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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仵作妃-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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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怜筝望向莫言,“并未受伤。”

    “施主莫要责怪了静慈,静慈的脾气虽大些,但她为人不坏。”静慈从容地笑了笑,“方才倒是听见施主询问了失踪之人,这人贫尼知晓。”

    “哦?”风因抬眸,眸光寒凉如水,“师太倒是来得巧。”

    莫言淡淡一笑,倒是不接风因的话茬。

    “施主既是男儿身,不便多进庵堂,有劳施主在门外等候。”

    莫言轻轻点头,引这怜筝朝庵堂里进,“施主请。”

    “你在这儿等着我。”怜筝忍住笑,风因隐忍地捏了捏怜筝的手,这才放了她离开。

    寂静的庵堂里,只有两个人的脚步声徐徐穿过了大殿。原先的地方已经打扫干净了,搁置娘子像的地方,暂时摆上了其他的佛像。

    “莫言师太,失踪的人与静慈师太是何关系?”怜筝顿下脚步,问道。

    以静慈师太方才的反映,她必然知晓是谁失踪了,又为何不说?

    静慈随即转过身,诧异道:“施主好眼光,这人的确和静慈有关系。”

    “庵堂在此处设了十五年有余,静慈是在十二年前来的,那时候静慈还带了一个妹妹。”莫言说到这儿,敛了眉眼的情绪,“只是静慈与妹妹的观念不同,一次大吵过后便失去了下落,这些年静慈费心去寻她,却是如何都寻不到,渐渐就放弃了。”

    “故而,施主莫要动了怒,她虽是不寻,却又将寻觅妹妹的心思藏在了心里。今日你无故多嘴问了一句,怕是要让她将那尸首与她妹妹联系到一块儿去,难免会动怒……”

    “静慈的妹妹出事时可剃度了?”怜筝静静问道。

    “贫尼记着静慈让她梯了度,可她并非自愿,故而我劝解静慈莫要强求世俗之人强入佛门,如此是留不住的。”

    莫言想起来便摇了头,“梯度并非我等过手,而是静慈入夜后自行脱去了她的长发。”

    “也是正是因为这样,静慈和她妹妹起了争执,她连夜跑出了厢房,我等都没能阻止,第二日便是没了踪迹,再也未回来过。”莫言不由得赶考。

    “静慈也因此悔过了大半生,善哉善哉……”
………………………………

168 庵中藏尸(4)

    怜筝想起一事来,追问道:“静慈师太的妹妹失踪时约莫年岁几何?”

    “九岁。”莫言略思片刻,“她是我们庵堂里年岁最小的姑娘,故而记得深刻。”

    如此,年龄倒是与尸体的年龄对上了。

    “莫言师太。”

    怜筝诧异地回头,风因正徐徐缓步而来,“听闻您并不知晓蓝家之事?”

    莫言微微点头,“的确,施主为何又擅入了……”

    “得提刑司的人来报,县志里曾有记载过蓝家在建这所庵堂之时,过手的人便是您。”

    风因目光微凉,“县志记载蓝家夫人莫玉红化名莫言,入庵。”

    莫言望向风因,怜筝将两人的神色看在眼里,并不做声。

    尽管怜筝并不知晓风因为何突如其来对莫言师太进行了逼问。

    但是,她总觉得,风因有办法,且不无道理。

    “施主玩笑了,我并不清楚什么蓝家,县志是否记载,贫尼也并不知晓。”

    莫言微微一笑,淡如水般毫不动摇。

    “蓝家曾经收养过一名女婴,赐名蓝恬,听闻十岁之时便离了家?”

    风因不急,抬眸望向莫言。

    “方才听闻莫言师太说起失踪者脱口便是静慈的妹妹,倒与我知晓的不符。”风因并不拐弯抹角,直言道:“庵堂十数年的所在,唯有一起前去官府报过案,不知师太可记得?”

    莫言目光渐深,脸色也渐渐白了起来,“贫尼不知。”

    “听闻是莫言师太亲自去的提刑司,报官,命人追杀了小师尼的下落,这人倒不是什么静慈的妹妹。而是莫言师太的姊妹!”

    “贫尼不知道施主在说什么!”莫言脸白如纸,抬头与风因对望。

    风因不急,那眸底的懒意隐藏锐利。

    “师太不是不知道,而是师太不想说罢了!”

    风因那双澄澈的眸染了几分清冷,“方才我已命人去将静慈师太请了回来,故而不妨问上一问,对上一对,便都清楚了。”

    “既是静慈师太的妹妹,提刑府的人查不得又如何,您面前的这位可是大名鼎鼎破了先皇贵妃一案的木兰提刑使,有何查不得?”

    风因勾唇一笑,“皇榜一发,自然便提刑府的人省劲儿,师太以为如何?”

    半响,莫言死死地盯着地面,终于颓然败下阵来。

    “施主,你们究竟为何非要去查了蓝家?”莫言松了口,叹了口气,“蓝家又非什么大户之家,你们究竟要查了什么?”

    “莫玉红是你?”

    “善哉善哉,俗世的名字早已如过眼云烟,施主又何必非让贫尼再入红尘,蓝家的事情贫尼依旧一概不知,望施主们莫要再纠缠了。”

    莫言重重一叹气,“施主们若是执迷不悟,那么贫尼便只得不做他话了。”

    怜筝一听这话,终于惹了几分火头。

    她冷眉一横,道:“师太这话轻巧,蓝家到底做过什么龌蹉事情,自然只有蓝家的人知道。若是蓝家的生死与我何干?”

    莫言闭了闭眼,叹道:“施主自便吧。”

    说吧,莫言师太转身徐徐朝远处走了。

    怜筝望向莫言师太的背影,厉色一刺,“秀都城金猪酬神一案,牵扯及蓝家之人,她以人肉喂食金猪,将金猪贩售喂人,更是亲手将长京城沈万友全家屠尽!”

    莫言浑身一震,转过身来,“沈万友?”

    “沈万友曾是蓝家收养过的养子,想来师太怕是记得。”怜筝冷道。

    莫言顿了半响,道:“沈万友全家被屠?”

    “师太可识田岚?田岚蓝恬,谁可知晓是否一人?”怜筝从怀中掏出随身携带的肖像小画递过,“师太若当真一心吃斋,普度众生,就不该将这杀人狂魔搁在世上害人害己!”

    莫言神色复杂,远远凝了一眼怜筝手上的小画卷。

    这回,莫言师太终于主动地走了过来。

    “她不会是蓝恬。”莫言淡淡一叹,“蓝恬正是静慈的妹妹。”

    怜筝柳眉狠狠一蹙:“那娘子像里的人是蓝恬?”

    “是,我知道,静慈也知道,故而她方才拦了你们,不让你们查,更不愿意让你们碰。”

    莫言朝内殿里头原先摆放娘子像的位置,道:“娘子像是静慈和我特意为了蓝恬镀的像,想要让她受千人香火,好早早投个好胎。”

    “师太既然早早就知晓,为何又让我们来查?”风因微微挑眉去瞧莫言的神情。

    “静慈怕你们查,可贫尼知晓……贫尼若不说你们怕是查不到死者。”

    莫言伸手接过了怜筝手上的画卷,轻轻抬眸望来,“既然查不到,又为何怕了你们查?”

    这话说得诡异。

    如何在一开始就能这样笃定,他们查不到?

    怜筝抬头,紧紧地凝住了莫言师太。

    “既然笃定我们查不到,又为何多此一举的说了?”

    “我不能让你们以为这孩子是那祸害,这孩子从小就可爱善良,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又如何杀得了人?”

    莫言莫名地红了眼眶,抬头道:“若是你们查不到,以朝廷的规矩,尸骨以石灰封棺,莫说上几个月,即便是几年都不见得能取得了尸骨。更何况,既然查不出尸首是谁,便更无人能证领,又如何以亲人身取骨。”

    莫言径直对上怜筝的眸,“故而,贫尼请求大人,静慈之所以阻挠捕快,正是因为想到了此处,贫尼之所以如此做,更是因为想到了此处。”

    “大人若是验完了尸骨,别无缺漏,便将尸骨归还于贫尼,好重新安葬了蓝恬。”

    “师太知晓蓝恬之死。”怜筝笃定地凝住莫言师太。

    莫言神色颇浅,“善哉善哉。”

    “师太若是知晓,为何不愿意说?”怜筝柳眉紧蹙。

    若是蓝恬之名都愿意吐露,为何就不是愿意说出凶手是谁?

    “善哉善哉,时间万恶皆有因果,一切苦果总由自己一手来扛一手来担,施主莫要在追问了,这一切终归凶手都已不在人世,凶手既已伏法,又何必强求?”

    怜筝忽然严肃地凝住了莫言师太。

    “凶手既已不在人世,又为何执意不说?”

    莫言瞧了风因一眼,双手合十,“善哉善哉,终归施主们莫要再执念深重了,即便您不信我,凶手您也寻不到的。”

    “若是当真笃定我们抓不到的话,只有一种可能。”

    怜筝目光渐深,一字一句道:“莫言师太您必定清楚凶手在哪里!”

    莫言神色寡淡,轻笑如风:“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蓝恬早早便已经死了,而她……”

    莫言师太缓缓打开手上的画卷,视线凝固在画卷上的小像上,“是那遗留下的孽种。”

    “师太这话又是何意?”怜筝沉声而问。

    “这是我为那蓝家生下的孩子!”

    从身后的大门传来响动,风因和怜筝的目光纷纷落在了那静慈的身上。

    “你们追问蓝家究竟意欲为何,这尸骨是我藏在娘子像里的,人非我杀的,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静慈眉头一横,横身挡在了莫言身前。

    “田岚杀了沈万友全家的性命,更是屠戮成灾,数不胜数,静慈师太竟问意欲为何?”

    怜筝顿时冷了脸,“我书房有正面架子堆满了人骨,你即便为了女儿塑娘子像又如何,供的这些香火能抵得上田岚犯下的罪过吗!”

    “施主请回,今日庵堂不便迎客,不送。”

    静慈伸手朝门外一横,冷哼道:“即便是朝廷官员,也不能擅闯了皇朝钦点过的庵堂,里头也是贵人等宫里娘娘们修行之处,此事贫尼已上报朝廷,请这位公子立刻退出庵堂!”

    “想来师太是憎恶吧?”

    风因说话间,目光朝静慈微微一扫,他拉住了怜筝的手,缓缓走上石径。

    “凶手其实并不难猜,蓝家的孩子又如何能惹了曾是蓝家人的你们如此厌恶?”

    “一个百般宠爱,镀了娘子像;一个却不闻不问,弃之如敝履。”

    怜筝目光粼粼,终于猜到了风因那幽暗不明的情绪是从何来。

    “试问遭受折磨的孩子,与备受宠爱的孩子,两端之差,这孩子又为何改名为田岚?”风因低头,唇角微勾,“如此想来倒也简单。”

    “最大的嫌疑人不过是蓝家家主而已。”风因淡声道。

    怜筝终于从风因的眼里读懂了他的推测,竟是忍不住握拳,咬了咬牙。

    她隐忍住所有的情绪,复杂地看了一眼莫言和静慈,忽然低头淡道:“莫言师太,一个人若是想要不再重蹈覆辙,独自抗下所有的罪过,那么唯一的保证便是让那罪魁祸首不再害人。”

    “所有的凶手都有一日会伏法,您若是笃定我们绝不可能捉住凶手,那么唯有一种可能性。师太,您以为我们是说得还是说不得?”

    静慈深深看了一眼怜筝,神色更是复杂。

    “没有什么可能性。”静慈师太紧紧抿住唇,半响,缓缓道:“人是我害死的。”

    怜筝瞧着近似,忽然浅浅地笑了。

    “人是你害死又何妨?”静慈和莫言四道目光不明所以地看了她一眼。

    怜筝眸光生凉,淡淡道:“终归人不是你杀的!”

    “人并非你杀,你知晓他在何处,若换作是我,唯有一种可能性……”

    怜筝抬眸,眸中是说不清的情绪,她与那两人对视,话说到口边轻如风声。

    唯有那口型可辩。

    亲手将凶手杀了。

    只有亲手处决了凶手,才能确保他绝不会再为所欲为,只有如此,才能知晓他能一直呆在何处!唯有如此,才敢笃定自己所能确认的安全藏尸之地,旁人都不会知道藏在了何处!

    风因静静地立在她身后,眸光比夜色幽沉。

    “凶手的尸骨也藏在这庵堂的佛像之中吧……”

    刹那间,静慈和莫言的脸色已煞白如纸。
………………………………

169 迷雾重重(1)

    十三刚刚手上蒸骨的事情了当,怜筝和风因已是到了提刑府外。

    不等十三出门迎接,外头的侍卫便重新抬进了一具全然白骨化的另一具尸骨。

    十三愣住,抬眸望向他们:“这尸骨是从何而来?”

    “蓝家家主蓝涛。”怜筝将袖口简单撩起。

    她小心翼翼地将尚未打理干净的尸骨外头的衣衫一边脱一边详细查看。

    “死者衣衫上在脊背部的位置有大片出血迹象,伤口应该是在后脊背。”

    怜筝对照着死者的尸骨,低头擦看着死者的死因,“死者的脊骨的确有几处损伤,静慈师太和莫言师太并未隐瞒。”

    十三一头雾水,挠了挠后脑勺。

    “方才那尸首手腕、脖颈、小腿脚腕等位置有深红色,受虐多时。”

    风因跟在怜筝的身后,眼看她二人都摸到了线索的边上,风因这才定定地松了一口气。

    “十三,去将密室里的那尸首启出,由着筝筝一并验了。”

    十三立刻点了头,转身便去办事儿了。

    怜筝一愣,却也极快地反应了过来。

    她神色复杂地望向风因,“这就是你从一开始阻挠我验尸的缘故?”

    “事情涉及太深,如今即便是我都不敢轻易去查,卫处尹已位列皇位,如今想要抹杀你我,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风因微微眯眼,朝府外的天望了望。

    “总归元九已将关外打点妥当了,等万事俱备,我们便立即动身。”

    “卫处尹虽不动秦家,但要对你下手了,是吗?”

    怜筝的手紧了紧,指甲下意识地掐进了掌心。

    “我从关外一路受父皇命令而来,他虽防备我,却深知皇位与我而言,我必然不争,故而我与父皇也做了一个交易。”

    怜筝愣住,什么叫交易?

    “父皇既已养虎为患,必定不能放虎归山,他命我沿路查得线索交予清廉司,并不只是为了抓查贪官污吏。”

    风因冷眼将那冰凉的视线收回,目光一转,落向了怜筝。

    “朝堂之上,有人以女色为财济之策,拉拢朝廷官员,结党营私,争相授受。”

    “年龄从十岁至二十不等,多以上乘为佳,在这些当中流传盛行女宴。”风因不言,叹了一声。

    女宴,乃东苑朝一种权权交易之策。

    上流者,则以女体为宴,及笄之龄,从外及中,从面到点,将女人的全身分割为十二块。

    每一块搁置的菜肴不同,象征着所耗银两不同。

    当日拔得头筹者,不但能得去其余全数金额,更能获得美人归,如此在富豪子弟之间盛传流行,更有一掷千金,只为博得那豪赌之机。

    下中流者,虽以女体为宴,女子多为残花败柳,却以色侍人,多为口味不同者,以受虐鞭笞为主,下流之风中更有大多女体皆一次为宴被玩死者无数。

    如此,原就重男轻女的东苑朝突然盛行起了一股男女之差,贫穷家境者一旦生了女婴,便将此类贩售给有女宴之流的达官显贵家族。

    后来,贩售女婴之风越演越烈,女宴之风不得不被先皇下令斥责查办,缉拿从事者近上百人,为官者更是立斩无赦。

    如此才被制止了数年。

    可不知从何时开始,这恶习竟是又从那偏远之地冒出了芽儿,先皇这才不得派了风因一路查探。

    “接触者,大多由中间人牵线,故而我原是也没查到什么。”

    风因与怜筝相望,怜筝终究还是在他眼底瞧见了一丝失望。

    “如今,倒是想到了线索。”风拂面而过,颇淡,正如他说话的声音。

    怜筝见他眸底渐凉,她终于开口,抢在他之前,道:“是卫处尹,对吧?”

    晟王卫处尹,以母妃高氏为例,在朝堂之山无任何扎根的靠山和垄断之嫌,却能在六子夺位的风波中稳坐处理朝堂之厉。

    试问,若当真没有朝堂中部分官员所护,怎么可能稳坐其位而不动摇?

    妃位之子,却能担了太子之职。

    只因其背景低微,故而晋王、昱王还尚能安心。

    可如今想来,卫处尹从这等职位之中,更是能将哪些有意愿的地方官员的底细一一摸索个清楚,若能好好拿捏,天时地利人和,皆能掌握手中。

    这是其一。

    其二,卫处尹既无家族之势,又无谋财之段,为人清廉,凡事无不亲自过手,甚至于将朝廷的税银公布在了城门墙上昭彰以证清白。

    怜筝在卫处尹府上住过的那段时日,也从未察觉过任何一样,更不曾见其装饰华丽。

    可唯有一点,甚为古怪。

    卫处尹曾为怜筝打点过马车,送过朱钗。

    那打点马车的貂绒竟是百年狐貂的皮毛,只此一点便是万金之数。

    故而风因便因此偷偷险探过卫处尹的府邸,平日里低调的椅凳漆下都是上等之木,那些字画岁陶尽管不多,但是只客厅的一副便是前朝书法大家之手笔。

    卫处尹所藏之深远比风因预估的还要深。

    十三还没从里头将那尸首取出,外头慌里慌张地跑进来了人。

    那人匆忙跑了进来,竟是刹住了脚步,停了下来。

    “阮姑娘?”那小子探头探脑地看了一眼风因,小心问道。

    怜筝回眸,往出声的方向望去,想了一会儿,道:“阿三?”

    当初前去桃林镇的时候,林捕头还特意问过怜筝如何祛除手上的尸味,那时候便是特意为了这阿三来问的。

    “阮姑娘,还真是你啊……当年还真是谢谢了你的香菜,我足足搓了好几日才祛了那味道,后来还教了不少的人。”阿三揉搓了两下手掌,呵呵一笑。

    “不碍事儿。”怜筝问道:“林捕头近来可好?”

    “林捕头当年被调任后去了秀都城,后来又换过一任大人,林捕头又主动调任回了桃林镇,只是不少的捕快如今都朝长京城或是秀都城去了。”

    “如此,也好,对了,你方才慌里慌张地跑进来是……”

    “诶哟喂,险些忘记了。”阿三虎头虎脑地一拍大腿,慌张地扭头就要跑。

    他跑了两步,又回头来问:“阮姑娘,这蒋鸿蒋大人在何处?”

    说来也巧,蒋鸿正好从提刑司回府,恰好就听见了这阿三问话。

    “你个毛小子是何人?”蒋鸿朝怜筝微微颔首示意。

    “回禀大人,卑职是方从桃林镇调来提刑司不久的捕快,宫里头的人派人回话,说是萧北顾萧副使进宫,马车冲撞了太后的銮驾!”

    蒋鸿一怔,立刻冲上前猛地一拽阿三的领子,“你说萧副使冲撞了谁的銮驾?”

    “太……太后。”阿三被惊得一愣,话都说结巴了。

    “这……这……这可如何是好,太后……可伤着了?皇上可赐罪了?”蒋鸿问道。

    怜筝皱眉,连忙上前让蒋鸿放下阿三的领子,阿三可是脸儿都憋红了。

    “将话说干净,然后呢?”

    阿三将气儿喘匀了,这才磕巴了两句,继续道:“萧副使没……没来得及撞上,他抱着马肚子硬生生滚了两圈,擦了过去,但是也受伤颇重,在宫里头养伤了。”

    蒋鸿一听到这,忙松了口气。

    “皇太后虽无受伤,却也受了惊,皇上念萧副使功过相抵,暂无严惩,只命了他在宫中养伤,派人来禀蒋大人,另招仵作进宫查验。”

    阿三终于将话说完了,蒋鸿一抬手拍了拍阿三的肩,“小子,下回说话别喘气儿。”

    阿三嘿嘿一笑,挠了挠后脑没说话。

    “蒋大人,您的麻烦来了。”

    蒋鸿这才望向那依在一边的公子,他虽长相瞧着普通,但蒋鸿总是觉得他在哪儿见过。

    只是怜筝说这是十三后来再收的弟子,如今跟着她学习,蒋鸿便也没多心。

    “麻烦何来?”蒋鸿抬眸打量了两眼,问道。

    “萧副使出事,一时半会儿您要上哪儿去寻靠谱的仵作进宫为圣上查验宫嫔之案?”

    风因淡然立着,眼眸并无喜色。

    他缓缓看了一眼怜筝,这话说尽了,他就起身,径直回了书房。

    这话倒是说到蒋鸿心里去了。

    原是让宫规不曾涉及过的萧北顾去,蒋鸿便是心有担忧。

    如今倒真当是这关键时候出了事情,一时半会儿还真是不知去何处寻个人来。

    “阿三,你快随我去一趟提刑司,翻翻周遭的县城,打听打听名声去!”

    怜筝的身后,突然被人紧紧攥住了手腕。

    怜筝手上被人一拉,她便只得顺势小心地回头进了书房,谨慎将门掩了上。

    十三刚刚从暗房出来,风因抬眸朝十三望来。

    “十三,此次你务必跟着她进宫。”

    怜筝蹙眉,望向紧握住她的手不放的风因。

    他低着头,怜筝瞧不见他眸底的那片难明。

    “我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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