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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四大名捕之还珠劫-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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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发生的变化以及最终结果根本就非他可以掌握,但他别无选择——别无选择就干脆不去选择。

幸好有一个人突然出现了,迈着轻轻松松的步子一下便踏入了对峙着的两人中间。这是一个英气勃勃的女孩子,满头青丝笼罩在一顶淡青色的风帽下面。微微有些黧黑的面庞,眉很重也很利,像最好的画师用最浓的笔墨连缀而成又用最轻巧的雕刻手法修饰过一般。她的眼睛很亮,像京师冬夜里的星星,显得冷静而沉稳。她的身上披了一件墨绿色的披风,遮住里面紧束的利落劲装。她站在白衣少年跟黑衣汉子的中间,却不看他们任何人一眼,只向老林头打了个招呼:“林伯,请给我沏一碗水仙茶。”

老林头看到了这个劲装抖擞、眉如刀削的女孩子,悬着的心突然放下。他马上提高了声音笑着招呼她:“黛绿姑娘请坐,茶马上就来——”

武林中暗器最出名的门派当属蜀中唐门,但唐门老祖宗却在教训门下后辈的时候说:“出去闯荡江湖的时候,凡事要多动动脑子,不要把尾巴都翘到天上去。若论暗器的功夫,你们比京师里那个叫黛绿的女孩子还差得远呢……”

只是,无论人家怎么赞扬传诵、怎么阿谀奉承,黛绿还是那个沉稳果敢的捕快。天子御封的“红颜四大名捕”中,黛绿沉稳、嫣红孤傲、新月坚忍、冶艳娇媚,只是,诸葛先生对她们四个中倾注心血最多、期望也最高的却是黛绿。“做一个好的捕快不但要武功高、智谋广,懂得随机应变,更重要的是要稳!谋定而后动,每次行动之前都要有通盘考虑。捕快不是杀手,有些事情一旦决定便很难再中途停止或者更改。所以,沉稳是成为一个好捕快的条件之一,而且应该排在武功跟智谋之前……”

黛绿在那黑衣汉子对面坐下。因了她的出现,那相持不下的局面骤然瓦解。黑衣汉子低着头,他额上的汗很多,十分狼狈。“茶冷了——没有人喜欢喝冷茶。”黛绿淡淡地说,那个黑衣汉子的头更低,恨不得把头钻到那个小小的茶杯里去。

“水仙来喽——”老林头喊了声,手里托着一个茶盘走了过来,满脸都是开心的笑。黛绿是他茶铺的常客,黛绿不喜欢龙井、雨前,也不爱观音、毛尖,单单喜欢上了这种味道极轻极淡的水仙茶。

“这种茶能让我想起很多往事……”她跟诸葛先生这么说过。“往事?”诸葛先生知道黛绿的心。这一句“往事”里包含着太多太多伤痛的回忆,是自杀的雷损?是绝笔的秀秀?京师里值得回忆的太多,但往往记得最真切、最不能忘怀的只有伤痛,一想到便会心碎的伤痛。

“谢谢林伯!”黛绿提起翠绿色的茶壶,轻轻向一个同样翠绿色的茶杯里斟了一碗茶。立刻有一种淡淡的清香扑进她的鼻,像初冬窗前的第一缕水仙花香,淡却纯粹。

“这是今冬京师里最好的水仙茶。你为什么不把那杯冷茶倒掉,重新尝尝这一种?”黛绿仍旧不去看那黑衣汉子,径自端起杯子啜饮了一小口。

黛绿面前的桌子突然开始轻轻地颤抖。那是因为黑衣汉子的全身都在抖动。现在,他的手已握在腰间的弯刀上,只是用力地握着,却不敢拔刀。他脸上的汗已经流干,干瘦而颀长的身躯弯得像一只煮熟了的大虾。

黛绿并未去看这个黑衣汉子,自始至终都没有。她只是在看着自己右腕上缠着的一方手帕,蓝色的底衬,用大红色的丝线绣着两只孤傲的飞鹰。鹰翼飞扬,绣法传神。她看着这两只飞扬的鹰,心底里想起的是当年秀秀跟雷损的一段悲凄的恋情。“她和他,在天上过得好吗?”关于爱情,黛绿从未尝试过。也许,她还没有遇见今生里要等的那个人吧……

黛绿叹了口气,仰面把那杯茶喝干,低声赞道:“好茶!”她转头去看那小清水巷深处立着的白衣少年,但那里只有苍白的雪地跟雪地上猩红的落花,显露出一派触目惊心的凄凉。“他已经走了?”黛绿话音里有些许的遗憾。待她再回转头来时,面前的黑衣汉子也已消失了,只余下那杯已经冰冷的茶。

老林头走了过来,端起那杯冷茶泼掉,顺手将杯子扔进了垃圾堆里。“林伯,你这是做什么?”黛绿奇怪地问,淡然的脸上也有了一丝笑容。

老林头摊开手无声地笑笑。黛绿知道他做人的原则,对看不惯的人一向是嗤之以鼻,他虽是开茶铺的老实人,但也有做人的一份清高孤傲。这也是黛绿敬重他的原因之一。 “黛绿姑娘,你这是要出城去么?”老林头关心地问,他向天上一指:“天气不好,你——”

黛绿一笑,又斟了一杯茶,放在鼻翼下轻轻嗅了嗅,深深吸了口气,徐徐喝完,然后缓缓地说:“林伯,谢谢你的关心。我还有公务。这么好的茶,改天我要带些回去给先生尝尝,他对你这里的水仙茶也很感兴趣呢……”老林头乐得连眼睛都眯缝起来:“好……好!我选最……最好的。”

黛绿紧了紧身上的披风,离开了老林头的茶铺。转身前,她又向小清水巷里青砖碧瓦的蜿蜒楼望了一望。只是,那座京师里普普通通毫不出众的小楼并没有引起她太多注意,但雪后的红梅着实令她的眼睛刺痛了一下;“自己有多久没有停下脚步看看花、赏赏雪了?”她觉得自己开始有了一种淡淡的疲惫,只是,她现在还不能停下来——

名声狼藉的“塞北一窝蜂”竟然一路作案逼近了京师,这岂不是公然向皇上的威仪和律法挑战?所以,皇上发出谕令:“着令黛绿火速出京追击逃窜的‘塞北一窝蜂’,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拒捕者格杀勿论!”

二 以雷霆之势扑击

三日之后,月上中天,黛绿已经来到距京师八十五里的陈家疃。她没有骑马,因为骑马会遗漏许多有价值的追踪线索。匪徒一共有八个人,而且携带了大量掳掠来的金银财宝,跑不快。

黛绿越过一道结满冰的窄窄水沟,自地上拾起了一支金钗。她冷笑一声,把金钗举到眼前时发现钗尾上有一个极细小的“成”字。她判断这支金钗必定是匪徒自京师城南大富户成百万家抢到的,现在慌不择路,竟然在跨过水沟时掉在地上。她知道现在自己已经很接近匪徒了。

在一处民居的门口台阶前她发现了另外一处秘密的记号,露出了一个会心的笑容。那个记号的形状是一把长刀跟一把短刀十字交叉着画在青石板上,然后,用一个方框框住。

这个暗号是沧州府大铁牢里的同行捕快留下的,他们必定是发现了“塞北一窝蜂”的踪迹之后,自动开始加入了追踪。黛绿知道这两把刀代表的是两个身手不凡的六扇门好手——“夜雨流星斩马刀”刘动和“穿云燕子雁翎刀”杨昆,以前曾经在沧州府大铁牢一案打过交道。黛绿马上开始担心,毕竟以刘动跟杨昆的身手还不是“塞北一窝蜂”的对手。

现在,黛绿已经追击到了大方塘,匪徒逃跑的痕迹跟刘动、杨昆留下的暗号突然消失了。黛绿向四面望了望,遍地芦苇在冷风里瑟缩着,只有呼啸的寒风从顶上肆虐而过。侧面大约二十几丈距离有个用芦苇搭成的草屋,静静地在北风里矗立着。

黛绿越过一道窄窄的水沟,踏进了小屋。地面上覆盖着厚厚的芦苇叶子,散发出满屋子枯叶甜香。小屋里并没有任何人的影子。黛绿皱了皱眉,鼻子里突然闻见一股淡淡的血腥气,极淡极细微。

“啊!”黛绿下意识地一个前扑,隐到屋角的暗影里。也就在她的身体翻动的一刹那,“嗖嗖嗖”三支闪着蓝光的箭准确无比地钉在她刚才身体所处的门框位置,一在咽喉,一在心口,一在丹田。

黛绿双手一分,四道暗器顺着箭来的方向穿过屋顶飞出,伏在小屋顶上放毒箭的匪徒闷哼了一声,翻身滚落沟中,扑通一声溅起大片水花。

蓦地四面里有杂乱的脚步声和水声,几个人低声呼喝着向小屋奔过来。黛绿俯下身子,翻开铺着的芦苇叶子,骤然发现底下已经给鲜血染红,是刘动和杨昆的血。他们仰面躺着,满脸血污,身上伤痕纵横,体无完肤。刘动的眼睛仍然大张着,似乎在敌人夺去他的生命时,仍是不敢相信的。

黛绿对着两个人的尸体轻轻说:“你们在这里稍等,我马上出去用他们的命来祭奠你们。”她一个翻滚,冲到小屋的门口,双手连挥,将斜前方一个灰衣服、握长枪的大汉打倒。刹那间,她已经看明白了外面形势。剩余的敌人还有三个,见同伴被杀,立刻步法乱了,向后退了几步。趁着敌人一慌,黛绿身体倒飞,从小屋的窗户里纵了出去。

外面三个匪徒只以为黛绿要从门口冲出来,把注意力全部放在门口,没料到黛绿自窗口现身,袖子里、肩上暗器齐飞。手里握着三棱链子枪的匪徒喉咙上中了一枚轻飘飘的燕子镖,手握双刀的矮胖匪徒心口给一柄五角短锥穿了个透明的窟窿。第三个匪徒其实早就萌生了退意,所以,在黛绿出手杀这两人的空当里,他扭身疾退,并且在退却的过程中还趁乱出手,向黛绿掷出了自己腰间的方天短戟。短戟带起风声呼啸而去。他突然在戟的呼啸之外听到了另外一种奇怪的声音,然后他的颈后一寒,破开了一个拳头大的洞,扑通一声栽倒在一条结着薄冰的水沟里。汩汩的鲜血将水沟霎时染红。

黛绿稍微松了口气,游目四顾,芦花荡里只见风吹动苇叶不住地乱摆,再没有人出来。她悲愤的心情稍微平和了一些,轻轻跃下地来,把刘动跟杨昆的尸体自芦苇叶子下拖了出来。看来,只能明天再找人来装殓送回沧州府了,想想当日在沧州大铁牢一案跟这两个正直的汉子一同血里来火里去,在那么危险的境地里都能全身而退,却在这京师西北乱苇荡里送了命。黛绿不由自责:“若我早一点追上来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她想到刘动尚未过门的妻子跟杨昆白发苍苍的七旬老母,心里越发悲痛。

苇叶底下突然露出一只小巧玲珑的绣花鞋来,黛绿一惊,用力踢开下面厚厚的叶子,原来,苇叶底下还有一个瘦弱的女子倒伏着,她的脸向下,看不清模样,但衣衫凌乱,身下同样是淋漓的血,她的腰肢十分纤细,几乎不盈一握。“咦?这女子是什么人?”黛绿伸手拉住她的肩头,将她翻转过来,看到一张美丽清秀但苍白无比的脸,只是早就没有了呼吸。

“或许,是个偶然路过被殃及的寻常女子吧?”黛绿拉着她的脚,把她拖到刘动身边,还来不及放开双手,这本已经没了呼吸的女孩子突然动了起来。她灵巧地扭腰,已翻在黛绿肩头,运指如风,一路点了黛绿肩头后颈腰椎九处大穴,把黛绿制住。

黛绿已经无法再动,也不能发出致命的暗器,这个细腰的女孩子才长嘘了一口气,缓缓落在地上,额前的冷汗落了下来。她“啪啪啪”地击掌三次,四面水花翻溅,有两个黑衣服的汉子浑身湿漉漉地跳了出来:“九妹,你果然好手段!”

“唉,黛绿是红颜四大名捕里排在第一位的高手,刚才我冒死一击,你们俩可知道有多危险么?”细腰的女孩子手扶着小屋的墙壁摇摇欲倒,她的腰肢已经纤细到似乎无法支撑上半身的重量,但黛绿却明明白白地知道在她纤腰后面隐藏的巨大杀伤力。

“你是细腰蜂?他们两个也是你杀的?”纤腰的女孩子把染了血的衣衫脱下,露出里面紧身的黑色劲装,她的腰间用金色的丝线绣着一只展翅欲飞的细长蜜蜂,咯咯笑道:“黛绿姐姐果然一猜就准!黛绿姐姐的暗器功夫天下无双,小妹也只能出此下策,否则,连那名动京师的狄损都伤在你的‘红颜刀’下,我们几只小小的蜜蜂又怎么是你的对手?”

其中一个黑衣服的汉子说:“九妹,别跟他啰唆了,咱们赶紧一刀宰了她继续上路吧!老大该在前面等急了。”另外一个脸色发黄的汉子看着黛绿冷傲的面容,邪笑着说:“是呀,老大在等着我们。不过就这么杀了她,太可惜了吧?”他的笑容还没有完全展现,“啪”的一声,脸上已经挨了细腰蜂重重一巴掌:“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敢动这种心思?”

挨打的汉子讪讪地不敢再开口。他的同伴问:“九妹,现在依你看怎么办?”细腰蜂眼珠转了转:“红颜四大名捕是皇上手下爱将、诸葛先生座前主力。咱们带她走,万一再有追兵到来,她可是最好的挡箭牌。”她转向黛绿笑道:“姐姐的大名小妹久仰了,现在还请姐姐受累陪我们西行,离了危险境地自然就会放姐姐回来。”黛绿鼻子里冷冷地“哼”了一声,偷偷运气三转,但觉得给敌人点中的穴道又酸又麻,无法提气。细腰蜂笑了笑:“小妹的独门点穴手法过三天三夜自解,绝对不会对姐姐的身体有任何损伤。姐姐不必太过担心了。”

他们三个带黛绿离开了小屋。向西行了不足百步,芦苇荡里突然起了一阵山呼海啸般的风声。细腰蜂一惊,已闪在黛绿身后。两个黑衣汉子刚拔出腰间的砍刀,脸上已经着了对方雷霆一击,面目粉碎而倒——那个来的人,黑衣黑面,目如流星,赤手空拳,一招连杀两人,山神般挺立在当道,刚才那种巨大的风声就是他全力出拳所带出的。

细腰蜂颤抖地问:“你是谁?”这个健壮似天神的汉子伸出手,他的手上赫然只有一根手指——拇指,其余的手指都已经齐根断去。

细腰蜂的腰已经颤抖得无法再挺直:“你、你不要过来,你再往前走,我就杀了她!”那汉子黝黑的脸上毫无表情,只是大踏步逼近过来,如此雷霆扑击般的气势,让细腰蜂怀疑面前就是有刀山火海他也绝对不会停下来。她肝胆俱裂,哧地自袖子里抽出一把雪亮短刀,向黛绿后颈插下。她料定今天不能全身而退,索性杀了名动天下的黛绿黛削眉。

黛绿给细腰蜂短刀上散发出来的逼人寒意刺激得寒毛倒竖,心里蓦地一阵悲凉:“想不到一时大意竟然落到如此绝境!”她当差办案素以仁慈之心待人,非万不得已不重手伤人,现在正是由于自己一时的心慈手软,才中了细腰蜂的圈套。

“哧——”一道暗影骤现,在细腰蜂躲无可躲、避无可避的当口射中了她握刀的右腕麻穴。那把匕首当啷落地。细腰蜂来不及发出半声尖叫,急速后退。她以为出手的是面前那独指大汉,按照她的推断,凡是身材庞大的人轻功大多不太好,逃跑是她此时最好的选择。她退得极快,身法也极为飘忽,瞬间已经躲入茫茫的芦苇荡中,再有几个跳跃便可以全身而退,但就在此时,一柄带着寒意的三寸长飞剑自天而降呼啸着刺入了她的心口。

细腰蜂飞退的身形突然顿住。她的细腰开始委顿下去,像是一只中箭的兔子一般,不甘心地摇摇晃晃倒了下去。直到临死,她也不知道那把像长了眼睛般的飞剑来自何方。

黛绿向这铁塔样的汉子身后望去,就看见一顶八个人抬的官轿正静静地停在大道上。轿旁一人,身材高瘦如竹竿,面目黝黑平凡,但腰间环挂着十几把寒光闪闪的短剑,右手正轻轻扣在腰间的剑柄上,就是他发出了追命一剑,杀了逃跑的细腰蜂。

高瘦汉子的左手里斜挑着一盏灯笼,凑近轿前,态度有说不出的恭谨。轿帘高挑,有个青色头帕的中年男人正在灯下看书——那人白衣、素袍,剑眉虎目,面如满月,蜂腰阔背,神情有说不出的风流倜傥。这人突然抬起头,向黛绿微微一笑,骤然出指,凌空斜点,已经解了黛绿被封的穴道。黛绿看见这个人,再想到诸葛先生临行前叮嘱的话,脸上突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向轿中人遥遥一礼:“想不到今晚竟然能遇见梁大人,黛绿在这里多谢梁大人的救命之恩了。”

这人的神采笑容如同雪山上毫无遮拦的阳光:“黛姑娘受惊了。” 这个人就是武状元出身、九门总捕梁失翼梁大人。他身边的两个护卫,就是“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的一只指头的梁初一,十五把飞剑的梁十五。

黛绿记得这两个人在跟从梁失翼前也曾是江湖上弹指风雷的大人物,所以在言辞间分外客气:“谢谢初一跟十五两位先生的援手之恩。” 轿边的两人漠然点了点头。即使是面对黛绿,他们似乎也根本未放在心上。

“塞北一窝蜂”九去其八,剩余的匪首“蜂后”肯定也会东躲西藏,不再轻易露面,所以,她要先回京师,然后通知沧州府把遇难的两位捕快收殓。

“梁大人,您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黛绿忍不住问。梁失翼的眉头皱了皱,只说了三个字:“温求欢。”他的面色因了这三个字而突然阴霾,似乎那是极为不祥的一个名字。

黛绿记得瓦子巷卓颜楼一战,梁失翼力敌温门四大高手,唯一一个得以逃遁并深深隐匿的就是“毒蝶”温求欢。“据城郊暗线报告,说温求欢在京师以西百里的动笔山出现过,所以我才急速出城追捕他——”说到这里,梁失翼突然叹了一声,神色间颇有遗憾,当然是因为没能顺利找到温求欢的缘故。

黛绿想到雷挽坐车西行,渐渐陷入沉思:“雷挽出现,必有五道雷锋同在;梁大人说的那个温求欢也现出踪迹,会不会是毒穴温门跟江南霹雳堂要有什么大的动作?”霹雳堂跟毒穴温门都属于权相蔡京那一派系的中坚力量。他们的出现对于红颜四大名捕这一方来说绝对不是个好消息。

不知不觉,天色已近黎明。走在前面的梁初一突然向后面打了个手势,向前面掠了出去。他的身材虽魁梧高大,但身法却并不蠢笨。瘦高的梁十五挥手令抬轿的八个轿夫止步,他的手已经按在腰间的短剑上umd/txt小说下载到=》www。fsktxt。com,两只狭长的眼睛凌厉地向四面扫视。前面的梁初一猛然伏在地上,侧耳倾听。

梁失翼目视梁十五:“前面有情况,你也去看一下。”梁十五肩头微动,已然急速掠出,显然他的轻功身法要比梁初一高明得多。

前面约十丈远处是一座无名小桥,长丈余。桥下的水已然结冰,反射出白花花的耀眼的光。转眼间,梁十五又飞退回来,在梁失翼轿前回禀:“一弟发现了不寻常的踪迹,怀疑跟江南霹雳堂的人有关。”

梁失翼的脸突然红了一红,又白了一白,然后又青了一青,暗了一暗……他手里本来握了一卷薄薄的诗册,现在无意识地卷来卷去,似乎颇有些疑虑。梁十五再次躬身:“请大人定夺!”他的双手始终扣在腰间的剑上,如临大敌。梁失翼咬牙,缓缓说:“霹雳堂是权相蔡京的人。吩咐一弟,全力戒备,若对方有什么异动,格杀勿论。”

此刻,梁初一已经重新站了起来,向大轿这边做了个手势。马上,轿夫转动脚步,缓缓前进。梁十五向轿边靠了靠,瘦长黝黑的脸上肌肉不住地抖动。也难怪他谨慎若此——霹雳堂的火器天下无双,如果中了他们的伏击肯定会被炸成齑粉。

“黛绿姑娘——”梁失翼在轿里叫了一声,向黛绿转过脸来。“梁大人!”黛绿回应着,她也在警惕地向四面观望。她是捕快,无论什么人在京师城外闹事都属于她的职责范围。

“我求你一件事!”梁失翼的声音又恢复了沉静。他说话时的温柔语气跟音调听在黛绿耳朵里格外舒服。“如果等一会儿有敌人进攻,你不要出手,就站在我的大轿旁边……”梁失翼对黛绿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现出淡淡的微笑。“为什么?”黛绿不明白梁失翼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梁失翼又是微微一笑,“我答应过诸葛先生要好好地照顾你。”这句话若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黛绿必定会觉得是受了莫大的侮辱。但梁失翼微笑着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微笑是真诚而关切的。他的神情像是把自己当做了他的一个好妹妹、一个好朋友来对待,那一刻,黛绿心里只有温暖和感动。她是名捕,但首先她是一个女孩子。从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梁失翼是第一个。所以,单单为了今天梁失翼向她说的这句话,她便在心里深刻了他的影子跟微笑。“好!”黛绿只回答了这一个字,她背过脸去,感觉眼眶里有些温热的液体在滚动。

梁初一上了桥。这座无名小桥是附近乡绅们集资修建的。桥面宽有五尺余,全是巨大的青石板铺成,给来往的车辆行人磨得光滑平顺。薄霜给石板道镀了一层淡淡的银白,泛着冷冷的寒意。他的双手松松地垂在身体两侧。他的全部杀招都在右手那一根拇指上,“拇指一动,天雷轰顶”是昔年江湖人送给他的绰号。

大轿已经到了桥头,桥下水沟里的薄冰正闪耀着冷冰冰的光。不知怎的,黛绿突然深深地叹了口气,她手里握着一样小小的东西,就是那样东西刚刚突然出现,飞撞在细腰蜂腕上,于千钧一发之际救了她的性命。她没有告诉任何人,也没有把那个东西拿给梁失翼看。因为这样东西太奇怪了,那是一柄用巨大的鱼骨雕成的寸许飞刀。它就藏在黛绿的袖子里。黛绿用手指仔细抚摸着飞刀上细碎的刻痕,感觉与其说它是暗器,倒不如说是一个有风雅也有时间的闲人雕琢出来自我欣赏的艺术品。

黛绿霍然转头,因为她感觉有人在暗夜里盯着她看。那种目光既非敌意,也非善意,给她唯一的感觉就是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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