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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命难为-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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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梦合南在外游玩,不在府中。

    可既然梦合南不在府中,又是从哪里见到过沈梦知戴过那支金簪?

    很明显,梦合南在说谎。

    “金簪何其多,多得是样式差不多的。男子不比女子,对这些细微之处从来不在意,一时看花了眼也难说。”

    说话的不是梦合南,却是青颜。

    青颜坐在栏杆旁边的竹凳上,低着头,看不出脸上神色,只是一直拨弄着腰带上挂着的那块玉佩,将玉佩下端坠着的七彩丝线拿起又放下,放下了又拿起,如此反复,像是无聊至极,但语气平缓,听不出半点的不耐烦。

    说过之后,还抬起头来看着沈梦知,眼神无辜,“抱歉,一时嘴快,也不知道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沈梦知没有理会青颜,转而望向梦江南,“不知那状纸中是如何说的?”

    状纸中提到了三点。

    巧姨娘是有人约到鹭水亭的。

    在鹭水亭中同沈梦知起了争执,有人证。

    沈梦知走后,巧姨娘便被发现死在鹭水亭中。

    “人证是谁,他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沈梦知问。

    “是附近的百姓,每天的这个时辰都会过来取风干的荇菜,说只听见巧姨娘骂了沈姑娘,让沈姑娘去死,以及沈姑娘说母……说梦大夫人头七未过,他听得害怕,不敢听下去,便匆匆走了。回去之后,发现忘记拿荇菜,又折返,这才发现巧姨娘死在了鹭水亭中。”梦江南很是耐心的说。

    仵作补充,“那证人说的,沈姑娘离开的时间,与死者死亡的时间在一个点上。”

    梦江南道,“沈姑娘若觉得有不妥之处,可以亲自问那人话。”

    沈梦知摇头,说不必了。

    如此说来,那个证人她在途中遇到过,便是她拿到了那半块香,回去的时候。

    她那时候觉得那人低垂着头从她旁边经过,步子迈得飞快,像是害怕她,她以为是因为佘氏的事情,令人生了惧意,不曾想还有中途这么一茬。

    那人,她识得,无非是个淳朴的老实人,以卖荇菜为生,本本分分做点儿小生意养家糊口,要说被人收买做假证,她尚且不信。

    也许是真的赶了巧了,听到她和巧姨娘争执便跑了,连亭子里还有个梦合南都不知道。

    只不过,能将时间掐得这么准,连收买人做假证都不用,这般不露破绽,真不像是梦合南能做到的事儿。

    沈梦知看向青颜。

    巧姨娘是被人邀约到鹭水亭的,她也不是平白无故过来的。
………………………………

第二十八章 话多

    青颜像是早就料到沈梦知会看他一样,沈梦知的目光刚过去,他就开口,“今日,我是约了沈姑娘来鹭水亭拿香,后来江兄让我去找他喝茶,我便去了,等想起来,急忙让后雨来送香,还是晚了半个时辰……好巧不巧,人就是在这半个时辰里死的,这事儿闹得,也不知道该将嫌疑放到谁的身上,难说,真是难说。”

    “青颜!”梦江南的语气很是正经,正经当中又带着深深的无奈,他扭头看着青颜,语带叹息,“人命关天,不可儿戏。”

    青颜登时两手一摊,“我可没有儿戏,我是好好说的。人死的这段时间,我俩一直待一块儿的,你可以作证,后雨么,他什么时间出来的,什么时候回去的,在长淮河滞留多久,总有路人看见了,找人问问就能洗清嫌疑了。话说回来,我与巧姨娘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我杀她做什么。”

    青颜的话,不仅将自己以及自己身边的人撇清了,还毫不留情的将矛头指向了沈梦知。

    所有人都知道,沈梦知同佘氏不对付,佘氏的死多多少少同沈梦知脱不了干系,而巧姨娘同佘氏又是一个鼻孔出气的。

    这是往日有怨。

    有人可以证明,巧姨娘和沈梦知在鹭水亭里争执。

    这是近日有仇。

    既有杀人的动机,又有杀人的证据,说不是沈梦知所为,谁信?

    梦合南冷笑,“沈梦知,真看不出来你是这样的毒妇。”

    沈梦知用同样的语气神态回以一笑,“我也没看出来,梦大公子能有这样的手段。只是,梦大公子当时也在鹭水亭中,难道会任由我将巧姨娘杀死?”

    梦合南不承认他在鹭水亭,面不红心不跳的说,“巧姨娘一个人出了门,我放心不下,随后赶了过来。我以为巧姨娘是想不开,便去了长淮河边,后来听人喊死人了,我也不以为是巧姨娘,但过来一看,不是巧姨娘又是谁……沈梦知,也只是我不在,我若是在,怎会让你将巧姨娘杀死。”

    “你若不在鹭水亭,难道是我跑去国公府将你的手割破的?”

    沈梦知幽幽看着梦合南包扎过的手,有伤口为证,梦合南总不能再狡辩。

    梦合南却是一把将手上用于包扎的布条扯了,布条之下,血肉模糊,连本来面目都看不出来,何况是一条伤口。

    连这都算计好了,真是滴水不漏……

    “这就更不好说了。”青颜两手一拍,幸灾乐祸的开口,“看来,老天爷都不帮着沈姑娘。沈姑娘啊,你真倒霉。”

    “青颜!”梦江南再一次无奈的开口,朝青颜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青颜点头,默默闭上了嘴。

    “即便梦大公子将手上的伤口毁了,我照样可以证明梦大公子就在鹭水亭中。”沈梦知说。

    “怎么?”梦合南看向沈梦知背后站着的李嬷嬷,“用自己的人当证人,难道不可笑?”

    “我说的话可笑,梦大公子倒是也找出人证,证明你不在这鹭水亭啊。”沈梦知看着梦合南,两只眼睛都带着笑意,“你说你去了长淮河边,有谁看见了?”

    “无人。”

    “那你说的还不就是你的片面之词,我的话不可信,你的就可信了?”

    “那你除了你们主仆,还有证人证明我在鹭水亭中吗?”

    梦合南是吃准了事出突然,沈梦知毫无防备,绝对找不出人来证明他当时就在鹭水亭中。

    果然,沈梦知摇头,“没有证人。”

    梦合南一下子就乐了,只是笑容还未来得及绽开,就听沈梦知不疾不徐的说,“可是我有证据啊。”

    可是,我有证据啊。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梦合南脑子里面直接炸开了花。

    他很想不相信沈梦知说的话,可是自从他回上京城以来,听到的莫不是沈梦知的事迹,沈梦知不仅出手快,而且行事狠,最最关键的是,沈梦知不出手则已,一旦出手,必然会将对手逼上死路。

    看看沈梦知对待她母亲时候用的那些招数,让人不得不防。

    梦合南心里有些忌惮沈梦知,又怕沈梦知只是逼他上当,一时拿不定主意。

    这个时候,刚闭上嘴的青颜又开口了。

    “沈姑娘居然有证据,那是该拿出来让我们开开眼界。”

    霍地站起身子,大步流星就朝着沈梦知走去,那着急的样儿,像是等不及要看到证据。

    沈梦知抿了抿唇,问一边的梦江南,“梦寺正,神医是以何种身份出现在命案现场?若是有嫌疑之人,为何我们站着,他坐着?若是衙卫,他的官袍在哪儿?饶是梦寺正最为亲近之人,规矩在先,也不该有如此待遇吧?”

    最为亲近之人,本来便暧昧,放在两个男子之间来说,更是令人想入非非。

    梦江南被问得面色通红,幸亏是夜晚,否则指不定怎么尴尬。

    青颜不悦的皱皱眉头,走上前去,一只手搭上梦江南的肩膀,递给沈梦知一个挑衅的眼神,“我就是随着我朋友来凑凑热闹不可以?”

    “命案之地,容不得外人涉足,神医既然没有立场,就没有资格在这儿待着。”沈梦知指着亭子外边,“凑热闹的话,出去外边站着,你话实在太多。”

    青颜被噎了一噎,愣愣的看着沈梦知,气愤的发现,他竟然找不到话来反驳。

    话多,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但普天之下,敢说他话多的人,沈梦知绝对是第一个……

    见青颜吃瘪,在场的衙卫都忍不住动了动嘴角。

    梦江南也伸手,将青颜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扯下,道,“出去吧。”

    青颜气瞪沈梦知一眼,呼呼的出去亭子,径直走了,都不带回头。

    沈梦知没心思关心青颜如何,她转过身,从李嬷嬷手里接过一个半指高的竹筒,对着梦合南道,“梦大公子,先说好,愿赌服输,我将证据摆出来了,你可别赖账。”

    梦合南嗤笑一声,没说话,眼睛却是死死盯着沈梦知手里的竹筒。
………………………………

第二十九章 竹筒

    沈梦知将竹筒放到手心,呈于众人面前,道,“这不是普通的竹筒,宣国的得道高僧可是对着它念了九九八十一天的经文,每日念经的时候,都会用当天早晨采集来的露水对竹筒进行浸泡,使之去除凡尘污垢,沾染灵性。宣国的人都将它看做是有圣物……”

    “沈姑娘……”梦合南脸上挂着嘲讽的笑容,踱步走到沈梦知面前,伸出两个手指头将竹筒弹得夸夸响,“不就一个随处可见的竹筒,至于说得这么离谱吗?在场的诸位,皆是见过世面的人,难不成,还会对这么个不起眼的东西感兴趣?”

    沈梦知瞥了一眼梦合南还在弹竹筒的手,没有同梦合南计较。

    面色如常的往下说,“这竹筒通人性,能辨真假。在宣国时,允王妃失了一对耳环,问及下人,皆道自己没有拿。允王爷便是拿出了竹筒,命下人依次将食指放入竹筒当中,每到一人,问一次,是否拿了允王妃的耳环,其他人说没有,皆没事,唯独一人,方开口说没有,便痛苦的嚎叫了一声。”

    沈梦知的声音清脆悦耳,本就好听,加之情绪渲染得好,饶是一件再平常的事情经由她的嘴说出来,都是十分的有趣。

    尤其是,当说到这儿,她刻意停顿了一下,更是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所有人都是看着她,等着她继续说下去,就连对这竹筒嗤之以鼻的梦合南,眉目之间都带着几分好奇。

    “这一看可不得了!”沈梦知的语气神态夸张起来,微微靠近了梦合南说,“原来,他的半个手指头都被竹筒咬掉了!”

    说到手指头被竹筒咬掉时,沈梦知说话的声音蓦地提高,将一心听她说话的梦合南吓了一跳。

    梦合南面上不高兴至极,但做的第一件事,是默默的将搁在竹筒上的手缩了回去。

    沈梦知似笑非笑的扯了扯嘴角,转过身子,将竹筒放到梦江南面前,问,“梦大人可会一直爱民如子,秉公执法,绝不徇私?”

    这也是在要梦江南的一个态度,看梦江南是否愿意陪着她将这出戏演下去,问梦江南是否将自己的行事摆放得公允。

    梦合南也看着梦江南,也是同沈梦知一样的考量。

    梦江南要是不伸手,那便是说沈梦知所言都是无稽之谈,从根本上否定了沈梦知的话,认定了沈梦知的罪行,但是,倘若梦江南伸了手,那便是不信他,那便是不给他脸面!

    两人皆是看着梦江南,梦江南丝毫没有觉得紧张,更不会纠结,几乎是想也没想,就将食指放进了竹筒里面。

    沈梦知称赞道,“梦大人是一个好官,百姓之福。”

    “或许吧。”

    梦江南似是而非的说了这么一句话,将手拿出,蜷缩着食指摸了摸鼻尖,用这一动作向众人表明,他的手指无碍。

    紧接着,沈梦知以同样的方法再询问了二三人,皆无碍。

    竹筒终于转到了梦合南的面前。

    沈梦知问,“梦大公子是否来过鹭水亭?我同巧姨娘争执时,你是否在场?”

    梦合南看着竹筒,想着沈梦知之前讲的那件事,心里在打鼓。

    宣国的允王爷与允王妃,从来都是世人的谈资,不论大事小事,都为人所道。

    沈梦知说的,用竹筒找出真凶的事情,也曾在上京城中传得沸沸扬扬。

    他一半相信,一半不信,处在为难的中央。

    若是伸手,怕真如沈梦知所言,被竹筒咬去半截手指,若不伸手,便是在告诉旁人,他在说谎……

    沈梦知看出梦合南的挣扎,作势要将竹筒放回到李嬷嬷手上。

    她知道梦合南素来贪生怕死,任何涉及自身的事,从不轻易尝试。

    故意说道,“大公子不敢就算了,毕竟是半个手指头,真要是没了,我岂不成了罪人?”

    对于梦合南,没有什么比激将法更管用。

    果不其然,沈梦知话音刚落,梦合南就一把夺过了竹筒,片刻没有犹豫,直接将手指伸进了竹筒,冷冷看着沈梦知的眼睛,说,“我不在鹭水亭中,不知道你们争执。”

    说完,将手指从竹筒里拿出,举到众人面前,高声道,“看吧,手指完好,证明我说的是真的!”

    信誓旦旦的说完,还觉得不解气,嗤笑着问沈梦知,“沈姑娘,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沈梦知抿了抿唇,“这话应当是我问梦大公子才是。”

    “沈梦知,你什么意思!”梦合南眉毛一拧,下意识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沈梦知看向梦江南,“劳烦梦大人将食指伸出。”

    梦江南配合的将食指伸出,食指完好,但食指的指尖染了墨。

    其他几人也是如此,指尖被墨染黑。

    只有梦合南一人,指尖上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沈梦知拿过竹筒,将竹筒倒立,一股墨汁儿便从里面流了出来。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竹筒底下放了墨汁,只要是将手指伸到竹筒的底端,手指一定会染上墨,而梦合南指尖干净,只能说明梦合南做贼心虚,并没有将手指伸进去。

    梦合南,在撒谎!

    “沈梦知!”梦合南急了,指着沈梦知的鼻子问,“你算计我?”

    沈梦知扔掉竹筒,一把将梦合南的手指拽住,用力往后掰去。

    梦合南吃痛,抬起另一只手便去打沈梦知。

    沈梦知袖中的短刀时刻准备着,只要梦合南好动手,她绝对让梦合南吃不了兜着走!

    之前伤了梦合南一只手,现在再伤了另一只手,一天之内伤了梦合南两只手,也算是赚了!

    可这一刀,到底没有划到梦合南手上。

    梦合南的手才扬起,就被梦江南抓在了手中。

    梦江南说,“技不如人,便要认输。你若真的是问心无愧,明知那只是一个竹筒,为何不敢伸手?”

    梦合南气急败坏的甩开梦江南的手,指着梦江南的鼻子痛骂,“梦江南,你姓梦,你居然帮着外人来对付你兄长!你以为你披了一身官服便是长了翅膀能飞天了吗?没有我,没有我母亲,你算什么?!”

    要不是梦江南刻意挡住指尖上的墨汁,梦江南手底下的人也不会有样学样,他就不会中了沈梦知的圈套!
………………………………

第三十章 赌注

    “大胆!”一衙卫上前,劈掌打开梦合南不断在梦江南面前指画的手,道,“此乃六品寺正,国之栋梁,岂容你亵渎,说话给我客气些!”

    梦合南何时受过这样的气,气呼呼的瞪一眼那衙卫,与那衙卫对着干一般,又将手指向梦江南,“这是我梦家人,我指着又如何了?”

    衙卫二话不说,哗的抽出所佩长剑。

    只见刀光一闪,在夜色中划出一道杀气。

    梦合南的气势没了,纵使心中有万千的不服,也一个字不敢说。

    沈梦知暗笑梦合南蠢。

    平日里欺负梦江南,梦江南大度,不与他计较也就算了,当着这么多百姓,这么多下属的面,竟然还敢大言不惭,将所有的气都撒到梦江南身上,不是自讨苦吃么。

    梦江南做官有才能,做人有分寸,岂能受他一辈子的欺负?

    不想着讨好梦江南,求个安身立命之所,还各种自以为是,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但凡有梦江南一半的心境,不,哪怕是十分之一,梦合南也不会活到如此无用的地步!

    看看梦江南,到了这样的时候了,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伸手拨开了衙卫锃亮的长剑,只是对着梦合南说,“此事不是沈姑娘所为。”

    “怎么?就一个竹筒就能证明她不是凶手?”

    梦合南有更难听的话要说,看看梦江南旁边虎视眈眈的衙卫,聪明的选择了闭嘴。

    但神情依旧透露着,他不服。

    梦江南看看梦合南,指着地上的巧姨娘,道,“巧姨娘高大魁梧,沈姑娘纤瘦,若两人争执打斗,沈姑娘必然不占上风。”

    梦合南呵了一声,“左一个沈姑娘右一个沈姑娘……沈姑娘身娇体柔,可她旁边还站了个李嬷嬷呢,两人一齐出手,难道还没有胜算?”

    梦江南将目光移到梦合南在脸上,看清楚梦合南脸上的咄咄相逼,眸子里闪过失望,只是一闪而过。

    除却时刻注意着梦江南的沈梦知,应当没有人发觉。

    梦江南说,“仵作之前就验了一次,巧姨娘身上并无其他伤痕,她们三人若是争执,岂会一点儿痕迹没有?且看巧姨娘,衣衫整齐,发丝整齐,可曾有一点儿与人搏斗过的痕迹?”

    梦合南更是不屑的呵了一声,“不是沈梦知,难道是我?”

    “我没有这样说。”梦江南指着巧姨娘紧握成拳头的手,“这是疼痛难忍时下意识的动作……簪子刺入血肉,必然痛彻心扉,她却没有挣扎的迹象,只能说明一点,她是自杀,因用力浅,并不致命,便改为趴在地上,想要借助地面的力量来使簪子没入。”

    “凭你的一番话,就想将这个命案不了了之?梦大人,您是堂堂大理寺寺正,国之栋梁,您便是这样断案的吗?”

    沈梦知发现,梦合南是真的不适合活着。

    梦江南把话说到了这份儿上,将巧姨娘的死说成是自杀,已经是将他从悬崖底下往上拉。

    梦江南是在救他,他却紧抓着梦江南不放,非要梦江南给他个说法。

    事情是他自己设计的,状子是他自己递上去的,事情如何,真相如何,他心里还没点儿数吗?

    他这么坚持,究竟还想干什么?

    梦合南笑了一声,说,“死的是我国公府的人,用的是沈府的簪子!我便问一句沈姑娘,这簪子是不是你的,巧姨娘死之前,你是不是同她起了争执?”

    “是。”沈梦知轻飘飘的回了句,“那又怎么样?”

    本就不是她所为,她坦坦荡荡,无所畏惧,即便入了大理寺,即便大理寺与刑部联手彻查,她尚且不怕。

    何况,难道仅凭一个簪子,就能治她的罪?

    上京城的律令,可没有松懈到如此地步。

    反倒是梦合南贼喊捉贼,好大的勇气,也不知道是仗着谁给他撑腰,那个人的葫芦里,卖的又是什么药?

    “你我彼此心里不服,对大理寺给出的结果也不服,不如按照上京城的法子,豁出去赌一把如何?”梦合南问。

    沈梦知挑眉,“怎么个赌法?”

    “你登门退亲,城中议论纷纷,说是道姑有言,我命中带煞。你夜闯国公府,带头闹事,扰得我国公府鸡犬不灵,母亲丧命,也是同那道姑有关。既然那道姑这么重要,我们就以她作赌!”

    梦合南阴沉的脸上终于扬起自今天暮色以来的第一抹笑,那笑容势在必得,带着即将将她碾碎在脚底下的欢欣。

    说,“你便去找她,如果她愿意登上上京城城楼,说你沈梦知同巧姨娘的死无关,说你沈梦知双手干净,不曾染血,我便认了这结果,从此以后,见到你沈梦知,我低头绕道,绝无二话!”

    “若她不愿呢?”

    “听闻道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能窥神,晓天机,若她不肯帮你,便是你说了谎,这杀人的罪过,如论如何你是逃不掉,那么,你就同我道歉,站在城楼上,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你散播谣言,承认事关我的那些措辞都是你故意而为,承认你借故害我母亲,然后,依从律令,以谋杀两人的罪名论处!”

    “这有何难?”沈梦知也笑了起来,“不过,既然是赌,那便公平一点。我输了,数罪并罚,难逃一死,你输了,却只是见了我绕道,这样的赌注,实在没眼看。”

    梦合南难得的硬气了一回,“你想如何?”

    “以命换命,方为公平。”沈梦知一手点了点额头,像是刚想到什么主意,“这样吧,我也不要那些为了挽留名声而说出来的弯弯绕绕的话,只有一个要求——若是道姑肯为我说话,就请梦大公子从上京城的城楼跳下,只要无人帮衬,只要梦大公子是凭着自己的本事,不管是用轻功还是旁的,不论生死,我都不说二话。”

    上京城的城楼,高十丈,一跃而下,哪怕有再好的轻功,也是非死即伤。

    梦合南却是十分有底气的回答,“就此说定,明日午时,在城楼见。”
………………………………

第三十一章 好人

    一桩命案,就这样成为了一个赌约,却没有人觉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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