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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仵作妃-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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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皇上在这时候死了,大皇子被废黜,晋王卫宗纪已被晟王卫处尹下令去压下了,昱王失势,六皇子卫朝楠已殁,卫处尹眼下即便有心争夺,却也不在宫里。
这一刻,便是最好的时机。
怜筝浑身发凉,连忙转身跑出了偏殿,闯进了席贵妃的清宫。
席贵妃的寝宫里哪里还有人?
怜筝脑子一片混沌,混沌中那点不敢去想的念头竟是一点一点地被放大了。
怜筝连忙传来了慕灵和木兰。
“六皇子临死前一个时辰,是否去过席贵妃的寝宫,从那处回来了?”
慕灵和木兰并非是席贵妃的贴身丫鬟,而是从小陪着六皇子长大的丫鬟,虽是席贵妃亲自赐下的,木兰却是皇太后和皇上信任的体己宫女赐来的。
慕灵自然是犹豫了不敢答话的,木兰却是点头应下了。
“六皇子日日都要去席贵妃的宫里头陪着的,自然日日要去。”
怜筝冷道:“六皇子每日用膳在何处呢?”
“六皇子每日都是与席贵妃一同用膳。”
“六皇子回青华宫前,也是在席贵妃那处用了膳食再回来的?”
“是。”木兰笃定道:“大人可是有所怀疑?”
怜筝望了一眼木兰,怕是她眼下也有所怀疑吧?
怜筝深吸一口气,再问:“六皇子临死前的一个时辰,有过什么奇怪的迹象没有?”
“不是那些病症,撇去夜不能寐,头疼等症状,有没有其他额外反常的迹象?”
木兰跪倒在地,哭道:“回大人,原先是不曾想到的,但是那日见小皇子的脸上被涂抹了那些个东西,奴婢这才想起来……”
怜筝连忙伸手扶起木兰,“你说便是,无需跪下。”
“小皇子出事的时候,身上的皮肤泛红,原以为是小主子难受涨红,如今想来,那样红,到底是不正常的!”
说到这里,慕灵一个激灵。
慕灵连忙跟着跪倒在地,忍不住跟着木兰哭出了眼泪,“是是是,小皇子也抓住奴婢的手喊了娘娘,原以为是小皇子想母后,现下却觉得……觉得……”
“觉得小皇子是将你们认成了席贵妃?”
慕灵虽未说出口,但看了眼木兰,到底还是没犹豫,点了头。
“六皇子皮肤泛红红肿,呼吸困难、定向力障碍或是幻觉的症状,这些不是丹砂中毒的迹象,这毒……绝非丹砂。”
怜筝已是从头到脚都冷透了。
她竟是从来没有往这处想过。
………………………………
158 自相残杀(3)
怜筝立刻赶去了皇后的朝凤宫,十三紧跟在后,一路都不曾说话。
朝凤宫里头,皇后高坐在纯金打造的座椅之上,眼见人来,立刻朝后倚在高座之上。
“皇后娘娘,席贵妃和六皇子并未丹砂所害,望娘娘立刻收回成命。”
怜筝执拗地跪倒在地,磕头道:“此事并不牵涉淑妃娘娘……”
“木兰大人。”皇后出声打断了怜筝想说的话,那眼底的哀恸确是怎么都藏不住了。
“你可知,杨淑妃和晋王的的确确是在席贵妃和六皇子的膳食里动了手脚?”
“席贵妃和六皇子的寝宫内的确有丹砂在,是以即日必定会害了贵妃和皇子去……”
怜筝抬眸,远远瞧着皇后望过来,“那么,迟早会害了,眼下也算不得冤枉。”
“皇后娘娘明鉴,席贵妃寝宫里的丹砂虽在,实则六皇子是死于颠茄之果!”
怜筝抬眸盯住皇后,深吸一口气,道:“六皇子的死因非但和丹砂并无太大关系。”
“颠茄?”皇后微蹙,复又平静地坐着,凝视着怜筝,“以药入毒,你如何能证?”
“微臣有六皇子生前最后一次的病症,即便不让微臣剖尸,单凭此症状一样可以断出。”
怜筝高高抬起下巴,“颠茄过通常用于药中,是药三分毒,颠茄便能被特意栽种。颠茄中毒,受害者的视线会模糊,产生口眼干燥,皮肤泛红红肿,导致定向力障碍、幻觉,最后心跳加速引起心悸。”
“若瞧不见这些症状,会与心疼病发作的患者非常相似,这就是为什么木兰和慕灵即便就在身边,都没能瞧得出六皇子是中颠茄的毒而死。”
怜筝盯着皇后,一字一句道:“颠茄的毒,成年人便是十几个便能被毒死了去,而二皇子还是幼子,两三个便能殁了,若是无人疑心了他的死因,便与寻常心疼病死的时候一模一样了去。”
皇后一听这话,先是认真地想了想,忽而却笑了。
“若是如此,倒也有几分可信。”
怜筝忽愣,皇后那清澈的眸眼,此刻竟是灰蒙蒙的一片,让人怎么都瞧不清了去。
“那边请娘娘立刻允微臣回禀了皇上,好将……”
“木兰大人,你可知本宫座下的景王?”皇后攥着手指微微发白。
这个节骨眼儿上,提了被废黜的大皇子做什么?
怜筝沉默着,并未直接回答,半响才点了点头。
“皇上继位多年,发配了瑾王之后,便封赏了本宫的嫡子卫萧飒为景王,短短数十年,本宫的孩子竟被杨淑妃和董贵妃一路压制,设计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皇后垂下头来,再扬起,那唇边的笑竟是生冷的。
“你可知当年的秦皇贵妃,那时候的董贵妃和杨淑妃不过是嫔位,便是连给她提鞋都不够资格,唯有本宫,依旧是皇后!也只有本宫的儿子是嫡子,其他的不过是庶子而已,如何能继承皇位?可是秦皇贵妃等同副后,她的儿子就能威胁过本宫去!”
“如今,景王被废,可本宫不懂,区区嫡子之尊,谁能比他更能登上皇位?皇上为何如此?本宫不会让皇上扶持别人继位的,即便是皇上有心扶持,本宫也绝对不能让那些陷害了景王的皇子,踩着景王的石阶过去了!”
皇后终于没忍住眼角那泪珠儿,落了下来。
“本宫宁可扶持着那弃妃的儿子登上皇位,也断不会允许她二人的孩子坐上帝位!”
怜筝沉默良久,方缓缓说:“皇后娘娘,是帮着秦家人助了瑾王继位吗?”
所以才刻意支走了晟王卫处尹,借了丹砂下令扳倒了虎视眈眈的杨淑妃和景王卫宗纪。
“区区仵作,混到如今这地步,本宫到底还是小瞧了你,你竟也知道秦家。”
皇后忽然定定地看了怜筝一眼,“你与瑾王交好,如今倒也算你的福气儿。”
“皇后娘娘,为何要帮他?”怜筝这会儿已经知道,大势已去。
谁也拦不住秦家推着风因去坐了那皇位了。
“本宫如何帮着秦家人?”皇后冷笑着撇去眼角的泪痕,“若不是杨淑妃一门心思地操心这席贵妃盛宠,有所担忧,早早在席贵妃的宫里动了手脚,又如何轮得到本宫?”
“你以为丹砂是秦家人动的手脚?”皇后哼了一声。
“卫宗纪先前一直与昱王卫高适狼狈为奸,早早便动起了心思。”
如此一来,怜筝便已然清楚了。
卫宗纪在暗,卫高适在明。两个人明眼儿上毫无干系,实际上却是在底下动了手脚。
席贵妃、六皇子和皇上的事情,皇后不是不知道,甚至席贵妃自己都是知道的。
不过是借着这招,寻了他的死路!
董贵妃机警,当审到御药司,便向皇后示好,寻了借口脱了干系。
如今董贵妃已失势,皇后和秦家自然不用让她再多担个干系,分摊了这死罪。
终归一人背这罪了,才能死得透彻的,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这样简单的事,这样明了的线,而怜筝竟是这一刻方能想的明白。
怜筝扭头就想出了朝凤宫。
朝凤宫乃中宫之所,正处东六宫,距离皇上的寝殿便不算远的了。
眼下赶过去,定是来得及,一定来得及!
没等怜筝踏出朝凤宫,已有侍卫守住了朝凤宫宫门。
“未有手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宫门。”
眼下,怜筝再朝外看去,宫里头竟是不知从何而来的一支御林军,正行在过道上,一路延着各宫宫门,将六宫和城门出入口给禁了。
竟已是在禁宫了。
“十三,立刻取了这钗子,去……”怜筝嗓子眼儿里一酸,竟是怎么都说不出话了。
这一刻,怕是怎么都阻不了了。
风因登上皇位,已是必然。
怜筝立在那儿,半响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耳边竟是传来了鞋底一步一步踩在青石板上的声音。
怜筝抬眸望去,长街边上竟是一双玉石底的绣鞋踏在了她的面前。
“阮怜筝。”
席贵妃低首,眉眼淡漠,已染满了疏离。
前不久那失去孩子的悲恸之怨,竟是消散的分毫都不曾有。
怜筝皱眉,只身站在那儿,不言不语。
席贵妃眼下不但不像有半分中过毒的迹象,仿佛又回到了那日明里暗里威胁她的时候。
席贵妃见她不说话,沉了眉,避开了她,径直朝屋子里去了。
“皇后,事儿已成了,本宫自会让秦家知会将景王放出来。”
席贵妃静静地凝住那高座之上的皇后,皇后的唇角冷冷地勾起。
“皇位而已,不要又能如何,你秦家如何保证不会如他们一般将萧飒放出,在半路头上却下了杀手?”
席贵妃不急,淡淡一笑:“你可知晟王会在晋王的府中搜出何等书信来?”
“昱王卫高适怕放虎归山,一旦坐上皇位,为压权臣,必先杀景王而后宠妃之子。”
席贵妃件皇后的眸一点一点的冷了,再道:“皇后,秦家一言既出,必留你景王性命,而你只管好好做你的圣母皇太后,只要你能活一日,你的儿子必能活着。”
皇后终究静下心来。
秦家这意思,她和她的儿子都成了秦家手上互相拿捏的筹码。
不过这又如何,至少,她的儿子已是活了下来。
至于晋王和昱王,怕是连今晚都活不过了。
这会儿子的功夫,怜筝已从外头进屋来,将席贵妃方才的话听了个仔细。
“贵妃娘娘好生厉害,虎毒尚且不食子,娘娘这样杀伐果断,倒是心狠手辣。”
席贵妃回眸,瞟了一眼怜筝,“阮怜筝,你当真以为他护得住你吗?”
“护不护得住,全凭微臣的本事,娘娘让不让护住,全看娘娘的气度。”
“你拦不住。”席贵妃目光朝远处看去。
“只等皇上殁了,皇上继位的旨意就该人尽皆知了,等那时候秦家的大仇便得报了。”
这话说出,怜筝心下反倒安静了下来。
“娘娘可想过,晟王可会如此轻易的将皇位让了?”
“本宫想不想,秦家都已经想了。”席贵妃嗤笑一声,朝外头冷道:“来人,寻个闲人找一处闲地,请木兰提刑使略作休憩!”
这是要将她软禁在一处?
十三突然起身半跪在地:“主子并未有过这样的吩咐。”
“十三,你且以为眼下唯有你一人,又能护得住她?”席贵妃不冷不热地盯了十三一眼,“若非你跟了他这样久,你这些个月做的那些事,你以为秦家当真不敢杀你罢?”
怜筝浑身一颤,与席贵妃对上了视线。
“十三跟在你身边不过不到一年的时间,却已是为你杀了不少的人。”
席贵妃勾了一抹冷笑,“倒不知你验的那些死尸,可是否验过都为你而死的?”
怜筝薄唇微张,到底还是说不出什么话来。
“你可知秦家为了除掉你,从你们见面那一日开始便已在算计了?”
“算计你的不止是昱王,就连皇上都算计着你,让你帮不得秦家,才将你推向了晟王,好留一条后路。”
“到底是我们秦家血脉,即便是他千方百计算了让这些兄弟争抢你,他大概不曾想到你竟是安然无恙地栖身中立,若非如此,秦家还真不能让你安然无恙站……”
“阮怜筝,你若当真喜欢的紧,不如让他赏你做贵人,如何?”
“席贵妃!”怜筝抬眸来看,眸光微凉。
“秦家要的皇位当真比得上你牺牲了自己两个孩子去?”
席贵妃冷冷一笑:“不过是孽种而已,何谈牺牲?”
怜筝哑口无言,眼眸里的光一点一点湮灭了。
………………………………
159 江山美人(1)
整整七日,怜筝都呆在提刑府里不曾出来过。
与其说是不曾出来,不如说是被禁锢在提刑府里。
提刑府外。
整齐的御林军守在提刑府周围,平日里,长巷附近往来的百姓如今连人影都没见着。
提刑府的侍卫只顾恪尽职守地守着门,丝毫不受眼前的那些个御林军的影响。
提刑府内。
手底下的人都不像往常那般说说笑笑的,眼下路过门口都不敢大声喘气。
“老李头,你可听说了?”蔡大娘小心探头出来。
李师傅恰好将今日的柴火给砍好,抬头道:“你这会儿子乱说话小心掉脑袋。”
如今东苑朝人心惶惶,先是死了皇子,然后皇上就殡天了,眼下军队看守这样严密,在街上怕是都不敢乱说话。
“谁不知道东苑朝改朝换代了,瑾王如今继位先是将晋王以雷霆之速斩杀,再囚禁了晟王和昱王,这几日听说被先皇废黜关押的景王给放了出来。”
蔡大娘悄默默地望了两眼,嘴巴还是停不住地说了出来。
“胡说什么,不怕闪了舌头。”李师傅朝两边观望,连忙将手上的斧子往地上一抛。
“嘿,我说老李头,瑾王和咱们大人可交好着,按理来说咱大人该升官发财才是。”
李师傅一听就慌了神,连忙快走了两步,上前伸手就要捂了蔡大娘的嘴。
“你还敢说,那件事儿你还嫌害的姜姑娘不够?”李师傅的手被蔡大娘掰开。
“你混说什么呢,姜姑娘都没说什么,你多个什么嘴?”蔡大娘生了恼意,声音咧得大了点声儿,“皇上这么派人围住提刑府,若外人不知道,还以为是将我们大人禁锢了起来。”
“你快闭了你这张嘴!”李师傅哆哆嗦嗦地伸手去捂她,“让人听见了可是要杀头的罪。”
“我哪儿说错了,如今府里的人出不去,可不是跟坐牢似的。”
蔡大娘一手打落老李头的胳膊,朝两边看了两眼,心下难免要埋怨道:“我连给儿子的生辰都没过上!李老头,你快给我寻个办法。”
“快别说了,再说便是死罪了,让人听见了怕是不得了!”
李师傅着急,也顾不上什么了,连忙就用了力捂了蔡大娘的嘴。
从长廊的另一头突然就传来了响声。
“你让她说。”
短短四个字,惊了厨房的两个人,李师傅连忙松了手,仓皇失措地跪倒在地:“大人。”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怜筝和姜女。
怜筝这些日子胃口不好,姜女说是要做些家常特色,拉着怜筝出了书房,怜筝这才勉强出来看了一眼,刚走到这儿,就听见了这两个人起的争执。
“大人,这老愚妇就是嘴巴停不住,绝无恶意。”李师傅连磕了个两个头。
“蔡大娘,你方才说皇上囚禁了昱王和晟王?斩杀了晋王?”怜筝面无表情地问道。
蔡大娘已是跟着李师傅跪倒在地,也是慌了神,“老妪胡乱说的,大人莫要当真了……”
“胡乱说的?那便是造谣,造谣之罪……蔡大娘可是要割舌头的。”怜筝冷冷一凝。
“大人,我……我并非造谣,实则的确……的确如此。”蔡大娘已是白了一张脸。
“你若就实说了,则情而判,你若说的好,不仅宽恕了你的死罪,我还要赏你真金白银,可你若不说实话,那便是造谣,造谣皇室之罪怕也不止是割了你的舌头……”
怜筝说到此处,已是顿了下来,由着蔡大娘自己去想。
“大人……大人,我的确没有胡说,整日来咱们府里送菜的跟我是老相好,以前好过一阵子,是他……他来送菜的时候将外头的消息告诉我的,绝无欺瞒。”
蔡大娘撇开了李师傅悄悄拽了拽她的手,朝前爬了两步。
“他说皇上已经继位了,先皇殡天前,下令彻查席贵妃和六皇子殡天之事,如今席贵妃和六皇子都随先皇去了,一同葬于皇陵,与皇上同寝,圣母皇太后已允了!”
蔡大娘生怕李师傅抢了她的赏赐,连忙抢了话,她可半点都没撒谎,自然是要得了赏的。
“皇上还下旨彻查席贵妃和六皇子被毒杀一案,将罪名查到了杨淑妃的身上,罪名已公告天下,晋王与那边关的辽人有勾结,以叛国罪五马分尸了,杨淑妃也在冷宫白绫自尽了。”
“昱王虽说是有不臣之心,皇上也并未直接斩杀,而是先下令削爵废位,最后听说是昱王和晟王一同被幽禁了。”
怜筝轻声问道:“好端端的,席贵妃为何殁了?”
蔡大娘想了想,连忙补充道。
“回大人的话,先皇殡天当日,席贵妃悲恸求死,一头撞死在了棺材上,随后便殁了,皇上还加封了位份,亲赐为尊贤皇贵妃了,但是并未与先皇同葬皇陵,而是葬入了妃陵。”
席贵妃当日不但分毫没有中毒的迹象,反而倒像是完全没事的样子。
席贵妃亲口命人将她送出了宫,更是这么大的阵仗将她囚在了提刑府。
绝不可能当真当日就殁了,怕是这里头也藏了不少的东西。
“我倒是不曾想到,你的消息竟这样灵通。”怜筝低头浅浅一笑,“该知道的都知道。”
“老妪是大人府里的,承蒙大人不嫌弃,能为大人效劳是老妪的福分。”
蔡大娘像是松了口气,这才缓缓抬眸望了一眼怜筝,“大人,老妪的回答可是满意?”
怜筝抽离的思绪飘回,缓缓道:“你若这样本事,我还真是留不得你了。”
蔡大娘双眸圆睁,“大……大人……”
“我方才说,说得好就该赏,那么便赏了你些细软和银钱吧。”
怜筝说罢,又皱了皱眉,看向李师傅:“方才你说她得罪了姜姑娘又是如何一回事?”
李师傅愣住,心下咯噔一声,看了一眼蔡大娘,心里已经慌了。
“我……我浑说的,大人恕罪,大人饶命……”
“既然如此,那便由着你将人打发了去,不管如何得罪了姜姑娘,该罚的要罚了去。”
怜筝淡淡扫了一眼,“你虽然得了赏赐,但我也绝不让人欺负我府里的人,故而也领了杖责再出府,这坏人让着他做,自然也省得让我府里的谁再做了坏人去。”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蔡大娘拼命忍住心下的恐慌。
提刑府的差事银钱虽然不比外面的多,但是一天也没多少事儿,说出去也有面子有身份。
这提刑大人不时常在府里呆着,除了做做饭洗洗菜,一天她也不用干多少活。
这样好的差事,她当真舍不得。
“姜女不说,便由着你们下人蹬鼻子上脸?我虽好说话,却也不至于让人反客为主欺负了去,你既然曾也是我府里的人,也就该知道我府里的人也不是这样就平白无故让人欺负了去的!你如何欺负了姜女,她不说我自然不问,但我也不能这样放过了你,来人!”
怜筝冷声朝外呵斥,外头便进了两个侍卫。
“让账房算好银钱,多打赏一些,杖责十棍,再将人给我轰出去。”
“筝儿,眼下这下人还是先留着用吧!”姜女小心扯了扯怜筝的袖口。
“杖责也一并先留着,眼下门外的那些人怕是不会放了她出去,便先消消气,我不碍事。”
姜女这话说的在理,门外的那些御林军怕是也不会随便就让她府里的人出去。
“先关起来。”怜筝心下更是恼了,却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随即转身又回了书房。
这些日子,怜筝都呆在那书房研究着那人头,丝毫不闻府外的事情。
如此一听,这些杀伐果断的将人都处置了去,不留后路,不留风险。她倒不成想过风因登了帝位之后,杀伐果断的处事风格倒不像了往日那玩世不恭的少年儿郎。
也是,皇帝处事自然要恩威并施,这些帝王心术若是不会,又如何坐得稳皇位?
想到这里,怜筝心下却更是郁闷了去。
“蒋鸿?”怜筝走到书房门口,却意外的见到了旁人。
“参见大人。”蒋鸿简单行了礼,起身,“数日不见,微臣此行来寻大人,为这事儿来。”
怜筝蹙眉望去,有个人正跟在了蒋鸿的身后。
似察觉到了怜筝的视线,他这才小心抬起头来回望了一眼。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萧北顾!
萧北顾手上正端着一个木盘子,用锦布遮盖着,瞧不见里头的东西。
里头的东西虽然没看见,锦布却透了血色,怜筝便知道,这盘子端着的必然是一个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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