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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仵作妃-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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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险些没笑出声来,没想到堂堂晟王的守卫也能这般。

    怜筝可不管这些人,她走到郭贺和于世镜二人的旁边,语气并不好。

    “你二人若想吵嘴,不如改日挑个好时辰换地儿吵去,眼下究竟能不能确定是谁的?”

    郭贺的嘴差点没气歪了。

    脖颈上的领子还被于世镜掐在手里挣不开不说!

    好端端的没来个拦架的,倒来个火上浇油的!

    郭贺气恼,却一眼看到了怜筝手中的断指。

    他脸色一白,身子软倒,一下子松开了想拽回领口的手。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瘫软下身子的郭贺。

    于世镜脸色铁黑,将郭贺朝地上一抛。

    “你只说说,这断指如何解释!”

    说来说去,这两个人还真是没有一个说到正题的!

    郭贺浑身发冷,软倒在地,不可置信道:“那是……那是我夫人的断指……”

    “何以见得?”怜筝沉声问。

    “此断指上有颗细小的黑痣,这位置与我家夫人右手拇指上的一模一样。”

    于世镜脸色铁青,“在大拇指节弯曲正中央处,那原不是颗痣,只是个起了包后不疼不痒的小疮口,不知怎么就成了黑痣,所以位置独特,印象深刻。”

    怜筝闻言,低头看了看,位置也确实如于世镜所说。

    好端端的人,从户部侍郎的府邸中凭空消失了不说,这断指竟然送来了户部尚书府?

    若是并未猜错,胡菀应该是看到了这枚断指,这才受惊,复发了这心疼病。

    两者关联处,都在这户部尚书和户部侍郎之间,并无额外针对他人。

    “敢问郭大人和于大人,近日可有招惹过什么人,也许与两位夫人都有与谁起过争执口角,或者是平日里有无何人往来不睦?”怜筝问道。

    “我夫人为人和善,从未有过什么不睦,更别说是起过争执。”

    于世镜面沉如铁,不知是气的还是惧的,浑身发颤。

    郭贺被下人从地上扶起,面色苍白,微微张嘴,却是欲口难言。

    怜筝见状,先将锦盒用工具箱里的布好好包起,藏进了袖口。

    众人皆汗颜,这姑娘还真是胆子够大,竟然还敢将一截死人的断指如此放在身上。

    怜筝转身朝下人交代了几句,再由十三安排剩下的事端。

    随后,嘱咐了人要将胡菀的尸首小心送去义庄。

    “郭大人,方才在您府中所商议之事未完,不如再另做打算?”

    郭贺听声,视线看向怜筝,她似乎还有话要与他说,便点头应下了。

    卫处尹陪着怜筝出了户部尚书府,阿立牵来马车,一行人又重回了郭贺的府中。

    郭贺一进门,便沉沉瘫在椅座里,半响都缓不过神。

    “郭大人莫要太过伤心了,于夫人也许尚未毙命,尚还有希望。”

    怜筝拧着眉头,将郭贺从神游之状惊呵回来。

    她再道:“更何况王爷尚还在此,郭大人莫要失了礼。”

    “下官失仪。”郭贺一愣,起身朝卫处尹连连作揖,见他摆手,这才扭头看向怜筝。

    “不知木兰大人方才所说的话何意?”郭贺追问。

    卫处尹来回一趟,早有些乏了,坐在位置上轻饮清茶,听着他这话,不由得抬眸望过去。

    他也着实好奇,断指已在,人又尚未找到在何处,她又如何说于文鸢可能还活着?

    “人活着和人死了切下来的断指切口是不同的。”

    怜筝从袖口里取出方才用布包着的锦盒,打开重新将断指露了出来。

    她指着手指的切口,详细解释道:“切口并不圆滑利索,说明并非是一次斩断的,切口有断层,很可能一次没有切断,数次用力才能造成这种伤口。”

    “人若是活着的时候被切下,手指的细胞还有活性,所以会有愈合的状况出现;人若是死的时候被切下,人不会出现愈合的情况。”

    “只看这手指周围有愈合的情况,鲜血有凝固的痕迹,所以于夫人在被切下手指之前,尚且活着,并非是死后才被人切断。”

    怜筝脸色不见缓和,再道:“当然,这不能说明她一定还活着,至少还有活着的希望。”

    郭贺的脸色一黯。

    “敢问郭大人可否让人带我前去夫人失踪的地方查看一二?”
………………………………

104 断指认尸(2)

    郭贺进府门便先去更衣了,于是差遣了下人送怜筝去了于文鸢失踪之处。

    卫处尹刚好找到个由头能免了这些可有可无的官僚之礼,跟着怜筝四处转悠。

    怜筝嫌卫处尹跟着碍事,却碍于地位不便开口说。

    十三倒也机灵,直接将事情交给了阿立,自己脱了身跟在了怜筝的身边。

    眼下就唯有十三和卫处尹还在怜筝身旁候着。

    于文鸢失踪房间的位置倒是有些蹊跷。

    堂堂户部尚书之女竟不在正妻的中堂大屋里略作休息,偏偏挑了一个僻静之所休憩?

    中堂大屋通常就在屋主的书房近处,而她休憩的厢房不但距离书房较远,更是反而偏僻了一些,贴近市井墙边,是一处通常由下人住的房间,这点倒是稀奇的很。

    “你们夫人嫁入门府的时候便住在此处吗?”怜筝忍不住开口询问。

    带路的下人正是那时候回话的小菱。

    小菱是于文鸢从府里带来的贴身丫鬟,情况最是清楚。

    小菱听怜筝问话,不由得面露紧张,小心翼翼道:“夫人夜里睡在中堂暖馨阁,不住在此处,但是平日里小憩的时候,会喜欢来这里绣花作画。”

    “为何要来这里?”怜筝问。

    小菱摇了摇头,“夫人说此处离门近些,平日在此处,方便老爷一进门便能迎得上。”

    一个堂堂户部尚书的女儿,户部侍郎的正妻,再娇纵跋扈怕也免不了要讨夫君欢心。

    “你先带我一路看看。”

    小菱按照怜筝的吩咐领路,先是将夫人住着的地方都瞧了一遍,再回到了失踪的住处。

    怜筝眸光晦暗不明,问道:“我见另外一处还有一个空屋,是别人住过的吗?”

    小菱绞了绞手指,犹豫道:“那是五小姐住的房间。”

    “五小姐?”

    “五小姐是派来继后香火的……可不知怎么就惹了脏病,后来……就死了。”

    怜筝看了一眼小菱,“如何死的?”

    小菱目光闪烁,低声道:“投井了……”

    “夫人原进门的时候喜欢暖馨阁,可是老爷一旦不在身边就会发梦魇,所以老爷若未回府,夫人也会直接睡在了雅沁阁。”

    这点必有古怪。

    宁可睡在雅沁阁,也不睡在暖馨阁?

    雅沁阁里外怜筝都细瞧了好几圈,窗纸未曾有破漏,不像是用过蒙汗药之类的药物。

    怜筝让十三去前后门查看审问,再让小菱去将那日守门的人都传唤来。

    卫处尹原来跟着她有些距离,眼下却是走过来,在离她不远处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你可知这郭贺近日颇得父皇赞许,与公孙家走得近,大有升官之势,区区户部尚书实则也很快就动他不得。”卫处尹道。

    怜筝淡道:“升不升官与我何干?”

    “他从六品爬到如今的三品,其原配夫人原就住在暖馨阁。如今的于夫人善妒名头远扬,替他耽误了不少与各大豪门富族扯上关系的机会。”

    怜筝蹙了蹙眉,卫处尹忽然与她说这些,是为了让她怀疑郭贺吗?

    “于文鸢的母亲胡莞也并非如你所想的那样简单,深宫富门里养出来的子女个个若是不争不夺便只能任人拿捏,其母女二人也绝非善类,若能将一条线都摸透了才更好拿捏。”

    这话里似乎藏了别的意思。

    “这些都与我毫无干系,我只在乎杀人凶手是谁。”怜筝淡道,对他说的话没了兴趣。

    “阮怜筝,你只当以为你做好你的官,便能在朝堂里站稳脚跟了吗?你可知本王今日为何带你来了这郭府?”卫处尹瞧着她,眸底沉沉。

    怜筝一旦完成了郭贺的初衷,他必然要授予人情,而人情是卫处尹得来的,无论对她有任何好处,卫处尹都绝对不会无利可图。

    “王爷费心,我对这些不感兴趣。”

    怜筝兀自装作不懂,转身去看了周边的东西,佯装找寻线索。

    卫处尹看着她这般模样,只觉得自己气得牙痒痒,真是枉费自己一片心意。

    为了让她站在他的阵营里,保她安危,他可是费尽了心思,而她却丝毫不在乎。

    真是一头白眼儿狼。

    十三火急火燎地忙完跑回来,做贼般地窥了两眼。

    晟王就坐在怜筝不远处,瞧着一幅柔情蜜意的模样。

    怜筝仿佛压根没看见他一般自顾自地瞎忙活。

    十三松了口气,好在没发生啥难向主子交代的事情。

    他径直进门,将前后查问而来的话都重复给怜筝听,并无发现。

    怜筝有些头疼,思来想去,笃定道:“一个人绝不可能无端从府里消失了。”

    “若是武林高手,便能将人从府里偷偷将人带走。”十三眯眼道。

    “武林高手若是想杀她,如蝼蚁般简单,又何必费力将人带走再动手?”

    怜筝摇头深思,“唯一一种可能,就是她现在依旧在这府邸里,或是藏在了一处我们不知晓的地方。”

    从走廊边上正带人回来的小菱,刚一走近,一听这话,忽然‘呀’了一声,脸色顿白。

    三人回过头来,她身后正跟着两个侍卫。

    “你可是想起了什么?”等小菱走近些,怜筝问。

    “府里确实只有一处别人都不能进出,唯有老爷和夫人有钥匙的地方。”

    小菱一时恍惚着,等回过神却是怯怯地避开了旁人的视线,支支吾吾着不敢说。

    卫处尹坐在一边,眸底暗流汹涌:“难不成还要本王严刑逼供,断你一双腿方才肯说吗?”

    “王爷饶命,奴婢不敢。”小菱吓得跪倒在地,连忙磕头。

    “奴婢知道的不多,只知道是在夫人进门之前,原来的那位住着的地方。”

    话一说完,几个下人面面相觑,沉默了下去。

    “地方在哪?”怜筝转头,瞧了一眼卫处尹。

    “从暖馨阁后面一个锁着的小门里进去,里头隐约看着有个不小的院子,老爷偶尔会进去,夫人回回都只站着远远看上一眼,便不会看了。”

    “派人去取钥匙来。”怜筝这话是对着卫处尹说的。

    卫处尹笑得意味不明,“你将本王身边的人都指使走了,还要指使本王不成?”

    “劳烦王爷下令,自然会有人替王爷去办事。”怜筝可不傻,这点当也上不得。

    卫处尹一笑,笑得深沉,有几分狐狸般狡猾的姿态。

    “你可知承了本王的情,可是要还的?”

    “我只知王爷既然想利用了我,不如一报还一报,扯平了。”

    怜筝不闪不避,平静地与他对视。

    一听这话,卫处尹的笑意顷刻间淡了。

    “你这话的意思便是不肯了?”

    怜筝不想扯谎,沉默着回望。

    卫处尹悠悠起了身,朝她走过来,站定,眸光清幽。

    “阮怜筝,你可知这是本王给你最后的机会。”

    不等怜筝开口,他忽然后退了一步,浅笑轻勾。

    “事儿本王替你办了,话便等你三思而后行,莫要叫本王等久了。”

    话说完,卫处尹回身,从阁楼长廊间扬长而去。

    “十三,他今日可会回府?”怜筝微微偏头,侧身在十三耳边低语。

    十三一愣,立刻反应过来,他谨慎地点点头,“我会派了人去通知元九。”

    怜筝松了口气,这才重新看向小菱,淡道:“立刻带路,我们去那处地方看看。”

    小菱惶恐地点头,从地上爬起,掸了掸膝盖的泥灰,却不急着走在前头。

    等几人都刚到了暖馨阁,外头便有人受了晟王的命令送来了钥匙。

    门锁有些陈旧,所幸钥匙还能轻松打开。

    大门刚开,里头就窜出了一股灰尘,染了满院子的霉味。

    怜筝连忙让人都守在外头,先和十三进了这院子探上一探。

    院子的陈设摆放极其简单。

    唯有一棵黄败了的枯树、一口干涸了的水井、一张落了雪的木桌。

    怜筝走到桌旁,随手用手指揩了揩桌面的雪,她下意识瞧上一眼,却发现指腹并无灰尘。

    她一怔,柳眉缓缓蹙起。

    这院子灰尘这样重,今年的雪又是刚来的。

    这桌子在室外,怎么可能半点灰尘也无?

    她俯身,将桌上的雪除干净,再低头仔细查看桌面的痕迹。

    桌角处有几个凹槽,仿佛是被匕首等这样的工具刺砍过后,留下的刀痕。

    “十三,找人将附近的雪扫了,再去取点米醋来。”

    十三连忙从身上背着的工具箱里取出米醋和碗,按照怜筝教的比例兑了适当水。

    等人将雪扫干净后,十三才小心将调配好的米醋倾洒在桌面和附近地面。

    片刻功夫,桌面有刀痕的位置和桌下的地面冒出了细小的白色泡沫。

    有血迹反应。

    这里应该发生过什么。

    怜筝朝一旁的水井里看了一眼,意外的是,这口干井已填上了一半,上头还有余雪堆积。

    她低头瞧了一会儿,从井边上拨开点点积雪,捡了起散落的泥土,用指腹微微揉搓。

    这土有八成新,不像是很早以前就填的井。

    “十三,去找根棍子来。”怜筝察觉不对,认真地思忖着下一步。

    十三一怔,眉头拧成麻花。

    这一天天的,不是找火炭就是找锯子,现在还要带棍子。

    他不敢埋怨,只得挠了挠头,转身跑出了院子。

    半响,不知从哪折了根树枝或是刨了根竹棍,敲敲打打地递了过来。

    怜筝二话不说,夺过棍子就探进井底。

    她轻轻寻了一处,将雪拨了拨开,等下头露出几分土色,再小心翼翼地将棍子伸进土里头,对着下头轻轻搅了搅。

    天冷,这土也冻了几分,搅动得特费力。

    倏然,竹棍似乎杵到了点东西,微微发硬,她稍微挑了挑,勾出了点东西来。

    东西埋在土里,颜色相近,从上头瞧得不真切。

    怜筝不得不伸头进去,看了片刻,忽然深吸了一口气。

    居然是人手。

    四根手指并排插在黄土里,指甲上的丹蔻已花,指尖微微倾斜,仿佛要破土而出一般。

    那是断了根大拇指的右手!
………………………………

105 井底女尸(1)

    醉仙坊外。

    醉仙坊的坊主从长廊小桥上袅袅前行,上了一辆金碧辉煌的马车。

    此马车非富即贵,旁人不敢打听也不敢瞧。

    生怕瞧了一眼便可能被剐了眼。

    谁也未曾注意,这马车前后头又分别来了一辆马车。

    一眨眼的功夫,她就没了影子,两辆马车同时一左一右朝外行驶。

    监视着醉仙坊的探子即刻分头跟着两方马车追了出去。

    元九确认引出来的尾巴都已经走远,这才与一人快步进了醉仙坊。

    上了二楼厢房,在一处的房中开启机关,从床榻之下进了密道。

    方才上了马车的醉仙坊坊主,竟如分身术般依旧尚在密道口等候,并无离开。

    三人通过密道进了一处房间,房间摆设与外头宛如天壤之别。

    “主子,昱王已经在四下打听你的军机辛秘,就连将长京城里的那些晟王的细作都要搜罗出来下手,只怕这样,连我们的探子也未必能幸免。”

    坊主摘下面具来,此人正是玉倾欢。

    她不过是换了一张人面,举手投足间依旧魅惑入骨,就连眼神都带着妩媚。

    玉倾欢看向已进了门的元九以及身后的人,半跪在地。

    “如今昱王已加强了府中的防守,对客栈、醉仙坊等处都进行了监视,杨云笙虽已灭口,但不知他究竟说了多少,主子此刻若依旧不争,怕是也藏不住多久了。”

    玉倾欢身前跪着的男子并不是别人,正是卫风因。

    为了不引人瞩目,他身上穿着士族般公子哥的打扮,眼下一瞧,倒是英俊的很。

    如今局势紧张,董贵妃借着朝堂的势力对父皇施压,试图剥夺风因的兵权。

    朝堂之上昱王借文官之势又压了风因一头,朝堂之下更是对晟王、晋王百般防备。

    卫华也并非没有预料到,他正是担忧了眼下的局面,才早早便将项瑜君赐给了风因,让武将之势替他挡了一时的危机,也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如今长京城局势错综复杂,昱王卫高适及其母妃董贵妃对太子之位虎视眈眈,各处笼络朝臣,怕是卫华也留不得他了。

    卫华处心积虑,弑父杀兄换来的皇位,又怎会如此轻易拱手让人?

    此刻,越是想争,越是要低调。

    如同晋王卫宗纪和晟王卫处尹一般,低敛行事方是上上之策。

    卫高适处事高调,必然适得其反、

    加上晋王卫宗纪尚未出手,风因此刻若是扳倒了昱王卫高适,怕是站在了风口浪尖,给了别人由头,罢了他的兵权。

    此时,一旦兵权离手,他便是彻底站不稳脚跟了。

    所幸边关如今尚有战事,还有依仗风因的地方,一时半会儿,父皇也不敢收了他的兵权。

    风因与娘亲用命换来的平安符,他若是强行取了,怕也烫手的很。

    “按兵不动,将原来的所有棋目撤回,入夜后会派元九送来新的。”

    春眸凉了几分,玉倾欢垂首:“主子,近日有密探送信,席贵妃想要见您一面。”

    风因轻轻垂下眼帘,“不见。”

    “近日,市井之上有谣言渐起,似乎有人想将主子与旱灾捆绑在一起,以天时地利来污了主子的名讳。”玉倾欢忽想起一事来。

    进京不过尔尔之月,这些人便是等不及了。

    风因深眸晦涩,“且看罢。”

    “她在何处?”风因朝倾欢一望,那隐隐的烛光染了几分柔色,“可与姜女用上晚膳了?”

    玉倾欢心中一痛,低了眼,藏了情绪,淡道:“晟王差人将她指走了。”

    风因笑意浅淡,嗯了一声,转身朝外离去。

    “主子。”玉倾欢忽然抬起头来。

    元九眸色一顿,倏然掩了倾欢投射的视线。

    “晟王有意栽培阮怜筝,主子……定要设防。”

    风因眉眉眼淡淡,沉默着转身从密道原路回去。

    元九跟着风因一路出了醉仙坊。

    “主子,倾欢只是担心……”元九沉声道。

    “我知道。”风因并非是担心怜筝会有反叛之意,他是担心,她替他惹了个情敌。

    这一月都与晟王住在一处府邸,虽然是住在别院,可朝堂之上的人都以为怜筝已成了晟王府的禁腐,怕是以为这一手培养的女官是晟王的势力。

    风因上了深巷边布好的马车,倚在窗边,撑住额角,淡道:“她在何处,去看看。”

    元九微微点头,跟着上了马车,驭车离去。

    ★

    郭府。

    另一处,怜筝已发现了井底的尸首。

    她微微皱眉,指着井里的手,肃道:“找人把尸体从井底小心挖出来。”

    不知从何时出现的卫处尹,正负手而立,站在院子外的长廊边。

    他望着不远处的怜筝,眸底晦暗不明。

    卫处尹辨不清楚,眼下自己究竟是何种感情?

    他看着她,只觉得她认真之时的眉眼竟比那些千金郡主要令人为之动容的多。

    那一颦一笑,竟不知从何时开始牵动了他的情绪。

    “主子。”阿立办完了事,已紧跟回了户部左侍郎府。

    “她忙活了一日,外头风寒,回府吩咐厨房煮些温热暖胃之物。”

    卫处尹远远望着她,眼底冷意渐散,缓缓酿了暖意。

    阿立眸含异色,却是应下,回头办事去了。

    另一头,卫处尹已派了人去帮她的忙。

    数人从井底将那具尸首谨慎地启了出来。

    郭贺赶来之时,尸首恰好被抬出,平放在了地面。

    周围是卫处尹派来的人手,四人以布为顶,各执一角,掩遮住尸首上方飘落的雪色。

    挖出来的尸首面颊被刀子划了数刀,看不清五官,且四肢、衣衫全都是黄泥沙。

    尸体尚未腐烂,死了约莫一日的左右。

    郭贺一怔,脸色一变,却是强作镇定,并未退怯。

    他站立了片刻,深深吸了口气。

    郭贺徐徐靠近,低头觑了一眼,“面容已毁,瞧不清,可我夫人颈上有一处朱色胎记。”

    按其所说,怜筝去查看尸首的脖颈,确有胎记。

    这具尸首是户部尚书之女于文鸢?

    怜筝忽然生了几分的怀疑。

    尸首的身上穿着素布麻衣,其余首饰全无,头上的朱钗尽数除去,只剩了一双锦鞋。

    这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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