧,与其等着公婆来责怪她,倒还不如先推卸出去呢。

    晏家她还不敢惹,余家也惹不起,就算说了也是没用,但不妨碍她推到李南风身上。

    这么想定就安心躺床上去了,捂着肚子唤人去请大夫。

    余夫人听说儿媳妇要请大夫,自然赶忙地过来了,一进门就听程晔在低声啜泣,当下吓了一大跳,连忙道:“这是怎么了?肚子里有孩子呢,哭什么?是不是谦哥儿那浑小子给你气受了?”

    程晔只是摇头掉眼泪。

    余夫人就急了,唤来左右:“怎么回事?!”

    彩英就说:“回太太的话,奶奶这是被气的呢。今儿奶奶不是去相国寺还愿么,顺道在梅林赏梅,不想李家姑娘也在那里。

    “奶奶见这么巧遇上了,就好生好气地跟她打招呼来着,还劝慰了她一些话。

    “没想到李姑娘竟然跋扈到就地辱骂奶奶,说出一些不堪的话语,奶奶就,奶奶就气着了。”

    余夫人震惊地抬头:“你是说太师家那位小姐?”

    彩英说是。

    “她说什么了?”余夫人站了起来。

    “她说,她说,说咱们奶奶是野鸡,说嫁到余家就成了野鸡,她还骂奶奶要二嫁……”

    “真是岂有此理!”余夫人怒道,“我得去李家找他们!”

    “母亲还是算了!”程晔连忙劝住,“李南风向来跋扈惯了,从前就不把人放眼里,李太师又是个护短的,便是去了他们也不会承认的。”


………………………………

第297章 他请吃饭

    她只不过是防着靖王府来告状,所以先下手为强,又不是真要拿李南风怎么,怎么能让余夫人去呢?

    这事又不是死无对证,真要是三口六面说起来了,穿帮还不是眨眨眼的事,于是就一味地劝阻。

    余夫人见她拉着不撒手,看在她眼下正不适的份上,也就依了她。

    等大夫来看过之后果然说是血气太盛导致,自然是信了她的话,嘱丫鬟们好生侍候,又让人把儿子唤来陪伴,而后才回房。

    坐下来一想这事,又觉得如鲠在喉。李家是权贵中的权贵,就算是如今李存睿辞了官,他也是勿庸置疑的功臣,满朝多少人撑着他,她自然不敢跟李家相比,也不会跟风踩低。

    可是她素来也是个要强的人,事关儿媳妇肚子里的孩子,这种气怎么能咽下去呢?

    余鑫下衙回来,她就把这事跟他商量了。

    余鑫便也关心了一下情况。

    余夫人道:“倒不算严重,大夫说静养几天即可。”

    程晔还年轻,体质好,再说自有孕后家里上下也是百般护着,胎儿自然稳当。

    但由此也看出来,这都被气动了胎气,那李南风该有多嚣张?

    余鑫沉思片刻,说道:“要是放从前,你会登门去么?”

    余夫人想了下:“那倒不会。”

    又不是真弄掉了孩子,自然没必要为这个事去得罪人,最多日后就是避着。就算是真弄掉了,那也只能跟他们说理,大张旗鼓兴师问罪也还是把路做绝了。

    “那就是了。”余鑫道,“太师虽然辞去了官职,但是眼下还摸不准皇上什么心思,皇上猜忌功臣的心思即便是有,李存睿也是很难得的人才。

    “倘若只是走个过场,借此敲打敲打李家,等过个一两个月再提上来,那到时候这人可就得罪狠了。”

    余夫人道:“那么依你看,李存睿还有可能回朝?”

    “说不准,”余鑫说,“按说要是敲打的话,这么些天过去了,靖王与众功臣还都陆续进殿请命,再有远在京外驻守的一些大将也上了折子求情,皇上也该下台来了。

    “但宫里丁点这意思都没有,难保不是真有忌惮的心思。”

    余夫人听到这里那神情便又松了:“多半是了,古往今来有几个能不忌惮权臣的君主?李家自己犯事,皇上可不就正好揪住这把柄逼他辞官?

    “不伤一兵一卒,就解决掉了个隐患,且还全了君臣体面,傻子才会再把他请回来。”

    说到这里她又道:“纵然不兴师问罪,话总是要问两句的,总不能就这么忍气吞声吧?”

    余鑫道:“先按下,近期衙门事忙,吏部自李存睿走后都手忙脚乱的,衙门里至今还没安排人担任尚书之职,倘若皇上真有庇护之心,这个时候是最合适复官的机会了。先看看情况再说。”

    余夫人应允了。

    ……

    李南风跟晏衡分道回府,正碰上宋国公与荣国公府女眷来串门。

    李夫人如今虽然应酬减少,但几位国公爷府上的女眷还是如常交往。李夫人也依旧是让人仰望的当朝正一品诰命夫人。

    值得一提的是裴氏这小心眼儿的居然并没有势利眼,还记着当日李存睿在姚霑事上帮过的忙,牢牢站在李夫人这一边。

    李南风想到姚霑,便也进正院去打了个招呼,顺嘴问起姚霑的近况。

    姚霑这一出京,都有半年了,当初说好的三个月,早已过去了两倍时间,要是不提,还真的就忘了这回事。

    裴氏道:“本来以为能赶上回来过年,但忽然又说回不了。少说也得明年春上。唉,我是不管了,只要他平安,我管他什么时候回来呢。”说完又抿嘴一笑,并不是真心埋怨的样子。

    虽然朝上没有消息出来,但李南风觉得姚霑那边肯定有所收获,就是不知道查到了什么?那姓姜的到底有踪迹不曾?

    还有韩拓,那次在安定坊捉的人,到底是真的他,还是确实是冒充的?以及韩拓暗中生事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这些事情仿佛很远,但说起来又与切身相关。

    女眷们告辞后,李夫人问她:“你跟程晔在相国寺里起争执了?”

    李南风下意识辩解:“是她先招惹我,还当我面踩低李家!”

    李夫人望着她,直到她说完了才道:“你原话跟我说一遍。”

    从前有这种事都是直接先骂了李南风再算,如今这真是不同了!

    不管怎么说,能有个发声的机会也算公平。李南风把始末细细全给说了。

    李夫人青着脸,回想起这程晔早前的一些表现,瞬间把程家也低看了几分。

    也没有就此说什么,只是啜了口茶,又想起来:“你跟晏衡怎么会在寺里碰面?”

    “哦,他要请我吃饭。”

    “你们经常约在外面吃饭?”

    “没有,”李南风摆手,“就是偶尔。”

    李夫人眉头蹙着,顿时想说她几句,男孩女孩都渐渐大了,举止也该有分寸了。

    但转过头想想,人家靖王都为了李存睿直接扑到乾清宫去了,这两人半大不小的一起长大,突然说要阻止往来,也有点说不出口。

    再想想这两个都二愣子似的,兴许不像自己担心的那样便强忍着忽略过去。

    放她出去之后,她把金嬷嬷喊来:“这程晔在余家过得怎么样?”

    ……

    李南风全须全尾地自上房出来,只觉得自己仿佛又多了层不死之光环。

    程晔虽然不知天高地厚,但她当场被晏衡怼了回去,这事在李南风这里过了也就过了。

    临近年底,她没事也不出门了,但宫里却不时有消息出来,说老太后身子欠安。

    欠安当然是比较含蓄的说法,李南风当日虽然没在场,但从李夫人只字片语的述说里不难想象中当时之激烈,一个快八十的老太婆了,本来身子就弱,能扛得住这番刺激才怪。

    前世里她倒还能拖上两年,如今这么一来,这坎怕是难过。

    但是懒得管她了,李夫人都已经不是郡主了,到时候连守灵都可以理直气壮地不去。

    这日洛咏捎信来询问李南风对开铺子的想法,李南风就约了何瑜见面。

    :。:


………………………………

第298章 群龙无首

    李南风近来也常往姚家去串门,宋国公夫人也仍然打趣她是太师手掌心上的乖乖肉,拿诸多好吃的来招待她,还请她指点姑娘们读书。

    老人家上了年纪,话也碎,碰上阅历不浅的李南风说话又很知味,于是偶尔还会咕哝几句家里习武的小子们就是没有读书人斯文之类的话。

    因为跟李南风接触的多,何瑜对李家的事情知道的不少,不知道的也能猜出个八九分。

    见了李南风她也什么都不问,该说说,该吃吃。

    说到吃,她趁着天冷,又做了许多蜜饯果脯,每样都送了一份给李南风。

    她还会做菜,说了好几次要下厨给李南风尝尝,也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因为两家家里显然都不适合她一个大姑娘亲自下厨的。

    李南风跟她同吃了几回馆子,对她的品位已有信心,顿时觉得其实可以在袁婧那里试试。

    袁婧也会做吃的,虽然跟何瑜研究的方向不一样,但是她们俩肯定合拍,再说袁婧也说过多次要请她和晏衡吃饭了。

    “要是袁娘子不怕叨扰,那敢情好。”何瑜说。

    李南风就答应回去跟袁婧商量看看,抱着一堆零嘴回了府。

    门下遇见刚下衙的李挚,被他拦着了:“打哪儿来?”

    李南风把来处说了。李挚又瞅到梧桐手里的包袱:“什么东西?”

    “吃的。”

    李南风话音刚落呢,他已经伸手来了。

    “这么多果脯?”他拿了只罐子打开,又咦道:“这个我好像吃过。”

    李南风白眼:“你当然吃过。”

    去年何瑜送她的,他才张了两嘴就吃了她快半罐。

    李挚顺手牵羊,当下拿了两罐走了。

    李南风叫嚷着“还给我!”,人却已经不见了。

    ……

    衙门里的事多到让人头疼,李挚把零嘴带过去解乏。

    近期正值官员述职之时,年中已经被提为礼部郎中的李挚也要负责不少事务,但今年少了个李存睿在皇帝与各衙门之间周旋应对,矛盾忽然多了起来。

    比如今年除夕宫宴什么规制,申领多少款项,还有给挑出的一批臣子,勋贵以及宗室的赏赐,名单与清单如何斟酌?

    然而礼部这还算好的,因为梁赐是个能臣,且李挚再不济还能回去问他爹,除了事多点,别的倒也没什么。

    别的衙门就惨了,尤其是吏部,李存睿抽身后,吏部尚书之位就空了出来,事务由左右侍郎共同处理。但是总归也会有意见不均之时。

    目前吏部正拿着述职官员的考核卷宗拟任命,任命可是个大事,左侍郎曹雍交到乾清宫,被皇帝一批删掉了一半,重新改完之后由右侍郎交上去,又改掉三成,并且还因云南两处州府的任命不当而挨了顿斥责。

    侍郎回来便就交代几个郎中好生再拟!

    从前由太师亲自率队的最最舒坦的吏部衙门,如今也成了最最无措的一个。

    考功司郎中想想不行,就跟同僚们道:“国不可一日无主,吏部也不可能一日无头,我以为还是得请奏陛下选任一位尚书出来。”

    文选司郎中道:“说的倒是,就是不知道皇上怎么想的,会不会等气头消了,又把太师给请回朝中来?倘若有这个意思在,咱们去提议,不是得罪人么?”

    众人叹息。

    一会儿会滑司郎中道:“太师引咎辞职,就是回来,怎么着也得离朝一年半载,风声才会渐息吧?难不成吏部这一年半载都没个领头的不成?

    “再说了,李家这回犯的可是皇上的忌讳,俗话说树大招风,李家权势之甚,本该低调安份,他们却反其道而行之,皇上恐怕正愁抓不到他把柄,这一来,会不会回来还难说。”

    考功司郎中附和。

    验封司郎中却表示不赞同:“李家为此已然受过,况且李夫人也是事出有因,真说起来,高家自己也推不开责任。

    “眼下正是朝堂用人之际,太师这样的人才一世难求,皇上怎么可能会放弃他呢?”

    “人才再难得也禁不住功高震主。宫里头的心思,这不是明摆着么!”

    四位平时都是时常结伴吃饭喝茶的交情,说起话来就未免深入。

    “那你们说,又推谁来当这个尚书呢?”文选司郎中说。

    “别人自然是不成,咱们手也伸不了那么长。其实最有可能往上升的无非是两位侍郎大人。

    “左侍郎曹大人我觉得合适。

    “曹大人官职仅居尚书之下,太师退位,理论上也该由他顶上去。几位要是没意见,咱们回头就寻曹大人说说,也好早日结束这群龙无首的状态。”

    有两位点头认同,验封司郎中任充却没吱声。

    回到家里妻子见他心事重重,不由问他:“谁欠你钱了?拉耷个脸。”

    任充道:“没人欠我钱,是衙门里他们商议着请奏任命尚书的事。”

    任充和妻子是少年夫妻,平日遇事皆有商有量的,家里也只是普通官户,没那么多规矩,便就把事情和盘跟夫人说了。

    夫人道:“那他们说的也有道理,怎么你要反对呢?”

    “别人倒罢了,这曹大人人前笑嘻嘻,从不得罪人,下属有什么错处,他也不会揪着不放,因此深受人追捧。

    “但他管的是吏部,可不是能跟手下嘻嘻哈哈的衙门,他这么样的人当了尚书,底下还不得一堆阿谀奉承的?

    “他为了拢住拥趸,不是也得设法给好处拢络么?”

    任夫人道:“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曹大人若没有违纪的把柄,咱们也不能说什么。”

    “当然不能说。”任充扶膝静默,又道:“我也就是瞎想想,哪有那个能耐去干扰朝廷任免。再说了,这曹大人也未必就胜任不了。”

    任夫人道:“不是这么说的,我就觉得你很有才,很聪明,将来肯定能有成就。

    “只是官大一级压死人,说不定皇上也有皇上的想法。咱们安心当差就是了。”

    任充笑了:“还是夫人通情达理,我努力把你们照顾好就成了。”
………………………………

第299章 退缩过吗?

    太子自被皇帝教导过一番后,接连几日自我梳理,又跟几位经筵侍讲请教解惑,有了一些触动。

    这日听说太皇太后太不好,与兰郡王一道进寿宁宫看了看,果然其躺在床上,目光迷离,短短十数日便已形容枯槁,心下唏嘘,却也无话可说。

    出来后去往乾清宫,忽听皇帝说话声,几名官员立在门槛下,躬着身子只声不出。

    太子进了庑廊,也不敢打断,常春倒是先见着他了,转过内跟皇帝说了声,皇帝就把折子递回给官员们,不知说了什么,而后官员们便皆躬着身子退出来了。

    太子看了看,都是吏部的人,还有两个熟面孔。

    他进了殿,唤了父皇。

    皇帝稳住气韵:“太皇太后如何?”

    太子说了情况。

    皇帝点点头。

    太子道:“儿臣见着方才都是吏部的人,吏部出什么事了么?”

    皇帝道:“吏部没出什么事,只是几个属官在上折子奏请任命尚书,推的是曹雍。

    “太师下台还半个月都没到呢,就忙不迭地占位置了。瞧见没?这就是利益之争。”

    太子垂首:“父皇英明。”抬头望着皇帝鬓边偶生的白发,他又道:“想当初太师在朝时,吏部可从来没拿什么事情烦过父皇,整个六部都是顺顺当当的。

    “父皇也很辛苦,儿臣听常春说,您每日安歇的时间也不多,定要注意龙体。”

    皇帝“嗯”了一声,很显然没有在意。“当初选择走这条路,就没有怕过。”

    太子望着他依旧挺拔的身躯,情不自禁道:“这么多年,父皇是不是从来没有退缩过?”

    皇帝闻言,目光顿了半晌,说道:“也有过。”

    “哦?”太子藏不住的意外。

    皇帝信手拿起本奏章在手里,缓缓地翻开说道:“我也当过懦夫。”

    ……

    小年过后就开始是宫里下旨给各家发放赏赐的时候了。这东西当然不是个个都有,还是会根据政绩,能力来定,而后剩下就凭皇帝个人的心思来掂量了。

    李晏两家去年的赏赐是太子送来的,足见皇恩浩荡。

    李南风觉得若无意外,今年也还是太子跑这一趟,不管皇帝是真猜忌李家还是假猜忌,若是翻脸就连赏赐都有区别了,那就是打李家的脸,这种直接打功臣脸的事情,他不会做的。

    李南风把想跟何瑜到袁婧住处做饭吃的事情说了,袁婧表示意外并且十分欢迎。

    “何姑娘我不太熟,不知道她喜欢吃些什么?我去准备。”她把手擦干,一面拿纸笔准备记下。

    “不用不用,食材我们厨房有,我让厨娘送过来就成。还有,何姑娘是想自己做菜,露一手给咱们吃,我们就是大家凑一处找个乐子,没那么正经,所以你也不用太劳神。”

    “既然在我这里请吃饭,怎么能用府里的食材?”袁婧表示不答应,又道:“不过何姑娘能下厨,回头我倒要与她好好研究研究。”

    “那敢情好,如此一来我们都有口福。”李南风笑道。

    说起来何瑜跟袁婧还有段挺隐晦的渊源,徐涛案子之所以那么快就破了,袁婧功不可没,只不过出于种种原因,她与晏衡都把这事瞒得死死的。

    袁婧本来不是个多事的人,哪怕是已经猜到当日他们来找她打听马匹的事是为了徐涛一案,至今也未曾提及过半个字,自然更不会跟何瑜说了。

    李南风把消息告诉了何瑜,这边厢袁婧又打发袁缜去请晏衡。

    晏衡只有晚上有空,那就定着晚饭。

    至于到时何瑜怎么回去,有姚家的侍卫,还有晏衡答应相送,那就这么定下来。

    这日是腊月廿八。

    李家划给袁婧住的这小院子朝东,向阳的房子暖和,袁婧早起把屋子收拾了,趁着阳光又把被褥晒了晒,而后上街去买早就跟屠夫订好了的羊肉,又买了鱼和鹿腿等食材。

    街头有卖花的姑娘,她顺手也买了两把。姑娘家都喜欢花,她那里简陋,尽量整舒服点吧。

    袁缜自跟着李南风后,每月的银子已很够花销,也不让她出去摆摊,怕有事上来顾不上她。

    但是自搬到李家来住之后,这一片治安可太好了,完全没有无聊的人会骚扰,顶多也就是路过盯着她看看,这样,她便就又支楞起了小桌子小板凳,摆上了给人卜吉的牌子。

    周围住的都是官户,出手大方,往往接一笔生意能够她十天半月的花销,更别说有些家里因喜事来测日子的,东家夫人们更是会额外有打赏。所以过过小日子还真不缺什么。

    关键是这世道也慢慢太平起来了,有时候想想,若能日子就这么过着也不差。

    不过袁缜的父亲已经来信,说是大雪阻了路,但是元宵节之前会到京,到时候离南下的日子也近了。

    南边也好,终究是她的家乡。

    “袁娘子,你要买木炭吗?”

    路过忽有推着车的老贩探头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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